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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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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百姓、再深入扎根百姓之中,既是战场上令敌人丢魂丧胆、钢铁般无敌的战斗队,又要是百姓贴心的“共产主义思想”宣传工作队,无论走到哪里,哪里就必定要红成一片。百姓们在士兵们的热血中得到利益,而士兵们恰恰是在亲眼目睹的百姓们所得到的一个个实际的利益中,增添了更大的勇气和斗志。
而上述这一起,在他的红二方面军中不能说没做,至少做的是很不够。在石祥桢看来,红军是用来打仗的,像以前总部和在红军大学中曾经强调的“诉苦运动”、“军事战术训练”等等,那都是必须不折不扣要执行的东西。可对同样被再三强调的红军所应具有的其它作用,他却不太以为然。至少他曾经认为,现在没占一地,总会有天朝的地方事务官员来接收,除去在此之前的一些临时安民举措,以后的事情自有人去过问。而他的士兵们要是过多地再去参与地方事务,就一定会影响到正常的军事训练。当然,他这也不是什么无中生有的揣测,在实际当中,他的确遇上过类似的事情。某些部队总是在以“下去鼓动了”为借口,趁机在训练中打折扣。
当事实使得石祥桢明白了自己所出现的误区的时候,他对林主任所钟情的“军队的政治素质”,又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为了给本部好好地补上这一课,“小算盘”就打了起来。他不顾陈玉成的“不满”和“光火”,再三请求林主任,终于从红三方面军调来了叶芸来、赖裕新、谭体元、吴如孝等一批高级和中级将领充实到他的方面军,狠狠地挖了陈玉成一个墙角。
对石祥桢的“不义行为”,陈玉成着实肉疼了好几天,不过,他手下能令无论是满清还是洋鬼子都肝颤的龙虎之将实在是太多了。眼下,作为方面军总指挥的他,亲自站在红三方面军右路军的渡河前沿,从邹平到利津,数百里的战线上一字排开了红七、红八军、教导旅及红一军四大主力,而身后,还有红十军在跃跃欲试,今晚,他就要率领着这十万大军,以河对岸的那些沙俄鬼根本想象不到的方向和速度,一举飞渡黄河天堑。
“值此伟大的时刻,我代表全天朝人民只想说一句话,光荣的天朝工农红军和红海军的将士们,打过黄河去,光复全中华!”
这个大字刊载在天京《红星报》上首条,激荡着千百万红军将士热血的天朝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委员长杨秀清发出的动员令,及北方行营《前线报》上出自林海丰手笔更为简练的“马不停蹄地,为了天朝,前进!”进军令,在一八五六年的八月一日子时,终于变成了天军脚下的实际行动。
承载着多少年中华民族过多的苦难的古老黄河上,万舟竞渡。夜色里,伟大的母亲河没有一丝的狂躁,用她那温柔、宽阔的胸膛,撑起她的优秀儿女们,默默而勇敢地冲向对岸,盼望和等待着儿女们去替她洗刷掉那早已压抑在心头上何止是千百年的耻辱。
第一支冲上对岸的又是天朝红军最伟大的功勋部队,教导旅。
博兴起渡的教导旅之所以能够获此殊荣,完全是得益于战前的周密准备。还在济南无休止的谈判刚刚进行的时候,为了未来战时的需要,在还没有去红八军上任的陈廷香授意下,博兴的“粮商们”就开始“走私”河对岸所急需的粮食。
先是一小船两小船的几百斤几百斤老鼠搬家似的小打小闹,后来,干脆隔上几天就鼓捣上十几条小船,成千斤的朝对岸运。济南谈判中天朝代表所提出的“沙俄扣押天朝民间粮商船只及部分人员”的事件,就发生在他们这里。
其实,沙俄搞扣押这事,出发点还真不是什么怀疑粮商中有奸细,而是他们发觉随着走私粮食的到来,他们治下的百姓们越来越难以理喻了。他们不断地收到来自那些极其忠于他们的人的密报,老百姓越来越要变成“刁民”,私下里无不到处颂扬太平红军的好处。这些人甚至忠告他们的主子,中国人就是好利,沾点儿小便宜连亲爹都可以不认,这样下去他们的主子就很危险。
