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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剑(用心临摹金庸)修订参赛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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疖之类,要想看病,岂不是玩笑话?”
燕冰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勉强,此地还有能医此病之人么?”
方鹿茸道:“若是没有那几样错药,或许还好些,现在姜镖头确实体内邪虚之气大发,须得马上调理,寻常医生暂时治了外伤,却救不得性命啊!据小弟所知,方圆百里之内,除了家父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人会使这调理之法了。”
燕冰闻听此言,想起自己屡受那庸医之骗,害了最要好的朋友,好不后悔。道:“既是如此,便让姜镖头先在府上休养,待令尊大人醒来,早早为他治病。”
方鹿茸道:“如此也好,几位请进吧。”这院落建得十分气派,只是已有两、三年未修葺,略显陈旧。几人进了客厅,见到厅中甚是宽敞,却只在中间摆了张破旧木桌,连油漆也未漆过;旁边两个树墩,垫了白纸,算是椅子。两面墙上有钉,本是悬挂字画之处,如今也是空空如也,只是正面影壁之上还悬着一幅字,写的是“外科圣手,医道通神”。燕冰心想:“唉,这方家为了神医之病,定是将能换钱的物事尽皆卖了,只落得个家徒四壁,好不可怜。”
方鹿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足无措,甚是尴尬,道:“家中贫寒,不能请各位落座,实在是……”
那姓燕的客商忙道:“不妨,不妨!我等来此,只为一睹令尊出神入化的医术。只是站个一时三刻,又有何妨?”
几位镖师在地上铺了幅毡布,将姜镖头权且放在地上。方鹿茸吩咐小童道:“去看看,老爷醒了没有。”
小童转身刚要出门,外面忽然急冲冲地闯入一位神色惶恐的中年人,大热的天,竟穿着一件破皮裘,热得大汗淋漓。那皮裘从前也许是件上好的物事,只是过于陈旧,毛已掉得差不多,补了又补。
方鹿茸惊道:“爹爹,你不在后房休息,怎地跑出来了?”
燕冰等几人听方鹿茸叫“爹爹”,忙向方鹿茸问道:“怎么,这位便是方神医么?”
方鹿茸点点头,道:“这位便是家父。”转身责备方神医道:“爹,天气如此炎热,你穿着冬天的皮衣做什么?若是捂出了病,又不知几时才好。”
方神医道:“你懂什么?我刚才做梦,说是皇帝陛下今日要光临咱家,我要穿上这最值钱的衣服,好恭迎圣上!”
方鹿茸脸上甚是苦楚,低声道:“哎,几位来得不巧,家父这几日病得越来越重,天天吵着说梦见皇帝来了。哎……”
那方神医慌张道:“你说什么?皇上来了?还不快快与我出去迎接!”说罢又转身向外奔去,脚下一急,竟要摔倒。那姓马的客商正好站在门口,连忙将抓住方神医手臂,将方神医扶住。
那方神医刚刚站定,一只手还握着马姓客商的手,突然大声叫道:“咦,这位仁兄可非比寻常,我摸您这脉象,至少是个六品官员哪!”
马姓客商听得一愣,只听那方神医又说:“仁兄乃是兄弟二人,只是三岁上便死了父母,令兄长又于前年亡故,仁兄至今尚未婚配,我说的可对么?”
马姓客商大惊失色,回头向那领头的燕姓客商喊到:“大哥,我们来对了!这方神医真是神仙下凡啊!”
燕姓客商道:“你胡说些什么?必是想做官想疯了,神医说你能作六品官,将你喜成这般模样。”
马姓客商道:“您不是昨晚听说方鹿茸他爹能算命,想来算算前程么?这方神医刚才所言句句是实,真比我亲爹知道的还细致哩!”
燕姓客商被他说中了心事,脸上泛过一丝怒意,只是转瞬即逝。他转身向方鹿茸问道:“神医能为姜镖头看病了么?”
