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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屠-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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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2)

且说众军士和老都管一个个就跟散了架似的坐下便歇,却唯独索超依旧警惕的先巡视了一遍四周,果然被他发现在树林中不远处竟还有一伙人也在歇脚,都是穿的寻常百姓衣服,旁边是三辆大推车,索超警惕的看了看那些人,那些人也警惕的看了看索超等人,接着居然起身挪了挪地方,又离得众人远了些,好像还生怕索超等人会去抢劫他们似的,但索超眼见如此,倒也放了放心,心想反正也就歇一会脚,只需提高警惕便是了,便没再去理会,这才也靠着一棵树坐在了地上抓紧时间休息,众人又歇了刚刚半炷香,突然见在路边行来一个挑着两个大木桶的汉子,这汉子一边走还一边唱着歌,众军士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喂,汉子,你挑的是什么?”

那汉子脚步不停应道,“挑的白酒。”

一听是酒,众人立刻都来了精神,那人急问道,“要挑去哪里?”

“挑去前面村里卖。”

“多钱一桶?”

“五贯钱!”

众军士快速一合计,这大热天的,若能买来一桶酒吃吃当是爽快!接着就起身拦住了那汉子要买酒,那汉子倒也痛快,只说“你们只要给钱我便卖。”

众军士一喜正待掏钱,却听一人突然喝道,“不准买酒!”

众人回头一看,喊话的原来是索超,索超站起身,走过来用怀疑的目光看了那汉子一眼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有甚村子可以卖酒?咱们万事小心些为好!莫让毒酒害了!”

众军士一听都觉得索超有些多疑,却也不好违命,可那汉子一听却是面色一沉冷哼道,“你这人真是血口喷人,我卖酒卖了十几年,这里哪个村子不认得我?我何曾被人冤枉过卖坏酒?!这酒我便喝给你看!”

说着,那汉子果真放下扁担,打开了木桶盖,只见里面果真是满满两桶酒,俱都散发着诱人的酒香,众军士看了都是暗暗狂咽了几口口水,那汉子接着取过腰间一瓢,分别自两只桶中兑出一些当着众人的面喝下了肚,喝完便对着索超冷哼一声道,“毒酒我已喝了,便毒死我好了!哼!”

说罢,这汉子就要重新挑起扁担赶路,众军士心中虽急,但见索超不为所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汉子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却听又有人喊道,“喂,酒家,他们不买你的,可好卖与我们?”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另外一伙在此歇脚的人喊得,那汉子立刻大声回道,“你们不怕是毒酒吗?”

那群人哈哈大笑一声,“便是被酒毒死也好过渴死!”

那汉子也一笑,“只要出得了五贯钱,卖与谁不是卖?”

那群人立刻喊,“五贯便五贯,来一桶酒!”

“好!”汉子随即挑着酒桶去了那群人那边,那群人果真买了一桶,立刻开始围着酒桶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叫爽,众军士看着更是眼馋,终于有人对索超道,“提辖,你看他们吃了也没事,不如咱们……”

索超刚要开口拒绝,那都管又上前道,“提辖,便买一桶吧,兄弟们着实累了。”

索超不好再拒绝,只得应允,众军士喜出望外,连忙又拦住正要离开的那汉子要买酒,可那汉子却冷哼道,“卖与他们是五贯,卖与你们却要七贯!”

众人一愣,“同样的酒,为何卖与我们便贵?”

汉子冷眼瞥了索超一眼,“谁叫这人刚刚污蔑我来着?你们买不买?不买我就走了,莫耽误我赶路!”说着就要挑起扁担走,众军士又快速一合计,贵两贯便贵两贯吧!说着就凑了七贯钱买了一桶酒,而索超眼见这汉子如此说,反倒是有些放了心,暗道若真是想卖毒酒害我等,必是能卖便直接卖了,哪有再加价的道理?

