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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剑(用心临摹金庸)修订参赛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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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茸不懂“有些缘分”的深意,只说自己要为亡父守孝,况且今后只想读书走仕途,不想改行练武。韩茗道:“鸳鸯蝴蝶派就在济南,你入我门守孝岂不更加便利?况且我门是文武兼修,我家父母大人韩正光和范晓蓉一位人称‘武林秀士’,一个别号‘江湖才女’,都是一等一的文采,你如投入门下,还怕没有书读么?”
方鹿茸懂事后家道中落,从未进过学堂,如今听说可从名师十分高兴,当即应允下来,与邻人洒泪惜别,四人匆匆上路。
韩茗怕方鹿茸和酸儿不会骑马,便让两个孩子坐在车中,自己与丈夫同骑一骑。方鹿茸从未与年轻女子这般接近过,不禁缩手缩脚,眼睛亦不敢斜视,紧紧靠在自己一边。酸儿看他一动不动,掩面而笑:“你是没见过女人么?”
方鹿茸脸也憋红了,支吾道:“学生……我……”
酸儿更加大笑起来:“你是怕我了吧?莫怕,我就喜欢你这般迂腐模样。”说着握住方鹿茸的手把玩起来:“嚯,果真是秀才的手哩,*成这样。”方鹿茸羞得用力缩手回来,全身不住地发抖,任凭酸儿如何与他搭话,都不敢答。酸儿自觉无趣,也不再开口。
四月天里,已是颇为炎热,路上也颠簸,走了几个时辰,方鹿茸感到困乏,身旁的酸儿也打起盹来,开始只是低头瞌睡,后来不知有意无意,竟突然倒在方鹿茸的怀里。方鹿茸大声惊呼起来,才将酸儿惊醒。韩茗夫妇忙掀帘询问,方鹿茸已是羞得满脸通红,支吾道:“韩姊姊,我……这男女同车……多有不便,我想……”
韩茗微笑道:“原来如此,方兄弟,需知江湖儿女,行事潇洒大方,不拘小节,我鸳鸯蝴蝶门尤是如此。”转头向赵剑平道:“师兄,你先去车里坐,让方兄弟骑马透透气,我为他讲讲本门规矩。”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四、鸳鸯蝴蝶(3)
方鹿茸平生头一次骑马,好在那白马十分乖顺,使他感到十分消遥自在。韩茗道:“本门派源自开封的两仪门,只因那两仪门中颇多清规戒律,规定同门弟子不得婚配,令我父母韩正光大侠、范晓蓉女侠忍无可忍,这才出走自立门派,便是如今我们这鸳鸯蝴蝶派。我门中自掌门到各弟子均是夫妻,这也正是我家父母大人的心愿,便是让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
方鹿茸心道:韩、范二位掌门必定是在两仪门中便已相好,却受那门规所限,无法成婚,这才自立门派。想到此处开口问道:“韩姊姊,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女婚配天经地义,又何罪之有呢?令尊、令堂的心愿上应天意,下顺人心,鸳鸯蝴蝶门必然发扬光大。我只有一事不明,为何令尊、令堂再收弟子时均要夫妻成对?”
韩茗答道:“我门中武功,以鸳鸯蝴蝶剑最为精湛,家父家母便倚仗这套剑法名扬天下。这套剑法必须要男女二人合练,攻守兼备,相辅相成,可谓精妙绝伦,今世罕有匹敌。此男女二人需达到心意相同的境界方有奇效,必须经过多年合练,夫妻二人最为合适。门中几对弟子,有的入门前已是夫妻,有的是入门后在本门中择偶婚配,才可修习鸳鸯蝴蝶剑法。”
方鹿茸想起韩茗曾说他与酸儿“有些缘分”,莫非想让自己与她结为夫妇,共同拜师?急问:“我欲拜师,也必须马上婚配么?”
韩茗答道:“方兄弟令尊刚刚亡故,若要守孝,拜师、婚配也不急在一时。本门的规矩,便是只求成人之美,最忌乱点鸳鸯,强为他人作主。你愿何时拜师、何时婚配,全看你自己心愿。”
方鹿茸这才放心,提到死去的父亲,他想起了那几本书。问道:“韩姊姊,您精通武学,可否告知,何谓内力啊?”
