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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逐流-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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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一片幽冥兮

我与月相惜

抚一曲遥相寄

难诉相思意

我心如烟云

当空舞长袖

人在千里

魂梦长相依

红颜空自许

南柯一梦难醒

空老山林

听那清泉叮咚叮咚似无意

映我长夜清寂

众人不觉入境,恍惚间,白菡如同超凡脱俗飘逸淡雅的仙子,着一袭白纱在幽潭岸边优雅的拨弄着筝弦。淙淙的流水,闲适的浮云,欢快的鱼儿,伴着一缕恬淡与静谧,无不从指尖悄然流淌。管他成败荣辱,管他生死别离,悠然跳出三界,遗世独立,闻之神怡。

一曲奏罢,厅内寂静。就连红泠这样不懂音律的门外汉,亦被空空的幽谷,白云蓝天,清清泉水洗涤了尘心。不自觉便勾起思乡之情,出门月余,想起师父师娘,一时间竟然归心似箭,心如刀切,泫然欲泣。

许巍拍手赞道:“‘月映禅心水拂琴,清风无意人有情。与君共对清风 月,纵然寥落亦抒情。’云海烟波,飘拂于心。姑娘好筝技、好雅致、好品位。”连说三个好,说的白菡注目凝望了许巍半晌。蓦然,腮边飘过一朵红云,螓首低垂道:“先生缪赞了,小女子愧不敢当。”

谷昭赞道:“还有一好。”众人纷纷注目。谷昭继续道:“好武功。”

白菡道:“小女子只是粗会些花拳绣腿,在高人面前献丑了。”转首对许巍道:“先生既说小女弹得好,敢问好在哪里?”

许巍道:“在下已不是第一次听《云水禅心》了,每次闻之皆有不同的感受。只因弹奏之人的心境不同,听到的意境亦因此各不相同。其实,云水间本无‘禅’字,全看弹奏之人的心中是否有‘禅’。许多弹者急于弹出禅意,然而心中无禅,任是再怎么努力去弹亦只能算作‘云水心’。直到今日,在下方听到了真正的‘云水禅心’”。

白菡幽幽地道:“人在红尘,有多少迷乱的心事,小女只将寂寞的心灵寄托于云水幽潭。可是小女毕竟是凡人,无法完全跳出红尘,只愿修得一份禅心,弹奏中增三分离世的清韵也就够了。”

许巍正要答话,陡听窗外一声朗笑:“雁南迁自己平生都在努力跳出三界外,苦修什么禅心。结果几十年下来,反倒一刻也离不开凡尘俗事。要是让他一个人独守空房,哪怕只一个时辰,便要发疯。这人调教的一堆弟子,却个个直赛和尚尼姑,颇具禅心。哈哈,有趣得紧。”众人闻声四顾,声音明明就在附近,却不见说话人踪影。此阁乃是楼顶,人能藏在哪里?

一文士站起喝道:“朗朗乾坤,阁下缘何藏头露尾,不敢现身,难道见不得人么?”

话落,陡听厅内一声厉喝道:“竖子,眼疾否,我好大一人在此,为何说我藏头露尾?”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蓝袍中年人,正端坐于那文士后面,何时进来的除了谷昭外没人看到。谷昭心里震撼至极,好厉害的人物,武功只在自己之上,知道此人是凭借武功戏弄那文士。

第二章 海东吟 卷六 琴鸣雁来 1

文士窘在当场,不敢作声。

却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道:“郁离子,不可惊扰了我的客人。”话音甫落,厅中长椅上已然坐了位老者。此老五旬上下,精神矍铄。天庭饱满,鼻直口阔。眉宇之间英气勃发,颔下三缕青须,顺顺贴贴,长垂至腹部,活脱脱一个美髯公在世。观此气象,可知此人非同寻常。

白菡已然施礼道:“主人来得正好,今日诗会颇不太平呢。”

那老者尚未答话,郁离子已然骂道:“雁南迁,你这缩头乌龟,终于敢见我了。”

雁南迁手捋胡须,温文尔雅,丝毫不生气,一派大儒风度。他在江南一直是江南文人领袖,无人不敬仰。他本人未生气,但在座的文士已然坐不住了,此刻有雁南迁坐镇,这些文人也不怕他。一文士站起道:“阁下既然自号郁离子,可知,郁离子乃是我朝开国元勋刘基的雅号。阁下拈来自用,莫不是自比刘基?”

