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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凡的世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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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送来了炸糕,过年的饭就这么吃上了,唯一遗憾的是两个人不能和近在咫尺的家人团聚了。天还没有暗下来的时候,二人便在窑口垒了一个旺火,这里是不缺炭的,早早的点燃起来,这样既可以点缀过年的气氛,又可以驱散他们漫漫长夜的恐惧,能安安心心地过个大年夜。
天黑下来,两个少年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张罗热晚饭,只听见窑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人顿时紧张起来,长生居然一手把捅火的铁钩拿了起来。只见窗口的柴草一动,探进来一个笑嘻嘻的头来,原来是福旧老汉,手里拎着一瓶白酒,还有烧鸡、肘子之类的东西。
“我陪你们两个小东西过年来了。”
文正和长生喜出望外,“福旧爷,您今晚不用给矿上看场子了?”
“今天矿上要召集人在场院放烟火,一年一庆,人多的很呢!呵呵,不用看了。”
有福旧老汉陪着打发这除夕之夜,对他俩来说是非常高兴的,多了一个大人,他们任何恐惧都没了,而且能让这个年过的更红火些。三人围坐在一起,用木板支起的床铺上摆了些吃食,福旧老汉抿了口酒,让文正和长生也喝点,两人用舌头舔了舔这辣辣的东西,呛得直咳嗽,福旧老汉笑着说:“慢慢长大你们就知道这酒是好东西了,过年了,多少喝点,既暖和又有过年的氛围。”
接着又问:“你俩的学习怎么样?爷爷是看好你的。”
“我和长生都是前三名。”长生赶紧补充说:“这次期末考试我第三、文正第二,丽惠第一。”
“哦,好啊,你们都是好样的,丽惠也是个好娃娃,那么好的娃娃可惜到了甑家!”福旧老汉微笑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丝不悦和惋惜。文正赶忙转过话题:“要不是福旧爷,我这学上不成呀……”
“爷爷就光棍一个,看着你们娃娃有出息我就高兴了,还天天有酒喝,这日子满足的很哩,爷看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将来都能有出息当大官,现在这些苦难还是宝哩,有了这些锻炼才能在以后的人生路上不怕磨难,不怕跟头,哪个真正成就大事的人不得经历千难万苦?康熙爷落魄的时候还吃过窝头,朱皇帝小时候还要过饭哩……”
“焦大头这个坏种,把你俩支到这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山沟沟里面,正是给了我娃们成长锻炼的机会,咱要让他们看看,我们人小家贫,可是我们志气大着呢,多少年后都是人们眼红的大干部,让那些不安好心的东西阴谋都落空了。”
长生刚抿了口酒,愤愤地说:“他明知道这个地方晚上不干净,以前看场子的人都不敢在这里,还派我们过来,明明是想专门的捉弄我们,不然挣钱的活哪能轮到我们,那天晚上真是吓人……”然后欲言又止,神色立刻惶恐起来,文正赶快打断,生怕福旧老汉听出什么,为他们担心。
福旧老汉脸上却很平静,缓缓地拿起酒瓶呷了一口,“你们两个也碰上那对冤家了?哎……三十年了,她两还是那么大的怨气!……”
长生瞪大眼说:“福旧爷,您怎么知道是两个?您也碰上过?”