韩茗道:“学武者练功,便分为内功、外功,所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内练的一口气便是体内真气。每人体内都有经络,先天微薄之气循经络而行。练武之人常年修炼,可令全身经脉大为通畅,体内元气逐渐成长,是为真气。高手还能自行掌控真气在体内走向,可集全身真气于一处,随武功招式使出,威力大增,这种随真气生出的力道便是内力。同样是以肉掌击大石,平常人用力只是筋骨皮肉之力,最多是将其推倒;武功高强之人内力、外力兼用,竟可使之化作齑粉。”
方鹿茸完全不懂武功,这几句虽说粗浅,他却听得十分入迷。惊诧道:“世上竟有如此奇事?”
韩茗笑道:“有一门‘大力开碑手’便是如此,其实也非甚么上乘武功。内力到处,还可隔空打物。”说着暗运内功,对着路边大树劈空一掌,那树竟齐腰而倒,击得尘土飞扬。口中道:“前日你被灰衣蒙面女子所制,我便用此法震碎你衣服,只是那次需要只震碎衣服不伤人身,比震断大树又难上许多。”
方鹿茸不禁啧啧称奇,道:“韩姊姊武功真出神入化也,您久在江湖,可听说过从人脉门吸人内力的法门么?”
韩茗沉吟道:“从未听说过,我等自幼习武,内力都是日积月累,哪有甚么速成之法?况且吸他人内力与窃人财物何异?即便有此法门,也是妖邪之术,为我名门正派所不齿。”
方鹿茸心道:爹爹竟被这等邪门歪道所累,而致枉失性命,真是可怜。
韩茗见他对武学有些兴致,有给他讲了许多道理。从武林名宿,说到武学典籍、武德修养,又到拳掌器械。韩茗是名门正派,又见多识广,方鹿茸感到眼界大开。期间韩茗又将外功、内功入门要诀口头传授于他,虽无法动手演练,方鹿茸原本精通医术,医术、武功之理实质相同,故此对这些新学问过耳不忘,问出问题头头是道,令韩茗感到他于这些武林学识颇有天分。想到此处,笑道:“方兄弟若是再学上个一天半日,这嘴上的套路便可吓倒几个剑客啦。”
方鹿茸羞道:“韩姊姊取笑了。”
韩茗道:“这使我突然想起一人,扬州府有一江湖奇才,姓苏名满伦,人称‘江湖大学士’。此人精通天下武功招式及要诀,但只是嘴上精通,如若不动手,单凭口头论武功、讲道理,无人能敌。”
方鹿茸问:“如若真动手呢?”
“这位苏大学士手上功夫却是泛泛,最多算得三流角色。但他却是大大有名,因他天下武功典籍无一不通,武林事务无一不晓,武学高手无一不交,故得武林同道共相推崇,其所著之书《九州武学年鉴》亦是世上公认的门派排名。我看方兄弟你也由此潜质,真可说是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即便将来练不成武林高手,说不定但靠这纸上谈兵也能成名成家。”
方鹿茸道:“请姊姊放心,小可如真入行学武,定然刻苦修炼,不学那些口舌之功。”
韩茗笑道:“长于口舌之功又有何不妥?只要是侠义正道,一样博得万人景仰。我为你讲一段典故:二十年前江湖风传天子剑欲重现人间,武林同道在华山武林大会上争盟主之位,其后无论何人得剑均需献于盟主。众多高手你争我夺各不相让,不料却着了蒙古鞑子道儿,数位掌门死于非命,若不是童无奇大侠仗义相救,中原武林险些全军覆没。后来,童大侠又以良言相劝,告诫中原武林重结同心,共御外侮。众人幡然悔悟,偃旗罢斗,公推童大侠为盟主。童大侠坚决不受飘然而去,以后各门派不再做那拳脚兵器之争,武林大会改作口头文斗,以口述招式推演定出输赢。苏大学士在文斗中脱颖而出,力挫群雄,本身又德才兼备,智勇双全,被各派推作盟主。他百般谦让,最后只说暂摄盟主之位,至今已经二十年了。”
方鹿茸道:“小弟明白了,欲得武林至尊之位不能倚仗匹夫之勇,需靠德才仁义。那童大侠靠的是大仁大义,苏大学士靠的是德才双馨,方得服众。这与小弟此前所学儒家王道如出一辙。不知姊姊此行去扬州所为何事,能见到这位苏大学士否?”
