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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试天下(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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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锦铺吗,就怕会换成十里剑阵呢。”风夕听得他如此推崇,却不为所动,神色反倒淡淡的,“而你,若刚才不试,现在也不会想要‘全身而退’吧?”
任穿云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恢复自然,“平日常听公子说起五位乃绝世之高人,一直无缘相见,穿云今日有幸得会风女侠,自是想请您指点一、二,若有得罪,还望海涵。”
“是吗?”风夕淡淡一问,忽然轻轻一跃,便立在枝上,底下众人一见,不由皆神情戒备。
风夕扫一眼众人,嘴角浮起一丝浅笑,然后看向任穿云,“若非刚才你对燕瀛洲还有那么一丝重英雄的意思,凭你刚才那想坐收渔翁之利的念头,我便不会只指点你‘一、二’了。”
“穿云多谢风女侠手下留情。”任穿云垂首道,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银枪。
“哈哈……有你这样的手下,足见兰息公子是何等厉害!他日有缘,风夕定会向兰息公子亲自请教。”风夕忽提起燕瀛洲飞身而去,转眼便失去踪迹,只有声音远远传来,“今日就少陪了,若有要玄尊令的,那便跟来吧!”
“将军,就此作罢吗?”见风夕远去,任穿云身后几名属下不由问道。
任穿云挥手止住他们,道:“白风夕不是你我能对付得了的,先回去请示公子再说。”
“是。”五人躬身。
“我们走。”任穿云也不与其它人招呼,即领着属下转身离去。
待任穿云走后,树林中的诸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是散的好还是追的好。
最后任勋一挥手道:“各位,任某先走一步,玄尊令便凭各自的运气罢,看能否从白风夕手中夺得。”
说完即转身离去,而那些人见他也走了,不一会儿便也作鸟兽四散,留下林中几具尸首及双腕断去晕死于地的曾甫。
白国宣山。
天色才蒙蒙亮,天幕上还留着一弯浅浅残月,只是已敛去所有光华,淡淡的晨光中,一层薄薄的雾绕着宣山耸立如笔的北峰。此时的宣山幽静如画,偶尔会响起早起的啼鸟清脆的鸣叫声。
宣山北峰之上一处山洞中,传来一声浅浅的闷哼声,那是卧于洞中的一名男子发出的,男子在发出这声浅哼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先瞄了周围一眼,然后便起身,只是才刚撑起双臂,便发出痛呼声。
“你醒了。” 一个清越的嗓音响起。
男子寻声望去,只见洞口坐着一名女子,正面朝洞口背对于他梳理着一头长长的黑发,虽光线还暗,但梳子滑过时那黑发便发出一抹幽蓝的亮光。
“你是谁?”男子出声问道,一开口即发现嗓子干涩,声音嘶哑难听。
“燕瀛洲,对救命恩人是不是应该礼貌一点?”洞口的女子站起身来并转身走向他,手中还握着一把木梳,掬一缕长发在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
“你救了我?”燕瀛洲反问一句,然后想起了晕迷前任穿云那划破长空的穿云银枪,马上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不由慌忙往背后摸去,却什么也没摸着,反碰着了伤口,引起一阵痛楚,也至此时才发现,自己上半身竟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底下也只余一条内裤。
“你在找那个吗?”
女子手往他左旁一指,那里有一堆黑色碎布,布上还染着已干透的血迹,碎布旁放着一个包裹。
“放心吧,我没把它丢了也没动过它。”女子似看穿他的心思开口道。
燕瀛洲抬首看向她,此时才发现这女子有一张清俊至极的脸,眉宇间透着一种满不在乎的随性之情,额际戴着一枚雪玉月牙,着一身宽宽松松的素白衣裳,那长及三尺的黑发并未挽成任何发式,只是直直披在身后,整个人却说不出的绝逸洒脱。
“白风夕?”燕瀛洲看着她额际那一枚雪玉月饰道。
“不是黑丰息。”风夕随意一笑,然后道:“皇国‘风霜雪雨’四将都像你这么不怕死?我昨晚数了一下,除去那些旧疤,你身上一共有三十八道伤口,可你不但没死,且只昏睡一晚时间就醒过,而且状态看起来还不错,若是普通人,不死至少也得昏迷个七、八天吧。”
“你数伤疤?”燕瀛洲一脸的怪异的问道,想起自己身上现在的衣着……
“是哦,你全身上下我都数了一遍。”风夕走近一步,收起手中梳子,然后好玩的看着他的脸上的表情,“要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外伤,我得给你止血上药,当然就会看到那些伤疤,顺带数了一下而已。还有就是你那衣裳已成了一堆破布,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把它剥下了,免得妨碍我替你上药。”
话还没说完,燕瀛洲已只觉得血气上冲,脸上热辣辣的。
“呀!你脸怎么这么红红的?难道发烧了?”风夕看着忽然惊叫一声,然后还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那清凉的手才触及他额头,燕瀛洲马上便惊吓般的后移,“你别碰我!”
