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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传说2-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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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职责万万不可懈怠。他自别风铃山以来,和华山四鬼分道扬镳,日夜兼程要赶回天镇观,路上虽然辛苦,但闲暇之时,除了描绘符箓,却也修炼得另外一桩好处,那就是传授小黄葫芦内几鬼探听消息的本领,当下和金算盘来到了街巷隐秘处,拨开塞子,唤出牛奔二、马万三七鬼,各魂魄手持一叶符箓,不怕日光照射,四处打探妖怪踪迹。不意那僵尸狼犬未曾寻到,反得了另外一个消息:有人施展玄通妙法,在地下挖掘道路,将大漠青龙给引了过来,朝夕就往青龙岗而去。施道人惊道:“何人捉下这等事情,却将那龙给引了过来,说不得就是那位专门添事搬祸的太平郡主吧?”详细述说此龙来历,又交给金算盘一道遁地符,叮咛他立刻赶去青龙岗,务必想法子寻见穆双飞等人,若不能抵挡青龙厉害,便即使用此符遁地逃走。穆双飞听罢,颔首说道:“他是个极有义气的出家人。”又赞金算盘:“你不顾安危赶来,也足见义气。”金算盘脸色大红,讪讪笑道:“应该如此,不瞒公子说,我被绑缚之后,其实心中是很后悔的,直埋怨自己稀里糊涂的,却自投罗网咧。”两人相顾大笑。
直候至半夜,两人上塌而眠,醒来之后,早有人送来饮食饭菜,不过就是些稀饭满头肉包子,那白米细粥夹着四川的榨菜,咀嚼嘴内生津响脆,尤其清淡味美。果不出其然,那黄老姐虽然客客气气,却总不肯放穆双飞几人回去,青龙岗各处任他几人游玩,皆无羁绊,只是绝不许靠近湖岸,更勿论上船览玩水光山色了。一日过去,两日过去,不见官兵来犯,也不见古狐露面,便是李念狐也似乎失踪了一般。这天黄昏,穆双飞用过晚饭,和大伙儿上了观秋峰,其实也就是一座略高些的山包,上面起着草亭,见钟月敏和九华于花色草丛间相互嬉笑玩闹,不亦乐乎,眉色之间却隐约有些忧虑。金算盘是做生意的精细人,最擅察言观色,见状心中疑惑,低声问道:“穆公子,有心事?”穆双飞先不答他,反问道:“金老板,施道人说过,那青龙能够从大漠来此,显是有人施展法术、通掘地道所致,这地道长度,岂非千万丈可以横梁的。你猜猜看,谁有这般力量?”金算盘摇头道:“这可是为难我了。我不过就是低价进货高价出物赚些利润钱的商人而已,不谙三界法术玄妙之士,也不晓得什么有名厉害的神魔法师。不过——”他将屁股下的那张草凳搬起,朝着穆双飞靠近些,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确信四下并无青龙岗暗哨监视,遂压低声音道:“那青龙既然帮官兵破浪开道,多半是姚纹月搞得鬼吧?”穆双飞想了想,笑道:“不是她,她虽然也变化过妖怪,斗逞威风,不过就是倚仗着九王爷府中聘请的那些异人襄助罢了。依我看,另有其人。”金算盘愣了愣:“谁?”穆双飞道:“兴许是我多心吧,总觉得那野郎中看似友善,其实心中包藏谋划,其策何为,是敌是友,皆难断定。”金算盘吓了一跳,追问道:“难不成相救施道人的那位大夫,就是野郎中?”穆双飞叹道:“多半就是他了。便是他使用的法术,我亦能揣测个大概。此地名唤‘青龙岗’,除了地形似龙,盘踞于湖中,确实也很有些龙气。这等龙气和大漠之龙遥遥感应,之间便能通过地脉形成阴途,以前也有神仙鬼怪借助阴途迅速往来之事,不过仅仅修为深厚、法力高强者方能为之。”金算盘倒吸一口凉气,颔首道:“如此听来,野郎中也是道行高深之人。只盼他是友非敌,否则他心机难测,要是果真生出谋算咱们的念头,暗地阴谋布置,你我可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应付。”穆双飞道:“他若真是敌人,便是大敌,要是果托金老板吉言,他是友非敌,那最好不过。”