郁离子傲道:“他刘伯温算个什么鸟东西,老子比他厉害百倍,老子若是也生在他那个年代,成就不见得在他之下。”

文士道:“就算阁下有惊天动地之能,然,可知何谓郁离子乎?郁,喻文采是也;离,八卦之一,火也。文采之火点亮便是代表文明之意。阁下满嘴粗鄙不堪,岂配这郁离子之称?”话音甫落,但闻啪的一声脆响。那文士半边脸已高高肿起。郁离子满面得意地道:“小狗,你胆敢再吠一声,我便打脱你另外一边的牙齿。”那文士本来怯懦,但被这一扇,颜面尽扫,反倒激起了读书人的傲骨。闻言,一张嘴将半口牙齿吐向郁离子。骂道:“老狗,汝可打碎小可之牙,却不能堵住悠悠之口。”

郁离子大怒,一闪扑向文士。但见另一条人影瞬间阻住郁离子,两条人影急速交织在那文士面前,电石火光间传来啪啪两声脆响。旋即人影一分,雁南迁飘回长椅,郁离子则向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盯着雁南迁一语不发。

雁南迁手捋胡须,面色从容,说:“郁离子,老夫已警告你多次,不可惊扰了我的客人,更不可伤了我的客人。”

郁离子道:“今日不分出个胜负,老子绝不离开这里。”说罢,双掌抬至胸前。

雁南迁眉头一皱道:“你缠了我十余年,斗也斗了数十次,何时算个头?老夫自从三年前开始,已然正式弃武修文。你若是有心切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老夫随时欢迎。但比武之事,休得再提,就当老夫败给你了。”

众人齐惊,心道雁南迁果然难以捉摸。此君年轻时痴迷武道,为了激人比试,曾经将对方家里人都下了毒药,对方不比就不给解毒。逼迫对方怀怒出手,此招百试百灵,远比郁离子的招数好用。可现在竟然以天下至尊的身份,说认输就认输,简直匪夷所思。

郁离子却不满意这个答复,道:“认输你就得答应老子那件事,否则非比不可。”

雁南迁摇头道:“那件事,万万不可为,你我都已耳顺之年何必执着于争来抢去?”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心想看着二人外表不过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不想驻颜有术,年轻了何止十岁。

郁离子道:“就因为时不我待,所以老子才这么着急。你到底答不答应,再不答应我就将这些酸儒全部杀死。”说罢从腰间掏出一个物件。谷昭打眼一看,竟是西洋制造的霹雳火焰丸。此丸掷地,与地面剧烈碰撞便可爆炸,威力巨大。雁南迁不禁愣住,他二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间,此刻相距数丈,无论如何亦不能拦住这枚霹雳弹。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只见黄杏匆匆跑上楼来,道:“主人,楼下来了一名漂亮至极的女子,说是要求见主人。”

雁南迁正好借机转圜余地。打趣道:“连你都说漂亮至极,难不成比这里在座的也还要美丽?”

黄杏道:“堪称绝代。”此话一出,下面哗然,连郁离子不觉一呆。这里美女如云,在他身后的三女,哪一个不是美艳绝伦。还有白菡和红黄青紫蓝六女弟子,可以说是艳盖天下,亦不为过。

雁南迁呵呵笑道:“那我们就先看看美女如何?”众人皆轰然响应。雁南迁眼角斜向郁离子,这话故意说给他听。郁离子亦是生平自负文采武功,风流不羁,闻言亦颇有一见之意,便不作声,手攥霹雳弹默立一旁。黄杏领会,急忙下去接引。

绿笛儿道:“莫不是雨飘来了。”

不一时,楼梯响动,足音颇重。众人一听声音,便知来者不会武功。那人来至厅堂之上,众人打眼一瞧,来者果然是雨飘。但见雨飘身披白黄相交有碎花图样的薄羽氅,内着一身雪白的丝质长裙,怀抱一只暗褐色的七弦古琴,头插绿笛儿送的凤头簪。刘海轻轻下掩粉一般雕琢的额头。琼鼻高耸,一张樱桃玉口,巧施了朱砂,在雪白粉嫩的肌肤映衬下,活似熟透的红李,鲜艳欲滴。雨飘一双水盈盈的笑眼扫视了一周,便对雁南迁单膝一曲施礼道:“这位想必就是雁南迁老前辈了。”

