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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当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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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帝半倚在床上,接受妫婳的服药。只吃了几口,穆帝便摇头推开碗不吃了。妫婳故意嗔道:“皇上……”然后递上匙更。
穆帝摇摇头,有些气闷道:“天天服这些药有什么用?还不是那样怎么也不好!朕不吃了!”说着忽然用力推了一下药碗,立刻摔在地上,浓药溅洒。
下面的几个太医立刻吓得下跪。妫婳见状,劝道:“陛下,中药慢调,这病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要坚持服药才能有效果啊。”
穆帝怒道:“服什么药,那几个废物连朕的病情都查不出,胡乱开的药吃了能有什么效果?”
三位太医中,年纪最大的高太医道:“陛下,天下病症分为几大种,头痛是一类,头痛中各类病症虽有不同,但总根源却还是大体相同的,因为服些相应的头痛药,虽不能治根,却总还是用疗效的啊。”
穆帝不耐烦地大喊道:“那你说什么时候能给朕根治了?你们几个号称太医圣手,可怎么查半个月了还是没查出什么病来?你们还有朕忍受痛苦到什么时候?”
三人立刻低头惶恐,再也不敢说话了。
穆帝见他们这样,更怒,大吼道:“不管如何,朕命你们三日之内,要给朕查出病症来,否则,圣手之名,便是名不副实,朕要治你们欺君之罪!”
高老太医和另外一位刘太医立刻磕头求情,惊恐不已,另一位张太医身子虽抖了一下,却一直低头定定地跪着,不磕头也不求饶,仿佛在想什么。
妫婳冷冷斜眼看着他,一会儿,见他拳头握紧,忽然猛然抬头。妫婳便冷笑一声,娇声对穆帝说道:“陛下……太医圣手之名也不是三位太医自封的,怎么能治他们欺君之罪呢?且三位太医行医多年,宫中多少疑难杂症没治过,说明他们定是有些本事的,陛下还是要相信他们为好,多给他们一点时间,总能查得出来的。要是陛下一怒之下杀了他们,以后可就没有神医圣手治得了陛下的病了。所以陛下还是饶了他们吧。”高太医和刘太医连忙惶恐地磕头求情,同时向妫婳谢恩。
张太医愣愣地看着妫婳,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妫婳不着痕迹地斜眼瞥他一眼,又娇声对穆帝道:“特别是张太医,虽然是圣手当中年纪最轻的,可是对药理研究却极深。他膝下又一独女,也是药理天才,小小年纪对药理研究就极为深入。”顿了一下又道,“臣妾最近也常常不舒服……因而想……陛下能不能下旨把张太医的女儿赐给臣妾做侍女呢?以后臣妾生个小病什么的也方便有个照应。”
此话一出,张太医立刻震惊地看向妫婳,她的女儿,可是他唯一的亲人啊,他夫人去逝多年,独留一女给他,他的女儿几乎是他的全部,可是月妃却……他乞求地望向穆帝。
然而穆帝痛苦地眯眼倚着,哪里看到他,只隐忍着剧烈的头痛不耐烦道:“爱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种小事你自己下个懿旨都可以了,何须来问朕。”
妫婳微微一笑道:“谢皇上……”然后斜眼看向张太医,冷冷一笑。
张太医立刻无话了,默默地低下头,痛苦得全身颤抖。月妃拿她女儿作人质……在宫里月妃连一个宫妃都能轻易处置,更何况他的女儿了……
最后经月妃的求情,穆帝没有在以欺君之罪逼迫几位太医,可是因连日来的病痛,他还是烦躁地大闹了一场,把几位太医狠狠地骂一顿,才让他们退下,又和妫婳说了一会儿话。穆帝头痛难耐,命人点了香,又躺着休息了。
妫婳退出去。几位太医还在外面候着,高老太医和刘太医来给妫婳拜首谢恩,只有张太医默然在一旁,临走前,妫婳冷冷对张太医道:“张太医,你随本宫去一趟流云宫吧,咱们商量一下你女儿入宫的事。”
张太医一抖,很害怕,但也只得跟去。
流云宫内,妫婳静静地坐在上位。姿仪端庄,神色却冷漠,静静地俯视着下面跪着的人,淡淡地问道:“张太医,把你刚才看到的,想跟皇上说的话都说出来吧,哼!”
