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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传说2-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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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寻妖(下)
钟月敏喜道:“这才是有趣,想不成他捉了半日的生意,原来主顾却是妖魔鬼怪。”心想:“适才还以为他是京城八王爷府的手下,如此观之,先前的揣测全然不靠谱了。”金算盘听她讥诮,不以为然,哼道:“若他真是妖怪,冲着此等豪爽劲,也是个好妖怪。”话虽如此,心中依旧不免略有担忧,将南烈书下的借条又看了几遍,见上面除了赊债五万两白银之外,只余“京都南烈所立,午门石柏巷甲戊号”,便暗暗嘀咕,不晓得上面所留的地址是真是假,其时上门讨债,可别撞得其余不相干的人家,转念一想:“他连五百二十万两白银皆付得起,可见财大气粗,怎么会胡赖剩下的区区五万两白银,必是我听了大恶尼姑之言,生出猜忌,这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觉惭愧。紫姬见钟月敏朝自己忽然瞥来,本事冰雪聪明的可人儿,瞬间就窥破得她的心思,便轻轻一拉穆双飞的袖衽,柔声道:“穆公子,我,我也是妖怪变化,你那宝匕莫不是感应得我的妖气,方生出偌此反应?”穆双飞笑道:“姑娘虽是妖体,毕竟修得千娇百媚、温婉美丽,身似妙雅兰花,闻之幽香扑鼻,*春心旖魄,周身上下的妖气悉数化为无形,我这匕首也感应不得。想必你福缘不浅,昔日服食过什么灵丹妙药吧?”钟月敏听他奉承,芳心欢跃,轻轻垂下脖子,粉颈绯红,如嫩玉映霞,格外惹恋,笑道:“是我亲生爹爹寻了瑶池灵芝给我吃。”钟月敏听了好生羡慕,叹道:“你有个好父亲,我却从未见过自己爹爹的模样。哎!你爹爹这般疼爱你,你怎么不厮守在他身旁尽孝,却和那*婆娘四处游荡鬼魂呢?”众人皆都明白,她口中的“*婆娘”,正指紫姬的结拜姊妹黄姬。紫姬脸色苍白,似被人重重撞击心房,胸膛起伏,显是情绪波动,难以自抑,好容易吸了一口气强压浮神漾思,苦笑不语,眼神幽幽,只瞧着穆双飞。九华好奇,悄声问道:“金大哥,她如何不说话,却只呆呆瞅着穆大哥啊?”金算盘心中凛凛:“她若是家中不幸,孤独寂寞之下,便更容易将穆公子作为她的依赖,说不得便又托付终生的意思。大恶尼姑虽依旧脾性暴躁、口夹斥责,舌泛讽弄,其实对穆公子亦早生情愫。男人三妻四妾本属正常,只怕二人皆用情至深,都容不下第三人,那时可怎生是好?情感纠结,最是恼人,扯动心肠,想我和那万通的妹子毫无半点干系,却被多管闲事的地阴星、地壮星逼婚,何其痛苦惊惧,穆公子纵然是神仙一般的品貌人才,若深陷二女恋慕求姻的牵扯中,只怕也是左右为难,惴惴忧戚。”九华年幼,这些男女之事如何能对他说?便是说了,小黑雷鬼也理解不了,这小家伙偏生有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倔强劲,反又生出一段纠缠,岂非烦人,所以摇头道:“不清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若去询问,就是十分失礼。紫姑娘瞧着你穆大哥,不过是无意而为,作个比方,就好象你有时会瞧着我发呆,分明看着我,却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发呆或想着别的事情而已,但别人觑见了,却偏偏以为你正有话和我说。”