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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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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情娇不语,相依诉衷情。阿秀飘飘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摸着黑上炕睡觉。在黑暗中,她痴笑着望着天棚,那令人心醉的热吻,紧得令人窒息的拥抱,耳旁亲热甜蜜的话语,已经把近些日子缠绕她的——疑虑、恐惧、郁闷、烦恼全部排除,今夜她将难以入眠。
……
这是一个清新的早晨,苍白的太阳刚刚跳出来,不知名的小鸟便掉弄着丫叉的舌头,在院里的大树上鸣叫起来。
有田娘睁开眼的时候,阿秀已经在外间屋的灶上忙活起来。烙饼、煮鸡蛋,这是给孟有田准备的干粮。有田娘偷偷看着丫头的脸色,不禁会心地乐了起来。
笑啊,笑,阿秀的眼睛里透露出少女的喜悦。她的心情,象万里星空悬着的一轮圆大的月亮,看着世界上的一切,觉得什么都是美好的。
这一宿,她几乎是美着想事,笑着入睡的。窗户纸捅破了,她才感到人生无边的幸福:以后做起活儿来,不再孤单;睡起觉来,有个人陪伴;等有了娃娃的时候,婶子和有田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第三十四章 经验交流会
“阿秀,婶子来忙活这些,你去把有田叫起来,帮他收拾下铺盖。”有田娘笑眯眯地走出来,对着阿秀说道。
阿秀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孟有田的屋子。
孟有田睡得很晚,此时还没醒。阿秀走进屋子,犹豫了一下,轻轻坐在炕沿上,让他多睡会儿吧,昨晚点灯熬油写到那么晚,还和俺亲近了不短的工夫。阿秀脸红了起来,眼光投到孟有田身上,专注地端详着。在曙光的沐浴下,孟有田仰着身子躺着,一条腿还伸出被外,胸脯一起一伏,发出轻微的鼾声。
阿秀呆呆地看了一会,心想,他那只露在外面的腿一定冷了,可受不得凉哦!想到这里,她轻轻地用手一摸,真个是凉的,就拉了拉被子,给孟有田盖好。她一触动孟有田,孟有田的眼睛便睁开了,一看是她,立刻笑了。
“起得这样早,什么时辰了?”孟有田打了个呵欠,光着膀子翻身坐起,揉着惺忪的睡眼。
“还能睡一会儿。”阿秀在孟有田身上溜了一眼,赶紧拿起旁边的衣服给他,“快穿上吧,别着凉了。”
“哪有那么娇气。”孟有田穿上小褂子,蹬上裤子,见阿秀侧背着身子不看他,不禁笑了起来,这女孩子真是纯洁得可爱,拉拉手,亲个嘴,就浑身软得象面条,思维停止。
“好了,俺穿好了。”孟有田说着拿起牙刷、牙粉,笑着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还。还好。”阿秀红着脸转过身,伸手叠着被子,说道:“婶子让俺给你收拾铺盖,走时带上。”
“一、两天的事儿,带铺盖干什么?”孟有田说道:“你别忙活了,俺要带的就一沓纸,可别带那么多的东西。象搬家似的,让人笑话。”
“可,可你的腿受不得凉。还是带上吧,也不沉。”阿秀好心地劝道。
“不用,俺又不是小孩子。还照顾不了自己?”孟有田走过阿秀的身旁,用胳膊肘拱了阿秀一下,揶揄道:“带上你得了,昨晚抱着也不沉哪!”
