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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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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成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你这家伙真是没见过钱的穷鬼,眼光忒低。”

“难道说……是……十万两银子?”守野狂风觉得心口突突乱跳,呼吸急促起来。汪直可不是个吝啬鬼,他老人家一向与众海盗公平分享财富,赚到钱从来不会一人独食。汪直每次做完大交易,把赚到手的利盈拿一半出来给手下的倭寇主管均分。象守野狂风这样的倭寇小头目,少时分到几十两银子,多即上千两银子。守野狂风听到汪龙头接到大订单,当然激动不已。

“估得差不多了。”老白成不屑一顾说道:“不过,不是十万两银子,而是──”

“难道是一百万两银子?”守野狂风差点儿昏倒。

“也没有这么多。不过是十万匹丝绢而已,你算算值多少银子!”老白成乐呵呵道。

“不得了,一匹丝绢五两银子,也值五十万两银子呀!”守野狂风对汪龙头的本事如高山仰止,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不是么,日本幕府给汪龙头十万匹丝绢的订单,忒也难为他为这件事奔走操~心了。”老白成眉头紧皱说,“这需要多少机户和织娘才能作成这笔交易啊!”

“这笔生意也不容易做呀!”守野狂风甚至是有些同情汪直,做这个大老板也真是不容易。

“汪龙头除了在江南全境调集丝绢之外,还在桃源岛添置了几百张织布机床,你把抢到的妇女都送去桃源岛支援汪龙头织布吧!”

“看来我还得带兄弟上岸去,多走几趟,拉一帮婆娘回来给汪龙头支调。”

“本当(应该),就是这门样,大伙儿别什么都倚赖汪龙头,要替汪龙头分担一些事体嘛!”

“那些小孩子如何处置?”

“兄弟,你尽管上岸捉婆娘去。那些小孩子么,由老夫来好好调教他们,我会把他们育成一流的战士。”

第九章 寇营新血(2)

从渤海到黄海,乃至东海、南海大约三百万平方公里的海域内,有名无名的大小岛屿多达数千个。每个岛屿都或多或少驻扎一些海盗,少即几十人,多即数百人。各岛屿的海盗谁也不服谁,经常大打出手。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的事不时发生。而四大龙王的海盗军团也不时在这里出没,耀武扬威。或乘人之危,趁火打劫,找到机会不管是对手是谁,只要对手有钱有粮,可以逮到俘虏,一定狠狠加以沉重打击,把对手的东西据为己有。有的时候所谓俘虏其实是指妇女与儿童,女人可以抢夺做老婆或充作奴婢使唤,儿童嘛,是充实军营的新鲜血液,是主要的兵力来源。当然,代价还是要付出一点,要花点粮食把这些儿童喂养几年,但这些儿童一旦育成战士,由于缺少父母的管束教哺,整日被倭营中的杀戈浸淫,会成为毫无人性的虎狼之兵。所有的海盗集团一直干着这种勾当,其中汪直与徐海这两个海盗龙头便是此辈中的佼佼者,干得十分顺手,游刃有余。

王婆留所在的营房唤作青龙营,总共几十个小孩子汇集在这个营盘中。这些小孩子年纪参差不齐,少即一两岁,大即十四、五岁。挤作一团,席地而卧。

初至这猪仔岛时,年纪小的孩子由一些倭寇暂时还没处置的妇女照顾,后来大多数妇女都被倭寇打发到桃源岛做织女去了。小孩子便交给年纪稍大的男孩看护。比如守野狂风从钱塘县土地祠掳来的两个小男孩,就交给王婆留看守。倭寇吩咐王婆留小心看着哪两个小男孩,出了事就唯他是问。王婆留不敢有一丝懈怠,小心亦亦照顾这两个小男孩。哪两个小男孩其中一个还没脱奶,王婆留当然没奶喂哪个小孩,只能打些稀饭将就养着。

两个小家伙生命力十分顽强,即使天天吃白粥,依然茁壮成长。王婆留对年纪稍大哪个男孩说:“你叫我哥哥。”哪个男孩很懂事,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得王婆留满心欢喜。大的叫了,小的也很自然鹦鹉学舌,都天真地以为王婆留是他们的亲兄长。

