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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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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阵困住那倭酋,缠住他,别让他腾出手来帮助其他倭寇就行。其他瘟神由我和杨五哥送他们走。”

朱经天举刀答应一声,拍拍胸脯道:“这有何难,看我们围住这个乖孙子,让他有劲没处使。”当时召集朱氏群英,结阵把麻叶九怨包围起来。

朱经天、朱纬地、朱光前、朱裕后、朱志存、朱高远、朱龙飞、朱凤舞等八人,分站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方位,摆出圆形铁桶阵,把麻叶九怨团团围住。朱氏群英按照太极卦理各占方位,布下“八门金锁”,把麻叶九怨困死绝地。以八比一的人数优势,又倚仗合纵连横的团体力量,麻叶九怨便有冲天本领,只怕插翅难逃。

朱氏群英当然没料到麻叶九怨武功强得如此变态,剑道已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他们只能凭太极奇阵困住麻叶九怨,让麻叶九怨缚手缚脚,有劲用不上而已。却始终找不出对手破绽,给对手施加杀着。

麻叶九怨站在包围圈中央,双手紧握倭刀,好象抱着一团真气一样,刀光一闪,杀气如旋风狂飙一般旋转起来,这是蝴蝶效应,以最小的力量掀动大波澜,漩涡力量中心看似渺少,但它对周围力量的吸引力却随着范围扩展而增大。朱氏群英发出的内气都被麻叶九怨控制的中心气团所牵引,并不断吸收吞噬,漩涡越转越急,吸引力越来越大。麻叶九怨向内牵引朱氏群英的力量,朱氏群英便身不由己跌向凝聚力量的漩涡中心;麻叶九怨挥刀向外推搡,朱氏群英便手舞足蹈向后倒退,如是一而再,再而三……分不清谁在控制谁,双方旗鼓相当,似乎是势均力敌。

这边,朱古原舞剑杀入假倭中间,杀气如风,剑气如虹。刀光起处,血花噼噼啪啪象烟火盛开。一阵男人们强烈的呜咽声从无数假倭喉管里迸发出来,长的如同波涛浪声一样,在大海上空回荡,经久不绝。

只见朱古原象风一样从一个假倭身边刮过去。哪假倭在朱古原走到他身后三四步之后,才左右晃着,两只胳膊猛烈被血压顶开,与身体分离,然后扑倒在地,双肩喷着血泉满地打滚。这样的伤一时片刻又死不了,只痛得这假倭杀猪似的大声惨叫起来,吓坏了后面正欲冲锋的海盗。朱古原和杨五岳左冲右突,又干掉几个假倭。余下的假倭吓得魂飞魄散,象疯子一般四散奔逃,一半跳水,一半驾船跑了。无论麻叶九怨如何吆喝咒骂,也制止不了这些家伙溃逃。

朱氏群英仍然拖住麻叶九怨不放些松。麻叶九怨上窜下跳,几个来回,始终被朱氏群英控制傀儡一样,困在中间。

麻叶九怨眼见自己快成孤家寡人,他才急得撒尿,感到大为恐怖。猛然大喝一声,啸声直冲云宵,响若惊雷。把全身元气汇聚在倭力上,使出一招横扫千军的“浪返”技击。“轰──隆──隆,砰!乒乒乓乓!”几声气团兵刃交击声连续响起。只见刀光如怒涛狂风卷起千尺大浪,巨大漩涡引力把朱氏群英推得东倒西歪,一个接一个跌倒在地。麻叶九怨突出重围,也无心恋战,投水落荒而逃。

只见朱古原一声厉喝,象仙家道士变戏法一样使出无招飞羽剑,撒手飞剑追杀敌人。宝剑如电蛇凌空,化作一道闪电,直击麻叶九怨后心。麻叶九怨也不是省工油的灯,一个鲤鱼翻身闪开穿心利刃。不过朱古原的飞剑还是割伤他的小腿,把海水都染红一片,显然伤得不轻。