韩茗道:“我夫妻受师命前往扬州,只因本门收到苏家天外山庄的英雄帖,说是天子剑二十年后重现江湖,蒙古人要与中原武林争霸,这下风云再起,难免一场血雨腥风了。”
“天子剑是何物事?”方鹿茸问道。
“天子剑可是天下第一奇物,众口秘传,说此剑每到改朝换代之时方得现世,得剑者可得天下。相传此剑是战国时秦王自西域戈壁中偶然掘得,此后秦国日强,灭六国一统华夏;昔年汉高祖刘邦自市井起事,本势力卑微,只因先入秦宫得了天子剑,终力克诸雄而得天下。山河一统,天子剑又绝迹人间,以后历朝历代均是如此,每当一朝大势已去,天下变作乱局,此宝又再现世间,相传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赵匡胤都是机缘巧合得到此剑而得天下。元末白莲魔教教徒韩山童本系草民,却在服苦役之时从黄河河道中挖得此剑,自称明王率教众举事,可惜其子小明王意外溺水亡故,此剑落入义军大将朱元璋手中,这才有了现在这大明朝。这些都是野史不信也罢,天子剑任谁都没见过,这次鞑靼国师自称携此剑挑战中原武林,无人可辩其剑真伪,只是我辈正道中人,岂能被鞑子小觑,是故此役在所难免。”
方鹿茸这才知晓,此行要见识一场武林大战,心中惶惶不安起来。
行至入夜才到一小镇,一行人投宿客栈。四人匆忙用了饭,便入房休息。小店只剩三间客房,韩茗给自己和酸儿各要一间,让丈夫与方鹿茸同住一间。为自己选了前院上方,另外两间都在后院厢房。韩茗安排妥当后已颇觉疲惫,急忙进了自己房间。赵剑平尾随其后也想进去,她指指自己肚腹,轻声到:“你忘了胎儿么?还不回去!”赵剑平只得悻悻回了后院厢房,*上床,却唉声叹气,夜不能寐。方鹿茸怕误他休息,自己假装睡着。听得赵剑平整整辗转反侧一个时辰也未入眠,后来似是又穿上衣服推门出屋。
方鹿茸又听得隔壁酸儿房间响起轻轻的叩门声响,依稀听到酸儿开门,娇笑到:“你终于肯来了么?白天在车里你就动手动脚……”
赵剑平轻声急道:“嘘——小声些,你倒反咬一口,白天明明是你先……”
其后声音愈发轻小,隐隐还有些笑骂之声,方鹿茸也无法听清,不禁大惑不解:韩姊姊说江湖儿女行事不拘小节,竟至如此不避男女之嫌么?或是我读书太死,过于迂腐了?
想来想去,仍是不解。想到明日还需赶路,还是早早睡吧。
五、汉蒙之争(1)
四人晨起又匆匆上路,仍是韩茗和赵剑平在前面骑马,方鹿茸和酸儿坐车,所幸酸儿未再骚扰于他。未到正午,已然到了扬州地界,路上遇到不少的武林同道,韩赵二人不住地抱拳见礼。
随人马车流向前,便是一处大宅,韩茗告知这便是天外山庄了。方鹿茸下车时,但见一泓碧水绕于庄前,四周俱是郁郁葱葱的竹林,一派淮扬水乡美景如诗如画。这大宅便坐落于画中,气派而不失文雅。步入其中,里面亭台楼阁无不匠心独运,气度非凡。方鹿茸从未见过此类大户园林,此时看得目不暇接。
此时山庄内聚满了江湖豪客,众人均是练家打扮,说说笑笑,十分热闹。方鹿茸环顾四周,竟只自己一人身着长袍腰无刀剑,反倒成了此院中的异类。
