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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传说2-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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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渺渺朦朦  匆匆燎踏湖色(下)

  红面半道士奇道:“我们也追随了你们许多的时候,从来不见你炫耀如此奇异的一个漂亮宝贝,你那葫芦断非凡物,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处?”紫面半道士说道:“难不成他这是南海观士音菩萨的黄玉宝葫芦么?听闻和那白玉净瓶都是极其罕见的神仙至宝?”施道人摇头笑道:“我这小葫芦哪里及得上观音大士的宝贝,不过是一件景德镇脱窑烧出的凡物罢了。”红面半道人连连摇头,道:“不信,不信,我们也是有些见识的,你手中的葫芦,绝对不是凡物。”绿面半道士笑道:“便是凡物,那也只说以前是凡物,现在定然是宝贝。”

  施道人哈哈笑道:“你揣测得不错。这凡物从窑中脱离之后,被作为贡品敬献朝庭,后来被前朝天子赏赐给了‘邺歆’八王爷,驱凶求福。还别说,那时就有些福瑞能耐。后来那九王爷于壮年之时被鬼吏误拘,强拽至鬼门关前,多亏了它才肃清冤案,得了阎罗王相送,安然返阳,续享世间的荣华富贵。”绿面半道人眉头微蹙,抱拳道:“难不成那‘邺歆’王爷,就是当今朝庭红人、‘水溶’八王爷的祖父不成?”

  施道人颔首道:“正是。那葫芦救了‘邺歆’王爷之后,受阴风鬼气席卷,堪堪沦落于罗酆山中,被北方鬼帝张衡、杨云得之,两帝都有精雕细琢、鬼斧神工的巧手本领,看见此宝葫芦精致,一时技痒难耐,就运使用那瓶内雕刻之术,相互配合,前后三年,在瓶内雕琢了一副《清明山水甲天下》之图。又将葫芦放置于山中妙位,成为摆设。这瓶子为山中玄气所化,渐渐有了性灵,自己窜出罗酆山,化作一个大肚癞头和尚,云游名山大川。后来在华山被妖怪*,虽然受我所救,保全得性命,可是重新打回原形,成为葫芦。那葫芦内的山水自成一番天地,山水树木、白云土地,八卦方位、五行生克,都完整齐全,堪能容魂魄住纳。”

  四个半道士听了,脸色互异,有的羡慕,有的不信,有的鼓掌称好,有的细细端详。红面半道士叹道:“果然是凡物变成了宝物,却不知究竟是否实用,不会只是停留于理论上吧?”那施道人摸着葫芦,不慌不忙,笑道:“哈哈,既然你这麽说,我也不自谦了。没错,我这葫芦就是宝贝,尚有许多其他的好处,只是此刻也不及与你们细细详谈。”又转身看待骷髅白骨,问道:“我话已说清,但问你们意下如何?”那七具骷髅自然欢欣应承,无有不答应的。马万三更用树枝在地上划拨痕迹,书道:“再造之恩,末齿不忘。”

  施道人摇头道:“言重了,虽然帮助你们一把,也不过举手之劳,又哪里当得上再造之恩?你们亦不过寄居葫芦之中,既不能超度轮回,也不得投胎转世,仅仅保全一抹元神,不至于魂飞魄散罢了。”马万三顿首写道:“如此已然心满意足,不敢奢望他求也。”字迹工工整整,显是魂魄神气平复。就看施道人哈哈大笑,笑声过处,将黄色葫芦陡转,嘴口正对准那七鬼的方位,左手托着葫芦腰身,右手轻摇拂尘,口中低声念动咒语,便听得“嗖嗖”几响,其七团光芒登时幻化成球,俱弃了白花花、惨然然的骨架朽败之身,皆化作道道的长虹弧线,在半空草丛东插西引,盘旋了数圈,悉数贯入葫芦中。那骨架失了勾连,少了魂魄,再也无用,瞬间“劈里啪啦”散落一地。

