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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当道-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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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欢干笑两声,挠了挠头,道,“我就当作大婶夸奖我们了。”

    不惧虚弱地张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坐在阴影中的大婶,恭敬地微微欠身,气息微弱地叹道,“不论如何,终究是给您造成了麻烦,树上拴着的这匹马暂且就送给您做坐骑。”

    大婶打量了一眼不谙世事的尽欢和弱到不行的不惧,拧眉,“就这样?”

    尽欢气哼哼地就要分辩什么,不惧对她摇摇头,蹙眉想了半刻,“您这般装扮,骑马确实有所不妥,但您也看到了我们的情况确然不好。拴在树上的马儿虽不是什么赤兔,汗血,却也是匹良驹,拿去换钱足够买三辆马车,我们姐弟一行确有为难之处,还望大婶您能体谅。。。。。。”正说着,不惧的气息忽然急促起来,藏于袖中的知音蝶无法为他所控制,纷纷夺袖而出,四散而去。

    尽欢看到此处,不由得急切地蹦下马车,奔到不惧身边,在他的身上摸索,希望找到其他的药丸。

    大婶略略一滞,看底下的两人面色焦急确不是诈,身后似有千军万马奔腾,且这蝶儿倒是有几分她那徒儿的情状。她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于是抱着包袱一个滚翻从马车中出来,将包袱抖开,取出里面已然有些掉漆褪色的焦尾琴,随手轻拨,一串轻快的调子似是随意而出,却独有一份袅袅檀香般的沁心之感,而本来面色不佳眉头深锁的不惧的气息竟然随之缓了缓,却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养神。

    大婶见不惧面色转好,将琴高高地抛向空中,然后利落地坐在地上,琴在空中翻滚半晌,直直地落在大婶摆好的腿上,她顺势变了指法,两手并用,一手勾挑打摘,另一手跪指走弦。

    宁心定魄的《清心普善咒》恍若竹林中凛凛而过的清风,恍若山石间汩汩流走的山泉,恍若春雨呢喃,夏荷摇曳,秋露凝结,冬雪缱绻。一切声音都化作无声,而一切无声都幻作耳边的这一曲。天地茫茫竟只剩下了这一个缓缓流淌的琴声。

    尽欢听得如痴如醉,一时都忘记了她要关注的那人——不惧。不惧在这琴声中意识渐渐回归,而那刚刚如蝶儿四散而去的意识竟与母亲的思绪连接在一起,他更清晰地看到了母亲四周的环境,确定了母亲的方位,同时也确定了母亲的濒临死亡的状况。

    不惧在琴声停止的瞬间与大婶同时霍然睁开眼睛,大婶看着不惧探究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天赋异禀,以后定然能成大事,看在你这个未来上,我把马车让给你们。”

    尽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婶,大婶将琴包好挎在身上,自顾自地跑过去牵马,走出十步之后才终于回头,对着这二个发愣的孩子微微一笑,“刚刚那一曲似乎让后面的一些人睡着了,所以,你们且安心坐马车慢些走。”

    尽欢拧着的眉渐渐舒展开,对着大婶欠了欠身,感念道,“多谢您,希望能告知您的姓名,他日我等若有机会必然相报。”

    大婶看了看不惧笃定的眸光,转而看了看带着同样目光的尽欢,无所谓地扭过头,继续走,“我叫水娘,准备去逍遥城的城主府小住。不必相报,若有心,再遇之时,受我一曲便可。”

    不惧闻言眸子一亮,略略颔首,回道,“好,我们定会有机会报答的。”

    嵇水娘低眉一笑,却没有回头,摆了摆手,“只要下次不做强盗抢劫我就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断崖下
    马车的速度自然不比从城主府偷出的马匹,不过这样的速度却刚好适应不惧的恢复,但不惧的身体确实也大不如前了,一天约莫只有一个时辰的清醒,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只要清醒便指引着尽欢方位和母亲的动向。

    尽欢明白就算找到大夫也八成治不了不惧,唯有找到母亲,治好母亲,与母亲强烈感应的不惧才能被治愈。也因着这不惧惨烈的状况,她也越发忧心母亲的情状,愧疚之心也越发强烈,不断向上天祈求母亲平安。

