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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倭-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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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绝不能被贼人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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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来预备了一桌酒席,跟罗彦几个部将正在大碗吃酒,大块吃肉,这好象是最后一顿晚餐,由于他们的对付的倭贼太厉害了,谁也不晓吃完这一顿饭后是否还活着,能吃多少东西就赶紧多吃点儿吧!几个人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围绕海贼的话题说起话来。
胡来说:“我跟海贼打过几场仗,还没赢过这些畜生。现在看来杨虎、陈龙他们没戏了,惨了,这回轮到我们了。这些畜生太恐怖太可恨了,我一生见过不少恶棍,但象他们这样杀人杀上瘾的家伙还是少见。”胡来心想,贼酋王婆留不会放过我的,我该想个办法离开军营,到城中暂避风头。如果让贼酋王婆留知道老子藏在这里,老子就完了。于是就对罗彦道:“我想城中办点私事,营中的军务就委托给罗兄弟如何?”
罗彦等人不免对胡来侧目而视,奇怪他怎么有这样古里古怪的想法。大敌当前,主将临阵脱逃,不可理恕?罗彦有意无意地望着胡来直皱头,仿佛对胡来这人越来越不信任。
胡来有苦说不出,又急又气,完全没辙了。罗彦不接招,他也无法擅离战线,被上面知道,那是杀头的罪。
“胡把总,你别急,海贼不一定会来。南京城很大,谁说他们一定会打从这里经过?这里又不是他的饭馆,难道他们还会来这里吃饭不成?”罗彦心无城府,乐呵呵说。
“他们肯定会来。”烂醉如泥的胡来趴在饭桌上嘀咕道。
有几个黑影从土城外闯入营里,这些家伙正是罗彦想要猎杀的对象──倭贼。谁都看得出这几个家伙得意忘形神态,怡然自得地迈着急速的碎步,并不时伸手揉眼,警惕地东张西望。
倭贼来了,谁是下一个受害者?罗彦等官兵都吓得心如鹿跳,呼吸急促。罗彦即使对自己的武功相当自信,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在生死的紧要关头,罗彦身体也不禁微微发抖。但罗彦身旁的胡来因为喝多了几盅,居然沉沉睡着了,直至罗彦用肘关节撞击他腰间,这家伙兀自迷迷糊糊嘀咕道:“好酒,再干一杯!”
罗彦再用肘关节撞击他的身体,小声说道:“倭贼来了。”
胡来跳起来,东张西望,惊问道:“在那儿?”他睡糊涂了,忘记自己身在箭楼上,还以为自己在地下呢,正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惊慌之下,一脚踏空,“啊”地惨叫一声,跌下箭楼。
胡来同志在这个关键时刻出其不意的行为,不仅罗彦等官兵被他吓了一跳,即便是那几个袭营的倭贼也被他这一招动作吓呆了,他们及时在陷阱前停下步来,踮起的右足,悬在半空,再也没有放下去了。
不知道是胡来同志的莽撞的举动吓着这几个袭营的倭贼,还是倭贼预见这地方有陷阱。总之,那几个家伙最终在陷阱前停下来,而且象猫蹲地一样停下来,眼晴盯着地面不断摇头,好象是说:“哼,别来这一套,老子已看出来了。”
罗彦等官兵尽皆气馁,倭贼这么机警,这些畜生是怎样看出苗头,晓得这是一个陷阱?难道说这倭贼有第六感,拥有特异功能?
没办法了,该轮到罗彦等官兵出头解决问题了。罗彦舞枪从箭楼跳到地面,在倭贼面前,即离陷阱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下来。
几个倭贼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盯着罗彦看,这情境有些古怪,好象是逗他玩一样。罗彦对一个倭贼大声吆喝道:“贼子,我不怕你,过来吧!”