几个假倭连忙放下搭钩把麻叶九怨捞救上船,狼狈窜逃。这个名震东海的大海寇,第一次栽在中土武林高手朱古原手里,败得一塌糊涂。

朱古原眼见众假倭四散而退,麻叶九怨又受重伤,便招呼群雄全力追击,并凿沉麻叶九怨的“霸海号”,把麻叶九怨逐到一个无名海岛上。麻叶九怨腿上有伤跑不了,便叫李守礼、钱思才、陈梦吉几个亲随把他埋藏在沙砾中,然后自求多福,拜托神灵保佑。李守礼、钱思才、陈梦吉几个奴才手忙脚乱把麻叶九怨掩藏在沙滩中,潜水赶回海心洲搬救兵去了。喜是其时天色已晚,朱氏群英在无名海岛上搜索一下,没有看见倭寇,也就收兵回船,去了。

第五十章 天下毒谋

危机过去之后。李守礼、钱思才、陈梦吉等几个幸存者回到无名岛,找到麻叶九怨的藏身处,扒开海沙,挖出麻叶九怨。

几个奴才接菩萨一样,小心亦亦把麻叶九怨扶上渔船,搀扶回到海心洲总巢。大家喝过几杯压惊酒,惊魂稍定。陈梦吉乘着酒意,讨好地走近麻叶九怨身周,一边替麻叶九怨拍去衣上的尘土,一边半开玩笑道:“龙头呀,你到三途河畔鬼门关走上一趟了,这滋味如何,能对我说说吗?”

麻叶九怨正为自己大失体统的事情懊恼不已,抖抖身上的泥土,愤怒地对陈梦吉吼道:“大胆,你竟然敢用这样的轻佻的口吻奚落我这个勇敢无畏的战神?李守礼,钱重威,你们将这个说话不知轻重的家伙抓起来,蒙住眼晴。再把几个俘虏牵出来,我将亲自把他们一起处决。”

怎么有这样霸道的恶魔?说变就变,不留一点情脸。陈梦吉吓得魂不附体,尿湿裤裆,呆在当场。

李守礼、钱思才把陈梦吉五花大绑,并蒙住双眼。陈梦吉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他耳杀可以听到动静。李守礼、钱思才乒乒乓乓搬来垫脑袋的木头,其他俘虏们哭哭啼啼的求饶声。他可感觉到潮湿略带咸味的海风正轻轻摇晃他长长的头发,冷却他脸颊上的热泪,他的身子正不由自主地象筛子般颤抖着。然后,他听见哪几个俘虏最后的哀嚎惨叫声,感觉到头颅砸到沙地上的沉重力量,还有溅到他身上粘乎乎的热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钻他的鼻子……想不到我就这样完蛋了,他的眼沮再度夺眶而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懊悔象鱼刺一样卡在喉咙之间,端的是十分难受。

陈梦吉感觉后膝关节被人重重踢了一脚,一头栽倒在地。麻叶九怨那柄冷酷无情的倭刀架在他后脖上,量了又量,好象找准头一样。就在他闭目待死之际,他的眼罩被麻叶九怨用刀挑开,接着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也被麻叶九怨用刀挑断。麻叶九怨用力在陈梦吉屁股上猛踢一脚,似笑非笑对陈梦吉道:“死亡是什么滋味,现在你知道了。不用我向你说了,怎么样,这滋味如何,能对我说说吗?”

“好!”李守礼和钱思才抚掌喝彩起来,不知是幸灾乐祸,还觉得麻叶九怨这样做很有趣。

陈梦吉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谁叫他加入海盗呢?与蛇蝎共处,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心里不免愤愤不平:“草泥马壁,把我当成猢狲戏弄呀?小心有一天我卖了你们。”

不说陈梦吉心里有些反水的念头,麻叶九怨压根儿没有把陈梦吉这些假倭当成一根葱。问问新近加入海盗行业的季家护院武师,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在冥水滩把他打得狼狈窜逃的中土武林高手?有人说这个武林高手叫朱古原,家住湖州。朱家是当地豪门巨族,江南有名的武林世家。朱家历朝历代英雄辈出,人材济济。是个不可低估小觅的对手。