张太医立刻吓得磕头道:“臣不敢,娘娘只是给陛下加了点安眠的香料,这没什么好说的,臣不敢跟陛下说什么!”
“是嘛?”妫婳冷冷地道,她的声音犹如从墓穴里发出来,带了一股阴冷的戾气。
张太医更惶恐了,不断地拜道:“是,臣不敢说什么,求娘娘饶恕,求娘娘饶恕……”
“哼,你不敢?可是本宫现在却要你说,张太医……”声音张狂了一会儿她又陡然转为神气平静地道,“你倒给本宫说说……刚才本宫给陛下加的是什么香料。”
“娘娘加的只是普通的安眠香……”
“哼,现在本宫要你说实话!”
张太医立刻吓得不敢吭声了,身子微微颤抖。
“说!”妫婳冷冷地命令一声。
张太医只好惶恐地轻声道:“娘娘……娘娘给陛下加的……是苗疆的白链丸……这种药虽是香料中的一种,但燃烧起来却无香,不能使人察觉。人闻之后易昏昏欲睡,醒后神清气爽,本也是好药……可是……可是……”张太医却说不下去了。
妫婳猛然拍了一下杯盏,似愠怒。他一抖,只能又怯怯地说,“可是……这种药却易使人上瘾,常使用便再也离不开它,最后终会迫害神智。且……人服了溢朱草后,闻到这种香就会引发剧烈的头疼症,若不能及时治疗,长此以往……便有可能……丧命……”
“而你们开给陛下的头疼药中,溢朱草又是必不可少的主药……”妫婳淡淡地补充道。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臣什么也没看到,臣什么也没看到……”张太医已经犹如吓破胆了,不断地磕头求饶。
妫婳冷笑道:“哼,本宫要你的命作甚,本宫留着你倒有些用处……”妫婳淡淡地抚摸自己艳红修长的指甲,神态妖娆,语气平淡,然后淡淡地道,“张太医,你愿不愿意为本宫做事?还有你的女儿……日后,也将是进入流云宫的人了……”
她的话风轻云淡,却有着不可商量的命令压迫感。张太医抬头默默望着她,拳头慢慢拢紧,许久,忽然痛苦地低下头,深深伏拜下去,再也无力起身。
宫里的妃嫔每日早晨都要去给皇后请安的,然而月妃却许久不去了。无甚原因,她不想去就不去,宫人也奈何不了她,因为陛下宠着她啊,皇后又是个吃斋念佛平静的人,平日以和为贵,待人平和谦让,因而也没与月妃计较,她不来就不来了,她也不不会寻人询问她。
宫妃都以月妃清高而暗暗骂她,这里面当然也参杂了许多酸水。话语传到妫婳耳里,妫婳也不以为意,只淡淡一笑。
然而第二天,她便去给皇后请安了。她去时,惊吓到一群宫人。唯独皇后,依旧神气平和,亲切地笑道:“月妃妹妹也来了。”
妫婳要请安,皇后又笑道:“快不必多礼了,到位子上坐下吧。”然后转头对宫人道,“去拿一张绮绣垫褥来。”冬天的时候妃嫔们椅子上都要垫着暖垫的,可是因为月妃许久没来,位子虽是一直留着,可是垫褥却没摆出来,这次她来了,皇后当然要命人重新铺上。
宫人行了礼去了,可是一旁的莹妃却淡淡地道:“慢着!”
众人皆看着她,她只垂眸拨着杯盏,傲慢地道:“皇后姐姐,拿绮绣垫褥哪能衬得上月妃妹子的高贵呢?月妃妹子是女神,是陛下的爱宠,平日里是坐贯了陛下的黄金暖椅的。今日难得到这儿来,怎么能拿普通的绮绣垫褥伺候她?”
