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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朵白莲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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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细鬼疾步去到翟轩面前,先请了一通罪。
翟轩的性情孤僻阴鸷,为人谨慎,极有原则。听说精细鬼没找到人,翟轩便要治他失职之罪,先罚他三十鞭,然后着他去当三个月下等妖兵。
精细鬼忙道不甘心受罚,添油加醋陈说血奴之种种异常,叫屈道:“属下自问尽忠职守,血池建造至今从不敢有丝毫懈怠。定是小姐把人从圈里提走的。虽然小姐的身体已长到会发春的程度,可能好奇男女之事,但她识大体知轻重,定是受了非淮那个贱人挑唆,这才出这个头,故意陷害属下。”
翟轩深知徒儿爱玩,爱胡闹,不待精细鬼说完便信了大半,急恼之下也不声张,只领着精细鬼前去搜查。疾步到了血奴门口,翟轩命精细鬼破门。精细鬼一掌劈烂房门,一看顿觉不妙。
屋里那一地金银珠宝亮闪闪的刺眼,一只大耗子正满屋里乱蹿。
血池众人都知道血奴喜欢敛物,这几年被拿回来放血的那许多人里,不乏高官富户,从他们身上扒下什么好看好玩的东西,基本都让血奴划拉到手。血奴把它们装在一只长宽高各几尺的大箱子里,连跟她要好的铁蛋子都不许碰,她自己倒三五不时躲在房中把玩。
精细鬼硬着头皮,进屋把能藏人的地方统统翻了一遍,一无所获……
偷眼见翟轩胡子眉毛都翘起来了,精细鬼急得险些给他跪了。抓耳挠腮之际见非淮的住所屋门半掩,非淮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瞭望,精细鬼不由叫道:“人定是被非淮那个贱人转移到她屋里了!”没等说完他已极速掠过去。
非淮忙要关门,精细鬼探手扳住门扇。非淮没他力气大,生生被他扯掉了门扇,连她这个人也惊叫一声摔倒门外。
精细鬼闪身进屋,把刚归整好的屋子又翻个底儿朝天,连非淮搁在柜子里——她去人间采购食材用的包袱也没放过,甚至挂在墙上她亡夫的画像也掀起来看了看。
然后,他对着凌乱的屋子彻底傻眼了。
翟轩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这个当口你不顾正事,倒忙着折腾女人?”
精细鬼大惊跪倒。这时血奴和铁蛋子飞奔而来,众妖兵随后。见状血奴佯装一惊,忙跟铁蛋子一起,把坐在地上的非淮扶起来。
“姑姑这是怎么了?”
非淮拿衣襟抹着眼睛,装腔拿调的跟两个孩子解说一通。血奴听得一时着急一时好笑,听完哼了一句:“我说这厮怎么先走了,原是又生了闲心,来调戏姑姑你。”
“你成天发丨情发丨骚、思丨春淫丨荡,招惹别人便罢了,总来欺辱我们孤儿寡母做什么?”非淮忽然像个受尽欺辱终于爆发的泼妇,扑上去朝着精细鬼一通厮打,顺带骂他个狗血淋头。
血奴和铁蛋子都惊呆了,众妖兵则窃窃私语忍不住偷笑。
精细鬼的脸简直被挠成了一张棋盘,偷眼见翟轩面色阴鸷冷眼旁观,他便不敢还口也不敢还手,等非淮发泄累了,这才匍匐着以头点地道:“属下甘愿领罚!”
翟轩二话没说便摄走精细鬼的内丹。血奴不禁凛然一抖。
精细鬼的真身是只磨盘大的王八。内丹即是修为,若拿不回此物,它再想成人便得从头修炼。血奴被夺过丹,对后果身有体会。若非翟轩又赐她一枚内丹,她到如今还是只混沌不开的蠢物。
血奴再想惩治精细鬼,也觉此罚过重,惊讶道:“虽然他失职在前,又揣度有误,师父也不必如此动怒……”
翟轩哼道:“早便看他心志不专,为师还曾告诫他几次,如今果然玩忽职守,岂能轻饶!”
