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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丫鬟(全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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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了毡毯吃酒。
凤姐招手道:“琳琅姐姐过来,你是什么人?和我们一桌坐!”
琳琅推辞不肯,凤姐直接过去强拉了过来,道:“你虽还没成亲,到底是有人家的了,该我们坐一处,好叫我们教教你怎么当管家媳妇!”
说得众人哄然一笑,琳琅啐道:“怪道老太太说辣子,呛人!”
到底还是坐了。
在众人的笑声中,琳琅又送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儿,打开时,是大红平安结络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平安扣儿,两枚一模一样,是从杨海送的东西里挑出来的,分别递给大姐儿和二姐儿,道:“才得的,特地拿了络子穿上,给两位姐儿顽!”
凤姐笑道:“我就说,你送了姑娘们一匣子核桃,怎么就没我们姐儿的,原来留了这个!”
李纨叫素云接了,听了道:“这个可比那核桃值钱,你定是极爱的。”
众人知她笑话凤姐爱财,果然凤姐柳眉倒竖,似笑非笑道:“我是个爱财的,难道咱们穿衣吃饭竟是不要钱的?便是喝西北风也没这么便宜的事儿!你们嫌我贪财,明儿个就别来找我支银子,我看你们怎么吃喝!”
黛玉一手指着她,一手刮腮,道:“羞也不羞,你不给,我们找老太太去要,看老太太是叫你给我们呢,还是任由你饿着我们!”
凤姐忙笑着赔罪,道:“唉,我就是那个苦命奔波的人,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李纨却道:“你何苦来着?便是没了你,管家理事的也有人,你竟是好生调养身子给大姐儿添个兄弟要紧,这才是立足之本呢!”
一听到这个,凤姐脸色一暗,屋里登时收声,都不敢触动她的心事。
宝钗忙笑道:“方才凤丫头说,琳琅姐姐已经有了人家了?”
凤姐瞅了她一眼,复又拉着琳琅的手,笑道:“我们这位琳琅姐姐是有福的,嫁过去就是七品敕命!哎哟哟,该打我一下子!说错了。琳琅姐夫还没回来,一去两年,等回来还会升官,说不定一品二品三品四品五品六品也是有的!”
宝钗暗暗诧异,看向琳琅,道:“竟有这样的好事?”
琳琅被她看得浑身不对劲儿,并不喜欢别人拿这件事来说,遂倒了一杯酒,低头啜着。
林朗忽然擎着酒杯过来,先谢了李纨,道:“素日多谢大哥哥指点功课,多谢大嫂子。”
待李纨喝了,又敬凤姐,道:“我们姐弟在这住了两年多,多谢二嫂子事事想得周全妥帖,也谢谢琏二哥哥,明儿还得劳烦二哥哥送我家去。”
又到处谢了,有谢陪伴解闷的,譬如宝玉,有谢缝衣制鞋的,譬如鸳鸯。
方岔了过去。
酒过三巡,屋里愈发热闹了起来。
第47章 047章:
琳琅虽然只服侍了林朗两三个月;但也被灌了好几杯酒;一时凤姐促狭,又叫人给她倒酒;只说喜酒吃不得,便在这里多吃几杯;只吃得香腮带赤;眼含春色,自觉酒沉了,竟是受不住了,方站起身笑道:“我去洗洗脸便来。”
众人都是一笑。
琳琅出来;鸳鸯瞅见了,忙跟了上来;同她一起去解了手,回来到自己屋里更衣梳洗。
梳洗毕,鸳鸯又叫小丫头沏了解酒汤与她喝。
琳琅吁了一口气,道:“你怎么有空吃酒?没跟着老太太?素日你可一步不离老太太。”
鸳鸯笑道:“老太太许我吃呢!”
说着又叹道:“林哥儿这就走了,林姑娘怕也快了。”
琳琅闻言,疑惑地看着她,问道:“这是何故?老太太舍得林姑娘?”