王婆留又问哪个年纪稍大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大男孩说他叫乌孙。王婆留再问他父母甚名谁,家住何处?哪大男孩无词以对了,只能惘然摇头。王婆留又向他询问那小男孩是不是他弟弟?大男孩摇头晃脑说不是。王婆留才晓得这两个孩子并无血缘关系。看来他们三个都是萍水相逢的异乡人,被一只命运之手强制安排聚在一起。王婆留搜查小男孩随身物品,看见小男孩胸前佩戴着一个铜质长命锁,长命锁背面刻着一个“保”字阴文,就自作主张叫那小男孩作阿保。

老白成把王婆留、定儿、五毛、一条虫等几十个少年集中在高脚楼前头一个空阔的广场上,依高矮肥瘦阵列成队。老白成手持皮鞭,在几个日本武士前呼后拥保护下,腆着大肚子,闯到广场中间。老白成趾高气扬地在孩子面前走了几个来回,右手突然发力,把皮鞭往空中一抛,打了个响鞭,然后凶神恶煞向众少年喝道:“你们可知道你们为什么给我们抓起来?”

众少年一脸惘然,有人摇头表示不懂。老白成冷笑一声,大声吼道:“因为你们的父母是懦夫,没有能力保护你们;因为你们是弱小的羔羊,所以就给我们逮住了。你们的父母没有能力管教你们了,上天安排我管来教你们。你们今后要听我的管教,谁不听话,我就打死谁。我可不是你的父母,我不会给你们任何纵容或溺爱,一点也不给。我只会教给你们怎样在这个冷酷无情世界生存下去的本领。你们肯听我的话,算你走运;不听我的话,我不会跟你讲甚么道理,我只会把你往死里打,打到你表示驯服为止。明白没有?”

众少年眼见老白成象只撕咬人的猛兽一样凶猛可怖,都被他吓得满面惶恐,没有一个人敢支声答应。

老白成走到一条虫面前,揪着一条虫的胸衣疾言厉色问道:“你说,你知不知道猪羊为什么被豺狼吃掉?”

一条虫惊睁双眼,老实摇头表示不知道。老白成伸手一推,把一条虫推得两脚朝天,半响爬不起来。

老白成在众少年面前扬起右拳,晃了几下,说道:“因为豺狼比猪羊强,弱者只能被强者欺负。弱小的被淘汰,强大的生存下来。不管你懂不懂,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这个世界霸道主宰一切。人生下来第一天开始,要活下去就随伴着一连串杀戮,不管你杀的是人或鸡鸭鱼虫,亦或是一根草,都是屠杀别的生灵让你的生命得以延续。如果你不明白什么叫天道,这就是天道。”

众少年呆若木鸡,看得出来他们都没有听懂老白成说什么。

老白成“啪”的一声把皮鞭往地上一抽,大地为之颤抖。众少年也被老白成这格外有力的一鞭唬得心鹿几乎跃出嗓子,咚咚猛跳。老白成撅着嘴巴走近王婆留面前,拍拍王婆留的脑袋,傲气凌人地道:“小子,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这是你的命运,你没有选择。欢迎你加入我们海盗阵营,我会把你训练成为一个强者,一流战士。”

众少年还没回过神来,老白成又庄严宣布:“从明日起,八岁以上的孩子都要参加战士特训。不参加训练者不给饭吃,训练不合格者鞭刑伺候。不想挨打的话,就给老子好好训练吧!我会给你们度身订造一系列有趣的‘游戏’,你们放心,很好玩的。大家莫怕辛苦,练好本领,长了本事。将来就挣大钱,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明白没有!”

