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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浪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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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伯他不替我宣扬吗?”乾坤手笑了:“乾坤手退出江湖—广几尔了!真他娘的过了一段狗屁日子,去他娘的!就这样忍受至不览子不肖气死在床上,远不如在汇湖玩命,轰轰烈烈英雄地死去。”

“哈哈!你的事仍然不肯说?”

“不说!”乾坤手的脸沉下来了。

舒云一直在旁喝茶,默默地、颇饶有趣地听两老谈笑,他是晚辈,长辈不问,就轮不到他插嘴。

“不说就不说。”宋士弘不再追问:“你想,姓陈的会回来吗?”

“你是说……”

“我认为他不会甘心。”

“这……迄今为止,咱们还弄不清他们的底细、很难猜测他们是否甘心。老哥,咱们真该把他们的老根挖出来的。平白放走他们的确是失策。”

“咱们对惊鸿一创的事一无所知,有关出事的经过都是他们一面之辞。如何挖根。”

“那……”

“所以我表示要在此地安顿,表示要过问这件事。”

“哦!你这老奸巨猾真可怕,挖好了陷阱,等着他们往里面跳!”乾坤手一面说,一面大摇其头。

“呵呵!有时候,不得不用些手段的,只要手段用得正当而合乎道义。”

舒云突然放下茶杯,推椅而起。

“他们来了,爹。”舒云的神色极为冷静从容:“人数不少,奸像是倾巢而至呢。”

“非必要不可开杀戒,儿子。”宋士弘离座叮咛。

“有些人,杀了他却比伤了他更仁慈些。”乾坤手抗议:“老哥,你在自缚你儿子的手脚。对方不死不伤,那么、死伤的将是你的儿子。”

“我不是说过非必要吗?你嘀咕什么?走,咱们不要在这里碍手得脚。”宋士弘领先往内堂走。

厅中仅剩下舒云一个人,他将菜油灯放在厅右的茶几亡、灯光更显得幽暗,阴森孤寂的气氛更浓厚了。

他踞坐在堂上案桌的大环椅内,朦胧的灯光从斜前方照来、在他的脸上映出倒还清晰的轮廓。

所穿的蓝袍却成了黑色,因此乍看去,似乎只能看到他的脸而不见身形,胆小的人真会吓一大跳。

久久,他坐在椅内丝毫不动。

终于,右厢门的门帘轻拂,无声无息地距出一个朦胧的身影。

一个令人毛骨惊然的身影。

诡秘阴森的气氛,突然增加十倍。

长及腰下的黑发,从双肩披落掩住胸部,只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白面孔,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似乎像兽类般反射灯光。

墨绿色的连身衣裙,剑挟在右胁内。

在朦胧幽光下,似乎也只能看到一张脸。

是个披发女人,而且是年轻的女人

因为那双眼睛是属于年轻人的。

舒云没有吓一大跳,披发女人也没有受惊。

就这样,相距三丈外,你看我,我看你,不言不动。似乎中的热气已经消失净尽,代之而起的是阴气袭人、鬼气冲天、:

流渐盛。

终于,披发女人移动了,莲步轻移,无声无息,真假—个幽灵。

厅门的门杠又粗又长又沉重,但在披发女人的手中,却轻如无物,没发出任何声息,便被抽起、拔出。

厅门被拉开,凉风扑面而入。披发女人的长发飘动,面目似乎也在随头发的拂动而扭曲变形。

又进来了三个同样打扮,同样鬼气森森的女人,是从厅门进入的,原来先人厅的女人打开厅门,将同伴接入。

外面黑沉沉,星月无光,偶尔传来一两声有如鬼哭的枭啼更增加三分恐怖的鬼气。

舒云安坐如故,不动如故。

似乎,他是个死在椅内的人,唯一有生气的,是他的—双黑亮的双目。

四个一般高,打扮相同,脸上涂了粉成为鬼脸的女人、在堂下并肩而立,委实令人胆塞,令人以为自己眼花、把一个女人看成四个,分不出是幻是真。

舒云纹丝不动,坐得安安稳稳。

“你胆气不弱。”终于,最右首的女鬼忍不住发话了,声调却是俏甜的、柔柔的、怪悦耳的。

“好说好说。”他微笑着答。

“你不怕?”