    足足十二天,尽欢终于带着不惧在一路各种好心人的指引下到达了山脚下。云雾缭绕之中,尽欢谨慎地握着缰绳,回头撩开帘子看了看依旧蹙眉熟睡的不惧,长叹一声,继续向前。

    山路越发难走,马车越发颠簸,尽欢努力不去颠簸不惧,也不免让他频频撞到马车的边沿。不惧也因为这频繁的碰撞悠悠转醒,他揉了揉头,正要问询什么,却听到马车外不知是什么动物的一声吼叫声,马儿受了惊,快步逃窜,马车颠簸得更加强烈。不惧撑着马车的边沿,钻出了车厢,帮助尽欢去勒住缰绳。

    可马儿受惊太过,完全不顾颈上被勒住的疼痛,只顾着没有方向慌忙逃窜。尽欢一手伸出格挡在面部防止被低矮的各种树枝剐到,就算有不惧的帮忙,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将这匹受惊的马儿带回正途。马儿冲进树林深处,层层叠叠的树叶遮盖住了本来就已稀薄的阳光,浅淡的斑驳的光点在尽欢和不惧焦急的脸上交叠。

    不惧眼见着马儿冲向了一片开阔的地带。那片地带以他的角度看去似乎与他们所处的此处的肥沃且湿润的土地不大相同,似乎是石砬子。他眸色一凛。怒喝一声,“快,跳车,前面是悬崖——”

    可无奈这样的声音却消弭在马匹飞奔带起的风中。

    不惧知道尽欢专注于马匹,马儿飞舞起来的鬃毛会挡住她的视线。一旦当她发现前方的路途危险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他扯下头上的束发,对着尽欢的肩膀狠狠一扎,尽欢猛然吃痛,没有掌握住平衡一个歪斜从马车上滚了下去,尽欢与不惧是各执一头,此刻尽欢松手。他也顺势失去相应的着力点,一个歪斜也顺势摔下了马车。

    马儿因为没了束缚忽然加速,但也意识到了前方的危险,可速度已然太快,一时半会儿停不下。马儿一慌乱,正巧踩到了此刻的道路上都是滑脚石,竟然狠狠摔倒在地,马车顺势轰隆一声一翻倒在地。

    尽欢和不惧远远看到此处,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尽欢起身,急忙过去拍了拍不惧的脸,看他瞪了自己一眼,缓缓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不惧掩唇咳了咳,摇了摇头。“我没有力气了,你来弹《未眠曲》,召知音蝶寻找母亲。”

    尽欢讪讪一笑,随即摸了摸鼻子看天。

    不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不会是现下还没有学会这首曲子吧?”

    尽欢干笑两声。称赞道,“弟弟明智。”说着便回走。扯出马车上还未摔坏的琴。

    不惧斜了她一眼,接过她递过来的琴。盘腿坐定,放琴,深吸气,手指缓缓停在琴弦之上,闭目,手指轻动。

    随着起伏曲调,山风从东方缓缓而来,吹开了**的云雾缭绕,吹开了林地上模糊的斑驳光点,吹开了树下排排柔弱的野花青草,吹开了山涧中泠泠动听的泉水,吹开了尽欢虔诚的期待,同时也吹开了不惧丢掉束发而披散开的青丝。

    一曲过后,不惧累得闭目休息,三刻之后再度弹奏,如此反复三个时辰之后,彩蝶微弱的振翅声终于入耳。

    而与彩蝶振翅声齐来的是更加明显而猛烈的马蹄声和人们对马儿的鞭打声和吆喝声。尽欢微微蹙眉,伏地将耳朵凑近地面,低声道,“少说也有上百人。”随即不自觉地一抖,摇了摇头道,“对于咱们这二个孩子来说这还真是挺大阵仗。”

    不惧却并不为所动,沉浸在自己的曲调中,悠然自乐。

    而夹谷琰策马带兵随着蝴蝶来到此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青丝披散的不惧坐在当中闭目抚琴,而尽欢则立于一边,面色沉静侧耳细听。

    斑斓的知音蝶为不惧弹奏的曲调振翅而舞,围着他翩跹回旋。不惧的青丝无风而动,任由蝶停在他的身上。玄色的丝质衣衫映着阳光散发出一段柔光,配上这一片斑斓彩蝶,凑成一段诡异的美。

    夹谷琰所带的兵中不知谁叹了一声,“这当真是人间胜景——”

    夹谷琰蹙眉,静默地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舞文,似乎牵引着他想到了曾经与此相似的情景,徐徐向这一幅人间胜景走过去,蝴蝶随着他的走近,惊得振翅而飞,四散而去。

    不惧俶然睁开眼睛,宛若晨星的眸光映着斑斓的彩蝶,对着夹谷琰微微一笑。

    夹谷琰身后的士兵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不爱笑的人难得一笑大约都是极为好看的,毕竟物以希为贵。

    夹谷琰竟然也因为他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横眉怒目,正要质问,不想不惧率先开口,“夹谷琰,我卖你一个人情如何?”