“为什么?”风夕一偏头问道,然后带着几分诡异的笑看着他,“难道你不是发烧而是脸红?脸红是因为害羞?害羞是国为我把你全身都看遍了摸遍了?啊?”
燕瀛洲闻言全身所有的血都似涌上了脸,而看着风夕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半晌才恼怒的叫了一句:“你是不是女人啊?!”
“哈哈……”风夕忽然放声大笑,笑得无丝毫淑女形象,却笑得那么自然而潇洒。
“我当然是女人,不过你肯定以前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女人对吧?”风夕终于止笑道。
“若天下女人都如你这般……”燕瀛洲才开口却忽又止住了,他本不善言词,且风夕对他有救命之恩,实不好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若全如我这般如何?”风夕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他,脸上带着几分玩味,“其实你这样的男人我也少见,被我看了摸了你又有什么损失?我又不是故意要看你的,要知道我可是在救你哦。”
燕瀛洲脸上本来才稍稍淡去的血色又涌回来了。
“呀呀,你又脸红了!”风夕却似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叫嚷道,“难不成……难不成你从没被女人看过摸过?呀,脸更红了!竟真被我说正了呀!真是不敢相信啊,想你‘烈风将军’也是鼎鼎有名的英雄,成名也这么久了,且看你年纪也应该是将近三十了吧?竟还没有碰过女人?!真是天下奇闻啊!”
“白风夕就是这个样子?”燕瀛洲一张脸已红得可比天上朝霞,闷了半天才狠狠吐出这么一句来。
“是呀,我就是这个样子。”风夕点头,然后奏近他道, “是不是很让你失望啊?既没有脱俗的风度,又没有优雅的言行,实在不象是名传天下的白风夕哦,是不是?”
燕瀛洲一见她靠近马上坐起身来直往后退去,谁知这一动,便牵动了满身的伤。
“唉哟!”不由自主的便发出痛呼。
只见他身上有些伤口又裂开了,血又流出了。
“你别乱动!”风夕手一伸便按住了他,任他怎么想往后退去也动不了,“我可是将身上的伤药全部用光了,才止住你的血,看看,现在又裂开了,浪费呀!”
眼光一扫他全身,忽然停在他的肋下,那儿被公无度铁扇留下一道很深的伤口,此时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公无度扇上有毒,昨日我虽替你吸出不少毒血,但看来毒还未清凈,你我身上都没什么解毒之药,这下可怎么办?”风夕看着他身上的黑血不由皱眉道。
“你替我吸毒血?”燕瀛洲一听又傻了眼,眼光一扫她嫣红的唇畔,忽然觉得肋下伤口竟火烫般的热辣辣。
“不替你吸毒,只怕你昨晚就死了。”风夕却似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一转身走至洞口,回来时手中提一水囊及几个野果,“你也饿了吧,先吃几个果子充饥吧,我下山替你找些药顺便再替你弄套衣服。”
风夕将水及果子递给他,然后又道:“昨天那些人对玄尊令不会死心的,定还在这山上搜寻,你不要乱走,若他们来了就先躲起来,我到时会找你的。”
说完她转身便离去,看着她的背影,燕瀛洲忽然冲口而出,“等一下!”
风夕停步转身看向他,“还有何事?”
“你……你……我……嗯……这……”燕瀛洲嗯了半天却还是说不出口,一张脸却憋得血红。
“你想感谢我?想叫我小心些?”风夕猜测道,看着他那样子只觉得好笑,“燕瀛洲,你这‘烈风将军’是怎么当上的,个性怎么这么别扭?喂,我救了你,又看遍了你全身,你是不是要我为你的清白负责呀?你要不要以身相许来报我的救命之恩呀?”
“你!”燕瀛洲瞪着风夕,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她。
想他少年成名,生性即沉默寡言,严肃而正经,在皇国位列四将之首,世子对他十分器重信任,同僚对他十分敬重,属下对他唯命是从,几时见过风夕这般言行全无禁忌的女子。
“哈哈……堂堂的烈风将军啊……真是好玩极了!”风夕不由又放声大笑,笑得腰都弯了,“你们‘风霜雪雨’四将是不是全都如你这么好玩啊?那我改天一定要去皇国玩玩!”