“在下见识过更怪的、更鬼的、更惊心动魄的事,见怪不怪,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是鬼。”

“就算你们是鬼吧!鬼有时也怪可爱的。怕什么呢?我如果死了,还不是鬼。”

“阁下贵姓大名?”“

“姓宋,宋舒云。”

“哦!你那两位同伴呢?”

“睡啦!”他徐徐挺身站起:“原来诸位姑娘是姓陈的同伴。请问芳名。”

他这一挺身屹立,英俊的面庞,与修伟的身材,完全呈现在微弱的灯光下,双方相距仅文余,已经看得够真切了。

他那屹立的、年轻又英俊的形象、是颇令异性倾心动情的、他具有一切的吸引异性的魅力和条件。

四女的眼神逐渐在变,变得柔和了许多。

“不急。”仍是最右首的女鬼发话:“当需要告诉你时、我们会告诉你的。”

“姑娘们,这不公平。”他微笑着抗议。

“天下间没有所谓公平,宋爷,不要大惊小怪。”

“姑娘说得对,天下问真的没有所谓公平。目下的情约是四比一,甚至十比一,情势不允许在下要求公平,你们也不会慷慨地给在下公平。诸位,有何见教?”

“请坦诚相告,宋爷是不是秋大爷的朋友?”

“很难说。”他说:“朋友的意义范围甚广,比方说:道义朋友,神交朋友,酒肉朋友……”

“宋爷,不要和我打哈哈,放正经些。”

“哈哈!在下正经得很。你们的来意,在下甚感困惑,至少姓陈的言词颠三倒四,就今在下难分敌友。

不过,在下不愿计较。但愿诸位的来意带给在下是福不是祸。

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祸福无门,惟人自招。末爷,是福是祸,在宋爷的一念之间。”

“在下愿闻高论。”

“首先你要明白,我们是秋大爷的朋友。”

“好,在下姑且相信。那么;在下也坦诚相告,在下的长辈是秋大爷的朋友。看来,彼此已经没有利害冲突了,对不对?”

“本姑娘姑且相信。”

“谢谢姑娘相信。那么,在下是安全的了。”

“请恕本姑娘冒昧,对宋爷提出要求。”

“在下洗耳恭听。”

“宋爷既然是秋大爷的朋友,那么,彼此该是同仇敌忾的人、该也算是朋友了。”

“谢谢姑娘抬爱。”

“宋爷客气。秋大爷不幸死在官府的手中,宋爷应该义不容辞,与我们联手替他素回血债和公道。”

“很抱歉。”他一口拒绝:“如果秋大爷真的通匪附逆、那是他罪有应得。朋友之义固然可贵,但是非黑白更可贵。

义与理不能混淆,大丈夫须明辨是非。这件事在下必须查明究竟,姑娘的要求太过份了。”

“你……你拒绝我们的要求了?”女鬼沉声问。

“一点不错,不容误解。”

“宋爷恐怕由你不得了。”

…………………………………………………

第 三 章 太阴七煞 

“真的?”

“半点不假。”

“在下却是不信。”他脸上仍带着笑容,其实,暗中已神功默运,作了应付意外的准备。

“你会信的,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与我们忠诚合作,不然……”

“我宋舒云不敢自诩是大丈夫明辨是非的人,至少不甘菲薄自以为是。姑娘们,请不要逼我,彼此不会有好处。”

“哼!你认为能应付得了我们四支剑吗?”

