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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神刀-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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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旁站个伙计打扮的中年汉子,此刻正向黑凤凰赔笑哈腰道:“姑娘,您请放心,小店是这儿最好的客栈。”
黑凤凰道:“有放车的地方没有?”
伙计道:“有,有,后头院子大着呢。”
黑凤凰道:“那就行了,先带我们进去,然后带车到后头去。”
黑凤凰叫下了刘嫂,跟李凌风随着伙计进了客栈,老刘则留下看车没动。
的确,这家客栈不小,两进院子,后头还有个停放车马的大院子,在这个小村落里,委实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客栈了。
“朋友”为黑凤凰订下的上房,是在一进后院里,进了一进后院,伙计带着李凌风、黑凤凰,还有抱着孩子的刘嫂,就直向那正北的两间上房。
开开门,进了屋,把客人让坐下,忙不迭地又送来了茶水,干伙计的这才算事了,一哈腰,赔上了满脸笑,道:“姑娘,晚饭是在屋里开,还是上前头吃?”
这家客栈前头的店面带开饭馆儿。
黑凤凰道:“你先去帮忙把车赶进来吧,晚饭怎么吃待会儿我会招呼你。”
伙计恭应一声走了。
黑凤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砰然一声又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显然,黑凤凰心里有什么不痛快。
刘嫂迟疑着道:“姑娘,犯不着跟他生这么大气。”
黑凤凰没答理,刘嫂也没再说话,径自照顾孩子去了。
李凌风坐在一旁,听得很清楚,“他是谁,他是谁”,他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并没有问,而黑凤凰也没说,屋里陷入一阵让人不安的沉寂之中。
李凌风却能处之泰然,因为这不关他的事,当事人不愿说,他自然不便问。
可是黑凤凰却没办法跟没事人儿一样,刚坐了没一下,她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到外头去走走。”
她没容任何人说话,径自走了出去。
刘嫂要说话,可是没来得及,她收回目光望向李凌风。
李凌风却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含笑道:“刘大嫂累了一天了,请歇着吧,我到隔壁屋去坐坐。”
他站起来要走。
刘嫂叫住了他,道:“李大侠。”
李凌风停步回身。
刘嫂迟疑了一下道:“您怎么不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凌风道:“刘大嫂,竺姑娘不愿意说,想必有什么不得已之处,既是如此,我又怎么敢去多问呢?”
刘嫂沉默了一下道:“我们姑娘的性子太强了,您要包涵—二。”
李凌风道:“好说,谁都有个不得已之处,这算不了什么。”
#奇#刘嫂道:“本来,我们姑娘既不提,我是不该告诉您的,可是以我看,这件事到时候恐怕还得仰仗您李大侠帮个忙了。”
#书#李凌风哦了—声。
刘嫂道:“您要是不方便……”
李凌风道:“刘嫂,竺姑娘是位姑娘家,对我一个大男人帮忙到这种程度,她又有什么不方便,我在等你的下文呢。”
刘嫂她知道自己失言,赧然笑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姑娘前几年认识一个人,起先碍于大家都是江湖道儿上的,对他不免稍假辞色,哪知道那个人会错了意,老缠着我们姑娘不放,我们姑娘—看情势不对,就不敢再理他了,多少回都给他弄了难看,可是没用,他就跟牛皮糖似的,我们姑娘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这回我们姑娘一走,原以为可以躲开了他,哪知道他阴魂不敢,又钉上来了。”
李凌风静静听完,暗道:“原来如此……”
心里暗暗这么想,也不禁暗暗皱了眉,这是感情上的事,他已经明显地感到,黑凤凰对他动了情愫,只不知道黑凤凰是根本就不中意那个人呢,还是因为他才疏远了那个人。
不管是前者,抑或是后者,只他出了面,一定会招致那个人的误会,甚至于会因嫉恨成仇,他倒不在乎树仇,因为黑凤凰对他不错,他只怕一样,那就是一旦他出了面,将来怎么对黑凤凰说话。
他这里心念转动,只听刘嫂道:“李大侠……”
李凌风忙一定神道:“刘嫂,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刘嫂道:“也是江湖道儿上的。”
李凌风道:“有名有姓么?”