倭贼长啸一声:“胡来,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找你很久啦,出来受死吧!”啸声仿似雷声轰鸣,撕裂时空,跟狂风争鸣。然后他拖刀冲来,径直向箭楼下面冲过来。
胡来知道坏事了,就在倭贼冲来刹那间,他也掉头回跑,径直窜向邻近一间木屋。布满尖桩的陷阱被倭贼看穿,只能靠这间木屋了。可他没想到自己突然间跑不动了,原来他从箭楼一跤摔下来,把脚摔坏了。
那倭贼正是王婆留。海贼骚扰南京,原本不能久留,救不出汪直的亲属,杀几个官兵稍泄愤怒就罢了。但他通过斥侯打探到这座军营的把总是胡来之后,想起当年惨死在翠云山上的小樱桃,强烈的报仇愿望让他不顾一切向这座军营扑来,决心掀翻这座军营再走。王婆留跃过陷阱,大步流步向胡来扑去。
罗彦象箭一样过来背起胡来,朝木屋奔去,木屋大门洞开,后门也打开仅容一人经过的隙缝。罗彦前门进去,后门出来,非常容易。因为木屋建造者故意把这向屋子设计成前门大,后门小,专门用这样囚笼围困追逐官兵的倭贼。罗彦背着胡来行动不便,从后门出来时动作稍慢,被王婆留追上。王婆留不知有诈,大吼一声,低头窜进屋内,一刀劈过去,把胡来双腿砍断。罗彦只抢着胡来半截身子跑到屋子外。
王婆留看到胡来鲜血直冒的大腿根部,突然停了下来,扬刀仰天大叫:“小樱桃,哥替你报仇了,哥替你报仇啦!”胡来大腿动脉已被他削断,按照当时的医学技术很难止住流血,只要血流干了,胡来必死无疑。
罗彦看见王婆留进入囚笼,立即启动机关,“轰隆”一声,前后闸门关闭,把王婆留困在屋子内。这间屋子是用直径将近一尺般大小的木桩做成的囚笼,便算王婆留最生猛,钻入这间专门为他度身订做的牢房,也只有死路一条。
“万岁!”所有官兵欣喜若狂,互相拥抱,又笑又跳。剩下的事当然是放箭把贼酋王婆留射死,送官换赏钱了。
就在众官兵弯弓搭箭准备射死这个可恶的贼酋时,王婆留在牢笼内狂走起来,不断用倭刀试图寻找牢笼的薄弱环节,他看上一根稍为细小的木桩,扑上去用倭刀猛砍,如捣豆腐一样,摧枯拉朽,眨眼间就砍出一个大洞,冲了出来。
众官兵没料到煮熟的鸭子还能飞走了,都被这情形吓呆了。形势瞬间逆转,众官兵由喜到悲,来得太快了,没有人能及时反应过来。
“他跑了,快放箭!”罗彦急吼吼向众官兵发号施令。
众官兵闻言如梦初醒,弓箭手立即松弦放箭。弓箭出弦,加速度飞行一段距离才发生威力,短距离射出的弓箭根本不足伤人。弓箭手只放出一排箭便被王婆留助手打断了。同来的几个海贼已跃上箭楼,高举大刀砍向弓箭手的头颅。弓箭手接二连三从箭楼跌下来,死伤惨重。
由于牢笼破口窄小,加之王婆留又急着从牢笼中钻出来,不可避免迎头赶上官兵的箭,就象自己找死一样。王婆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如此愚蠢和暴燥?是不是着急再给胡来一刀,还是想迅速脱离险境?总之他鬼使神差撞上官兵的箭!如果他稍安勿躁,这种箭根本伤不了他,他只要往巨木桩后一闪,完全可以避开这种毒箭。
第三十三章 夜窜百里
王婆留左肩、小腹、右腿各中一箭。箭伤很浅,把箭头拔出后很快就止血了,这种轻伤对于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来说,根本不算回事。箭伤不重,但箭有毒,王婆留没跑出几步就感觉事情不妙,伤口麻木,没有知觉。目眩、头晕、心跳加快,还有一种想吐的恶心感觉。