他又提出一个建议:今夜月黑风高之时,摸至湖边,窃船而逃。又道古狐既然也走了,自己不该再在此地多心耽搁,务必早些寻着那第二城隘才对。金算盘奇道:“古公子走了,奈何我们不晓得?”穆双飞笑道:“多半他是不辞而别,休说对我们,便是对着此地的东道主,也没有行了分离的礼诺。黄老姐和黄东平心中不悦,面上其实不动声色。”又道:“那左峰和狮猛二妖,多半也被他携带了去。有它两个打探消息,于我那大哥帮助不小。”言罢,听得九华大声吆喝,兴致勃勃邀请他两个随着来玩,前面还有一方景致胜地,唤作“应声泉”,但凡有人站立旁边叫嚷,就能从坑穴喷出泉水,声音愈大,泉水愈激烈,十分有趣,两人不愿扫他兴致,于是步出草亭。金算盘被九华拉着手臂走前,钟月敏缓缓贴近穆双飞身侧,低声问道:“适才你们聊些什么?那吝啬鬼不会又呱噪什么金银生意吧?”穆双飞便将方才的话简略说了一遍,钟月敏喜道:“我早就想走了,今夜动手正合我意。”待到了“应声泉”边,却见:泉水悠悠碧无穷,青山隐隐投倒影,珠波扑溅若裁剪,花式新样最堪怜。静时能过飞鸟影,动时可见跳兽姿,春夏秋冬皆无涸,管他寒暑水温温。九华蹦来蹦去,高兴得抓耳挠腮,便是碎花打湿了肚兜也顾将不得。他大叫一声,一道水珠从泉水中冲天而起,足有三尺高。又叫高一些,那泉水跳的更高。几人笑道:“应声泉水,名不虚传。”且放下心事,嬉笑欢快,便是金算盘这等眼里只有方孔兄之人,也喜悦不已,拍掌称好。他丝毫不觉后面荆棘葳蕤处,其实恰恰蹲着两个暗哨监视之人,一个是汉子,一个是婆子,他们见了穆双飞这等光景,料忖四人乐不思蜀,绝不会暗生逃意,于是悄悄回去禀报黄老姐。青龙岗大当家的听了,警惕之心也渐渐松懈。
是夜云黑无月,芦苇丛旁,轻絮飘动,闪过几个人来,左右张顾一番,旋推出一艘小舟,相互提携而上,搬动摇橹,便往湖中心划去。行至十余丈远,忽然听得后面有人叫道:“诸位贵客风雅而来,奈何悄悄离去,岂不失了雍容?”钟月敏惊道:“说话酸溜溜的,莫不是他们的私塾先生回来了?”便见后面岸旁,有人打起了灯笼,一盏,两盏,三盏,愈来愈多,足足有数十人之巨。又听得有人大声道:“新娘子的铁枪尚在鄙帮,难不成也不要了。”金算盘激灵灵打个寒噤,张惶道:“了不得,是,是二当家的。”穆双飞笑道:“老先生此言甚谬,我等几人,或被棋局迷惑,或被布袋抢掠,或被粗麻绳索五花大绑而来,皆狼狈不堪,哪里能承受得‘风雅而来’四字,换做‘落魄而至’才对,如今踏月泛舟,方不负素日一番斯文。”嘴里说着话,手下却好不停歇,那小舟轻快,疾迅顺风,又朝湖中心划了几丈。岸上有那民兵喽啰忍不住就骂了起来:“他妈的,早知道这样,就将他们关押起来,大锁铁栏,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怕他们飞出去。”“老孙,人家既然是贵宾,关押起来,岂不是显得咱们小气?”“呸,咱们祖上山东汉子,小气个屁。他们都是朝廷的鹰犬,和那什么妖里妖气的骚郡主是一伙儿的,本不该殷勤接待,灭了你我青龙岗的凛然威风。”黄东平颇不耐烦,大喝一声,众人皆悚然肃静,不敢支吾。这位二当家双手环在嘴边,高声叫道:“穆公子,钟姑娘,我们按照古公子的吩咐让你们作了夫妻,你们恩爱一场,却这般撇下我等大媒逃走,便是媒妁钱也不曾留下个半两几分,心里过意得去么?”