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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当道-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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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无辜地指了指尽力站立而起的马儿,忧心道,“马儿知道,我不知道啊。不是告诉你了吗?”
少年觉得尽欢是在故意找茬,越发不耐烦起来,蹙眉问道,“额,没有什么地名,或是什么标志的地方?”
尽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个嘛,你若是让我说,我可不会描述,兴许走到那个地方我就知道了。”
少年惊诧地望着她,谨慎地回答道,“姑娘,看你妆扮应当未出阁,如此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只怕与理不合。”
尽欢偏头一笑,胡搅蛮缠地问道,“出阁了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出门,难道就合情合理了吗?”
少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急忙摆手道,“自然,不是说出阁就能……”
尽欢笑着打断他,“所以咯,别拿那些自己都说不通的歪理来劝说我,反正,我来看叔叔也不过是找个借口出来玩一玩,找到就顺便看看,若找不到,那就如此玩一圈回去便罢了。我若一个人,只怕路上少不得遇到登徒子,可若跟在一个大夫身边,我的个人安全非常有保障。再说,我说不定还能帮你治病救人啊。”说着,顺手夺过他的药箱,笑眯眯地抬头看着他。
少年莫可奈何地摇头道,“反正我就算不让你跟着,你也会跟着的罢。走吧。”
尽欢得意一笑,扯着少年的袖子,扬眉一笑,“知道就好,对了,怎么称呼你?”
“杜仲。”少年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叫我杜大夫就好。”
尽欢眨了眨眼睛,抬头望着树叶漏下的阳光,笑道,“之前有人告诉过我,杜仲这个东西,特别奇特,树叶扯断了还有丝相连。似断非断。”
杜仲眸子微微亮了亮,随即黯淡了下来,低喃道,“确然,似段非段。”
尽欢乖巧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毫不掩饰地介绍道“我叫柳尽欢,叫我尽欢就好。那么,杜大夫,我们此刻便算作相识了,我们走吧。”
杜仲低眉看着尽欢,唇角略略一扬,低声唤道,“好,尽欢。”
尽欢被他温柔的语气震住,抬眸一看,树叶漏下的光点正好落在他的眉心,一双桃花眼在这温暖的颜色中呈现出一片柔和的光晕,让人有一种移不开眼的美好。
尽欢暗觉不好,就这样一低头,脸却红了个彻底,她感觉到自己脸颊在发烧,急忙别过头,咳了咳,快走几步,头也不回道,“那个,我们赶紧走罢,天,天色不早了。”
杜仲难得见她羞涩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打趣道,“你不知道路还往前走,我们要走的正好是另一条路。”
尽欢不敢回头,动作僵硬地直直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明明只是过来看一看这段无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决定自己要不要动手帮忙不惧解决掉这么个人物,然后回去主动在朝堂上提及请罪,不惧虽然内心为自己的行为感动,终究还是会秉公处理,但自然还是会有懂得内情的老臣来为自己求情。反正,公主这个头衔必然保不住,但总归不会真的被赐死,可,她似乎发觉了自己本就柔软的心在这个人的笑容中越发熨帖,别说杀他,只怕若不惧派人来刺杀,她都会忍不住跳出来帮忙救他。
尽欢陷入到了这种纠结当中无法自拔,浑浑噩噩地跟着他走过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庄,庄子中的人对杜仲的信任和热情让跟随着他的尽欢越发感觉留着他确实比较危险。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是此处人们病痛的唯一救赎,若他真的想要冲到城中与不惧一决高下,只需振臂一呼,这里的人哪有不追随的?可是,他真的看起来只是一个大夫,一点也没有司空感所上报的那样其实包藏祸心的丝毫迹象。若真是呢,那么自己岂不是为不惧的江山种下了一个祸根?
可能和未知是世上最美好,同样也是世间最可怕。尽欢明白,自己要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抹杀掉所有可能和未知。
“尽欢,尽欢……”给一位老伯看完病的杜仲写完方子,蹙眉唤着某种似有杀气略微发愣的尽欢。
尽欢从思量中回神,应了一声,“哎,怎么了?”