雁南迁仍在下神,浑然没动,直勾勾地盯着雨飘。半晌,眼眶内竟涌出两行浊泪。白菡急忙搀扶雁南迁,雁南迁方回过神来,摆手道:“你不用说,我已知道你是谁了。你们娘俩太像了,你娘现在可好。”

雨飘道:“承蒙雁老前辈关心,家母安好,小女此来一是替母亲归还‘绿绮’,二来是想请雁伯伯救一个人。”

雁南迁闻言,身手接过“绿绮”,手拨琴弦,道:“老朋友,多年不见了。”转首对雨飘道:“既然你娘将此琴亲传给你,想必你的琴技得到你娘的真传啦,不管你有何请求,只要胜得过老夫,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老夫也绝不犹豫。”

欧阳雨飘道:“小女怎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不过,晚辈受母亲所托,带了首曲子来,望前辈指教一二。”

众文士闻言大喜。刚刚已于楼上得闻“笛吹柳绿”的笛声,又细品了白菡天下第一筝的天籁之音,若能再一饱“琴鸣雁来”号称江南文人领袖的雁南迁的琴技,实乃三生有幸。

雁南迁点头同意,吩咐婢女焚香安琴。

雨飘得隙,走至绿笛儿身侧。红泠,绿笛儿急忙抓住雨飘玉手道:“妹妹,你怎地来了?”

雨飘道:“我本在山海关伺候白伯伯,家父数日前赶到,说是这里将有场文斗,因小女略识琴艺,便叫小女前来相助。”

红泠道:“待会儿你若是赢了,切记要他救忘愁。”

雨飘点头道:“家父已然将情况告诉妹妹了,妹妹知道怎么做。”

这时,雁南迁已经摆好绿绮古琴。雁南迁端坐琴后,却并不急于弹奏,一手轻抚琴身,如同摸自己的孩子。缓缓道:“说起这绿绮古琴,大家可有了解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开口。

这时,楼道口一人喊道:“小生知道。”众人一看,原来是孔孟出和何采等人刚好闯关至此处。

孔孟出近前几步,作揖道:“小生献丑了。说起这绿绮古琴,制作之初并未有此盛名。但因其做工精美,音色醇厚,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梓木结合的精华,所以被人传世珍藏。后来辗转为梁王所得,因为司马相如赠送《如玉赋》,梁王极为高兴,就以绿绮琴回赠。相如得绿绮,如获珍宝。他精湛的琴艺配上绿绮绝妙的音色,使绿绮琴名噪一时。从那以后,绿绮就成了四大名琴之一。”

雁南迁点头道:“不错,不错,此琴后来饱经乱世,几经辗转,流落到东瀛。有一年我和几个抗倭志士潜入倭酋家中,欲刺杀屡次犯我沿边的倭酋。结果便在倭酋家中发现了绿绮。老夫从未见过此琴,但无论什么琴,但凡老夫拨弄一指,便知优劣。凭直觉老夫认定此琴不同凡响,不觉一时忘形,竟然在深夜拨响了琴弦……呵呵,结果可想而知,惊动了敌酋,刺杀当然没有成功。但老夫却得到了这绿绮。同时,老夫亦被中原人士骂为汉奸,说老夫通敌卖国。你们说老夫为了此琴,却背上骂名,到底是失还是得?”

听到此节,谷昭等人明白了,为什么雁南迁满心思乡之情,却又不回江南,原来是怕回去被骂。这点到和师父为了师娘而远赴关外,殊途同归。正所谓,悠悠之口,人言可畏。

第二章 海东吟 卷六 琴鸣雁来 2

这时,孔孟出道:“轩主不必自责,佛曰:‘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事多无兼得者。’爱琴之人得绿绮,岂不是天作之合?”