血奴再不敢多言。非淮红着眼睛求翟轩道:“主人,可否将这厮赏给奴婢?奴婢去人间采购的时候,可用它往回驮东西。”
翟轩准了。
非淮随即回屋翻出根绳子,绑住精细鬼的后腿,把它拴在旁边的石柱上。铁蛋子则一屁股坐到它背壳上,用力拍打它左右摇摆的龟丨头解气。
回归正题。血奴躬身问道:“师父,搜不到那人可怎么办?”
翟轩拈着胡子反问道:“依你看来,当怎么办?”
血奴拧着眉毛想了少顷,分析道:“徒儿觉得此事不必紧张。凡人虽然孱弱,不会法术,却不乏稀奇功夫,或许那厮练过什么柔术、缩骨术等等。但他总归是个凡人,纵然能躲过被宰杀的命运,要不两日也得死在哪个旮旯里。纵然他真是奸细,欲对陛下不利,来我们这里也只能从血池上做手脚,只需在明晚之前看好血池和一干猎物,便不会出岔子。”
“徒儿说得有理。”翟轩当即选出一个新的小头目,命他分派人手去做事。
待众人走后,翟轩对血奴道:“陛下以真身来血池沐浴,有人打血池的主意是必然的。事关陛下安危,必须谨慎对待。”
血奴疑惑道:“听您说来,陛下的真身似有什么忌惮之处?”
翟轩道:“陛下这次历劫重生,得来不易的肉身亦有失去之忧。原本世上有两个人让他忌惮,一是凤神一族的大神严厉,二是龙神一族的大神迦昱。八年前陛下施计废了前者,后者却比前者更难应付。将来等你那个大仇人从血河地狱出来,恐怕也是个让陛下忌惮的祸患。”
血奴眼波一冷:“师父可有那人的确切消息?”
翟轩道:“陛下也很关注此人,只是冥府一向消息严密,依时间推算,他也快出来了。”
血奴颦眉疑惑道:“那不就是个吃软饭的么?他妻子时为仙界战神,都被陛下废了,他那点身娇体软的微末修为,又何足为虑?”
翟轩道:“总之为防万一,明晚我们服侍陛下沐浴时,定要多加留神。”
“是!”血奴郑重领命。翟轩扬长而去。
第二章
血池这个地方是个方圆不过数里的小山谷,谷中大小房间拢共几十间,东、西、南三面是连妖灵都难以攀爬的万仞高山,北面则是凡人沾之便要融魂蚀骨的溟河黑水,河上剧烈翻滚的水气如同燃烧的烈火,但凡是个长着眼睛又有脑子的都不会靠近那里。
等死的感觉可不好受,每个被关到圈里的人都鬼哭狼嚎的,可没人愿意时刻看守他们,当值的只是每隔半个时辰过去清点一下人数。白莲花能乘隙钻出来,被外面的地势吓得慌不择路,躲进离人圈最近的血奴房里,嗯,颇合情理。
而所谓人圈其实就是一个方圆几十丈的大笼子。笼子的栅栏有古怪,挡住阴邪之气的同时也能噬取灵气,进去之前越是修为高,进去之后越会骨酥筋软、手脚脱力,变成连凡人都不及的废物。
血奴还真想看看一个七尺男儿怎么变成身娇体软,钻过连小孩子都难以钻过的栅栏。伸手要掀褥子时,她又改了主意,把绑住白莲花双手的布条反复紧了紧,又在屋里翻出一根绳子,把他双脚绑到床尾上。
“你往外钻那么久,就没人看到?”