众军士买了酒,又借了汉子的瓢,立刻围着酒桶大吃起来,连呼好酒,又有军士取出碗为索超和都管各端了一碗酒,索超虽还有些不放心,但眼看那群人和众军士都吃了酒没事,也便抵挡不住美酒诱惑而一饮而尽!只觉果然顺畅,倒也觉得自己可能真有些谨慎过头了。

可谁知……刚刚过了没多久,索超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之感袭来,他心头猛地一惊暗道一声不好,再看旁人,各个已都是瘫倒在了地上,而那群人与那卖酒的汉子也都一脸大笑的走了过来!

索超想抓起身边的大斧,却是刚刚摸到斧柄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晁盖等人将二十多个装满钱财的箩筐尽数搬到三辆大车上,如今钱财既已得手,也不愿害这些人的性命,这便推着车走了,场面一时又静了下来,可没过多久,便见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五六条汉子,这几人来到已经晕倒的众人身前,其中一人看了看躺满一地的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索超的身上,微微一笑道,“索超?呵呵,我正好缺个先锋官!”

说罢,那人一摆手,剩下几人立刻架起昏迷的索超,又拾起他的大斧便闪入了旁边的杂草丛中,不知去了哪里……。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3)

当一个时辰后老都管等人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们都吓傻了眼……二十多筐价值十万贯的宝物钱财居然全都不见了!

这可是梁中书送给蔡太师的寿礼呀!莫说是十万贯,便是只有一千贯,这罪众人也承担不起呀!

老都管毁的肠子都青了,暗道真不该不听索提辖的话,当时便是咬咬牙再赶些路又如何?!就算歇歇脚,忍一忍馋虫不去喝那放了蒙汗药的酒也不会出这事!如今倒好……此事一旦追究起来,众人只要如实将过程供述出来,只怕那头等大罪就要落在自己的头上!这……这可如何是好!

可就在这时,却听旁边一名军士惊道,“咦?索提辖哪去了?”

众人这才发现,索超居然不见了,连同不见的还有他的那把大斧子!

另一名军士接着道,“莫不是……索提辖去追伙贼人去抢回生辰纲了?”

老都管等人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升起几分的希望!那索提辖若要真能把生辰纲追回来,众人便有救了!

“都管,咱们去追索提辖助他一臂之力吧!”

众人随之立刻把目光都看向了老都管,除了索超,便是他的地位最高,如今索超不见了,自然该是他做主,老都管立刻慌忙点点头急道,“要得要得!咱们立刻分头去找,谁找到索提辖都要助他夺回生辰纲!”

说罢,众人立刻分成几拨朝几个方向寻去,只留下老都管与一人留在原地等待消息,但一个多时辰又过去了,几拨人都先后返回了原地,可都没发现索超和那些贼人的踪迹!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众人的心情也从刚开始的希望逐渐变成了绝望!

只听一人颤声道,“索提辖该不会是追上了那伙贼人……但却被那伙贼人杀了吧?”

众人的脸色都是一沉,如今看来,也就这个是最有可能的,要不索超怎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众人正在慌乱之际,却也没注意到,老都管的脸色突然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异样,他心中快速暗道,“索超不见了……自己何不……他若真死了,这事还能死无对证!而且如果真这么说了,那这生辰纲丢的倒也有理由了,自己也不会再是闯祸的那人……!”

老都头想定,突然喊道,“哎呀!大家都上当了,索超哪里是去追贼人了,他分明就是和那些贼人一伙的!他是咱们的内贼!”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却都是一脸的半信半疑,有人接着疑道,“这……不可能吧,索提辖可是一直阻止咱们去喝那酒的,若不是咱们一直求他,也不会……”

老都管冷哼一声道,“这便是索超的高明之处!他就是明知咱们抵不过诱惑,便偏要做出那番姿态,越是这样,他越不会被引起怀疑!要不他去哪里了?而且连武器也带走了,他分明就是夺了生辰纲后装作去追贼人,其实却是带着生辰纲远走高飞了!”