方鹿茸尚未应答,方神医抢上一步,握住燕姓客商的手腕把起脉来,道:“听方才那位仁兄说,是您想算算前程吧,我为您算过就是……”话为说完,竟目瞪口呆。
燕姓客商向方神医问道:“神医,你我二人真是颇为有缘。昨日初见令郎,竟与在下三子的相貌极其相似,害我险些认错。您既是天生奇才,当初从医是华佗再世,现今改行擅长 依您看来,我这前程如何?此行之事可能成么?”
方神医也未答话,兀自摸了又摸,突然跪倒在地,不住地叩头,道:“小人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姓客商大惊失色,要扶起方神医,口中慌道:“不可,不可,我只是小小的商贩,神医这般说我,岂不是要我遭砍头之祸么?”
方神医跪地不起,说道:“小人摸了数遍,绝对错不了,尊驾定是九五至尊之命!眼下尊驾已是诸侯王爷,登基之日也不远了,再过三年,便是陛下面南背北之时!只是这三年之中颇多磨难,不过都是有惊无险。陛下此行之事虽难却也可逢凶化吉,事成之后便是起事的良辰,只要陛下卧薪尝胆,熬过这三年之苦,必得天下呀。”
燕姓客商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苦笑一声,道:“方神医真是说笑了……”
众人正在尴尬之时,忽听一位镖师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姜镖头怕是不行了!”
众人忙围了上来,只见姜镖头面色涨得通红,不住地口吐鲜血。燕冰急得向方神医跪倒,大呼道:“神医救命,神医救命啊!”方神医此时却呆若木鸡,口中一言不发。
旁边姜晓澜已是鲜血吐了一地,方鹿茸急道:“家父不知何时清醒,姜镖头已危在旦夕,事不宜迟,在下只好一试了!”说罢又把了姜晓澜的脉象,略作思忖,从后堂拿了一个药瓶来,倒出两粒药丸,递与燕冰道:“在下儿时见过与姜镖头差不多的病人,家父便是开了这种药丸,快快与他服下了,若是姜镖头有个三长两短,在下偿命就是了!”
燕冰拜道:“贤弟讲的哪里话来?燕某先代姜镖头,谢过贤弟救命之恩了!”说罢忙让镖师为姜晓澜服药。众人全都围在四面,生怕这药用错了,反要了姜晓澜的性命。燕冰更是汗如雨下,心中默默祈祷上苍。
姜晓澜服药之后,吐血立止,过了半晌,脸上红色竟也渐渐褪去,恢复了初时的苍白之色。方鹿茸又把了脉,说道:“好极,好极!姜镖头脉象渐趋平稳,家父的药驱散了姜镖头经脉中的邪虚之气,血气皆已顺畅,眼下只是虚弱,休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燕冰闻听此言长出了一口气,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众人更是大喜过旺,纷纷称赞方鹿茸也是妙手回春,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云云。方鹿茸被说得不知所措,口中连道:“我不会医,我不会医……”
一旁的方神医还在兀自“皇上、皇上”喊个不停,方鹿茸见父亲痴病发作得不可收拾,急忙拉着父亲欲回后房,燕姓客商与牛姓客商走到一旁耳语了几句,而后走至方鹿茸面前道:“贤侄,不如先叫你牛大叔送神医进去,你先在此守候姜镖头如何?”方鹿茸转身看时,那牛姓客商已经父亲送进了后堂。众人都上来安慰方鹿茸道:“这点事莫要在意,令尊是一时发病,过不多时定会好转。”
方鹿茸又去看了看姜晓澜,只见他面色已略显红润,显是血流顺畅了,听了听气息,也煞是有力。又过了半晌,竟张了张嘴,含糊地吐出:“水——水——”几个字。
众人又惊又喜,皆喊到:“活转了,姜镖头的病是好了!”方鹿茸喜道:“几位请稍等,我去取水来。” 说罢便想转身出门取水。
正当此时,后堂突然窜出一人,身着破皮裘,不是方神医是谁?只见他双手掩面,口中喊着:“皇上,皇上,我来了!”便向屋外飞也似地窜了出去。方鹿茸吓得魂飞魄散,追出门时,哪里还有踪影?他站在门口左看右看,就是不见父亲的影子。不禁急得大叫:“这是怎么了?这可如何是好?”