只听步履响动,老刘走了进来,老刘冲李凌风赔笑哈了个腰,然后转望他浑家道:“姑娘呢?”
刘嫂道:“出去了,姑娘心里烦,要出去走走,我正跟李大侠说姑娘的事儿呢。”
老刘呆了一呆道:“你说了?”
刘嫂道:“我不能不说,我实在忍不住,你不是不知道那个人,他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眼前能帮咱们的忙的,只有李大侠一个人……”
“这倒也是真的。”老刘一点头道:“你说得对,你不说我也要说了,拼着挨顿骂,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小子又不是个等闲角色,实在不能不防着点!”转望李凌风道:“李大侠……”
李凌风道:“大嫂已经都告诉我了,那个人是哪—路的人物,姓什么,叫什么?”
老刘道:“那小子姓骆,叫骆天骠,是个黑道世家的人。”
李凌风心里一动道:“姓骆,黑道世家的人,是不是‘太行’骆家?”
“对。”老刘忙点头道:“您知道骆家?”
李凌风缓缓说道:“仰名已久了。”
其实,他心里的话没说出来,太行骆家是黑道上的巨擘,乃父断魂刀李辰当年跟骆家就有点渊源,后来乃父投效血滴子,就跟骆家断绝了来往。
说起李辰跟骆家的渊源可以说是相当微妙,李辰早年沦落黑道,论起来跟骆家是朋友,可是一山难容二虎,暗地里双方都难免勾心斗角,互视为眼中之钉,后来李辰离开江湖,投效血滴子,骆家着实紧张了一番,生怕李辰勾来血滴子侵袭骆家,而李辰毕竟心存仁厚,并没有引来血滴子报任何一桩私仇。
反之,骆家在江湖上倒大喊了一阵,说李辰背弃江湖同道,卖身六扇门中,暗地里杀害了不少道儿上的朋友。
李辰在生前夕曾经告诉过李凌风这件事,而且说得颇为详尽,李辰告诫他,日后行走扛湖,要是碰见骆家的人,不但要小心,而且要留情一二,以免落人话柄,说断魂刀的后人都不放过骆家,却没想到今天却在这儿碰见了驼家人,尤其是为这种事。
只听老刘道:“既然您知道骆家,那就用不着我多说什么了,您想,我们姑娘一个人,怎么能跟骆家碰?说什么也得请李大侠您仗义伸手帮个忙。”
刘嫂一旁道:“你放心,李大侠刚才已经答应帮姑娘的忙了。”
老刘激动地道:“我就知道像李大侠这种义薄云天的血性侠义不会坐视的,李大侠,我夫妻感同身受,先谢了。”
说完了话,他矮身就要跪下去,李凌风忙伸手架起了他。
“刘大哥这是干什么,既然知道我,就不该这样,难道说我要为的是贤夫妇这一谢。”
“当然不是。”老刘道:“您别见怪,我只是……”
李凌风截口道:“刘大哥,你的意思我懂,不要再说什么了,等咱们碰上骆家的人之后再说吧。”
老刘没再说话,感激地望着李凌风。
口口口
黑凤凰站在村门一片小树林前。
她望着天边那仅剩的一丝儿晚霞,一双美目之中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这一刻的景色是宁静的。这一刻的景色也是一天之中最美的。
黑凤凰曾是纵横一方,号令群雄的女煞星,而此刻,她似乎软弱得可怜,像是一阵风来就能把她吹倒。
刚才,她烦闷而急躁,当她从客栈到了这儿之后,她被这一天中最美的一刻吸引住了,她不烦,也不躁了,而代之而起的,却是心湖的涟漪,脑海的思潮汹涌。
她究竟想些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仅有的一丝晚霞不见了,天地间为之突然一黑。
就在这时候,树林里悄悄走出个人来,四十上下年纪,圆胖脸,满脸是笑意,但笑得阴沉,两眼直盯着黑凤凰那美好的身影。
黑凤凰似乎茫然不觉。
圆胖脸中年汉子脚下极轻,—步步逼近,渐渐的,他进入黑凤凰身后一丈之内。
突然,黑凤凰开了口,道:“卜顺,是你么?”