她一边笑一边转身往洞外走去,走至洞门口忽又回头看着他,脸上那笑容比洞外才升起的朝阳还要灿烂明媚,衬着身后那万道霞光,让燕瀛洲有一瞬间的目眩神摇。
“燕瀛洲,最后我再告诉你一点哦,那就是……你身上虽然伤疤很多,但是你的身材还是挺有看头的!哈哈……”
说完她便大笑而去,留下洞中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地洞藏起来的燕瀛洲。
正文 二 黑丰息
白国阮城。
城之西有一处大宅,此为白国名门世家韩家之宅院。
韩家虽是武林世家,但其之所以这么名声远播却非因其绝顶武技,而是以外伤圣药“紫府散”、解毒圣品“佛心丹”而响誉江湖。
江湖中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涯,随时都有受伤中毒之危,因此这两种药对于江湖人来说是人人都渴求的灵丹妙药,可救人性命于一线间。只是这两种药乃韩家的独门秘药,从不外传,且求药也不是那么容易!也因此人人皆对韩家礼让三分,保不定哪天自己性命垂危时还得求求韩家赐药救命呢。
今日乃韩家之家长韩玄龄的六十大寿之日,但见其宅前车马不绝,门庭若市,园中是宴开百席,觥筹交错,喧华而热闹。想来白国各路英雄、阮城名流乡绅都来给韩老爷子祝寿。
“好热闹呀!”
忽然一个声音清清亮亮的响起,盖过了园中所有喧闹声。
园中所有宾客不由都惊奇的寻声望去,但见屋顶之上,一白衣女子斜倚屋檐而坐,衣袂飘飘,长发飞扬,正满脸含笑的看着屋下园中所有人。
“又是你!”
只见坐在首位满面红光的韩家之长韩玄龄“忽”的站起身来,怒目而视屋顶之上的白衣女子。
“是呀,又是我呀。”白衣女子笑吟吟的答道,“韩老爷子,今天是您老六十大寿,我也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免了,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韩家,我一定会寿比南山!”韩玄龄离开座位走至园中,仰道指向白衣女子道:“白风夕,你多次强取我韩家灵药,今日喜庆日子不想与你追究,你速速离去,否则我可要不客气了!”
“咦?她就是白风夕?”
“原来名传天下的白风夕竟是如此的年轻呀?!”
“韩老爷子说她强取灵药是怎么回事呀?”
…………
韩玄龄一叫出白衣女子………白风夕的名号,底下之人不由纷纷离座,围在屋下议论开了。
“韩老爷子,不要如此大的火气,要知道你那些药虽然未经你许可我就取去了,但全都是用来救人嘛,也算替你韩家挣名积德呀,你还不谢谢我?”风夕却毫不生气,依旧笑意盈盈。
“你……你还要强词夺理!”韩玄龄怒声道,恨不能将眼前嘻笑之人的脖子给扭下,方能解心头之恨呀!
一想起被风夕取走的那些药呀就心疼如绞。想那“紫府散”、 “佛心丹”全是他韩家独有的灵药,江湖人人奉上千金也难以求得,可却都被这个白风夕一瓶瓶分文不付的取去了,你叫他如何不气不疼?!可偏偏她武艺高强,在韩家来去自如,自己束手无策!便是请了一些江湖朋友来,也全败在她手下!
“谁叫你把那药方藏得严严密密的,不让任何人知道,而除你家外也没地方有这‘紫府散’、 ‘佛心丹’。虽然你这老头子为人不太讨人喜欢,但你这药很讨人喜欢,用来治伤救人实在太妙了,害我每次从你这取的药很快都用完了,所以我只好再来找你,可偏偏你这药的价钱太高,我太穷,实在买不起,所以每次都只好来个不问自取了。”风夕随意的摆摆手道,然后脑袋忽地往前倾,一脸商量的表情,但那个动作却让人不由担心她会不会掉下来,“不然你把药方抄一份给我,我自己去配也行啊,这样你也就不用再见到我了。”
“从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韩玄龄一声暴喝,“白风夕,我警告你,赶快离开!并且永不要再出现在我韩家!”