转身回来时,只见牛姓客商站在堂中,还在向众人问:“你们看见方神医了么?”
燕姓客商怒道:“你怎么还来问我们?不是叫你送神医进去,怎么我们都看见神医冲出去了?”
牛姓客商也急了:“我刚才送他进了后院,他说忽然头疼得紧,跑进了卧房,我跟着进去,神医就踪影不见了!”
燕姓客商急道:“牛贤弟、马贤弟,我们快随方贤侄将神医找回来才是啊!”燕冰、童献和黄慕侠也随声附和:“好,我们也去,大家分头找。”于是只留下两个镖师看护姜晓澜,其余众人都到了门外。燕姓客商道:“方贤侄,你向西寻,我们几个向东,燕镖头几个向北面岔路找去!”说罢几人也走得无影无踪了。
方鹿茸急得六神无主,也只好自顾自向西跑去。他自小体虚,跑不多远便上气不接下气了,脚下却一直不曾停歇。正跌跌撞撞时,前面忽然驶来一辆马车,方鹿茸惊得呆了,又哪里躲闪得急?那车的车辕正撞在头上,方鹿茸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四、鸳鸯蝴蝶(1)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方鹿茸方才醒转,睁开双眼,却见是在自家床上。旁边有人,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想坐起来,又觉头疼如裂,动也动不得。只听得旁边都是长吁短叹之声。有的说:“这孩子好不可怜……”有的长叹:“唉,小小的年纪,这般命苦……”
方鹿茸又勉强睁了睁眼,迷迷糊糊见到床边都是街坊邻居,对面“落花楼”的孙掌柜也在其中,却不见了那几位客商和燕冰、黄慕侠等人。呻吟道:“客人们都到哪里去了?,我爹爹怎样了?”
只听孙掌柜道:“好孩子,你醒转了?有人见你在十里之外,倒在路上人事不知,才将你抬回来的。到现在,你可昏死了两天多了。客人们留了字条,说你去找你爹,等了你一整天不见你和你爹回来,他们又有急事,先走了。至于你爹爹……”
方鹿茸急道:“我爹爹怎地了?”
孙掌柜道:“孩子,你可要挺住了,你爹爹他……他坠河身亡了!尸身今日才被人打捞上来呀!”
方鹿茸只觉头颅之内“轰!”地一声,又昏死过去。众人忙着抹前胸、掐人中,忙了一个时辰,方鹿茸才又苏醒过来。他平时最为孝顺,哪里经得起这晴天霹雳,口中大叫一声:“爹爹,等等我,我不活了,我要与你同去!”说罢要翻身下床,众人连忙按住。
东街书局的卢先生劝道:“鹿茸啊,你爹平生救人无数,不想好人未得好报,得了怪疾,受了这许多年的活罪。如今仙去,也算得了解脱。若是你爹泉下有知,见你这般模样,岂能放心?你平日里可是懂事的孩子,不是还要精忠报国么?男子汉大丈夫,该以国事为重嘛,你得保重身子,好生读书,他日学业有成,高官得做,造福苍生,也不枉你这鸿鹄之志啊!”
卢家太太也道:“是啊,你爹爹一走,你家可就剩下你一人了,你爹的尸身还停在前厅,等着你去发送哩。你该好生为你爹办理了身后之事,守孝三年,也算是尽了孝道啊!”
在这群邻里之中,以卢家与他方家平日最为亲近。方神医得了痴病、夫人改嫁之后,卢家夫妇更是给了方家父子不少照应。方鹿茸最喜读书,又买不起,每次都是到卢先生的书局中借阅。卢先生虽无功名在身,却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令方鹿茸最为敬佩。如今他夫妇一劝,方鹿茸倒是平静了许多,只是还想着母亲走后,只有父亲与他相依为命。如今转眼间就没了,心中能不大恸?一时间眼泪有如断线的珍珠,止都止不住。
方鹿茸在床榻之上又躺卧了一夜,还是昏昏沉沉,水米未进。邻居们陆续散去,只剩下卢先生两夫妇守着。快天亮之时,卢太太又端过一碗青菜豆腐汤;方鹿茸勉强喝下,总算是有了些气力。卢先生搀他站起,到院中走了一圈。方鹿茸看见爹爹的尸身还停在前厅,又忍不住上前抚尸大哭。
这时天色已亮,邻居们又陆续来了不少。卢先生道:“鹿茸啊,时辰快到了,我和街坊们在这儿布置灵堂,你快快去买了灵柩、灵幡、香烛纸钱之类,好与你爹办了丧事罢。”
孙掌柜也从一旁凑过来说道:“鹿茸,发丧的吹鼓队我给你叫了,他们出来一次最少要十两纹银,我给你好说歹说讲到了五两,你快把钱付了,不然人家生气走了,今日不能发送入土,方老爷阴魂可就难安啦!”
