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混世惊尘-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如此一来,便是喜忧参半了,喜的是众恶聚首,刚好毕其功于一役;忧的是失了各个击破之利,更兼猜不出三人有何诡计,叫人难免忐忑。

凌云轩这便想出了个“引蛇出洞”的计策,当下同众人做了安排。

这一天,韩重山父子扮作两赶路商贩,大摇大摆地走入汝阳城门,见闾里索然,街市冷清,偶一来往的,多是兵马军车,便提防着莫给人打做“包粮”了。二人走了许久,好容易见了个尚未关张的茶馆,韩重山微微点头,即与韩不凡进了去。

那馆子为八柱四梁的高架双层雕阁,颇为气派。父子二人入内一瞧,不由得暗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店内坐了二十来号人物,竟有十余个均为白衣草鞋的摩尼教徒,试想这店若不是与格罗本、朱温之流有些瓜葛,又怎能于秦宗权辖地独善其身?

茶客们见二人进门,皆摆首看来。然而韩重山隐居二十年,江湖中没几个认识的;其子韩不凡虽闹过武林大会,面相还算引得住几分注意,却因此时粘了假须,让人瞧不出名堂。众人瞟过几眼,当是哪里的货郎,也便低头喝茶,不再监视。

韩重山眼光一瞥,已知*窗边那黑脸壮汉乃众教徒之首,便堂而皇之地领了韩不凡坐到挨近的桌旁坐下,高声道:“小二,招呼哩!”

店小二乐呵呵的跑来,听了韩重山吩咐,转为泡了壶热茶送来。韩不凡取了茶杯,故意朗声道:“老爷,今次买卖若是成啦,您可就看不上这粗鄙玩意了。”一旁几人听了,不自禁地斜眼瞧来,另一边那壮汉却事不关己地细细品茶。

韩重山爽然一笑:“不凡,只要老爷我接的是正货,这买卖便是一本万利。”韩不凡装作糊涂状,凑首道:“老爷,那小子还敢拿把假刀骗您不成?”韩重山不动声色地目扫两侧,见店内之人多半竖直了耳朵听他俩说话,有的按捺不住,偷偷一瞅,正与韩重山目光相触,吓得赶紧缩头垂眼,装模作样地喝起茶来,只是那壮汉依旧面不改色,目不斜视,迥然不群。

韩重山收回眼神,笑道:“不凡,老爷我经营多年,凭的便是这‘小心’二字。”又正色道:“你想,我使尽多少手段才购得这宝剑,那小子却是毫不讲价地将刀卖我,怎能不防?”说话时,用手拍了拍搁在桌上的背囊。

韩不凡点头道:“老爷说的是,可他既然约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若是假,他自拿不着银子!”韩重山捻须道:“不错,所以我才将这‘出云剑’带来,以剑试刀,包管不差。”说罢,又向背囊上抚了两下。

此话出口,四周摩尼教徒多有惊诧,有三两个已是蠢蠢欲动,险些跃身而起,就连黑脸壮汉也不禁手腕一抖,送到嘴边的茶杯当空微滞,却是转眼复原,缓缓递至唇下,但已难掩其心中的颤动。

第十八章 孤坟埋伏化敌嫌(五)

韩重山继而欲盖弥彰地轻道:“你可知么?二十年前,江湖上为了那货拼得你死我活,也不知是怎的一回事。”韩不凡笑了笑:“老爷,咱们不晓得,问那小子便是。”韩重山颔首道:“也是,时候不早,咱们这就喝了茶赶去。”二人当即不再开口,举杯而饮。

黑脸壮汉微微歪头,朝门边两个教徒甩了眼色,那二人立马起身出门,跑向内城。韩重山早将此景收入眼底,暗暗点头,对韩不凡说:“好了,走罢。”说完,抛下两锭碎银在桌上,提起包裹同韩不凡卖出门去,向南而行。

没走百步,韩重山就听到身后脚步纷杂,想着那壮汉终究率人跟踪来了,即对韩不凡低声说:“走快——”二人气沉足底,大步流星向城外赶。

及近城门,只听马蹄声起,后面似赶上了二十余骑,韩重山并不回头,拉起韩不凡腾身长跃,以轻功速行。响鞭划空,身后的追兵也紧随而来。

二人当先抢出城门,引了后方之人朝南向坟墓跑去。韩重山父子修为精湛,此时心无杂念地奋力前冲,自可将追兵阵中功夫平平之辈抛下,就算是骑马之人,若非乘了上等良驹的亦渐拉渐远,奔至藏身大坟之时,只剩十几个跟梢的了。