正此时,忽见几位熟人也在院中,正是前日去方家医馆的童献、黄慕侠和燕、牛、马几位客商。方鹿茸上前见礼,众人见他身着重孝忙问缘由,方鹿茸通报了父亲亡故和自己出行的前因后果,众人皆叹神医早逝,燕姓客商抱住方鹿茸双肩道:“当日你父蒙面出走,我等几人等了一日不见你们回来只好不辞而别,燕、姜两位镖头已经押镖往应天府去了,他们也好生惦记你啊,未想竟出如此变故,你可要好好保重啊!”说罢竟掩面哭泣起来。马姓客商道:“这位大叔定是见你之后,又想起他家三公子了。可怜他身处异乡,与父母多年未见,听说如今又染重病,唉……”说罢转头与燕姓客商耳语起来,说得燕姓客商不住点头。黄慕侠和童献也安慰了方鹿茸几句,便往别处去了。今日此间有如此多成名的侠客,黄慕侠自然是兴奋异常,挽着童献的臂膀,不住地问这问那。
韩茗、赵剑平遇到一位济南府的铁大官人,韩茗父母与他有些交往,韩茗知他姓铁名铉,在济南为官,也是天下闻名的武术名家,便上前寒暄了几句。赵剑平木讷不喜言语,只在一旁陪笑。夫妻二人不常行走江湖,所以其他人相识不多,领着方鹿茸和酸儿直向大厅走去。
刚到门口,厅内迎出几位女子,为首一位竟是一位文静的花季少女,只有十五、六岁年纪,长裙曳地,一副大家闺秀打扮,容貌似天仙一般,众人皆看得痴了。只是这少女目光呆滞,始终注视前方不动。身后一丫鬟打扮的女子朗声道:“我家少主人苏小姐到!”
为首的那位苏小姐向前深施一礼,道:“众位前辈、众位英雄,小女子是本庄庄主之女,名苏妙妍,给各位施礼了!各位前辈、各派英雄今日光临我天外山庄,敝庄蓬荜生辉,令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小女子我自幼生有目疾,双眼不能是视物,招待不周之处,尽请见谅!”
众人哗然,都未料到这仙女般美貌的少女竟是盲人,不禁惋惜。方鹿茸心道:不知她是如何失明,如果自己能有通神医道,必助她摆脱这目盲之苦,还她善睐的明眸。
韩茗道:“苏小姐何必过谦,我江湖中人共拜令尊苏先生为盟主,贵庄发了英雄帖,岂敢不从命?只是不知令尊大人安在?”
苏妙妍反问道:“阁下是鸳鸯蝴蝶派的韩女侠吧?左首这位必是尊夫赵兄了?贤伉俪驾到,恕未远迎。”
韩茗奇道:“我夫妻从未到过贵庄,连令尊也未谋过面,与苏小姐更是素不相识,不知小姐是如何看出我二人的?”
苏妙妍笑道:“韩女侠取笑了,看自然是看不出的,我只好靠听。适才小女子就听到一对脚步声,男女阴阳互济,同气同声。能练至如此境界者,除了贵门二位掌门,便只有贵门派首座一对大弟子,恕我直言,这脚步声似还未臻炉火纯青之境,故知不是贵派掌门,那自然是贵派首座弟子,贤伉俪驾到了。”
赵、韩深感佩服,心想这苏小姐不愧是“江湖大学士”之后,显是对各门各派功夫都了如指掌,竟能从脚步声推定门派,还知是门派中何人,真格是出神入化。周围众人见苏妙妍露了这一手闻声识人的功夫,也由衷地赞叹不已。
韩茗抱拳到:“不知令尊盟主大人安在?我等欲前去见礼,可否代为引路?”
