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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泛霜影暮色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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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个,我火来了:“为什么都有红包,就我没有?我辛辛苦苦的,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给我红包,我也要红包。”伸着手掌在他面前乱晃。
  暮云忱的手贴上我的手心,我一愣,他的手却又抽了回去。低头一看,一个长条形红包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还挺沉。我心下一喜,立即动手要拆开,却听暮云忱道:“回去再拆。”
  我抬头看他,他又道:“天气寒凉,回去吧。”说完牵起我的手,走下台阶。
  我的大脑完全停止了转动,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向前走去。我不住地偷看他,却见他脸色一如平常,一路上也没有偏过头来看我一眼。
  
  到了寒清苑,暮云忱放开我的手,径自回自己寝屋了。我咧着嘴角,一路向后面的宿舍走去。绕过书房后,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前面,吓了我一跳。我仔细分辨,发现是如莺。
  如莺走到我跟前,语气冰冷:“你去哪里了?”
  我不想理她,往旁边闪去。她脚下移步,挡住我的去路:“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冷冷回答:“我去哪里,也用得着你管吗?”
  “你!”如莺深吸一口气:“你别以为你想的就能成真。那根本不可能,乌鸦就是乌鸦,不可能变成凤凰。”
  “神经病!”我捏了捏手里的红包,不想再和她纠缠,把她往旁边一拨,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如莺没有追上来,我也懒得回头看她。
  
  回屋一看,桌上点着油灯,青萍和绿箩却都不在,想是找眠柳玩去了。我关上门,急急把红包拆开,眼前看到的,是一支碧绿晶莹的玉簪,簪头上嵌着一小朵绿玉雕成的腊梅花,样式十分简洁,花瓣中间的花蕊却一丝一丝刻得非常精致。我拿着簪子左看右看,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
  
  第二天早上,大家按例要去向王爷拜贺新年。我早早起床,认真地梳了头,小心地把那根玉簪插到头上。青萍和绿箩眼尖,大叫这玉簪漂亮,问我哪儿来的。我笑说就是昏迷前上街那天买的,她俩也没有怀疑。
  到了前厅,我们依次上前去向暮云忱请安。轮到我时,我像别人一样跪下,抬头看着暮云忱道:“奴婢恭祝王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暮云忱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我的头发,笑着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我便与青萍她们一起出来了。
  




遇刺

  正月里,暮云忱几乎没有什么公务,只是时常需要接待一些前来王府拜会的官员。
  今天府里的布置显然比以往要隆重得多,我拉住许管家打听今天来的是谁,许管家说是当今朝上正一品的右相傅世诚。我心下了然,原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难怪阵势如此之大。又想,这暮云忱也的确够有手段,听他的叙述,他从轮椅上站起来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就能建立起如此强大的人脉。这几天来王府里来向他拜会的人络绎不绝,今天更是连当朝宰相也亲自前来。转念一想,或许这只是本朝礼节规矩,未必就是我所想的党派结交。
  接待这样的大官自然没我什么事,我闲极无聊拿了本书坐在院子里看。新年过后,天气日渐转暖,太阳暖洋洋的,晒着十分舒服,我看着看着,书便歪到一边,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
  
  “这里就是他住的寒清苑吗?”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把我猛然惊醒,我睁眼一看,一位身着绿袄的少女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她看见我以后,嫣然一笑,就往里跨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着鹅黄短袄的小丫环。待她们走近,我才看清,当先的绿衣女子肤色雪白,秀丽的脸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晴,扑闪扑闪的,目光灵动,嘴角略微上翘,带着一丝自信的娇俏,一看就是受尽万般宠爱的闺阁小姐。
  我站起身,正要说话,那女子脆声道:“这可是暮云忱住的寒清苑?”
  竟敢直呼暮云忱的名字,来头怕是不一般,我点头称是:“敢问这位小姐是?”
  后面那小丫环上前一步,骄傲道:“我们小姐是当今右相之女,你是谁?”
  