阿秀轻轻咬了咬嘴唇,含羞带嗔地抬头看孟有田,孟有田笑着冲她挤了挤眼睛,迈步走出了屋子。
……
抗日军政训练学院的告示牌上,早就贴出了通知,县大队和区小队的干部已经提前来到这里,还有各村各庄的民兵正副队长。这是出于杨荆云的重视。也是由于王大山、方国斌等人的大力推荐,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九路围攻虽然胜利了,但暴露出来的问题也是明显的,那就是除了十里村以外,本地的游击队和各村民兵没起到应有的作用。特别是与正太路以北、平汉路两侧的地方部队相比。可谓是差距明显。
工作落后了,便要赶上去,加强对地方武装的领导,加强地方武装的训练和组织,提高战斗力,在此大前提下。孟有田才有机会登堂入室,跑到抗日军政学校来卖弄一下。当然,杨荆云说的委婉,等孟有田来了,才知道事情并不象自己想的那样。
“十里村战斗经验交流会”,孟有田看着大牌子有些发蒙,合着不是让自己当什么老师呀?当然不是,孟有田想得有些简单了。抗日军政学校自然有正规渠道来的各科教官,八路军,嗯,应该说它的前身——老红军,那都是打游击的老手,吸收一些新东西,比如地雷、地道还有些勉强,岂能让个毛头小子来指手划脚。
“在这次大扫荡中,也就你们十里村的民兵取得的成绩还拿得出手。”杨荆云略带抱歉地说道:“县里决定加强地方武装,你先来讲一讲十里村战斗的经验和经过,这对鼓舞士气是很有用处的。然后呢,由正规部队派来的经验丰富的老教官便要正式开始讲授《游击战术》,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好好听听,开卷有益嘛!”
原来事情起了变化,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老游击瞧不上小年轻,也是挺正常的事情,为了照顾老教官的面子,改成了这样的名目,倒也算不了什么。要是按照他以前合则留、不合则走的脾气……算了,自己是为了啥,为了国家少死些人,少受些损失,这些名义上的东西可以忽略。
但孟有田却不准备皮毛潦草地胡混一通便拍屁股走人,他有自己的傲气。咋的,从井岗山开始,你们是打游击出身。可现在面对的是新敌人,新的武器装备,而且正规部队的游击战术和游击队或地方部队的游击战术是不能等同运用的。别以为会那“十六字方针”便可以瞧不起人了,哼,咱还不如连飞机、轮船,甚至火车都没坐过土包子有见识?
会场是军政学校的大席棚,前面坐的是刚来不久的各村民兵队的正副队长,以及县大队、区小队的几个队长。中间坐的是军事院的学生,后面的是来旁听的民运院的学生。
因为是交流的名义,不是什么必修课,很多学生即使来了,也打着听一会儿就走的念头。他们多数是原来北平、保定的大学和中学里的学生,自恃文化水平高,对孟有田这个庄稼脚子,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孟大哥,好好讲,我们来给你加油助威了。”孟有田坐在前面,正有些郁闷的挠头,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
原来是秦怜芳、白俊婷、李月华、苗苗等人跑来捧场了,几个姑娘穿着短袖漂白上衣,露着胳膊,向他挥手打着招呼。年轻漂亮,大方得体,她们的出现立时吸引了不少男学生的目光。
孟有田苦笑着挥了挥手,自己快成打把式卖艺的了,还需要人家来帮个“人场”。而且这大席棚,能坐三百多人,却连个麦克风也没有,那得扯脖子喊吧?怪不得歌星是在音响设备发达的情况下产生的,没有硬件支持,开个演唱会,那还不得喊得嘶声力竭,严重缺氧啊!