杜仲将方子递了过去,嘱咐道,“老伯家不远处就有一个小的药房,你在那里抓好了药,煎好了过来,这次里面有附子,得先煎大概半个时辰,然后在煎别的,不然就不是救人是在害人了。”
尽欢能够看到他的手似乎在微微抖动,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不就是递个药方,你紧张什么?”
杜仲略略低眉,意味不明道,“我怕你煎不好药,害了人。”
尽欢扯过药方子,翻了翻眼皮,嫌弃道,“怎么会?之前那么多次都没出过什么问题不是吗?我走了。”说完,提着裙角,急忙忙地走了。
杜仲望着她的背影,扯了扯唇角,摇头道,“怎么会一样?之前你没动过杀我的心思啊。不过,既然你动了杀心,也莫要怪我不仗义了。”他顺手摸向怀中的药瓶,眼中杀意一闪。(未完待续)
生当尽欢(三)
此刻的尽欢并没有在这方面多想,用药方作扇扇着凉风,蹦蹦跳跳地找到了药房,顺手将方子递了出去,掌柜的仔细地看了看方子,特意先将附子包好,然后将剩下的药抓好,放进另一个药包,再度嘱咐道,“姑娘,这小包的是附子,要先煎半个时辰左右,尝一尝没有辛辣的味道才能将其他泡好的药放进去,千万要注意了,不然会死人的。”
尽欢不耐烦地点着头回答,“杜大夫都嘱咐过了,借用个药锅,我要给隔壁那位老伯煎药。”
掌柜的点了点头,示意尽欢后院的位置,尽欢捧着药包走了过去,先在药锅中泡了一会儿,她伸手戳了戳浮在水面上的药草,傻傻地笑了笑,点火开煎。
药汤在锅内滚沸的时候,在一旁扇着蒲扇的尽欢无趣地想到一会儿自己定要快些走,不然药凉了恐怕药效会不好,加上那个杜仲必然会先尝一尝,他那张嘴竟是连药煎得够不够时辰都能尝得出来的。
就在这一刻,电光火石之间,她忽而有了一种想法,这味可能会要命的药若当真没有煎煮那么久的话,是否自己刚刚的那些流转的所有纠结都不复存在了呢。她望着旁边泡在另一个药锅中的剩下的药物,咬了咬唇,不惧这些年为自己做了许多,而自己从未对他做过什么,丝毫都没有。若杀了这个人,能够帮上不惧一点点的话,也算是自己对不惧价值的一种体现。
她手一抖,将剩下的药尽数倒进了药锅,药草在有些浑浊的药汤中翻滚浮沉,她咬着唇角。熄了火,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辰,再度点燃炉子,胡乱地扇着蒲扇,待到剩下的药煎得差不多便匆匆将药汤倒了出来,掌柜的望着端药出来的尽欢。笑着招呼道。“杜大夫的手艺高超,必然药到病除的。”
尽欢的手再度一抖,胡乱应着。便快步而走。院子中,杜仲坐在竹制的小凳上帮老伯剥着蒜瓣,笑着和老伯说着一路上的趣事,坐在摇椅上的老伯裹着厚厚的被子一边笑着一边咳着。日光正好。温暖宜人。
手中的药碗变得越发沉重,脚步也越发沉重。尽欢心痛到无以复加,不断质问自己,这样美好的一个人,自己竟然要去杀他吗?