“三月可是宜发丨情的季节,我们人间半夜私会、私奔的忒多。我瞧着被抓来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想必是最后的疯狂,他们都在尽情享受鱼水之欢,哪里顾得上看我。”
竟有这种事?血奴觉得自己这些年固步自封,孤陋寡闻了。
血奴大喇喇的坐在床头,拧着眉,托着腮,似有所思。白莲花见状眼波一漾,难耐地挺了挺腰道:“我绝不会、也没本事对你不利。这么绑着,要不一个时辰我的手脚就都废了。”
“反正你也没两日可活,废了便废了。”血奴暗暗拿定主意。
白莲花哑然无语。
听他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响了几声,血奴嗤的笑了:“你何时被抓来的?”
白莲花一点不觉尴尬:“昨夜约莫子时被抓,寅时被带到这里。我急着赶路,自昨晚便没来得及吃口饭。”
“连夜赶路,你有什么急事?”血奴不免好奇了。
白莲花轻叹一声:“我急着去见我妻子。”
血奴冷眼:“见你妻子又不是偷情,何至于半夜三更的?”
白莲花又叹一声:“本来我跟妻子生活和美,后来她有了身孕,我却不得不出一趟远门,数年也无法跟她互通音讯。直到前几日办完事情回来,才知她和孩子遭人谋害已久,不知流落到哪里。”
见他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血奴不追问具体,瞪眼道:“虽说你是个吃软饭的,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不守着妻子过日子,出远门做什么?还说不能互通音讯,难道是给阎王爷说书去了?”
“所幸我已经有他们的消息。很快便能一家团聚,报仇雪耻也指日可待。”白莲花答非所问,说完十分愉悦地笑了。
想必因为想到心心念念的亲近人,他完全没了先前惊慌害怕的样子。他的眼睛幽深沉静,眼神透着春水一样的柔和暖意。忽然一笑仿佛春风化雪,若非脸肿着,定是不可方物,明朗动人。
如此血奴也呆了一瞬:“不会是你听说消息赶着去见她们,半路却被抓来了吧?”
“正是。”白莲花再叹一声。
血奴心说可真是世事无常,这厮简直也太倒霉了。见他面色黯然似有顾虑,她无端心肠一软,也笑了:“我决定帮你,让你活着去见他们。”
“太好了!”白莲花欣喜道完话锋一转,疑惑道:“你为什么肯帮我?”
血奴没理会他。她只是终日憋闷在血池,见惯了也厌倦了杀戮,过够了死水无波的日子,忽然间就想救一回人玩。她已想好了一个计划,明晚之前应该能搞定。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吃得来。”血奴起身走了两步,又阴测测的问:“人肝人脑人下水,脸蛋子肉,屁股蛋子肉,胳膊大腿肉,以及女人胸前那几两肉,男人下面那坨肉,你喜欢吃哪样?”
见白莲花的脸似乎更白了,血奴心情甚好,转身出门。
门关上以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是她将门落锁。待她的脚步声听不见了,白莲花微微一动,瞬间便将手脚从束缚中取出。
白莲花在枕畔找到一根红发。捏诀一指,他手中现出一把剑,再一指,那根红发化作一条红线,瞬间融入剑身。
“阿难!”白莲花沉声唤道。
有个男声从门外轻却清晰的传来:“仙君?”