雁南迁点头道:“嗯,‘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任人笑骂评说去吧。”越是这么自辩,越说明他在意这件事。想雁南迁本是江南最负盛名的人物,达官显贵,名门世家无不争相结识。如今,为了此琴遭到世人唾骂,躲避到海外孤岛,与世隔绝。思乡之情切切,却也不敢回去,便穷数十年之功将此地仿江南古镇建造,聊以自慰。

雁南迁准备就绪,手拨琴弦,道:“这首曲子乃是老夫自填词自作曲,抛诸形式之外,自成一格,好不好还请各位点评。”

注:许多读者琴筝不分,其实琴和筝最容易区别的不同之处之一就是一个是用肉指拨弦,一个是带指甲拨,发出的声音因此各有不同。琴有七弦,亦称七弦琴,琴声温婉柔和,悠扬如流水潺潺,轻顿如飞云飘拂;筝有二十一弦,因而音域宽广,音色优美动听,被称为“众乐之王”。

雁南迁肃容手起,幽弦慢拨,白菡亲自领舞,和唱道:

肤如凝脂

绝无胭粉气

容颜曾使百花嫉

回忆昨日

往事历历不同

只留明眸在梦中

命运多折

且尽非人意

浮萍柳叶难相依

思念伊时

常寄一抔乡土

独在庭前对天语

众人听得分明,这仍旧是一首情词,字里行间无不丝丝缕缕的透着对欧阳柳春的思念,还有对命运的恨恼,对老天的抱怨。人世间明明有个挚爱的人,却只能靠一抔乡土,寄托对爱人的思念。众人不禁对雁南迁这种执着大为佩服。

郁离子嘎嘎笑道:“都耳顺之人了,还搞得那么酸涩肉麻,你羞也不羞,想她了就回去看看吗?”

雁南迁站起道:“你懂什么,哼!姓关的小姑娘该你了。”

雨飘道:“小女欧阳雨飘,前辈请多指教。”

雁南迁道:“哦,原来你随母姓。”言罢,竟有种莫名的喜悦,对雨飘好感大增。

雨飘款款走至绿绮后坐下,道:“雁前辈,晚辈弹的这首曲子,乃是家母专门为前辈所作。晚辈临来时家母还特意嘱咐一定要弹给前辈听,希望前辈对以前之事释怀。”说罢,递给白菡一张纸笺,道:“劳烦姐姐配舞。”

白菡看了一遍,叹道:“无拘无束,轻灵奔放,婉约兼具激昂,好词!”

这时,雁南迁已将双目合上,静待佳音。众人则直勾勾地看着雨飘,生怕眨一下眼睛,就会有所损失。

雨飘玉指轻舒,琴声骤起,韵意横生。旋律如水般漾开,时远时近,时浓时淡,众人顿觉体清心远,情夺神怡。

琴音渺渺,声声流淌,缱倦心事,娓娓道来……

白菡边舞边唱道:

人生花年易逝

几经落红残现

浪迹天涯累归

振翅南飞孤雁

共几行沧桑泪

君知否

故园逢春

柳青花色好

小屋穷篱日衰微

雨后见新老

游子归来

惊鸟过林梢

亭前儿溪依然在

只是昔人少

伊人曾经赞流水

不知流水最无情

今朝把酒为何醉

时逝朱颜亦相随

君啊君

不见杯底不去愁

但且相与酒中游

非言常恨悲白首

怎堪春溪匿飞鸥

壮志未酬无分处

一人独对小河羞

初时,琴声婉约沉吟欲泣,如梦如烟的往事娓娓道来,支离破碎的片段恍然倒行时光之河进入人的脑海。乐音似水,空灵悠远,沁人心脾。使人顿生“今夕是何年”之慨。须臾,琴声骤急,势追雷霆风雨激荡每个人尘封的心河,谁没有往事?谁没有悲伤?在这一刻,尽被唤醒。一缕情思割不断,万水千山的哀愁。世间一切忽然变得渺小,名与利、成与败、失与得……一切如梦如烟。那舒缓的旋律,跳跃的音符,如水反复涤荡着浑浊的灵魂。拂去厚厚的尘埃,渐渐地,每个人从那怡然韵律中变得清明;有如颗颗水珠扣动着心灵……

琴声歇,掌声疾。

何采起身道:“听了姑娘一曲,小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汇能形容在下的敬仰之情。最后,小生只有四个字——不枉此生。”

众文士齐声赞同。

雁南迁一摆手示意安静,道:“做琴曲耗时费力,往往无功。有道是‘才而无功,则艺不实。功而无才,则神不正。’你母亲这首曲子才功兼具,神清气正,真是不错得很,叫什么名字?”