穆双飞微微一叹,低声道:“果然是他的主意,想因此破了我的修行真元吧?”不觉莞尔起来,得意道:“他法术虽然高过我一些,然由此可窥一班,他的见识比我还是低了半筹。男女和合,若能德法双修,水火不容之势便能换位水火互济,于修行其实大有好处。”钟月敏羞臊得无地自容,急急抱怨道:“你胡说什么?教…教人家听见,还以为你我作真这样…那样的。”金算盘颤声道:“你们既然睡在了一张床上,度过两宿,就是这样那样,倒也寻常应该的,若能双修,最好不过。只是那媒妁钱给不得,一者咱们袋囊空空,二者他们气愤之下,只怕不仅要钱,还会夺命咧。”他套马驾车是一把好手,于水路行事却不甚熟谙,将木浆插在水里乱摇,慌乱之下,越加有些手足无措,桨面拍打得浪花四溅,洗泼得满脸满身。黄东平大怒,手指戟张,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追,走了他们,朝廷再遣将派兵而来,咱们便少了一道防护。”青龙岗兵卒纷纷呼喝,举着火把灯笼,冲上小船,担刀提斧。他们虽是山东汉子,可来此江南日久,皆成为水路的行家,运船如飞。待穆双飞他们行至湖心时,回头一看,唬!了不得,最近的一艘青龙岗追兵已离自己船尾不过二三丈。
金算盘大呼小叫,眼见对方船上探出许多长钩抓挠,几次三番险些绊住自己船尾,顾不得浪打涛飞,甩动臂膀,用桨板推搡抵挡。那边有人怒道:“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啊?兄弟们,咱们也不用客气,便放弓射箭,待将他们赶下了水,你我再下去捉王八。”另外有人劝道:“彭大哥,使不得。”钟月敏瞧得真切,但见船首一人提起长弓,伸手就往腰间的箭壶探去,旁边有人提着灯笼替他照明。蒙昧灯光下,那人络腮胡子赫斯清晰,可不就是当日撞见过的毛屠夫之堂兄么?脑中灵光闪动,本就冰雪聪明,登时恍然,原来此人根本就不是所谓朝廷官员,绕来绕去,却也是青龙岗的细作。毛屠夫既然替他遮掩,可想而知,也必定和青龙岗大有勾结瓜葛。彭胡子张弓就是一箭,羽矢斜飞而出,歪歪扭扭扎入半空,势尽而堕,被浪花打得没影,气道:“王八蛋,你故意将灯笼拐照的吧?这几人不是好人,那日我瞧得仔细,确实就是太平郡主的走狗,既然他们不肯老老实实留下作人质,咱们索性取了他们的性命,也算是为民除害。”
他话音甫落,手脚不闲,“唰”的又是一箭射出,这一回没有长扎夜空,倒是结结实实射中了穆双飞肋下。几人神情大变,那钟月敏愈发地惊惶无措,急得骂道:“这些青龙岗的土匪,委实不是什么好人。”却看穆双飞嘻嘻一笑,眨巴眼睛,眸子晶莹发亮,道:“不碍事的。”原来他见箭来,不慌不忙,反手轻轻抄过,不过箭杆夹在腋下,倒好似当真中箭受矢一般。钟月敏心头的一块石头方落了地,虚惊一场,几若脱力,忍不住回头骂道:“不要脸的臭汉子,就会暗箭伤人么?我以为青龙岗人人俱是英雄,现在晓得了,其中还有那么几个见不得人、专会下龌龊黑手的狗熊王八羔子。”彭胡子气得脸色铁青,反驳道:“他奶奶的,你这尼姑不受清规,跟着那俊俏公子私通云雨,还好意思骂我?”见旁边那人又欲相劝,心下恚怒,格臂挑挡,那人拿捏不住,“噗通”跌落湖中。彭胡子船快,也不去救他,尾随其后的第二只小舟将那人拉了起来,只是灯笼被打熄,漂浮起来,隐没于黑暗之中,须臾无影无踪。钟月敏羞臊不已,愈发恨切,看见甲板下几根铁钉,冒出头来,便随手从木板中拔起,她武功不错,除却一手枪法出神入化,甩掷暗器的本领亦算一绝,昔日黄东平就吃了亏楚,此刻铁钉虽不称手,但盛怒之下朝着那胡子击去,却也没有失了准头,三枚前后相衔,都钉入了彭胡子的胳膊大腿。彭胡子“啊”的一声,急忙匍匐,后面伙计也跟着趴下。不多一会儿,纷纷抬起头,见穆双飞他们又离得远了,都顾忌不得许多,张弓搭箭,矢若雨下,破风穿雾,密集呼啸。黄东平在最后大船上见之,顿足叫苦,此刻想要劝拦,夜风渐大,水浪声鼓,偏偏号令传不出去。