鸳鸯低声道:“便是舍不得又如何?老太太年纪大了,纵能护得一时,哪里能护着一世?府里多少事情能瞒得过老太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怕揭出来都不好看,大家子原就最忌讳这些。宝姑娘才来几日就把林姑娘比下去了,虽说宝姑娘是个极好的,比咱们家姑娘都好,可林姑娘何等心高气傲,哪里能容得别人这样闲话?早晚要家去的。”
琳琅倒有几分触动,黛玉这两年多来不断燕窝羊奶,身体已经好多了,近半年都没再犯过病,又有张嬷嬷悉心教导了两年,离了贾府,有父亲兄弟,未必就不能过得更好,叹息道:“我瞧着几位姑娘都是极好的,哪个都不容易,只不过是各花入各眼罢了。”
鸳鸯道:“各花入各眼。这话虽淡了些,细细一想,却甚有意思,可不是各花入各眼?老太太爱林姑娘风流袅娜,太太喜宝姑娘稳重和平。”
还要再说,只听外面小丫头道:“琳琅姐姐,鸳鸯姐姐,林姑娘叫呢!”
两人方携手过去。
才坐下没半刻工夫,就听贾母道:“让我瞧瞧你们热闹成了什么样儿。”
贾母扶着琥珀的手进来,她一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贾母自在宝玉黛玉那桌坐了,眉间虽有一丝抑郁,但慈眉善目,仍旧十分和蔼,笑道:“我不过听你们乐得紧,才过来,你们若不坐下,又拘束起来,我就走了。”
众人忙坐下,唯凤姐和李纨将大姐儿和二姐儿交给奶娘抱着,过来服侍。
鸳鸯也过去取代琥珀,给贾母斟酒。
一时凤姐出去叫人撤了酒席,重新上新的,贾母这边饮了一杯,对琳琅说道:“你也来了?难为你有心。”
听了这话,琳琅犹未回答,鸳鸯已经先笑道:“老太太忘记了?还是我打发人去叫的,琳琅姐姐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太太请安呢!”
贾母道:“瞧我这个记性怎么了。好容易来一趟,多吃几杯酒。”
黛玉走到琳琅身后,一手拉着她,半转身笑着对贾母道:“可不是该多吃几杯?你送了我们那么大的礼,我和朗儿爱得很,别的东西没有,也不知如何谢你,就借着宝玉的酒,当花儿添给你!”
琳琅道:“听姑娘意思,我竟是个和尚?”
黛玉吃吃一笑,道:“我可没这么说,老太太给我作证!”
贾母笑得前仰后合,酒杯合在鸳鸯身上,撒了一裙子的酒水,指着琳琅和黛玉道:“这两个丫头,一样的伶俐!倒叫我笑不动了,可惜了鸳鸯的新裙子,这条石榴裙今儿才上身。鸳鸯,你叫林姑娘和你琳琅姐姐赔你一条新裙子!”
黛玉道:“明儿我送鸳鸯姐姐一匹上好的石榴红绫,十条八条裙子都做得,可别叫琳琅姐姐赔,不然,她可就不来了!”
琳琅递了手帕给鸳鸯擦裙子,道:“说得我竟是个小气的!”
黛玉忙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你若小气,谁比你大方呢?”
在黛玉笑闹下,贾母眉间的郁色很快便烟消云散,笑问琳琅送了什么东西。
因鸳鸯去换衣裳了,黛玉便叫紫鹃拿给贾母看,琥珀又递了眼镜,贾母戴上,细细一瞧,点头道:“是件好字画儿。难为她这么费心思。”又笑盈盈地问起琳琅什么时候出阁。
琳琅红着脸道:“他还没回京,等回来再说,早着呢!”
贾母恍然道:“我竟忘记了。你这孩子倒是好的,你也别担心,建功立业是正经事,若凯旋,必能升上一级半品,再成亲,岂不是双喜临门?”
黛玉插口道:“到时候双喜临门,老太太送什么?”