皇后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为难地问道:“那……莹妃妹子说拿什么比较好呢?本宫这儿……可没有黄金垫褥。”
莹妃掩嘴轻笑,说道:“姐姐,这有何困难的,咱们坐的椅子可不就是熏染金色的嘛?就让月妃妹子坐着就好,何须垫什么绮垫啊,这倒污了月妃妹子尊贵的身份呢。”
一番话,其他妃嫔立刻听出莹妃的意思来了,都忍不住得色地跟着掩嘴轻笑。
莹妃又对妫婳笑道:“玉妃妹子,您身份高贵,自是不能同我们这般垫绮垫坐着的,这黄金椅还是这样空空地留着本色比较合适你,你快坐下吧。”
妫婳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冷冷地斜眼向莹妃,淡淡地道:“哦,着黄金椅确实是留着本色比较高贵,金色,那是帝王之气,万物皆不可遮掩屈就它,妹妹我当然不敢拿着绮垫遮住它,那是大逆不道!还多亏了莹妃姐姐的提醒,否则妹妹我真的成罪人了。”说着神色坦然地坐下去。
“你……”莹妃有些憋气。却有无话可说,本来垫着绮褥坐着挺舒服的,可被妫婳这么一说之后,她就感觉有些坐立难安了,金色,确实是不可遮掩的东西。殿中一些本来安坐的宫妃也忽然坐如针毡。
最后还是皇后淡笑打圆场道:“好了,莹妃妹子和月妃妹子不过相互开了个玩笑,大家不必当真。”
一番话后,又命人给妫婳点上绮垫,宫内这才平静起来,没人敢再找妫婳的茬,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嗤笑声。
众人看去,却见楚王和一个娇柔的女子站在门边,那便是楚王妃了。皇后笑道:“汐儿和涵依来了,杵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咱们等你们等了好久了!”
楚王笑笑,这才携着王妃一同进来,请安,皇后让他们坐下。楚王妃似乎是个娇柔羞怯的人,小鸟依人般依坐在楚王身边,淡淡地笑着,眼神单纯羞怯,不太敢说话。
楚王眸光轻轻扫过妫婳,对皇后笑道:“儿臣方才听月妃娘娘讲话,觉得甚是有趣,就呆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让母后及众母妃们久等了。”说完,含笑着看向妫婳,眸子熠熠如水。
妫婳淡漠地望着别处,不看他,也面无表情。
皇后笑道:“你莹母妃和月母妃相互开了下玩笑,调节气氛,也无伤大雅,呵呵。”
楚王见妫婳一脸清冷淡漠,也不看他,遂低下头,嘴角虽含着淡淡的笑意,可表情却还是难掩有些落寞。
众人也再提月妃莹妃暗斗一事了,闲闲地聊些家常。今天的主角还是楚王夫妇两,他们大婚半年了,楚王妃却仍是无动静,皇后估计有些心急,所有今天便召他们夫妇谈谈话,问到孩子一事,楚王妃一直脸红红地低着头,不敢抬头说话,楚王便笑着替她应付道:“母后便不要多问了,我们一向很努力,只是涵依身体比较弱,或许要有些日子才有动静。”楚王说着含笑地看向妫婳,妫婳却一直是淡漠地望着别处,仿佛心不在场所,而是飘到别处去了,没听到众人讲话一般。
众妃嫔皆掩嘴遮扇轻笑,暧昧地看着楚王夫妇。楚王妃听了这话终于抬起羞红的脸错愣地看了楚王一下,见他望着别处,遂又低下头去,神色落寞。
这个请安会漫长得有些无聊。至少妫婳是这样想的,终于熬到散会,她没再与众人假惺惺地不舍道别,便率先离去了。可是才走了不远,却听到楚王跟了上来唤她:“月母妃!”
妫婳停住,楚王便大步赶了上来,绕到她面前,停住,深深地望着她,忽然轻唤道:“妫婳……”
“楚王有何事吗?”
楚王有些忧郁,问道:“你……你非得这样子吗?”