“那怎么行。”风夕却反从屋顶上站起身来,然后足尖一点便轻飘飘的从屋顶上飞了下来,落在韩玄龄跟前,韩玄龄反射性的后退几步。
风夕满脸嘻笑的看着韩玄龄,“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再取点药,没想到你正在大摆宴席呢,我也有一天一夜没进食了,所以我决定也给你拜拜寿,顺便吃一顿饭再走。”
说完她竟直往席上走去,一路还对各位宾客点头微笑,仿佛在自家花园里闲庭散步一般,而那些宾客竟全给她让开道来,一是为她威名所摄,二是看她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实在不好意思挡在她前面。
“给我赶她出去!”韩玄龄却已是气得一张红脸变成了青脸。
他话音一落,即跳出两名大汉,此为他家武士。皆是生得身材高大,四肢粗壮,满脸横肉,雄纠纠,凶狠狠的走向风夕,而风夕呢却刚在一张桌前坐下来。
两名大汉铁臂一伸,象老鹰捉小鸡一样直往风夕抓去,风夕左手随意挥挥,大袖便挥在两名大汉身上,只听“噗咚”声响,两名大汉便毫无反抗的倒在地上。
“呀,好酒啊,这可是百年陈酿呢!”
但见风夕似没事一样,左手执壶,也不用杯,直接就往口中灌,末了一抹唇,发出感叹道。
然后右手一伸,便抓了一只猪蹄在手,张口一咬,便是咬下一大块,一边大嚼一边点头,“唔……唔……这五香蹄够香!这厨子的手艺不错!”
众人看着不由都暗自想到,那么小的一张嘴怎么就能一口咬下那么大一块来?这样的人真是那侠名传天下的白风夕吗?
风夕一边吃竟还一边招呼着众人,“各位,继续喝酒吃菜呀,这可是韩老爷子的六十寿宴了,吃了这次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
“你干么咒我爹?”忽然一个带着一丝童稚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跳出来,指着风夕道。
“小弟弟,我有咒你爹吗?我怎么不知道?”风夕睁大眼睛一脸迷惑的看着那个少年,口中含糊的问道,而右手中抓着的是猪蹄,左手中抓着的是鸡腿。
“你为什么咒我爹说‘没有下一次了’?”少年怒气冲冲的道。
“小弟弟,你误会了。”风夕放下手中猪蹄与鸡腿,走到少年面前,俯下身来,“我不是要咒你爹不能再办下一次寿宴,而是说,依你爹这种小气的性格,下次肯定舍不得再花银叶办酒宴了。”
末了一双油手还拍拍少年的脑袋,那少年左闪右躲却怎么也避不开那双油手,最后无可奈何的被拍个正着,只觉额头一片油腻腻的。
“朴儿,你退下。”只见韩玄龄大步走上前来,将少年拉开护在身后,然后对风夕道:“白风夕,论武艺我韩玄龄确实非你之敌手,也因此被你夺走我韩家不少灵药,但今天你若再想轻易取走灵药,那是决不可能的事!”
“哦?”风夕一偏头扫向园中宾客,其中不乏武林各路好手,“这话倒也不假,今天你家能手众多嘛。”
说完转回头看向韩玄龄,轻轻松松的道:“韩老头,我有个朋友受的伤颇重,需要一瓶‘紫府散’及一瓶‘佛心丹’,不如你就送给我罢,反正你家多的是,也免得我动手抢,扫大家的兴嘛。”
口气悠闲,仿若向他借一枚铜钱一般的简单。
“白风夕,韩老英雄已对你十分容忍,识趣的就赶快走,否则这里这么多英雄,一人一拳就够你受的了!”有人跳出来道,此人五短身材,虽瘦但十分精焊,一双老鼠眼滴溜溜的转。
“我想走呀,但是韩老头得先给我药嘛。”风夕一摆手状若无奈的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韩老英雄,今日你大寿之日,且旁休息,待我魏安替你教训她!”那魏安说着便欺身而上,双手成爪,直袭风夕胸前。
这魏安见风夕如此年轻,想来功力也不会高到哪去,之所以有那么高的名声,说不定是武林中人夸大其词了,因此便仗着自己功夫已有八成火候,想出手制服她,自己若在此处打败了白风夕,一来可扬名天下,二来又可讨韩玄龄的欢心,说不定能得几瓶灵药,这绝对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呀!鹰爪门的高手呀!果然厉害!”
风夕口中虽是如此叫嚷,但神态间并不见紧张,身形看似随意一转,实则快速非常,眨眼便避开了袭向胸前的双爪,然后右袖一挥,快而准的切向魏安双腕,魏安识得厉害赶忙缩手,然后右手变招抓向风夕左肩,劲力全注于这一爪,打算一抓之下必要卸掉她一条臂膀。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如此出手也太狠了点吧?”