  红面半道士拍着双掌,大声呼好,笑道:“如此最好,皆大欢喜。只不晓得施道人的宝贝葫芦中,那山川社稷、天地穹宇究竟有多大?是不是也有天柱倾颓,是不是也有昆仑瑶池?”话音才落,听得葫芦中有人叫道:“鬼老爷,这里面委实大得很,莫说住我们七人,就是住上七千人、七万人,那也宽阔足够了。”又有人嚷道:“此地山清水秀,花红柳绿,景色极好,造化,造化!宇宙玄妙,尽在此地得睨端倪,我等亡魂,足感真人丰恩盛德。”红面半道士搔搔头皮,奇道:“莫不是我听岔了?怪哉,它们区区魂魄,离开了皮肉喉带,不是不能说话的么?如何到了葫芦中,反能说话出声了?”绿面半道士笑道:“想必这也是宝葫芦的神奇奥妙了。”言罢,难掩胸中好奇,遂问道:“你们那里,可有什么好看的屋舍亭榭?”那七人在瓶中齐声应道:“鬼老爷,此刻我们站立于山峰之巅,松柏翠翠,斜似飞龙,针攒成扇,绿张胜盖,颇有‘会当凌绝岭,一览众山小’之感,看得山脚花荫浓密处,下确有几间茅草房屋,甚是齐整,纵然瓦灶绳床,也必定别有清闲风雅。我们去也,我们去也,收拾新家。”声音欢欢喜喜,渐渐消匿,恍忽隐约,似乎那七人正走下了弯盘山道,峰峦迭起,音转随风,再难觑闻仔细。施道人将瓶子收好,小心翼翼地纳入袖中。他做了如此一桩功德,脸上不免有几分得意之色。他得到了此葫芦之后,虽然早知其中奥妙奇异,可是始终没有使用过,今日得了机会,听七人亡魂验证了葫芦中的《清明山水甲天下》之神妙端方,自然非常高兴。天镇观中,人人修道,可是并非人人都有如此的修练宝贝,金道人在旁边也露出艳羡之色,但见他师兄扭头看来,却又瞬息冷然。

  红面半道士喜形于色,大声嚷道:“好,好,如此说来,我等伤人害命、食人无辜的罪名,从此便能洗刷干净了。”朝金道人抱拳一礼,说道:“如此看来,我四兄弟可还能依遵前言,追随你们去那天镇道观,护送神物琉璃宝塔么?”孰料金道人吃了称砣铁了心,初衷不改,双眉挂挑,冷冷道:“便是你们打赢了方才的吃人官司,我也不欢喜你们去。”话音才落,便见那红面的半道人突然脸色懔懔,不来辩驳争吵,反倒急忙转身拔剑。“沧啷啷”声响,但见艳茫吞吐、光泽闪烁,那剑身竟是通体高赤,殷红若血。

  他执剑遥指西北角方向,沉声道:“二弟,情形有些不对,可觉得瞬间妖息燎绕,甚是逼迫?其中杀气萧瑟,凶狠绵绵,只怕有什么穷凶极恶不干净的东西在附近。你见识广博,阅历极厚,且随我过去看看真切。”绿面半道人扭腰转肘,顺势拔出长剑,剑头微颤,晃动剑花,周刃碧绿璀璨,颔首道:“好,看来扑蛾的兆应要显了。只是我身法稍嫌凝滞,不及大哥你的窜跃速度。你牢牢拉着我的胳膊,运用法力,务必挟带我一程半路的。”它绰号绿雾鬼使,善于拨弄天地之间种种迷雾气息,但要论及奔跑,便远不及红面鬼使。红面鬼使自然满口应承,一手横剑于胸遮挡,一手便拉扯它的袖衽。就看两人相顾丢个眼色,吆喝齐哼,猛然顿足,足下生风,先后化作红绿两道如氤氲迷雾之光芒,就往西北角湖面急急掠去。四足踩在水上,“啪拉拉”作响不歇,但见水花四溅、晶莹弹跳,后面隐隐绰绰拉出一条波开浪展的水路,稍时工夫,便至于金锥湖的湖心之上。两个鬼使凛凛谨慎,一手把剑守御,一手则五指箕张,轻轻按于湖面之上,探看上下周围的究竟。这是它华山一绝,掌心“劳宫”如天目似的,能够感应周围诸多动静,任其藏匿极深。青面半道士与紫面半道士也是浑身打个寒噤,精神顿长,于岸上各分左右,执捏青冉冉、紫森森的两柄三尺利剑,将施道人与金道人围括于中,成守御之势,颇有些忐忑不安。