他胡思乱想,不知所云,最后几句话讲得什么意思,便是自己也不明白。九华似解非解,喃喃道:“哦,原来她虽然看着穆大哥,心思却飞到了别处,是不是?”金算盘点点头。便见穆双飞走前几步,将莫邪之匕前探而出,左右逡巡一二,朗声道:“怪哉,那南烈早已遁去,为何还留下一段妖气痕迹?难不成——”钟月敏道:“难不成是故意指引我们路径?”穆双飞笑道:“说不得后面尚有什么阴谋陷阱,你们怕不怕?”钟月敏冷笑道:“你不怕,我便不怕。你若害怕,我也不怕。”紫姬微微莞尔,莲步婀娜,低声道:“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跟着上刀山下火海,一步不离。”钟月敏见穆双飞闻言,目色陡亮,脸色倏变,口中嗫嚅,并无一字吐出,但窥究唇形,多半是嘀咕“小蹄子、狐媚子”之流。金算盘瞧得分明,暗中摇头,念道:“见鬼,她说话总要这般咄咄逼人的么?大刺刺的不见什么温柔,却无女儿家一股婉转莺啼的*个态度,穆公子也是男人,必因此心中颇是不喜。人家紫姬姑娘恰恰相反,察言观色,尽水柳之姿,展桃花之色,字字句句正能奉承迎合。如此妙人美女,谁不见之欢喜,又想据为己有,说不得…说不得穆公子现下就满怀钟情春心,极想一把将紫姬搂在怀中,好好温存抚幸一番。只是我们都在眼前碍事,不能痛痛快快为之而已。唉!大恶尼姑瞧不清楚形势么,又输了一分。”

  南烈留下的妖气,断断续续,如草灰伏蛇,有时断裂,可是再于周围细细查究,便又能觅得下一段妖气的所在。众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也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了一处所在,抬眼望之,前面却是一座陡峭笔立的悬崖。那崖倒不凶险,也不甚高,岩石嶙峋之间,尚透出些许江南秀色,崖底下布满了锦绣红花,蜂蝶往来,嗡嗡鸣鸣;中间生着绿油油的苔藓、矮草慵懒,细枝盘憩;顶上斜探出几株松树,却不似黄山迎客寂寞峭拔,也不同华山独立松冷寒清洁,枝条轻巧,针叶滑柔,教人觉得便是整个身体躺卧上去,皮肤无缕,也不会针扎刺痛。金算盘乍一见此地,便大感有些蹊跷,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蹙眉良久,脑中忽然灵光闪动,“唉哟”一声便叫唤起来,浑身禁不得便打了个寒噤,脖子左顾右探,惹得九华也神情紧张,捏着小槌,按上皮鼓,窥觑观探。钟月敏喝道:“吝啬鬼,你又怎么了?自从捉了两笔大买卖,布囊轻了,钱袋鼓了,你便浑没有半点正经,要是不想来,便趁早回到客栈,蒙着脑袋继续做你的黄粱大梦。”穆双飞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捏了捏,以示劝慰,稍安勿躁,钟月敏登时羞臊得满脸通红,才要侧身躲避,反唇责备,见紫姬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瞅着自己,心中蓦然一动,便不再挣弹,任由穆双飞握住自己盈盈香肩,暗中略有得意。穆双飞却不久握,滑下手掌,捏住自己袖衽,问道:“金老板,此地可有什么异常么?难不成是你那宝贝古镜,察觉得什么不详端倪?”金算盘擦拭额头的冷汗,疾走几步,拉着他侧行一旁,靠着几株浓密大树,低声道:“穆公子,你可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我在梦中之时,被顾老宝和孙海棠追赶得走投无路,最后便是依赖你新结拜的大哥,还有那地彗星扈银屏襄助,攀上一处山崖,方才夺过劫难。那崖——”穆双飞脸色凛肃,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莫非——”金算盘额头冷汗不止,擦了又出,始终不绝,颤声道:“不错,此地的风景,便和那天穹下的山崖一般无二。