风夕见他这一抓之力道,眼眸微眯,身形不退反而迎上,魏安鹰爪便落在她左肩上,魏安一见得手心中一喜,可忽的一惊,一抓之下仿若抓在一堆棉花上,毫不着力,而风夕右手不知何时竟搭在了他右手之上,瞬间右手便毫不能使力,但觉得手骨一痛,“卡嚓!”声响,右手腕骨竟给风夕生生折断!
“啊!”
只听得魏安一声惨嚎,然后再见风夕袖飞身退,魏安便跪倒在了地上。
这不过是眨几下眼的时间,魏安便惨败下来。
“白风夕你也太狠了一点!”
话音未落,已有许多的人围向了风夕,拨刀的挥剑的,击掌的打拳的,全向风夕攻去。这些宾客中不乏魏安之朋友,见他惨遭断腕,不由纷纷出手为他报仇,而有些则是为韩玄龄打抱不平,有的则是纯粹看风夕的狂妄不顺眼,有的是仗着人多想凑热闹,而有的则是想试试这白风夕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么厉害。
一时间园中人影纷飞,桌椅砰砰,刀光剑影,打得好不热闹。而风夕却依然是满面笑容,左手一挥,便打在某人脸上,右手一拍,便击在某人肩上,腿一伸,便有人飞出圈外,脚一勾,便有人跌倒于地,时不时还能听到她清脆的笑骂声。
“呀!你这一拳太慢了!”
“笨呀!你这一掌若从左边攻出,说不定我就被打中了。”
“蠢材!我说什么你就真做什么!”
“这位大哥,你的脚好臭哦,拜托,别伸出来!”
“呀,兄弟,你手臂上的毛太多,怪吓人的,我给你拨掉一些!”
笑骂声中不时夹着一些人的痛呼声、碗盘摔碎声,园中已是一片狼籍。
而风夕,但见她在人群中穿来走去,挥洒自如,不时拍这人一掌,抓那人一把,或拨这人一根汗毛,扯那人一缕头发。这些白国英雄们在她手下如被戏的猴儿,怎么折腾也无法翻出她的掌心。
“好了,我手上的油全给擦干凈了,不跟你们玩了!”
话音才落,一道白绫飞出,若矫龙游空,翻腾跳跃,缠绕飞舞,只听“噗咚!噗咚“声响,那些人便一个个被点翻在地。
“啪啪!”
待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后,风夕白绫回袖,轻松的拍拍手,“韩老头,你请的这些英雄也不怎么样嘛,只够给我擦手呀。”
“白风夕,你……你……”
韩玄龄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地上这些为他来贺寿的白国英雄,此时一个个全是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而风夕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在他们身上擦去手上的油而已,你叫他如何能不气!
“韩老头,别太生气,我出手也不重啦。”风夕却还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谁叫他们想以多为胜嘛,他们都只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休息个三、五天就好了。”
“不生气?出手不太重?”韩玄龄几乎要不顾身份的大叫起来,咬牙切齿道,“我好好的寿宴全给你捣乱了,你叫我不要生气?!魏安的手都给你折断了,这还不叫重!”
“韩老头,这也不能怪我呀。”风夕轻描淡写的挥挥手道,“谁叫你定下规矩,不论贫富,求药必得千金,我一穷二白,哪有金子给你。你若是早把药给我救人了,我也就不会闹啦,所以归根结底在于你太贪太小气!”
“而至于这魏安,哼!”她冷冷一哼,然后眸光扫向一旁还哼哼卿卿的魏安,那魏安被她目光一扫,忽的打个冷颤,口中哼声也停了。
风夕冷冷道:“阮城外凉茶亭,那老伯也不过手脚稍慢了一点,没能及时倒茶给你这魏大英雄喝,可也犯不着将人家一拳打得吐血吧?!恃武凌人,还配称英雄吗?!我也就让你尝尝这任人宰割的滋味!”
“好!好!好!全部都是你有理!强抢人药有理!捣人寿宴你有理!打伤了人你也有理!你就真当这天下无人可制你白风夕?你白风夕就真天下无敌了?”韩玄龄此时已气得全身发抖,血气上涌,眼冒火光,手指着风夕,“我今天就请个可以制你的人出来!”