深喑本土“行情”的奴才们的提示,着实叫在“走私中”也能得到现实好处而自得其乐的沙俄们吓了一大跳。这还行?哪知道,你说这不行吗?可这船和人一扣,就更不行了。第一次一下手,消息就被飞速传到了谈判桌上,顿时遭受了到来自太平天国方面的巨大压力。如果太平天国方面也就是色厉内荏地大着嗓门儿高喊一阵子“抗议和谴责”就罢了,没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根本不是这样。
停战了,本来平平静静、和平相处的黄河两岸霎时战云密布,他们这边的河岸更是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条恐怖地带。一到夜间,就会有临近河岸的士兵变成死尸,起先他们是怀疑老百姓们在暗中捣鬼,不过,深入到各处的当地密探们回报的结果,却叫他们一下子又吓得不轻。不仅仅是密探们的拍胸脯子发誓,随着总有爆炸物在岸边响起,沙俄们确认了,这一切都是对岸过来的“水鬼”干的。
谈判桌上那边一口一个“后果自负”,这里真的就是开始杀起来没完没了。前几天还好说,也只闹得沿岸巡逻的哨兵要是少于三五十人简直不敢靠近河边。可到了五天以后,就是三五十人结伴巡逻都不行了,因为巡逻的士兵们走着走着,搞不好脚底下炸响了,一炸起来至少就得有四五个士兵或是四分五裂,或是缺胳膊少腿。
最初遇到这种情况,士兵们各个相信这是遇到了东方人的极其凶恶的魔法。后来经过几个“资深人士”的反复推敲,终于搞清楚了这其实应该是“地雷”。这可咋整?“水鬼”上来了怎么的也能看到,可这地雷随便的那么一埋,你去哪里找?
还有可恶的呢,这边已经被打得还手的法子都没有了,那边“刁民们”又趁火打劫。成百上千的老百姓围在衙门外,吵闹着没有粮食要死人,那些大辫子的官员们手足无措之际,也只好苦苦地哀求洋大人们高抬贵手,大家和和气气凑合凑合有多好。没办法,看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人要好。
扣押的船和人无条件释放,“走私”继续,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当然,两岸随即又进入了和平的年代。
………【第三五七章马不停蹄(八)】………
子时一到,十几只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粮船驶离河岸,在皎洁的月色映照下,沉重地划开河水,渐渐靠上了北岸。
因为扣押黄河南岸的粮商船只和限制部分粮商的人身自由,而被卷入了当初名噪一时的“粮商门”事件的诺巴夫斯基上校,在“粮商门”事件发展最后,不仅被招到了德州,接受到由京城跑来的普拉雅廷大人劈头盖脑的一阵痛骂,差点丢了头上的乌纱帽,回到驻守地武定府的时候,在不得不哈腰陪笑地把事件中受了委屈的人们礼送出境,还要至书河对岸的太平天国青州驻防军总指挥曾天养老将军,致以深深的歉意。
颜面丢尽、威风扫地的诺巴夫斯基,在郁闷中连喝了几天“大酒”的排遣之后,经过几个脑瓜子灵光的“大辫子官员”一窜弄,忽然灵机一动。是啊,武定府太穷了,在此驻军一年多,几乎刮干净了地皮,似乎也没有真正捞到过多少的实惠,眼下既然不能阻止两岸的民间往来,那何不如……
于是,在诺巴诺斯基指使、滨州知县的操作下,一批“正经的北岸粮商”包揽了南岸粮商送来的生意。从此,沿岸不再有俄国士兵巡防,而是把巡防的任务交给了滨州团练,三天一次的大规模南北粮食交易,从此不再令诺巴诺夫斯基头疼,而是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一身长袍马褂,头戴西瓜皮小帽的滨州知县哈大人,站在渡口,本来就瘦瘦的细长脖子伸的像个大鹅。看到河面上逐渐靠近的粮船,他真有种久旱逢春雨的感觉。
在他领导下的粮食交易已经开始走上正轨,大批南岸到来的粮食经由他的手,不是留在本地,而是涌进了直隶。由于江浙早已成了人家太平天国的地盘,早年通过运河漕运能够满足的“酒粮”,如今早已成为了历史。再加上去年从京城开始,逐步推广到各地的什么“捐派运动”“募集爱国兵运动”等等,导致了不仅是农民,还有大批的地主都加入了背井离乡的困境。越是缺少粮食,种粮食的反而越少,成片的土地不分优劣开始被撂荒。在这种情形下,按理说,连维系人们基本生存的粮食即使都已经成了贵重物品还尚且缺口很大,就更不要说会有什么富裕的粮食能够进入到酒坊了吧?