“四千支剑或者四万支剑,也无法逼在下屈服,无法逼在下做出不明理的事。你们不止四支剑。

姑娘们,请记住:在下不宽恕要想杀我的入。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你们无权逼在下听你们摆布。

彼此无仇无怨,素不相识,犯不着剑尖沥血,你我没有利害冲突,没有生死相搏的必要。人与人之间,不能像野兽一样互相残杀,希望姑娘明白在下的意思。”

“本姑娘十分明白你的意思。”鬼女的语调变得阴森无比,一点也不可爱悦耳了:“你以为你出其不意击昏了费老邪,击败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四海邪神费元冲,便自以为足以脐身一流高手名宿之林,便自傲以为足以横行天下,所以就说出这种目中无人的话来。”

“姑娘请勿误会,“误会?哼!不错,能击昏费老邪,你的确很了不起,但是,你可能出道不久,还不知费老邪的真才实学,其实算不了什么,比他高明的人多如牛毛。”

“姑娘似乎也相当自满……”

“本姑娘即将纠正你的错误,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武林绝技话未完,事先既没有暗示,也没有信号发出,四鬼女突然在同一刹那拔剑、挥出,举动如一。

先后不差分厘,似乎四个人已汇集成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化电。

四个人外貌全同,打扮也全同,举动也全一样,委实令人大感震骇,真以为看到了真的鬼。

舒云暗中早有准备,他不是一个自傲得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高手。

他随乃父在江湖行走五载有余,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从不轻视对手,哪怕对方是个微不足道的贩夫走卒,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疏忽。

目下面对强敌,更是小心在意,何况他已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凶兆,对方迅捷无伦的碎然袭击虽则可怕极了,但还奈何不了他。

他的身形神乎其神地上升,快得有如电光一闪,两次快速美妙的前空翻,赫然远出三丈外,从对方的上空飞越,像是突然幻现在厅门口。

同一瞬间,啦一声爆响,四剑所遥指的聚力点,把丈外的交椅震得四面崩散了,剑气之凌厉,骇人听闻,委实令人难以置信是出于女人之手。

内家练剑高手苦练半甲子,如果先天秉赋不够,也难达到这种御剑气伤人于文外的至高境界。

剑气激荡,整个大厅寒气森森,灯火摇摇,这一击真有石破天惊的威力。

已经飞翻而出的舒云,虽然已经脱出剑气的威力场,也感到毛骨惊然,心中大为震惊。

四女鬼没料到一击落空,也吃了一惊。

“吠!七煞断魂!”四女鬼同声娇叱,奇快绝伦地收剑,转身,进步,发剑。

四剑又同时攻出,四女鬼的身形也四人如一地猛地旋身进步攻击,剑气再次迸发,剑气的聚力点仍以舒云为中心。

攻势似乎比第一次猛烈三倍,凌厉三倍。

同一刹那,厅门外出现另三位打扮全同的女鬼,三支剑也在同一刹那指出攻击,剑上所发的剑气同样凶猛凌厉,潜劲也可伤人于丈外。

七剑汇聚,有如电耀雷击。

七煞断魂,足以追魂夺魄。

舒云的身形刚向下翻落,大劫临头。即使他能争取到落实站稳的刹那好机会,也应付不了七剑聚力一击。

“哎呀……”隐伏的堂后的宋士弘与乾坤手,同时骇然惊呼,想抢救已无此可能,眼看舒云在剑气聚袭下分裂,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了。

生死间不容发,智慧与经验决定了生死。

除非舒云的内功修为,可以抗拒这无坚不摧的剑气袭击,护体神功能承受或反震汇聚的剑气。

但即使他具有这样神功,也不能冒险使用,假使抗拒不住,那岂不白白送死?