贾母指着她笑道:“瞧瞧,你这丫头竟问我要东西还起礼来!亏得你是咱们家的女孩儿,不然叫外人知道了,还不说你小气?我偏不给,等她成亲,就得你送才好。”
忽听人通报道:“姨太太来了。”
贾母仍在笑,待薛姨妈进来,便道:“姨太太快坐,今儿宝玉做东,难得咱们也沾一点子光。”又叫宝玉道:“去请你太太来,还有大太太。”
宝玉听说,跳起来,忙亲自去了。
贾母又命丫头婆子跟着。
少时,邢夫人和王夫人都过来了,除了贾母外,众人齐齐站起,凤姐进来命人在贾母下首令设一席,邢夫人和王夫人、薛姨妈姐妹坐,她自己在各桌张罗。
黛玉宝钗迎春探春惜春和宝玉等人都吃过一回了,也不饿,不过白坐着,或喝一口酒,或拈一点果子,鸳鸯紫鹃等人自然在自己主子身边服侍,琳琅虽然脱了籍,但王夫人仍旧是她的旧主,便给王夫人执壶斟酒。
王夫人笑道:“你坐下,叫别人做。”
又对薛姨妈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琳琅,已经许了人家,如今就是过来走走。”
薛姨妈忙招手叫到跟前,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心里暗暗吃惊,原想平儿袭人晴雯鸳鸯紫鹃等人已经都是第一等人才了,没想到眼前这位较之她们品貌更为出色,气度更为风流,忖度完,便笑向王夫人道:“是个好孩子。”
王夫人笑道:“可不是。”
薛姨妈又笑赞了几句,问了几句琳琅家乡何处,年方几何,从腕上褪下一只金花钏来戴在她手上,笑道:“拿去顽罢!”
琳琅只觉得手上微微一沉,福身道谢,自在王夫人旁边斜签着坐了。
待宴散后,琳琅各处告别。
贾母道:“日后多过来走动走动,等定了好日子,也告诉我一声儿。”
自林朗走后,黛玉越发寂寞了,兼之下人又拿着她比宝钗,越发抑郁不乐,每回琳琅去,必要留琳琅说上许久的话。贾母最疼黛玉,难得见她高兴,自然便多留琳琅住下,只是却不是以婢,而是以客的身份。若十天半个月琳琅没来,贾母必叫鸳鸯打发婆子去接她。
转眼间已经进了九月,正是秋风凉,黄叶地,碧空如洗,黛玉因思念老父幼弟,大半年没犯的咳症竟犯了,琳琅探望时,好生解劝了半日,方告辞出来。
谁知以往接送她的婆子今儿个偏巧病了,鸳鸯便打发了个新婆子给她驾车,那婆子倒也是个伶俐人,知道琳琅比别个不同,又她乌溜溜的头发上只簪着一只点翠金凤小钗,垂着一串米粒大的珍珠,端的别致,便羡慕道:“姑娘如今比府里姑娘们都自在呢!”
琳琅摇头道:“各有所好罢了!”
言语尚未说完,忽听到一阵马蹄声,蹄声如雷,吓得马车倒退了两步,那婆子赶紧平衡马车,纳罕道:“这是天子脚下,谁敢在京城里骑马横行呢?”
琳琅忽然心中一动,掀起帘子一角望去,见一阵寒风卷起前方无数蝴蝶似的黄叶,紧接着便见百余匹骏马从南至北,呼啸而过,旌旗飘扬,皆是将领兵士,当先却是个中年男子,金甲红袍,瞧着是三品将军打扮。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骏马便已经疾驰而过,迅若闪电,带起风刀,逼得路边万民缩身。
驾车的婆子忽然惊疑一声,道:“这不是神武将军?”
琳琅问道:“妈妈认得?”
那婆子笑着为琳琅解惑道:“回姑娘的话,我年轻的时候,也跟过主子应酬交际,十年前见过冯将军几面。如今十年不见,还是那么个模样,只是黑瘦了些,听说这回剿匪去了两年半呢!”语气里藏着三分敬重,倒有七分失落。
这话说完,她忽然想起旧日所闻,不由得道:“说不定姑娘家的姑爷也跟着回京了。”
琳琅微微一怔,不答,道:“他们都过去了,咱们快些走罢!”