那九华怔怔呆立良久,兀自缓不过神,钟月敏急忙按下他的头,喝道:“平日的调皮机灵劲哪里去了,拿着自己的性命玩耍么?”金算盘分神岔意之下,桨板正被长钩打中,又中了几根箭,失手落在湖里,又恐彭自己被那乱箭射中害了性命,吓得慌不迭抱头蹲下,口中念叨:“阿弥陀佛,日间还是融洽,如何说翻脸就翻脸了,菩萨保佑,神仙保佑。”肩头一紧,浑身疙瘩大起,回头一看,却是被穆双飞捉住肩头,问道:“金老板,施道人给你的土遁符箓呢?此刻不用,更待何时?”金算盘听他催促,不敢怠慢,颤巍巍地摸出给他,呼出吸入,气息皆是冷珠子凝结似的,脊背透凉,嘴唇蠕动,挤出一句话来:“这,这土遁符箓在水上哪里能够生用?”穆双飞笑道:“虽然是土遁符箓不假,然五行之中,土能克水,自然会有另一番妙处。”说完话,将符箓搓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那彭胡子见箭矢压制得前面小舟诸人抬不起头来,心下大喜,喝道:“冲过去,捉住他们。”说话之间,忽见那小舟周围数道水柱冲天而起,升至七八张高,忽然平展开来,相互延绵,好象一个巨大的水帷幕落下,将穆双飞等人裹在其中,旋转几下,沉下湖去,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后面黄东平等人赶来,他们也从未见过这般异状,彼此面面相觑,唏嘘不已,有的说是神仙相助,有的说是湖妖作怪,将他们吃了。那私塾先生抚须叹道:“可惜,可惜,好好的人儿,就这般死了。”有人便说道夜里湖中不太平,还是早早拨转船头回去的好。黄东平脸色青白不定,心想:“这可糟糕了,他们虽然是朝廷的人,可是并未和咱们过不去,我们只不过想将他们捉执为人质罢了,何曾想过真正害他们的性命咧?回去之后,少不得又要被老姊一顿臭骂了。”转念一想:“这也怪他们自己,要是不逃,此刻还不是我们的座上宾么?也不至于闹得现在的田地。”听周围喽啰犹然议论不已,胸下烦躁异常,厉声喝道:“呸,哪个再敢胡乱放屁,我饶不了他。都听好了,此湖从来没有什么神仙妖魔的,也不知他们玩弄什么蹊跷花样,多半是弄个障眼法躲在水下。”彭胡子将衣服脱下,捏紧拳头,大声道:“我下去看看,他们就是变成披了甲克的大鳖王八,老子我也要将他们揪出来。”便在此时,远处对岸传来一声尖啸,如狼似犬,凄厉无比,众人闻之大骇。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十五回 论剑斗煞 兄弟争高下(上)
第四十五回 论剑斗煞 兄弟争高下(上)
待了天明时分,穆双飞四人早早醒来,从军营后门而出,早有兵卒备好马匹,后面却套了一辆大车。那车虽无十分的气派,可是军需备物,甚是结实牢固。上了车步上大道,回头观之,但见树林之中,营帐渐渐消隐,晨曦阳光最是刺眼,遍洒金芒,便是高高竖立的旗幡也瞧不真切。钟月敏睡了好觉,胸中郁闷填塞之气散尽,反倒有些替青龙岗诸人担忧,深恐官兵攻破山寨之后,烧杀掳掠,所过之处,就是一片风卷残云、涂炭兵火。九华想起那一帮相识不过几日却朝夕同处的小伙伴,也是愁眉不展。听得马蹄声响,两人胸中尽皆七上八下,忽然异口同声道:“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非得想个什么法子救下青龙岗妇孺不可。”金算盘坐在前面车辕板上,挥鞭赶车,听闻此言,胸下大惊:“好容易逃离虎口狼窝,偏偏他们好管闲事的老毛病又犯了,忒也糊涂,竟要回去管闲事。”