人只能死一次,这可不能开玩笑,没有人敢肯定自己的功力,可以绝对抗拒陌生人的奇功全力一击。

除非事先已完全了解对方的火候,克制不了自己的神功绝学,不然决不可以冒险承受抗御。

生死决于一念之间。

身形翻落,脚沾地,危机光临,前后七剑涌至,剑气俱发。

他不但不站稳,也不左右闪避,更不作拔剑封架的打算,像是见了水的泥人,快速地向下委顿、挫落、溶化。

但见人影突然萎缩,着地一闪便形影俱消。

这瞬间,灯火摇摇,突然熄灭,黑暗降临。

好黑,大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右厢的门帘,被剑气波及,轻轻地摆动了几下。

剑气发出丝丝厉啸,七女的身形乍止,冲势停顿,七支刻在厅日内外相距约丈二,锋尖聚指在舒云翻落的位置上空。

“咦!”七个鬼女几乎同时惊呼。

地面,一无所有,不要说血肉,连衣帛也没遗落一片半片。

她们都是剑术成就超群、目力超人的高手,借厅外透入的极微弱天光,应该可以看清眼前的方砖地面,有些什么东西遗落,决不会走眼。

确是一无所有,舒云已在剑气聚汇中消散了。

“快出来!里面危险!”外面一名鬼女急叫。

厅内的四鬼女本能地向前急掠,厅外的三鬼女也急速后退到了前院中心。

一名鬼女发出一声锐啸。

院角、屋顶、屋后……连续传来回啸声。

“可曾发现有人出来?”鬼女大声问。

“鬼影俱无。”屋顶有人答。

“奇怪!”

“什么奇怪?人不在屋内?”屋顶的人反问。

“在,但是……像用妖术,眨眼间就平空消失了,在七剑汇聚之下幻没的。”

人影轻灵地飘降,是陈耀东。

“白天,一胡兄弟一招受制。”陈耀东的语气有太多的恐惧:“据他说,那年轻人会妖术,可能是百年前在山东造反,在法场万目注视下,刀斧加身裸体受刑,而毛发不伤公然遁走的唐赛儿门下徒众。”

“这……你相信吗?”

“不是我信与不信,当初在法场看行刑的上万官民相信;被皇帝杀头的监斩官十几个可怜虫相信;山东人几乎都相信;世间的确有妖术通神的人。”

“咱们走!”

显然,七鬼女也相信了。

大厅中某油灯重新点稳,碎了的交椅已换了另一张,三个人仍按先前的坐次落坐,重新品茗细谈。

“我总算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了。”来土弘眉心紧锁:“江湖上盛传七女煞,叫太阴七煞,江湖朋友很少有人见过她们本来面目,被看成邪魔外道,相当可怕的女煞星,专与黑道朋友一起为非作歹的黑道女匪。”

“那个什么费老邪,一定是黑白道朋友皆畏之如虎的四海邪神费元冲了。”乾坤手大摇其头苦笑:“惊鸿一剑不珍惜羽毛,交上这些朋友,真是祸福无门,惟人自招,他不啻在自掘坟墓,可叹亦复可怜。这是他自找的,老哥,咱们不管也罢。”

“齐叔,小侄认为,这些人不可能是秋大侠的朋友。”舒云不表赞同。

“贤任认为……”

“秋大侠既然死了,他的朋友犯得着在此枯守?犯得着逼秋大侠的朋友联手向官府报复吗?

这可是最犯忌的事,他们更没有任何理由,胁迫秋大侠的朋友挺而走险。因此,小侄认为他们别有所图,极可能趁火打劫乘机取利,假借秋大侠的声望,抬高自己的身价速行其阴谋。”

“有此可能。”宋士弘郑重地说。

“他们到底又有些什么阴谋?惊鸿一剑已经死了。”乾坤手仍然有意坚持己见:“死人的声望,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我记起了一些事。”宋士弘的神色颇为凝重。

“记起了什么?”

“大乱期间,的确有太多的高手名宿投奔响马入伙,身败名裂,送掉老命的人也多。”

“不错。”

“有些人固然意志不坚,野心太大,罪有应得。但有些人恐怕不是自愿的,有些被时势逼上了梁山。”

“我也几乎一念之差,一气之下想加入响马呢!”乾坤手苦笑:“这是个人的愤怨,与时势无关,但走错路的念头,却是殊途同归的。”

“所以,惊鸿一剑可能也是被迫的。”

“当然有此可能。”

“而这些人,却要利用他的生前声望,不知要做些什么勾当。”

“老哥,我们已无能为力。”

“舒云。”宋士弘向沉思着的儿子叫:“反正船又不能走,船上有为父的照料也就够了,你愿意留下来,调查惊鸿一刻的事吗?