  青面半道士嗅了嗅半空的气息,脸色愈发铁青,长剑凌空虚击,竟然在青光之中破出几丝烟雾,那烟雾不大,凝结成珠,落在草叶之上。草叶虽不至立刻枯萎,但大呈萎靡之状。旁边“吱吱”窜出一只小虫,张惶之极往远处逃去,跳了几尺,没入浓浓夜色之中。青面半道士环剑回顾,低声道:“四弟,这股妖气甫然扑面而来,甚浓极厚,你我可要当心,却非玄阴之气,不过二者之间,显是大有干系。”紫面半道士点头应道:“三哥乃是清风鬼使,能从风息之中觑辨妖气,你说这妖气厚重,莫非是个罕见的大妖?或许也是受了玄阴气息的熏陶。”清风鬼使道:“但观妖气浓浓,如果只是散兵游勇的孤伶伶妖怪,可见此妖法力强大,乃是生平少见的悍敌。但要是一群小妖聚集,妖气传来,怕也是数目甚多。四弟,你一双紫目神通广大,能上看霄汉神仙过路,下窥众鬼黄泉窜渡,你别闲说话,且受累些,循着大哥二哥的方向瞧去,可有什么异样的端倪线索?”紫目鬼使点点头,依言朝金锥湖望去,双目发出两道紫芒,如蛟龙矫至,直贯湖心,忽然脸色大变,甩袖推衽,惊道:“唉呀呀,不好,不好,湖底有埋伏。大哥二哥,休要迟疑,快快转拨回来。”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便在此时,听得“轰隆”巨响,湖心处一道巨浪旋转翻飞,高高升窜而起,足有数十丈之高,浪去尽妖显形,就看得一条庞大无朋、湿淋淋的蜈蚣昂然直耸,睥睨俯视;百爪张扬,忽褐忽黑,森森如钩。那蜈蚣的头颅被一团灰朦朦的浓雾笼罩,看不清獠牙嘴脸,只是两只眼睛偌大。

  施道人惊道:“这想必就是那吃人的妖物了,不想却是个厉害的蜈蚣精。”牛奔二、马万三在他小小葫芦瓶之中,已然下了山峰,在山脚下的屋舍布置清理、安居乐业。施道人的声音贯入葫芦瓶中,便似山顶处隐约鸣响,打个回旋,余音寥寥,云遮树挡,无尽杳茫,七人的魂魄便是竖起了耳朵,也听不真切,自然不能答他。

  说时迟,那时快,红电鬼使与绿雾鬼使反应极敏锐,闻听岸上紫目鬼使大声呼叫,虽然听得不甚分明,然也晓得其中必定有所蹊跷,于是加意小心戒备。那巨浪尚未从湖中打出,红电鬼使眼瞅得脚下一点浪花波动,便情知不妙。它速度极快,左手捏抓绿雾鬼使的肩膀,吆喝一声,提着它就往旁边避开。两人身形甫才晃动,这大蜈蚣精就挟浪破出,只看它那头颅,大若牯顶,坚似磐石,撞上一下,只怕也会粉身碎骨、尸体不全。