圆胖脸中年汉子神情—震,胖脸上的笑意陡浓,道:“竺姑娘,是卜顺,特来请安。”
黑凤凰道:“请安,我不敢当,想让我好,就别来烦我。”
“不敢。”卜顺道:“您误会了,竺姑娘,卜顺等奉我家少主之命,沿途护卫。”
黑凤凰道:“你家少爷的好意我心领,我自己还能照顾自己。”
“那当然。”卜顺阴阴一笑道:“谁不知道竺姑娘您……”
“行了。”黑凤凰道:“不要再说了,回太行去吧,告诉你家少爷,我不敢劳动骆家人的大驾,也用不着。”
卜顺阴阴一笑道:“竺姑娘,卜顺还想带句话回去。”
黑凤凰道:“什么话?”
卜顺道:“竺姑娘解散了黑骑会,这趟出远门,是上哪儿去?”
黑凤凰脸色为之一变,旋又转趋平静,道:“卜顺,你管得着么?”
卜顺道:“卜顺当然管不着,又怎么敢,只是,竺姑娘,您总不会让我们这做下属的为难吧。”
黑凤凰道:“这话怎么说?”
卜顺道:“我要是带不回这句话去,您想我们少主会把我怎么样。”
黑凤凰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笑意,道:“好,我告诉你,我洗手不干了,打算嫁人了。”
卜顺一怔,旋即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卜顺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不是卜顺斗胆敢怪您,您该早说,wωw奇Qìsuu書còm网我们少主也好准备—份贺礼。”
黑凤凰道:“我心领了。”
卜顺眼珠子一转,道:“竺姑娘,那位是哪位才貌出众的高人哪。”
黑凤凰道:“一个寒门书生,平庸得很,不提也罢。”
卜顺道:“那您太客气了,好日子订了没有,在哪儿行嘉礼呀。”
黑凤凰道:“都还没订呢,见了面再商量。”
卜顺哦了一声!
黑凤凰道:“时候不早了,天黑了不好走路。”
卜顺道:“卜顺这就走。”
东南方里许处夜空,突然串起一道五彩光幕,到空中散为一蓬,冉冉落下。
黑凤凰脸色一变,道:“卜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卜顺道:“您别误会,我们少主只是想见见您。”
黑凤凰道:“告诉他,我没工夫。”
卜顺道:“就在里许处,不会耽误您多少工夫。”
黑凤凰道:“就是—刻工夫我也没有。”
卜顺道:“竺姑娘,您这就不够交情了。”
黑凤凰霍地转过身去,道:“什么交情,我跟你骆家人有什么交情?”
卜顺道:“我不会说话,您别生气,竺姑娘,您不会是怕我们少主吧。”
黑凤凰冷笑道:“卜顺,你不用激我。”
卜顺道:“卜顺不敢,您要是怕我家少主,我这就回禀。”
黑凤凰冷笑道:“我不信你太行骆家敢把我怎么样,带路。”
“是!”
卜顺恭谨躬下身去,飞身往东南方向扑去。
黑凤凰冷笑一声跟了过去。
往东南走约莫一刻时辰,一片白杨林尽入眼前。
这片白杨林相当茂密,占地也颇大,风过处,枝叶沙沙作响。
卜顺停在林前,林前一片空蔼寂静,不见人影。
只见卜顺向着白杨林躬身说道:“禀少主,竺姑娘到了。”
话声甫落,茂密的白杨林中有了动静,一前二后走出了三个人来。
这三个人,为首一人是个唇红齿白的俊美年轻人,称得上风度翩翩临风玉树般美男子,只是目光邪而不正,眉宇间也笼罩着一片阴鸷之色。
后头两个,俱是黑色劲装,腰佩长剑的中年壮汉。
俊美年轻人手里拿着把玉骨描金扇,—出树林便含笑拱手,道:“竺姑娘,久违了。”
黑凤凰傲不为礼,冷然道:“骆天骠,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天骠微微—怔,当即转注卜顺,沉下脸色,道:“卜顺,是不是你得罪竺姑娘了?”