难道我们还是受了妖魔诱惑,不知不觉,便踏入梦幻之境不成?”便在此时,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霹雳,巨响轰隆,撼人魂魄,天色登时变化,红轮隐没,乌云翻滚。钟月敏、紫姬、九华从未见过如此异象,俱是骇然失色。不多时,动静歇止,天上穹庐倒好象被利剑劈作两半,一边是云如海涛,啸声煊赫,狰狞恐怖,一边则是白云凝固,胜若冰雪,恬淡舒闲。本已躲藏起来的太阳,就着白云的一边重又露出脸来,光华依旧。金算盘神驰意逸,如痴如醉,胸中情绪成葛形藤,不知是喜是忧、是哀是乐,过了半晌,见天空那道分界线愈发清晰,便是一条鸿沟,左右各不能相向跨越,难以按捺,大声叫道:“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咱们都跑回玄梦秘境中了,那日我也见过这等奇异天气,唤作‘鸳鸯天’。哎呀呀,那万二妹该不会就在附近吧?那顾老宝、孙海棠可是潜伏此地?再若逼婚,我,我可是怎生是好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慌张之际,钟月敏听了金算盘大略解释,喝道:“现下别无计较,这天气莫名,也不晓得是凶是吉,我们且攀上崖去,瞧瞧有无什么天穹之洞,若没有,可见此地不过是和金老板梦境恰巧相合而已,大伙儿不用担忧;要是果真有那山洞,再谋图不迟。”紫姬笑道:“钟姑娘真是女中巾帼。”穆双飞轻咬嘴唇,似有些不决。金算盘心想他上次便是在崖顶逃过一劫,那地方可谓是风水宝地,说不得此番还能给大伙儿带来庇护,于是极力附和。几人寻了绳索,用树杈做了钩绊,朝崖上抛了过去,待牵扯牢固,金算盘一马当先,九华尾随其后。钟月敏恐小黑雷鬼跌落,跟着他的屁股爬了上去,好在下面有个照应。紫姬见穆双飞兀自怔呆,低声催促几句。穆双飞回过神来,笑道:“无妨,劳姑娘费心了,你先上。”紫姬爬了几步,心中甚忧,只觉得穆双飞不似以前雍容洒脱,忍不住低头观看,孰料脚下一滑,手上攀附不紧,“啊”的一声便往下摔落。穆双飞但觉头顶风声响动,抬头观看,尚未反应过来,一张脸正顶在紫姬腹下,但觉一股香幽缠绵之气扑来,触之最是柔软锦暖,魂也散了,魄也乱了,浑身气血贲张。紫姬叉腿坐在他面门上,春贞珍贵处,好象再无半点遮掩,又喜又怕,骇羞异常,身体登时瘫软如棉,即往下滑。穆双飞此番倒是应变极快,顺手一捞,朝胸前扯带,将之紧紧搂于怀中,绕是他素日潇洒自在,此事也是生平第一回碰上,刻下亦不免尴尬无比,低声道:“那个,那个,紫姑娘,你休要见怪。”紫姬浑身便似火烧一般,将脸埋在他怀中,不敢动弹,忽又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挣脱,重新顺着绳索朝上攀登,过了片刻,方想起来,低声道:“谢谢你。”穆双飞讪讪而笑,脑中一股旖念转动不止,急忙深吸一气,不敢再想。钟月敏攀上悬崖,正呵责九华顽皮,竟绕着绳索打秋千,全无一刻安静,要是晃荡得跌伤,那可怎样是好,待转头见钟月敏和穆双飞陆续爬了上来,两人俱是面红耳赤,不由心中狐疑。她未见得适才一幕,也不好相问,只将绳索收起,扔在一边。金算盘第一个爬上,俯瞰之下,其实瞧得真切,大为瞠目结舌。他将穆双飞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穆公子,本朝风气比较开化,女儿家的别处被碰了便碰了,倒也无妨。可…可你才刚贴得紫姑娘那…那里,却比不得寻常玩笑,我说句老实话,便算是女儿家的贞操给你夺了,你务必负担责任,善待之。那大恶尼姑也一样,她可是和你睡了两晚,你…”穆双飞怕他口无遮拦,急得拼命挤眨眼睛,示意他噤声。金算盘头一次见他如此狼狈模样,又是替他担心,又是好笑。紫姬不敢转过身来,只是瞧着半空的奇异天象。钟月敏见状疑窦丛生,却想不出攀崖的短短时刻内,能发生什么事,便有些闷闷不乐。众人朝崖后看去,见得一座山洞,金算盘脸如土色,跌足叹道:“这是怎么说的呢?咱们可被南烈害惨了。你们瞅瞅,那上面可有‘天穹’两个字?”他不消问别人,那两个字正是赫赫历目,便是乌云压下,也遮掩不得,任谁都瞧得真切。