白莲花扬手一掷,手中剑似一道银光自门缝射出去。
阿难悄然离去。
床头上残破的兜衣幽香尚存,白莲花甚无奈的低头看了眼肿痛难当的欲丨根。他拥着褥子靠坐到床头,倾身凑近深嗅一口,一手伸入褥子里,一手则拿起血奴的枕头,搁在身旁翻看。
血奴的枕头实则是本厚厚的册子。册子以特殊材质订制,字也以特殊之笔书写。
第一页写道:“血奴,蛭妖,先天本性神力,血池总管翟轩之徒,成人三百年也碌碌无为之废柴。二十年前被凡道琨瑶夺去内丹打伤根本,返老还童修为尽丧,重修数年也没有进步,索性再不修一术。且神志异常,三日一小忘,五日一大忘,每月初三子时必定昏厥假死,醒来忘记一切人事。浑浑噩噩十五年,五年前想出这个办法,以笔记录每日所经人事,备忘。”
后边写得归结起来,多是杀戮之事、正邪两道功法和各色人物小传,然后是一段仇怨、一件心事和无数琐事以及稀奇古怪之事。上载的每件事都如同记忆的碎片,一片一片毫无破绽的拼凑出血奴的废柴妖生。
白莲花粗略翻看,面上渐渐生出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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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青天白日,暖阳高挂。
妖界生灵喜阴惧阳,昼伏夜出,正午时分相当于他界的子夜。作为一只喜欢阴湿气的蛭妖,血奴被照耀得头晕目眩,先以手搭个凉棚放眼四顾,然后打着哈欠去到人圈。
圈里关的百多个人像是一群白羊,他们果然都在成双捉对的行男女之事,还有三五成群玩在一处的,淫丨声浪丨语不堪入耳。妖魔两道生灵喜欢纵丨欲滥丨情,与他们相较恐怕也得甘拜下风。
往日被抓来之人也有不管不顾的,今年却是淫丨虫荡丨妇扎堆了。简直堪称奇观呐!
血奴颇有兴致的看了片刻,掉头去到离她住所不远处的屋子。
站在大敞的屋门外面,血奴看见屋里一片狼藉,一个长嘴大眼的青衣妖妇正在忙着归整东西,身后跟着个八丨九岁大的小妖精,不帮忙倒添乱。
“铁蛋子你又顽皮!”血奴喝了一声。
小妖精吓得一蹦三尺高,赶紧抱住妖妇的腿叫道:“娘啊娘啊,姐姐又要打我了!”
妖妇是只忽律怪,叫非淮,铁蛋子是她儿。
宰杀放血之后的凡人之躯味同嚼蜡,镇守血池的妖兵们可不屑享用,都是将尸身扔到溟河黑水里喂妖兽。妖兵们都会吸风饮露,他们幕天席地而居,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元气。
血奴懒得一遍一遍的重修功法,也素来重口腹之欲。翟轩特意派自己的妖仆非淮化身到人间学艺,回来给她建了厨房,专门给她做饭吃。
翟轩虽然对血奴宠惯,到底是个粗汉子,他做为一方总管,也常常都得端住威严架子,显得不够平易近人。血奴的日常起居一向都是非淮照料,久之血奴与她的感情倒比跟翟轩还好,说是跟她情同母女也不为过。
回身见血奴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样子,非淮忙招呼她道:“太阳下晒,你进屋来。”一面从狼藉当中翻出凳子,擦干净了让她坐。
“我跟铁蛋子来收拾,姑姑你坐。”血奴说着朝铁蛋子招手。
铁蛋子这个混不吝连翟轩的胡子都曾拔过,独独害怕血奴,见她笑眯眯地十分和蔼,忙跟着也忙活起来。非淮坐在凳子上,使唤大小两个孩子一样一样把东西归整好。
精细鬼打非淮的主意已久,非淮却对亡夫忠贞不二。精细鬼因爱生恨,常常寻衅作弄非淮。非淮身份卑微,一向隐忍做人,对精细鬼的纠缠头疼不已。
精细鬼这厮负责守卫人圈,急于弥补过失,闹得鸡犬不宁也自有他的理。只是事发突然,非淮手忙脚乱地穿齐衣裳,只晚了片刻开门,精细鬼便急恼了,借着由头把她屋里翻了个底朝天。
铁蛋子气哼哼道:“娘啊,等我练好本事,一定把他狠狠打一顿,给您出气。”
血奴则道:“那厮借事欺负姑姑,待会儿我让师父好好整治整治他。”
听血奴话里有话,铁蛋子晶亮的小眼睛更加亮了:“真的么?”