卜顺一躬身道:“属下不敢。”
骆天骠道:“那么竺姑娘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卜顺道:“这个……”
骆天骠又复转望着黑凤凰道:“竺姑娘,是卜顺这狗头得罪了你了么,只你说声是,我马上砍下他的狗头。”
黑凤凰道:“你用不着跟我来这一套,我不愿跟一个看人颜色的下人为难,我只问你,你一路跟踪我到这儿,是什么意思?”
骆天骠讶然道:“我一路跟踪竺姑娘,没有啊,这才是天大的冤枉,我比竺姑娘还早到这儿。”
黑凤凰道:“这我知道,就算你不是跟踪我,你把你的独门暗器,太行骆家的表记燕子钉在我马车上,又给我预订客栈,这又是什么意思。”
骆天骠道:“这么个,竺姑娘当知道,这周遭百里,是骆家的势力范围,我怕哪个不开眼的惊扰了骆姑娘,故而把燕子镖钉在竺姑娘的马车上,为竺姑娘开道,后来我算算时间,约莫竺姑娘一行要在这个小村落里投宿,这个地方太小,小客栈不能住,大客栈又怕客满,所以我先给竺姑娘—行订下了两间上房,咱们算得上是熟朋友了,这是我这个做朋友的份内事,算不了什么。”
黑凤凰冷冷一笑道:“原来如此,骆少主的好意太让人感激了,只可惜我领受不起,在此奉告骆少主一声,请别再用燕子镖为我开道,店钱饭钱我自己会给,失陪。”
黑凤凰转身要走,卜顺突然横身拦住去路。
黑凤凰变色道:“卜顺,你敢拦截!”
只听骆天骠在后说道:“卜顺狗头何来的天胆,竺姑娘,请别误会,我还有话跟竺姑娘说。”
黑凤凰没转过身去,冷冰冰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骆天骠道:“竺姑娘怎么背向着我。”
黑凤凰道:“这样可以走得快一点,待会儿走的时候,可以省得转身了。”
骆天骠脸色一变,但很快地恢复了正常,道:“竺姑娘这么讨厌我?”
黑凤凰缓缓转过了身,望着骆天骠缓缓说道:“骆少主,凡事不能勉强,尤其是感情的事,骆少主你非常人,不会不明白。”
骆天骠道:“竺姑娘,你以前并没有对我说这种话。”
黑凤凰道:“以前我拿你当朋友,你也没有什么表示。”
骆天骠道:“我骆天骠哪一点不好。”
黑凤凰道:“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只能说你我有没有缘份。”
骆天骠道:“竺姑娘……”
卜顺突然道:“少主,属下斗胆,以属下看,您就死了这条心吧,竺姑娘所以解散黑骑会,轻车简从离开那块地儿,就是为嫁人去。”
骆天骠脸色一变,道:“噢噢……真的么,竺姑娘?”