  绿雾鬼使果真是见闻广博,上下打量那妖怪,大声道:“大哥,这妖怪唤作‘水蜈蚣’,水中的能耐煞是厉害,但到了岸上,它的威风自先减了一半。”红电鬼使点点头,说道:“好,就依你的主意,咱们先上岸去。只怕这妖怪狡猾,不肯追来。”说话之间,身形晃动,忽进忽退,游走四方,将手中的红赤长剑就往那蜈蚣精脖间用力猛掼,招式变化多端,光芒错落。劈砍了数招,喝道:“这妖怪皮糙肉厚的,且看我法力。飞剑斩妖,急急如律令也。”甩出长剑,身体在湖上半空悬浮,念动发诀。那长剑被掷出以后,自行飞舞,围绕着妖怪周围好一阵乱劈狂砍,其势甚猛。只听得“铛铛”几响,却好似磕碰得一块颇为坚硬的金铁之物,只撩刮得火星四溅,碎茫跌宕。那长剑便似有意识一般,既然穿透不得,也不纠缠,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两圈,风声炫耀,又径直飞回主人手中。那蜈蚣精饶是无伤无恙,也不免勃然大怒,双目暴蹬,仰脖狂吼,鼻须触角好象要戳破夜空月轮,浑身上下,百足颤抖,铿锵作鸣。红电鬼使见攻击全然无功,骇然道:“好硬的皮肤,好坚的骨骼,好可恶的妖怪。”不敢恋战,绰剑在手,虚晃一招,拉着绿雾鬼使便朝岸上疾跑。回头观看,那蜈蚣精果真是忿忿难平,大半个身体贴着湖面,分水驱浪,吞云吐雾,牢牢追赶,衔随不放。

  金道人冷冷一笑,说道:“打草惊蜈蚣,诱敌深涉险,如何这般轻易就上当了?原来是个笨蛋妖怪。如此夯物,想来真要降服它必也不太难。”清风鬼使奇道:“它一句话也没有说,教人弄不清楚它的底细,如何就是笨蛋妖怪呢?”金道人呸道:“不仅它是笨蛋,你也是笨蛋咧,如何连其中的端倪也看不出来?”清风鬼使淡淡道:“你不说就不说罢了,何必诋毁骂人?堂堂修真道人,心浮气躁,涵养未足,真不象是天镇观的高明之人。”金道人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清风鬼使并不睬他,转身朝向施道人,又问了一遍。施道人却不隐瞒,解释道:“它盛怒之下,只能咆哮呼喝,却不会说话叫骂,可见得它的修行还是很不够的。此乃其一,其次就是妖怪魔怪,素来也要讲究个脸皮尊颜,是害人的妖怪也好,是为恶的毒魔也罢,种种举为,诸多搬弄,皆多先以人形直立行走,再扯着一层草木衣裳包裹身体,示意自己也晓得那羞耻风俗。嘿嘿!又哪有似这大蜈蚣精一般的,乍一出来,却先将自己的原形曝露无藏?”清风鬼使道:“说不定它没有办法转换人形。”蓦然恍然大悟,哦道:“是了,是了,它尚且不能变化,由此可见,它的妖术道行果若施真人之言,委实不高咧。”

  大蜈蚣精身长足快,挟浪走水,如履平地,那水声“哗啦啦”响动不歇,几若有瀑布撞冲之力,过草草折,芦苇状若败絮,气势甚是骇人,只教人瞧来触目惊心。然毕竟还不及那红电鬼使的移动法术,迅捷若风,影比风快。它追赶几步,见这红电鬼使轻轻松松便拖拽得那绿雾鬼使上了岸,回过头来扮相古怪,显是在嘲讽自己,不由愈发恼怒羞惭,张口獠牙森森,参差嗑碰,接着咆哮吼叫得几声,声振如雷,自己也跟着离开湖面,翻身上岸。