麻叶九怨打听实落消息,一心想找朱古原报复。便伙同几个浪人剑客,化妆成一般客商模祥,窜到湖州,埋伏在朱家侠义山庄附近,想对朱古原及其门下弟子实施偷袭。不料朱古原自从在冥水滩遇到倭寇骚扰之后,对倭寇也存戒心。他从潮州回来,立即出帖联合所有湖商,共商防倭义举。共有数十家湖商,汇集在侠义山庄,捐钱的捐钱,没钱的出力,商议防倭事体。招募了近千余名江湖好汉,措办月粮、器械,作为保护湖州富商的生力军。进即保护湖州富商经商出行,退即守护家园。朱古原在侠义山庄与湖州富商会盟之日,不免慷慨陈词,说他训练好民兵之后,定要到东海洗荡倭寇巢穴,扫除麻叶九怨这股顽匪云云。

麻叶九怨等人伏在隔墙外面听见朱古原的话,气得把头直撞砖墙。眼见朱古原门下群英荟萃,这几个倭贼不免气馁,只能象幽灵一样在朱家周围游荡,寻找机会刺杀朱古原。等了几日,一点机会也找不到。最后同来的几个浪人剑客终于失去耐心,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拔刀硬闯朱府。

朱家是湖州首富,防盗措施完善,戒备森严。麻叶九怨这几个倭贼不知深浅进入朱府,苦头肯定没少吃。

麻叶九怨等人翻墙进入朱家,走不上几步,立即被绊马索放倒,跌了一跤。绊马索连着铃铛、钟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局。铃响,钟鸣,狗叫,人喊。不知是谁叫一声:“抓贼啊!”四面火把齐刷刷点着,喊杀声此起彼伏。麻叶九怨等人就算是艺高胆大,也不免乱成一团,这时别说偷袭暗杀人家,能自保就不错了。

几个倭贼没头苍蝇似的在朱府内乱闯乱撞,轰隆一声,滚到一个陷阱中。麻叶九怨的武功也真了得,千钓一万之际,他手中那把“凌宵”太刀使他转危为安。只见他本能地把刀尖往泥壁一点,一个松鼠翻身,窜出陷阱,躲过尖桩穿身之危。不过他的同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尽数落入陷阱之中,跌在竹尖上面,一个个不得好死。

麻叶九怨凭着出类拔萃的身手,总算幸运逃出陷阱,但他没走几步,又一脚踏上弓弩机关,一时箭如飞蝗,闹得他手忙脚乱。也许那是他平生第一次面临如此险恶的环境,朱府两个下马威使他成了惊弓之鸟,纵有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也不敢为所欲为。饶是他小心亦亦,还是着了暗算,一步行差踏错,踩到一块跷板上,当头跌落一包石灰,顿时烟雾弥漫,呛得他无所遁形。

朱古原闻声追赶过来,趁着麻叶九怨视物模糊之际,扬手打出几把飞刀。麻叶九怨听风辨形,纵身闪避,闪过刺向要害部位的暗器。不过还是有一把飞刀射中他的小腿。这恶魔本来旧伤未愈,如今又添新伤,那敢久留?认准一个方向,不要命似的向前冲刺。

也许是朱古原合该霉气,也许是麻叶九怨吉星高照。这恶魔乱打乱撞,居然撞上朱古原四岁的小儿子朱云傲。少不更事的朱云傲听见家中锣鼓声大作,以为龙狮拜门,一蹦一跳跑到庭院上看热闹。刚把脑袋一抬,就劈头撞上麻叶九怨。

麻叶九怨正怀着一肚皮怨气没处发泄,猛见一个小孩儿撞入他怀里,乐得他哈哈大笑。他一把抓着朱云傲,正要举刀刺杀,忽见朱云傲睁着一双天真妙目,毫不惧怯地盯着他呆看。麻叶九怨眼见朱云傲双目纯净如水,对人毫无戒备提防,晓得这孩儿尚未开窍,是个可塑之材。若有所思,便收刀回鞘。把朱云傲抱在怀中,哄骗他说:“叔叔带你去看猴子,后门在哪里?”朱云傲哪知好歹,随手一指,就替这麻叶九怨指出一条生路。

逃离朱府,回到客栈换下脏衣服。依旧化妆成普通客商模样,带着朱云傲连夜离开湖州,返回海心洲。尽管麻叶九怨这次偷袭朱古原并不成功,好象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样,搭上几个兄弟的性命,可谓是得不偿失。但他仍然很得意,很开心,因为他劫到朱古原儿子朱云傲。一个邪恶计划在他心中形成:“他娘的,你想扫荡我,你想灭我呀?我就让你们自相残杀,总有一日,我让你老子打儿子,儿子打老子,哈哈……”