到了家,琳琅请那婆子吃了茶,又给了二百钱,方打发她回去。
自从接到礼物后至今半年,便没有杨海的任何消息了。
别说杨奶奶日夜悬心,便是蒋玉菡也暗暗担忧,即便如此,他们倒有空安慰自己。
琳琅知道他是冯唐麾下,既然冯唐进京了,正如婆子说的,说不定他也回来了。
没让她等太久,傍晚时分,就见蒋玉菡进来,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说道:“我已经得了消息,咱们家的姑爷进京了,竟一连升了一品两级呢!”
琳琅疑惑道:“我才看到神武将军进京,你如何就得了消息?”
蒋玉菡笑道:“我听师兄说的。这一回,老圣人叫三爷去犒赏将士,故先知道了。”
说罢,眉头轻轻一皱,道:“得先给杨奶奶去个消息,从进京再回西山大营,得好几日呢,今儿宫里设宴将帅,又赐宴给士兵,怕是今日回去不了。”便叫老赵连夜去黄叶村,将这个消息告诉杨奶奶,好叫她放心并预备请期一事,他姐姐已经等得够久了。
杨奶奶接到消息后如何欢喜,如何着手请期不提,既然杨海平安凯旋,琳琅便放下心来,自行回屋换衣裳,忽然看到梳妆台上依旧殷红如血的红豆串,不觉一怔。
换好衣裳,挽着发髻,她倚窗而立,也不知自己将要迎来什么样的生活。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要和一个几乎称得上是陌生的男人组成家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知何时,天空中竟飘下雨丝来,打得芭蕉阵阵作响。深秋的晚风,已经有些冷,微微的寒意透进骨里,纵然不是凄凉人,也顿生三分愁绪。
探手拿起相思子,数了一会,前头赵婶唤道:“姑娘,吃饭了。”
琳琅顺手戴在腕上,出了屋,打着雨伞提着明瓦灯进了饭厅,蒋玉菡一眼看见,瞧着琳琅笑道:“姐姐放心,姐夫回京了,我已经请杨奶奶看日子请期了,想必离成亲不远了。”
琳琅待要说话,却听到门外有人叩门。
因老赵不在家,赵婶闻声忙去开了门,见到来人,不觉一怔,问道:“找谁?”
来人身材魁梧,高大挺拔,身上披着蓑衣,面庞在雨夜中瞧不甚清楚,唯有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深沉如海,他从马背上跳下来,问道:“这里可是蒋家?”
赵婶还没回答他的话,便听身后蒋玉菡惊异道:“姐夫怎么来了?”
蒋玉菡提着灯笼,向来人道:“果然是姐夫。我道姐夫在吃庆功宴呢,哪知却到了这里?快进来,瞧着雨势越发密了。”
杨海含笑道:“什么庆功宴,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还吃庆功宴?不过几个同僚叫我一同去喝酒,我不耐烦与那些人虚与委蛇,便来借住一宿,可使得?”
蒋玉菡忙笑道:“一家人,有什么不行?”
转头又对赵婶道:“赵婶,将马牵到马房里喂上草料,再去做上几道好菜。”
赵婶答应了,却听前厅屋檐下一个清脆玲珑的声音道:“让我做罢。赵婶你安置好马,再去收拾客房。”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忽然听到琳琅的声音,再看到她未近前便转身而去的背影,杨海脸上微微一热,胸中的心几欲跳出来,只是他面皮晒得极黑,又在夜晚灯光下,竟是半点都瞧不出来,因此在蒋玉菡和赵婶眼里,竟是不动声色,镇定非常。
赵婶瞅着蒋玉菡,他微微一笑,道:“就听姐姐的,也叫姐夫尝尝姐姐的手艺。”
作者有话要说:**太悲催啦,我从九点开始上传存稿,结果十一点半才上传一章,剩下的明天再发。