妫婳扫了一眼远处坤宁宫外还未散光的众妃嫔,冷冷一笑道:“王爷,别忘了你我的身份,如今可是立储的关键时期,我想王爷苦心经营了这么久,断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坏大事吧?”
楚王伤痛更看着她,定定凝视良久,终于别过头,神情轻转为似笑非笑,斜眼淡淡看着她道:“你果然还是不愿原谅我。”
妫婳冷漠地看着他,不予回答。
楚王不屑地笑道:“那好吧,月妃娘娘,您若是不高兴,本王也不再纠缠你,只是,你既知道为谋大业本王已经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定是做足十分的准备,势在必得的,也请你不要自作聪明地和本王作对,否则,你的下场只会很惨。”说着,妖媚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哦,那还真多谢王爷提醒呢。”妫婳挑眉,不以为然一笑
楚王淡淡扫了她两眼,清冷的眸子里还是有某种复杂的因子涌动,最终他还是淡淡说道:“告辞。”便不再留恋地转身离去。
妫婳定定更低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忽然嘴角却冷冷地挑起,讽刺地笑着。
他做了十足的准备,却有很关键的一点没办法掌握,那就是穆帝的寿命,所以他永远都是被动,再精密的准备他也只得等到穆帝死去。可是,她却已经掌握穆帝的生死,所以整件事,都还是她主导主动权。
几日后,秦王,齐王,楚王等几位王爷皆因滞留京城过久而被穆帝下旨命回封地巡视。一年内,若无事大皆不得擅自回京。独留晋王,仍在朝中帮助皇帝处理政务,一时间风云暗涌,众人皆不得不猜测穆帝的意思,“贬走”了其他王爷,独留晋王主持大事,穆帝是不是已经确立了皇储人选了?
晋王一党当然很得意,可是,等几位王爷一走,穆帝却又以北疆战乱急需援兵为由,收回晋王手中的兵权交由镇北将军萧剑宇暂代掌管。晋王当然是很不想交出兵权的,说是暂代管理可是谁知道以后兵权还能不能还回到他手上。可是朝中几位王爷回封地后当然也带走自己的军队,朝中唯一能出兵的就只有他了,若他不交出兵权他就必须亲自带兵上战场,那么京中的政务穆帝定又会交由其他皇子处理,他怎么能甘心?
左右思考了下,晋王还是决定交出兵权,因为穆帝既然说是暂代,那就还是有可能还回来的,毕竟君无戏言,即使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在朝中处理政务的人是他,他还是能暗中使点手段拿回兵权。这么一想,晋王就愿意交出兵权了。
一时朝中几位王爷都陷入有权无兵,或者有兵无权的局面,皇储人选更是难以猜测。
四十五,夺权。
圣旨下来命几位王爷赶往封地的时候,楚王是走得最爽快的一个了,半点不犹豫,且还自信满满,仿佛对这样的安排并无任何不满。
谋士江先生问他:“王爷,如今陛下病情难愈,这道圣旨下来分明是月妃搞的鬼,她是欲把几位有实力的王爷只开,好自己独霸京城啊……王爷就这样走了,不是着了她的道吗?”
楚王笑笑:“本王就是要着了她的道,如果不走,那就像晋王那样交出兵权吧。如今的局势,你说兵权对本王更重要还是政权?”
“当……当然是军权,如今朝中大臣大部分都归顺王爷,王爷对政权当然是稳操胜券,倒是军权,还略欠缺一些……难道王爷的意思就是为了保住军权才愿意离开吗?可是……我们只能顺了月妃的意,军权政权只能保其一,而不能同时兼而有之吗?江某不相信王爷是这么轻易任人摆布之人。”
楚王若有似无一笑,“江先生,本王当然不是任人摆布之人,只是楚州地界,还留有本王的一支军队,搁置在那儿太久了,如今不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吗?而京中,本王布局了这么久,朝臣皆准备妥当,只要机会到来,立刻全面扑起。你说月妃,无甚实权,能是本王的对手吗?”