许多人听了这话细细一想,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但还是有几人摇摇头,显然并不相信,老都管终于冷冷道,“大家可要想好了此事的分量,丢了生辰纲,咱们都是犯了大祸!咱们有几个脑袋可以赔这十万贯?如今唯有将一切都推到那索超身上,咱们才能……!”

众人心头猛地一惊,这才悟出了老都管的意思,众人再细细一想,反正与那索超并没有太厚的交情,他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若真将此事完全推给他……或许才真有一条生路!

众人快速交换一下眼神,一起朝着老都管抱拳道,“但听都管安排!”

老都管长舒了一口气,拍拍手道,“记住我说的话,为了活命,有些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走,去报官!就说索提辖勾结贼人,劫走了十万贯生辰纲!”

※※※

且说那都管将人分成两拨,一拨去离此最近的济州府报官,一拨随他赶回大名府去报信,众人随老都管回到大名府,见了梁中书便按照事先约好的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索超,只说索超勾结贼人强迫众人喝下掺了蒙汗药的酒,待众人晕倒后劫走了十万贯生辰纲!

索超是梁中书的老部下,梁中书虽是大怒,却还不全信,立刻派人去索超家中寻人,但却很快传回消息说索超家中已是人去楼空,街坊说前几日来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将索超家中父母娘子全都接走了!

那老都管一听立刻暗道这真是天助我也!同时,他还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冤枉了索超,否则他的家人怎会失踪的如此凑巧?不过管他的,先保住自己要紧!

老都管想定,立刻对梁中书说道,这索超分明是携带家眷畏罪潜逃了!

在如此事实面前,也由不得梁中书不信了,梁中书勃然大怒!立刻派出了两拨人,一拨去那济州府催促办案,一拨去东京汴梁向蔡京禀明此事!

可怜他索超,竟不明不白的背了黑锅,可他到底是去哪里了?他的家人又是去了哪里了呢?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4)

索超人称“急先锋”,乃是凡事无论大小都是第一个往上冲的猛汉,脾气自然火爆,尤其当他清醒后发现自己被捆起来囚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后更是如同一个火药桶一般爆发了,大半个梁山泊几乎都能听到他愤怒的吼叫声,而待他骂累了,郑飞才现身,谁料索超一见终于有人出现了,他竟不顾嗓门已经嘶哑,又开始对着郑飞破口大骂起来,郑飞却也不急,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似在等待索超发泄完所有的怒火,终于,索超发现面对的是一个如“石头”一般的人后,即便他再愤怒也觉得骂得太没意义,便停止了怒骂,只是用嘶哑的声音问向郑飞,“你是谁?我在哪里?为什么把我囚禁在这里?生辰纲可是你们劫的?”

郑飞没有接着回答他,只是走到桌边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又送到他嘴边笑道,“索提辖请喝杯茶润润嗓子。”

索超不由一愣,“你认得我?”

郑飞又一笑,依旧没回答,索超只觉喉咙里像冒火一般难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咕咚咕咚很快就将茶水一饮而尽,郑飞放下茶杯,终于才说道,“我叫郑临风,是梁山泊大头领。你现在就在我梁山泊大寨之中,但却并不是囚禁你,而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保护你,至于为什么,你很快就能知道。而那生辰纲,绝对不是我们劫的。”

说罢,郑飞转头就走,只留下索超一个人惊讶的愣在那里,郑飞刚走,便又进来几条大汉为索超松了绑,索超重获自由正想出手逃离此地,却被其中一名汉子一把又按回了位上,那汉子嘿嘿一笑道,“我叫武松,幸会,幸会!”