鉴于各种原因,决定每天保底更新是早七点,中午十二点,下午四点,若有加更,则是晚上七点,今天会有加更,加二更,皆在晚上,为蛋黄酱亲的长评福利。
第48章 048章:
琳琅在荣国府当差的时候;何曾烧火做饭做过这些粗活?倒是前生常见祖母烧着土灶做饭;故简单菜色她也学过,至出了荣国府;绣完嫁妆后,方苦心钻研厨艺;烧得一手好菜。
寻常人家的媳妇;女工要紧是一件,另一件便是厨艺了。
她先将白天腌渍晚上没做的一只整鹅至于汤锣内蒸上,周边放了四枚咸鸭蛋,灶内烧着木头;哔啵作响,又将紫砂锅至于角落的红泥小火炉上;里头熬着乳白的牛骨浓汤,是家常老汤,因进了寒秋,她和蒋玉菡常喝点驱寒的牛肉汤,弄好后方回身在小灶上用糖炒了一碟花生米,一盘糖醋藕片,又烫了一壶酒,因赵婶正在收拾客房,只得亲自送去。
饭厅桌上本就有两冷两热四道家常小菜,琳琅与蒋玉菡还没动,杨海就来了。
此时他已脱去蓑衣,只着一袭半旧的七品官袍,满面风尘,越发显得刚毅威猛。
大户人家结亲后不许男女婚前相见,但乡村山居并不是十分避讳,毕竟很多都是同村结亲,结亲后成婚前常出门劳作,碰头见面的时候好多着呢,只要不出格,又有人陪着,且女子婚前不上男方家门便罢了。但是男方却能上岳家门,即使尚未成婚,该送礼也是要送的。
因此杨海回头一瞧正是心心念念的未婚妻子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托着木盘,一阵菊花香顺风而至,不觉一呆,随即垂下眼睛,唯恐造次,唐突了她。
但这回头一眼,已看见她此时不过是家常打扮,桃红绸子袄儿,松花弹墨绫裙,挽着家常髻儿,别着碧玉簪,行动间恰如一枝正在喷芳吐艳的碧桃花儿,明媚鲜妍,玉洁冰清。
只是裙子角微微有些湿意,像是来去时被风雨所波及。
琳琅将两样下酒菜布在桌上,又取出一对酒盅,笑道:“菜可多吃,酒却少吃些。”
杨海心中一热,忙慌乱起身,道:“劳姑娘费心了。”
琳琅抿嘴笑道:“也没费什么事儿,不过是粗茶淡饭,将就着些罢,还有呢!”
说罢依旧转身去了厨房。
蒋玉菡拉着杨海坐下,笑道:“此物下酒最好,姐夫且等等,好菜在后头呢!”
杨海五脏六腑间依旧有一份缠绵不尽之意,定了定神,道:“我今天有口福了。”
微一沉吟,话锋一转,又对蒋玉菡道:“这些年难为姑娘了。这次回京我们都放了一个月的假回家探亲,不过是轮着放。我已上书给冯将军,暂且先不放假,等定了日子,再请一个月的假,加上这一个月一共两个月,将婚事办了,如何?”
蒋玉菡笑道:“我已经叫人去告诉杨奶奶了,想必很快。”
杨海爽朗一笑,道:“多谢,多谢。”
蒋玉菡道:“谢我有什么用?倒是该谢谢杨奶奶,为姐夫担足了心,十天半个月就来看我姐姐一回。再说,这日子也不能太急,因不知姐夫品级动不动,故而嫁衣还没绣出来呢!”
杨海道:“今儿已经定了,正六品,明儿文书便下来了。”
蒋玉菡早就知道消息了,遂赞道:“姐夫也算是有为了,才二十三岁便已经是六品了。”
杨海哂然一笑,拿筷子挟了一粒花生米进口,道:“什么有为?还是那样,就是名字好听些,俸禄多了一点子,刚好够养家糊口罢了。五品和六品,天上地下,六品以下逢到行军打仗升得快,再往上,就难了。不过,我倒不希望年年征战,抵御外侮或是剿匪也罢了,若是征战,升官发财的是将帅,马革裹尸的是士兵,而承受偌大军饷压力,苦的总是老百姓。”
蒋玉菡闻声一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就是这么个理儿。”
杨海点头道:“我常说,读书能明理,辅国治民,保家卫国,也不枉我这几年瞅着空儿读书,虽不过只识得几个字,终究懂得比以前多些些。”
正说着,脚步声响,赵婶端着托盘放着一盆热腾腾的肉汤、一碟咸菜和一盘厚饼过来。
蒋玉菡问道:“姐姐呢?”