“该死,我中毒了,这箭有毒!?”王婆留头皮一紧,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不知这种毒箭是什么毒箭?毒箭有见血封喉的毒箭,有让人麻痹瘫痪的毒箭。现在毒箭已在王婆留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看来不是见血封喉的毒箭,否则他早就死了。那他中的肯定是让人麻痹瘫痪的毒箭,毕竟官兵想把他生擒活捉换取赏金嘛。
王婆留不知道他中的毒箭是见血封喉的毒箭!那他为什么没死掉呢?一来王婆留拥有特异功能,内功深厚,身体有一种自我解毒的异能;二来官兵这种毒箭质量太次了,偷工减料的造箭工匠没有按正常比例配置毒箭的毒汁,使这种毒箭的箭毒大打折扣。加上江南天气潮湿,这批毒箭放在仓库里已有几个年头,毒箭致人死命的有机质大部分被分解、氧化,余下的药效已不足置人于死地了。王婆留因此侥幸逃出生天。余毒虽不致命,但仍可对王婆留的身体产生伤害,使他在未来几天内陷入麻痹瘫痪的状态,从而失去战斗力。
“丫的,你要老子的命,老子先取你的命。”王婆留在昏迷之前,狂性大发,挥刀突进,到处砍人。一个高十丈、宽三丈的箭楼,他一刀就可以摧毁轰碎。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无数箭楼被他掀翻,至少有三五十个弓箭手丧身在他的倭刀下。
官兵见毒箭奈何不了王婆留,吓得四散而逃。
王婆留挣扎着割下胡来的首级,正要退出胡来的军营,一阵寒意袭来,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当王婆留醒过来时候,发觉自己躺在行军床中,此时已是第二天晚上酉时光景了。王婆留想坐起来,突然发觉自己身体很虚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身上还发着高烧,头昏眼花,兼唇干舌燥,喉咙里有种想呕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这是哪里?”王婆留吃力地抬起头来,向伺候他的伙伴曾竹青问道。
“无锡惠山寺!”曾竹青双眼充血,满面倦容,看得他彻夜未眠,好象赶了一段很长的路程一样。头发和眉毛粘满征尘,那模样显得十分憔悴。
“这里是无锡惠山?”王婆留脑子有点混乱了,他记得他昨晚还在南京城大安德门外的夹冈,怎么一昼夜之间到无锡惠山,一时感到无法照着路分寻思。
“你受伤昏迷不醒,官兵增援南京的部队陆续赶来,我们几十个兄弟那能跟数万官兵硬拼?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我只得擅自作主,带兄弟们突围,跑到这里来,看看能不能跟柘林的徐海接上头,投奔他的山寨,倚借他的势力生存下来。”南京城离无锡惠山相距一百八十里,也就是说曾竹青他们抬着王婆留一昼夜狂奔暴走急行军一百八十里,殊属难能。
王婆留点点头,他这伤真是伤得不是时候,关键时刻掉链子,累人不浅。
“你这场伤不碍事吧?”曾竹青小心亦亦地替王婆留看了一下已经结痂的伤口,目光露出担扰之色,非常困惑地道:“我们已给你处理过伤口,割开创伤放掉了毒血。我看你不会有事了,你只是流血过多,或者休息几日就好?”
王婆留看着身上的箭伤已经愈合,但不知为什么浑身酸软无力,稍一活动就有种呕吐的感觉。
曾竹青递过半只烤鸡道:“你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王婆留闻到荤腥气味就想吐了,无可奈何摇头摆手表示不要。这个时候他只想喝水,但喝了几口水后口腔内唾液暴涨,把喝的水全部吐了出来,连带吐出一通胆汁。看来王婆留身上的箭伤虽然愈合,但他身体上的余毒尚未完全清除。这茬罪够他受了,不知几日才能消除?