也许,你可以为江湖朋友尽一分心力,挽救一些即将失足的武林人。舒云,你愿意留下来吗?”

“孩儿愿意留下。”舒云不假思索地回答。

“要小心谨慎。”

“孩儿当特别小心。”

“那我就放心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独挡一面做你该做的事了,做一些有益世道人心的事,也不枉你练武一场。”宋士弘郑重地说:“择善固执,有始有终。”

“孩儿谨记在心。”

“好,早早歇息,明早为父就动身返船。”

“我不想跟你回去看守船货,老哥。”乾坤手说:“令郎或许用得着我摇旗呐喊。舒云,欢迎吗?耍手段玩诡计,我是很有用的。”

“小侄求之不得。”舒云欣然说。

“你这多只手的怪物,满怀愤怨,可不要带坏我的孩子。”宋士弘半真半假地说:“你可别忘了你是他的长辈,可不要上梁不正下梁歪。”

“啃,你是不信任我呢?抑或是不信任你的儿子?”乾坤手的声调也怪怪的:“像你这种半方半正的人,其实也教不出什么真正的人才来,幸而你老哥总算还懂得掩丑,懂得易子而教的道理。

也幸而有无我禅师的定静,玄真丹士的诡奇,双管齐下,这才造就了你这位出色的儿子,你不相信他活该你自己自寻烦恼。”

“哈哈!你听吧!牢骚又来了。”

“不瞒你说,不是牢骚,而是感慨万端。”乾坤手泄气地说。

“既然决定要管这档子事,必须立即着手进行。”舒云推椅而起:“爹,孩儿要掌握先机,采取主动。”

“哦!你是说……”宋士弘似感困惑。

“口供是最可靠的消息来源。”舒云泰然地说。

“这……对。”

“他们不会远走。”

“小心了。”

“我也去。”乾坤手也跃然欲动。

高粱地中的藏身棚,仍然点了烛。除了四海邪神与陈耀东四个人之外,多了一个吓死人的鬼女。

“咱们碰上一个会妖术的高手,情势有点不妙。”四海邪神颓丧地说:“集合咱们全部力量,也对付不了这种会五行遁术的人。

朱姑娘,他真是在诸位七剑齐聚,行雷霆一击之下而幻形遁走的?”

“你不相信?”叫朱姑娘的女鬼不悦地问。

“老朽的意思是,灯黑的刹那间,人的眼睛会有暂时失明的可能。”

“哼!七只犀利的夜眼,会全部暂时失明吗?”

“比方说,躺倒窜走……”

“废话!”

“就算老朽废话好了。”四海邪神懒得再分辨:“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如何返报?”

“等你们的统领返回再说吧!”

唔!统领三个人怎么还不见返回?她们三人应该听到撤走的信号。”四海邪神有点不安,老眉深锁:“她们负责封锁后门这时应该回来了……”

高粱微动,三个女人出现。

“撤出大门的瞬间,厅中灯火乍现。”女统领接口:“本座本想重回侦查,但不知你们为何撤走,只好远远地潜伏察看,希望能等到你们返回策应,岂知等了个空。诸位,那三个人都在厅中喝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们失败了吗?”

“失败了。”朱姑娘说:“咱们太阴七煞竟然栽得莫名其妙朱姑娘将经过—一详说了。

“那姓宋的年轻人,真有惊世奇技?”女统领的口气明显地存疑。

“统领认为本座撒谎?”朱姑娘冒火了。

“本统领不敢。”女统领的口气并无多少敬意。“现在,诸位有何打算?”

“据实返报。”朱姑娘叹口气:“或许提调会派遣更高明的人前来对付他们,咱们太阴七煞无能为力。”

“诸位请便吧!本统领未奉命令,不能擅离,至少也要回到秋家监视那儿的动静,不能畏事随诸位撤走,得回去潜伏了。”

“统领也许还不知道后果之严重性。”

“后果?这…”

“要是有人落在他们手中,咱们消息没得到,反而把消息底细给他们得去,这是最不智的下策。”

“哼!本统领会落在他们手中?”