  好无理的口气,那傅小姐却对小丫环的表现毫无反应。我敛身行礼:“回傅小姐,这里的确是王爷所住的寒清苑,不过王爷这会儿怕是在前厅,并不在这里。”
  傅小姐上前一步,东张西望,嘴里说着:“我不找他,我就想来看看,他住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地方。唉,这也太呆板了,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不说话,静立在那里。
  傅小姐眼珠一转,忽问我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答道:“我是王爷的丫环。”
  傅小姐回头对那小丫环笑道:“这王府的规矩真是奇怪,一个丫环也可以我我我的,还可以坐在这里晒太阳。”
  
  我看她一眼,发现她话虽刻薄,脸上却一片笑意,似是并无恶意,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这时陈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见傅小姐后脸上立马放松下来:“傅小姐,原来您在这里,王爷差我找您呢。”
  傅小姐听陈辛这样说,笑看了我一眼,就领着丫环与陈辛一道出去了。
  
  被这么一打岔,我也不想看书了。这时又不能在府里四处走动,干脆就去眠柳屋子里找她说话。眠柳正伏在桌前写什么东西,一见我进来,急急地把那纸叠了起来,收进袖子里。我笑道:“眠柳,你可是在给情郎写情书?这样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眠柳起身笑道:“就你这张伶俐的嘴,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夫君才镇得住。”
  我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件事,拉着她坐下,问:“咱们这西陵国过不过元宵节?”
  眠柳道:“我听说你生了场病把很多事情都忘了,原来竟是真的。这元宵节自然是年年都过的,而且十分热闹,街上满是花灯,还有猜灯谜的。”
  
  我眼前一亮,原来与我们的习俗一样,我向来对过年不感兴趣,对这元宵节却是十分喜欢,年年都要拉着一帮好友逛上一晚上。
  眠柳笑道:“看你两眼发光的样子,又在琢磨些什么?”
  我拉住眠柳的手:“那等到十五晚上,我们一块儿向王爷告假,出去逛上一逛,怎样?”
  眠柳歪头一想:“不行,那天正巧是我当值,怕是去不成了。”
  我心下失望。转而一想,要不我向暮云忱请假,就说想带着小怜一起出去逛一逛,现在大过年的,他未必不准。
  
  又想起件事,问眠柳:“那个墨门门主,叫墨影什么的,你可认识?”
  眠柳一愣:“墨门门主?第一次见他,不就是和你一起逛街的那次吗?以前他好像并没来过王府,上次你被罚……的那次,是第一次在府里见到他。我怎会认识这样的人物?你为何问这个?”
  我笑答:“没什么,就是有天在街上看见他身边有一位女子,感觉十分像你。后来一想,也不可能是你,那女的好像和墨影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眠柳笑道:“我要与这样的大门主有交情,还窝在这里当丫环做什么?”
  我问:“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很有地位吗?”
  眠柳道:“具体干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王爷对他也是十分客气,想必不是个简单人物。”
  我点头称是,再与她聊了会儿,就出来了。
  
  暮云忱这几天十分繁忙,除了当值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机会碰见他,他好像也没空去书房。
  十三晚上该我当值,我给他宽衣时,试探着开口:“王爷,那个,我想后天晚上出府一趟。”
  暮云忱问:“出府做什么?”
  我答道:“我听眠柳说,元宵节晚上外面十分热闹,就想着带小怜出去逛逛。”
  暮云忱问:“小怜是谁?”
  真是贵人多忘事,我道:“就是上次我求着王爷救的那个小丫环。”
  暮云忱点头,转过身来看我,眼里有些笑意:“就你,还带着小怜去逛逛?”在“带”字上加上了重音。
  我一挺胸:“我怎么不能带着小怜?论年龄,我还算是她姐姐呢。”
  暮云忱笑着摇头:“没有这样随便认姐妹的。”顿了顿又说:“你们两个出去也不安全……这样吧,本王那日晚上也是要出去逛逛的,你和本王一起去罢。”
  能去就行,我高兴地点点头,又有些遗憾小怜去不了,到时给她带些好玩的吧。
  
  十五那天晚饭后,我高高兴兴地找出那件我平时最喜欢的湖青色长裙穿上,又对着镜子重新梳头。陈辛来敲门,说王爷等着呢,让我快点。
  我急急跑到大门口,脚步“倏”地止住,如莺竟然也在马车旁站着。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如莺跑过来,亲热地拉着我的手:“红叶,你可来了,王爷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我恶寒,她怎么能装得和我这样亲热?看了眼暮云忱,他正含笑看我,我不想扫大家的兴致,不动声色地朝暮云忱行礼。
  暮云忱、陈辛、我和如莺同上了一辆马车,车夫便驾着车走起来。一路上如莺没话找话,假装和我关系很好的样子,我懒得应付她,干脆和陈辛聊起来。
  