第三十五章 不同看法
乐怎的怎的,人多人少,俺就这么大嗓门,听到了算你幸运,听不到是你损失…孟有田想开了,也就放松了。
交流会在杨荆云的主持下开始了,在掌声中,由孟有田这个民兵英雄先介绍十里村战斗的经过,以及经验教训。
“十里村的战斗经过,我待会儿再讲,在这之前,我要说一下自己的心得体会。”孟有田沉吟了一下,并没有按照正常的顺序来讲,而是选择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开头,“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以前随着父亲经常进山打猎,这段经历对我来说是非常宝贵的。可以说,打鬼子与打猎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这可能不取决于具体的手段和方法,关键是在思维方式的运用。”
停顿了一下,孟有田笑着说道:“既然是交流会,我觉得一个人在这里讲也实在有些枯躁,再说我拙嘴笨腮的,也没有说书人的口才,恐怕听一会儿,便有人昏昏欲睡了…不如这样,大家有什么问题,咱们互相交流探讨,这样时间过得快一些,我也好受一些。”
席棚里发出了轻微的笑声,但还没有人贸然提问。
“我提一个问题。”秦怜芳站起来,笑着问道:“你刚才所说的打猎和打鬼子的思维方式的运用,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
好姐妹,就知道你们不会让冷场的。孟有田差点感激得要行个礼,终于可以借题发挥了。
“关于思维方式的运用。我觉得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是不要弄错了角色,否则就会失败。”孟有田说道:“打猎的时候要琢磨猎物的行动规律和它们大概的想法,打鬼子的时候也是一样。你要象一只会打洞的小动物那样,找到一个能够进入猎物头脑中的方法,捕捉对方的思维方式,而不是他的思想。当你找到这种东西以后。你就可以走捷径——你可以沿着猎物的思维轨迹一路追寻下去,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收获你的猎物。”
席棚里很安静。这种新颖奇特的说法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倾听着孟有田的讲述。
“举个例子吧,扫荡开始。鬼子从土门村沿着大道向十里村前进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村里民兵的第一次战斗。”孟有田很巧妙地把战斗经过和理论阐述结合到了一起,“要说地雷,真是个好东西,埋完以后不用守在边上,很安全。当然,喜欢听响和看热闹的除外……”
席棚里发出了一阵轻笑,孟有田的小幽默又给自己加了不少分。
“我们在大道上埋了几颗雷,目的是什么呢?很简单,迟滞鬼子的前进速度。能不能达到这个目的,就要使用刚才的思维技巧。假如我是鬼子,轰地一下踩响了地雷,那我就会想,前面有地雷。走路要小心小心的。也就是说,埋的地雷不在多少,反正鬼子不知道具体的数量,只要踩响了,按照正常思维,他们就会变得小心翼翼。前进缓慢,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你们的地雷确实为县里转移群众,隐蔽物资赢得了时间,如果鬼子途经的其他村子也这样做,鬼子前进的速度就和乌龟爬没什么两样了。”杨荆云在一旁笑着说道,也是变相地鼓励着孟有田。
孟有田感激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在大道埋雷的时候,又在想,鬼子踩响了地雷或是遇到了冷枪的袭击,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嗯,本能的反应便是就近寻找隐蔽,旁边的沟啊坎啊,草丛树林都是很好的选择。我们就又在这些地方埋了不少地雷,没想到效果出其的好。枪声一响,敌人的队形立刻乱了,鬼子果然四处寻找着掩蔽物,乱跑乱蹦的鬼子差不多踏响了所有的地雷,一下子炸死炸伤足有七八个呢!”
“炸得好,炸得好。”白俊婷使劲拍着手,乐得眉开眼笑,好象这事是她干的一样。
席棚里响起了掌声,虽然不算太热烈,对孟有田来说,也是很大的鼓励。
“……等到十来个鬼子占了十里村,我们就琢磨着怎么能再收拾他们。”孟有田讲得越来越顺溜,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容,“可鬼子聚在一块儿,又呆在村子里,不太好弄。想来想去,我们就想出了一个花招儿……小鬼子一拐过弯来,那手榴弹就扔到他们脑袋上了,炸得他们血肉横飞,连枪都没来及打一下。还花姑娘,花姑娘呢,到阎王殿找女鬼去吧!”