年纪稍大的少年似乎是明白老白成的意思,年纪稍小的少年依然懵懂如故,不知所云。

第九章 寇营新血(3)

天刚蒙蒙发亮,王婆留就被小白成用竹竿挑开被子,赶下床来。自从他被倭寇捕掳之日算起,他就过上衣食不愁的生活,别人也许把这种生活视为苦难。但对王婆留这个自少流落街头,过惯餐风露宿的生活小乞丐而言。这几日他象活在天堂里一般惬意,已很久没有睡过这样温暖的床铺了,在这样暖和的被子内做梦实在太幸福“鸟”。如果不是被小白成赶猪一样催促下床,他还真想赖在床上再多睡片刻哩。

“猪猡,赶紧给老子起床,环岛跑三圈。第一至第三名,有鱼有肉吃,其余吃稀饭,倒数三名没有饭吃。懂事的拿出吃奶的力气给老子跑在前头,否则你准备挨饿吧!”小白成毫不留情挥舞手中的竹枝,把众少年打得哇哇大叫,哭爹叫娘。小白成用竹竿抽打众少年的手段非常老到,分寸掌握恰到好处,看得出他是干惯这一行的老手。他的竹枝打在众少年身上虽然很痛,但又不至于伤筋动骨。这些少年是倭营中的未来战士,让他们吃点苦头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打残就不合算了。

一班少年心不甘情不愿,迷迷糊糊揉着惺忪睡眼,象一群没有主见的盲从羔羊一般,浑浑噩噩走进黎明前的黑暗中,开始他们人生道路上第一场长跑。

小白成一时跑在前头引导开路,一时又转到队伍后边督促众少年鼓劲冲锋,对跑得快的夸奖几句,对跑得慢的大张鞭挞,拳打脚踢。对于一些人养育子女的心得,民间上有棍棒下出孝子的说法;对于某些严厉的老师培养人才而言,棍棒之下也能出高徒。小白成无疑也是棍棒催生出来的武林高手,这是他父亲老白成和传授他武功的护院武师共同培养出他这个高手。小白成出生大富之家,自小锦衣玉食,作为一个要啥有啥的纨绔子弟他本来也没有什么理想,但他父亲在他十多岁那年忽然下达死命令,叫他学武艺,而且必须成为高手。小白成本来不愿学武功,可在他父亲老白成和护院武师的棍棒压迫之下,没有退路的他武技进步神速,很快就成为一流高手。教授小白成武功的护院武师武艺本来不算高明,小白成的技艺所以突飞猛进,除了他拥有极高悟性之外,同时也归功他父亲那种棍棒的压力。小白成艺成出师,在替汪直争夺东番地盘时在宜兰城下与红毛鬼一战成名。小白成从此受到汪直的倚重,委以军权。小白成这时候终于体会到他父亲老白成安排他学武功的良苦用心,他父亲身边强敌伺环,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唯一可靠的人就是他这个儿子。小白成是棍棒教育造就的人材,他当然也奉信棍棒的功效,他坚信用棍棒可以打出钢铁营盘。自古及今的军营教官都残酷无情地执行棍棒政策,这是驯服顽劣人性最有效的手段。

直至巳牌时分,众少年才一个个气喘吁吁完成这环岛长跑。五毛、一条虫,还有一叫鸡窝头的少年跑在前头,他们分别是冠军、亚军和季军。小白成给他们的奖品是每人一只拳头大少的章鱼烧,还有一碗炸酱面。其他人只能喝稀粥。王婆留和爱哭鬼、娇气包落在队伍品最后面,是倒数的后三名。

小白成按照约定不准王婆留和爱哭鬼、娇气包吃饭,而且给他们屁股猛抽了几棍子。爱哭鬼、娇气包眼见吃苦受累还要挨打,这是什么道理?一时想不开,不免呼天抢地哭了起来。

王婆留尽管感到十分委屈,但他没有哭,这点苦头他还能吃得消。小白成看见王婆留没有哭鼻子,也有些惊讶。逐用竹子戳了一下王婆留的胸膛,冷笑道:“小子,你可晓得老子为什么安排你学跑路。”

王婆留弄不懂小白成这话的是什么用意,心想:“难道说你这样折磨我是为我好吗?我才不信,你休想忽悠我。”

所有少年都对小白成的话感到莫名其妙,跑步就跑步,不过是让身体强壮一些罢了,还有什么特别用意吗?