  清风鬼使仗剑斜走,急踏踏抢上几步,就要扑上去厮杀,却看它大哥二哥左右分挡于跟前,皆摇头道:“三弟,使不得,使不得,这妖怪的皮肤坚硬无比,更胜磐石。你我鬼剑也是修练的宝贝,虽然厉害,只怕尚奈何不得它的半分半毫。”清风鬼使愕然一怔,为难道:“那可如何是好?两位兄长便无计可施吗?”紫目鬼使心念甫转,急忙说道:“金道人,施道人,这夯物不吃刀剑,厉害得紧。你们快用那琉璃宝塔收了这妖怪。”那宝塔被金道人藏在怀中,闻听此言,反倒不慌不忙,冷冷道:“你们不是说要跟随我师兄弟,沿途好生看护守持的么?奈何这妖怪一来,你们堂堂四鬼使反倒没了计较,惊慌失措,却无对策咧?”顿了顿,又道:“你们兄弟且将这大妖怪除去,叫我看看你们的高强本领才对。”却迟迟不肯动手。那大蜈蚣精长钩挠出,完全随心所致,全无章法路数,钩甲象千锤百炼方出炉的刀刃,四下乱击乱撞,只打得地上的岩石、草木“扑簌簌”响动不歇。其余三鬼使看它逼迫,不敢大意,纷纷搬招递式,勉力抗持,游走片刻,就是觑准了破绽,亦然无可奈何,长剑穿不透甲壳,唯独老大红电鬼使依凭自身疾速,忽进忽退,腾挪纵横,竭尽全力与那对手周旋纠缠。只是它身法虽快,那妖怪身上的手足实在太多,根根赛金胜铁,威胁甚巨,且其体型庞大极长,就象一个平常多见的收网起鱼的半圈子,正将它环绕包裹其中。红电鬼使的一柄长剑左右架挡,与蜈蚣精钩爪磕撞,只觉得每交一招,掌心处便猛烈震动,腕肘麻痹。他招招运劲,自然十分吃力,从斗第一招起,便随着对手的进逼之势不住地后退。斗了十九招,蜈蚣精前进了十九步,他也退了十九步。退步之际,又要分出心思旁顾守御,提防那蜈蚣精的尾部大针悄然扎来,似这般左顾右瞻,愈发劳累耗神,不过片刻,已然见额头之上冷汗涔涔,嘴角气喘吁吁。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回 苦斗犹然急  庵堂深深草木春(上)
第四回 苦斗犹然急  庵堂深深草木春(上)

  红电鬼使招架之间,偷眼朝天镇观道士瞥去,见那姓金的兀自笼袖不动,斜眼睥睨,便好象面前正呈一边倒的架仗和他大不相干一般,心中不由极为气愤,壁开蜈蚣精一式从上而下的长钩,闪避旁边,忿忿说道:“金道人,你说得这话可好,真是昧着良心了。且说这一路之上,我们兄弟风餐露宿,好歹也替你们除掉了不少拦阻追赶的邪魔妖物,功劳未必卓显,但苦劳不该惘觑无睹。如今偶尔碰上一两个不济应付的,那也是情理之中。”金道人冷冷一笑,幸灾乐祸。施道人则大感愧疚,心想:“不错,它们兄弟一路之上,虽然也惹了不少事情,但但凡须要出力之时,莫不尽心竭力。”咳嗽一声,轻轻叹道:“金师弟,你看--”不及说完,忽见那大蜈蚣精甫然崩直了身子,目中凶光暴射,竟然舍弃了近旁的红电鬼使,飞运钩爪,径直朝金道人扑来。金道人脸色凛凛,提步就要退避,不料仓促惶恐时,左足竟然不慎陷入了泥中的草条,拽拔了几下,胡乱绕成结实的草圈,拔不出来。