不管王婆留的伤势怎样,曾竹青他们都只想尽快突出官兵重围,取道常熟,去拓林跟大名鼎鼎的“寇掠派”徐海这股海贼会合,靠上徐海这棵大树,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众海贼闯到浒墅的时候,提督都御史曹邦辅亲督一万大军从后面赶来。曹邦辅分兵四千在太湖布防,使曾竹青等人无法走水路从太湖逃遁,只得走陆地进入武进境内,转战到无锡惠山驻扎。一昼夜狂奔暴走一百八十余里后,曾竹青他们已成惊弓之鸟,累得昏头转向,不辩东西南北。
曹邦辅打听到海贼逃到无锡惠山,立即召集诸路兵马包围过来。出发前向众将训话道:“这伙海贼深入内地,所过之处不掠财帛,不抢妇女,且以五十三人横行江南三千余里,过关斩将,所向无敌!这些海贼到底想干什么?用意十分明显,他们分明是想刺探我军虚实。现在,我山河地形、兵力布置,都被这伙海贼窥探得一清二楚,来日他们大举入侵,我们拿什么抵挡这种能征惯战的且知道我军底细的倭贼?所以。不把此贼全歼,后患无穷。这伙海贼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希望诸位戮力同心,斩杀倭贼。若有胆小怯战,把倭贼放走者,斩首不饶。”副使王崇古、佥事董邦政、参将娄宇、指挥张大纲等诸路将领惴惴不安,诺诺称是。
于是,曹邦辅分拔人马,据守险隘要冲。以副使王崇古、佥事董邦政、参将娄宇、指挥张大纲、民勇武林高手车梁等人追赶海贼;知府林懋举、通判佘玄、知县康世耀各领本部人马驻扎吴林庙左路,北护郡城,南扼海贼必经之道,严防死守,与其他官军兵马呼应;助战民兵严家兵扼守左路,沙家民兵扼守右路,作为冲击拦截海贼的奇兵。
曹邦辅估计海贼兵败途穷时可能会进入太湖劫船逃走,又招集水兵沿岸巡逻。恰逢东山巡检司驾驶数十艘官船前来助战,曹邦辅嘱咐这些水兵加强码头、港口的巡逻,截断海贼沿湖出海的通道。
王婆留受伤昏睡不醒,曾竹青这些不熟识江南路况的路痴几乎成为无头苍蝇,乱了阵脚,四下乱闯瞎撞。照这样漫无目的逛荡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从小道沿山夜行至枫桥附近,不知所从。曾竹青和雷妙达合计一下,决定让一郎、二郎去抓两个当地人做向导,带他们去柘林。
一郎和二郎走到一个村口,看见一个村民挑着两个粪箕去田里施肥。一郎大步流星绕到村民身后,把粪箕一扯,扣在村民头上。那村民挑的是猪屎,又脏又臭,扣在身上,自然臭不可闻。村民王小二顿时大怒,抡起扁担欲打,见是倭贼,一腔怒气化为乌有。他听人说倭贼杀人放火,欺男霸女,十分凶恶。于是强忍怒火,低声下气道:“两位好汉,有什么事?”
一郎乐呵呵说:“问路,请你带路。”这恶倭一向凶神恶煞惯了,很看不起大明子民对明朝长官一付奴颜婢膝的可怜模样,认为这些愚民太没骨气了,不值得尊重,不欺负这种愚民简直没有天理。故他下手特狠,刚见面就弄了王小二一身臭屎。
“倭贼果然是禽兽,不可理恕。”王小二心中颇为气恼地寻思道,他心中虽是对倭贼恨之入骨,表面上却不敢稍露一丝不满。反而满面堆笑,点头哈腰问:“好汉,你要问路,带路,我乐意效劳。但你把粪箕扣在我头上,这多脏呀?大家一起走路,你不嫌臭吗?”
一郎一挥手,不屑地道:“你不要急,异国不同风,我们哪里的规矩找挑屎的人问话,就把屎扣在挑屎人的脑袋上,这样才痛快。”
王小二大叫邪门,没料到倭人竟有这种臭规矩,真魔鬼一般邪门的国度呀?
“你知道去柘林的路吗?”
“知道,知道。”王小二不敢说不知道,他害怕他说不知道后,倭贼逼他吃屎。
“知道就好,给我们带路吧。”一郎踢了王小二一脚。“忍耐一下吧,你带我们到柘林哪边,我给你一百两银子,说到办到。”
王小二对一郎的话似信非信,假如倭贼真的依诺给他一百两银子,他受这场无端屈辱也值了。二郎又进村抓了一个村民,令两村民走在前面引路。王小二和他的同乡无可奈何,只得替海贼做向导带路。路上,小二和他的同乡不时打着乡谈,他们知道苏松提督曹邦辅、副使王崇古率领佥事董邦政、指挥张大纲、把总娄宇等,督率数千官兵在苏州浒墅关吴林庙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陆上、太湖边都布下重兵。逐合计道:“我听人说这股倭贼武功十分了不得,我们若引此贼到柘林,让他们跟徐海这伙恶倭会合,咱们苏州老百姓就永无宁日矣!不如舍生,为民请命,把这股倭贼引入官兵包围圈中!咱们就算死,也值了。”当时两人计较已定。
常熟在无锡北面,这两个人却故意领着曾竹青这些海贼往南走,一路上遇到路人就悄悄用当地方言告知对方,说倭寇到了,你们赶紧报告官军说我们已经把倭寇带入绝地,叫官军快来擒拿倭贼!