“哎,这都是我造的孽呀!”福旧老汉十分伤感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那是一种苦痛的感觉,这句话从他心间流淌而出。
“啊?”文正和长生同时惊讶道。
“这还要从头说起呀!”福旧老汉讲起了他埋藏心底多年,直到今天仍然痛苦不已的往事。
“旧社会我给咱们北关川上的大地主十二老爷家当长工,十二老爷可是方圆百里的大地主,种着上千顷的土地,开着好几个煤窑,据说城里还有他的钱庄和产业哩,家里仅庄丁护院就好几十人。我那时候年轻,人也机灵,十二老爷又见我干活实诚,就不让我去田地里,每天就在院子里干些挑水、劈柴、打炭的营生。”
“十二老爷有个小姐叫玉莲,因为是老小,疼爱的很。旧社会的大小姐都要住在后院,平时很少出门的,打杂的人也很少能去后院,老爷器重我,看我还小,就偶尔让我去后院打扫院子,时间长了,我和小姐也就熟悉了。都十**岁,年纪相当,尽管彼此都不说话,但每次见面的时候,我看见她,脸就变红,连走路干活都变得拿拿捏捏不自在。每次干活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看她,发现她躲在窗框子里正用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也争取各种机会去干后院的活儿,每天脑子里就想着她那水汪汪的眼睛、白俊的脸蛋,几天看不见,就吃不香睡不着,干活也无精打采。有一回,晌午,我给后院背生火的柴,刚立秋的中午,热的很,我满身是汗,放下柴,腿没挪步,想瞅瞅她,可没看见,估计是人家睡午觉哩,只好恋恋不舍地转身往前院走,这时候突然楼上喊了一句:‘你等等……’玉莲从楼上跑了下来,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她,比远处看还要俊,脸上白嫩地没一丝瑕疵,个子有我这么高哩,就像春天刚下完萌生生雨后吐芽冒枝的杨柳树,匀称苗条。她张望四下无人,把一个碗大的鸭梨塞给了我,扭头就跑了,那个年头梨是供神的,那么大的梨我从未见过,这辈子也就见过这么一次,从那以后,我们两就好上了,那真是个好女子啊,平时偷偷给我稀罕的吃食,逢年过节我回家的时候,她就把家里的红枣、核桃,还有好料子给我拿上,让我带给我娘,包袱里还要塞上几个银元。”
福旧老汉抿了一口酒,脸上一片红霞,慢慢地又接着讲:“那段日子我就像活着仙境里,但是我知道,我们的身份差距太大,十二老爷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在甜蜜中又笼罩着巨大的痛苦,我们常常在热恋的亲吻后又抱头痛哭,最后我俩决定往口外跑,走西口到后草地过草高人稀牧羊织布的生活。可是当时出口外就一条路啊,还没过杀虎口,我们就被十二老爷的马队给捉回来啦!……一顿皮鞭啊,她越是求情,老爷越打的我厉害,她哭的死去活来,她爹让她答应断绝和我的交往,就放我一条生路,她只好忍痛答应。但是为了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十二老爷下了死手,后来我被打的昏死过去,十二老爷以为我真的死了,就命人把我扔到后山的荒窑里,让狼啃我的尸首。月黑星高,听着嗷嗷的狼嚎声,我清醒过来,自己竟然躺在玉莲的怀里,她正给我喂水,原来她怕狼吃了我的尸首,又偷偷跑了出来,照管我,这样我才活了下来。她让我跑的越远越好,今生做不了夫妻,答应来世也要做我的婆姨,两个人都哭成了泪人了……后来我跑到了后草地,直到解放后才回来。”
“福旧爷,那后来呢?”长生急切的追问。
第 022 章 冤孽两代情2
“哎,我回来后,已经土改了,当我去她们村一打听才知道十二老爷早被镇压了,据说是扔到枯井里活活拿石头砸死的,她们家偌大的宅院也变成了乡政府。”
“您见到玉莲了吗?”文正问。
“旁人告诉我,我走后不久,玉莲就被她爹逼着嫁人了,据说是一个国民党的营长,跟着部队走了……我又回到咱们村上,不再打听了,人家有了归宿。”
文正和长生也一阵叹息,福旧老汉接着说:“后来我在附近的一个矿上当了工人,这也没办法,咱们这地方十年九旱,打不出粮食来,掏炭就变成了当地人们的主要活计,这一过就是十多年,我也变成奔四十的人了,成了实实在在的光棍。”
“那您年轻的时候就没打算结婚?”文正又好奇的问。
“说媒的给介绍了不少,我谁也看不上,谁也比不上我的玉莲啊,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她,谁也装不下了。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哎……没想到我在矿上又遇上一个女子,她叫井笙,和当年的玉莲像极了,看见她,我就像回到了过去,回忆我和玉莲的一朝一暮。后来一想,这个世界上像的人太多了,人家十**岁,而玉莲已经三十七八了,早不是这个容貌了。她在矿上做饭,我打听她,她说是中原人,父亲没了,跟着母亲流落到这个地方。那段时间我又像着了魔似的,天天一有时间就偷偷地看她,虽然只是玉莲的一个替身,虽然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我都感觉无比的幸福,白天晚上都想着她的一举一动,回忆她的一言一笑。我都分不清是她还是玉莲了,晚上的梦里不断重复当年和玉莲分开时的场景,醒来后,泪水把枕头都打湿了,就连下井都不能集中注意力,结果让石头砸伤了腿。”
“养伤的时候因为我家里没有亲人,就让我在矿上养,我养伤的屋子就在伙房的隔壁,每顿饭都是井笙给别的工人做好了吃完,再给我送过来,我享受那段日子啊,以致于后来我的腿好了都假装起不了床,就是想多见她几面。
矿上都是青壮的男人,有些人一年四季都见不上个女人,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俊女子,那些家伙们都骚情起来,有些人当着她的面专门说些酸溜的话,有些胆子大的家伙趁她舀饭的时候还专门去抓她的手,私底下鼓吹有多么嫩多么绵哩!每次都是我替她出头,一顿臭骂把那些家伙轰散,有时候看见她为难的泪蛋蛋在眼里直打转转,咬着嘴唇也不支声,天天少言寡语地在伙房干活。
我就问她:‘一个女娃娃家为啥在这里受这个罪?怎么不回家呢?’