忽听头马上那人大喝:“前面两个住了!”正是摩尼教教主格罗本。方才他正于秦宗权府中商化大计,得了壮汉派来的两个小徒通报,言有人自称得了“出云剑”,当即领了些教中高手,瞒过秦、朱二人,出府来探究竟。

谁料韩重山二人果真听命,立足转身,毫不恐骇。更听人群后一声长呼:“大师,咱们又见面了。”摩尼教众一惊,想不到黄雀捕蝉、螳螂在后,却不知何时给人盯梢的。格罗本停马回头,只见凌云轩、吴氏兄弟迈步而来。他三人早候于地道出口,听到马队经过,这便现身的。

格罗本仰天大笑:“前几日,胡真说是你等作梗,老僧还不信,看来,竟然失算!”凌云轩也洒然一笑:“大师只是想不到小子命大不死,落海还生罢!”格罗本脸上横肉跳动,道:“少废话,老僧今日便要将你碎尸万段。七护法听令!”话音一落,身边七人立即拢手于胸,做受命状。

格罗本阴恻恻地说:“将他五人处死——”“且慢!”凌云轩振臂高呼,扬手抽出化雪刀,大呼:“摩尼教教徒听命!”众人正在惊异,却听“铮——”的一声,韩重山也从囊中铜匣里抽出出云剑。刀剑相对,奇光乍现。

摩尼教徒向以“化雪出云”为圣物,对着教经中单图了像尚且顶礼膜拜,如今见了真物,心中震撼绝难以言语相述,一个个目瞪口呆,痴若无知地立在当地。

凌云轩朗声道:“合胡禄教主曾立神誓,见刀剑如见教主,摩尼教徒还不见礼!”以地位论,格罗本虽是中土摩尼教主,终归还是低了回鹘总教一头,依合胡禄当年之约,他也是要行大礼的。摩尼教徒最重诚信,况且当年合胡禄以教主之尊立下明尊神誓,以教经所言,不遵者以叛教论处,死后沉入“黑潭地狱”,无人胆敢违逆的。

几个辈分稍低的教徒登即拜伏于地,口呼:“阿摩尼——”七护法旋而滚鞍落马,跪地行礼。只余格罗本愕然无语,他毕生追求的宝物便在眼前,却是可望而不可及,怎能平静?

凌云轩见格罗本神色有异,厉声道:“格罗本,你胆敢叛教么?”格罗本气冲天顶,紫胀着脸咬牙道:“老僧不敢叛教,却也不会屈膝于你。”说罢,闪身而起,手刀直刺凌云轩心口。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招,凌云轩泰然自若,右手回转,将化雪刀插入鞘中,左手斜格而出,却是一式“云边雁断胡天月”。说到辈分,凌云轩师从齐知行,还比格罗本高了出来,因此不用兵刃,免得胜之不武。

时别三载,凌云轩功夫已出格罗本之右,掌劲横滚,于小臂上结起护气,精准无误地拦上格罗本手刀。“啪”的一声,格罗本砍上凌云轩抗来的掌力,顿感经脉颤动,身子不由得剧烈一抖,赶紧换气倒退,变色道:“你,何处学来‘通天气劲’?”

第十八章 孤坟埋伏化敌嫌(末)

凌云轩经过方才一拼仍是岿然不动,凛凛然沉声道:“你弑师不孝,却还仗着所学功夫为害人间,实在大逆不道!”格罗本眼瞳扩放,神情间写满了“惊恐”二字。他当年师从齐知行一事并未公之于众,后来错手杀师也极为懊悔,许多年来虽是屡犯杀孽,却始终不得开脱心结,反倒使心魔纠葛,令他不能释怀。此刻听到凌云轩此言,格罗本一时难有对白。

片刻之后,格罗本轻声问:“是明儿告知你的?”过往旧事,他只对爱徒尉迟武威提过,是而有此一问。凌云轩叹了口气,语气转和:“尉迟兄还望大师回头是岸。”