  施道人惊呼不妙,忙来拦阻救援,但见他急忙从腰前的布袋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符,随风甩入空中,手捻成诀,厉声喝道:“天镇高妙,道行精深,化神绑缚,群妖束手,急急如律令也,去吧。”那黄纸符飘忽忽地径朝蜈蚣精飞去,悄无声息。大蜈蚣精只顾向金道人扑来,对于其余之事好象浑然无觉,任由那黄纸符沾在身上。黄纸符一经沾身,蓦然化作一根圆扣齿衔的铁索,紧绞数下,缠着它的身体,前后周围绕了好几个圈,束缚了几根手脚。只是蜈蚣精身量极巨,变化出的铁索看来颇有些微不足道。

  金道人乘隙挣脱草圈,拔足便逃,跳到山坡的一块石头之上,回首戟指骂道:“好孽畜,胆敢无礼若斯?”见那蜈蚣精挣扎摆动,深深呼吸之后甲壳外暴,体积更增,铁索应声断成数截,“漱漱”跌落,重又化为纸屑,不由心中惊怖,忖道:“这妖怪气力之大,委实少见。”遂不敢怠慢,急忙探手入怀,从中摸出一个精雕细琢的小宝塔出来,轻轻托于手上。

  他那塔高愈不过数寸,便比施道人的小葫芦瓶,还要细上三分,却上下各层,错落有致,甚微细密,足足是七层浮屠的模样。但见每一层塔檐弯翘,檐上瓦片形状皆不相同,但并合无隙,非常齐整。六个角分别悬挂着六个铜色的小铃铛,说是黄铜,那铃铛却又如宝石一般晶莹透澈,更是精致可爱,风过微摇,犹然“当当”响动。各层墙壁尚有窗洞,看窗格之上,是那非布非纱、非绸非缎的光滑闪烁的遮掩之物,虽然一点星茫,却似穹庐景色,尽显富贵意态;墙为琉璃圣壁,流光溢彩,瓦是赤金雪玉,五色缤纷;窗扇能够被推开,扇面某处,窗闩清晰可辨。那塔顶之上,镶嵌着一颗极小的珠子,虽然十分微屑,但圆润美丽,斗射出三寸光芒,似成线状,凝而不散,永不泯熄。真是“天下法宝纷纭众,玲珑翠塔卓越出。群妖诸魔难近切,唯恐踏上黄泉路。”

  那边四鬼和妖怪争斗兀急。紫目鬼使看不太真切大蜈蚣精的真实面目,心中大为好奇,虚晃一剑,从其钩爪下闪过,拽步横移,挪移一旁,然后提贯真气,忙运展神通,但见眼中珠睛耀烁,两道又长又细的紫光如离弦之箭,透穿迷雾,就朝妖怪的脸上径直映照过去,灼灼生彩,团团溢辉。那蜈蚣精甫然受照,猝不及防,初时不由错愕,竟有些乱了分寸,旋即反映过来,勃然大怒,獠牙暴张,口齿顶风,吼叫震天,咆哮如雷,声尚未止,那森森的钩爪已然应声而出,势夹劲风。若非那红电鬼使早存心眼,又甚是机灵,见状急忙窜前抢步,将它四弟慌不迭拉走,只怕紫目鬼使此刻早已断丧了一条性命,说不得以后也要进入施道人的宝葫芦中安居。紫目鬼使好容易脱逃厄险,额头上已然冷汗涔涔,汗珠子顺着脸颊流淌,顺着衣领贯入胸腹,颤声道:“大哥,要不是你救援及时,小弟焉能安然站在这里?”咬牙切齿,提起紫冉冉的宝剑,猱身扑上。

  金道人见场中情势危急,己方大处下风,也不觉焦急异常,遂不敢违误,袖袍“飕”的展开,荡开象阔面的大旗帜,手掌再轻轻一举,掌心蓄出力道,正将那法物琉璃宝塔抛到空中。那宝贝也不落下,须臾飞来一片黑云,层层叠叠,半方半圆,从底下将它平托撑持。金道人肃然站立,唇舌搬张,口中犹然默念法诀,声音悠悠扬扬,似泛青白莲花,蓦然双目圆瞪,长眉斜张,暴声喝道:“大!大!大!盖下恶浊,降妖除怪。”那宝塔听了法诀,立时凝浮云上,又在原地嗤溜溜地转跳了几个圈子,浑身上下光芒乍爆,煞是艳丽,果真就变大了几寸。休说众人欲瞻其能,纷纷仰头观看,只惊得目瞪口呆,便是那逞将威风、狂施暴戾的大蜈蚣精,看见宝塔玄奥,也不觉分神岔意,忘了攻击,昂起脖子成高身端凝之状,歇停注视。