杜仲感觉到了尽欢的靠近。也看到了她眼中的犹疑,心中思绪也随之跌宕,却面露微笑地招呼她。“尽欢,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尽欢眨了眨眼睛,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勉强,她担心他猜到了什么,心虚地低下头,强迫自己往前走去,强迫自己将药碗递到他的手中,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不惧。她突突乱跳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丝毫安宁。
杜仲看穿了她的心虚和挣扎,他轻轻叹了一声,她终究还是要杀他的,他摇了摇头,捧着温热的药碗,僵硬着动作徐徐送到唇边,辛辣的味道让他有些眼眶湿润,若她要自己死,就说明这是大晟朝不让自己活下去,那么就算不是这碗毒药,也会派来刺客,说不定身边早已有了监视之人,也许他提早准备的对应之策真的不得不用上了。
尽欢别过脸,想要挪动脚步不想再看什么七窍流血的画面,可她却动也动不了,一咬牙,抬眸,伸手将药碗一把甩到一边。
药碗砰地一声落在地上,叽里咕噜地滚出老远。老伯有些惊诧地指着药碗道,“姑娘,你为何要摔我的药啊?”
尽欢有些哽咽,自己终究是狠不下心,尤其是对他,她咬了咬唇,摇头解释道,“想到刚刚好像忘了放一味药,怕是疗效不好,还是重新煎了给老伯您比较好,您稍稍等一等,我会快去快回的。”
尽欢不敢去看杜仲的神色,如逃跑般快速冲出了小院,直奔药房而去。
而杜仲终于从刚刚的惊诧中缓过神,手上尚沾着的药液让他确信之前的不是梦境,他扯了扯唇角,低喃道,“真是个心软的姑娘。”心中却叹道,如此,自己也不好轻易夺了她的性命。
老伯不懂他的意思,却顺当地接话道,“是个心好的姑娘,杜大夫,老伯我看得出来,这位姑娘是喜欢你的,你也别太严厉了,好好对人家。”
杜仲微微讶然,摇头道,“老伯,我们不是。。。。。。”
老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呵呵地打断他,“你若对这姑娘无情,又怎的肯带着她,她若对你无心,又怎的肯跟着你?”
杜仲低眉一笑,我肯让她跟着是因为我要在她无知无觉中杀了她,她要跟着我,是因为要找机会杀我。但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故而,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回复道,“老伯,我们之间比较复杂。”
正说着,尽欢规规矩矩地将刚刚的方子仔细地煎煮好,给老伯送了过来。
杜仲正好接过药碗,尝了尝,递给老伯,老伯一口饮尽之后,杜仲看了看老伯的神色,说道,“现下一副药还看不出什么,我们在这里呆上两日,等老伯病情稳定之后我们再走。”
尽欢胡乱地应着,担心杜仲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失败的杀戮计划,一边担心他会因此伤心,也一边惧怕他会转而动了杀自己的心思。
在小院字里用了晚饭,尽欢随意扒拉了两口饭,急忙就跑进了屋子,不想和杜仲有丝毫的交涉。估摸了一下他们吃完饭的时辰,尽欢偷偷跑出来帮老伯洗碗,却见杜仲在井边等候着谁的模样。她有些慌乱,急忙转身就要跑。
“你不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吗,尽欢公主?”后面的咬字格外清晰。
尽欢听到这个称谓不觉心下一沉,也明白自己注定逃脱不过,讪讪地回身,挠了挠头,并不否认,低声问道,“段王爷有何吩咐?”
杜仲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顺手扔给了尽欢,“吃罢,解药。”
尽欢微微讶异,瞪了瞪眼睛,摩挲着冰凉的瓶身,问道,“解,解,解药?”
杜仲往前走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一片寒光,“就像你知道我是段无忆一样,我也知道你是夹谷昭。就像你有心接近我一样,我也是顺水推舟。就像你准备杀我一样,我也不想让你活。但,终究,今日你放过了我,所以,我也只能放过你。我从不欠别人的,尤其是人情。”
尽欢闻言,顺手将瓶中的药尽数倒进自己的嘴里,自嘲一笑,“能在我无知无觉的时候下毒,总归,我还得感谢段王爷的不杀之恩咯?谢啦。”她忽而想到既然他有心杀自己,又怎么会给自己伤害他的机会,进而想到了他特意嘱咐自己的事情,蹙眉继续问道,“你今天本来就是要用这个来试探我的?”