雨飘道:“母亲说暂叫《孤雁儿》,不知前辈喜欢否?”

雁南迁反复念道:“孤雁儿,孤雁儿,知我者,柳春也。老夫这一生,岂不就是个孤独落单的飞雁。虽高高在上,却有家不能回,有爱人不能连理。”说罢,拂袖嚎啕大哭。谷昭心道:此老果然性情,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白菡急忙软语相劝,雁南迁嚎了几声,也想起自己身份,遂止住哭声。

雨飘道:“前辈喜欢就好,晚辈来时心下揣揣不安,生怕前辈责怪呢。”

雁南迁叹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琴之一道,讲究诚、静、平和中正、与儒家思想中的‘中庸之道’不谋而合,又和道家思想中的修身养性观点殊途同归。因此古今多少文人雅士都醉心于琴弦之间,孤寂的心灵因此有个寄托,视其为雅士必修的四艺之首。老夫钻研了一辈子,却不如你这小丫头理解的通透。”

绿笛儿这时劝道:“雁前辈造诣之深,世无能匹,只是过于执着。雨飘涉世尚浅,心无旁骛,稚嫩无邪。正所谓,境出于心,自然要高出我等浊世沉浮多年的人太多。”绿笛儿说得委婉,其实以绿笛的修为早就看出,雁南迁气量不够,一件事情便足足影响一生而无法释怀。总是沉湎于过去的一己遭遇,偏执狭隘,在艺术创作上便显得气象狭小,难以达到大成之境。

雁南迁道:“‘笛吹柳绿’,果不简单,说得有道理。人言道:‘琴乃四艺之首,善琴者通达从容,善棋者筹谋睿智,善书者至情至性,善画者至善至美。’你们五人凭借真本事通关,看来都是些至情、至性、至善、至美、通达、睿智的好孩子。若是赏赐你们金钱,岂非辱没了你们?说吧,有何要求?”

众人大喜,这么快便切入正题。

第二章 海东吟 卷六 琴鸣雁来 3

谷昭抱拳施礼道:“晚辈等此番前来,乃是求前辈救一个人。”

雁南迁呵呵笑道:“老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论医术却连皮毛都不会,为何求到我身上啊?哈哈哈……”

谷昭道:“只因我那朋友遭受了东瀛忍术‘五行幻心术’,被封住心脉,只有前辈的‘心脉迁移大法’能救他。”

雁南迁一听,眸子里立刻精芒四射,上下打量谷昭道:“老夫到是走了眼,你叫什么名字?”

谷昭略一犹豫,心想,若是在如此德高望重的前辈面前编造假名,岂不是大不敬。便直言不讳道:“晚辈谷昭。”

雁南迁咦了声,面色微变,嘿嘿冷笑道:“原来是故人的弟子。嘿嘿,好说,好说。”

谷昭听他口气,暗觉不妙,“晚辈区区贱名,难道老前辈久居海外,亦曾听过?”

雁南迁道:“哼!天下间谁不知道白筱天就收了你这么一个男徒弟。而你又那么争气,弄得整个中原家喻户晓。往来本地做买卖的商贩亦争相传颂,老夫又岂能不知?你师父还活着吗?”言下多为不善。

谷昭道:“师父他老人家正在家中修养。”

雁南迁哈哈笑道:“修养?这么说离死不远啦?哈哈哈。”

红泠怒火中烧,忍不住道:“前辈怎可如此讲话,好歹我师父他老人家和您也是故交。”

雁南迁凝目看着红泠点头道:“嗯,一男一女两个徒弟全来了,太好啦。白筱天多管闲事,害得老夫一生孤苦,这笔帐今日该算算了。”