只听得小白成继续教训王婆留道:“让你跑路,其实是让你学好逃跑的本领。在战场上,不是你杀人,就是别人杀你。你总有一天被人追杀,跑得快就可以活下来!明白没有,蠢材,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想将来得到更多活命的机会,就给老子拼命跑。这样老子不仅不打你,还赏你吃肉。”说着,又给王婆留屁股猛抽一棍。

王婆留想想也觉得有理,练成飞毛腿,打架时不是人家对手可以开溜,对他而言并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再看看五毛、一条虫他们大口大口吃肉,馋得他直吞口水,感到自己很窝囊,暗暗发誓下一次自己尽力争取跑到前头。挨打受苦并不可怕,让他痛苦的是别人吃肉他吃粥,甚至是连粥也吃不成。看见曾经欺负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出尽风头。王婆留一腔斗志被激发出来:丫的,我绝不认输,好东西绝不能让你们都占去了。我就算累死,也要争取跑一次第一名,总有一天我让你们嘴里流着哈喇,看着我吃章鱼烧。

小白成让众少年吃了点东西,又把他们带到码头给货船卸货上货。每次卸完货就在码头附近折腾,练习游泳潜水。

除了早上跑步,然后到码头搬运东西之外,王婆留他们还要承包倭营中所有粗重杂活,把众海盗当成大爷伺候,叫哪些倭寇作前辈,替他们洗衣服袜子,端茶递水,甚至擦地板倒夜香。稍有不从,轻则被倭寇咒骂,重则挨打。这些倭寇打人绝不手软,除非你曲意逢迎,向他们示弱讨饶,他们或会手下留情,否则一律往死里打。

如此过了半年,许多少年都脱胎换骨。王婆留自小吃苦,是个在饥寒交迫中长大的孩子,这种生活磨炼只能让他如鱼得水,越练越强。尽管他尽了一切努力,还是没法吃上他朝思暮想的章鱼烧和炸酱面,但混口稀饭和几只干硬的冷馒头却不在话下。

爱哭鬼、娇气包也许是出身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吃尽苦头,身体始终没有多大的长进。他们吃不消这种苦楚,整天哭天抹泪,叫苦连天。怕苦怕累就意味着挨饿,经常挨饿就拖垮了身体,结果身体越来越差。

小白成也受不了爱哭鬼、娇气包他们这样懦弱胆怯的性格脾气,恼火起来,就向爱哭鬼、娇气包警告说:“你们别只顾哭,猪仔岛没有人相信眼泪,再吵吵嚷嚷老子就收拾你。”爱哭鬼、娇气包他们还是哭哭啼啼,没完没了。

“给父母宠惯的家伙,你们没救了!”小白成说这话时目露凶光,杀机已动。他费尽心机训练这些少年,目的是为了培养出一班杀人不眨眼的嗜血杀手,他绝不会也没有耐心浪费时间替别人养活干吃饭不成材的无用废物。只要他认为不合格的并看不到预期收益的“废材”,他都无情地将这些人淘汰掉。

小白成把爱哭鬼、娇气包带到老白成面前,道:“这两个无用废物,不可能育成真正的战士,你看哪个财主要奴才,给我把他们打发掉吧!”

老白成也不耐烦地挥手说:“那就别浪费盐油柴米了,送他们回家吧!”

隔天早上,王婆留等人起床晨跑时,看到海湾里悬浮着两具小孩的尸体。

这件事对五毛、一条虫和王婆留等人刺激很大,大家都明白不刻苦修炼就意味着死亡。

第九章 寇营新血(4)

王婆留每天起早摸黑,环岛长跑,从年初跑到年底,还没尝到章鱼烧的滋味。这个倭营中竞争对手太多了,比他强壮又跑得快的少年多得是,无论他怎样努力也轮不到他享用这香喷喷的章鱼烧。王婆留气坏了,汗水没有少流,但就是跟这章鱼烧无缘,难道说自己真是乞丐的命,永远跟着别人屁股后讨点残羹剩饭过活?王婆留最好的成绩是第四名,跑到这个名次也算不容易了,当他向第三名的人发起冲刺挑战时,后面总有人追上来,并超越他。

“可惜,可惜,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我的运气怎么这样差,晦气啊!”王婆留每次睁大血红双眼看着别人吃章鱼烧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死章鱼,那一天让我咬着你,我把你碎尸万段。”

王婆留太想吃到章鱼烧了,他甚至利用晚上睡觉的时间,偷偷摸摸赶到海边,希望能捉到在海岸附近觅食的章鱼,做一顿美味的章鱼烧解馋。但见怒海波涛凶涌,白浪滔天,哪里有“章鱼哥”的踪影?王婆留只能望洋兴叹!