席棚里发出一阵哄笑,学生们把巴掌拍得山响,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说到底,咱们既要打狼,又不能让狼咬着,这才是高明的猎人。”孟有田的脸色凝重起来,开始进入自己更加独特的观点,“作为地方部队,无论是战斗素质,还是武器装备,都比不上正规军,更比不上日本鬼子。所以,游击战术的运用也要有所不同,要根据自身的能力来制定具体的战术。比如说,正规部队喜欢打歼灭战,因为那样才能打扫战场缴获武器。但地方部队就不要有那么大的胃口,打伪军还可能,对付鬼子可能就要招致重大的伤亡。”
“事情没有绝对的,在有利的条件下,还是要有打歼灭战的心理准备。”杨荆云旁边的一个人开口说话了。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当然,我们从村里诱出了鬼子,一举消灭,也算是一场小小的歼灭战。但我认为,作为地方部队,无论情况多么诱人,尽量不要急于求成,不要妄图打大仗。”
“零敲碎打是一种战术,如果过于依赖这种战术,敌人的损失不会很大吧?”那个有些黑胡茬的人反问道。
“不错,一次一次小规模的袭击,只会给侵略者造成一点点小小的伤口。”孟有田口风一转,说道:“但是这许许多多的小小的伤口会让敌人慢慢的失血,并很容易感染、发炎、化脓,直到磨光敌人的意志,最终要了敌人的命。这个过程可能很长,但抗战本身便是一场持久战,我觉得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第三十六章 具体而微的战术
“冒险主义害人不浅,但保守主义也要不得。”还是刚才那个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小规模的袭击,慢慢的让敌人失血,但敌人的扫荡不被打破,人民群众便无法回复正常的生活,藏在荒郊野外,能坚持多久?如果是数天寒天,那更是要命的事情。”
孟有田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什么这个主义,那个主义,他对乱扣帽子特别的反感。沉思了一下,他缓缓说道:“地方部队,嗯,应该换个名称,叫游击队,以便区别于正规部队。打破扫荡不是游击队所能胜任的,或者说不是游击队所能直接打破的。消灭敌人和保存自己,这本来便是矛盾的,我们要做的不是走某个极端,而是根据实际情况将其最合理地结合起来。对拥有兵力和装备优势的敌人来说,在很大程度上,他们可能巴不得游击队人马都集中起来直接前来袭击,否则还真找不着神出鬼没的游击队。”
“请问,游击队要长期坚持,有什么决窍吗?”秦怜芳眨着猫眼抢先问道,她很不满坐着的那个人跟孟有田唱反调。
“决窍谈不上,只是说几点我个人的想法。”孟有田说道:“第一,形势不妙时要果断地勇于撤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溜;第二,无论情况多么困难。必须经常性地保持一定的战斗数量显示自己的存在,这样才能让老百姓相信游击队还没有被消灭,才能避免敌人将局势稳定下来;第三,隐蔽、分散、机动,用较少的人掌控较大的游击区域;第四,要有尽量多的藏身地,贮藏武器弹药,进行休息补充。地道是个不错的选择;第五,切实做好保护民众的措施,避免因为游击战招致敌军对民众实施疯狂的报复……”
……
不知不觉间,席棚里的人都在往前挤,板凳间、过道里都是认真听讲,记着笔记和不断提高的学生,民兵骨干抓耳挠腮,头顶冒汗。直恨自己文化水平太浅,只能拼命用脑子来记。
要知道,在毛zd的《论抗日游击战争的基本战术——袭击》出来之前,象孟有田所讲的具体而微的东西还是空白。人们对游击战的理解只是局限于十六字方针,具体实施中,完全要靠个人的理解和发挥。
“……民众是敌我争夺的最终目标,游击队若得以藏身民众之中将是敌人最头疼的事情。无论对于游击队一方还是反游击战的一方,可以说失去民心就失去了一切……”