“哦?谁呀?你请了什么大英雄来了呀?”风夕一听反是双眼一亮,满脸兴趣旺然的问道。
“来人,快去后院请丰息公子出来!”韩玄龄召来一个家丁吩咐道,那家丁马上领命而去。
“丰息?黑丰息?你请了黑丰息来对付我白风夕?”风夕一听满脸古怪的看着韩玄龄问道。
“哼!怎么?这个人让你有几分畏惧了?”韩玄龄一看她那表情,只当她害怕了。
“不是啊。”风夕摇摇头,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同情了,“韩老头,你是怎么请到黑丰息的?”
“前日丰公子才到阮城,蒙他不弃,竟来拜访韩某,我自当迎此贵客。”韩玄龄盯住风夕,“白风夕,你有胆便别逃!”
“哈哈……我岂会逃呀。”风夕象听到什么好笑至极的话一样大笑起来,笑完后看向韩玄龄,似自语一般的叹息道,“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韩老头,你知不知道啊?”
“哼!你这尊瘟神我自问要送不难!”韩玄龄恨恨的看着风夕,若眼中之火能杀人,风夕此刻定是化骨扬灰了!
“唉,连谁是瘟神都分不清,真不知你怎么活到今天的。”风夕摇头轻叹道。
正说着,园门口忽走进两个青衣侍童,都是年约十四、五岁,干干凈凈,清清秀秀的,而且其长相竟一模一样,两人手中皆拿着一个包裹。
两名侍童走至园中便是一揖。
“两位不必多礼,请问丰公子呢?”韩玄龄忙还一礼道。
谁知那两童子却不看向他,反倒脸朝着风夕,齐声道:“公子在凈脸,正用第三道水,请稍后。”
两人说完便哟喝着地上的那些白国英雄,“你们快快走开,我家公子要来了。”
话音一落两人便动起手,但见他们快速非常的在园中移动,那些白国英雄有的是自己马上爬起来,有的是被他们推到一边,而那些桌椅碗盘全给他们脚踢手捡,瞬间便将园中清理出一块空地来。
清空场地后,两人一个去搬了一张红木大椅,一个搬来一个茶几;再打开各自的包裹,一个拿出一柄拂尘拂了拂椅子和茶几,一个给椅子铺上一张锦垫;然后一个捧出一个翡翠杯,一个捧出一个碧玉壶;一个揭开杯盖,一个斟上茶水,那茶水竟还是热气滕滕的。
其动作都十分的迅速,不过倾刻间便完成,做好这些后,他们便回去了,片刻后他们又走来了,但却是一路铺下了红地毯,一直铺到大椅下,当他们弄完一切后,便一左一右静立于椅前。
在他们做这些时,众英雄们包括韩玄龄全是傻呆呆的不明所以,风夕也是静静的看着,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似讥非讥的表情。
众人又等了片刻,却依然不见黑丰息出现,就连韩玄龄也很想问一声,但一见两侍童那肃静的表情,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啊呵……”风夕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猛地一敛容,扬声道:“黑狐狸,你再不给我滚出来,我就去剥你的皮了!”
“女人,你永远都是这么粗鲁呀。”
一个清朗若风吟的声音轻轻传来,又仿佛环玉相叩,清越如音乐,那么的不紧不慢,从容而优雅。
而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园门口出现了一名年轻的公子,发束白玉冠,额饰墨玉月,身着黑色宽锦袍,腰围白璧玲珑带,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就这么意态悠闲的、足踏红云而来。
众英雄看着这个人,不约而同的想着:这样的人应该是从那白玉为阶碧玉为瓦、珊瑚为壁水晶作帘的蕊珠宫走出来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是那名动天下的黑丰息!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天下四大公子之一的丰息公子!
不似那位……不约而同的又转头看向白风夕,可一见那人白衣长发,若清莲临风,亭亭玉立于园中,一脸的随性率意,无拘无束,忽又觉得这样的白风夕也是独一无二的!
黑衣公子………丰息在那张铺有锦垫的椅上坐下,左手微抬,左边的青衣侍童已将茶杯递在他手中,他揭开茶盖,微微吹一口气,浅尝一口,片刻后摇摇头道:“浓了,钟离,以后茶叶少放三片。”
“是!公子。” 右边的侍童………钟离赶忙躬身垂首答道。
丰息盖上杯盖,左边的侍童赶忙又从他手中接过茶杯放回茶几。
园中明明有上百号人,却是静悄悄的,白国所有的英雄们都专注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位公子随随意意的言行间,却说不尽的优雅贵气,令人看着便觉赏心悦目,而不忍打扰他。
终于,丰息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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