自从在朱古原这样的中土武林高手手下吃过败仗以后,麻叶九怨也觉得这些陈梦吉假倭全都是废柴,不好用,也不敢大用。他觉得要成大事,必须大量起用真倭,用自己人才能放心。于是他派人回到日本家乡九州,打出招兵买马的旗号──“精诚合作,合股发财,共谋航海大业,诚招日本九州武士加盟。”凡加盟海心洲的日本武士,一律预支安家费(宋钱)五千文。这个举措轰动一时,无数因战争失去主子失去土地的剑客浪人闻风来投。

一时真倭如蚁而来,有九州五狂人带三十多筹好汉前来加盟,投入麻叶九怨帐下。不久又收录黑白二忍为首的三十六忍者;风雷水火四天明神;有恶鬼夜叉之称,早已成名的雄霸东海的大海盗河内千里也慕名而来,甘作麻叶九怨的下手,充当马前卒。麻叶九怨由是势力溢涨,羽翼渐丰,成为名副其实的东海龙王。

不久,麻叶九怨又夺得妈祖岛。他得到妈祖岛之后,也想效仿汪直一样洗白身子做个“正经”商人,计划以妈祖岛为据点,开埠设市,让世界各地海客的船只在此驻泊停留,通商贸易。这样麻叶九怨就可以摇身一变,变成妈祖岛领主,收些租金过滋润的日子,不再用没日没夜四出抄掠,作强盗的勾当了。当然,他一方面与西洋胡贾进行和平贸易,一方面伺机变为海盗,掠夺沿岸居民。狗嘛!自然改不了吃屎的习惯。

麻叶九怨听说妈祖岛是福王朱友彬的封地,就带着黑白二忍并三十六忍者,寅夜窜到福王朱友彬府邸,威胁福王上书朝廷,让明朝政府给他一个名份,让他在妈祖岛驻扎下来。

麻叶九怨把“凌宵”太刀福王朱友彬面前一晃,大喝道:“这个地方我好不容易才占了,我不会轻易放手,我也不打算走了。”言下之意,他打算在此长期居住。

“你们讲不讲理,这是我的国家,你们这些强盗给我滚出去。”福王朱友彬对麻叶九怨大吼道。这小子被愤怒之火烧昏头了,竟然跟强盗论理。

强盗自有强盗的逻辑,麻叶九怨闻言也不生气,微笑道:“我只要问你三个问题,就可以证明大明天朝只是一家大旅店而已。”

福王朱友彬表示不相信麻叶九怨的话:“只要你能让我心服口服,我就把妈祖岛让给你。”

麻叶九怨提出他第一个问题:“大明天朝占据这个国家之前,谁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福王朱友彬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这个么……好象是……元朝,蒙古人啊!”

麻叶九怨继续第二个问题:“元朝之前,谁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福王朱友彬觉得有点底气了:“是我们汉人建立的宋朝。”

麻叶九怨接着问:“如果大明天朝不幸完蛋了,谁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福王朱友彬勃然大怒:“大胆,你胡说八道,你这是找死……”

麻叶九怨的“凌宵”太刀闪电出击,突然劈向他身周的一根顶梁柱。这一刀力沉势猛,锐不不挡,削竹一般斩断福王府邸大殿上一条盘龙柱。屋子顿时吱吱嘎嘎,摇摇欲倒。

“你等等,我把妈祖岛暂借给你,借给你用三五年罢!”福王朱友彬眼见自己生命有危险,只得服软。反正妈祖岛已被麻叶九怨强占去了,他不答应也不行。只得含恨忍怒,写了一张借条给麻叶九怨。以皇族之名把妈祖岛暂借麻叶九怨使用,打发这灾星出门再说。至于什么时候把妈祖岛收回来,就看大明官兵的本事了。