  穆双飞低声道:“晶镜便在其中么?”金算盘点点头,引着他进入看。孰料到了石台跟前,不由瞠目结舌,原来那石台依旧,和昔日梦境所见并无二致,然上面托架的却并非什么流光溢彩的宝贝,不过黑乎乎一块大岩石。两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索解。九华不明究里,小孩儿秉性,哪里管得许多,蹦蹦跳跳尾随紧后,双手一撑,盯着那红肚兜便上了石台,拍掌笑道:“看不去,这东西比我还黑。”伸手触碰,唬吓得钟月敏声色凌厉,急忙喝止,却早已按在了石头上,急忙缩手,咂舌道:“哎呀呀,好凉快,好象冰雪下的冻石。”紫姬左右张望,甚是好奇。这时便听得外面又是一阵轰响,旁人听来并无什么奇异,可是九华脸色倏忽大变,匆匆跳下石台,几步抢出洞口,险没被地上的一根树根给磕绊跌倒。钟月敏急呼小心些,却看他紧抿嘴唇,目瞬不眨地瞧着半空。但见乌云之中,按下一团黑雾,氤氲绵薄,中间隐约架着几个影子,周围旁近,无数金光缭绕,忽的一道树枝状闪电破风而出,在云下裂开一道银缝,其罅边缘,火色燎燎,赤艳刺眼。未几一个雷公嘴、肋生肉翅的奇状汉子拨开云层跳出,脚下另外踩了一片云,上下翻飞,甚是得意。众人认得此人,莫不大吃一惊,暗道:“雷部之正神辛环,怎么会来到此地?”紫姬虽吃过灵丹妙药,然本身未成正果,尚且是妖体,天生惧怕雷电,登时吓得脸色苍白,若狂风撼柳,跌跌撞撞退回天穹之洞,躲在石台后面,深恐被辛环察觉,一个霹雳削斫下来,休说肉体,便是魂魄怕也保全不能。钟月敏偷眼窥瞧九华神色,胸下暗暗嘀咕:“那姓辛的雷公来了,会不会牵扯另外一人哩?看他痴心迷思的模样,多半揣度得那人必也来了。”正自胡思乱想,空中华芒大罩,一片银色贴着乌云落下,离远处山峰约莫数丈的时候,云开皆销,只余银光,才瞧得稀奇,那银光蓦生变化,就好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荡开层层涟漪便朝四面八方施展开去,每每推开一些距离,便“轰隆”作响,连连响了七八下,才刚势尽消殆。圈中闪出一个大汉,身高体阔,面容狰狞,不想神仙,却如妖怪,分明就是才授了雷部正神补缺的鼓贤士。钟月敏幽幽一叹,忖道:“莫怪小屁孩儿神魂颠倒,恨喜交集,果真就是他的老爷子降下云头,挪来此地。”又看乌云之中,尚有几朵金点,恍若星辰。那金点愈转愈急,绕着辛环和鼓贤士不住游走,两位雷神虽是威风赫赫,好象并不敢和那金点正面碰撞,但凡看似触及,先自搬云弄风躲避开来,觑准空隙破绽,槌动雷闪,交相攻击。穆双飞运足目力,努力窥看,惊道:“雷部的正神奈何竟和斗天神将打了起来?”

  鼓贤士乃是雷部正神,列入仙班,归纳神籍,浑不同昔日为妖作怪时的模样,腾云驾雾,自在如意,槌上鼓面,雷发闪烁,自有一股了不得的睥睨骄傲。它昔日在七郎祠堂附近,可不是此般光景,占据洞府,穷裱斯文高雅,专以击鼓弄乐为趣。说来他在妖界之中,本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此妖和寻常魔怪不同,从不伤人害命,却偏生欢喜恶作剧,将七郎祠堂附近、十里八野的乡人村民掳掠入洞,干完伙计,便是齐齐团座,听他抬出打鼓击撞娱乐。非但如此,他素日尝自命不凡,以为自己该是那品奏《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一般的*人物,如何能让洞中的男女听众白干活?