高手之间,只需一招便知深浅,索超便只从武松按在自己肩头的那份力气上已知道,自己很难是这个叫做武松的汉子的对手,更别说另外还有几名不知深浅的汉子也都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了,索超虽然是个急脾气,却也不傻,还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随即放弃了刚刚想打倒这几人再逃出此地的想法。

接下来,索超便被好吃好喝的供了起来,郑飞时不时便来看看他,有时还会带着他出去转转,“参观”一下梁山泊的军寨,士兵的操练训练等等,索超的目光中也渐渐从刚开始时的蔑视,越来越被一种深深的震惊所取代,尤其是当他看到数百名士兵手持一种像是神臂弓的武器,百弓齐发三百多支箭,以铺天盖地的威力将三百步远之外的一片稻草人射成马蜂窝的时候,他更是震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此时不需要郑飞再过多的解释,索超已经能够猜到设计劫走生辰纲的的确不是这伙人了,如果真是他们,对付自己那十几个人,哪用的着那么费劲?

但郑飞却还是对为何将他囚禁在山上的原因只字不提,索超虽然又急又纳闷,却也无可奈何!

又过了几日,郑飞突然接见了索超,终于告诉他,那日郑飞带着几人下山办事,正好路过黄泥岗目睹了一群人设计劫走了索超等人的东西,不过眼看那些东西只是一些破旧的箩筐,他们也没有在意。而眼见索超等人虽然晕倒在地上,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他们正想离开,却见和索超一起的众人中有一人突然站了起来,而且还要拿刀去害索超!危机时刻,他们立刻出手打晕了那人,救下了索超,正巧又有人认出了索超的身份,郑飞因为仰慕索超是个英雄,为防他再被人所害,便带走了他。直到后来郑飞才听说,原来被那群神秘人劫走的乃是生辰纲!至于索超的同伴为何要害他,郑飞这几日派出人去调查了一番,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由,想来是索超的同伴中有人见丢了生辰纲,便心生一计要杀害索超再将责任完全推给他,已保全自己!

索超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立刻问道,“那害我之人是何模样?”

郑飞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是一个白面山羊胡中年人。”

索超心中一惊,这说的不正是老都管吗?

郑飞若说别人他也许还不信,可若说此人,索超思前想后,还真是觉得此人最有理由那么做!不由信了几分,但他还是立刻跪倒求向郑飞,“大头领,您这份救命之恩索超记下了,求大头领好人做到底放我下山,待我回去找那厮算账!”

但郑飞却是一声轻叹,突然拿出了一张纸交给了索超,索超展开一看,顿时惊呆了,原来那不是旁物,竟是一张通缉令,而且通缉的居然就是自己,罪名:勾结贼人抢掠官银!

索超目瞪口呆的看着通缉令,全然忘了反应,耳边接着传来郑飞的声音,“索提辖,看来你已被要害你的那人栽赃陷害了,非是我不愿放你走,只怕你一下山,便是死路一条!”

索超回过神来急道,“可我的家人还……!”

郑飞突然又一笑道,“幸好我早有准备,为了防止索提辖家人为人所害,我已……”

郑飞一拍手,立刻就见自门外走进来一些人,索超定睛一看,顿时又惊又喜,这几人不正是自己的父母娘子吗?

几人见面立刻抱头痛哭在一起,一边哭,一边各自诉说自己的经历,待索超听到官府通缉的并不只有自己,甚至还包括自己的家人时,索超顿时大怒,怒骂一声,“无耻都管,我与你不共戴天!”

说罢,索超便朝着郑飞一拜倒地,“求大头领收留我与家人。”

郑飞哈哈大笑,亲自扶起索超道,“我正有此意!索提辖放心,你的仇便是我们梁山泊的仇,日后定会为你报了!”