麻叶九怨回头望着福王把眼一瞪,哈哈笑道:“这就对了,诚如李夫子所云‘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浮生若梦,栖身何处?’何足道哉。你我都是这个星球的过客,只能霸占这个星球的资源几十年。因为大家都是旅客,谁也不能永远占据一个地方。切,中士天朝,什么东东?匈奴、鞑靼人、蒙古人可以来这里作客,偏我日本人不可以来?呵呵!笑话啊!护食的畜牲,你大慨不会抱着饭碗,对外星人说,这是我的,不许你来抢,否则杀了你!呵呵!笑话啊!我大胆,我找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麻叶九怨有了福王朱友彬这张借据,便大摇大摆在妈祖岛开埠设市,开张贸易。东洋、西洋各地客商蜂涌而来,纷纷在妈祖岛设立行馆,沟通大明沿海豪强,贸易往来,肆无忌惮地进口出口货物。麻叶九怨也籍此契机,舟车上下,役使孔方。与倭商胡贾同尘和光,上交下接,名誉益彰。妈祖岛差一点就取代汪直的商业据点双屿岛,成为东洋、西洋倭商胡贾交流商业情报、贸易往来的桥头堡。

第五十一章 明山和尚

那日,徐惟学囤积在捉鳝岛的几万匹丝绢被南塘豪强唐伯康伙同刘云峰劫去之后,顿时负债累累,乏本添生,欠下几个徽州老乡数万两银子的债务,天天被这些老乡纠缠着追债,走投无路,万般无奈只得厚着脸皮辗转窜到镇江商会馆,找到汪直告贷。徐惟学与汪直是同乡,同是皖南山区徽州歙县人氏,且是著名的海商头目。两人一起出道闯江湖,一起在扬州做过私盐买卖,交情也非比寻常。发家致富后各立山头,打理自己的公司,彼此忙碌交际应酬,已有几年没有往来了。

不消几日,到了镇江,取路来到镇江商会馆。只见汪直在十几个保镖簇拥下,在坐商会馆柜台中算帐,气慨与前几年手头窘迫的时候大不相同。看样子汪同学肯定是发达了,徐惟学庆幸他来得恰是时候,这番借钱告贷大慨少些难度吧?

汪直看见徐惟学走进门,也不出柜来迎接,只是抬头略看一下,又把手按在算盘上,就似热锅炒豆一般,噼噼啪啪算个不停,边算帐边说话道:“老同学,你来了,别来无恙,什么风把你吹来?”

“西北风呀,小弟天天吃西北风,活不下去了,专程来向老哥告急求援,请老哥帮帮忙,度此奇穷。小弟正走霉运,遇到强盗打劫,劫去几船宝货,急得快要上吊投水。望老盟兄伸出援手,救我一救。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贼,劫去我几船宝货,害得我血本无归,濒临破产。万般无奈,只得向老盟兄求救,请老盟兄大大开手,告贷几斤。让小弟渡过劫数,容图后报。”徐惟学倒是开门见山,直接把来意和盘托出。

“借钱?”汪直推开算盘,愕然抬头,望着徐惟学仔细打量起来。“你开玩笑吧?你好象欠我一万两银子没还哩,又来借钱,太不象话了,你以为我家是金库?我听人说你在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有钱时忘记兄弟,没钱时又想来揩兄弟的油,你这样做人也太不厚道了。”

徐惟学见汪直脸色不太好看,连忙拱手陪罪道:“向日生意忙,兄弟之间有失亲近,恳请恕罪。这一次,兄弟确是着人暗算,被这些狗贼的害惨了,劳烦老盟兄施予援手。”

“怎么,还要劳烦我把劫贼抓起来?”汪直越发吃惊,有些不耐烦了。

“不敢!就请老盟兄资助我几两银子,我从再来便是。”徐惟学也不知是谁劫了他的货,对他来说,当务之急而不是追捕劫贼,而是尽快借到银子做生意。对于他这种百事通式的能人来说,只要还有翻盘的本钱,无论损失多大,都有机会从头再来。至于对劫贼的报复,可以慢慢来,将来手头富有宝钞的时候,再设法寻找劫贼的下落并收拾他们。

说话间,只见会馆里面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妇,捧出一碗香茶送到徐惟学面前。徐惟学抬头一看,只见这少妇春山淡淡双蛾,秋水盈盈两眼;乌丝如墨,唇似樱桃;十指若玉葱,嫩脸风弹得破。确是一个人间少见的祸水级别的妖精尤物。

“这个是……”徐惟学看见美人不避嫌地笑意盈盈把茶送到他面前,他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呃,不好意思,忘了介绍。这是我的九姨太,沙雪真弓央,是我在日本九州那边娶的新人。”汪直乐呵呵拈须笑道。