心思万万回去不得,也不好出言反驳,赶紧扬臂紧挥几鞭,吆喝着大马飞疾迅走。穆双飞见钟月敏、九华两双眼睛盯着自己,愕然一怔,摇头叹道:“我又不是天上的大罗金仙,法力修为皆有限,怎么个救法?便是十个穆双飞在此,亦不能搬山倒海,将湖中的岛屿于肩膀,然后腾云逃至别处啊。”钟月敏想想也是,一筹莫展,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烦死人了。”九华捏紧拳头,道:“实在不行,我便回去,大不了和那些官兵狠狠斗破一架。”金算盘右手鞭不停歇,左手反撩起篷前之车帘,提醒道:“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你昨夜吃了不少龙凤楼的蜜饯果脯,也算是欠下那太平郡主一些人情,怎么还好意思和她为难。万一你撞见了丁校尉和王校尉,又当怎么个处置,难道还提起槌鼓、一道闪电飞出,雷殛人家不成?”九华目瞪口呆,张开小嘴,“啊”了几声,说不出话去。
马行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金算盘忽然“啊”地叫了一声,停歇下来。前面旋即闪出一处极好的地方,但见:宫阙深深,多少繁华入雾景。廊道幽幽,无数彩旌显荣名。猿啼高跳,最是调皮;鹿呦娴静,也算清雅。背后远山如漠漠,翠黛如织;左右平陵似宏林,层楼高起。屋宇翘檐,悬着铃铛,遥接青天霄汉;雕镂窗开,挂着金鸟,远鸣昼日日光。左右奇花千万种,布锦灿烂;前后瑶草无数重,喷香氤氲。乌柏树叶子红扑扑,好象女儿家脸颊绯红映霞;绿垂柳枝条青冉冉,多如小佳人积黛春色。风静如画,云过撩魂,皇宫大院不及此,仙山福地也羞三分。
钟月敏正和穆双飞说话,猝不及防,险些撞在了九华身上,绕她眼疾手快,那胳膊肘还是未免在小黑雷鬼脸上划了一下,疼得小家伙“哎呦”叫唤,颧骨登时就青了一块。钟月敏慌不迭将巴掌给他贴上,轻轻揉捏,另一手撩开车帘,怒道:“做什么,要害死人么?”金算盘却不搭理她,颤声对穆双飞道:“穆公子,那里,那里有一座极大的宅第,修缮豪华奢靡,看似最是人间一等一的地方。”钟月敏呸道:“原来你是见了富贵宅第,心中欣羡,所以便失了魂、断了魄,好没有出息的人哩。”金算盘听她抢白,也不由一阵恚怒,冷笑道:“我当年既然跟揽下活计,替你故家佛门风铃庵装修裱饰,可见我也是懂些建筑道理的。你自己抬眼瞧仔细,那山坡起伏不定,迤逦盘曲,焉能在上面起一座院落?况且此地前不着村,后不落店,果真是有钱人家,怎么会选在这鬼地方挑址起房的?其中大有蹊跷。”
穆双飞眉头微蹙,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前几步,若有所思。九华小孩儿天性,好奇使然,坐不住了,也跟着蹦了下来,追随上去,拉着他的袍袖,眨巴眼睛,仔细打量。钟月敏走在后面,方要发问,忽听得背后风声响动,急急扭头回观,但见一道白影劈面而来,唬吓得一声娇呼,身体微微后仰昂头。那白影几乎贴着她脸颊横掠而过,森森冷意清晰可触,丝丝寒凉几可透骨,她毕竟是习过武功之人,目力颇锐,便就在这电光火石瞬间的功夫,瞧得那白影中包裹的物什,约莫尺余长,尖刃厚背,银芒之中,夹杂着紫气,正朝穆双飞后心刺去,不由大呼道:“小心,小心。”话音才落,却看又是一道黑影扑来,那穆双飞闻讯听警,运劲将九华弹至半空,使其不至于被那暗刃杀气所伤。钟月敏纵身一跃,将九华抱在怀中,双足贴着旁边树干,趁势蹬弹,搬弄一个鹞子翻身落在车后,又嘱咐早已缩作一团的金算盘,喝道:“你在这里看住着小鬼,勿要乱动。我取帮忙。”金算盘按住九华,忙不迭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你去帮助穆公子就是,自己保重。”