“原来王爷已是胸有成竹,才能这么坦然地离开。”
楚王笑笑。
流云宫内,妫婳逗弄着穆帝送给她的鹰,阳光从窗户透射进来,照亮她纤瘦的身影,红衣明艳,高贵动人。
刘公公道:“娘娘这样安排楚王,只怕放虎归山……”
妫婳淡淡一笑,放下玉杆,转过身来,走向上位,长裙曳地,划亮的绸缎如波浪翻滚。她淡淡地道:“刘公公能想到的事本宫会想不到吗?”
“是……是……娘娘当然更英明。”
妫婳略了一下裙袍缓缓坐下,搭放着手,神态端庄。“本宫放他回楚地,当然也是想好了应全之策的。”嘴角一弯,若有似无一笑,“你去把中书令萧铭唤来。”
刘公公诺诺两声,便出去了。妫婳端正坐着,眸光轻轻转向窗外,神色迷离。
幼时娘亲常常站在窗边,捧着玉佩,轻轻地道:“他欠我一个承诺……他欠我一个承诺……”神情痴迷哀怨,仿佛入了魔障。忽然神情一忿,猛摔了玉佩,玉佩扑到妫婳脚下,躲在角落的她吓了一大跳,然后听到娘亲大喊道,“萧景文,你这个骗子,你的承诺永远不会兑现,你的承诺永远不会兑现,你骗我……你骗我……”那时候的娘亲,似乎有点疯了。
妫婳看了一眼玉佩,是一块椭圆的墨玉,她忽然拾起它往外跑,唤道:“张姥姥……张姥姥……”张姥姥是娘亲的乳娘。
张姥姥见她奔出来,刚要问她怎么了,她便先举着玉佩道:“娘娘亲摔了玉佩。还说萧叔叔骗人。”
张姥姥是常常跟她讲萧景文的故事的,妫婳知道萧景文原是娘亲的教书先生,然后她便敬称他一声叔叔。
张姥姥忽然悲伤地溢出泪水来,接过玉佩哭道:“你萧叔叔不会回来了,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永远也不会回来找你娘亲,带你们出去了……”
妫婳问道:“为什么?”
张姥姥哭道:“他已经娶了别人了,娶了汲府的大小姐,小公子汲墨兰比你都还大,你说他还会回来找你们吗?”
那时妫婳还很小,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大人们伤心什么,可是,也就是那一天,她的娘亲疯了。不停地呼唤萧景文,控诉他,之后她死了,那块玉佩就一直留在她手中。
那块玉,上面刻着古老的图案,仿佛上好的古玉。直到几年前,她才在乾明殿中又捡到另一块玉佩,和那块墨玉几乎一摸一样,但仔细一看才辨出原来是一对龙凤玉。
其实事后妫婳仔细端详那块玉便知道那名刺客是汲墨兰了,那块墨玉,应该是萧景文留给他的吧。只是玉的主人,可是她娘亲和萧景文啊,如今,前一代人的情感都已经落下帷幕了,那个承诺却一直还未能兑现,她倒要看看萧景文怎么说。
萧铭很惊奇,不明白月妃身居后宫为何会召见他。带着疑惑进宫,惶恐地拜道:“臣萧铭,拜见月妃娘娘。”
妫婳淡淡看着他,注视着这位举止恭敬严谨的官员,才发现他与汲墨兰还真是像,果然是父子。这么一个负心汉,也不知她娘亲当初喜欢他什么。
任他拜着,妫婳细细瞧着他,也不说话,许久才道:“起来吧。”
萧铭这才起身。眸光轻转,感觉月妃的态度很冷淡,莫不是对他什么意见?所以方才的请安才故意刁难他让他拜那么久,可是月妃能对他有什么意见?
萧铭惶恐,又拜道:“不知娘娘召臣来,有何事?”
妫婳眸光一掠,垂眸,冷冷一笑,然后看向角落,忽然一抬手,立刻有宫人端着一个红绸盘子出来,站到他面前,躬身托给他。
萧铭只扫了一眼,立刻大惊,红绸上,两块几乎一摸一样的龙凤墨玉静静地躺着,莹光温润,质地柔好。他忽然手指颤抖,呆呆地看着玉,目光仿佛凝注了,怎么也动弹不得。
妫婳看他的反应,淡淡一笑道:“萧大人对这两块玉一定很熟悉吧?”