黑凤凰毅然点头,道:“不错。”
骆天骠唇边掠过一丝强笑,道:“那我倒要恭喜竺姑娘了。”
黑凤凰道:“不敢当,谢谢骆少主。”
骆天骠两眼精芒暴闪,道:“黑凤凰,你也太绝情了,你想移情别恋,嫁给别人,当我骆天骠这么好说话,你是做梦。”
黑凤凰陡扬眉梢儿,道:“骆天骠,你……”
骆天骠冷笑道:“要嫁你也只能嫁给我骆天骠,我骆家不会亏待你,哪一样也不会少你的,卜顺。”
卜顺自后挥掌,疾扣黑凤凰肩井要穴。
黑凤凰脸色大变,怒叱道:“骆天骠,你找死。”
侧身一旋,挥掌猛劈卜顺腕脉。
卜顺可不是等闲之辈,跟那两个黑衣壮汉一样,在太行骆家都是一流的好手,只听他哈哈—笑,沉腕避过来掌,一条右臂灵蛇般,一吞一吐,从黑凤凰臂下穿过,掌印向黑凤凰右肋。
骆天骠喝道:“不许伤她。”
卜顺道:“少主放心。”
掌近黑凤凰,突然变拍为弹,一缕指风直袭黑凤凰重穴。
黑凤凰怒笑道:“凭你也伤得了我。”
左掌硬截指风,右掌疾抖,猛撞卜顺心窝。
这一着是硬碰硬,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
卜顺入目黑凤凰这一招两式,心中为之一喜,心想:须眉七尺昂藏躯,硬碰硬还怕碰不过你一介女流?当即也撒腕变招,右掌一翻,硬向黑凤凰的右掌迎去。
卜顺没打错算盘,论内功掌力,黑凤凰掌腕决碰不过他,只两掌一碰,他就可以正正当当的击败黑凤凰。
奈何,骆天骠就在这时候喝了一声道:“卜顺,不许动她毫发。”
卜顺猛然想起,匆忙间掌力往回一收,把内功减去了三成,这—收一减不要紧,而且这也是一刹那间的事,就在这—刹那之后,两掌接实,卜顺吃了大亏,砰然一声震,卜顺血气浮动,立足不稳,踉跄着往后退去。
骆天骠勃然色变,怒喝道:“没用的东西!”
身后两名黑衣壮汉闪身欲动,骆天骠伸手拦住了二人,玉骨描金扇一扬,潇潇洒洒的托上前去。
龙无首不行,射人射马,擒贼擒王这道理黑凤凰懂,她来个先下手为强,一句话不说,扬掌拍了过去。
骆天骠哼哼一笑道:“别看你是黑骑会的会主,比起我来你还差得远呢。”
他递出了玉骨描金扇,疾点黑凤凰腕脉。
黑凤凰冷冷一笑道:“分出真章后再夸口不迟。”
五指一翻,反拿骆天骠持扇右腕。
骆天骠折扇走偏,唰地一声打开,贴着黑凤凰右臂滑过,向着黑凤凰面门扇去。
黑凤凰冷哼一声,屈指弹去,嗤地一声,正中扇面,黑凤凰只以为扇面应指非破裂不可,谁知理虽如此,事却不然,扇面不但没破,却从那根根扇骨的尖端射出数缕淡淡白烟,直向黑凤凰面门扑去。
黑凤凰闻见了一股异香,情知不妙,就待屏息后退,但却为时已迟,脑中一昏,跟着一阵天旋地转,立时倒地不省人事。
骆天骠仰天大笑。
“黑凤凰,你还嫩得多,现在还横不横了,少爷我这个时候想怎么摆布你,就怎么摆布你。”
“对,少主。”卜顺道:“夜长梦多,干脆您就把她抱入林中成其好事,只等生米煮成熟饭,包管她服服贴贴,一辈子跟着您,甩都甩不掉。”
骆天骠冷冷一笑道:“卜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我的脾气么,这种事这么办味同嚼蜡,我非让她回心转意,乖乖的顺从我不可,走。”
一声走,他当先腾身掠去,两名黑衣壮汉架起黑凤凰,偕同卜顺急急跟去,一转眼间走得没了人影儿。
口读书论坛口http://210。29。4。4/book/club口伙计来问晚饭怎么开法,还不见黑凤凰回来,李凌风、老刘、刘嫂,没有一个不着急。
李凌风倒还沉得住气,老刘跟刘嫂就不行了,尤其是老刘,头上都现了青筋,道:“怎么回事儿,姑娘会上哪儿去,姑娘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刘嫂道:“姑娘只说出去走走,别的什么都没说。”
“这就怪了。”老刘道:“那……李大侠,您看是……”
李凌风要说话。
刘嫂却脸色一变抢了先,道:“哎哟,老刘,姑娘会不会……”
这声“哎哟”吓人,老刘急道:“会不会什么?”
刘嫂道:“会不会去找骆家的人了。”
她只猜对了一半。
老刘陡然一惊,头上马上见了汗,道:“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一定是,姑娘性子刚烈,要是两下一言不合动起了手,我去找找去,万一姑娘有点什么,我就是拼了这样命也要找上太行去。”
拔腿就要走,李凌风伸手拦住了他,道:“慢着,刘大哥。”
老刘道:“怎么?”