于是隔三岔五便乔装改扮,混入周围的城池市集之中,耍戏手段弄些钱财回来,每月初五,便给大伙儿关饷。异界的大小妖怪,听了皆是捧腹大笑,将此黑雷鬼称为“活宝”。然鼓贤士却秉性坚毅,若认准自己道路,始终不为动摇。辛环乃是雷部大帝闻仲的心腹爱将,当年周武反纣,他随闻太师领军出征、进师西岐,累番厮杀下来,逞威斗恶,也不晓得害了多少西周将校兵卒的性命。双翅飞展,可翱翔九天云霄,不受羁惮,槌器旋转,雷电纷纷,便能衍生出无穷之“雷暴”,乃是天界赫赫有名的武功上将。两人交相呼应,和对面三点金星斗得难分难解,一时不分胜败。那三点金芒轮廓愈发清晰,钟月敏手搭凉棚,咦道:“原来是三位女将军。”金算盘唬了一跳,朝四下张皇顾看,不见万二妹追来,方常常舒了一口气,叹道:“她们就是一百单八精英神将中的三位巾帼英雄,分为地阴星、地壮星和地彗星。地彗星那扈银屏实是个好人,至于顾老宝和孙海棠么,嗯嗯,却有些不好交往。”

  三女将各执不同兵刃,东呼西应,攻袭连绵不绝,便转瞬换成守御之势,也如那极张毫针的刺猬,管他谁来襄犯,必也扎得对方鲜血淋漓,吃苦不堪。顾老宝头戴双翅蓝宝扎中,身披三叶柳条长盔甲,手提一双莲花铜锤,正是凶煞燎燎,威风赫赫,混不让半点须眉。那锤也奇怪,并非凡物左掌之锤滴溜溜旋转不歇,金光闪闪,迷人眼睫,好象车轮一般;右拳握锤轰轰,有几分便似那轰天的炮仗,斗得性起,杀红目睛,竟将炮仗铜锤朝定两位雷神掷去,其势不在千钧之下。绕是辛环和鼓贤士勇猛彪悍,深知此锤厉害,俱不敢硬生生架挡,侧头偏肩,步随云走,先自躲避开来。那炮仗铜锤打了个空,并不穷追不舍,于半空炸开一团霹雳云彩,闹出偌巨动静,转个圈子却又回到顾老宝右掌。孙海棠打扮却清素得多,盔帽银白,极少裱饰,披甲亦是银白,上下清滑溜顺,全无半点花哨。唯独招眼处,便是手提的两柄火焰刀,烈炙挟风,招走游龙,矫健无比。但凡撞得有辛环或是鼓贤士击出的雷电,浑无畏惧,也不躲闪,迎上去双刀或推或格,轻易便将那雷给化了开去。只恼得鼓贤士抓耳挠腮、辛环哇哇乱叫。只是此二人毕竟是雷部正神,九天三界皆享名声,既非泛泛之辈,那雷岂能小觑?孙海棠每每化解一雷,便不由自主摇晃几下,需挪转云头跌撞些毫,方可稳定身形。扈银屏装扮更是不同:鬓发如丝,乌黑若墨,垂泻至腰好象潺湲瀑布,红锦缎带子贴着一顶九华烂漫冠,花朵簇攒,愈显脸庞娇媚。架着两小片衔接肩甲,鳞甲细密,纹理清秀,前面环结一个红色绣花结,原来是引着背后的一袭凤霞若火的赤艳披风。丝绦秀宝光,千锤百炼,精致非凡物,云靴缠绕几朵黄叶,是金子打造耶?是精铜铸就耶?手上一条长鞭,光色璀璨,忽而幻作蛟龙之状,忽而胜如猛虎外形,变化多端,运使如意。

  穆双飞道:“三位女将的禁锢咒语,必是已经解开了。若身形依旧石化成像,而单单魂魄拘游于玄幻妙梦之中,是穿不得如此铠甲,也是无法提捏兵刃施展玄法的。”便在此时,听得半空一声咋喝:“你们几个老娘儿们也是,几千几百岁了,奈何还忒也火爆的脾性?咱们未得天帝圣旨,不过适经此地,本无意和你们为难,偏偏你倒顺风扯旗,引动精神,非和我们纠缠苦头。”却是辛环险些被一记火焰刀劈中,绕是他身经百战、极富迎敌经验,却也不免被唬吓得一头冷汗。孙海棠暗道可惜,若是那一刀能中,非得教这尖嘴猴腮、肋生双翅的怪物跌落云头,愈发抖擞,左手火焰刀才落空,右手一刀斜拉而下,却被鼓贤士从旁推槌阻拦。他那槌器本是寻常之物,后来为茶斋地仙引荐,从妖怪升了雷部候补差吏,便得雷火淬炼,外表内质皆已迭换,草头槌变成了铜槌,铜非常铜,可应生些许的变化。待日后其功德圆满,列入群仙大神名册,便又央托人事,将铜槌送到了伯阳君的炼丹炉中精炼焠铸,从此非但所击之雷威力愈添,殛魔砸怪莫不如摧枯拉朽,尚得另衍出十八般的神玄变化,可分别变化十八中兵器,此刻迎风抖展,却幻成一柄长长的偃月刀,此刀和三国武圣关云长的青龙大刀略有类似,只是刀刃之中,左右双面不见青龙腾升,隐见斑斓虎豹。