“统领艺臻化境,剑术通玄,我算是白担心了。”朱姑娘阴森森的说:“诸位辛苦,我姐妹告辞了。”

“好走。”女统领的神色显然不说。

太阴七煞一走,四海邪神感到十分不自在。

“太明七煞极少七剑围攻,通常对付一流高手名宿,最多三剑联手便可稳操胜券。”四海邪神讪讪地说:“她们说姓来的有妖术,那一定不会有假。

统领要前往秋家监视,千万小心在意,咱们练武的人,很难对付得了会妖术的人,英雄无用武之地……”

“你给我闭嘴!费老。”女统领恼羞成怒:“哼!你也是个吓破胆的人。你说,你是被妖术打昏的?你知道什么是妖术?”

“好!算我姓费的白说了。”四海邪神大感没趣,愤然往草堆中一躺,背转过身装睡。

他的两位同伴,也懒洋洋地躺下了。

“我们走!都是些胆小鬼!”女统领向两位女伴挥手示意动身,说的话相当损人,显然对太阳七煞和四海邪神极感不满。

江湖无辈,英雄无岁。

四海邪神的年岁,比女统领大得多。

论江湖辈份,当然也高得多。

四海邪神在江湖的声威,足以名列风云榜。

但在这位女统领之前,却低首下气抬不起头来,可知这位女统领,必定具有令这位邪神甘心雌伏的原因所在,至少在地位上也低人一等,倚老卖老的办法行不通。

女统领一走,四海邪神挣开一双老眼,冲三个女人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费老,咱们怎办?”一名大汉低声问。

“睡觉。”四海邪神没好气地说。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可是咱们睡觉的时候。”

一直在旁垂头丧气的陈耀东,有点坐立不安。“费老,如果统领出了意外,咱们恐怕有所不便呢!”陈耀东不住搓手:“长上要是责怪下来……”

“咱们辛苦了一天一夜还多两个时辰,该轮到咱们休息睡觉了,没错吧?”四海邪神语气奇冷:“长上凭什么责怪我们?

统领前来接替,出了意外那是她的事。老弟,你没弄错你的职责吧?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是埋头睡大觉,养精蓄锐,准备明天晚上接班,你懂不懂?”

“这……要是统领……”

”发生意外,如果她不发讯要求支援,你要是闯上去,会有好日子过?她那副目空一世的德性,不把好心肝当作驴肝肺才是怪事”

“这”

“好吧!睡啦!”

“睡就睡吧!”陈耀东躺下了:“我总感到有点心惊肉跳,似乎要发生灾祸了!他姐的!上次也是这个鬼样子,最后……最后“最后怎么啦?”

“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子。”陈耀东拍拍右背肋。

“幸好你没死!睡吧!”

高粱地之间的通道相当宽阔,便于运农产的大车通行。

女统领走在前面,两同伴并肩跟在后面八尺左右,悄然向黑黝黝的西河镇接近。

刚接近镇东南角最外侧的一座农宅,后面大树旁的草丛中,无声无息地升起两个黑影,像是有形无质的幽灵,悄然到了后面两女的身后。

一条草绳套上脖子,往肩上一扛,被扛的人便发不出声音,也失去挣扎的力遭,与上吊相差无几。

上吊的人脚下一空,便全身软瘫了。

这叫做背娘舅,一种劫路小贼最常用的谋财害命手法,平常而十分管用。被背的人九死一生。

背的人却毫不费力,小手法可以发生大作用。手法熟练百发百中。

两个女人被背上肩,片刻便昏迷不醒。

女统领不知身后出了意外,进入屋侧的防火巷,天太黑,防火巷内更幽暗。

她听得到身后传出的轻微脚步声,以为同伴已小心翼翼眼来了。

出了防火巷,前面是一家农宅的门前广场。

“咱们从东北角绕到秋家的屋后去,不能从前面接近了。”女统领一面走一面低声说。

“其实走前门方便些。”身后有陌生的嗓音接口:“要想安全就得爬狗洞。”