  走了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我们四人下了车,发现街上人挤着人,各式花灯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我完全忘了暮云忱几个,兴奋地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前面有人搭了个台,正在举办猜灯谜比赛。
  台上一中年男子手拿一张红纸,正在念灯谜:“喜上眉梢,猜一字。”
  猜字谜历来是我的强项,这还不简单,我立即高声答道:“声字。”
  人群中爆发一阵喝采声。
  那男子又念:“琴盒,猜一成语。”
  我身边一书生打扮、长相清俊的男子答道:“是乐在其中”。
  我气,这个我也会,让他抢了先。
  台上男子又念了第三个谜面“燕子空中上下飞,猜一字。”
  没人回答,我想了一会儿,灵机一动:“北字”。
  台上男子接着念:“木偶,猜一字。”
  书生朗声答道:“林字。”
  
  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已经自发静默下来,看我与那书生斗法。台上那男子干脆把我们俩请上台,我看了暮云忱一眼,他含笑点头,我便走上台去。
  主持的男子哈哈一笑:“最后四个灯谜,你们两人谁猜得多,这架百兽呈祥灯就归谁所有。”
  我顺着他的手一看,好漂亮的一个花灯!十几只不同动物齐齐举着一个大托盘,盘上是五谷型的小花灯,光看造型就十分复杂。
  我摩拳擦掌,斗志高昂,我就不信我还拼不过一个古人。然而事实证明,古人同样也有聪明人,剩下的四个灯谜,我和那书生竟是一人猜对了两个。
  
  男子为难道:“这怎么办,今晚的灯谜就准备了这些,你们两位若是早点出现就好了。”
  我想起现代在网上看到的几个搞怪谜语,灵机一动,对书生笑道:“小女不才,倒是有两个谜语,都是与羊有关的(先误导他),公子若是能猜出一个,这花灯就归你所有,如何?”
  书生十分自信,欣然同意。
  我念第一个:“有十只羊,九只蹲在羊圈,一只蹲在猪圈,猜一成语。”
  书生思索半天,不是想不出来。嘿,现代搞怪智慧的结晶,你当然想不出来。
  他谦虚问道:“请小姐赐谜底。”
  我道:“抑扬顿挫。”
  人群哄然大笑,我得意地看暮云忱,他正抱胸而立,嘴角含笑,陈辛已经笑歪了。
  
  我又对书生说第二个:“牛狗猪羊赛跑,跑到终点后,牛狗猪都喘得不得了,只有羊不喘气。还是猜一成语。”
  书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彻底服气了,问我答案是什么,我道:“扬眉吐气。”
  人群中的笑声更大了,书生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对我连连拱手:“小姐机智,在下自叹弗如,花灯当归小姐所有。”
  我得意非凡,正要招呼陈辛上来取花灯,此时异变陡生。四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蹦出来,轻巧地落在台上。台下众人来不及反应,其中一名黑衣人飞速向我冲来,提住我的领子,然后几人就向外掠去。台下一阵骚乱,我心下大惊,急急回头看暮云忱,暮云忱一挥手,陈辛一把揽住如莺,与暮云忱掠步向我们追来。
  
  黑衣人劫持我到了郊外时,暮云忱和陈辛追了上来。暮云忱纵身一跃,停在我们面前,四名黑衣人立即止步。
  暮云忱负手而立,脸色阴沉,对抓着我的那人沉声道:“放了她。”
  我身后的黑衣人忽地一笑,嗓音低哑,显是经过了伪装:“得罪。我等本就无意为难于她,不过是想请王爷来此一聚罢了。”说罢提着我一扔,我便跌跌撞撞地朝对面扑去。
  暮云忱一抬手,我的腰被他稳稳环住。他揽着我后退两步,和陈辛、如莺站在了一起,然后右手一伸,弹出了两个清脆的响指。响指声一起,不知从哪里又跳出四名黑衣人,腰间都勒着一条深蓝锦带。这四名黑衣人一出现,便与先前那四人激战起来。我看得眼花缭乱,完全不知现下是什么情况。
  