只是钟月敏铁枪早已失落,昨夜虽在兵营之中,仓库辎重,要寻找新的上好镔铁打造之枪又有何难,可是一则因为她终不愿意向那女对头开口索取;二则嫌弃官家兵刃有种挥之难散的浑浊熏臭之味,最后只好作罢,寻思着到了富贵小镇,请着当地有名的铁匠另行铸造一根铁枪就是,不想此刻偏生急用,两手空空,怎样去帮忙助阵,顿时急得连连跺脚。迟疑焦虑之间,听穆双飞冷斥一声,袖衽抖动,莫邪之匕截住干将之匕,就在枝空叶隙剑缠斗厮杀起来。九华已忍不住叫道:“那古大哥好没有情意,我们才离开青龙岗不久,他就来和穆大哥为难。”金算盘提心吊胆,叹道:“虽然没有情意,可是也不食言,当日他不也说过,只在青龙岗寨子内兄弟罢兵么?如今确实出了寨子咧。”看了看那繁华院落,叹道:“可见这又是他的那件法宝生出的异样古怪。”钟月敏反应过来,拍掌道:“不错,定然就是那法宝了。”九华咦道:“难道说的便是,便是古狐从天界偷来的那件‘云山梦’什么的?”钟月敏大声道:“必定是‘云山梦闺阁’无疑了。”
双匕斗至十数招,铿锵作鸣,打得难分难解。不多时,又见一条黑影飘下,轻轻落在草地上,那影子轮廓清晰,可是周身若被云雾缭绕纠缠,面目形容瞧不甚真切。抖手当面便是一拳,狠狠击向穆双飞面门。穆双飞喝道:“看来你恚怒极盛,祭出干将之匕尚嫌不足,还想亲手和我打上一架?”不甘示弱,左掌横拉格挡,右手去刁对方肋下。那人冷冷一笑,并不说话,身形斜闪,竟然绕到了穆双飞身后,抬足径踢其后心。穆双飞也不回头,前身俯倾,倒踢而出。双脚相交,“嘭”的一声,生出偌大劲力。那人后退几步,脚走莲花,尚未完全稳歇下来,陡然拔身而起。穆双飞早已冲出四五次,不敢怠慢,双足猛然踩踏,跳起二丈余高,架住对方招式。只在那瞬间的工夫,彼此相互攻守,掌抓指拳各有七八式的变化,待落得地面上,又各运猛力击出一拳,皆逼退对方步许。干将莫邪天上追逐打斗,穆双飞和对手地面腾挪纵越,尽逞威风。九华道:“那人是遂,是不是古大哥?”钟月敏怒道:“放你臭屁,才出青龙岗不久,他便在此设下埋伏,你还敢叫他‘大哥’?此人相貌虽是极美,不错,姑奶奶我也及不得他,可是其人为人处世最是阴险不过,总是设下陷阱害人。”阳光渐渐炽热,那人身围的氤氲缓缓散去,五官衣饰愈发分明,可不就是古狐么?倒似朗朗红日下的雪莲花,娇艳无双,却又冷漠异常。
九华大惑不解,咦道:“他也助你还俗,和穆大哥同床共枕,这不是好事么?”钟月敏修红了脸,轻啐道:“你懂什么?他不过是想…总之是帮助青龙岗做事罢了。”古狐冷笑道:“我助你和双飞交欢,不过就是象破坏他的童子纯阳,败了他的修行。”钟月敏听得“交欢”二字,手足无措,急道:“你,这等不要脸的馊主意,也亏你才想得出来,真亏了你的好皮囊。”古狐右手探出,方在半空划了一个半圈,招式陡变,对穆双飞道:“现在看来,你纯阳未损,修为未减,莫不成是柳下惠?”穆双飞见他招法虚中纳实,路数诡异莫名,稍有疏忽,便即容易被之击伤,登时心中凛凛骇然,绝不敢丝毫大意,只是他喜怒不形于色,面上却不改作,急抽身后退,守住上下要害关键,莞尔道:“你怎么便晓得我是柳下惠呢?说不得我懂得玄妙之夫妻双修的法术,得享快乐,道行反更有进益呢?”钟月敏本在破口大骂古狐,听他这般揶揄,很有些不好意思,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心想:“哎呀呀,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突然淘气调皮的?却…却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荤话?”