她说:‘家里就自己和母亲,没个男人,种不了地,生活不下去,母亲身体又不好,我在矿上挣点钱可以养活家了。’那倔强和好强的的样子和当年的玉莲就是一个模子。
有一回,晚上吃了饭,我听到隔壁一阵哭喊声,就跑了过去,门从里面反锁着,我就一脚踹开冲了进去,只见管伙的老金正压在她身上,嘴像猪拱地一样在她脸上蹭来蹭去,双手正在撕她的衣服,她拼命地哭喊,我一着急,抡起擀面杖冲那家伙的头砸了一下,当时就没了动静,我俩都吓坏了,这下子杀了人了,当时我带上她就跑,在陕北的一个小煤矿上安顿了下来,每天提心吊胆的,后来才知道,那家伙只是当时被打晕了,啥事没有。
由于都是苦难的人,流落在外,而且是因为救她而杀了人,(当时以为)她对我的感激逐渐变成了依恋,就在相互的帮助中,慢慢的我俩产生了感情,自然而然就好上了,没夹杂其他任何的东西,就像是老天的安排走到了一起。后来她怀孕了,不得已我们才偷偷的跑回来,去见她母亲,商量婚事,我俩都换了新衣服,给她扯了一身的花袄裤,他领我回到的那个村子正是十二老爷的那个村子,真没想到她和玉莲竟然是一个村子的。在村西的一口破窑前我们停了下来,她说这是她们流落到这里时村干部分给她们的。我怯怯地跟着她进了屋,因为我比人家大那么多岁,和人家父母差不多的岁数了,所以有些胆怯和不好意思。
在炕上坐了一个中年妇女,一身蓝布衣服,发髻高高地挽起。当她转过头时,我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天哪,竟然是玉莲,除了变得苍老一些外,其他都和当年一模一样,我认得清清楚楚,她哇的一声就哭了,我也没想到还能见着对方,也一下子蹲在那里,抱头哭了起来,半响,我才问她:‘怎么是你?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玉莲抽抽搭搭地说:‘当年你走后,我爹就把我嫁给一个国民党的营长,随部队的开拔我们去了中原,后来他在抗日的战场上牺牲了,我带着井笙艰难度日,解放后,由于我们是国民党的家属,当地批斗的厉害,活不下去就又逃了回来,可我爹娘也没了,亲戚也没人收留我们,就在村里的这口破窑安顿下来,母女俩相依为命过到今天……’
‘你受苦了,当年你可是大小姐,怎么能受了这个罪!’我插了一句。
‘我一直不知道你的下落,也不知道你还在不在人世,我就盼望这辈子能再见你一次,死了也没啥遗憾了!’
她猛然问:‘你和井笙怎么碰到一起了?’
站在旁边的井笙听到母亲讲这些,目瞪口呆了许久,口里喃喃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妈,这是我领回的女婿,我俩好上了,他是个好人,没有他……’
还没等井笙说完玉莲就放声大哭起来:‘老天爷啊,你怎么能这么捉弄人呀?这是作孽呀!他是你的亲爹……’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走后,我就发现怀孕了,我爹才急着把我嫁了出去,井笙是咱俩的孩子啊!’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身子像灌了铅一样挪动不了,大脑一片空白。
井笙像疯了一样,用手抽打自己的头发和脸,‘娘,我羞得不能见人了,我已经怀孕了!’说完就跑到院外,一头扎到了井里,当我捞出来的时候早已断了气,但两眼圆睁,怎么也闭不上。
玉莲抱着女儿哭了半响,冷冷地对我说:‘你去买点东西准备入殓她。’当我回来的时候她也在屋后的树上上吊了,七窍是血,舌头伸的好长……我在树上狠狠撞自己的头,就想和她娘俩一块去了,但是先得安葬她俩呀!