  暮云忱放开我,负手静立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也不说话,只是眸色一片深沉。
  前面八人打得难舍难分,一时竟看不出上下。暮云忱突然开口:“不必留活口了。”
  这话一出,眼前的战况立即激烈起来。先前四个黑衣人阵形一变,其中三人竟完全不顾自己安危,把后背留给敌人,齐力把另一人解救出来。那人诡异一笑,往旁边错出一步,正好进入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我心下暗叫不好,瞪大眼睛看着他,果然见到他袖中银芒一闪,抬手直直向着暮云忱一挥。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伟大的人,我也从没有过舍生取义、舍己为人之类的想法。可是不知为何,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我想起了暮云忱床边的那把轮椅,想起了书房的烛光下,他半睡半醒间呼唤母妃的那声呢喃,想起了月光下那个清冷寂寞的背影,想起了在寒冷的一笑亭中,他含笑将包有玉簪的红包轻轻放在我手上……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样短的一刹那间能想起这么多,我只知道,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紧紧地抱住了暮云忱,然后背上狠狠一痛,我软在了他的怀里。
  迟来的恐惧伴着疼痛,压得我似乎连呼吸都困难起来。费力地抬头看暮云忱的脸,他的眼神猛地一沉,揽着我的左臂狠狠收紧,抱着我转了个方向,缓缓开口,语气阴冷:“本王从不愿轻易动手。”话音一落,右手猛地挥出,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四名黑衣人突然疾退一步,姿势僵硬地立在那儿。不过几秒钟后,喉咙上都开始汨汨喷血,当先那人挣扎着开口:“沈门洒星镖……”四人扑倒在地,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虽然自己为他们所伤,但也禁不住为暮云忱的狠辣手段心惊。这么长的时间,我几乎忘了初见他时他身上的那种冷厉气质,竟慢慢觉得他是个温和的人。然而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太多了,背上的伤口疼得我浑身发抖,我的身体止不住地往后仰去。暮云忱将我打横抱起,马车早已候在一旁,他什么也没说,抱着我快步上了车。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看着暮云忱的脸。暮云忱小心地抱着我坐下,一手托住我的膝弯,一手抱住我的肩膀,将我靠放在他的怀里。我不知道那微微颤抖着的,究竟是我的身体,还是他揽着我的手。暮云忱把脸贴在我的头发上,低声道:“红叶,你怎的这样傻,他们根本伤不到本王。”
  马车一路疾驶而去,我想说些什么,却完全没有力气,在颠簸中陷入昏睡。在彻底昏睡之前,我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怕是这次,我真的要死了吧。
  




死里逃生

  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不过头痛,胸闷,再加上背上火辣辣地疼,让我根本睁不开眼睛。昏昏沉沉中,感觉每天都有人往我嘴里灌东西,给我擦身换衣。
  不知过了多少天,我终于能睁开眼睛了。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忙碌着的暗蓝色身影。我使了半天劲,才略微抬起身子,冲那人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那人猛地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惊喜,随后又“扑哧”一笑,原来是青萍。
  
  青萍走过来扶着我复又躺下,笑道:“红叶,你可算醒了。不过为何你每次醒来都这一句?”
  我问:“哪一句?”
  青萍学着我的语气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我想起那次误食三日倒,刚醒时说的可不就是这句?不由也跟着笑了。
  青萍又道:“你醒了,这下可好了。我得去禀报王爷,他日日都来看你,吩咐我们你一醒就去报他。”
  说完喂我喝了点热水,帮我把被角掖好,就转身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暮云忱就来了,他看见我眼神一亮,冲青萍摆了摆头,青萍微笑着看我一眼,放下手上的药,出门去了。
  
  暮云忱在我床边坐下,扶着我靠坐起来,把我安置好了,又去端那碗药。我看着他,也不知说些什么。
  暮云忱嘴角勾起:“傻丫头,如此喜欢发呆。来,把这药喝了。”
  话里的宠溺之意让我禁不住呆了,木然地张嘴喝着他喂过来的药。一碗药见底后,暮云忱放下药碗,从旁边的小碟子里拈起一颗蜜饯儿,塞到我嘴里。
  我张口接过,迟疑道:“王爷,我……”
  暮云忱道:“你昏睡了整整七天。往后……切莫再如此莽撞,这世上能伤及本王的人……大概还不多。”顿了顿又道:“太医说,伤口再偏半寸,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你。而且那暗器上还淬了毒,如今毒虽解了,但要完全复原,怕是还得修养一阵。”
  