李凌风道:“别这么着急,不一定是这么回事。”
老刘道:“不管是不是,我总得找找姑娘去。”
刘嫂道:“是啊,李大侠,姑娘一刻不回来,我们一刻放不下心!”
李凌风道:“我知道,只是要去找该由我去找。”
老刘道:“您去,不……”
李凌风正色道:“刘大哥,恕我直言一句,万一要真让刘大嫂给料中了,你去找无多大用。”
老刘呆了一呆道:“这个……李大侠,我老刘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李凌风道:“我知道,可是那要管用,不管用是白死。”
老刘直了眼,道:“那,那……”
“我去。”李凌风道:“贤夫妇在客栈等着,万一竺姑娘回来了,告诉她一声,别让她再跑去找我了。”
刘嫂转望老刘道:“李大侠说得是理,你去管不了一点儿用。”
老刘没说话。
李凌风道:“我走了,孩子麻烦贤夫妇了。”
转身出门而去,老刘、刘嫂双双跟出门外。
李凌风先自己到处转了转,没瞧见黑凤凰的人影儿,李凌风逢人就问,逢人就打听,终于让他问出来了,有人看见一位黑衣的姑娘,天快黑的时候,在村口一片小树林前跟个圆胖脸中年汉子说话,又有人看见,天快黑的时候,东南方约里许外有人放烟花。
李凌风何许人,根据这两种说法一判断,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凌风皱了皱眉,现在他少不得要跟骆家的人碰上一碰了。
李凌风折回了客栈。
他把他打听来的,告诉了老刘夫妇。
老刘夫妇一听就急了,尤其是老刘,简直就暴跳如雷,一蹦老高,跳脚道:“好个兔崽子,弄了半天果然是他们,好,好,好,姓骆的……”
老刘一口牙咬得格格响,快得像一阵旋风,拔腿就往外冲。
但是他没能快过李凌风,他刚动就让李凌风一把揪住了。
老刘急得猛挣扎道:“李大侠,您别管我……”
李凌风道:“刘兄,你怎么又来了。”
老刘道:“您不知道,姑娘要是落进了骆家人手里,那就像羊落虎口。”
李凌风道:“刘兄,对骆家我比你清楚,我折回来只是告诉你们一声,免得你们着急挂念,要不然我刚才就赶到太行去了。”
刘嫂跟随黑凤凰不少年,当然经过大风大浪,她倒没像一般女人家,急得就哭,急得掉泪,可是这时候她也乱了方寸,急得没了主意,站在一边儿想插嘴,可就插不上。
只听老刘道:“李大侠,您想想,我们姑娘碰上了这么个事儿,我怎么能静得下来,求求您让我去。”
李凌风接口道:“让你送命去?”
老刘道:“我这条命豁出去了。”
李凌风道:“有用么?”
老刘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凌风脸色一寒,沉声道:“刘兄,你坐下。”
老刘不肯坐,李凌风把他拖过来按在了板凳上,老刘急得头上蹦了青筋。
“李大侠,您这是……”
李凌风沉声道:“刘兄,我跟你说过的话都白说了,你跟了竺姑娘这么些年,应该是个明利害,知轻重的人,怎么仍是个徒逞匹夫血气之勇的汉……”
老刘道:“李大侠……”
李凌风道:“刘兄,你我都清楚骆家,事不宜迟,迟恐有变,早一步救出竺姑娘,跟晚一步救出竺姑娘的差别很大,你可别把事情耽误了。”
老刘神情一震,忙道:“我怎么敢……”
李凌风道:“那就听我的,留在客栈陪大嫂,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别让我有后顾之忧就行了。”
刘嫂这时候才插上嘴道:“老刘,李大侠说的是理,你去是白送命,也救不了姑娘。”
老刘低下了头,没再吭气儿。
刘嫂转望李凌风,一脸焦急,道:“李大侠,那就全仗您了。”
李凌风道:“别客气,我这就走,孩子麻烦贤夫妇了,我跟竺姑娘会尽快赶回来的。”他没再多说—句,抓起刀行了出去,老刘夫妇一直跟到了院子里。
李凌风买了匹坐骑,快马加鞭,一夜工夫赶到了太行山下。
太行山下有座小村落,李凌风进了小村落,天刚亮,种田的荷锄下田,猎户们带着兵器也上了山,这一天开始忙了。
李凌风知道,这个小村落虽坐落在太行山山脚,离在山里的骆家还有—段路,可是这个小村落等于就是骆家的门户所在,也等于骆家布在山外的眼线,任何人从这儿过,山里的骆家马上就会知道。
这个小村子里只有一家客栈,一家酒馆儿,不算大,可的的确确就这么两家,来往的客人只要想吃住,非进这两家的门不可,而一进这两家的门,就全落在了骆家眼里,没别的,这家客栈跟酒馆儿,就是骆家人开的,就像是骆家的一对照明镜子似的。
李凌风没往别处去,策马自奔那家客栈,客栈前下了马,客栈里迎出个壮汉子,赔着一脸笑道:“客官要住店?”