格罗本花胡蓬起:“胡说八道!”压身欺上,左手顺凌云轩肩头云门划至胸沿天池,再向中腹期门、梁门,直到下脘,右手刀则自股根冲门、大巨一路挑上,正是“大明尊功”中一招“斩天地”。单以其气劲之强横便可知格罗本三年之中必是勤修苦练,然在凌云轩看来,不管他怎生变化,终究未至“用意”之境,也便没了胜过自己的本领。

凌云轩手掌忽动,以韩重山所教“逐波掌”的手法杂糅擒拿之术缠住格罗本右刀,通天气提动,直将他右臂连起,径拦向左刀。格罗本又如何肯就此作罢,内气喷吐,要将右刀反刺向凌云轩肩膀,但只觉力道发生,全如泥牛入海,为凌云轩消于无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昔日由人追杀的小子成了今天御敌自如的绝顶大家。凌云轩马步摆开,大喝一声,意转宽膀,肩头晃动之下,已将格罗本甩拨而出。格罗本到底是一代宗师,当空旋身,左、右两刀似风车般挥动,正是一招“明轮大转”,借扑飞之势抡向凌云轩脖颈。

只见袍袖飘忽,臂掌四现,令人眼花缭乱,格罗本卷作一股白色飓风冲到。凌云轩轻轻一跃,一式“总为浮云能蔽日”,调动双掌逆了格罗本旋转之向推出。蓦地响起长尾鞭炮似的连声脆响,二人已于转瞬间拍打数十次之多,乃见格罗本如车轮陷入潭沼,给凌云轩将力卸去,大转戛止。

一招用老,格罗本随了凌云轩落地,却已中气不继,呼吸滞泄,喘息片刻方好。反观凌云轩,则是面不改色,游刃有余。凌云轩有所不忍,并未追击。格罗本不待内力尽复,一提劲气,左手刀一招“圣火临空”猛劈下来,右手刀却已化作柔缎样的缠绕姿态,以“明尊挥绫”奇袭凌云轩后腰。这虚实唱和之间,格罗本却是倾尽毕生能耐,便是胸口门户大开亦在所不惜,定要将凌云轩置之死地而后快。

眼见敌手凶狠,凌云轩不敢托大,全无保留地凝起通天气,双掌扇开,以刚敌刚,以柔御柔,两向不同招式齐施展,方一接下格罗本手刀便内力回转,不见停滞地推掌朝其心口击去。这雷鸣电闪的一刹那,格罗本探出的双手不及收缩,就觉胸口一紧,身骨便受力震退。

凌云轩身形一欺,赶上立足未定的格罗本,劲掌再动,又是一计正中。格罗本复被弹起,却见凌云轩如影随形地贴上来,气力催荡,漫空掌印旋即而至。

一而再,再而三,格罗本毫无招架地领了凌云轩八次拍打。只听“啪、啪、啪”的连响,摩尼教众眼看教主如此落败,一个个唬得面如土色,直身而起,但因“化雪出云”之故,不敢上前帮手,却是要以身为盾,护住格罗本。

可是众人迟了半步,格罗本倏然跌飞,轰地摔下,双目茫然地瞧着负手直立的凌云轩,颤口无语。忽然,格罗本眼皮一眨,似有顿然清醒之态,两手在胸前摸索着,俄而问道:“你为何留手?”原来,凌云轩方才八掌气息结束,只将格罗本震推而去,却无取他性命之意;若是这连环八式给他受实了,当是皮、肉、骨一齐废掉的惨状。

凌云轩眼光内敛,慨然道:“还是那句话‘尉迟兄还望大师回头是岸’。”格罗本微微一怔,喃喃道:“明儿,明儿……”

格罗本一生醉心复教大业,以致神迷智熏,将教中诸般善导视为无物,内中却对二人牵挂不减,一为视若亲子的尉迟武威,二便是恩同再造的恩师刘汉成。当年,他失手弑师之后,邪念大胜,只是私下无人之时,仍会懊恼不已,一番亲情尽数转嫁到徒弟头上,虽偶有交恶而动过杀意,倒始终难以下手,就连尉迟文君也被他爱屋及乌地视作掌上明珠。

方才凌云轩气劲勃发,宛若刘汉成托世再现,八番劲打直教格罗本脚踩阴阳山界,面前忽似千百个鬼颜罗刹勾魂索命。格罗本纵横半生,从未有此生死临于一线之感,顿生惶恐,又听得爱徒有言在先,才让凌云轩故有留手,登即脑中神弦一绷,百感丛生。