    夹谷琰再度一愣,不知是因为不惧的语气,还是这句话的内容。

    不惧抱琴而起,转身,看着蝴蝶离开自己向着崖下而去,头也不回地问道,“你为何不答?要还是不要?”

    夹谷琰哼了一声,强压下怒意,道,“你偷了孤的东西,杀了孤的马,烧了孤的家,竟然还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要卖孤一个人情,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不惧回过身,抬头看着夹谷琰有些嘲弄的神色,无所谓地笑了笑,“所谓卖,不就是有买主才能成的一个事情嘛。所谓道理,不过是正说反说,糊弄别人放弃能够到手的利益的一种东西嘛。我现在没时间糊弄你,我只问前一件。”

    不惧无理的态度让后面牵马的舞文不觉跳下马儿,走上前来,“小子,你怎么和城主说话呢?”

    夹谷琰微微摆手,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孩子,看进他的眸中最深层的那片坦荡无惧,点了点头道,“好,就说前一件,为何卖孤这个人情?”

    不惧明显有些体力透支,勉力支撑却也晃晃当当地要摔倒,尽欢急忙面色焦急地架起他。尽欢见不惧脸色越发不好,又忧心母亲情况,不由得开口替他说道,“我弟弟说要卖给城主自然是有卖给城主的原因。城主只需回答要还是不要就好。”

    夹谷琰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二个孩子,迟疑地问道,“你们是姐弟?”

    尽欢自知失言,便也不再掩饰,眼下还是救母亲比较要紧,不由得翻了翻眼皮,叹道,“不错,尽欢,不惧,难道城主没有发现我们名字很有庞大的家族感吗?”

    不惧为尽欢这张没把门的嘴,鼓了鼓气,微微叹气,只能继续解释道,“母亲说过,人生不如意十之*,生当尽欢,死不惧。”

    夹谷琰闻言不自觉地回退两步,挑眉道,“你这样说,我倒是想看看你卖给我的人情是什么?”

    尽欢乖巧地拍了拍不惧的脊背,让他顺了顺气,抬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派几个人跟着蝴蝶顺着这个悬崖下去,救一个人。”

    舞文快步走来,看了看悬崖,只看到一片白色的云雾迷蒙,嗤笑一声,“孩子,你这不是卖人情,你是捉弄人吧?”

    不惧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顺手就扔了下去,似是调笑道,“既然你们觉得我们是在捉弄你们,我不妨就做得彻底点,我刚刚扔下去的是南盈的玉玺,所谓什么宝库的钥匙,这一次算是卖你们人情了吧?”

    舞文吹了吹胡子,气得指着不惧喊道,“你个败家孩子,玉玺那般金贵,从这么高扔下去,怕是都成粉末了。”

    不惧却无所谓地把头别向另一个方向,母亲才最重要,其它的他早就顾不上了。

    夹谷琰咳了咳,舞文听到了然地恭敬躬身归队。夹谷琰略略思量后拍了拍手,吩咐道,“取绳子,下去看看。”

    舞文还要劝说一句,“主上——”后半句话被夹谷琰瞪了回去。

    士兵们得令后训练有素地取下马上背的布袋,拿出绳子,一根根接起,最后几人将绳子的一头拴在最近的树上,剩下的人到了崖边,将绳子放下去,一个接着一个的顺着绳子下了悬崖。

    不惧靠在碎裂的马车边闭目养神,而尽欢则一脸焦急地咬着指甲看着那些下去的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尽欢坐在崖边咬着路上买的饼,却有些食不下咽,不惧的眸间不觉染上了焦灼之色。

    崖底突然惊叫一声,连沉静的夹谷琰都急忙站起,走过去探看。不消一刻,一个士兵抱着一个似乎是从土堆里面挖出的女子上来,依稀能够看出女子的衣服石青的底色。

    不惧恍若感觉到了什么,急忙招呼尽欢架起他快步走了过去,不惧跪了下来,拨开女子披散开的青丝,探了探女子的鼻息,终于暗暗地舒了口气,与几乎要哭出来的尽欢抱住女子齐齐唤了一声,“娘亲——”