“这章鱼烧的滋味怎样,它的颜色跟莲藕差不多,是不是象莲藕一样香甜清脆?”王婆留在训练间隙,缠着小白成追问道。

“我无法给你答案,你争取吃上一个,你就晓得是什么滋味了。”小白成轻描淡写说,他说话时很轻松,很从容,一点也不在乎王婆留的感受。他用这个牢牢吸引着王婆留等少年的注意力的手段,叫做“饥饿性疗法”训练。只要抓住这些少年的胃口,就可以掌控这些少年。他很吝啬给王婆留他们可口的食物,这是他钓人胃口的策略,要王婆留这些少年乖乖就范,服从他的管教,就不能让这些孩子吃得太好了。

“章鱼烧,大慨跟莲藕的滋味差不多吧?”王婆留看着一条虫他们大快朵颐吞食章鱼烧,心里有种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的酸溜溜的感觉。

“差多了,章鱼烧是我这一生吃过的食品中最美味的东西,它是海鲜中的极品呀。”小白成纠正王婆留错误的说法,激发王婆留对章鱼烧产生更强烈的兴趣。

“你可不可以让我先吃一个,我吃过章鱼烧之后,一定能跑第一名。”

“不行,你必须拿到前三名,才有资格吃章鱼烧。”小白成毫不客气地对王婆留教训道,“凡人一饮一酌,都是千辛万苦挣来的,费偌大的精神才弄到手中,你想得到什么,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我们的游戏规则。”

“可是,我应该怎样才能跑在前头并把优势保持至终局呢?”王婆留有点心灰意冷,他尽了努力,但始终无法达成目标。“这一年来,我拼命向前冲,可是……唉……还是落在别人屁股后面。”

“不错,勤学苦练谁都会。一个人要出人头地,还得学会用脑袋多思多想才行……”小白成看见王婆留有心上进,一心引他上道。

“告诉我吧,有什么窍门?”王婆留向小白成拱手求教。

“真是孺子可教啊!”小白成闻言耸然动容,不禁对王婆留刮目相看。“你想跑第一?”

“不,第三名就够了。”王婆留迫不及待打断小白成的话,接口说出自己卑微的愿望。

“呸!我呸!”小白成甚是不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表情。“你怎能这样没信心?别怕,你要树立自信,力争第一!把五毛、一条虫他们拉下马,比下去……”

“他们年纪比我大,身体也比我强壮,我有机会战胜他们吗?”

“如果你拿到第一名,除了能吃章鱼烧和炸酱面外,我还赏你一两银子,怎么样?”小白成相信重奖之下必有勇夫,打算先把王婆留的勇气激励起来再说。

王婆留这一生最大一笔收入是小玉兰给他三钱银子,最后还给一条虫抢去了。一两银子对他这个从末挣到钱的小乞丐而言,可是一笔可想而不可得的大“横财”了。

“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王婆留对大明朝一两银子的价值还是稀里糊涂。

“哦,能买一套衣服,几只鸡鸭,一坛十斤装的女儿红烧酒,还可以到花街柳巷找个姐儿爽一次……”

“我想知道,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个馒头?”

“呵呵,我的天哪!”小白成笑弯腰了。“至少可以买二百个馒头,撑死你──丫的羊羔巴子,就晓得吃馒头。”

“啊……”王婆留显而易见比小白成更震惊,拉着小白成的衣袖道。“传我一个窍门吧!我会尽力争取这第一名。”

“别急,你跑不过人家,肯定有原因的。当你被别人赶超的时候,是哪方面不如人家?该调整呼吸就要练气,如果是腰腿酸软就练肌肉组织。你觉得哪一点不如人家?”