赵婶笑道:“姑娘在做山药糕,姑爷和大爷先喝碗牛肉汤驱驱寒,今儿个寒气可重呢!”
杨海听了,忙道:“这些已经足够,请姑娘不必忙活了。”
蒋玉菡拿了碗给他盛汤,又递过一叠厚饼,笑道:“姐夫好容易来一趟,自然要吃好。尝尝姐姐做的肉汤,若要辣子也有。”赵婶忙送上一碟辣子和一瓶香油。
杨海忙说不比,先喝了一口汤,不觉奇道:“好鲜香!这是牛肉汤?竟没一点膻味!”
蒋玉菡冲他笑道:“这是用敲碎了的牛腿骨熬汤,熬汤的时候一并煮肉,肉熟了先捞出来,只剩骨头熬着,等喝汤的时候再切了肉放进汤里,秋冬之际喝这个再好不过了。难道姐夫没尝出来?汤里头还有几味药,黄芪、防风、白术、红枣儿,能防风寒呢!”
杨海心中一动,不禁佩服起琳琅的细致周到。
他却不知琳琅因前生之病,原本便知道一些养生之道,如今又看了几本医书,化进家常吃食里,既显得美味,又能养生。她做好山药糕放进模子里压好取出,放进蒸笼里的箅子上,与几个卷子同蒸,那边的鹅已经蒸熟了。
琳琅忙将鹅拿出来,浇了杏花腻,略等一会,方切好装盘。鸭蛋也对半切开,一碟四对八瓣,那蛋黄已出了油,黄澄澄地衬着雪白的蛋白,十分好看。接着,她又清炒了一道小白菜,锅里的馒头热了,山药糕也好了,一起装在一个大托盘上。
赵婶忙端了过去,琳琅却在厨房里喝了一碗牛肉汤吃了半块饼子,便回房了,并没有与他们在饭厅同吃,杨海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蒋玉菡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杨海食量甚大,兼之菜色鲜美,自是吃得十分尽兴,待他吃饱,汤菜已去了七七八八。
蒋玉菡不禁咋舌,道:“幸亏今天做得多,不然岂不是吃不饱了?”
杨海笑道:“你是文雅人,我是粗人,不吃饱,如何杀敌?再说,姑娘做的饭菜,鲜香得我险些将舌头都吞下去了,如今还回味无穷呢!”
蒋玉菡听他夸赞琳琅,不觉十分得意。
一时赵婶来回,说已烧了热水,并备上香皂等物,蒋玉菡便笑道:“老赵去送信了,今儿来不了,我也提不动,姐夫自己提进屋里洗洗尘土风霜罢!我记得姐姐那里给姐夫做了几身衣裳,过了这么久,也不知还合适不合适。姐夫先洗着,我去拿。”
说着送杨海到了客房,又帮着提了热水,方转身带门出去了。
杨海呆站了一会,解衣入水,热水一冲,四肢五骸俱是舒展,不由得用力搓洗起来。
堪堪洗完,依旧浸在热水里还没出来,蒋玉菡便笑嘻嘻地拿着衣裳进来,道:“且试试罢。”搭在浴桶旁边的椅子上,又退出去了。
杨海起身出桶,拿毛巾擦干,穿上衣裳,却发现件件合体,从头至脚,焕然一新。
另有一双千层底青缎子面的鞋,连带袜子也是齐全的。
杨海觑着眼儿瞅着衣裳,虽不是绸缎,却是极结实的毛青布,素衣裁剪,也没绣什么繁复的花纹,只在袖口绣了一抹雄鹰暗纹。他只觉得心中温暖熨帖,回想起今日所见,比两年半前更为温婉秀美,也不知自己积了什么德,能娶到这样一位贤惠持家能干的好女子。
过了一时,蒋玉菡已经换了衣裳,进来打量半日,道:“姐姐的眼光果然不错,难为姐夫去了几年,竟没胖没瘦一点儿,只是黑了些。”
又笑道:“人还没进门,姐夫衣裳倒先穿了。”
倒了水,又沏了一壶茶放在屋里,道:“姐夫且歇息罢,天也晚了。”
一夜酣然无梦。
杨海一大清早就起来了,须得与上峰麾下一同得了升官的文书后便回西山大营。
赵婶早就备好了早饭,不过是热腾腾的羊肉汤并厚饼、咸菜、小菜等家常饭菜。
杨海用完,便与琳琅姐弟告辞,虽未与琳琅单独说得只言片语,眼中却已深藏十分倾慕,在临走前将蒋玉菡拉到一边,琳琅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汇合后,牛冲一见杨海,便大惊小怪地道:“大哥,哪里买的新衣裳?虽然也是布的,但这布可比咱们穿的粗布棉布值钱多了,我记得几年前陪我娘进城,一匹值九两银子呢,吓死我了!我在家里穿最好的棉布,也不过三百文一匹。还有,咱们昨儿个喝酒吃肉,独缺了大哥,你去哪里了?我可不知道你在城里还有去处!”