苏妙妍道:“家父前日匆匆外出至今未归,小女子正因此事心急如焚,现下的汉蒙之争是武林大事,我只得暂代家父招呼诸位,共谋攘外大计,待得击退那些蒙古鞑子,还要请诸位同道帮忙打听家父的下落。”
众人听到此言,不禁大吃一惊,纷纷议论:这汉蒙大战尚未打响,我方盟主先告失踪,这仗如何打法?武当掌门张松溪朗声说道:“苏小姐不必心急,寻访令尊苏盟主之事我武林各派自然责无旁贷。今日我等虽与小姐只是初相识,却深感小姐之学问、见识,只怕已不在令尊之下。眼下苏盟主不在,我武当门下便尊小姐为今日之盟主,满门皆听苏小姐调遣!”群豪无不赞同。方才寒暄之际,都已见识了苏妙妍武学学识之广博精深,各门各派武功家数如何、来者功力如何等等她竟都了如指掌。众人都是明眼人尚不能如此,苏妙妍竟只靠耳听便至如此境界,故早已佩服到五体投地。经武当带头,各派皆愿听从其号令。
此时又有一女子声音粗声喊道:“张老道说得对!咱中原武林有苏家带头,定然打遍天下无敌手,见一个,灭一个!蒙古鞑子不过是些肉蛋,待会瞧俺的峨嵋刺吧,把这班鸟蛋一个个串成串儿!”众人看去,原来是峨嵋二掌门女道士鲁二仙姑。这番话说得确有气势,只是不免粗俗,全不似出自出家人之口,有人不禁窃笑。
苏妙妍正待自谦,门外忽传来一声怒吼,这一声好似闷雷一般震耳欲聋,群豪惊得心胆皆裂,循声望去,只见门口走进一队人马;前面几位都是番僧,手持古怪器物,不知是乐器还是兵器。后面跟着几位都是蒙古武士打扮。为首一位老番僧活象一桩弯曲的枯木,目光却如闪电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是哪个要串鸟蛋,老衲这杆禅杖借你一用如何?”老番僧冷笑道。
韩茗低声对丈夫和方鹿茸道:“此僧刚才一声‘狮子吼’,怕是有四、五十年的功力了,莫非这就是……”
只听苏妙妍不卑不亢朗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蒙古国师朵尔速了?蒙古已是我大明手下败将,不安心在大漠放羊,却来找我中原武林的晦气,就不怕有来无回么?”
众豪客初见这些蒙古怪客时还心生惶恐,苏妙妍一番话实实壮了大家的胆气。峨嵋女道士鲁二仙姑跳着叫道:“苏姑娘骂得对极,我中原武林藏龙卧虎,怕是这些鸟蛋滚得进来,却滚不回去!”
朵儿速不愧为蒙古国师,被这话激得脸上一红,却又旋即复原,干笑道:“我等此行可不是为口舌之争,纯粹是切磋武艺而已。前日凑巧得了对天子剑,听说被中原武林奉为至宝,今日便拿出来作个花红,胜者得之。不知贵方哪位是主事之人?”
苏妙妍朗声道:“家父蒙同道错爱,忝摄盟主之职,今日另有要务,有事便先向小女子言说,我再与众位英雄商议便是。不知大师这比武想如何比法?”
朵儿速道:“武术不分中原、番外,都讲师道伦常,比武应分辈份,依我看便分作老、少两个擂台比试,蒙汉双方老对老、少对少。正好这天子剑是雌雄双剑,两擂台最后胜者各得一剑。我读令尊所著每年的中原武林年鉴都分老、少两册论述,这少册中提及的年轻侠客们与我弟子们交手,老辈册里说到的成名英雄们,老朽便亲自会会。比武规矩么,少对少时我方来定,老对老时你方来定,苏小姐看如何?”
苏妙妍环顾四周见无人反对,笑道:“倒也公平,不知你们这少年擂台的规矩如何定法?”
朵儿速身后站出一位大汉,喝道:“小姐是想打这少辈擂台么?俺是蒙古这边的少年擂主,蒙古王子阿鲁台!这少年擂台的规矩么,我们先礼后兵如何?你方先随意出人与我文斗,人数不限。若是平了,就真刀真枪打我这擂台,你方还是轮次不限,如何?”