王婆留搔头想了半天,自言自语道:“跑到最后,好象双腿没劲了。”

“很好!看来你已经找出自己的弱点了。”小白成微笑点头道。然后又指着猪仔岛山岗上的阶梯对王婆留说。“你每晚睡前,沿着这上山的石阶来回作蛤蟆跳,每次跳一两个时辰,练习时别忘把双手负在屁股后,蹲下向前跃。那天你跳到一千次以上,我保证你跑不死也不会累,肯定不费吹灰之力拿到第一名。”

“真的,那我就相信你,就这么练了。”王婆留欢呼一声,急不可待沿着高脚楼的阶梯练习蛤蟆跳,初时好象十分轻松,不过一盏茶工夫就把他累得趴下来了,浑身大汗,双腿如灌铅一样沉重,原来作这蛤蟆跳是这么辛苦的。

“小子,咬上牙关好好练吧!等那天你坚持做到一千次蛤蟆跳,别说跑第一,连这房子的屋顶你也能跃上去。”小白战倒是没有吝啬给王婆留鼓励。

“加油,小子,有本事跳上屋顶去,象狗一样向下撒泡尿。”五毛、一条虫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涌上来围观并乐呵呵地对王婆留进行无情挖苦和嘲笑。

王婆留暗暗发誓:你们尽管笑吧!老子千方百计跑到你们前头,就是为了放个屁给你们尝尝。

第十章 白纸涂鸦(1)

又经过一个月时间的艰苦磨炼,王婆留能在猪仔岛山岗崎岖不平的石阶上做几百下蛤蟆跳了。他付出的努力也得到回报,他终于超越一条虫,拿到他梦寐以求的第一名。

章鱼烧和炸酱面已摆上王婆留平日吃饭的桌子上,王婆留打算自个儿享用章鱼烧,把炸酱面让给乌孙、阿保尝个新鲜。

一条虫似乎是不习惯别人从他口中夺食,由于他拿一至二、三名的名额太多了,他已习惯每天吃章鱼烧和炸酱面。突然有一天吃不上章鱼烧和炸酱面,他反而不习惯。他象只护食的畜牲一样,急吼吼对付王婆留。我吃不上,你也别想吃,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品尝这些好东西的。

盛怒之下,一条虫雄赳赳气昂昂走到王婆留面前,掀翻王婆留的餐桌。“我吃不上,你也别想吃。你向敢大爷挑战,我让你屎也吃不成。”

你丫的太霸道了,王婆留对一条虫蛮不讲理的行为举止深恶痛绝,怒目而视。

一条虫绝不会退悔反省,伸手把王婆留一推,十分嚣张地道:“怎么样,不服气呀,老子就喜欢欺负你,你把我怎样?有本事跟我决斗。”然后一条虫再用脚踩踏倾倒在地的食物,边踩边说:“叫你吃,死乞丐,老子再给你加点料。”说着,又向王婆留的饭碗吐出一口浓痰。

本来,即使一条虫把章鱼烧和炸酱面打翻在地,王婆留也会含羞忍辱再捡起来吃掉,因为他做惯乞丐,并不计较食品是否卫生。但一条虫往食物上吐浓痰,那就太令人恶心了。怎么办?王婆留抓耳挠耳,无计可施。

“不可原谅,兄弟,跟他打!”也有不少人支持王婆留跟一条虫决斗。

一条虫本来就是无理取闹,他认为他有必胜的把握才这样欺负王婆留,他认为王婆留是无胆匪类,绝对没有勇气跟他开战。他也乐见这个结果,如果王婆留敢接招应战,他就顺理成章把王婆留痛揍一顿。

王婆留跑在一条虫前头获得的成就感如昙花一现便结束了,现在他还得面对一条虫咄咄逼人的恶棍嘴脸──我比你强,我就欺负你!真是没事找事,惹祸上身。王婆留感觉到脑袋有点大了,一片空白,该怎么样应付眼下这种危局呢?他还真有点儿后悔,后悔当初无来由争强好胜,结果肉没吃到嘴,反惹一身燥。