    舞文表现更加夸张,竟然痛哭流涕地拉着傻站在原地的夹谷琰泣不成声地说,“主上,那是主母,主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聋且盲
    袅袅的檀香在三脚黄铜镂空香炉里静静地燃着,雕花床,云锦绣的帷幔之中的纤绵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而梦境却是断断续续,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对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几乎都没了记忆。

    而这一次醒来,她发现自己除了浑身疼痛之外还眼前一片黑暗,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醒了过来,她伸手摸了摸额头,感觉到手上已经被缠上了厚厚的细滑的布条,头上似乎也缠着同样的东西,她不知该作何反应,一个黑暗的寂静世间,因为受伤连触觉都折损了一半,自己身处何处,自己睡了多久,怎么寻找孩子,怎么活下去,她都没有主意。

    想到最后的记忆是自己为了躲避袁尚翊派来的追兵,爬上了一棵树,摘了很多树上的果子,然后抱着果子躲进了追兵搜过的山洞。

    她暗自安慰自己,这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梦罢了,于是坦然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动了动身体,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明白自己这副倒霉模样并不是什么古怪的噩梦,而是半死不活的现状。

    她想到此刻不由得狠狠哀叹一声,这么憋屈地活着还不如痛快地死了,她张开手臂摸了摸四周,恍惚地徐徐坐起,却不想一下子一手扶了空,她径直地摔在地上,可这地面竟然不是很硬实。她以为是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感觉不对,她缓缓将脸贴在地上,明显感觉到的柔软的毛毛。她认为自己是摔在什么活物上了,惊得后退两步,更准确地形容是后爬两步。没有感觉到自己摔下去。她在地上摸索半晌,发现这整个屋子都被铺上了动物的皮毛,她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认识的人有这种奢侈的品味。她蹙眉徐徐站起,走了两步却撞到了一个低矮的什么柱子上,她没有感觉到强烈的疼痛。不由得徐徐低身,摸了摸自己碰到的东西,仿佛是茶几,四周却被绑上一层柔软如棉絮的东西。她慢慢挪动几步,发现这屋里的所有家具都是如此设计,她越发搞不懂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为何会有人如此精心地照料自己。

    她摸到了一个高高的东西。伸手徐徐在光滑的平台上摸了摸,却不知碰到了什么,她本来要继续摸,却一把被一个人捞入怀中。

    夹谷琰看了看被纤绵碰倒的香炉,不由得暗叹自己大意。急忙低头查看纤绵有没有受伤,低声埋怨,“都成这样了,还不能乖一点吗?”埋怨完才想到纤绵是听不到的,不由得又叹了一声。

    纤绵听不到什么,但她能闻得到,那股她熟悉的松脂的味道她记得,而且她的身体也记得他。他这么冷不丁地一抱,她本能地脊背僵直,不能动弹。

    夹谷琰以为她不记得他。因为害怕与警惕而疏离防备,便轻叹一声,松开了她。

    纤绵想了想,自己确定无疑是被夹谷琰救了,缘由八成是自己那二个孩子,许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不惧用了母子蛊来寻她。她不知道夹谷琰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表现出来自己认出他的事实。她进退两难地咬唇低眉,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裙带子。徐徐往后退了两步。其实,在夹谷琰这里也好,毕竟孩子在这里,她想要跑路的话,总是有人能够帮助自己的。她这样想着,揪着裙带子的手攥紧,又松开,然后张开双臂摸索着回到床铺。

    夹谷琰见此安下心,让丫头热好的什锦鱼片粥端了过来,接过,打发了丫头下去,将青瓷玉底碗中热气腾腾的粥轻轻吹了吹,缓缓踱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送到她手里,将汤匙温柔地塞进她的另一只手。纤绵由着他将这些塞进自己手中,一手捧着温热的碗,一手拿着勺子,原以为这样吃进去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她的汤匙只是在碗边舀了个空塞进嘴里。她咬着空空且冰凉的汤匙,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夹谷琰看到她此刻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从她手中拿回碗和汤匙,一口一口吹凉了喂给她吃,看她吃得香甜,不由得暗叹一声,“若是唯有到了这般境地你才会如此依赖,我倒情愿你一辈子都不好,至少没有力气把我推开。”

    纤绵并没有听到什么,毫不知情地一边吃着粥,一边计划着逃跑的事情。

    夹谷琰喂饱了她,细心地帮忙擦了擦她的唇角,扶着她躺下,顺手掖好被子,才端着碗走了。

    当鼻尖萦绕的气息终于消失,纤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翻了个身。

    不惧一醒过来便听说了纤绵清醒的消息,利索地由着尽欢背着一起跑来探望纤绵。纤绵感觉到了不惧触碰自己那冰凉的小手,转过身,回握住不惧的手,有些兴奋,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惧看着纤绵无神的大眼睛,一笔一划地在纤绵的手里写道,“娘亲,痛吗?”