突然,格罗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浑身抽搐,牙关紧咬。凌云轩立知格罗本必是气息不调,中庭紊乱,当即手挥指起,封其任督二脉数处要穴,以为克制。

格罗本自有知觉,晓得凌云轩这几指点地恰到好处,虽是看来轻描淡写,内里实在耗了不少元力。试想以格罗本内功修为,一旦着魔狂起,岂是凌云轩翻手可破,这几下点穴得以成功,也只有凭了他费力腾功方能见效。

摩尼教众一见教主败阵,凌云轩又低身动手,心头一跳,大呼:“教主——”均要上前护驾,却听格罗本颤声道:“莫怕……”

格罗本摇摇晃晃起了架子,皱眉道:“你竟肯救我?”凌云轩一愣,心想眼前分明是罪行滔天、势难共存的大奸大恶之人,却由尉迟武威一句话让自心熄了敌意,却不自觉地反手相帮。

看着格罗本一双碧眼,凌云轩叹气道:“江湖中人皆知‘冤冤相报何时了’之语,却是口不入心,难从其诲,不知大师可否看破?”格罗本轻咳数声,掸了掸衣上尘土,正色道:“老僧自问忠于圣教,死而后已,从未想过回头省悟。方才遭阁下神技突打,若醍醐灌顶,忽有奇思。两族恩怨固是难分是非,倘我执心于此,总是以仇复仇,以怨置怨,纵我一统数族圣教又怎样,到头来还是给人视为凶徒,众生难服!想来,我那手段全无顺教依规,救人济世,错了,大错特错了!”说着,双目失神,怏怏回身,垂头丧气道:“错了,错了……”一边说,一边踉踉跄跄走到教众中间。教众们连呼“教主”,拥围而定。

吴氏兄弟同韩家父子相顾愕然,不知这盖世魔头是否顿悟正道,全心悔过。这也该是格罗本命有此遇,若凌云轩所用非刘汉成之气,若尉迟武威前无恳言,若凌云轩不能将格罗本数招击败,也便生不出这一段脱化真缘。

格罗本低声连说:“错了,错了!”缓步离去。教徒们连忙牵了马匹,随其而走。吴踪急道:“云轩,不可放虎归山啊!”凌云轩抬臂道:“踪二哥无需计较了!”进而朗声道:“大师,尉迟兄记挂尊驾,于普陀大宅扫塌恭候!”

话音入耳,格罗本脚步一停,眼光一闪,已有了无限生机,转首凛然道:“凌少侠以德报怨,老僧佩服,无以为报,现便说与阁下一些要情。”凌云轩微笑道:“大师请讲。”格罗本道:“秦宗权乃一武痴,贪念天下武学精华,朱温擒拿各大派主事,皆为秦宗权偷师之请,而其所求,乃以蔡州作底,篡权黄巢。”

凌云轩本以为朱温此举应是固权谋反之前奏,竟不想尚有秦宗权之故,不禁一怔,即抱拳道:“多谢大师提点!”格罗本摇头道:“谢字修提,投桃报李!”说罢,起脚道:“朱温湎于酒色,绝非阁下对手,可笑,可笑……”却是远远行去。

凌云轩品了品他那留话,不由得怪道:“朱温湎于酒色,便非我对手么?”这时,韩重山走来道:“想必那厮‘虚畜’气已泄了。”

第十九章 走马换质真言判(一)

韩重山释白道:“当年,我偷得大法秘笈,得知‘虚畜’气本赖阴阳定衡而生,习功者虽可成家生子,却也忌讳纵欲贪色,荒于男女之欢,以免阴盛破气,令‘虚畜’之功力毁于无觉。朱诚正因不知节度,未能大成;朱温若是重蹈覆辙,体内‘虚畜’气自然泄去。”吴踪嘻嘻一笑:“不想那瘟猪也会沉湎女色,莫不是格老儿诓骗我等吧?”

韩重山乐道:“若要验其真假,原亦不难,旁人或许不知,我却自晓窍门。‘虚畜’气劲泄出愈多,习者腹部便愈发胀大,古怪之极的。”吴踪登时大笑:“这大法端的邪门,却与那猪肚子过不去。”又好奇道:“不知当年朱诚挺了多大肚皮?”