我把她们火化后的骨灰带回咱们村里,找了一个僻静的沟埋了,就是窑口外的那个土茔,我在她们的坟上整整躺了三天三夜,也没死成,后来我不想死了,怕我死了以后没人给她们娘俩烧纸上坟,照管这个坟茔。但自从那个时候,我的心就死了,每天用酒来麻醉自己,活的就像行尸走肉。我在附近的矿上看场子,就是为了平时多来这里看看她娘俩,每年的年三十我都会来这里陪她们过,这个土堆堆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了。”
讲完这些,福旧老汉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半响他才用袖子抹去眼泪接着说:“她娘俩死的烈,经常作怪这里看场子下夜的人,可是从来连个梦都没给我托过!他们恨我啊!……你们不要怕她们的作怪,那娘俩心都善的很,不会害人,我知道,我知道……”
之后福旧老汉又痛苦地说:“爷这辈子没个亲人,爷就托付你们娃娃俩一件事,我死后,把我也埋到这里,我们一家子要团聚哩!”
文正和长生使劲地点点头,四下里一片寂静。
第 023 章 拿镜子照照
春节过完后,很快就开学了,文正和长生再次回到了校园,离开了他们的寒窑时,两人却有一丝留恋,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安静、恬然的机会。
北方的春天终于来了,倒没有春风拂面、细雨蒙蒙,而是铺天盖地的的黄风黑土没日没夜的从北方的天际刮过,即使窝在家里的人们也是满头满脸的灰尘。布谷鸟叫的时候,大风突然停了,当人们再次走出家门,睁大眼睛去留意身边的世界时,在和煦的暖阳下,不知不觉万物早已复苏,大地吐绿,杨柳冒出新枝,嫩绿的枝条在微风中摇曳,在阳光下伸展。山头上嫩红粉艳的桃花已经盛开,漫山遍野,极为绚烂,如粉红的外衣将贫瘠的黄土高原精致地包裹起来,不可想象,在这机声轰鸣,煤台林立的山峦间,竟然短暂出现了如此美丽的人间仙境。
伴随着春的生机,景的盎然,人们也把冬日里紧缩的心绪纷纷抛掉,个个眉目舒展,希望满满地投入到新一轮的生命周期中。文正和身边的同学们你追我赶,把所有精力放到火热的学习竞赛中,甑大军继续沉迷于他的游戏和欺负人的快乐里,陈岗却突然改变了性情,大约是为了和春天的时令相谐,这小子竟然春心萌动,追起了女生,其红热程度不亚于当初对游戏机的迷恋。
他看上的居然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吴萍。吴萍是班里学习比较好的女孩,也比较文静,由于晚上学一两年的缘故,身体已经完全发育,要比文正还高上一头,高挑的个子,丰满的胸脯,还有一张像南方女孩一样白皙的脸庞。
陈岗一下课就凑到人家跟前,有事没事的搭话,吴萍很少搭理他。陈岗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写情书这种亦或高雅到极致,亦或庸俗到极点的途径,晚自习趴在桌子上用功地冥思苦写,这种极反常的行为,把周边的同学惊讶的一晚上不能安心学习,不时扭头偷窥他的一举一动。结果不出所料,大伙听到了他不断撕稿子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的声音,当地上已一片狼藉,无处下脚的时候,仍然没有写出一言半语能够通读的话来,这时候他又马上显示出自己的霸道来,走到前排,用命令的口气让文正马上帮他写出一篇情书来,文正无奈,又惹不起,就胡乱的写了一篇: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鸟儿早已飞过;
大地没有风霜的痕迹,四季却照样日升日落;
我没吐露一丝的痕迹,可心中却早已爱过;
你是我的理想,我的梦想,我的朝思暮想;
捧上我的心啊,渴望你的情;
我愿与你度过此生来生的分分秒秒,时时刻刻!
当文正把这即兴胡乱写的东西递给陈岗,这小子竟然如获至宝,连抄写一遍的时间也怕耽误,直接把文正写的原稿递给了吴萍。陈岗经过了仅仅一个不眠之夜后就收到了回信,其内容虽然短小精干,却明了简洁:“你妄想!”