出手及时,正架挡于火焰刀下,口中叫道:“这一刀算什么,果真要害我兄弟性命?”孙海棠轻轻一哼,晓得强要进刀难奏显效,索性拔身而起,足下的云团遮没鼓贤士面门,觑机双手下按,两柄火焰刀齐袭鼓贤士双肩。此招变出不意,教人万难抵挡,天穹崖上观战的众人无不骇异失色,大替刀下雷公捏着一把冷汗,便是强自忍耐的九华惊呼最甚。鼓贤士毕竟不同往昔,要是尚在七郎祠为妖之时,便是十个大黑雷鬼也被这一刀斩了,魂飞魄散,游荡鬼门关报到,此刻听得头顶风声响动,心中情状危急万分,不及细忖,矮身便匍匐在云头上,也不爬起,就势滴溜溜翻滚著出去,稀里糊涂撞得一物,急忙抱住,暗呼侥幸。顾老宝正要接应扈银屏联袂之式,双锤高举,才运得一般真气,忽然双脚一紧,却被人抱住,猝不及防之下,登时失了稳头重心,“唉哟”一声,摔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云上。鼓贤士知是抱错了人,才待松手,脑中蓦然激灵灵闪过一个念头,顺藤摸瓜,将身体便压了上去,一手环抱住顾老宝腰身,另外一手转过大刀,寒森森、凉飕飕的刀刃几若贴着顾老宝颈脖,高叫道:“还不住手,我便杀了她。”他气力极大,顾老宝虽是壮妇,却也推搡不开,又羞又急,张开大口咬住鼓贤士胳膊。鼓贤士虽然负痛,却不肯撒手,叫道:“你再不松手,我便斩下你的头颅,然后扔到茅坑喂狗。”顾老宝气得浑身颤抖,怒道:“你有本领便下刀,姑奶奶我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斗天巾帼。”既说话,嘴自然便张口,才待反应过来,鼓贤士早已转了方向,却从后面紧紧搂定她,雷槌变化成一柄长剑,换了方向,犹然贴着她的颈脖不离。孙海棠和扈银屏不敢造次,齐齐瓢身后纵几步,立于另外一团乌云之上,急道:“有话好说。”辛环满头是汗,拔腿跑到鼓贤士身边,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兄弟,你这一招颇为机灵。”见自己的盔甲上破了几个小洞,又是气恼又是心疼,攥拳头就想击向顾老宝,拳至半途,却压不下去,叹道:“好男不跟女斗!适才要不是这几个恶婆娘逼迫甚紧,我哪里会和她们交手?呸,你既然被擒,我也不好打你。”恐顾老宝还要挣扎,从腰间摸出一根烂金降妖绳,将她捆缚结实。

  几人不再交手,便即在半空喋呱起来,崖上众人方听得前后原委。原来顾氏姊妹三人被万阁众等人解开束缚大咒之后,本要随着他们,一并去和大金翅鹏林高扬、吕伯涉会合,解救一百单八神将中其余尚被石化的弟兄,临行之时,忽然想起尚有一桩心思未决,所以教他们先去,自己姊妹依旧留在玄幻梦境之中。这玄幻梦境本是上古神魔大战之际,介于化为魔山朱雀峰下的一处山谷受天地裂变,穿越穹窿缝罅而来,禀赋奇异,居于三界,便定于姑苏,乃是半虚半实的幽谷野地。自禁锢地阴星、地壮星、地彗星魂魄之后,受了九天神祗法力,愈发虚质空淡,凡人若非有人引进,绝难窥觑端倪。便似那金算盘,要不是他睡在万家院子内,恰距离三座神像不远,岂能于睡梦中进入之?但三星女将既然束缚被解,梦境的虚质便日少,实体常性愈强,有时便会莫名立于姑苏城外群山之中,任人进入,若不算鼓贤士和辛环,穆双飞一众,便可算是该妙境实在后的第一拨来访巡客。那天穹洞中的晶石,亦有所变化,成为“姻缘镜”。此镜极妙,最能治疗单相思,一个人要是思慕异性不成,便可站于此镜跟前,默默思想对象的相貌容止,那镜子便会潜运法力,教对象感应此人浓浓爱意,何愁不能般配一段婚姻。三姊妹正在拾掇姻缘镜之时,恰分雷神经过,或许是长闷难破,闲得无聊,两人便在空中各施一道银雷,彼此交错,不偏不倚,却落在了天穹洞外。