干将之匕屡攻不下,它本是极有灵性的物什,竟也似人一般暴躁难安,“刺啦啦”响动几下,周身金紫光芒暴涨,陡然化为三尺余长的宝剑,引着一道红灿灿的红缨坠子,上下冲突穿插,拉出无数道半弧斜歪的痕迹。莫邪之匕上下飞舞,努力格挡招架,亦应声化作青锋,形如蛟龙,声势迅猛轻灵,却是半步也不肯退让之。穆双飞见古狐招式愈猛,胸中压抑的恚怒之气立时燎燎,再难压抑,忍不住高声冷笑几声,喝道:“斯文的公子哥,如何也变得若疯狗一般?是了,定然是你那《半堂神经》破解不全,难以大用,因此便将一腔怒火朝我泄来。”古狐哼道:“还敢逞口舌之利?”矮身挫腰,略略伏下身形,陡然双拳互握,抱成一个冲天炮之势,径捣穆双飞下颌。穆双飞急忙推臂而出,两只手在他双腕上用力按压,趁势借力高拔,飞跃起来,足尖挑着古狐头巾。古狐是极清洁之人,嫌他鞋下沾泥惹土的,此刻竟然肮脏了自己的头巾,气恼之下,行动愈快,“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这亲弟弟的小腿之上,不成招式,用力偏颇,倒也不能伤其皮肤筋骨。穆双飞吓了一跳,双足贴落地面,疾走小步,感觉无痛无恙,走路不生障碍,心下方稍稍安定些,接着嘲讽道:“难不成我说错了?啊!对了,那定然是你前几日撞见了你的老情人,你旧情不忘,却难续前缘,所以就莫名责备我的不是。古狐,你忒不讲道理。”此言一出,那古狐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声嘶力竭道:“你说什么,瞧我不将你挫骨扬灰。”钟月敏、九华和金算盘见之脸色铁青,印堂隐隐黑阴,目齿睚眦,呼吸起伏不定,皆是头一回见着他的这般狰狞可怖之状,胸下莫不骇然。钟月敏尚想出拳襄助穆双飞,被古狐气势威迫,双足便若打了钉子一般,动弹不得。
盛怒之下,拳招威猛,势如骤雨,穆双飞渐渐便有些招架不住,中了古狐几拳,浑身作疼。古狐冷笑道:“如何?咱们且不论法术修为之高低,单单论将江湖之上的拳脚武功,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左手划了个圈,右手突然一指击出,指风刺向穆双飞咽喉。穆双飞识得厉害,深知此招来历匪浅,其中蕴含无穷阴冷寒气,稍中一二,不死即伤,情急之下双袖弹出,怒道:“这也是江湖的武功么?”袖中飞出两点寒星。钟月敏惊呼道:“啊,原来他也会使我的流星镖?”九华道:“穆大哥文武全才,什么不会?”金算盘紧张兮兮,瞧得真切,抖声道:“那不是什么流星镖,唯两枚铜钱罢了,是金钱镖。”钟月敏呸道:“你眼里只有钱财么?我说是流星镖,就是流星镖。”金算盘哭笑不得,低下头不言语,心中骂道:“这等凶巴巴的女子,虽然还俗作了穆公子的媳妇,可还是恶性不改,我和她争执下来,也没有半分好处,何必和她吵架?等等,她和穆公子虽然稀里糊涂睡在一张床上,可是似乎并未洞房吧?总之,穆公子若没有这等恶老婆,才是万幸。”古狐反应甚快,见暗器袭来,腰肢微扭,斜窜二尺,避过铜钱,恨恨道:“不错,你有些眼里,那的确不是什么寻常的武功,乃是‘玄阴鬼指’,数月前我得之于鬼龙山盘魔洞,如今方修炼成功,便教你首尝滋味。偏偏你不识好歹,不肯受领其中的妙处。”穆双飞冷笑道:“果然是兄弟情深,如此好处,却专门留着给我。苟富贵,勿相忘,我也是懂得情意的,是以虽然囊中羞涩,还是愿意分你两枚铜钱,你反不肯接纳,所谓‘却之不恭’,忒也冷漠,岂非辜负了我的一番好心好意么?”古狐粉面含威,喝道:“我和你虽然是兄弟,可是有彼此相仇,有什么情意可言?”足下加紧,招招式式密集迅绵,拳劈掌斫、指错爪捏,皆不离对方要害,穆双飞登时觉得呼吸为之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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