就这样,王小二带着曾竹青他们走进苏州浒墅关吴林庙官军的的包围圈中,浒墅关三面环水,无路可逃。官兵四面合围,里外三重。王婆留、曾竹青他们到此绝地,已经注定插翅难逃。一郎、二郎这几个真倭恨王小二两人入骨,把他们剁碎抛尸。
嘉靖三十四年八月十六日夜,海贼在吴林庙与官军猝然相遇,官军以逸待劳,坚守阵地,围而不攻,意欲困死海贼。时当午夜,官兵围急,海贼左冲右突,无法突破重围。转战到灵岩,夺了几艘民船准备从太湖逃窜,不料见到太湖上官军船只旗帜甚多,没敢入湖,只得弃船步行溃围,过五龙桥,奔梅湾。这一夜,海贼被官兵箭射炮击,加上双方力量对比悬殊,海贼死伤惨重,损失二十七个兄弟。
二十日,曾竹青率残部奔逃灵岩山。到了横泾前马桥,躲进一间民舍之中。此时他们被官军重重围困住,自知带着王婆留逃跑绝无生路,就在农舍中找来披蓑顶笠,把王婆留装扮成披蓑顶笠的农夫,置于田中,装作弯腰插秧劳作的模样。王婆留箭毒未除,自觉不好再拖累众兄弟突围了,只得黯然退出队列,接受兄弟们这份好心安排。至于能否逃脱官兵的搜捕,只能自求多福,听天由命了。
二十二日,官兵搜捕,又斩七名海贼。海贼残部窜奔凤凰池。二十五日,奔木渎,复回前马桥。二十七日,曹邦辅亲督大军进行地毯式搜捕。副使王崇古、佥事董邦政、知府林懋举、参将娄宇、通判佘玄、知县康世耀合兵围剿,曾竹青、雷妙达、毕沅、杜琼章、范腾龙、古霸业、韩永仁、吉梦熊等人进入一个村子,据险殊死拼战,官军稍退。官军指挥张大纲,昆山生员陈淮都在这场战斗中丢了命。
官军团团包围民居用火攻,曾竹青他们抵挡不住,拼命杀出一条血路,跑出一大段路后,四散藏在稻田禾草中。官军四处找寻不见,都以为海贼逃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民兵武生车梁用手摸了摸地上一具倭寇尸体,发觉还有余温,知道倭寇没逃远,又看见田里“草露微动”,就让手下齐声大喊:“贼人躲在田里!”这招打草惊蛇的招数果然有效,喘息未定的海贼果然受惊奔出,暴露位置。官兵包围田野,调来虎尊炮猛轰,矢炮丛发,海贼荡灭无遗。
据说除了贼酋王婆留之外,其他五十二人全给官兵剿灭了。明朝方面损失:军民死伤共四、五千人,其中死了一个御史,一个县丞,两个指挥使,两个把总,被攻下两个县城。更让人惊叹的是,剿灭这仅仅五十二个海贼用了整整八十多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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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留挣扎着走出田野,沿着乡间小路向柘林方向走去。他穿着这一身农夫衣着,又说着一口纯正的吴越话,没人怀疑他的身份,谁也没料到他曾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贼酋王婆留。
不过流年不利,人走霉运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走到阳澄湖码头,他还是被这几个守岗的官军截下来,堵住一边,
岗哨主管军官姓胡名谊,他本来是当地有名的流氓地痞,为人精明强悍并擅于算计别人。他也算够本事了,一个社会上的小混子,混来混去,居然混到军营里,而且搞到一官半职,确实不简单。尽管胡谊作为一名明朝文官们认为不足挂齿的小武官,很多人都看不起他,但胡谊却乐在其中,官小并不意味没有特权,并不意味捞不到什么好处。他手里带几个小兵小卒,当然不能跟比他更有权力更有能耐的文人官吏相提并论,但他欺负奔驰在商路上的行商坐贾及一些普通老百姓却不是问题。