索超早就看出了郑飞有意招揽他,他心中虽对这事总觉得有些蹊跷,也很怀疑郑飞在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但如今自己满门皆被通缉,又都在人家的地盘上,也已由不得他了,只得落草梁山泊。

郑飞当即召开会议,将索超介绍给了众头领,索超这才知道原来梁山泊上众头领中竟不乏天下闻名的大英雄,心中更加对神秘的梁山泊有了几分惧服,郑飞接着封了索超职务,梁山泊便又添了一员猛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5)

话说在郑飞“坑”着索超,使他被迫落草梁山的同时,另外一幕戏也在上演着,主角就是济州府尹陈文成,这陈文成乃是平民进士出身,上无朝中靠山相助,下无殷实的家业相辅,勤勤恳恳小心谨慎为官十几宰,临到头好不容易混到个济州府尹,本打算享享几年清福便告老还乡了,谁成想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北京大名府梁中书送给他岳父太师蔡京的寿礼在自己的地界上被劫了!

这事可把陈府尹愁坏了,心里对那伙盗贼真是恨得牙痒痒,倒不是恨的那帮盗贼做这违法之事,而是恨得他们真是会选地方,怎么就在自己的地盘上下手了呢?!平白给自己惹了这么一个祸事!

因为不管是梁中书,还是蔡太师,都是他一个小小的济州府尹得罪不起的,最近一段日子,他先是收到了梁中书发来的信函催促尽快破案,本已愁闷无比,紧接着没过几日,蔡太师居然亲自派了一名府上的管事来了济州,当面向他转告了蔡太师要他限期十日内破案的意思,而且还说,若是十日内破不了案,只怕就要请陈府尹亲自去一趟沙门岛了!

即便这是明显违反法纪的赤裸裸的威胁,但陈府尹一听到“沙门岛”这三个字还是吓得脸都绿了,那可是让人闻风色变的地狱呀!作为当今圣上最信任的蔡太师,陈府尹相信他是绝对有实力说到做到的!

此刻,陈府尹先是安抚了那管事,接着立刻召集起全府人手要一起商议如此尽快破案,已保全自己的乌纱帽……不对,应该是保命才对!

可满堂公干一个个却都像得了鸡瘟的鸡一样,只听喘气声,不见有动静,陈府尹铁青着脸,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济州府三都缉捕使拔涛,陈府尹喝道,“拔涛,你身为缉捕使,前日黄泥岗打劫了生辰纲,是你应该管的么?”

拔涛心中暗叫一声苦也,赶忙拱手回道,“禀明大人,这事……是该小人管!”

“那破案一事可有眉目了?”

“这……小人这几日派出了所有公人,把个黄泥岗周边都翻遍了,却还是毫无线索,非是小人无能,而是这事实在太……”

“哼!本官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可那蔡太师已对本官下了命令,若是十日内破不了案,本官乌纱帽不保不说,说不定还要陷身沙门岛!你为缉捕使,唯有你才能破案,但你若是再这么不用心,害得本官大祸临头的话……本官今日可给你说好了,在本官获罪之前,必先把你刺配远恶凶险军州!”

拔涛浑身一颤,面色一片惨白,两腿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又听陈府尹继续喝道,“来啊,给我在拔涛脸上用笔写下‘刺配州’三个字!”

立刻就有笔吏来到拔涛身前,用笔在拔涛脸侧写下了那三个字,陈府尹又道,“拔涛,十日内,你若能破案,这几个字洗去不说,本官还大大有赏。可你若破不了案……哼!本官必把它真正刺在你脸上!”

※※※

且说陈府尹恼怒的退堂之后,拔涛带着脸上那三个字,立刻心急火燎的召集起自己手下所有捕快,可众捕快却依旧是面面相觑,对如何破案毫无头绪,拔涛如今已自身难保,也顾不得往日的情面了,大发雷霆的将众人呵斥一遍,又逼着众人各自散去抓紧时间去找线索,而拔涛则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家中,一个劲的长吁短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他老婆一看他这副样子,慌忙问出了何事,拔涛像倒苦水一般将事情的原由说了个清楚,他老婆听了虽也是又急又怕,但一个妇道人家却也没甚主意,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夫妻二人正在一起发愁之时,却听门外有人敲门,拔涛老婆立刻去开门,却见门外无人,只是在地上放有一封信,上书“生辰纲”三字,拔涛老婆大惊,慌忙拿起信进屋交给了拔涛,拔涛见了也是一惊,立刻抽出信看了起来,却是越看面色越惊,拔涛老婆慌忙问这信上说得什么?