“……为了便于进行村落战斗,我想可以把家家户户的院墙都打开一个小洞口,平时用一些杂物挡住,战斗的时候便可以院连院。户通户,通行无阻,隐蔽潜行,掌握主动,打击了敌人……”
“……如果水皮浅,不能挖过深的地道,可以进行一下变通。在前次扫荡的时候,我们在野外紧急挖了一条壕沟,上面用整棵的树木覆顶,上面再盖上尺把深的泥土。效果也是不错……”
“……这是我们村刚刚造出来的新式地雷,和过年放的二踢脚差不多。一根竹筒或者木桶,底部安装少量火药,顶部放一颗或几颗手榴弹,或者放个地雷,中间用锯末填充,引爆火药后就会将手榴弹弹到半空爆炸。卧倒也找不到死角……”
“……还有这个陷马坑,碗口大的洞,一尺多深。上面盖块席子,撒点土,对付鬼子的骑兵很不错。马蹄子踩进去,多半就能把马腿拗折……”
“……平常多烧些炭预备着,乡亲们躲避扫荡的时候可以烧水取暖,没有烟雾,鬼子就发现不了……”
“……上次扫荡时俺看见鬼子好象还带着狗,那东西跑得快,鼻子还灵。以后大家多备点胡椒粉,在路上一撒,管保叫狗东西不但找不着人,还几天闻不着味儿。俺打猎的时候,也怕野兽闻着味,要么往下风躲,要么在小河的中间走……”
“……新土下面啥也没有,陈土下面才是地雷,让小鬼子摸不着头脑。嗯,俺听人说过,鬼子有能找出铁东西的玩艺儿,埋在土里也找得准。所以这用陶罐、石头做的雷最保险,再在土里埋点碎锅铁,鬼子可就分不清了……”
小而巧的花招,听得懂容易做的方法,你一言我一语的热烈气氛,谁也没想到一个算是走走形式的交流会竟然会开成这个样子。
“撒手啊,孟大哥。”
孟有田讲得口干舌燥,手里的文字资料还在被人拉扯,抬头一看,秦怜芳和白俊婷挤得汗流满面,正伸手抢夺。
“别撕坏了,快松手。”秦怜芳的猫眼眨呀眨的直使眼色。
孟有田咧了咧嘴,无奈地松开了手,就这些东西了,你让俺再讲也暂时没料儿了。
“咱快走,这下不用辛苦抄笔记了。”白俊婷冲着孟有田挤了挤眼睛,伸出大拇指比量了一下,笑道:“孟大哥,你讲得真好,呵呵,你也真够坏的,啥招都能想出来哈。”
孟有田苦笑,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秦,拿回去抄完马上一张不少地交给王教官。”杨荆云看得清楚,高声说道。
秦怜芳立刻苦了脸,旁边几个眼馋的学生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经验交流会今天就到这儿。”杨荆云继续说道:“明天上午——啊,具体的安排,大家看通知板吧!”
……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孟有田的嗓子有些嘶哑,头一回说这么多的话,还得提高声音,他还真不适应,“俺肚子里就这么些料儿,再问也说不出啥了。让大家开动脑筋,集思广益,比俺一个人想可强百套。”
杨荆云点了点头,拍着孟有田肩膀笑道:“真不错,连王教官都觉得新鲜,开始他可是没太当回事的。”
孟有田笑了笑,说道:“那俺明天就走,现在这天色,好象还能买到东西。”
“也不知道你急的什么劲。”杨荆云有些不舍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就明天吃过午饭再走,天黑前怎么也到家了。上午和学生们再交流探讨一下,他们的脑子活,对你说不定也有启发。”
“这样也好。”孟有田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第三十七章 拾人牙慧,提前推出
不管怎么样,孟有田算是获得了成功,学院里的学生们对这位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从庄稼地里走来的、身有残疾的民兵英雄刮目相看了。是的,他几乎没有渲染个人以及民兵的勇敢和无畏,更多的语言都用在了思维方式和具体细致的战斗方法上。结合着实际的例子,这种奇特的思维方式和新鲜的战斗方法,便显得言之有物,显得生动鲜活。