峨嵋鲁二仙姑又叫:“你是想趁着中原文斗大师苏盟主不在踢场子吧?告诉你,苏小姐的嘴上功夫不输乃父,你等着跪地求饶吧!”苏妙妍心中也以为阿鲁台要以口述招式相斗,蒙古人少,中原人多。若是轮番攻擂,只有这一法不耗体力,高手可久斗而不败。蒙古看来在文斗上有必胜的把握,不然如何挨得武斗时中原高手轮番上阵?苏妙妍自认在场人中文斗功夫最高,已经站起身准备迎战。
阿鲁台喊道:“还不知是谁跪地求饶哩!我这文斗之法虽不必交手过招,却未必不见血。这规矩是:我方先露一手给你们看,叫做‘一剑穿胸’……”说着,竟拉过身边一小番僧,闪电般一剑将他当胸刺穿!又道:“此人可一个时辰不死,还可说、可笑。你方如半个时辰之内也能做到,就算平局。若是半个时辰内无人敢试,或是试过人却死了,便是输了。”
中原豪客们心道:“这厮好生狡诈,边说边刺,我方连反驳的机会也没有。这一来搞得我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任是哪个门派弟子都不可能自愿这般冤枉赴死,若是掌门相逼,必然背上个不仁不义的骂名,最后还不见得成功。看来此役中原必败无疑。”
苏妙妍沉吟片刻,对身边几位高手低声道:“我听这鞑子用的是快剑,与苗人快刀法十分相似。湘西苗寨的金刀药王朵乌沙、朵大师来了么?”左右告知:朵乌沙昨日托人捎了信来,说是路遇瘟疫,在当地施治,不能前来。
峨嵋派掌门顾大仙姑答道:“我也觉得这厮功夫眼熟,原来是学了苗人的功夫。”
苏妙妍叹到:“唉,我中原各派习武之人,大多钻研如何取人性命,也偶有人研究如何攻敌非要害处,这般洞穿要害又使人不死的奇术,恐怕无人习得。剑能穿胸一个时辰不死,这等古怪法门只怕一是靠快,二是靠刺法方位,三要靠些独门秘药。我听剑气破空之方位,那蒙古弟子中剑似是前胸膻中右三分入,自右背膏肓下二分出……只是照样硬来则缺少把握,哪派能用本门弟子的性命冒险……”周围众人皆叹苏妙妍耳力神准,提到上台则是纷纷摇头,苦无良策。
方鹿茸与韩赵夫妻一直站在苏妙妍身后,听到此处,说道:“我家世代行医专研外科,这‘膻中右三分入,右背膏肓下二分出’的刺法应是穿过心脏肌肉而未透入心窍,不拔剑或可活过一个时辰,若是拔剑则恐性命不保。我刚才想起前年先父曾接诊一人,中刀自前胸鸠尾入,自右背肝俞下一分出,拔刀而不死,原来刀走心肺之间隙,未伤脏器。不如让韩姊姊依样刺我一剑,只要剑快,我的性命应无大碍。”
韩茗急道:“这如何使得,方兄弟刚刚丧父,怎可让你再冒此风险?你又丝毫不会武功,万一我剑走偏,有个三长两短……”
方鹿茸打断道:“挨一剑哪里用到武功?再说姊姊剑法精准,如何会偏?孟子曰:‘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如此民族大义之前,即便是死也死得起所。我意已决,姊姊不必多说,快刺!”
苏妙妍道:“这位鸳鸯蝴蝶门的方兄弟真是大义凛然!丫鬟,速将我庄疗伤圣药反生血竭来,一会为方兄弟疗伤!”
众人皆为方鹿茸的义举称道,韩茗则是万分为难,反复劝说方鹿茸不要勉强,但方鹿茸坚定不移,袒开衣襟,让她快刺。
韩茗形势所迫,揽起方鹿茸跳至台上,对阿鲁台喝道:“不要脸的狗鞑子,莫欺我中原武林胆小,你看好了!”说罢剑出如电,碧玉宝剑已穿方鹿茸胸膛而过。果然自前胸鸠尾入,自右背肝俞下一分出,毫厘不差。台下喝采声如潮,赞韩茗剑法高超,更赞方鹿茸视死如归,眉角都未动一下。就连阿鲁台都面露叹服之色,开始为双方中剑者计时。
那蒙古中剑者唱起歌来,歌词都是蒙语,中原众人听不懂,只觉曲调凄厉苍凉,有如孤狼对月独嗥。方鹿茸以为对方有意显示重创后仍能说唱如常,自己不甘人后,强忍剧痛,大声背诵起《孟子》来,往日他这般摇头晃脑之乎者也,总有人笑他酸腐。今日众人皆叹其英勇,再听这慷慨激昂的圣贤之书亦是荡气回肠,心底皆觉得这少年俨然就是那孟圣人的化身,不禁景仰得五体投地。台下一精壮老者喊道:“方兄弟不但侠肝义胆,还满腹经纶,真奇少年也。他日若有意效忠朝廷,到济南府找我铁铉,定当全力保荐!”鲁二仙姑又忍不住大喊道:“你们看到了吧?这才叫男人啊!”众人也不觉好笑,都知道她言语虽粗,却是出自内心。
蒙古弟子早已浑身是血,额头开始渗出汗来,渐渐大汗淋漓,歌声也慢慢衰弱。方鹿茸面庞缓缓变白,伤处也是血流不止,口中背书声音却始终洪亮。台下众人看得心胆皆寒、汗流浃背,韩茗更是如芒在背,仿佛那血是从自己胸膛流出一般。
五、汉蒙之争(2)
一个时辰总算熬过,蒙古弟子虽活着,却已摇摇欲倒;方鹿茸勉强坐立,牙关紧咬,难以出声。阿鲁台大声喊道:“双方中剑勇士都是一个时辰未死,文斗打平!”