沙雪真弓央恭恭敬敬向徐惟学鞠躬点头,微笑道:“请茶。”这娘们替徐惟学捧上茶点水果,又欠腰后退而去。徐惟学分明看见这娘们腰间佩着一把六尺倭刀,看来这娘们肯定懂得武功。一个会武的女人,又是如此温柔有礼,待人接物,如此得体,殊属难得。而中土会武的女人,大多是母老虎,气壮如牛,野蛮得把丈夫当作猪一样役使。

徐惟学道了声:“多谢!”转头对汪直笑道:“向时在老家登门拜访你的时候,尊嫂并不会给我上茶,顶多唤个丫头将就应付一下罢了。如今这位新人,来得这般贤慧可敬,客人才进门,茶便来了。”

“也不知是风俗不同,还是她家教好,反正我是服了她,她把我当成皇上一样伺候呀。她待我太好了,我都把家事全盘委托给这位新娘子了。”

“你就不怕她有一日把你的钱席卷走了?”

“如果是大婆,我还担心。不过,这位新娘嘛,我就不用劳神了,她很乖巧,很识大体,太会做人了,我一点也不担心。”汪直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对自己那双慧眼鹰目非常自信,坚信自己不会看错人。这个沙雪真弓央自嫁他后,一心替他的海盗公司长远发展进行布置谋划,没有暗地里把钱揣入自家私囊的行为。而汪直的其他几个姨婆,却一个个目光短浅,不识大体,急不及待地揣些私房钱往娘家送去。相形之下,这位新姨就太伟大鸟!

“老同学,我已把财政大权交给这位新姨了,你要借钱的话,还是跟你嫂子商量吧!她愿意借你,你就跟她签约;她不愿意借你,我也没办法。”汪直似笑非笑地对徐惟学说。

徐惟学看见汪直把皮球踢到他九姨太哪里,也不搞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就问道:“嫂子会说汉语么?”

“放心吧!她是个语言天才,吴越话,徽州话,她都会说,你说鬼话她也能听得懂。”

徐惟学只得硬着头皮将自己不幸遇劫的事跟沙雪真弓央说了一遍,未了向她提出借一万两银子。

沙雪真弓央向汪直请教几句,无非是打听徐、汪两人的交情如何!然后回头把徐惟学相了又相,象相亲一样把徐惟学看了个仔细。把汪直扯到一边,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

徐惟学不知道沙雪真弓央向汪直嘀咕什么,只见汪直不住点头,看来借钱的事情有点谱了。沙雪真弓央对汪直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回头对徐惟学说声抱歉,一溜烟转入房中去了。

徐惟学还以为她走进内室去取银票,不料却听到汪直大声对他说:“老同学,不好意思,我们最近接到一桩大生意,手头也有些吃紧,无法腾挪余钱借你,恕罪!恕罪!”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这臭婆娘到底对汪直说了什么坏话?徐惟学非常郁闷。

汪直本来愿意借钱给徐惟学的,因为沙雪真弓央说徐惟学福气用尽,印堂发黑,邪气直冲云宵,借钱给此人将会血本无归。沙雪真弓央自从汪直手中接过海盗公司营运以来,一向料事如神,猜人猜事从未失手。汪直对沙雪真弓央的话可谓言听计从,他听到沙雪真弓央这几句金玉良言,顿时改变主意,不打算借钱给徐惟学了。

“什么大生意?”徐惟学觉得汪直是在搪塞敷衍他,又急又气,根本不信汪直的话。

“我们确实最接到一桩九州大名的订单,一笔大生意,手头吃紧,没有余钱借给你。你真要借钱,且等一年半载,等我做完这桩生意再说。”汪直为了让徐惟学相信他说的是实话,特意打开仓库,让徐惟学验看他最近忙碌采购筹备的货物。

徐惟学睁大双眼看着汪直堆放在仓库里的布匹,气急败坏地向汪直质问道:“你…你…你…你这个混蛋,这些布从哪里来?”徐惟学从南塘唐伯康哪里采这些布匹,一匹匹验看明白并亲手做了编号,他一眼便认出汪直堆放在仓库里的布匹是他丢失的布。