方鹿茸听了这话只得进卧房拿钱。好一阵翻箱倒柜,只找到七、八两碎银子和几文铜钱。马上到前厅交与孙掌柜五两,谢道:“此事真是有劳孙掌柜了,他日一定登门重谢。”
孙掌柜连忙道:“哪里,哪里,对面的街坊,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噢,我还得给他们送钱去……”说着向外便走。
方鹿茸转身向众人道:“众位街坊邻居,大爷大妈,晚生家门不幸,蒙诸位鼎力相助,诸位的大恩大德,晚生今生今世报答不尽,请受晚生一拜!”说罢跪倒便拜。
众人哪里肯受,连忙扶起,卢先生道:“鹿茸,现在就不必多礼了,快快出去买棺木吧!”
方鹿茸起身又向大家一一施礼,这才转身而出。众人见他小小年纪,却如此老成持重,无不暗自嘉许。方鹿茸刚走出院门,卢先生跟了出来,塞给他两锭银子,说道:“这里十两银子,是我们几家的一点心意,你可要收下了!”方鹿茸还不肯收,卢先生劝他道:“你年纪尚轻,哪里知道,这丧事可不是好办的!你若是真不肯收,就算是我们几家借与你的,回头有钱还了便是。”他也不好再推托,只好揣在怀中。
转过一个路口,方鹿茸见旁边小街里几个身着黑衣、手持铜锣、唢呐的鼓乐手正与孙掌柜理论,隐隐地听那几人道:“说好了是四两,怎么只给三两了?”那孙掌柜道:“你们说是来七七四十九人,如今只来了四十五个,给你们三两,还不知足么!”
方鹿茸听得心中一酸,知那孙掌柜骗了他家钱财。想要过去与他说理,转念一想,这是什么时候,又何苦与他一般见识?也便作罢了。
想到此处,方鹿茸便又向前走,前面过了街便是棺材铺了。此时方鹿茸听得远处马蹄清脆、铃声悦耳,有如仙乐。原来有一马队自东方缓缓而来,引得众多路人驻足观看。方鹿茸哪里有心思看这热闹,只顾向那棺材铺里走去。
棺材铺门前走来一个十六七岁、衣着褴褛麻衣的少女,肩上扛着一卷草席。远远地看到两骑渐渐走近,便放下草席卷,在身前摊开了一张黄纸,上面歪斜地写着“卖身葬父”四字。然后跪在路旁,口中啜泣起来。那少女她的声音婉转凄切,好似哭声里带着泪一般。她边掩面而哭,边从指缝里偷瞥着正从东边来的马队。
方鹿茸一只脚已是进了门,忽听到身后的少女哭道:“爹呀,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留下我孤苦伶仃怎么活啊……”方鹿茸听到这里,心里好不酸苦,想到:“怎么她也是小小年纪死了爹爹么?”回身看了一眼,见了那少女身前的草席卷和写着“卖身葬父”的黄纸,心中暗想,“原来在草席里竟是她父亲的尸体,这少女定然是穷得买不起口棺材了,可怜她如此孝顺,竟要卖身葬父,若是从此落入火海,她死去的父亲可如何瞑目……”想到这里,手不由得探到怀中,摸了摸那几锭银子,又想:“唉,我可怜她又有何用?如今我只得这十几两银子,给我爹爹买棺木还惟恐不够,哪里帮得了她……可这姑娘实在可怜……也罢!且将这银子先与她救急,我回头再去向邻居借过。”
方鹿茸想到这里便掏出了卢先生给的银锭,上前向那少女低声道:“这位小姐,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看看可够用么?”