可现实的情况偏偏就是这么奇怪。尽管粮食是如此的不足,酒业的生意却是越来越火爆的不得了。当然,酒的价格自然高的是令人乍舌,就以衡水地区坊间闻名的老白干为例,从去年的年初就开始,酒价居然是以每月至少翻一番的速度在上涨。据很多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老人们回忆,那个时候,评论谁穷谁富,可不看你家有多少金银财宝,而是看谁家的酒多,因为,在大部分的日子里,你即使是有钱,也未必就能够买到酒。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记得,尤其是山西人,在一八五六年的年初,曾经闻名遐迩的杏花村酒坊就已经滴酒没有。没有朝廷颁布的限酒令,可全大清版图内,仅存的酒坊硕果就剩下一个“衡水老白干”。
曾经在民间流传着这么一个真实的笑话。深州有个孤独的汉子,继承了祖业会一手极好的酿酒手艺,酿出来的小烧锅曾经在四里八村的远近闻名,也曾经勉强可以维系生存。不过,自从去年开始,由于粮食的短缺,与其它小酒坊一样,他失业了,很快,穷得是一无所有,从一个小烧高手,顷刻间又变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穷汉。无奈之下,他也想过不妨去投身“募集爱国兵运动”,至少可以能混上一口饭吃吧?遗憾的是,“不争气的老娘”恰恰又叫他长了一身的疥疮,面试的时候,穷汉上衣刚刚脱掉,差点儿没把领兵的官员吓死过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饥腹本就难裹了,家中那一间仅有的破旧老屋在一场接着而来的大雨中又被摧毁。死吧,死了也许就完全解脱了,就在他感到走投无路,唯有一死才能脱离苦海的,奇迹出现了。在一面倒塌的山墙墙根下面,雨水冲刷出来一个黑陶的坛子,坛子不起眼儿,可当穷汉把蜡封启开的一霎那,穷汉当时就几乎高兴的没昏死了过去。
酒,飘逸着浓浓醇香的酒。老天啊,那是死去的老爹埋在地下的一坛子家酿烧锅,足足有二十斤不止。这二十斤烧锅到底买了多少钱?没有人知道。只是左右的邻舍们都知道,这一坛子烧锅的买主据说在京城里应该也算是个很有些头面的人物,为了给儿子迎亲,这位很有些头面的人物一路买酒竟买到了这里。经过商谈,穷汉欢天喜地地跟上买酒人去了京城,邻舍们信誓旦旦的讲,后来有人在京城见过这个已经成为了那位很有些头面的人物的上门女婿的穷汉。
都说是洛阳纸贵,没有人见到过衡水酒贵的场面吧?这种事情其实也不难理解,衡水少数几家维持来的酒坊,早已成了前来无私援助大清政府的俄国盟友们的“包养酒坊”,因为,从濮州到无定,毕竟一下子就云集了六万个“大酒缸”。
想想看,眼下的这位哈知县,从南岸拿到无数人望眼欲穿的粮食,然后,再经由全副武装的俄国大兵护送到衡水,“来料加工”成美酒之后,再返回山东,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大生意哦!所以,当本来昨晚应该靠岸的南岸粮船居然误了时期的时候,哈知县咋能不急?咋能不赤膊上阵?