探讨和争论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有赞成的,当然也有个别的意见。吃过晚饭,军政学院的学生们便聚成一堆一伙,或是交换笔记,或是发表看法,或是展示自己的创意。直到熄灯号吹响,学生们才意犹未尽地回屋,在黑暗中还不忘争论几句。
孟有田的目的达到了,虽然不知道他弄的这些东西会有多大范围的传播,最终的效果如何?但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为抗战事业贡献出了自己的心力。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学生们已经争着来到席棚里,抢先占座,都想靠前一些,听得清楚。这与昨天的召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孟有田也作好了准备,在一块黑板上画好了图示,抬进了席棚。不同于昨天,还要摆出作报告的架势,今天完全是同等的讨论。
当然,孟有田很巧妙地通过被他改动过的战斗经过,将抗日战争时期民兵们最常用的麻雀战、地雷战、地道战、围困战、破袭战、伏击战、联庄战等都抖落出来。这些东西都写在了他带来的资料上,并不详细,留下了给别人发挥想象的空间。可昨天没来得及讲,便被秦怜芳等人抢跑了。
一种战术理论必须结合实际。才能立得住脚,才能令人信服。自然而然的战术行动被赋予了名称和规范,才会被人们记住,被广泛地推行。
八年抗战,艰苦卓绝。历史上,各根据地的广大民兵和自卫队,活跃在敌后广阔的战场上,依托高山密林、江河湖泊、平原地道和青纱帐。到处摆开了杀敌的战场。
原始的大刀、梭标、斧头,自然界的水、火、石头,都变成了他们杀敌的武器。这些曾经纯朴懦弱的庄稼人,以惊人的胆略和无穷的智慧,在抵抗外敌入侵的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幕生动活泼的活剧,创造了许多灵活巧妙、神出鬼没的独特战法,使日本侵略者日夜不宁、心惊胆战。打得侵略者晕头转向、疲于应付。孟有田不过是拾人牙慧,提前将之归纳总结出来,公之于众罢了。
“无论从武器装备,还是从战斗素质上来看,我觉得伪军才是咱们要重点打击的对象。”孟有田最后作了总结性的发言,笑着说道:“一呢,可以给咱们练练手,有利于提高部队的战斗素养和胜利信心;二呢,给咱们提供物资,没枪没弹。就管他们要了;三呢,还可以帮咱们提供情报,提供方便,使游击队的作战压力大大减轻;四呢,伪军还能给游击队攒人品,给日本鬼子散德性,使游击队争取民心的工作大大减轻了。”
“有这四点就差不多够了。”秦怜芳等人早早就跑来,说不定连饭都来不及吃,终于占了靠前的座位,她眨着猫眼笑道:“柿子先捡软的捏。等壮大了再收拾日本鬼子。伪军大多都是被强迫的,稍有良心的也不会心安理得。无论是打击,还是做政治工作,我想应该比较容易。”
孟有田微微一笑,没有吭声,别人以为是默许,但他对伪军却另有自己的看法。比较偏激,不适合当众说出来。
“这两天的探讨和交流,我是大有收获呀!”杨荆云起身笑道:“以后我看可以多组织这样的活动。大家开动脑筋,多想办法。所谓一人智短,众人智长。民间还有句俗话: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次想出一个法子,那也了不得,也会让侵略者寝食难安。来,我们感谢小孟,感谢他费心劳神想出来的好办法。”
孟有田在掌声中,在众人的注视下连连拱手,谦逊道:“我要感谢大家,感谢大家的捧场。与大家的交流,也让我获益匪浅,真心期望咱们下一次再聚首,真心希望咱们能在最后的胜利之时畅饮欢呼。”
军政学院是军事体制,管理很严格,可不允许随便出校。眼见活动结束了,秦怜芳等人纷纷伸手,与孟有田握手,就算是道别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孟有田甚至婉拒了午饭的邀请,骑上骡子,驮着昨天买好的东西,在集市上略走了走,买了些吃食便向十里村赶路。