“不错。”杜仲见她如此信任自己,不觉心中一暖,毫不含糊地应道。
尽欢忽觉背后发凉,往后倒退几步,“若,今日我不打翻药碗,死的人就是我了,对吗?”
“差不多。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人不犯我,我还要犯人呢,更何况,你也犯了啊。”杜仲一字一顿,说起来格外理所当然。
虽然此刻的他眼中有着不可靠近的危险,但白日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略显清冷的杜仲感觉更像一个面具,而夜晚这个终于撕下面具,带点狂傲不羁,只勾起一边唇角的段无忆才更有真实感。而这个真实感,让尽欢反而不觉得那么危险了。这份真实让她暗自做了一个决定,她偏头一笑,“不错,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后悔没有杀你了。”
“可惜,你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杜仲,应该说是段无忆,自信满满地笑道。
“会有的。”尽欢往前走了两步,笑着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将自己的决定说给他,“因为,我决定嫁给你了。”
段无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指着她,不解地质问道,“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要嫁给我,你确定你此刻的思绪是正常的吗?”
尽欢偏头一笑,背过手,饶有兴味地解释道,“要么死得其所,要么活得折磨,我杀不得你,也不会放你过得逍遥啊。我就,想了那么一想,发觉,唯有嫁给你,在你身边看着你,才能保我大晟朝的最大威胁做不出什么真正撼动根基之事。而且,打入皇族内部,不是你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吗?”
段无忆摇头,觉得尽欢分外不自量力,轻叹道,“公主,你也莫要低估了我,你将你的目的说的如此清楚,难道我会买你的账,真的如你所愿吗?”
尽欢摸了摸鼻子,望着天上一轮满月,笑了笑,“因为,利大于弊,你的家臣们也会同意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知道,对于当今圣上来说,我比夹谷珩,夹谷昱都好用,也能够为你带来最大的利益。”
“你是想要让我赌一赌吗?”段无忆听到她如此说,倒也放松下来,斜着身体,觑着她问道。
“那你呢,要不要和我赌一赌?”尽欢扬了扬下巴,颇有些傲气,笑着问道。
“那就试试看罢。”段无忆见她如此自信的模样,眸色微微一亮,忽而觉得若不能杀她,娶她倒也不错,至少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趣了。他含笑,略略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正文 生当尽欢(四)
议事厅中,砰地一声,桌案应声而碎,碎片霎时四溅。尽欢拉着段无忆往后退了退,面对着一片废墟,啧啧两声。
不惧横眉冷对并肩而立的尽欢和段无忆,指着段无忆道,“尽欢,你可知你身边这人是谁?”
尽欢看了毫无惧色的段无忆一眼,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颇有选相公的眼光,笑盈盈地回答道,“原来的南盈王族,段氏段无忆嘛。”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你还……”不惧气得直哆嗦,指着尽欢怒喝道,“你,尽欢,出去。”
尽欢正要护在段无忆身前,却被段无忆轻轻一扯。一路上,两人早就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尽欢自然会意,点了点头,直接出门在外等候。
不惧望着尽欢离开的背影,缓了缓怒气,冷然对峙段无忆道,“我不相信,你单单是为了尽欢而想要娶她。”
段无忆淡淡一笑,点头道,“换做我,也不信。但,我只想说一件事,你顶着的仍然是段氏,而且百姓们难得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我真想篡权,只怕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
“你在辩白自己?”不惧挑眉,嘲讽道。
“你认为是什么便是什么罢。只有一点,尽欢她虽然聪明,却是个心软的姑娘,她如此柔软的性子,不太适合掺和到你的皇权当中。这些年,你之所以不娶,尽欢不嫁,你也不过是担心,皇权斗争进一步激化罢。”段无忆低头一笑,继续道。“而你担心的不过是段无忆。段无忆早就没了,剩下的不过是杜仲而已。”