鲁二仙姑怒道:“鞑子好不知耻,你那弟子明明就快挂了,我们方兄弟仍可端坐如钟,胜负已分,为何说是打平?”
朵儿速冷笑道:“你们忘了么,这少一辈比武规则是我们来定,我们说的是只比一个时辰内人死不死,一生一死便分胜负,双生双死都是打平,可不是比哪方坐得漂亮!一会儿便是武斗,我徒儿阿鲁台王子和阿玉玛公主双剑无敌天下,你们还是赶快选拔人手吧。”鲁二仙姑嘴上可不相让,反讥道:“老妖僧仔细你的皮,这可是你们自己要动武的,俺的峨嵋刺可没长眼睛!”
一旁方鹿茸已被抬下擂台,苏妙妍亲手为方鹿茸治伤,柔声道:“方兄弟,这反生血竭是天竺神僧赠与我爹的止血神药。血竭本是活血之物,反生血竭则恰恰相反,哪怕血如泉涌,也可立时止住。”拔剑之前,苏妙妍先在胸背伤口处撒些药粉,然后自己双手握满两把,再令韩茗快速拔剑,自己双手火速按在两处血洞上。这反生血竭确是神物,敷在伤口上即刻化作两团紫泥,转瞬便已结痂,方鹿茸只觉伤口一阵温凉,剧痛立止。饶是他这般名医后人亦未见过如此奇效,啧啧称赞起来。适才苏妙妍为他敷药之时,只觉那纤纤素手温软轻柔,捂在自己伤口上更是无比的受用,心中钦佩这位苏小姐既有统帅江湖之才,又有对人体贴入微之德,对自己这等无名小卒的伤势也能亲历亲为,不由得衷心地说了句:“苏小姐,谢谢了!”铁铉等众人也来探望方鹿茸的伤势,见他已无大碍,才放宽心。
那边的阿鲁台王子准备上场,走到那中剑弟子处欲取出宝剑。一蒙古装束的美貌少女拉住了他,哭道:“王兄,可怜这小师弟为我蒙古献上性命,就让他多活一时吧……呜呜……”
阿鲁台哄她道:“阿玉玛妹子,小师弟要害中剑,早晚是死。一会你我便要上台,龙凤双剑合壁方可无敌,少了这天龙剑如何使得?”阿玉玛也无办法,扑在那师弟身上只是哭。师弟本已面无血色,此时使出最后的气力说道:“师兄,拔剑!”阿鲁台叹道:“师弟,安息吧!”说罢一拔而出,一道血剑也随之喷射而出,那师弟立时轰然倒地。
方鹿茸拉住苏妙妍的手说道:“小姐,你那血竭可还能给他一些吗?那蒙古弟子也是条汉子,现在九死一生,若能止血,或可有救。”酸儿在一旁白了方鹿茸一眼,酸酸地说道:“那鞑子与你非亲非故,何必为救他如此求人?还是拉着人家小姐的手去求……”苏妙妍道:“方兄弟真是胸怀坦荡,你能为中原武林舍身,这药再贵重罕有,也要成全你的大义!”说着也为那蒙古弟子敷了药。方鹿茸又让苏妙妍以熊胆、牛黄冲入红糖水给他服下,那蒙古弟子居然慢慢有了些气息,虽一时未醒,却也保住了性命。阿玉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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