  清醒过来以后,我还是不能下床,遵照暮云忱的吩咐好好休养。白天时睡时醒,晚上就根本睡不着,听着青萍和绿箩均匀的呼吸声,我只能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一个身影飘落在床前,我一惊,刚要呼叫,一只手覆在了我的嘴巴上,同时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气扑面而来,又是水仙。我冲他使劲眨眼,他才笑着放开我。我压低声音,瞪着他:“你疯了,大晚上的跑过来,青萍和绿箩还在哪。”
  水仙一袭白衣,站在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下,一身清冷如水。他含笑道:“放心,她们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
  我怒道:“你给她们用药!”
  水仙摇头:“不过是点穴罢了,我哪儿有那么多药可以随便乱用,上次被你吃掉颗三日倒,我都心疼得紧哪。”
  提起这事我就来气,刚要骂他,他却轻轻将我抱起,道:“躺了这许多日,想必你也乏了,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说罢,抱着我便向外走去。我心下恼怒,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只得任由他抱着。他抱着我掠到花园,又来到那棵苹果树下,轻身一跃上了树枝,把我揽在怀里,背靠着枝干坐下。
  
  躺了这许多日子,被凉风一激,只觉得浑身舒畅,忍不住舒了口气。
  水仙在身后说道:“你当真如此喜欢暮云忱?”
  我一惊:“你说什么?”
  水仙缓缓道:“上次你误以为三日倒是毒药,就跑去向暮云忱表白爱慕之心,这次又以身为他挡命,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心下更惊,这次的事就罢了,在场的人毕竟有好几个,传到他耳朵里也没什么稀奇。上回向暮云忱表白这样私密的事情,他如何得知?正在沉默间,又听水仙问道:“是与不是?”
  我反问:“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水仙又说:“他有哪里好?”
  我嘴硬道:“他哪里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比你好。”
  水仙声音一冷:“你对他又了解多少,如果我说,他未必像你所说的那样好,你又当如何?”
  我道:“他怎样与我没关系,我知道自己想怎样就行了。”
  水仙冷笑道:“那么,小红叶,我们就来拭目以待,看他对你到底如何。”
  我不说话。
  
  水仙接着道:“这样久了,你为何始终不好好看我一看?”
  我“嗤”笑一声:“别在我跟前装深情了!上次在街上看你那副样子,不知多少美人向你投怀送抱呢,你还会在乎这样一个姿色平平的小丫环看不看你的?”
  水仙一笑:“唉,那次……怎地就让你撞见了?”
  我不想再理他,开始沉默。
  
  水仙又道:“那日晚上,你说的那些个叠词,还真是有趣。三头猪,猪头三,也亏你想得出来。”
  感觉揽着我的怀抱使劲颤抖着,我没好气道:“想笑你就笑吧。”
  水仙却又突然不笑了,低声念道:“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他怎么这么喜欢背诵?上次把那首水调歌头背了一遍,这次又开始背歌词。
  又听水仙道:“红叶,这首歌,叫什么?”
  “笑红尘。”
  水仙环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笑红尘,好名字。要如此歌一般洒脱,竟也是世间一件难事。”忽然语调一转,又是平日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小红叶,不如你我离开这里,我们从此快意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如何?”
  我使劲往外挣:“神经病!”
  水仙又笑起来,又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吧。”说完抱着我跳下树,把我送回床上,一眨眼间又没踪影了。
  
  修养了一阵子,我渐渐地也能下床走动了。为了让我不受别人打扰,能得到更好的休息,暮云忱命人把花园一侧的沁芳苑收拾出来,让我住在里面安心养病。谁知从我搬进来那日起,我反而清静不得了。每日总有不同的人来探望我,有管事、嬷嬷,稍有些地位的丫环和小厮也会前来。人人脸上都挂着暧昧讨好的笑容,让我心情极度郁闷,这王府众人,真真都是见风使舵的角色。
  