“这么说,你是真心要待尽欢好的吗?”不惧能够看到他说起尽欢的时候,眼中忽然闪现的温柔,那不是做戏能够做出的神色。
“我若待她不好,以她的性子,又怎么肯继续在我身边?况且她虽然还单纯。但总归是个聪明的姑娘。我若欺瞒,她早晚都会看出端倪的。这一点,我想。和她相处多年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段无忆想到她转转眼睛拦住自己的模样,笑道。
“那倒是。相比尽欢,也许我更应该担心你的以后。罢了。你出去罢,我再不想和你说什么。”不惧别过脸。不让他看出自己眼中的失落,一副孩子赌气的模样。
段无忆见此淡淡一笑,知道这是不惧同意了的意思,回转过身。正要离去,听到不惧在他身后叹道,“哎。按照辈分算你是我的十九叔,所以。如果你要娶尽欢,确然只能以平民身份。”
段无忆头也没回,摆了摆手,明白他是让自己继续做无名的杜仲,不过这也正好如自己所愿,他回道,“知道了,我知道你们姐弟还有话说,我去叫她进来。”
他刚刚走到门口,守在门口尽欢就如小兔子一般窜了出来,扬眉对他一笑,璀璨的阳光映着她的侧脸,依稀能够看到她的细小绒毛,他含笑拍了拍她的头,她皱了皱鼻子,随后不知嘱咐了他什么便蹦了进来,见不惧面色有些缓和,笑嘻嘻地过去套近乎,“不惧啊,看来那段无忆还是挺有本事的,说动你咯。”
不惧依旧在两人互动的那个景致中有些走不出来,他略略低了低头,轻叹道,“你想好了要嫁给他?嫁给他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安心日子过的,他可不是会安于现状的人呵。”
“若你不说这个来劝说,兴许我还能再考虑考虑,我啊,最怕的就是生活无趣,每天都能期待会发生什么,多有趣啊。”尽欢双手合十,笑得眉眼弯弯。
“可你期待的都是美好的,现实可不一定。他,无论化名为何,终究是段氏一族的希望,那些家臣总会撺掇他来复国,尽欢,若他决定复国,你要怎么做?”不惧靠向身后的椅背上,平静地问道。
“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就先杀了他,然后自杀。放心,我这一次会比他更快动手,不会受制于他。反正,不惧你说过,我的身份已经足够高,嫁给谁都是下嫁,那么也就是说,嫁给谁都是不同的惊心动魄,因为涉及到皇权斗争。”尽欢摸了摸鼻子,摇头道,“既然都一样,不如找一个可心的,你说对不对?”
不惧看着她,沉吟半刻,点了点头,“你想好了就都好。”
尽欢的笑容淡了淡,正正经经地跪了下来,给不惧行了大礼,“还有一件事请圣上给予恩典。”
不惧在她恭顺的表情中猜到了她要请求的事情,眸色一黯,低喃道,“尽欢,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尽欢抿了抿唇角,轻声回答道,“尽欢一早就想好了,无论我要下嫁谁,都是要褫夺公主封号,以一个平凡女人的身份,彻底消除可能借助我来威胁圣上的风险。”
不惧蹙眉起身,大步上前,伸手拉起尽欢,“你的请求我自然不会拒绝,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够在我身边。”
尽欢明了这种感觉,几年前,自己也是如此恳求不惧的,想到那个时候,她不觉有些动容,低眉道,“我的心会一直和圣上在一起啊,就像那些年圣上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一样的。”
“终究,不一样的。”不惧闭了闭眼睛,低语道,“你再不会回到我身边,留我一人在这人心繁杂之处孤独行走”。
“母亲生前说过,王者之路注定孤独,因为王者不能有软肋。况且,高处不胜寒,那处的苦不是那些陪着你的人就能够分享的。”尽欢含着眼泪低声劝说,忽然想起了什么,顺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从前,父主总说,母亲特别爱讲道理,什么歪理都有,竟也都能说得通。我想,我总有几分讲道理的特质,也希望能够说通你。”
不惧伸手敲了尽欢额头一记,摇头道。“就算你说不通又如何,我总会实现你的希望的。公主封号没有了,他也就一个穷大夫,你们两个靠着什么生活。繁城的那个百花山庄正好闲置许多年,雪青姨母带着家人在那里,却始终不肯做庄主,不过却打理着那里的一切。正好你过去。雪青姨母大概也是肯的。”
尽欢知道这是不惧给自己最后的一道保护,泪水再度泉涌,却含笑仰头。“谢圣上恩典。民女告退了。”说完,她利索地转身,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无声地对身后的不惧说。不惧,今年正好是十年之约的期限。这十年我不知道有没有成长到当日的你的程度,我只希望,十年之后的今日,我终于可以不仅领受你的保护。转而来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你。
段无忆站在门口,见尽欢走出来,泪光闪闪的。他轻叹一声,“怎么后悔和我赌了?”