但陈岗并没有气馁,他不知从哪里讨得了一个狗屁真理,就是女孩是用来追的,只要坚持不懈,没有不成功的,有些女孩即使愿意,也要表现出很矜持的样子,不会轻易投到你的怀抱。于是文正天天写,陈岗天天送,结果吴萍连短小简洁的回信也没有了,而是看也不看,直接随风而去,任其在天际自由飘落。
此法不通,陈岗又改变了策略,那就是尾随,不管吴萍走到哪里,一有时间就跟着后面,行死缠烂打、不要脸皮的方法,他天天如此,当成学校生活的全部,而吴萍实在无法,找了几回老师,可老师也居然不敢出面制止此事,而陈岗也大有不从不止、不死不休的精神。
有一天,陈岗兴奋异常地回到宿舍,向大伙宣告:“我追住了,我追住了!”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不相信?不相信爷的魅力,准相信爷持之以恒的精神吧!她都送我礼物了,看,一面镜子!”说着把一面小圆镜子高高举过头顶,又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揣进衣服里面的兜子里,紧接着就是大伙一阵的哄笑。
“笑什么!你们羡慕了?有本事自己也去追一个?”
文正努力控制自己,还是没憋住,笑出声来。全屋只有一个人没笑,若无其事的静静躺在那里,就是甑小军,随后淡淡的,不屑一顾地说:“人家让你拿镜子照照自己!”
这下子被单相思冲昏了头脑的陈岗才清醒过来,又羞又愤地把镜子掏出来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咬牙切齿地骂道:“贱货,爷非给你点颜色看看!”文正和二龙看到这场景,偷偷地溜出屋外,深怕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此时拿他们出气,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第 023 章 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是一个新分配来的大学生,课讲的比较好,在全校基本都是接父母班的老师当中算是凤毛麟角,很年轻,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但陈岗和甑大军却不把他当作一回事,经常在他的课上捣乱,老师们也都清楚这是顶头上司陈副乡长的公子,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上课陈岗就把座位换到了吴萍的身后,不住的用手去戳吴萍的脊背,知道他找茬,吴萍也不敢言语。看见吴萍没有动静,他又拿钢笔在吴萍的背上乱画起来,吴萍只好抱着头在桌上哭了起来,却也不敢躲,学生们都把目光投到这里,课也没人听了,数学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大喊了一声:“陈岗,你干什么?”
这小子一下子被激怒了,拿起板凳向数学老师砸去,老师用手一架,板凳滑下去,正好砸住了吴萍的额头,顿时鲜血流了满面,吴萍只能用手捂住额角,但还是滴的桌子、书上全是。陈岗这小子一下慌了,冲出教室,跑到校门外,不见了踪影,数学老师领着吴萍到校医室包扎,班里的学生叽叽喳喳,一片杂乱。陈岗不但打了学生,还打了老师,这种恶劣的影响如果不给个说法,不管对学生还是对老师都不好交代。校长又一次大腹便便的站在了操场的讲台上,言辞激烈、气愤填膺地对陈岗进行了申讨,同时话锋一转批评了数学老师,说他处理不当,如果陈岗跑丢了,他脱不了干系。最后校长着重强调了校规校纪,规定学生进办公室必须喊报告,上课时必须起来,平时洗脸的时候必须洗脖子……
晚上上晚自习的时候,校长领着大狼狗又进到班里,后面跟着陈岗,校长站在讲台上又向大伙讲话:“陈岗同学平时热爱劳动,爱护小动物,尊老爱幼,上次给灾区捐款他还捐出一块钱,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少年,”说到这里,下面已经一片哄笑声,校长涨着憋红的脸,大概也为自己不知羞耻的胡言乱语而有些无地自容,但很快通过几声做作的咳嗽声稳定了心绪,继续讲道:“这次因为一时冲动犯了错误,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我们学校和老师都要有宽容之心,让他继续接受党的教育,不过为了惩戒这类事情的发生,警示后人,我们决定对陈岗同学班内记过处分一次。”这小子又挤眉弄眼、趾高气扬地坐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第二天,吴萍就收拾行李回家了,据说她转到了一个离家更远的中学。
第二十四章 恩将仇来报