胡谊替明朝官府“经营”这座岗哨,没少捞钱。他从行商坐贾身上巧取豪夺得到的银子,除了给自己撑腰作保护伞的上司之外,余下的钱他就跟几个手下共同分赃,尽管他要大头,但也尽量让部下得到好处,他那几个手下,很是服他,对他的话奉为圭臬。
胡谊敲诈勒索过路的行商坐贾只用两招就赚得盘满钵满。第一招“指鹿为马”,比喻某个商人押着一批货物经过他的岗哨,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扣下来,说是走私货,或诬为贼赃,说你替倭寇贩运货物。哪些晓得他弄钱手法伎俩的商人,立即低声下气,表示顺服,赶紧进贡,给这胡谊几两银子意思意思,他一挥手,这事就销缴了;假如某个商人脑子一根弦跟他较真,他会让这些不懂规矩的商人吃不消兜着走。你给他通关路引证明货物来源光明正大,他一把撕掉,这样你就没有通关路引了吧?还不乖乖进贡?你若跟他打官司讨说法,或企图找个高官援手镇压他,他也有办法对付你,就是把这些商人的货物处理一部分狠赚一笔。商人们千辛万苦从胡谊手中讨回货物时,结果发现货物大大的缩水了,不服气又怎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出售你的货物?商人这时候头大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给他几两银子不就没事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吃力不讨好。于是经过胡谊岗哨的商人都很知趣,主动给胡谊送钱。吃过胡谊苦头的商人暗地里把胡谊叫做“胡人精”,胡谊收拾那些商人确实比狐狸还精。
第二招“诬良为贼”,假如一个过路的小百姓被胡谊拘禁住,他说你是贼,你怎样证明自己是清白人呢?胡谊会说:“给银子吧!我给你证明,我说你是清白人,你就是清白人。我说你是贼,你就是贼。”过路的小百姓有理说不清,只能自认倒霉,乖乖给胡谊送点小钱,花钱消灾。
第三十四章 官匪搏弈
就在王婆留受箭伤昏睡这几日,江苏境内发生一桩漕银劫案,据说从南京官库押送到抗倭前线的一批漕银被强盗劫去了。这批漕银价值二十万两银子,本是给在江苏追捕倭贼的数万官兵作这个月的饷粮以及赏金的,不料押送漕银的官船到达太湖一带,突然失去踪影。押送漕银的官兵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一个也找不到。稍后,江湖风传漕银被强盗劫去了,漕银到底给什么强盗劫去了?江湖至少流行三个丢失漕银的版本。
版本一:蒙脸人劫掠漕银
押送漕银的官船行至太湖一带,时当傍晚,船泊东山码头。此夜烟水笼岸,十步视物不清。远山幽深如鬼域,近处农舍寂静无声。这是一个的千篇一律的寻常日子,没有什么特别,一切如常。
官船除了几个值班看守的士兵之外,其他人都在船仓中猜拳喝酒,或掷骰子赌博,或蒙头睡觉。
就在这时,“嗷,嗷,汪,汪汪……”附近农舍的看门狗一阵猛吠,咆哮震天。一队蒙脸怪人急速朝官船扑来。守岗的士兵大声惨叫,有人闻声推开舱门一看,守岗的士兵依然持枪站立,不过他已变成无头死尸了。发觉情况不妙的官兵急忙引颈长啸,大叫道:“抓贼咯,抓贼咯,有贼劫银啦!”