萧铭胶凝的目光勉强从玉佩身上移向她,愣愣的看着,说不出话。
妫婳淡冷一笑道:“我幼时就一直听我娘亲念叨着一个人,萧君,景文。”她眸光冷冷地看向他,“娘亲从来不笑,待人很冷淡,我知道她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一个人了。她嫁给了骊襄侯,可是,心却不在那儿,她整天盼着,望着,等候着,可是,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实现诺言,没有带她离开,没有守护她一辈子。”
妫婳垂眸,静静地盯着自己光亮的裙角,淡淡地道:“后来她疯了,终于死去。我一直很想替我娘亲问问,那个人是怎么想的,他的承诺又算什么,难道只是一句戏言而已吗?”说着眸光灼灼地盯向萧铭,似一把利剑,刺得萧铭浑身疼痛。
此时的妫婳,带着七分神似她的母亲,绝丽的容颜,一双清冷的眼睛灼灼地看着他,他仿佛看到苏流澜在控诉着他,陈埋的伤疤忽然又被披露出来,露出狰狞的姿态,刺痛他的神经。
萧铭痛苦地道:“我对不起澜儿……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如果有来生,无论生生死死,我都不会再离开她,不会再让她受任何苦难……”萧铭有些承受不住,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心痛无比,原来无论怎么样,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法对苏流澜忘怀,没法从她死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妫婳看着他,半点不同情,冷冷地道:“来生有何用,今生欠的债就要今生还清!”
萧铭痛苦难抑,略略捂着胸口不说话。拧眉压抑了一会儿,忽然痛苦地道:“今生……今生……我已经错过了机会……流澜她……已经弃我而去了……”声音因痛苦而压抑深沉。
妫婳冷冷一声:“哼。”
萧铭忽然警醒,痴痴看着她,轻轻道:“娘娘……”
“萧大人。”妫婳冷声道,“今天本宫召你来,可不是看你痛苦哀伤的。本宫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
萧铭愣愣地看着她。
妫婳忽然起身,拖着长裙缓缓走向窗边,背对着他,阳光直射进来,底衬着她纤瘦的背影,她仿佛浑身闪光的神像。萧铭迷离地看着她,满脑子想起的,都是那个人,纤瘦的身影,迤逦的长发,清淡的气质,每想一次,总要扎伤他的心神一次。
但是,身为朝宰的他特有的敏锐度还是让他轻易察觉到妫婳想干什么,在爱情与正义之间,让他痛苦难耐,他忽然深深地闭上眼,沉默许久,才压抑着声音道:“臣……知道娘娘想说什么了……虽然,臣不能代表整个汲府说话,但是……为了流澜,无论如何……臣都会尽力帮助娘娘的!”说着,缓缓跪下,深深伏拜下去,压抑着声音,轻轻地道,“我对不起澜儿……”
妫婳并未回头,但还是感应到身后的情况,她忽然得意的笑了。
沧漓汐真是感觉到出乎意料,甚至愤怒了,整个汲府居然弃他而去倒台向月妃。虽然他有很多朝臣追随,可是汲府是百年门阀世族,在朝中几乎占了一半的势力,如今他们倒台向月妃,那他真是损失惨重了。假如汲府再为着月妃反过来对付他,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他在朝中精心布的局都会破坏殆尽。一生谋就的霸业,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沧漓汐眯眼,现在才意识到那个女人的厉害。据消息回报月妃只召见了萧铭一回,不知道说了什么,萧铭立刻臣服于她,全心全意为她劝谏汲老太爷站在月妃一边。萧铭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一开口,整个汲府便全都倒台向月妃了。
事出意料,他根本无法阻挡,如今事已至此,他无力挽回,只想尽早回京重新布置局面,然而圣旨上却有规定一年内无大事不可擅自回京,否则就是抗旨。沧漓汐无法,只得先派部分心腹谋臣回京替他稳住局势。自己只好在楚地继续操练自己的军队以待不时之需。
而之前邝将军的十万大军,他是设计好了让穆帝传到他岳父,征远大将军凤关扬手中的。可是不久后,穆帝封萧剑宇为镇北大将军,为助他早日平定北疆,穆帝下旨夺了晋王军权,可是不久后,竟又下旨夺回凤将军的十万大军军权,并把它交给萧剑宇。现在萧剑宇真是本朝中军权最强大的人了。
楚王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妫婳似乎越来越可怕了,她左右仰仗着萧剑宇和汲府,手中军权政权皆有,穆帝又宠爱着她,即使不宠爱,他卧榻之中也无精力管制她,现在妫婳几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沧漓汐越来越不清楚妫婳到底想干什么了,一个女人,却极力揽权,她到底想怎么样?