少女抬头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何人,没事快快走开,莫在这里玩笑,我卖身也不卖与你!”
方鹿茸仍低声道:“小姐不要误会,我不是要买你,我只是想帮……”
少女瞥见马队已经走到近前,突然放声哭叫起来,好像故意要让他们听到。她指着方鹿茸边哭边骂:“你这泼皮无赖,我死了爹爹无钱下葬,在这里卖身葬父,你却还要调戏于我……呜……我好命苦啊……呜……”说到此处,双手掩面,泣不成声。这棺材铺前一有热闹,路边看马队的人都过来围观。那少女见有人观看,更加大放悲声,眼泪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扑漱漱地落将下来,众人都以为是个清白无辜,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被方鹿茸欺侮了,有说那少女可怜的,有骂方鹿茸无耻下流的。有几人还走上前来,揪住方鹿茸的领子要去见官。方鹿茸遭此不白之冤,又气又羞,大呼冤枉。
此时那队车马已到近前,马车镶金嵌玉好不气派,拉车的白马装饰得雍容华贵。车前一汉子亦是白衣白马,*倜傥。少女边哭边从指缝间向那队车马偷瞥,眼见得已经到了跟前,哭声更加响亮、更加凄惨,所有在场之人无不心酸落泪。
马车之中传出一女子柔美动听之声:“夫君,看看何事?”
白马男子刚翻身下马向人群而来,马车中一绝*子亦掀帘探出头来,相貌倾国倾城,气质落落大方;一身白衣如雪,光彩照人。两人的佩剑尤为引人注目,剑鞘、剑柄竟为通体碧玉所制。市井百姓平常很少见到如此排场的江湖人,一时竟看得痴了。
白衣女子尚未下车,突然路边房顶响起几声尖啸,四名蒙面女子仗剑飞身而下,四条人影分呈赤、黄、灰、黑四色,转眼人到剑到,四柄剑尖直指白衣女子的面门。白衣女子不慌不忙,长袖轻拂,四剑竟自走偏,再转回时,白衣女子已腾空跃起,落至其夫身畔,二人均已出剑,那一对剑身竟也是透明的碧玉。围观众人惊诧不已,心道自古宝剑都是铜铁所制,碧玉造剑竟不怕碎么?
四名蒙面女子又围攻上来,招式狠辣异常。白衣夫妇则背向而立挥剑接招,他二人的招式与其说是武功,倒不如说更似天仙之舞,轻盈飘逸,美不胜收,看得众人如醉如痴。细看时,二人配合更是天衣无缝,一人进攻,另一人便护住他出招后的破绽;敌剑来袭,丈夫以剑粘住拉向身后令敌空门打开,妻子即刻攻之。那四名蒙面女子虽人多势众,却左支右绌,只剩招架之功。
黄衣蒙面女子甜甜地笑道:“呦,好一对神仙美眷,武功招式也如彩蝶双飞一般,真不愧是鸳鸯蝴蝶派的当家大弟子哩。”
黑衣蒙面女子勉强躲开白衣女子致命一击,凄苦地说道:“这对男女好生棘手,我等真是天生命苦,刚出师门便碰上这要命的买卖……”
红衣蒙面女子恨恨道:“这对狗男女双剑合壁厉害,两人夹缝处或是软肋,我攻进去,你三人掩护于我!”说罢便向白衣夫妇夹缝处硬闯。未想此路恰是双剑合壁最强之处,红衣女子当下裹入剑雨之中,不但脱身不得,还险象环生,时刻都有性命之危。
灰衣蒙面女子见势不妙,转身用剑架在那卖身葬父的麻衣少女颈项上,徐徐退到一丈开外,阴侧侧说道:“韩茗、赵剑平,二位不是侠义正道么?想救这丫头不死,就速速把剑扔过来!”麻衣少女吓得嗓音也颤起来,断断续续叫到:“哥哥……姊姊……救命……救命……”白衣夫妇见到突生变故,只得住手罢战,神情也紧张起来。
夫妇互使眼色,丈夫望着灰衣女子身后方向喊道:“师父,攻她背后!”趁着灰衣女子刚一回头,妻子猛然挥剑,隔空一道白光向丈余外的灰衣女子劈去,正中手腕,鲜血直流。白衣夫妇料她吃痛会放人,飞身来拉那麻衣少女,那料灰衣女子反加了力道,麻衣少女的颈项上也立时流出血来。灰衣女子厉声道:“再近一步,叫这小妮子与她爹团聚去!”白衣夫妇面面相觑,显已无计可施。
方鹿茸开始不知这两伙人为何打斗,看得又惊又怕,现下见到麻衣少女受制性命堪忧,挺身对灰衣女子喝道:“你未免欺人太甚,你等与他二人有何过节,自行了断便是,为何欺负这无辜的可怜之人?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有他人也将刀剑架你颈上,你又如何感受?”