人家盯上你,故意找你麻烦,你大慨不会傻乎乎送上门去让他整你吧?惹不起躲得起,王婆留脖子一缩,低头转身就走。

一条虫张开双臂拦住王婆留的去路。“想跑,没那么容易,除非你向我认错并道歉,保证下次乖乖待在我屁股后面,我才放你一马。”

“看,哪边,有人来了。”王婆留撒了个谎,乘一条虫转头张望,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撒腿开溜。打不过便跑,他也没有白练这逃跑的功夫。

一条虫早有准备,他似乎预见王婆留有这一手,反应也是十分神速,箕张五指,随手一抓,象老鹰捉小鸡般揪住王婆留的头发,拖了回来,并摔翻在地。

王婆留感到一条虫强大的实力了,在那种绝对实力面前,他根本没有能力与对手抗衡。他的抵抗完全是徒劳的,简直是白费气力。就象一条被屠夫压在刀俎上任意宰割的鱼儿,挣扎时看起来好象很厉害,但不会起任何作用。

“我认输,放过我吧!”王婆留自觉好象被人堵进死胡同中,进退两难,只好向一条虫哀告求饶。

一条虫笑了,无动于衷。丫的,我会放过你的,不过先打一顿出口气再说。

王婆留只好猫着腰,双手护着脑袋瓜子,让一条虫随意痛揍他。对手的拳脚太凶猛霸道了,王婆留寻思跟一条虫周旋片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索性让对手打个痛快,只愿这种磨难快点过去。

一条虫放开手脚,拳头雨点落在王婆留头颅、双臂前肢、背脊上面。王婆留蜷缩着身子,忍气吞声,让一条虫随便打他。他的眼晴毫无悬念变成熊猫眼,脑门上绽起几个紫红夹青颜色的肉包子。

“一条虫,你且等等,先停下来。大家相聚于此,也算有缘,一场兄弟,应该好好相处嘛,怎么打起来?”原来是小白成听见哄闹声,及时赶过来制止一条虫打人。

一条虫本来是无理取闹,眼见他的领头上司前来干涉,有些慌张,嘴唇蠕动一下,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王婆留看见小白成恍若遇上亲人一般,急不可待抹着鼻涕向小白成求救告讼,婆婆妈妈诉说一条虫如何欺负他的经过。

小白成听罢王婆留的话,脸色由白转青,倒把一条虫吓得惴惴不安。王婆留以为小白成会给他作主,哪知小白成一把抓住王婆留的衣领,丢翻在地,并狠狠踩上一脚。骂道:“没骨头的家伙,人家欺负你,你就跟他拼命嘛!(W//RS//HU)就算被他打死,也要溅他一身血。哭什么呀,没有一点血性的懦夫,我不会可怜你的。你这样忍气吞声被别人打死,我毫不留情把你的尸体丢到海里喂鱼。你若鼓起勇气跟欺负你的人拼命,即使死了,我们仍尊重你,给你举办风光葬礼。”

一条虫起初有些担心小白成跟他过不去,替王婆留主持公道。听见小白成这样说话,心中顿时释然。自觉他欺负王婆留没有什么不妥,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

小白成又踢了王婆留一脚,继续提醒王婆留道:“你想站着死,还是象只缩头乌龟一样趴在地上任人宰割?你选吧!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你自个儿不争气,我们只能硬着心肠心看着你死。如果你被人欺负后,有勇气抗争,我们都支持你……”

王婆留喵了一条虫一眼,眼见对手身强力壮,霸气凌人,腿肚子不争气地哆嗦发抖,吓得矮了一截,争辩道:“这不公平,他年纪比我大,身体比我强壮,让我…我…跟他决斗较量,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公平?”小白成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好象对“公平”二字甚是讨厌。“人生下来就不公平,有人生在赤贪之家,有人生在大富之家。并有高矮肥瘦美丑的区别,什么公平?你省省吧,别作这个黄粱美梦了。命运之神只会眷顾敢于抗争的人们。你是个有血性敢抗争的男人,就接下这种不对等的挑战!”

王婆留身上血液中本来传承着流淌着他父亲的暴力基因,只是一直在沉睡状态,没有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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