红泠心直口快,直言不讳地道:“人家不喜欢你,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下子把雁南迁刺激大了。雁南迁大怒,不顾身份,隔空劈掌,击向红泠。红泠虽有防备,奈何武功差距悬殊。眼看无法躲避,谷昭挥掌来拦,但闻啪啪两声脆响,雁南迁上身剧烈一晃便即稳住,谷昭则连退三步。谷昭抱拳道:“前辈,我师兄妹绝无不敬之意,请前辈莫要为难晚辈。”

谷昭说晚辈二字,语气颇重,故意提醒雁南迁注意身份。哪料雁南迁此人从衣食住行这些外观来看,非常中规中矩,骨子里却是最不讲究的一人。当年,欧阳柳春就是憎他表里不一,而拒他于千里之外。雁南迁冷笑道:“切磋武功,便如切磋学问,何来老幼长短之分。”

郁离子闻言大乐,道:“嘟!你这老匹夫,这话怎不跟我说,我等着跟你切磋都等了几十年。你不敢跟我切磋,却又为老不尊,以大欺小,欺负小娃娃。来来来,咱俩比试比试。”

雁南迁没想到又被郁离子抓住话柄。郁离子说这话无疑等于告诉他,他已经站在谷昭一边了。不禁怒道:“郁离子,老夫这是要了结多年的夙怨。你若要非横插此事,我便把你的坏事公之于众。”

郁离子闻言一呆,随即捶胸顿足大骂道:“雁南迁老子敬你是个人物才屡次相邀,真是不识抬举。你说吧,我这儿带了四个霹雳火焰弹,我一旦引爆,这里一个活人也不会有。”

正所谓一物克一物,“不讲究”遇见“歪神”,雁南迁一时也没辙。突然,灵机一动道:“既然你嫌老夫以大欺小,那好,老夫不出手便是。菡儿,替我教训这个不知深浅的女娃。”

雁南迁又招过婢女耳语数句,婢女急匆匆下楼而去。

郁离子对谷昭嬉道:“小子,赶快养养神,老匹夫这是去搬救兵去了。”

这时,白菡简单拾掇了装束。拿起长剑走至红泠前,温言道:“小姑娘,你可要小心。”她比红泠大个五六岁,看红泠俏生生的的稚嫩模样,心里还替她耽心,生怕一不小心伤了红泠。红泠自从看完白菡弹筝,便对她极为崇拜。见她对对手还要好心提醒,心里更是充满了好感,忙道:“姐姐也要小心。”

白菡一愕,忍不住扑哧一笑,颇有些自负地说:“天下间能伤我的人恐怕还真不多呢。妹妹看剑。”白菡剑不出鞘,使出一招寻常的“仙人指路”,剑尖直指红泠脖颈。红泠心道,这个姐姐人虽好,可未免有些骄傲,我要挫挫她的锐气。想罢,双足用力,身形向后急挫,凌空后翻身。身形猛地前探,使出了“七星璨莲花”腿法。但见腿影重重,压向白菡。白菡长剑未出鞘,红泠施展腿法更是肆无忌惮。但阁内局促,红泠也无法施展长鞭配合,因此也被制肘。二女各有牵绊,绝学无法尽展。加之双方颇具好感,下手极有分寸,索性你来我往,你拆我解,打得不温不火,成了武艺切磋。雁南迁越看脸色越阴,忍不住哼道:“菡儿,为何不出剑?”

白菡闻言收剑,面对雁南迁跪下道:“对这样一个可人的小妹妹,白菡下不了狠手,出剑亦是徒然。请师父责罚。”

雁南迁闻言气道:“唉,枉我数十年辛苦调教,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白菡温言劝道:“师父,我们在九色轩日日与花鸟虫鱼,琴棋书画相伴,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如今,干嘛要象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打打杀杀。”

雁南迁喝道:“混帐!反了你,敢说老夫是凡夫俗子。”言罢,一掌隔空挥去,本是照准白菡脸扇去,白菡不敢躲避,闭眼等打。雁南迁孤苦一人,自小收养白菡,早视为己出。今日碍于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一时急火攻心,掌扇出去了立即有些后悔。一时骑虎难下,内力急忙撤去七成。电石火光间,一个身影挡在白菡身前。雁南迁这一掌就结结实实地扇在那人右肩。虽只有三成功力,但雁南迁一代宗师,三成功力已不弱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谁这么奋不顾身?正是许巍。原来许巍自打第一眼瞧见白菡时起,已然对她心折。此后更是目不转睛一刻也离不开白菡。眼见白菡危急,一时忘乎所以,奋不顾身前来扑救。白菡听到击打声,脸并未痛,睁开眼睛一看是许巍替她吃了这一掌。不禁羞道:“公子这……你没事吧?”