御花园里,妫婳摘了些鲜花后便往乾明宫走。穆帝一直卧榻不能外出活动,为了让他有精神,现在她每日总要为穆帝采摘些鲜花的。
穆帝近日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似乎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还多了,看得出,穆帝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天了。可是众太医仍是束手无策,怎么查也查不出病因。
妫婳自是得意的,就让他们一直查不出吧,白链丸与溢朱草结合中毒后,症状与普通的头疼无异,这些老迂腐只知道从人体脉象和饮食入手,却惟独没想到香料,怎么可能查得出?
乾明殿内,纱幔飘渺,一室宽广空旷,四周都有宫人低头候立着,殿中寂静。妫婳正要走进去,忽然见殿中急匆匆跑出来一个人,妫婳一瞧,竟是张太医。
张太医见了她,愣了一下,遂拜道:“娘娘……”
妫婳问道:“你惊慌什么?”
张太医还是很惊慌,左右看顾了一下,然后请妫婳到一旁说话。
到了比较隐秘的背风地方,妫婳问:“怎么了?”
张太医惶恐道:“娘娘……完了,出大事了……高老太医查出病症来了,他今早翻了香料炉,然后发现了白链丸……”张太医手指都在颤抖,仿佛很害怕。
妫婳也惊了一下,刚才她还得意,可怎么一转眼就出事了。她有些嗔怒道:“我不是叫你做事小心,放药的时候要拿簪头捣药辗碎,燃烧干净的吗?怎么还留下痕迹了?”
张太医惶恐道:“娘娘,奴才都是这么做的啊,每次都检查干净,却定无留痕迹后才收手的啊,可是今天……今天八公主抱了一只白狐来看陛下,那白狐就发狂乱跑了。”
妫婳神色冷淡疑惑地看着他。
张太医又道:“娘娘或许有所不知,白链丸无香,不易察觉,但有一种动物,却对白链的味道极为敏感,那就是狐狸,狐狸闻到那种味道就会跳脚,发狂乱跑乱撞。”
妫婳一惊,这事她真是不知道的,八公主养了一只狐狸,一直很宝贝,去哪儿都要带着,没想到今天就让她撞了她的好事。
妫婳内心当然也惊慌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冷冷地问道:“现在殿中是什么情况?”
张太医道:“高太医行医多年,何等敏觉,狐狸抓狂后他立刻去翻查香料,又借了八公主的狐狸来嗅,狐狸还是抓狂,便确定了香料炉里有白链丸了,然后他们便查出了陛下的病症。”
“本宫是问你陛下知道了吗?他是何反应?”
张太医惶恐地点点头,“陛下醒来就知道了,如今正在殿中听闻高太医的分析。我趁他们不注意,借口说去拿药,便出来找您了。娘娘……现在怎么办?要是被发现了……我们……”
“惊慌什么?不就是查出了病症,他们知道是谁干的了吗?”妫婳冷冷斥责一声。
张太医还是很惶恐,惊慌地看着她,手指颤抖,简直就要吓哭了。
妫婳冷冷一声道:“给我镇定住,别乱了阵脚,随我进去听听情况再说。”
妫婳说完便转身进去了,张太医虽然很害怕,但有了妫婳打头阵,还是很惶恐地随她一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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