    纤绵摇摇头,更加用力地握了握不惧的手,扯了扯唇角,低声道,“不痛,娘亲有你们,不痛”。

    尽欢听到她如此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抱住纤绵的手臂,蹭着鼻涕眼泪,抖着嗓子道,“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任性。”

    纤绵摸索着拍了拍尽欢的头,笑了笑,“就算听不到看不到也知道尽欢定然又哭鼻子了,娘亲没事,只是不喜欢这里,想回去我们自己的家。”

    不惧闻言看了看尽欢,在纤绵手里写道,“娘亲去哪里我们跟着就是。”

    纤绵摇摇头,想到袁尚翊说给自己的话,她几乎能够看到自己油尽灯枯的模样,若当真生命不长,倒也无妨,只是该叮嘱的提前叮嘱一番也好,便开口徐徐说道,“正好,我也要和你们说这件事。从前。我总认为你们和我一起就好,我的决定都是为你们好,可,我想要躲开世事纷扰总归是我经历了世事纷扰,可你们还小。我没有权利把你们锁在那一处小小的天地之中,你们总要游历天下,才知道什么是四海为家。所以,你们不必和我一起,留在这里衣食无忧,或者找一位称职的师父好好历练。”

    尽欢急忙吸着鼻涕龙飞凤舞地在纤绵手臂上写道。“娘亲不要我们了?”

    纤绵再度摇摇头,笑了笑,安抚道,“是想通了,你们不是物件。可以任我摆弄,而且经历了这次的事情,我才发现你们确实已经长大了,能够自己为自己做决定了。夹谷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为难你们,你们且回去想一想,好不好?”

    纤绵虽这样说,却暗自准备着离开了,因为她比吞吞吐吐的王不留行更加确定自己的身体状况。袁尚翊没理由跟自己说谎,而且一粒让自己永远不能脱离他的药丸也确实是他会做出的事情。自己不想受控于他,怕是只能真的跳下这一处生命的断崖。这个决定终究是要自己做出的。她不想依靠孩子们或是夹谷琰,所以,独自离开对所有人似乎都好些。况且,知道了孩子们安好,还在夹谷琰身边,那么。她就真的可以慷慨赴死,毫无牵挂了。

    她不断地要求来服侍自己的丫头带着自己往外走走。从土地的质感和香气,她知道自己所住的地方是之前住过的春芜园。所以距离跑路的那扇小门也并不是很远,逃跑说不定比她自己预期的更容易。

    三日之后,纤绵算到这一日是朔月,月黑风高更适合跑路,尽量不着痕迹地和还没有做下决定的二个孩子告别,在陪自己用晚膳的夹谷琰面前尽量不露出些许端倪,然后早早装睡遣散了服侍的丫头,入了半夜,她估摸着是护卫们换班的时间,按着自己的记忆蹑手蹑脚地摸索到了自己留下的开着的窗户,小心地翻窗而出,悄悄地摸索着推开园门。顺着鹅卵石路,一路缓慢前行,这一路这几年种上了松柏,一路上都是那些松脂的味道。她隐隐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可仔细嗅了嗅,却没有闻出什么不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像狗,自顾自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走了十几步,按照自己的推算应该是松柏树林的尽头了,她在脑中构想着路线,却一头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

    她揉着头,往左走了两步准备绕过,却再度撞到了,往右走了四步,又再度撞到,她似乎感觉到了呵在头上的气息,想到此处的味道是与夹谷琰相似的,自己大约是因为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了,她惊得踉跄着后退两步,转身就要跑,可无奈看不到路,狠狠地踩到了自己的裙角华丽丽地摔在了地上。

    夹谷琰看到她那副见鬼的模样几乎气急,若不是自己今晚心神不宁,往这里过来看看,她是否就凭着这聋且盲的情状顺利逃脱了,那么出了府她莫不是死路一条,她莫不是宁可死都不想死在这里,宁可死都不想受自己照顾罢?越想越气的他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大跨步地回到春芜园。本来跟着他的舞文和弄墨都尴尬地转过身,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地各自离去。

    入了园子,夹谷琰怒气冲天地喝了一声,“园子里的人没有侍候好主子,各去处罚室领十个板子,罚俸半年。”园子里齐刷刷地跪了十来个丫头小厮,听到怒喝声,全部跑到院中跪好抖如筛糠,期期艾艾地应声。

    而他一脚踹开紫云堂的门,直接将她扔到床上,根本就不顾她听不到,钻进床角,缩成一团的模样。

    夹谷琰闭了闭眼,攥成拳头的手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你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想着离开我吗?阿毬,你就那么怨恨我吗?那么想让我难过吗?”