女统领大吃一惊,骇然转身。

两个黑影并肩而立,恰在两位女伴该站的部位——可以掩护与策应的位置。星月天光,难以看清面貌。

“你……你们……”女统领大骇,手按上了刻把。

两个女伴不见了,这两个黑影是男人,看不见面貌,但隐约可以看出身材的轮廓,借不了,是男非女。

“宋舒云。”

“乾坤手齐一飞。”

一声娇叱,女统领发起猝然的袭击,剑出鞘身冲进招发动电,啸风声与剑鸣声,打破了夜空的沉寂。

两人左右一分,一剑落空。

“好厉害!”乾坤手闪出文外怪叫:“劲道如山,招发如电,已获剑道神髓,好险!小家伙,你真该听我的话,把她当娘舅背,岂不省事多多?”

女统领果然了得,难怪敢轻视四海邪神,她盯住了舒云,展开了狂风暴雨似的快攻,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

剑排空切入,狠招绵绵不绝而出,把舒云逼得八方游走,似乎抓不住空隙拔剑反击回敬一般。

一口气攻了百十剑之多,剑势似乎已完全控制了舒云的活动。

黑夜中闪避不易,稍一疏忽便会挨剑丢命,必须尽快摆脱对方的近身逼攻,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但舒云似乎摆脱不了,在如山剑影快速吞吐闪烁中,八方游走险象环生,似乎他每一剑也避不开。

但却在千钧一发中化险为夷,身法之灵活有如鬼魅幻形逸电流光,对方所攻的百十剑,完全是浪费精力。

每一剑皆眼看要中的,却又以毫厘之差落空,空欢喜一场。

“看看名家身手,值得的。”舒云突然说,身形一闪,从漫天剑影中疾射而出,远出两丈外去了,摆脱了剑势的控制。

“挣!”他拔剑出鞘。

女统领不死心,在剑鸣隐隐中狂冲而上。

“不陪你玩了。”舒云说,剑突然挥出。

女统领的剑已经攻到,却发现对方的剑从自己的剑影下方突入,森森剑气彻体生寒,锋尖已光临右盼,看似不快,但却来不及收招自保了。

“丢剑!”舒云冷叱。

女统领的剑收不回来,舒云的剑尖已刺穿衣衫,抵在右胁的要害上。

“天啊……”女统领像在哭泣:“我……我接……接不下你一……一剑!可能吗?可能吗?你……你真的会……会妖术……”

“你不丢?”

“噗!”女统领脱手丢剑,以手掩面,脸上全是汗水,浑身在颤抖。

乾坤手从女统领身后接近,下手不留情,双掌齐下,劈松了女统领的双肩关节,再扣住双手反扭,熟练地将人擒住。

“你小子简直在玩命!”乾坤手向舒云说:“这鬼女人的剑术,比那叫陈耀东的什么天枢七绝剑法霸道数倍。

你竟然赤手空拳陪她玩了百十剑,看得我老人家直冒冷汗,你这不是坑人吗?岂有此理?”

“呵呵!齐叔,凭她这种身手,还不足以威胁小侄。至少小侄与齐叔在她身后弄走了她的两个女伴,她竟然一无所觉。

凭这一点估计,小侄就敢陪她玩命,领教领教她的剑术和内功修为,似乎并不比那七个鬼女高明,真不知道她依仗什么敢去而复来。”

“总之,愚叔仍然认为不值得玩命。”

“已经玩够了。现在,我地方问口供。”

“问口供你行吗?”乾坤手怪腔怪调问。

“行不行不久便知。”

“你硬得下心肠吗产“必要时,够硬的。”

“那就好。这鬼女人攻了你百十剑,你大概不会对她太仁慈。

贤侄,你如果下不了手,那就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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