尽欢抹了抹眼角。粲然一笑道,“自然不会,我的人生就没有后悔这两字。只是,不惧褫夺了公主的封号,我以后就是和你一样的平民,你们段氏恐怕不能再用我来兴风作浪,有些替你可惜。”
段无忆懒洋洋地笑了笑,“在收到你出城到繁城的消息的时候,大概就猜到你会这么做了,不论是杀我还是嫁我,公主这个身份都必然要丢掉的。也好,反正,这样我也无需日日向你行礼问安,也不用受你什么奶娘丫头的气,这对我是好事啊。”
尽欢斜了斜眼睛,笑着指了指远方,道,“不过,不惧赏了我一套宅子,以及宅子主人应当享有的一切。啊,那处宅子估计你也知道的,就是繁城西边山上的那个百花山庄,据说山庄管着许多钱庄酒楼。传说,是富可敌国的,怎么样?”
段无忆拧眉,忽而明白了些不惧的用意,摇头道,“他也是在用这些财富来试探我呢?不过,我是不会如他所愿的。这天下的担子看起来大权在握,其实沉重得很。他喜欢,我可不喜欢。反正都给了,我就接着了。既然百花山庄给咱们了,是不是得换个名字,百花听起来好土气。”
“不就一个名字,我不介意,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罢。”尽欢敞亮地随着他蹦蹦跳跳地往外走,撇嘴道。
“自闲山庄,怎么样?”段无忆大跨步地往前走着,建议道。
“谁不知道你曾经的封号是自闲王,不行,还不如叫尽欢山庄……”尽欢扬着头气哼哼地挤兑道。
“尽闲山庄罢,折衷一下。”段无忆叹了一声,问询道。
“好啊,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符合我想过的生活,尽闲,尽欢又闲适,不错,我们就这么定下。”尽欢笑着拍了拍手,颔首继续道,“从此以后,你叫杜仲,我叫柳尽欢,你不是南盈的自闲王,我也不是大晟朝的公主,我们是庄主和庄夫。”
“庄夫?好难听。”段无忆抖动着唇角重复道。
“管他叫什么,反正,我们,今后就要开始斗智斗勇的生活了。承蒙关照咯,庄夫。”尽欢哈哈大笑着挤兑着面部表情已经扭曲的段无忆。
两人在有些迷蒙的日光中渐行渐远。
而站在院门口望着两人远去背影的不惧,回身,从地上拾起大臣们再一次递上来的适龄少女的画像,他低叹一声,随意一翻,择了一个父亲职位最低的沈姓女子,用朱笔一圈,略略自嘲一笑,“反正都一样,索性,就找一个威胁最小的罢”。
领旨谢恩的沈府一片欢腾,沈氏的父亲望着自己的女儿颇有自得之意,拍了拍自己从未看在眼中的女儿的肩膀,赞了三声好,“沈家一门荣耀,都在女儿你一人身上了。”
沈氏不免有些诚惶诚恐,低头叹道,“到了圣上身边,必然不会忘记沈氏一族的荣耀。”
无论如何调和,对权势的渴望之心都是不会轻易消弭的。随着尽欢以平民身份下嫁,身份卑下的沈氏入主后府,大晟朝的权势斗争徐徐展开了另一篇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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