    纤绵听不到,但也能感觉到他的怒气,不免有些怯怯地低着头,不敢直接迎头而上。

    夹谷琰见她这副模样,苦笑一声,“我从前不相信什么因果善缘,如今,确实不得不信了。从前,总是你在说我懒得听,如今我有千言万语要与你说,你却听不到了。。。。。。”

    说完他徐徐走到她身边,不顾她的躲闪,抚了抚她的额发,“从前,聋的瞎的是我,听不到看不到你的好,如今,换做你听不到看不到。。。。。。或许,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将当初的伤心全部一一还给我?阿毬,其实,我很想听你骂一骂我。。。。。。”

    纤绵听不到他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只是兀自哀叹着自己逃跑失败的境遇,痛心疾首中。

    夹谷琰看纤绵如此,也只得再度苦笑一声,眸光凌厉一闪,轻叹道,“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送江山
    纤绵这一次夜奔失败后,夹谷琰如他所言地对她的管制进一步加强,她每日能见的人也是越来越少。除了每日王不留行过来给她敷药送药,孩子们每日请安,剩下的时间全部就是由夹谷琰一人全程监控,颇有那个时候纤绵在大兴皇宫里日日追随的势头。她不由得感叹,风水轮流转啊,自己竟然也到了这种走到哪里被人跟到哪里的情状了。

    王不留行带着浑身的歉意,近乎虔诚地给纤绵治病,只是,他也解不了袁尚翊下给她的毒,唯一能够帮忙的不过是自己误食毒果造成的目盲。纤绵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每一次给自己诊病的时候他的慎重和小心翼翼她还是感受得到的,不过她不言不语,因为那些都构不成她原谅他的理由。

    一个月之后,纤绵被毒果毒瞎的眼睛终于在王不留行的努力下重见光明,而她自顾自地解开缠在眼睛上的白绸,模模糊糊地看到的第一个人却并不是王不留行,甚至不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夹谷琰,而是急得满头大汗一脚踹开门冲进来颇有沧桑感的舞文。

    舞文似乎并不知道纤绵能看到了,但却知道纤绵听不到,不管不顾地焦急地直接对王不留行说道,“都是公子你说主母身上的毒无药可解,此刻为了换取还魂丹,竟然要将云中十八州给袁尚翊,你也知道那云中十八州是这逍遥城与东秦的屏障,若是给了他,便是将逍遥城拱手送了没两样。公子你好歹也是暗卫统领,其中利害自然不必我在细说。快随我去劝劝主上吧。”

    纤绵看着舞文的嘴型,似乎明白了他所说,想来也确实有几日没有怎么受夹谷琰的折磨了,没想到这人竟然把心思放到那边去了,虽说也是为了自己吧。但这个等于覆灭了祖宗基业和士兵们的血泪的交换,这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况且那些城池说到底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

    她略略思量,她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府里的人大抵都不知道自己躲藏在此。既然不能顺利逃跑,不如就趁此帮孩子们在这府里树立一下威信。这一次也许就是一个机会。她这样想着,起身,提起裙摆,踏着雪白的兔皮铺成的地面,笃定地看着舞文。“这个事情,我来劝吧。”然后在舞文诧异的表情中,徐徐往外走穿好鞋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王不留行微微颔首,“谢谢你,现下我能够看得到了。”

    舞文急忙追了出来,刚刚脸上的焦急褪去不少。给纤绵指路道,“主母能来劝自然是好,不对。是最好的。来,我们这边走。”

    春芜园里竟然种上了桂树,眼见着花苞一个个鼓了出来,约莫很快就要开了。她好不容易能看到这样美好的景色,不由得含笑地折了半支在手里,递给身后跑来跟着自己的丫头。吩咐道,“喏。回去插瓶。”

    丫头看了看舞文的脸色,乖顺地抱着花枝回去。纤绵提着裙角跟着舞文慢慢向前厅而去。一路似曾相识的风景让纤绵深刻地感觉到一双能够看清世间的眼睛有这么大的用处。她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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