韩重山回道:“朱诚自见身有福相之后,深自收敛,加之烂船尚有三斤钉,只令肚腹稍稍发起,形若圆瓜。当时,我还不知其因,及得了大法,乃明晓原委。”吴踪抚掌道:“收敛了尚且大如大瓜一般,若放开了,岂不滚作车轮?咱们今便打探下朱温肚大几何,若是便便若鼓,那便不消顾忌,见面看打就是!”

几人一同笑了,都说果真如此,则算是“天助我也”,朱温在劫难逃了。

回到墓室,凌云轩讲了大致经过,想到没除去格罗本替颖家及可儿报仇,不由得向徐雪莹、颖氏二女致歉。三女倒觉转恶为善更胜于手刃仇敌,识体会意地不作为难,也令凌云轩大松一口气。

格罗本既去,敌阵中唯秦宗权、朱温可虑,倒是另要思及如何搭救关押的武林人士,需得一番周折。

自格罗本不告而别之后,秦宗权同朱温大肆搜捕可疑之人,连汝阳城中摩尼教徒也一并剪除,却不料凌云轩等人藏身于郊野弃坟之中。如此闹腾数日,非但一无所获,更教凌云轩几人趁了乱子,暗为救人布置。

探查之下,凌云轩乃知秦宗权、朱温俱为多疑之人,早几天已搬至距城十里的一处兵寨安住,其内守卫是蔡州牙兵混了兴盐帮死士,那受困的各派高手多半当在其中。若是在蔡州府衙之中,凌云轩自可乘秦、朱二人疏忽之时入内劫囚,但眼下事情紧急,已无法期望朱温漏了空档,只当自行突入了。

事不宜迟,凌云轩即与韩重山几人商议过,当夜偷入大营行事。

因地方风头太紧,几人不敢入城购物,买不来黑装,只好由随行包袱中选了些暗色衣袍穿了,藏起亮刃,融入夜色之中。亏得天公作美,纷纷扬飘下些稀落雪花,却在半空中化成水滴垂下来,淅淅沥沥送将下来,叫那些把道看门的小卒好不心烦,也自没了仔细瞭望的耐性。凌云轩一行寻至营旁一处荒草坡,伏身探看。

那行营不甚广大,依帐幕大小数目而论,约容有千把人,虽在军中算不得雄壮,但用来防范凌云轩等江湖侠客当是绰绰有余。[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韩重山瞧了片刻,侧头对凌云轩耳语道:“我看此营兵士不多,若是调得我帮手下助战,大可明刀明枪闯进去。”凌云轩点头道:“话虽如此,但看帐位空出十余顶,一旁扎了车仗,可见朱温已有去意,他与秦宗权俘虏各派,无非是搜刮武学经典且镇服众人,他既动身,足知其事略定,而胆敢不从的当由秦宗权发落,如今远水救不得近火,我等不可再迟。况且只需计谋周详,未必不能大获全胜。”韩重山听他剖析分划,头头是道,不禁凛然道:“好,古有甘宁百骑劫营,咱们便闯他个千人阵。”一旁吴踪微笑道:“记着瞧那瘟猪肚皮大了多少!”

几人稍作筹划,看准了营中偏北处一顶大帐,猜想乃秦宗权帅帐;营东一列毡帐以木栏围起,又卫有三座箭台,当是囚人之所。五人这便潜向营边毫无光亮之处,窥见狱帐四周共站有五十来个哨兵,若然硬闯,必会惊动营中大军。

第十九章 走马换质真言判(二)

凌云轩略为思虑,压低声音道:“我前去支开哨守,四位见机救人。”言讫,曲体一弹,轻若飘絮地翻过篱障,落至一顶毡帐之后,顺手摸起两粒土块,打量起周遭布设来。忽的眼前一亮,只见那帐列前三道通路隔开了四行兵帐,道旁每三帐间立有三脚火盆,为照明之用。

凌云轩捏住土块,左右手各执一颗,中指发力击丸,两粒土块破空而去。这土方受力本当粉碎,却似顽石般丝毫不散,直至碰上一只火盆方才作尘灰样消去,令那盆子铛然掉地,火炭撒出,没了盆伞遮蔽,为雨水浸润,滋滋生响。此等指上功夫正是凌云轩会通“连星指”及齐知行所教“一指禅”而成,确实独到。