  清风鬼使顿足道:“苦也,苦也,如何这降妖伏魔的法宝却不灵验了?昔日它若是见着如此巨大的妖怪,口诀不待念完,只怕已经变得有山一般大了,就是巨灵神也能装下。”绿雾道人远远叫道:“金道人,你莫不是念错了口诀,休慌休乱,好歹我们能拖延它片刻,你只管慢慢思忖口诀就是了。”金道人勃然大怒,骂道:“放屁,放屁,我哪一句口诀念错了?”绿雾道人笑道:“这‘*道人’前面还是一块冷凉凉的冰,这眨巴眼睛,他又变成火了。”施道人掐指算来,不由脸色大变,疾奔金道人身旁,低声道:“师弟,你这法宝用了几次?”金道人见那琉璃宝塔不能变化除怪,脸色铁青,哼道:“前面用了八次,剿灭了八个厉害的大妖怪,还可再用得一次才是。只是为何――”他凝视那半空的小宝塔,迷惑不解。施道人也是百思不得计较,口中喃喃道:“八次,八次,怎么会象是用了九次一般呢?”金道人听他嘟哝,胸中怦怦乱跳,又惶又急,忽然浑身一颤,不觉打了个寒噤,“啊呀”与施道人相顾错愕。两人齐声道:“不好,当初在云梦山和邋遢怪僧打架,本是寻常之争,偏偏情急之下错念了口诀,也教此塔曾经变大过一次,虽然不曾除妖杀魔,难不成那也算作了一次?”红电鬼使大声道:“不错,那肯定就算一次了。他奶奶的,这琉璃宝塔排不上用场了。”凡人若未成仙,就是修真之士,便是得到了琉璃宝塔,受法力约束,大受“九”数限制,用过九次,便再也用不得这除妖杀怪的法宝了。

  施道人与四鬼使顿悉其中的道理,无不暗暗叫苦不迭。金道人深吸一气,笼袖收手,急忙招回琉璃宝塔,双手握定塔身,却将那塔顶小珠直直指向天空,大声说道:“不怕,不怕,这塔还有一项高明本领,你们都是不晓得的。我偏不信就奈何不得这浊笨的妖怪。”言罢,不顾诸人惊诧,嗫嚅念道:“青莲花开,香气甚然,雷台除魔,大义凛然。急急如律令,疾也。”最后的“疾也”鼓腹抖音,吼叫声响,就见那三寸光芒陡然化作一朵半透半明的玉色莲花,花开花合,花合花开,如此几次,便看得塔顶空中,银月躲匿,乌云层层翻滚,拉出厚重的帷幕,甫然那帷幕破开一个口子,当中好象衔叼着夜明珠,让人不能逼视。众人和那妖怪正眯缝着眼睛打量,蓦然轰隆巨响,若似天崩地裂,一道白胜寒雪、耀压金阳的闪电斜斜掠过,幻成天际树枝,暴节狂张,无比迅捷地划过杳黯长夜。四鬼使胆战心惊,瞠目结舌,认得这是大劫之雷的先行闪电,尽皆股如筛糠,抖动不歇,暗道:“这金道人狗急跳墙,怎么连如此凶雷也敢招唤出来?是了,他们仅是修真之凡人,虽具法力,毕竟不同我等,认不得什么大劫之雷。”须知无论是神仙佛祖、妖魔鬼怪,成了正果的也好,未证大道的也罢,每隔一段时刻,或长或短,长则三千年,短则五百年,都会逢劫,遭受雷殛。此雷便叫做“大劫之雷”,可比雷部闻仲麾下众雷神敲撞出来的雷电厉害百倍。躲得过,继续修行,安享康泰;躲不过,云消烟灭,化为亡魂。所以三界之中,没有不害怕大劫之雷的。便是玉皇大帝,也不得例外,所以每逢大劫之时,他便离开灵霄宝殿,躲在龙角山狗腿洞中不见天日的地方,惶惶然打坐调息。待七日劫难之数过去,大劫之雷消匿无踪,方才重归九天宝座。