日子过的飞快,在这种环境中,文正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努力学习中,当然有时候仍有欺辱与饥饿与他相伴,好在有丽惠或明或暗的无私帮助,有长生慷慨仗义的携持,有二龙患难与共的陪伴,终于熬到了初三的下学期,马上就要升高中了,文正心中充满憧憬。更令文正高兴的是班里的学生只剩下入学时的一半了,辍学的大多是学习差的,也有个别是家庭极贫的,没熬完初中毕业就纷纷回家,或是学手艺或是下了井,有些女孩子或早早和人订了婚,只等过上几年一出嫁就算万事大吉了。当然有些家庭条件好的,给孩子买上汽车跑起了煤炭运输,更有一些官宦子弟直接当了兵,回来后花钱或托关系安排个工作,陈岗就走了这条路,据说当了坦克兵,慢慢的还要学开飞机呢!甑大军啥也不想干,直接当起了少东家,帮他老子打理煤矿,小小年纪开着桑塔纳,拿着大哥大,一派暴发的公子哥形象,周围的村镇除了甑庆寿又多了一个恶霸流氓。
班里只剩下一些埋头苦学、安分守己的同学,文正高兴的对二龙说:“这下子能安心学习了,再没人欺负咱们了。”二龙也是信心满满地向文正表示,争取尽快把成绩提上去,能和文正一样去县城上高中。
然而没过几天,二龙家就捎来了口信,说家里出事了,让二龙回去一趟,不久就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二龙的姐姐玉林被弓虽。女干了,差不多全校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这件事情。
常玉林今年20岁,模样长得俊俏,在全村的姑娘中是拔了尖子的,尽管她生在常万金这个最老实懦弱甚至在外来户中都是最底层的家庭里,她的穿着打扮几乎是全村最寒酸的,上的学也不多,可她心气高,人也好强,对生活充满热情,里里外外的活儿都做得有模有样,可以说已经是这个家的顶梁柱。生活贫困,但她从不贪图富贵,纨绔子弟她坚决看不上,村里那些自恃有钱的家伙,诸如焦大头之类的人都领教过她的厉害,所有这些垂涎三尺的家伙只能远视,不能靠近。而对于那些周围的好人,不管贫富,她都热心帮助,文正奶奶岁数大了,她经常过来帮助做些家务活儿,有时候她出去放自家那头驴子的时候也会顺便把文正家的大黑骡子牵上,文正奶奶常过意不去,她却笑着说:“一个也是放,两个也是牵,奶奶,这是顺手的事。”文正奶奶赞赏地说:“谁要是娶了你,那是积了前世的荫德,这么好的孩子,无论是模样还是人品都是人上人哪!”
正是因为出众的外表、高尚的人品更让那些流氓地痞、官宦富人们欲罢不能,他们都发誓要把这朵带刺的玫瑰征服。玉林的麻烦也是如影随形,白天晚上都有人骚扰,不远不近,专门提高嗓门讲黄段子,说酸溜话的,三番五次往家里送东西的,甚至有威逼利诱、私下恐吓的,玉林统统不吃这套,软硬兼施,都很好的处理了这些问题,真是让这些家伙们又爱又恨,又怒又怕。
在农村,这个年龄也应该谈婚论嫁了,媒人踢断了门槛跑断了腿,但是玉林就是一个也不见,大伙都知道老实人常万金的女儿眼光可高哩,他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儿?
常万金是这里底层中的底层,只有文正父亲李沁德这么几个外来户的朋友,但他最要好的一个朋友叫郎子新。郎子新和常万金是同乡,而且还是一个村子里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两人家里都十分贫寒,常万金虽然老实低调,但很勤奋,舍得卖力气,十五六岁就出来在煤矿上下井了,而郎子新虽能说会道,却游手好闲,他没和常万金一起去下窑,一来怕下窑危险,经常死人,其次他也受不了钻地窟窿那个罪,自己在老家做了点小买卖,由于没有本钱,也没人引路,知识又少,还不吃苦,所以做啥赔啥。当常万金下了几年小煤窑,挣了点钱,准备让人介绍媳妇的时候,郎子新仍然一贫如洗,在村里瞎逛荡。虽然种地地不行,经商商不成,但他追女孩却是个高手,村里有个俊女子叫张秀花,家里在本地算是殷实,这女娃子家底好,穿的不像本村其他女孩,破衣烂裳,总是时兴的的确良涤卡,竟然还用香皂来洗脸,走到跟前一股的香皂味儿,再加上吃的好,身体发育的前凸后翘,圆乎乎的。这个据说是眼光很高的女子居然和流氓穷小子郎子新搞上了对象,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在全村传开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其实郎子新也没什么特殊的办法,靠是就是脸皮厚,他平常老在张秀花的眼皮底下晃悠,穿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洗的非常柔顺,这在当时所有灰头土脸忙于劳作的村民中便十分显眼。自己的小买卖,不管是贩卖啥东西都是首先挑到张秀花的家门口,张秀花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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