灰衣女子笑道:“你这小儿子曰诗云的,好不酸腐,哎哟我的牙呦,与我那师妹倒是天生一对哩。”
方鹿茸朗声道:“休再废话,我愿已自身为质,换这位姑娘回来,如何?”
灰衣女子仍旧大笑:“哈,好个英雄救美,可以,这丫头怕死,哆嗦得我身子都麻了,换个你这般侠义心肠的,或许那对狗男女救得更起劲哩。”
四周鸦雀无声,方鹿茸视死如归向前大步走去,灰衣女子待他走到身畔,才以左手一把抓住他,持剑右手松开麻衣少女,正待将剑抵住他颈上,白衣少妇突然双掌齐出,方鹿茸只觉得暴风袭来一般,全身衣物尽碎,自己也被那狂风推出丈许,灰衣女子手中只剩几缕碎布,还在发楞时,白衣夫妇早已抢过方鹿茸和麻衣女子。其他三位蒙面女子拉着灰衣者夺路而逃,白衣汉子在她们背后喊道:“你等到底是何人,报出名来再走!”
那四名女子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不必着急,过几日自然又会见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四、鸳鸯蝴蝶(2)
众人惊魂初定,白衣女子关切地看了看少女和方鹿茸,轻声道:“方才不知你二人为何争吵,刚刚这位少年舍身救人,想必无有恶意,是否有何误会之处?”
方鹿茸看到二人气度不凡,定是颇识礼数之人,只要讲清道理,不会平白被冤枉。于是朗声道:“这位兄台,我家先考也是刚刚亡故,为买棺木途径此处,看到这位姑娘卖身葬父,心存同情,故想无偿资助于她,并无他意,想是这位姑娘误以为我是轻浮之人了。”
“是误会,是误会!”人群中又挤进一人,原来是卢老先生。“这孩子叫方鹿茸,是本地方神医独生之子,一向知书达理。其父方神医刚刚暴毙,丧事还未办,我卢某以人品担保,这孩子定不会作出不仁不义的事情。”
提起方神医的名头,众人多是识得的,卢老先生也是本地德高望众之人。围观者纷纷说起方鹿茸的好处来。那少女对方鹿茸万福道:“这位大哥,是小女子酸儿鲁莽,错怪于你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于我。刚才我落入歹人手中,多亏大哥救我,此恩来日必报!”