  那妖怪反映过来,见势不妙,转身便要逃走。它身体庞高,步大伐阔,跑了数步,眼看就要窜至金锥湖畔,瞬即又是一道大雷轰轰砸下,砸得正好,不偏不倚,劈中大蜈蚣精的身体,只打得它浑身上下,火星四溅,摇摇晃晃之际,惨叫哀号,几个踉跄往旁边山丘撞去,终究拿捏不住身形,颓然歪倒,却把好几块石头给碾碎了。四鬼使正是欢喜,却见那蜈蚣精一弹一弯,又摆摆扭扭地站立起来,不由神情惶恐、悚惧骇异,朝着施道人与金道人嚷道:“你们瞧瞧看,它连雷殛之术尚且不怕,可见真是一个十分了得的妖怪,却并非是我兄弟无能。”金道人与施道人面面相觑,心中砰然乱跳,暗道:“这妖怪虽然庞大,为何能避雷殛?不想它有如此能耐,便连雷火也丝毫不惧么?” 红电鬼使见挫了两位天镇观道人的威风神气,倒也得意,但心中惊怖不减,又低声问道:“二弟,难道这不是大劫之雷?你我也看岔了吗?”绿雾鬼使道:“没有看错。大劫之雷若击下,连撞七日,共计三万六千道雷。第一道威力平平,便是适才所见一般;第二道雷颇有精益,其势添猛;第三道雷会迟些下来,则动真格的,可之‘鬼神难架、诸仙惶惶‘了。”话音才落。第二道雷破开黑云疾贯而下,呼呼卷风,化作一道炽艳火圈,形成流火,顺着蜈蚣精的身体从头到脚,又从脚至头燃烧起来,只烧得那怪物哇哇乱叫,苦楚不堪。只是它甲壳坚硬犹胜铁石,又天生水性,能够避火,便是雷火,来回烧了几次,锻它不得,渐渐熄灭。那大蜈蚣精喘息粗重,兀自张开大嘴,吸纳周围玄阴气息,急图恢复。

  施道人和金道人不明白此雷的玄妙,只道大蜈蚣精妖法精深,浑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便若金刚不坏之身般,连受二雷却不得毙命,顿时大感困惑,皆觉得无计可施,两人胸中的惶恐忐忑之意愈发炽灼。施道人斜目睨之,见金道人双手颤抖,便有收起琉璃宝塔之意,于是劝慰道:“有雷毕竟胜过无雷,就这般不断地殛它,凝滞它的攻势,便也不怕它对咱们有什么不利的进一步举为。”金道人难道叹息,苦笑道:“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唯有勉力撑持抗衡了。”四鬼使对于场中的情形了然于胸,却是不慌不忙,信心满满。金道人得巧卖乖,大声道:“金道人,你只管发雷,咱们兄弟乘机上去和它拼命。定要破除它的守御妖法,让第三道雷第四道雷殛死这恶浊妖物才是。”心中暗笑:“后面雷电威力,非前面两道热身之雷可比,哪里还要我们上去破除什么‘守御妖法’?适才领教过了,此妖怪厉害无比,我们四兄弟便是齐上,也断然伤害不得其半根触须。”绿雾鬼使、清风鬼使、紫目鬼使闻言,皆促狭心起,趁着大蜈蚣精兀自吐纳呼吸,尚未立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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