十几艘粮船纷纷靠上了岸边,散布在四周,正贪婪地地吸食着粮商们四天前送给他们的香烟的百十个赤手空拳的练勇们,一窝蜂地拥到了岸边,你一句我一句、唯恐落后地跟船上的人们打着招呼。他们不是来巡防的,而是专门为了搬运粮食才来的。
“哎呀,诸位掌柜的辛苦辛苦!”哈知县弓腰抱拳,连连冲着第一个跳上岸来的马掌柜陪着笑脸,“马掌柜,你们这次可是不够意思啊,害得兄弟们昨晚足足等了您的大驾一宿,就差直接跳河里去了。”
这位马掌柜哈知县老早就认识。五十多岁的马掌柜那是青州远近闻名的大粮商,当初被诺巴诺斯基当作奸细扣押的也是他。
“呵呵,知县大人都亲自来迎接了,俺老马真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马掌柜一边笑着还礼,一边冲着身后紧跟着上来的年轻人挤了挤眼儿,然后转向哈知县,“这几天身体小恙,另外收集粮食也开始不太容易了,曾天养老将军听说,送上北岸的粮食根本到不了百姓的手里面,所以以后很有可能会加以控制。唉,难啊,这不,老夫今天给介绍认识下钟掌柜,以后你们多多交往,老夫是想歇歇了。”
“谣传,绝对是谣传!本官今天亲自来接粮,就是要监督粮商们居奇囤货。”哈知县咬牙跺脚发誓,随即冲着那位走到跟前的钟掌柜一拱到底,“钟掌柜啊,这滨州大小十几万人,以后可是都仰仗着您的大恩大德了啊!”
钟掌柜一笑,“好说,好说,哈大人,那就接货吧。”
“多谢,多谢!”哈知县像得到了一根骨头的狗似的连连点头,遗憾的是等他直起腰来的时候,他的那张脸却僵硬住了。
遮盖着粮食的雨布掀开了,出现在哈知县目光里的却不是他期待中的成麻包成麻包的粮食,而是呼啦啦涌上岸来的兵。
钟启明扯下头上那顶连带着小辫子的瓜皮帽,随手一丢,右腿几乎是同时朝着哈知县的裆部狠狠地一撩。
“哦……”哈知县仅仅哼出了半声,身子一团,滚到了一边,跟着几下抽搐,慢慢变得僵硬……
教导旅特务营的三百多官兵瞬间占领渡口。
………【第三五八章马不停蹄(九)】………
从陈廷香手中接掌了教导旅旅长的刘明远,带着后续主力的第一梯队登上了黄河北岸。
按照战前的部署,钟启明的特务营除留下一个连控制渡口,以接应后续部队之外,特务营主力已经在刚刚被捕获的滨州练勇们的“积极配合下”,顺利拿下了滨州县城。
“点火发信号,我教导旅已经完全控制登陆地域。”发布着这个命令的同时,刘明远跃马登上一个高坡,望着无需经过任何过多的组织即铁流滚滚一般向前开进的将士们,他还没有忘记了想着遥远的左右两翼伸长脖子看上一看,尤其是当看到他的西面的天际里也还是漆黑黑一片的时候,年轻英武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是老旅长成就了咱刘明远!