汪直不知就里,难道他好意思说这些布是抢来的?如果他明白说这些布是从镇江唐家丝绸店抢来的,反而免除这误会。不料汪直撒谎道:“我买的,从南方一个商人手里买来的。”

“不会吧!这是我的布,怎么落在你手里?难怪你不肯借钱给我,原来是你在背后使坏捅我刀子,你这混蛋,人家做强盗,至于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太狠了,吃到老同学身上了。”徐惟学气红了脸,几乎要跟汪直拼命。

“误会,你一定搞错了。”汪直也急了,想争辩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徐惟学一心疑在汪直身上,认为这事是汪直干的。别说汪直不能解释清楚,就算汪直能解释清楚,他也不会听汪直的解释。

看着徐惟学脸红脖子粗,暴跳如雷,不听劝解。汪直也动气了,冷笑说:“你既然认为是老子干的,老子就认了,不解释了。老子一不怕别人冤枉,二不怕别人造谣生非。你有本事搞死我,没本事就自认晦气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徐惟学只能把眼一瞪,怒气冲冲抛袖离开镇江商会馆。

最可怜的事是一个人被人暗中算计了,连自己的仇人是谁也不知道,却把怨气发泄在无辜的亲朋好友身上。

徐惟学只得赶回杭州虎跑寺,找他的侄子徐海商议如何缴销这件事,千求人万求人,不如求自家人,有困难时只有至亲的人才能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徐惟学在日本九州做生时,与大隅某领主交情甚厚。大隅领主曾向徐惟学提出找个中土高僧到当地去普及佛法,宣扬功德,并许诺事成之后给予重酬。现在徐惟学山穷水绝,急着筹钱还债,寻思把徐海带到大隅,配合大隅领主劝民向善。于是他便兴冲冲来虎跑寺找徐海,看看徐海愿不愿意东渡日本传经布道。徐惟学并不知道他这一次拉上这个侄子出海,改变徐海的人生的命运轨迹运行方向,使徐海一举成为日后大名鼎鼎的倭寇首脑。

徐海十四时随徽州风俗出外经商,亏了本没法还乡,跑到杭州虎跑寺为僧,法名普净,自号为“明山和尚”。由于他读过几年私塾,生得又机灵,把一篇《金刚经》背得滚瓜烂熟,俨然得道高僧模样。

始建于唐代的杭州虎跑寺有“一泉一寺三和尚”的说法,一泉指的是虎跑泉,一寺指的是虎跑寺,三和尚指的是创建虎跑寺的唐代性空大师、宋代的道济和尚济公和近代的弘一法师。

徐海虽在杭州虎跑寺出家,也不见得悟出六根清静之理,也被花花世界搅乱了心神,他当和尚,也想当主持。在杭州虎跑寺混,一辈子也就别想混成得道高僧。他听到徐惟学说日本大隅领主要请个高僧普及佛法,不禁怦然心动,跃跃欲试。于是跟随其叔叔徐惟学搭上东渡日本的倭船,抱着成为主持的梦想,扬帆驶向九州。

徐惟学带着自己侄子徐海赶到日本大隅。日本大隅领主,初见徐海,视同中华名僧,敬犹活佛,奖赠徐海无数金银珠宝。徐海所得的金银珠宝,都送他叔叔徐惟学修缮大船。富有生意头脑的徐惟学看到了侄子“奇货可居”,索性将徐海抵作人质,向大隅领主贷了五万银两作本钱。重操旧业,驰驱海上,往来大明滨海与日本九州之间,继续干走私贸易的勾当。

不料想,徐惟学的运气实在太差了,正如沙雪真弓央说他印堂发黑,邪气直冲云宵,福气用尽,借钱给此人将会血本无归一样。他没久便在广东柘林被指挥黑孟阳所杀,日本债主当然要找徐海要债,怎么办?当和尚变不出银子,只有下海捞钱了,徐海几乎没作多少考虑,就伙同日本人辛五郎,以大隅、萨摩为根据地,养精蓄锐,组建了一支数万人的海盗集团,开始了烧杀抢掠的海盗生涯。作为嘉靖倭患的第二号倭寇首领,徐海当年威风八面,他的最辉煌之举是纠合日本大隅岛、种子岛、萨摩、日向、和泉等地的倭贼,总计数万人,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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