闪电火星蹦跳不歇,从地面撞起,竟扑上了宝镜镜面。那镜子最忌雷火,瞬间就燃烧起来,不及三女援救,早就烧成了一团黑漆漆的乌石。是以顾老宝、孙海棠、扈银屏气恼之下,腾云而上,拦截辛、鼓二人恶斗。那顾老宝被利刃胁迫,浑无畏惧,蓦然低下头来,手指金算盘,道:“可见你是和我们万妹子无缘的,本来想将你和她的影像盘入镜中,孰料却被这两个浑人给破坏了。”金算盘“啊”了一声,心想:‘我以为昔日既然逃出,便不再被她们追究,想不到她们两个竟然贼心不死,还想通过这种恶毒的法子给我娶媳妇。扈神仙本是好的,定然是受了她两位姊姊的缠磨不过。”心下暗道万幸,要不是鼓贤士和辛环在半空嬉雷,烧了姻缘镜,还不晓得会成怎生光景,倘若真和万二妹结成夫妻,那可是十分糟糕之极。

  穆双飞忽然抱拳道:“几位都是天上的神仙,于此半空往来拼斗,又是男女相互厮杀,未免有伤诸位大雅。不若便由在下厚粉金面,劝解双方罢手?”孙海棠道:“你莫非便是昔日的杨起的小公子?只看如此白发,亮闪银晃,恍如垂瀑,该是不错的了。”穆双飞道:“家父赫赫威名,却被我这无用小子牵累了名声。”扈银屏咦道:“原来他是杨起的公子么?果真这般,咱们倒可卖一个脸面,今日且不和两位雷公打斗,那‘姻缘镜’一事,或也是天意,暂且不追究如何?”最后一句话,却是问向顾老宝。三姊妹之中,以她地阴星年岁最大,所以但凡决断之事,孙海棠和扈银屏皆不好自行定夺,全赖顾老宝拿主意。金算盘心中暗喜:“扈神仙委实好人,顺着话头就台阶而下,暗暗襄助于我。那姻缘镜倘若被生了什么法子归复若初、莹润胜新,另外两个再要依之多管闲事,岂非糟糕之极?”顾老宝狠狠瞪了金算盘一眼,啐道:“此人莫不是果真和万家妹子无缘,罢了罢了,原来月老也不是好当的,一根红绳牵下来,不晓得耗费我多少精神。凡人婚姻之事,我便撒手再也不管了。”她既然如此张口,说话明白,就是暗喻天穹洞内遭逢雷火、镜子悉毁乃是无可奈何之事,再要追究下去,也无甚趣味。鼓贤士喜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三位女将通明大义,最好不过。”才要松手,辛环心有余悸,慌不迭喝止:“莫中了她们的诡计。妇人的话,多半是靠不住。”顾老宝闻之,登时勃然大怒,骂道:“会摆弄什么诡计?呸呸!老娘我一口唾沫一口钉,何时说话如同放屁,熏臭难嗅且不算数的?姻缘镜之事,咱们从此不提,可是偏偏冲着你适才的那一句混帐鬼话,彼此可又结下一段新的梁子。”鼓贤士笑道:“辛将军好开玩笑,哪里真不信任你们?地阴星乃是有名斗天神祗,何苦和他认真计较,反曝露自己心胸狭隘之嫌疑,实不划算。”松开短刀,依旧幻回大槌模样,架在鼓上。孙海棠和扈银屏好言劝说。顾老宝想了想,觉得这大个的黑炭头说得颇有几分道理,鼻头重重哼嗤一声,拽步走了回去。眼见方才一番撕扯打斗,鬓发也乱了,衣衫也散了,收了法器,却摸出一面镜子和梳子,旁若无人整饰打扮。鼓贤士脸色黑中带红,忸怩片刻,降下云头,落在天穹崖上,朝穆双飞拱拱手,称谢道:“亏得小哥襄助,否则再斗下去,怕是待俟天荒地老,也不能歇手罢休。”转过身来瞧着九华,目中透出欢喜之色,喃喃道:“都这么大了?”九华呆呆怔怔,忽然淌下两行眼泪,别过身去,不再理睬。鼓贤士尴尬异常,神情羞愧,一时手足无措。听得半空辛环招呼,长叹一声,飞身而起,夺过一团黑云赛在脚下,渐渐远去,不多时,便化作两个黑点。钟月敏怒道:“这算什么?一句话也不和儿子说么?”话音方落,九华便似被雷击一般,声嘶力竭道:“大恶尼姑放屁,谁是他的儿子,我没有爹爹。”扭头跑入洞内,抱着头颅,蹲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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