却见拔涛突然一跃而起,哈哈大笑一声,也来不及给他老婆说了,只是把信往她怀中一塞就跑出了门,妇人赶忙展开信,越看也是面色越惊,你道为何?原来这竟是一封“举报信”,信上详细说明了郓城县西溪村晁盖伙同六人与一个叫做白胜的赌徒,如何串谋走在一起,又是如何设计劫取了生辰纲的全过程!只是写信之人并未署名,端是奇怪!

且说拔涛喜出望外的赶去将此事禀报陈府尹,如今拔涛也是没了办法,只能死马且当活马医,对那信也是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了,再说那信上所说过程原本就与事发经过分毫不差,也由不得拔涛不信了!

拔涛见了陈府尹,立刻将此事禀报于他,陈府尹也是又惊又喜,抱着和拔涛一般的心态,只愿早日了解此案,二人快速一合计,这晁盖乃一方大豪,在无十足的证据证明其犯法之前不可轻易动他,随即决定先把那就在济州府内的白胜捉到,且看能否从他嘴中证实这事。

拔涛当即召集起手下捕快,埋伏在白胜家外,没多久便将赌钱归来的白胜捉了个正着,又自他身上搜出许多财物,众人将白胜押回大牢,一番严刑拷打,直把白胜打得皮开肉绽似个血人,可白胜竟也是条汉子,就是死活不认,只呼冤枉,拔涛心生一计,冷喝道,“白胜,我等已知你的同伙正是晁盖,如今已派人前去捉他了,你招与不招都一样,何苦受这额外的皮肉之苦?”

白胜大惊,以为事情已经完全败露,心里防线终于溃败,立刻招了所有的事,竟与那信上所说全无两样!

按照白胜交待,捕快又在白胜家中床下掘地数尺找到了许多财物,正是生辰纲之物!

拔涛大喜,立刻禀报了陈府尹,陈府尹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接着便命拔涛带足人手火速前去缉拿晁盖等贼,并亲手为拔涛擦去了脸上之字,拔涛意气风发,点起了人手,直朝郓城县而去,只是,一个疑问却在他心头始终环绕不去……那信,究竟是谁写的呢?

第三百二十章 生辰纲再陷黄泥,宋黑郎晚人一步(6)

那拔涛领着二十多名捕快连日赶往郓城县,而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被贼人脱逃,众人还脱去官府只着寻常衣物,来到郓城县后,因担心那身为本地大豪的晁盖眼目众多,拔涛更是谨慎,先让二十多人暂住在客栈,只由自己带着两名随从先去郓城县衙知会知县,让他派一些熟悉本地情况的捕快陪着自己去捉拿晁盖,也好做得十拿九稳。

且说拔涛带着两名随从一路寻到郓城县衙,问了门房,却被告知知县大人刚刚散了早衙就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拔涛可不愿耽误哪怕一分一秒,赶忙问道今日是哪位押司当值?

门房刚想回答,却正巧见从县衙内走出一吏,那门房接着一指那人道,“来得正巧,今日当值的就是这位宋押司。”

拔涛一听,立刻看向那人,却见那人也在看着自己,乃是一个黑脸矮胖男子,此人虽其貌不扬,但如今正有求于他,拔涛立刻客气的拱手道,“请问押司尊姓大名?”

此人眼看拔涛虽着寻常衣物,但气度却不似常人,赶忙也拱手回礼道,“我叫宋江,不知阁下有何事?”