随着北岸两堆熊熊的大火燃起,对岸,一堆堆的火光也开始升腾。
陈玉成、陈廷香站在高高的堤坝上,借着前面突击船队掷弹筒发射出去的弹药落地所激起的火光,不用望远镜,他们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宽宽的黄河对岸上,那些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沙俄鬼们弄起来的河防土垒及飞舞在半空中的鬼子们的残肢断臂。
“真是太难以令人想象了,”陈廷香一手紧紧抓着胸前的望远镜,一手中的马鞭子兴奋地指着对岸,“我们红大学兵军当年北伐皖东(今苏北)的时候,大家还无不为能够装备上整齐的天朝步枪就感到惊喜万分呢。可看看现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单单我们军就拥有了不下四百具的掷弹筒。呵呵,这仗才是越打越有趣味了。要是等到军里也能够像红五军那样装备上天朝的新式重炮,哈哈,陈总啊,你说那仗要是再打起来得多有意思。”
“是啊,天朝的变化真是一日千里,我们是无法想象到以后会发展成多么的宏大的。”陈玉成笑着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北伐光复全中华是我们无数天朝红军将士的期望,可我们怎么会想到,今天的北伐规模竟然是如此之声势浩大?”
“呵呵,只可惜了咱们的个子还不够高啊,还只能看见眼前的这一块。如果此刻能看到数千里战线上的全貌,那该是个什么心境?”陈廷香挺挺胸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转脸,见到直视正前方的陈玉成面色有些凝重,他呵呵一笑,“陈总,是不是心里面又在抒发着什么豪情壮志啊?”
“是啊,”陈玉成轻轻点点头,“我忽然一下子想到了当年郑成功的那首‘出师讨满夷自瓜州至金陵’来了。”
“郑成功大将军的?”陈廷香眼睛一亮,跟着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恕俺老陈愚昧,陈总说给俺也听听。能在这个时候被陈总想起来的东西,想必是一定不会错的。”
“你呀!”陈玉成微微一笑,手里的马鞭子直直地向前一指,英姿勃勃的脸上荡漾起无比的豪气,“缟素临江誓灭胡,雄师十万气吞吴。试看天堑投鞭断,不信中原不姓朱。”
“试看天堑投鞭断,不信中原不姓朱!”陈廷香马鞭子用力一挥,“好,好!不过,我看今天应该给郑大将军略加改动改动了,我们要做的是,试看天堑投鞭断,不信中华不姓汉!”
最后那一嗓子刚一吼完,陈廷香扭头瞅瞅身后堤坝上下整装待渡的将士们,“你们大家说说,我老陈改的对不对?”
“对!”顿时,堤坝上下响起一阵吼声,“试看天堑投鞭断,不信中华不姓汉!”
吼声在向着左右延伸,延伸到两个渡口,响应的,是在对岸已经吹响的冲锋号角,吼声与号角声直冲云霄。在这气壮山河的声音之中,数堆烈焰先后熊熊地燃烧起来……
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绝对壮观和令人震撼的景色。
在数千里的黄河战线,河面上炮火纷飞,继而是两岸火光辉映,连接成两道绚丽的红色彩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两道红飘带在济南东西一百多里的战线上,形成了一个断点……
住在德州本部的普留申科将军,他自然听不到发自红八军的那种气宇轩昂的呐喊,也看不到黄河两岸飘荡的红飘带。但是,随着屋子里凌晨四时的钟声,他还是被几乎是破门而入的副官从睡梦中惊醒了。
普留申科将军驻扎德州近一年多,用他的话来说,他带给了这个愚昧的东方古国最大的贡献,就是叫这里的那些活得浑浑噩噩的人们,终于认识了什么是“电”。其实,那根本不叫真正意义上的“电”,无非就是“电报”而已。如果他要是见到了天京的天朝发电厂,那也说不定也会瞪起一双迷惑的眼睛,问问“电会多少钱一斤”。
不过,对于他带给“山东”的贡献,他现在还是很以为自豪的。因为,老百姓毕竟破天荒地头一回见到了悬挂在木杆子上、游荡在四野里的能够传输“电”的金属线,而他则能够随时通过电报,准确掌握几百里外来自东昌和武定两府的讯息。