听牛冲这么一说,众人都不由得好奇起来,看着杨海穿的新衣新鞋,啧啧称赞。
姜云扯了他一把,笑问杨海道:“大哥是去探望嫂嫂了?这衣裳想来是嫂嫂做的罢?”
众人一听,无不纳罕。
寻常兵士皆是平民出身,本就因家境清寒方从了军,但从了军,娶媳就更艰难了。杨海麾下数百名兵士,竟有五成都是光棍儿,如今闻得杨海有妻,焉能不羡慕?
牛冲摸了摸脸上新得的疤痕,嚷道:“我们什么时候有嫂子了?我怎么不知道?大哥,难不成你竟是去嫂子家了?嫂子做了什么好东西给你吃?你吃独食,太不仗义了!”
回头又反手扯姜云的衣袖道:“小云,你怎么知道的?不告诉我们,你也不仗义!”
姜云笑道:“我只是比你们细心些。你们忘记了,咱们在云南剿匪分东西的时候,大哥为什么没要珠宝古董,只要了笔墨书画和一盒翡翠饰物?在粤南的时候,大哥为什么买那些刺绣玩意?回来的时候却一件没有?还偷偷买了一串红豆儿,不是给嫂子买的还能是谁?”
牛冲扭头冲杨海道:“好啊,大哥,你藏得可真够深的!什么时候娶的?”
杨海抱着胳膊任由他们在那里说,等问了,才淡淡地道:“还没成亲。两年多前快放定的时候,咱们就出征了,放定下聘都是奶奶料理的,我两年多没回来,她一直等着,这次好容易回京,我去探望一番,第一件要紧事便是早点完婚。”
众人感慨道:“一听,就是个好姑娘。大哥有福,难得等这么久都不嫌弃大哥。”
姜云垂头想了一会,忽然抬头笑道:“大哥,你这次回京去探望没给嫂子买点礼物?”
众人忙看向杨海,都想知道他买了什么讨媳妇欢喜,谁知杨海却是露齿一笑,紧接着闭嘴没回答。众人不禁哎哟一声,大为叹息。
就在这时,不知在想什么的牛冲蓦地想起一事,突然瞪眼大声道:“两年多前,那不是杨奶奶写信那一回?我记得回信时,你五更天起来进山里捉了好几对大雁,托人和信一起带回去。我还奇怪呢!当时我说是不是给你说亲,你还否认!”
众人见杨海也不辩驳,便知必如牛冲所言,只是他性子如此,只好作罢。
唯有牛冲素来性子直爽,没大没小,扯着杨海非叫他请吃酒,杨海咳嗽一声,道:“过几日,我请你们吃我的喜酒,酒水管够!”牛冲这才罢休。
却说琳琅这边自杨海走后,赵婶收拾屋子,把换下来的衣裳洗了晾起来。
琳琅想着即将成亲,绣衣是必做的,不然赶不及,正在看着箱子里的布匹绸缎出神,几匹红绸缎皆不中意,忽见蒋玉菡拿着一个镂刻精致的尺长红条匣子笑吟吟地进来,便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
蒋玉菡递到她跟前,道:“姐姐打开看看。”
琳琅启开,却没什么奇物,唯有一股极寻常的金簪,熠熠生辉。
钗分两股,单股为簪,遇而合,以金质,则情比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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