走得这样急,孟有田不只是想家,想娘,想紫鹃,想阿秀的原因。杨荆云昨天和他谈过话,让他更积极的工作,向党靠拢。孟有田哼哼哈哈地混过去了,今天他害怕杨荆云再来唠叨。
里紧外松,孟有田可知道gcd的特点。自己以群众的身份,虽然不是想说啥就说啥,但到底不会被扣上什么左呀右呀的帽子,来个什么批评和自我批评,直到痛哭流涕还不放过。而且他搞不懂,对于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都能讲宽大,为何对自己的同志,出现了不同意见和观点,会整得那么狠。
日头很热,孟有田戴上草帽,一路回了村子。这段时间所闻所见,老百姓似乎已经适应了战争年月。鬼子来了,便跑反躲避;鬼子不来,便劳动,便生活。就象那生长的大树,冬季叶落萧瑟,到了春天便吐绿,到了夏天又会郁郁葱葱。
顽强,是一种忍耐,也是一种可贵的本质,体现着不气馁,不屈服的精神。正是靠着这种本质和精神,在艰难困苦、兵荒马乱的年代,人们才会鼓起勇气,去适应、习惯那不同于和平时期的生活,并不放过短暂的、来之不易的快乐。
人哪,就是这样,可不能多想,一想多了就会觉得身在水深火热之中,活着都没多大意思了。
第三十八章 火热的心
令孟有田感到欣慰的是,他的努力正在逐渐被接受,被推广。能看在眼里的:道沟在不断延伸,象是阻挡侵略者的长城,渐渐成形;田地里,有农人在从沤肥池挖取肥料,给农作物追肥。
持久战啊,打的是什么,最后不外乎落到钱粮上。肚子不饥,才能坚持;三顿不吃,钢铁的队伍也会垮。孟有田比别人更知道“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这句话的含意,还没有到最困难的时候,“精兵简政”恐怕根本就没有人想过…
离村子还有几里地,孟有田便下了牲口,边走边仔细观察着道旁农作物的长势,虽然这已经不是他所要耕种的土地。
搬家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紫鹃的监护人——瞎老元去过土门村,对土门村现在的条件还算满意,也同意换个环境,有利于紫鹃的恢复。宋家在十里村的土地都租给了和孟有田关系亲近的人家,租子只收两成,在当时算非常低的数额。
孟有田本来是想把地全卖了,但他和紫鹃到底没成亲,瞎老元也不同意,也就不好全部作主。留着这些土地,可是惹祸的根苗,孟有田对此是心知肚明,但又不能敞开了乱说。瞎老元也是为了紫鹃考虑,有了这些土地,起码能供养得起她,不会为了吃穿发愁。
而租子定得低,孟有田一是不想沾上靠女人家养活的名声,二也是拉近一些人的关系,闹个好人缘。反正他能靠双手养活家里。那些租子够紫鹃花用,再有点富余也就行了。
正是青纱帐茂盛的时候,微风过处,叶子摇拂,用青纱的色彩作比,谁能说是不对?茎干高高独立,昂首在烈日的灼热之下。周身碧绿,满布着新鲜的生机。
孟有田不喜欢吃高粱,但却建议别人去种。特别是在大道两旁。身个儿高,叶子长大,不到晒米的日子。早已在其中可以藏住人。因为鬼子害怕它,所以就要种,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前面是一条小河,或许还算不上河,水只有尺把深,村里的女人们经常结伴到这里洗衣说笑。而现在正是天热歇晌的时候,清清静静的只有一个女人蹲在河边的石头上洗着衣服。
啪,一颗小石子落在水里,水花溅到了阿秀的脸上。这姑娘气恼地转过头,想斥责哪家淘气的孩子。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她走来。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阳光把眼睛耀花了哩!定神一看,她的心猛然加快了跳速,甚至让她感到了撞击在胸膛上的力量。
走到近前,孟有田看着阿秀红着脸发呆的样子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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