漕银官船所泊之处远离码头,离岸约有三丈,距地面也有二丈余高。那些从蒙脸人从地面急速掠至,一下子就窜跃至船头上。身手之敏捷,山中的猿猴也未必有这样的能耐,只能用形如鬼魅形容这伙蒙脸怪人出类拔萃的身手。
众官兵都看傻眼了。就在这电石火光之间,一条灰影跃至,挥刀把一个官兵劈成两断,踢到湖中。众官兵纷纷抄起兵器冲出船仓与蒙脸人拼命。
蒙脸人武功极高,众官兵毫无还手之力。但官兵还是奋不顾身,拼死抵抗。数十个蒙脸人先后纵身跃上官船,合力对付众官兵。这些蒙脸人动作迅捷,将官兵困在核心,刀剑并举,杀得官兵溃不成军。有些官兵在抵抗中被杀,有些官兵在跳水逃命中被淹死……
船上局促,众官兵手中多是枪矛之类的长兵器,在狭窄空间施展不开,难以对蒙脸人造成伤害。而蒙脸人多带短兵,还配备匕首,暗器,优势十分明显。
漕银运官据说是武举出身,身手不错,当时运起十分力气,恶狠狠挺剑刺向领头的蒙脸人。蒙脸人竟然是空手入白刃,格开运官的剑,伸手朝运官前胸抓来。那运官虽然力大无穷,穷尽全身之力,亦无法撼动蒙脸人半步。蒙脸人一脚踏入当中,抓小儿般轻飘飘提起运官的身体,扑通一下投入湖中,再也不见浮上头来。众官兵心下骇然,乱成一团。见领头蒙脸人来势凶猛,抵挡不住,很多人无法奈何遁水潜逃。
忠于职守的官兵仍然凝神戒备,至死不退,与蒙脸人对峙。蒙脸人拔出一把倭刀,在火光映照下,精光四射,熠熠生辉,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刀光如恶魔张着血盘大口,无情吞噬官兵的生命。不一会儿,船周的湖水染成殷红色,但见船头堆着无数官兵的头骨残肢……满载漕银的官船落在蒙脸人手中。
版本二:失火沉船
押送漕银的官船行至太湖一带,漕船到达码头,少不得烧些神福,祷求神灵保佑,大吉大利。押送漕银的运官依例赏踢旗甲们酒肉,大家嚎呼畅饮,尽都吃得酩酊大醉,不料喝醉了的人,忘记吹灯,灯火直烧着船篷。
直等到火借风势,噼里啪啦的前后都烧着了,官兵才惊醒起来。这艘押送漕银的官船,不只押送漕银,还押送一批火药、甲铠,这些都是易燃之物,一旦着火,几乎没有办法灭火。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官兵,看见大火及身,连忙翻身跳起,抓起随身衣物便跳水逃命。漕银官船重滞,急切间不能开动,只救得人上岸已算万幸了,哪里还能捞救那些物资?
那押送漕银的运官和旗甲们失火烧了漕船,害怕被官府拘捕承担责任,一哄而散,亡命天涯去了……
版本三:倭贼王婆留劫掠漕银
押送漕银的官船行至太湖一带,时当初秋,一钩新月挂在当空,好个清风徐来的明月夜。
众官兵吃完晚餐,移步船头赏月:“这里是什么地方?岸上那座山峰到底叫什么名字?”
“当地人称此山为穹窿山,也是一个山明水秀的所在,得空儿上山去看看吧。”一个官兵随口应声说道。
“穹窿?这不是大苍穹,大黑洞意思吗?送漕银的官船落入黑洞中,不吉利,不妙呀。”那押送漕银的运官若有所思,还念念有词。别人都挤在船头仰望穹窿山的时候,他正眼都没瞧穹窿山一眼,反而望着一湖幽深的湖水暗暗忧心。
一个官兵笑哈哈对那运官说:“老大,别介了,太迷信不好。那老皇历说,这天不宜出行,那天不宜会友,你信这一套啥事也办不了。管他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稍停就走,要是怕出事,咱们连夜开拔吧。”官兵说着,侧头看那运官。运官皱眉戚目,神态十分焦虑。
运官担心绝非多余,他分明看见岸上有一团黑影疾窜过来。运官厉声吆喝:“什么人,止步,否则格杀勿论!”
陡听,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是谁放了一枪,运官一头栽下湖里去了。这下子官兵们彻底慌了,他们虽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但都见到这火枪的威力,来者显而易见不好招惹。
官兵们大哗,急忙拿起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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