白衣女子听得“方神医”三字,忙从马上下来,上前对方鹿茸和卢先生深施一礼,说道:“原来是方神医的公子和朋友,方神医曾有恩于本门,师父时常提及,望有机会报恩,未想方神医竟英年早逝,还望方公子节哀顺便。我夫妇是济南‘鸳鸯蝴蝶剑’门下,二位掌门便是我家父、家母。这位是我家官人,亦是我师兄,姓赵名剑平,我叫韩茗。”
方鹿茸哭道:“如此说来,贵门还是我爹的旧交。可惜爹他早逝,大家无缘再见,呜……,我爹本也是济南人士,生前说过,身后欲落叶归根……”
赵剑平也抱了抱拳,忽见那丧父少女酸儿正不住地偷看他,不觉有些尴尬,只好低头退到妻子身后。韩茗道:“众位,方神医于我鸳鸯蝴蝶派有恩,如今神医仙去,方公子要办丧事,我夫妇也想帮忙。这家寿衣店的火烛纸钱我全包了。这位姑娘也不必再卖身葬父,我买下上好寿材,让两位老人入土为安。方神医既有遗愿,可先暂葬于此,方公子且随我们同行,过几日便回济南老家,再到方家祖坟下葬。”方鹿茸点头称是。寿衣店的老板此时也已出来,闻此言道:“女侠放心,您要的东西我全管送。”
众人拾柴火焰高,转眼间方家灵堂摆好,丧事总算是办完了,方神医遗体火化、少女之父也下葬妥当。方鹿茸抱着父亲灵位哭得死去活来,韩茗夫妇和众邻里不住地劝慰,直至次日天明。韩茗劝方鹿茸速速整理亡父遗物,早早启程。
方鹿茸知道,宅内早已家徒四壁,只有书房中还有几只箱子,是父亲至宝,便径直过去。方鹿茸自父亲遗体之上早取了钥匙,拿出一试,果真可以打开。
箱中只有一个布包、几页黄纸、一本笔记。
布包之中,乃是一面破碎的玉璧、一封书信和出门远行所用杂物。
玉璧晶莹剔透、雕工精良,似是无价之宝,可惜已然断作三截。那书信已拆开,里面写道:“神医欲寻之人,或在江西三清山中。据当地教友所言,有五味散人在山中清修,对照样貌,与神医所述极其相似……”云云。方鹿茸心道:方鹿茸又看看那些出门杂物,有大、小两套衣服、两双草鞋、两套雨具,还有火石、碎银等等,甚是齐整。心道:看来爹爹想带我出远门,要去何处?是去那江西三清山,找这个五味散人么?可五味散人是谁?爹爹找他作甚?不甚了了。不过这也是爹爹一桩遗愿,待守孝已毕,不妨去拜会于他,当面问个究竟。
布包之外,另有几页黄纸、一本笔记。
那黄纸上面盖着些红色古怪印章,好似几朵红莲花,印油尚是新的。每朵莲花之下,皆写有“大寸”两字,不知何意。
那本笔记,是父亲一生行医的心得,前面半册是父亲患痴病之前的,多是些病例、药方;后面写道:甲戌年冬二月,翻整旧物,觅得祖传古书两册五禽戏心法、脉数秘法各一本,甚喜,乃藏于枕下……
方鹿茸忙到父亲枕下,果然找到两本发黄旧书,一本叫《华陀五禽戏秘匮》,里面尽是些各种姿势的人像和经络图形,方鹿茸粗通医术,经络、穴位倒看得明白,书中还提及许多练气吐纳、真气循行之类,则是晦涩难懂;另一本是《方氏切脉秘术要揽》,里面先是教人如何切脉诊病,后来则荒诞不经,说诊脉可吸人内力云云,具与正统医术毫不相干。
方鹿茸全然看不懂,本想弃之,但想到是先父心爱的遗物,又改变注意,藏入怀中,欲到济南时用作陪葬。
韩茗夫妇带着方鹿茸告别众人,准备启程。酸儿向韩茗夫妇跪倒道:“恩人,奴家本来立志卖身葬父,幸得两位恩人解囊相助,我爹方得入土为安。如今我无依无靠,只想为两位恩人做个奴婢,伺候老爷太太一生一世,万望不要嫌弃!”
赵剑平回头望着妻子,显然是不敢做主。韩茗略一思付,微笑道:“我鸳鸯蝴蝶派自掌门到众弟子,无人招奴唤婢。我看你与这方公子有些缘分,现下又都是孤苦伶仃。不如带你二人去见家父家母,若是二老肯收你们做弟子,便是我夫妻的师弟、师妹了。”酸儿跪拜谢恩,方鹿茸不懂“有些缘分”的深意,只说自己要为亡父守孝,况且今后只想读书走仕途,不想改行练武。韩茗道:“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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