这边四个守卫正在抱怨冒雨戍立,猛听火盆砸落,心头一惊。一个道“妈的!那帐落里都是些弓矢,并无人手,怎的毁了东西?”一个胆小的结结巴巴道:“莫不是……昨日打下的粮包……成了……鬼……”另一个骂道:“鬼个头,老子便不信甚么鬼不鬼的。”却听身边一人说:“走,咱弟兄去瞧瞧。”那胆小的战战兢兢道:“老洪,我……方才……隐约听了……两声……鬼哨……只怕……”第一个开口笑唏道:“妈的,瞧你那熊样,没种的便站着,无人逼你。”说罢与另两人横挑长枪,顺路查去。那胆小者不敢独自守哨,也赶了两步追上。

凌云轩盯了四人,等他们走到火盆前,拾了四粒土块,连珠弹发,中了四卒“大椎”穴,立将他们定在当处。四人一去,帐列北角即刻空出一段无人缺口,韩重山几人不用凌云轩招呼,纵身冲向北首头一顶帐幕。

却听“嗖、嗖”两响,一边高有数十尺的箭台上飞下两枝快箭,扎向韩重山四人。凌云轩脑中一闪:“不好,急切间忘了箭楼上那望卒。”幸而四人轻功俱佳,倏忽间跨行数丈,有惊无险的避过二箭。箭台上两卒急忙吹号示警。

长鸣方起,便听两惨叫,卫卒已由凌云轩掷石块击毙。

行迹已现,凌云轩也再无顾虑,大喊道:“快些动手。”喊声起时,自发脚力,跃追上韩重山四人,冲入狱帐。

帐内拘押的正是少林派诸位高僧,俱是服了异毒,此刻虽已毒消,却被朱温以幻脉之法闭住奇经八脉,运功不得,自然难以逃脱。空仁一见凌云轩进帐,猛想起当年有眼无珠,给朱温一伙颠倒黑白,少林一派枉自视为正道首领,却随波逐流地认了凌云轩等人大罪,如今反受辱于朱温,真个因果还报,天命昭昭。

空义等五位老僧也是当日武林大会在场的,看到凌云轩不计前嫌,犯险来救,心中无不大生感激,只觉但教出了虎穴,便是刀山火海也由他一句话就去。凌云轩看着众僧目光灼灼,嘴边微抖,已知其心意,便说:“诸位大师,甚么都别讲了,保命要紧!”伸手去解空仁穴道,却是猛然大惊:“啊哟,这闭穴之法太过怪异,不知如何解得。”韩重山忙帮手一探,道:“我识此手段,乃转死为生之术,死穴即生穴。”他亦曾修习“幻脉转穴大法”,是以通晓内由。

帐外一阵锣响,营中兵勇闻风而动,蜂拥而来。吴影拉上吴踪挺身来阻众兵,韩不凡也闪身出帐,护在门口。韩重山全神贯注查过空仁脉气,使掌打中了其“缺盆”、“魂门”、“魄户”三穴。空仁登时运行内劲,转眼而复,自知力气约还有六七分,但不知救命之人姓甚名谁,却也顾不得询问,只以一眼神相谢,这就折身去帮吴影三人拒敌。如此一来,救出一人便有一人帮忙杀敌,这些武林高手均为以一当十之辈,加之被囚日久,义愤难当,虽然力未尽复,倒也不失凌厉之势。那些兵丁初见吴影三人迎战,一时求胜心切,也不使弓箭掠阵远射,齐拥上来,及至少林六僧赴援,竟不能远战,胶着格斗自是万万不及,唯有以多制胜,却是愈斗愈慌,此消彼长,更不能压下吴影几个。

凌云轩立与韩重山破出帐壁,直杀入第二帐,见囚着的是一干锦衣贵装之人,正是九华派等身份尊重之人。

数手施救,凌云轩二人又将此帐中十余人救出,为吴影一边更添生力军。片刻之后,第三帐十余人也得开解,慕容昆竟也在其中,当下领了众人参战。进了第四帐,凌云轩见是女子居住,心中一闪,问道:“哪位是仙子派舞前辈?”