非淮失笑道:“你糊涂。如今诸界形势紧张,想谋害我们陛下之人处心积虑已久,陛下英明神武,又素来谨慎,没给他下手的机会。但是陛下会以真身来血池沐浴,那厮打血池的主意是必然的。血池建造至今还从未有人能从人圈走脱,你师父关切陛下安危,唯恐那厮是个奸细,对待此事必定谨慎严苛,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他才能放心。等精细鬼挖地三尺找到了人,你师父便不会惩办他,顶多训他几句也便罢了。”
“姑姑说得是。”血奴嘿嘿一笑,附耳道:“我们让他找不到人,他自然要挨罚。”
非淮一愣。铁蛋子耳朵尖,忙凑近了等着听后话。
听血奴把白莲花的事情一说,非淮吃惊的小声训道:“你简直是胡闹!你又不是不知,你的纯阴之体于陛下有用。若被你师父知道,你在屋里藏着个光溜溜的美男子,当是你动了春心,跟他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还不打死你?”
血奴狡黠道:“我们把人藏隐秘一点,谁又能发现?”
“恐怕连今日都瞒不过去的。”非淮道:“精细鬼四处找不到,必定还去你屋里翻找,他若请下你师父的命令,你可拦不住了。与其到时你百口莫辩,不如趁早把人扔出来为妙。”
“可是我都答应他了,不可食言。”血奴龇了龇牙道:“我有个地方能把人藏好,只是要委屈姑姑,让他先在你屋里待一天。等明日你出去采办时,把他藏进包袱带出去,便妥了。”
“那、那怎么成!”非淮脸都有些白了,摇头摆手的不干。血奴抱着她胳膊好一通央求。铁蛋子也听明白了重点,跟着血奴一块央求。非淮的胳膊都要被他们摇断了,只得一咬牙一跺脚,应了。
把房门钥匙塞到非淮手里,血奴道是要跟着精细鬼一起搜人,拉着一脸雀跃的铁蛋子出门。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飞快跑远了,非淮愁容尽扫,笑着起身,往血奴的住所走去。
第一章
这日血奴睡得正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睁眼,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床前。
俊美如天人的男人身无寸缕,细密绵长的头发拢在身前,稍稍遮挡春光,发梢参差不齐,似乎原本头发更长,被随意裁剪过。黝黑如墨的头发衬得他肌肤透着病态的苍白,面色更是白得像纸,眉心点的红痣血一样艳丽,让他面容透出难以名状的风情。
男人生的高挑,肩宽腰细腿又长,虽然看着有些病弱,也不甚影响阳刚健美的男子气。显然,他有副极其养眼的皮囊,就连他胯丨下那坨东西,咳,也非常耐看。
飞快审视之后血奴的目光回到他脸上,这才注意到,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敲门声越发响亮,有人扯着嗓门叫道:“小姐您快醒醒,出事了!”
血奴闻听打个激灵,怎么这不是做梦啊?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什么鸟!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飞快跳到床上,骑到她身上,用一根冰凉尖锐的物事抵住她颈上血脉。
血奴原本是侧身躺着,男人骑住她大腿倾身一压,她就变成趴着了。
血奴体热,睡觉的时候尤其火力旺,所以不管冬夏,上身一向都是穿一件薄薄的兜衣,从不须盖被子。裸丨露的后背紧贴着男人宽阔坚实的胸膛,血奴察觉到,他身上冰凉冰凉的,手和身体都在簌簌发抖,喘息和心跳也急促紊乱。
血奴的脖子感到刺痛,未免压制她的男人过于害怕,失手酿成无法抢救的惨剧,她立刻朝着上了栓的房门吼道:“大白天扰人清梦,是谁在作死!”
敲门声立刻停了,她身上的男人也狠狠抖了一下。
少顷,有人干咳一声回话道:“小姐您别恼,属下是看守人圈的精细鬼。适才清点猎物时,发现少了一个人,唯恐他是假扮猎物混进来的奸细,企图对陛下不利,属下正在全力搜查。”
血奴心思急转,男人把嘴贴到她耳畔,悄声说道:“我不是奸细。我是南瞻部洲莲花县莲花乡莲花屯的说书人,我姓白,叫莲花。女神仙你行行好,救我一命!”