  许是每日人参鹿茸之类的大补,没过多久,我便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开始试着下床活动。暮云忱不知从哪儿调来一个叫秋儿的小丫环,每日寸步不离地跟着我。饭也餐餐端到我房里来,我直接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只要一下床,她立即拿来披风:“姑娘,王爷说您不能受凉,把这个穿上吧。”我只要想出沁芳苑的大门,她就会说:“姑娘,王爷说您不能受累,咱们就在这园子里转着吧。”吃饭时,我一放下碗筷,她便叫:“姑娘,您怎么才吃这么点,王爷说您得多吃,这样才恢复得快。”
  我“啪”地撂下筷子,走到她跟前:“王爷说王爷说,他自己怎么不来说?一连几日不见人影,你是他的嘴巴不成?”
  秋儿吓得扑通跪到地上。我泄气,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为一个小小的丫环,也有权利责怪王爷不来看望自己?莫不是日日有人前来看望,让我恍然间把自己当作了……
  
  叹口气,把秋儿扶起来,正准备向她道歉,听见门口一声冷笑。我抬头一看,是如莺。这几日,眠柳、青萍和绿箩都时常来看我,如莺却从未露过面,今日她来这里又是何意?
  正想着,如莺一脸讥讽地开口:“‘一连几日不见人影’,红叶姑娘这话倒是一副女主人的口气。”
  我懒得理她。
  她径自在屋子里环顾一周,冷笑道:“竟让你住到了沁芳苑。你是不是住进了这里,就以为自己快成主子了?却不料王爷把你往这儿一扔,就没了踪影?”
  我看也不看她,冷冷道:“我以为自己怎样,用不着你来费心。你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没事请自便吧,多谢你来看我,不送!”
  如莺走到桌边顾自坐下:“我来可不就是为了给你解释来了。王爷这几日怕是来不了你这儿了,府里正忙着迎接新王妃呢!”
  我的心猛然一跳,新王妃?不由抬眼向如莺看去,如莺笑道:“你这样瞪着我干什么?说不好……今后咱们也是要做姐妹的人,亲亲热热的才是正经。”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一脸幸灾乐祸地坐在我刚刚吃饭时坐的凳子上。我怒从心来,几步走过去,端起桌上一碗汤就朝她脸上泼去:“谁要跟你这种人做姐妹,你去死吧你!”
  如莺惊叫着跳开,拽起桌上的餐巾在脸上乱擦,然后忽地扔下,朝门口走去,边走边骂:“小猖妇,我倒要看你能猖狂到几时,王爷这两日管都不管你,是正忙着娶妃呢。等王妃进了府,看你还如何得意!”
  我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再不想说话。秋儿早已吓呆过去,此时方回过神来,急急开始收拾。我直直地盯着她,感情暮云忱是让她来监视我来了,难怪不让我出沁芳苑的门,原来是怕我坏了她娶妃的好事,暮云忱,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娶妃事件

  待到从最初的惊愕和愤怒中回过神来,我开始认真地思考我和暮云忱的关系。
  这么一想,我才恍然记起,一直以来,只是我在不断向他示好,在以为自己命不久已的时候向他表白,在危急关头又以身为他抵挡暗器。而他,除了若有若无的关心之外,并没有亲口对我说过他喜欢我之类的话,也没有对我的话作出过任何回应。
  在我向他表白之后,他送了我那根玉簪,然而一根玉簪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一件小玩意儿。暮云忱毕竟也是位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与对自己抱有爱慕之心的女子玩玩暧昧,送送小礼物,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再说这次的遇刺事件,我当时那奋不顾身的一挡,虽说事后看来也许只是多此一举,然而站在我的角度上看,也算是牺牲自己来救他性命的一个举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暮云忱心中想必也是有些感动的。因此亲自喂我喝药、又让我搬进沁芳苑,这或许不过是他表达感激的一种方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是仍然没有向我表达过一丝爱意吗?
  原来,一直只是我在唱着独角戏,是我一个人在傻傻地幻想着一场不切实际的爱情,在他的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中,放任自己的心沉沦下去。难怪就连如莺也会觉得,我那句“一连几日不见人影”是如此可笑。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至极。
  
  我正在吃晚饭时,暮云忱终于出现了。他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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