第十九章 走马换质真言判(三)

只见几个灰衣尼之后缓缓站起一人,叠了两重云髻,身着青绢套衫,雍容端庄,落难之中亦体显气质。凌云轩忙以掌气解穴,随即拱手道:“舞姨,小侄凌云轩参见!”舞随风与其母交善,故而凌云轩不忘拜礼。

舞随风现才听到外面喊杀,已知生事,顾不上还谢,口呼:“救人要紧!”登即冲出帐去。凌云轩遂与韩重山四掌齐施,将女囚们救罢,一同翻出毡帐。

来得帐外,只见秦宗权所率近千兵马倾巢掩至,将狱帐四周围了水泄不通,江湖群豪互相照应,虽不致一触而败,却也寻不着突围之法,自然有了力竭而死之危。此刻人人苦战,情势堪虞,几名武功稍逊的已被乱刀砍倒,斗打间的也多多少少负伤在身,吴影、吴踪招法渐慢,已有些应接不暇,韩不凡早是四肢挂彩,满面浑血。

韩重山护子心切,急近前相助,凌云轩则要扑身去帮吴氏兄弟。

却听一声巨喝,敌围中闪过一道暗影。吴影、吴踪手中利剑蓦然脱去,只觉喉头一紧,已教人使爪夹住。众人一瞧,那影乃一蓝袍战将,生得凹额凸目,外表丑陋,但身高臂长,提拿吴氏兄弟举重若轻。那人冷笑道:“不自量力,都住了手吧!”众人尚未明白,倒见凌云轩身形一动,从那人来处抓住一白抛男子挟回,这一去一来也只在瞬息之间,教两方人马均是大声惊呼。

两下人士皆手足无措,登即罢斗,这才看出蓝袍者正是节度使秦宗权,而那白袍人乃朱温也。主帅临阵,蔡州兵勇骤然嚣张,提兵索战,却听凌云轩喝道:“但有上前者,我便取了朱温狗命!”话落之时,手扣一旋,将朱温勃颈缩去一圈。军中谁不晓得秦宗权与朱温结盟,岂敢间接害了朱温,一时裹足不前。

秦宗权阴恻恻地说道:“你有质,我便没了么?”言罢,双手加力,扼得吴氏兄弟脸色剧变,他二人命门给人封死,空有一身功夫施展不出。凌云轩急呼:“你莫乱来!”眼光一瞟,瞥见身边腹起如盆的朱温,心想:“不必怕他用诈逃手了。”他方才猛见二吴被擒,深知动手硬抢必然殃及池鱼,害下吴氏兄弟,这便灵机一动抢来朱温,但出手时不敢大意,暗留三处后招,谁想竟是一击得手,自己也是始料未及。其实,朱温自大权在握,早先打点的淫色之心再无克制,整日里寻欢作乐,终于自食其果,功力大减;若非幻脉转穴之法不为外人熟知,他所封穴道无需凌云轩来解也可由众高手自行冲破。

两边各有要员落入敌手,顿成僵持之态,你不敢攻,我也无从退却。秦宗权厉声道:“你等既然来了,就别想出去!”凌云轩手腕一拧,将朱温气门闭了片刻,道:“这也由不得你,若不放我等出营,朱温便要陪葬。”朱温满头冷汗地叫:“秦公,莫要他伤我!”

凌云轩心头一凛,当年那诡计多端、叱咤天下的朱温怎是这般贪生怕死的模样。殊不知朱温当时凭了一股意气,仗着神功无敌,真个艺高人胆大,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如今位临盟主,操控大军,眼前又是君临天下的前程,荣华富贵、美女娇娘的享用惯了,教他如何舍得这花花世界;九五之梦尚未成真,怎好不清不白地给人弄死在龌龊行营之中,怕是做鬼也做得不甘心!

秦宗权遂叫:“你将朱公放了!”双手却又紧了些。凌云轩见他无心罢手,微一定神,又用起当日对付三煞的离间之计,对朱温笑道:“瞧你那秦公并不在意盟主哇!”朱温横过一眼,若有所思,想着当年将凌云轩玩于股掌之中,可曾料到今日会为其要挟?人生变化,沧海桑田。朱温旋又冲秦宗权喊道:“秦公,万全为要,万全为要!”

秦宗权不以为然地笑道:“我是无论如何不能休手,你等还是乖乖降服罢。”倒是只字不提解救朱温。

朱温武功虽弱,智计却是更胜往昔,立知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