可惜的是,即便他有了电报,可这发生在东昌及武定府两地的事情等到他知道了,那也早已不是什么即时的最新信息了。
什么?什么?什么……在瞪着一双迷惑的大眼睛,连续问了好几个“什么”之后,当他终于听明白事实上是发生在至少一个小时前,东昌和武定府两地就出现了太平红军大规模“强渡黄河”,并已经突破了第一道河防线的时候,普留申科一个蹦高,不顾自己还是赤身裸体的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妈的,该死的混蛋、无知加愚昧的蠢猪!什么他妈的古老文明的礼仪之邦,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无赖的劣等民族,一群不讲国际惯例,公然践踏世界文明的下流货……
普留申科在用尽了一切自己所知道的污秽词句,大骂着置身于的这个东方无赖之地的同时,两只拳头愤怒地挥舞着。仿佛济南的那个林海丰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一拳打青了这个无耻混蛋的眼眶,又一拳揍歪了这个卑鄙小人的鼻子,接着再一拳狠狠砸裂这个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满嘴里几乎可以同时跑上几火车的下流坯子的嘴巴一样……
“将军大人……”副官跟在发疯一般的将军那光溜溜的屁股后面转了好几圈儿,吃了苦瓜似的大嘴紧咧着。
………【第三五九章逐鹿(一)】………
“……故而,为了使得双方能够找寻到更多的共同点,我方同意满清代表团的提议,和平谈谈暂时终止一个月,以便满清代表团返回其京城后,与其决策当局有充裕的时间,并用冷静的态度来正视和谈对于双方的重要性……”那帮子太平叛军发表的暂时终止和谈的声明尚且还言犹在耳,可满打满算,普留申科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和恶心的济南”回到他的德州本部也才不过三天的时间,而载垣等人却是昨天清早才刚刚离开的德州。哪里想到,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那群无耻的家伙们居然竟开始背信弃义,引发了全面的武装冲突。
当然,普留申科能够如此发怒的更重要原因还在于,他根本没有做好战争全面爆发的准备。
作为一个久经战火考验的职业军人,他早就预感到了那个所谓的和谈,也许就是梦幻中的一个美丽花环。和平应该、也只能是用大炮的叫嚣和士兵的鲜血来换取的,从来就没听说过单单依靠两张嘴皮子的上下一碰就能轻易地得到。
在被联军总部指定要他带团亲赴济南的时候,尽管他不得不服从这种“轻率的安排”,他还是没有忘记了三番五次地叮嘱留下来的助手们不要对和谈的前景太乐观,要加紧整饰军队,只有手中握有一支雄鹰一般的军队,才是大家安全的保障。
即使是在济南期间,普留申科也没有一天停止过要应付未来很可能会发生的战争的准备。通过他埋藏在太平红军内部的鼹鼠,通过闲暇时的“游览活动”,再随时随地注意倾听满清代表团中那几个与太平天国方面打得火热的人员的只言片语,及法、美、荷兰等观察团成员的是介绍也好是炫耀也罢,总之,把这些所有的信息综合在一起,他自得地相信,他已经大体上掌握住了他的对手脉搏。
因此,他曾数次密书回德州调整未来的战略部署。他要求他的部属们,在东昌和武定两府应当加强以黄河为屏障的第一道防线。而在济南的对面,在暗中做好以禹城为中心的济阳、齐河等几个要点的防御工作同时,却要做出一线河防松懈的表象,将主要的防御及机动力量都集中在聊城至商河一线,以徒骇河为依托,构成坚不可摧的第二道防线。