白莲花?凡人的名字还真稀奇古怪。
被他冰凉的气息拂在耳鬓上,血奴顿时血气上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他握锐物的手抖得更厉害,也更用力了,血奴轻推他手腕,朝精细鬼没好气道:“走了人你不快去搜,倒来我这里?”
“小姐这里离人圈最近,可别是您忘了栓门,您又嗜睡,不知他闯进屋里,藏在什么地方了。您如今手无缚鸡之力,但凡遇见有点修为……”
精细鬼果然不愧他的名字,血奴暗赞一声,嘴上打断他道:“今日我记性好,闩了门。你快带人去别处搜。”
“您还是开门让属下仔细搜一搜,比较保险。”
精细鬼的坚持让血奴迟疑一刹,随即她脖子被抵得更痛了,于是再度吼道:“保险你大爷的,我屋里拢共这么屁股大点地方,连只老鼠都藏不住,你当我眼瞎么?给老子滚!”
精细鬼急忙应一声,带着人脚步纷乱地走远了。
血奴正动心思,白莲花在她耳边舒了口气,小声评价道:“没见过你这么粗鲁的女人。”
“人都走了,你该放心了。”血奴被压得很不舒服,小幅度地动了动身子。
“多谢女神仙救命。”白莲花语气怪异道:“只是我没力气了。”
感觉颈上的刺痛轻了一些,血奴心说这厮只怕真吓软了,等他缓过劲儿来,必定要绑住她手脚堵住她嘴,把她当做人质挟持,搞不好还色胆包天兽性大发,把她摁倒强上。
血奴肯配合白莲花可不是因为怕死,送上门的活物她不玩岂非可惜?
趁着白莲花惊魂甫定,血奴攸地握紧他手腕。唯恐制不住他,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掀一拧,顿时将他狠狠甩在一边,随即翻身骑住他,用力压制他的双手。
后背撞得床板都咣当响了一声,白莲花闷哼出声,顺过岔的那口气才惊道:“他们明明说你手无缚鸡之力!”
“应付你个凡人绰绰有余。”血奴哼道,单手压制他双手,另一手则抽出他手里的凶器打量。
那是一根造型非常简单的金簪。血奴拿簪子一指他鼻尖:“这东西归我了。”
“女神仙若能救我离开这里,我归你也不是问题。”白莲花很柔顺的任由血奴压制着,面上泛起一丝晕红。血奴顺他目光低头一看,倒吸口气,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想必是血奴睡觉不老实,翻来滚去衣带开了,居然露出半边胸脯。
且因她过于倾身,她的胸脯几乎便要压到白莲花脸上。感受到他吐出的粗重气息,高耸的软肉顶端红缨挺立,涨成与她的兜衣一样艳丽的颜色。
血奴天生神力,随手一巴掌下去,白莲花的脸也顿时肿了。由着她的意思该一拳打晕,念及她手劲儿太大,恐打碎他的骨头,破了他的面相事小,要了他的小命可就不好玩了,这才只是小惩。
他倒是没喊疼,闭眼道:“女神仙,你是个女人,能温柔一点么……”
他的嗓音阳刚又温和,很是动听,只是因为脸肿了,语气有些怪异。
往他另一边脸也扇一巴掌,血奴觉得看他这张猪妖脸可顺眼了,恶狠狠道:“女神仙?我哪里像是神仙?再敢这么叫我挖了你的眼!你不许睁眼!”说着四顾没瞧见绳子,遂扯下兜衣,用嘴叼住,撕成布条,捆住他双手紧紧栓到床头上。
下床去穿衣服的时候,血奴顺便美美的照了照镜子。
血奴长了一张标准的蛭妖脸,青面獠牙的。因为脸大,她的眼睛便显得很小,瞳仁是惨绿色的,泛着妖异的光。她拿着金簪在头上比了比,正好衬她血红血红的发色和衣裳,于是从妆台下面搬出一个大箱子。打开箱子金光耀眼,里面满满都是金银珠宝。她把金簪往里面随手一丢,转身回到床上,开始认真查看吓得眼神都不好使了的白莲花。