李凌风道:“不错,请先喂喂我的坐骑,我到对街酒馆儿里先吃点儿东西,一会儿就过来。”
这对抬子安排的真好,酒馆儿就在客栈对门儿。
李凌风把缰绳往壮汉子手里一塞,转身往对街行了过去,壮汉子拉着坐骑,两眼直打量李凌风,还有李凌风手里那把刀。
李凌风知道,他装不知道,头也没回地进了酒馆儿,这会儿酒馆儿刚开门,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李凌风一脚跨进门儿,正在打扫的伙计直起了腰,道:“客官,小馆还没升火呢。”
李凌风道:“不要紧,随便有点儿吃的就行了,赶了一夜的路,饿得慌,这时候什么都能凑合凑合。”
伙计也笑了,扔下手里的东西道:“既然您能将就就好办,您请坐会儿。”
他扭头进去了,临走还深深看了李凌风手上的刀一眼!李凌风看见了,他又装没见。
没一会儿工夫,伙计端着吃喝出来了,一看就知道是剩的,剩的归剩的,还挺不错,事实上人在饿的时候还真不挑嘴,尤其过不多久还要用力气的时候,不吃饱了Qī。shū。ωǎng。,否则哪儿来的力气。
伙计挺周到,问李凌风喝不喝酒。
李凌风边吃边摇头道:“我早上不喝酒,何况还有正事儿待办。”
说话间,从里头出来个瘦老头儿,瘦得跟个人干儿似的,都皮包了骨,偏他又留着山羊胡,那付模样儿真够瞧的。看样子像刚睡醒,边走边扣扣子,见有客人在,微微一怔道:“哟,这么早就有生意上门儿了。”
伙计赔着笑道:“这位是赶夜路的。”
随后又向李凌风赔笑道:“这是我们掌柜。”
李凌风冲掌柜的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没说话,他胸中雪亮,这位瘦掌柜是伙计从里头叫出来看他的,他不用说话,包管瘦掌柜的马上过来跟他搭讪。
李凌风可真一点儿也没料错,掌柜的哦地一声说道:“原来是位赶夜路的客人,那就难怪了。”
嘴里说着话,脚下走了过来,道:“客人打哪儿来,向哪儿去呀?”
李凌风道:“从林城来,要上百里外去。”
掌柜的听得微一怔,旋又笑道:“百里外,那不算远嘛,小老儿两眼不花,客官是江湖道儿上的朋友吧?”
一般人绝不会这样问,可是掌柜的后头有个大靠山,他怕什么。
李凌风一点头道:“不错,掌柜的好眼力。”
“夸奖,夸奖。”掌柜的带笑道:“干这一行当吃这碗饭,看的人多,见多了,自然也就灵了,还没请教,客官……”
“不敢。”李凌风道:“李,十八子李。”
“噢,原来是李爷。”
掌柜的手一拱,索性坐了下来,冲着伙计一扬手道:“虎子,把我的烟袋拿来。”
伙计答应一声进去了。掌柜的一双目光从李凌风放在桌上的那把刀上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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