普留申科认定对手的大举进攻行动一定将会在济南一线展开,因为在济南周围集中了太多了的太平红军精锐。另外,只有集中力量像刀子一样的由这里突破,才能瞬息之间割裂他的整个防线,趁他的军队左右难以相顾之际,又可以再度施展出长途偷袭威海特区的卑劣手段,以轻骑兵直趋正定。这样一来,他的对手们既直接威胁了大清的京都,又可以将大批屯驻于正定以南的联军军队后路切断。这绝对是可怕的事情。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么多,普留申科才做出了他的那种万无一失的绝佳安排。他设想,一旦太平红军不顾廉耻强渡黄河,他的左右两翼各有十几个团的兵力,借助黄河的帮助那是足可以抵挡住两翼太平红军的牵制性进攻。而在当面,稍事抵抗后,尽可以让出黄河防线,叫他们上岸来。因为,不叫人家上岸不行,太平红军的火炮他可是听说、并且也看到了,在这种情况下跟人家死抗,无异于是拿着士兵们的血肉之躯当炮灰使。他可是很清楚,士兵可是将军们的腰杆子,没有了士兵的将军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先示弱,以几个要点拖住上岸的对手,以坚固的徒骇河防线挡住对手们的去路,消耗他们的人力、士气。随后,左右两翼的军队再一合围上来,哈哈……
普留申科考虑的实在是不错。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他所了解到的“太平红军精锐”不过都是演给大家看的一场场戏而已。除去火炮部分是真的,部队都是伪装的,不过就是打着个旗号罢了。别的不说,就说僧格林沁看到的那个所谓“天军教导旅的团队”,那仅仅就是北方行营的总部警卫团,红一军也好,教导旅也好,一直就守在各自的防地从来没有移动过。当然,他们打着的旗号不会是自己,要不然,那位可怜的诺巴诺斯基上校也不会在与南岸的书信往来中,总是要注明信是写给太平红军青州主将曾天养的了。
普留申科想得不错,也落实了不少,甚至他的全面部署还得到了联军总部的夸赞,尽管夸赞的同时,还在反复叮咛他,千万不要首先向太平天国方面寻衅,要理智、克制,要善于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中国精神”来对付中国人。可惜的是,再好的准备也需要时间。
在他还没有回到本部之前,徒骇河防线是已经开始着手构筑,大批的民夫被驱赶到徒骇河的北岸,用石头、巨木搭建着一个个数不胜数的筑垒。遗憾的是,他本来打算好好地休息上几天,清除清除济南带回来的满身晦气以后,得赶紧召开一个要包括有那些当地的大辫子官员参加的联席军事会议,一方面对手下的各个团队该动员的动员,该集中的集中,再一方面,还要狠狠地训斥训斥那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辫子官员们,这大部分的筑垒至今都还没有封顶,粮草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这哪里是备战的姿态,简直就是卖国。
然而,想好的一切还没的及做呢,这战争居然他妈的就来了,普留申科将军哪里能不生气。
“禹城方向有什么警报没有?”普留申科终于发泄够了,双手撑着桌子,呼哧带喘地用两只血红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副官。
“没……没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警报。”
“砰!”普留申科满是毛的大拳头在桌子上重重地一砸,跟着两手开始撕扯着自己那一头麻黄的卷发,就地转了一个圈儿,“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是啊,如果发生的一切果真如此的话,那这场战争所要运行的轨迹可真跟他的从前设想是猴吃麻花,满拧了。正面没有动静,两翼倒是先给人家突破了,一旦对手快速包抄向自己的身后……
普留申科浑身一个激灵,好冷!
………【第三六○章逐鹿(二)】………
这一夜,感到肢体乃至心里都会发冷的人,那绝对不止是普留申科将军一个。不过,在这些人中间,麟魁该算是那种既要感到冷彻心扉,又要懊恼的捶胸顿足的第一人了。
麟魁,有个很富有诗意的字,“梅谷”,他是满洲镶白旗人。在道光六年中了二甲第一名进士后,被选做庶吉士。由此开始,他历经刑部主事、侍讲学士、詹事、通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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