血奴住的地方唤作血池。八年前,妖帝重生归位,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在溟河黑水南畔——与修罗殿隔河相对之地建造血池,供他养护肉身。
血池长宽各有丈许,深两尺,须两百个人的血方能填满。血奴的师父——蛭妖翟轩专事管理血池,他手底下有百余名小妖,负责去凡间拿人回来放血。
妖界阴邪气重,凡人在这里至多待三天必死。妖帝需要最新鲜的血,他每月初三都来血池泡血浴,因此小妖们都是初一初二这两天去拿人。拿回来的人不论男女,一律剥光衣裳扔到圈里,等到初三妖帝来前再挨个拖出来,刷洗干净,宰杀放血。
白莲花身上有很多细小疤痕,颜色已经很淡,可见年代久远,难怪血奴先前匆匆一瞥没看清。即使会变身术,这么多疤痕可绝对伪造不出,显然这是他的真容。
血奴上手往他身体各处又摸又捏。他的身体冰凉冰凉的,血奴的手则热得烫人。想必冷热相激的感觉很折磨人,或许则是吓得,血奴的每一下碰触都让他轻轻颤抖。
最后血奴得出结论,毫无疑问,他就是个凡人,不足为虑。
“你这样乱摸乱动很不妥。”白莲花始终没有睁眼,难耐的提醒一句。血奴斜了一眼他胯丨下那根管不住的物事,从他身下抽出褥子,蒙头盖脸扔到他身上。
“我已经很久没沾女人了。”白莲花在褥子下面别有深意道:“很久很久。”
血奴桀桀笑道:“你真想感谢我的话,也不必以身相许,只须把你下面两颗蛋切给我,即可。”
白莲花在褥子下面抖了三抖:“切下来怎么用……”
“自然有用。”血奴一本正经解说道:“放在火上慢慢烤,烤到弹性十足,给我弟弟当球玩。”
白莲花良久无语。血奴掀开褥子一角,露出他神色纠结的脸,对他阴测测道:“说不明白你是怎么从人圈逃出来的,我便把你那整坨肉都切下来!”
“那怎么成。”白莲花赶忙解释道:“实因我幼时家境清苦,做过杂耍卖艺的营生,练过缩骨术和柔术。只是后来过惯殷实日子,骨头变硬了,不比幼时灵活,费将近一炷香才从栅栏之间钻出来。不信我可以演示给你看。”
“殷实?”血奴哼道:“你一个说书的,说破嘴皮子又能赚几个钱?”
白莲花不急不躁道:“有个家资颇丰的女恶霸就喜欢听我说书,一来二去我被她强占了,只好跟她成家立业过日子。”
血奴懂了,鄙夷的瞪他一眼道:“原来你是个吃软饭的。”
白莲花没接话,幽怨的看着血奴。
第八二章
妖帝睁开眼时,看见严厉用指力击打洞壁,似乎想从上面凿下一块石头。
察觉到他的注视,严厉转头睨了他一眼,不禁因他的神情怔了一瞬。
无论紫阳少君还是妖帝,都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严厉也不擅察言观色,可眼下只是匆匆一瞥,竟从他脸上看出深深的忧郁和痛楚。
“我儿子闯了一个天祸,你必须马上回修罗天善后。”抽空在他身上戳了一下。严厉口齿不清地把事情简短一说,最后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没有面具遮挡,妖帝脸上那些狰狞的疤痕让人不忍触目。
他不接话,只是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严厉。直到她凿下一大块石头,从上面掰下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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