许巍强忍剧痛,硬是挤出一脸的笑容,站起道:“没事,姑娘勿挂心。”说罢,扭头吐出一口鲜血,遥遥欲坠,白菡急忙上前扶住。

雁南迁老脸阴晴不定,眼见好好的一场以文会友,却被弄得狼藉一片。不由把怒火全部集于谷昭身上,但又碍于郁离子在场自己不便动手。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脚踏木履,身着灰衫,腰插一长一短两把倭刀的东瀛浪人上得楼来。那浪人样貌十分魁伟,虬须遮住半个脸,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到了厅前,傲然扫视众人,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雁南迁看到浪人喜上眉梢,道:“宫本武藏,你不是一直想跟老夫较量较量吗?老夫今日就答应你。但你须击败此人,方有资格向老夫挑战。”说着一指谷昭。

原来,此人便是时下东瀛声名最著的剑道第一高手宫本武藏。宫本武藏的一生是个传奇的一生,他一生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生平挑战各大流派宗师六十余战而无一败。近年自觉东瀛再无敌手,便乘船东渡欲前往中土挑战中原六杰。半道上听闻小琉球隐匿着一名绝代高手,遂改航线直奔小琉球。不想来此二年有余,雁南迁性情大变,常言争强斗狠乃凡夫俗子所为。自动认输,避而不战,俨然以文圣贤者自居。宫本武藏也刚好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再加上此地风水秀丽,景色绝佳,是处修心养性的好地方。便一面等待雁南迁改变心意,一面奋笔疾书将自己开创的二刀一流术写下来,准备开宗立派,流传后世。只要此书写好,了无牵挂,不管雁南迁同意不同意都得决一死战。

宫本武藏在此地时日不短,已通晓汉语,闻言打量谷昭,傲然道:“我要挑战的是顶尖的高手,宫本的刀下从不死无名之鬼。”

雁南迁挑唆道:“你不是打算去挑战中原六杰吗?此人武功更在六杰之上,你说他是不是高手?”

宫本武藏只知中土七年前比武论道,推出了六大高手,很想与他们一决高下。此刻得闻谷昭比那六大高手还要厉害,喜出望外,走至谷昭身前,哈哈大笑道:“看来我不用去中原了。”

谷昭也看出如果不遂了雁南迁的心愿,他恐怕是不会出手救人的,恶战不可避免。便道:“切磋武功,还望阁下点到为止。”

宫本武藏以为谷昭怕死,笑道:“若是在平日,我宫本定然手刃阁下的头颅。但今天,我的目标不是你,你败了我只取你一只手即可。”

谷昭无心跟狂人多费口舌,心道,我谷昭出道以来,大小数百仗,除了长毛怪(柳川弘义),还没谁能轻易地战胜我。今日,定要让这狂妄自大的倭狗尝尝中原剑法的厉害。

第二章 海东吟 卷六 琴鸣雁来 4

这时,红泠将信玄宝刀递过来。谷昭不敢轻敌,将刀抽出,刀鞘随手搁置在一旁茶几上。宫本武藏看着大笑,连雁南迁亦为之一愣,宫本武藏对雁南迁道:“如此宝刀,却不知善加利用刀鞘,须知刀鞘乃是刀的一部分。此君必败。”

说罢,双手抱腰向谷昭冲来。谷昭一愕,这什么打法?不由有点慌乱。宫本武藏离谷昭还有一丈距离,手按腰间,仓啷一声,谷昭只见一物飞来,以为是暗器。急忙刀身横拍,一触之下,方知是刀鞘。这时,一道凛冽的寒气已然冲向腹部。谷昭来不及多想,刀身翻转竖在腹前。但听一声巨响,振聋发聩,谷昭有如被千斤巨杵扫中,趔趔趄趄向后倒退了七八步,方勉强站住。心中惊骇无以复加。

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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