那拔涛却是一惊,瞪眼打量一番宋江,“你就是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

宋江心头一笑,这样的场景每隔几日便会上演一次,他早就习惯了,但面上却谦恭道,“正是在下。”

拔涛果然立刻拜倒,“久闻哥哥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终于得见,请受我一拜!”

宋江眼中的笑意更浓了,面上却是更加谦恭的慌忙扶起拔涛连称不敢当,又问道,“还未请教兄弟尊姓大名?”

拔涛却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哥哥请借一步说话。”

宋江一愣,立刻点点头跟着拔涛走到了一边无人之处,拔涛这才自怀中掏出一面令牌暗暗示于宋江,宋江一看又是一惊,“你是……?!”

拔涛道,“兄弟我是济州府缉捕使拔涛。”

宋江赶忙拱手道,“原来是上司衙门……”

拔涛却一把按住宋江要行礼的手,“哥哥不必如此,切莫被人看到!”

宋江心中更加疑惑,拔涛这才解释道,“哥哥即为押司,便先说与你也无妨,前段日子在黄泥岗,北京梁中书送于蔡太师的生辰纲被劫,丢了足足十万贯,蔡太师下令我们济州府十日破案,我们的日子过得真如水生火热一般,所幸天道有眼,终被我等查到了是何方贼人所为,而那贼人便就身处郓城县中,故我特带着陈府尹的公文来此求见时知县,望知县派出得力干将,与我等一起去捉拿那伙贼人,以复命蔡太师令!我等担心那贼人于城内有眼线,故不曾身穿官府,为的就是防止被贼人眼线看到打草惊蛇走脱了他们!”

宋江大惊,立刻道,“莫说此事是蔡太师所令,便是职责所在缉拿贼人亦是义不容辞,就是不知那伙贼人姓谁名谁?”

拔涛道,“如今已捉住一个,叫做白胜,但也不过是个卒子。他们的贼首叫做晁盖,据说为此地西溪村保正!”

宋江听了心中更是大惊!暗道,这晁盖可是我的好友,竟不知他背着我犯了此等大罪!如今他大祸临头,兄弟一场,我还要助他才好!也不负了我及时雨的美名!

宋江想定立刻道,“原来是晁盖那厮,那厮是个恶霸,我早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如今果然惹出此等大罪!不过兄弟你来得不巧,时知县外出不知去了哪里,我一个小小押司还指挥不动城内军兵,不如请兄弟稍等片刻,我立刻去寻回时知县,由他下令派人陪兄弟去捉拿那贼人如何?”

拔涛一听喜道,“如此自然最好,那就劳烦押司了!”

宋江点点头,却又道,“兄弟你如果此时进去县衙,恐真被人看出端倪,不如去县衙对面茶楼一坐,装作歇脚,我去去就回!”

拔涛连连点头,“哥哥思虑当是周全!”

说罢,拔涛果然带了两名随从去了县衙对面的茶楼,而宋江则骑上一马直朝西南方而去,但他此去却不是要寻找时知县,而是要赶去西溪村给晁盖报信。

且说这宋江一路快马加鞭赶到西溪村,刚刚来到晁盖家门前,就见晁盖连同吴用和几名没见过面的人走了出来,宋江下马便急道,“哥哥大事不好,你们……”话到一半,宋江却愣住了,原来他惊讶的发现晁盖等人竟都是大包小兜的,门前也早有一些庄客备好了马车,宋江惊道,“哥哥你们这是……?”

晁盖一看宋江,面色古怪的笑道,“嗯……这个……我们正巧有事要走……还没来得及告诉兄弟你。”

宋江心中一动,脱口惊道,“哥哥你可是要……逃跑?”

晁盖等人皆是大惊,晁盖惊讶的问向宋江,“兄弟你……?”

宋江压低声音道,“我此来就是要告诉哥哥,你们劫取……之事已败露,济州府官人已到县衙,就待知县下令便要来缉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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