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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当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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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这碗汤。在柳菁菁和太老夫人的双重打压之下,就算有夹谷琰,也难以保全自己。太老夫人应当早就算好,自己没有退路。只能喝掉这碗汤,而喝掉了这碗汤就只能紧紧倚靠太老夫人的保全。想到这里,她苦涩地歪了歪唇角,难道,自己的一生非要这么受人摆布吗?难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只为了这个一碗汤水?
她看着碗中汤液因自己的颤抖而波光粼粼,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漫上来,直达头顶,她咬了咬唇角。慢慢吐出一句,“别人成亲都要和相公喝合卺酒,我这洞房花烛夜却要独自一人喝这碗断子绝孙的药。”
郑姑姑面露不忍,却还是鞠躬劝说,“夫人就算有孩子也未必能够保全。倒不若,就这么干脆地没有,省去许多伤心。”
秋分慢慢说道,“请夫人喝下。”
纤绵挑眉一笑,“你着什么急?我还能跑了不成。”说完,放下玉碗,津津有味地将碟子中的点心优雅地一块块拾起。吃掉,然后用丝帕仔细地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脑中想到的却是蒲半仙的话,既然自己注定不会与夹谷琰白头偕老,有了孩子也只会增加困扰吧。她这样想着,怨愤的心情也平息很多,静静地再度端起玉碗。闭眼,竟然有泪啪啦一声掉进碗里,仿佛带着回响。
秋分闭了闭眼睛,不忍再看,扭身出了房间。
郑姑姑却不能走。挣扎之下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若不喝,这一屋子的人就都不能活了。太老夫人的命令还请夫人遵从。”
纤绵看了看眼有泪光的郑姑姑,几不可见地伸手抹了一把泪,点了点头,“我知道姑姑为难,若不喝这药我也活不了,都是一样的。而且,我也明白我的身份,太老夫人能够这样对我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说完唇角冷冷地微勾,但这个笑容并不完整,仅仅是个抽动的动作罢了。她再度闭上眼睛,略略咬了咬唇,抬手将微苦的药液一饮而尽,一甩手将玉碗摔在地上,徐徐说道,“你们去吧,可以交差了。”
郑姑姑忙不迭地叩首“谢夫人大恩大德。”纤绵眉眼不抬,摆了摆手,只觉得可笑,曾经,这也是她讨好的人之一啊。
郑姑姑抹了一把饱经风霜的脸,行礼后匆匆撩开帘子离开了。
帘子撩开的一瞬鼓进来的冷风吹得纤绵的心都跟着冻结了。她想要流泪,可泪水竟然在冰凉的心口冻成了冰,压着自己的胸口,害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曾经最大的希望就是嫁给夹谷琰,她还偷偷想过自己要给夹谷琰生好多好多的孩子,那样夹谷琰就没有理由纳妾了。
如今,自己却成了他的妾。念起这个字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下贱。
她喘息几声,坐在床榻上,看着唯一带着喜气的束在床头的红绸,她觉得那般刺眼,可看得久了,觉得那抹红色有些可笑,越看越觉得可笑,于是她就认真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收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笑得肚子都痛,她趴到床上继续笑,是啊,肚子痛,小腹中冷痛一阵阵袭来,疼得她手指都颤抖。可是在这疼痛中,她却越发清醒,想起了很多不着边际的往事……
小小的尚翊穿着墨色缎袄,从御花园的假山后面探出头,急急地唤她,“阿毬,快些,再不去,好东西可都让别人拿走了。”
小小的自己却慢吞吞地在后面,一本正经地说,“若那东西没等我,就是本不属于我的,不要也罢。”
太子舅舅和公主吃酒,湖光山色中,突然摸摸她的头,说,“阿毬,给我做儿媳妇可好?”
自己狠狠摇头,“表哥跑太快,我追不上。追不上,很累。”
母亲站在山头上,回头展颜一笑,“阿毬,母亲只希望你能够找一个人在这样的雨夜陪你煮茶,陪你聊天的人。”
自己笃定地点点头,“恩,娘亲放心,总会有的。”
夹谷琰带着半分笑意地对自己说,“可是,我并想要一朵安静的花,我府中安静的花儿太多,没意思,而且,你也完全没有做一朵花的潜质,更何况是安静的花呢?”
自己乖乖地伸手抱了抱他,小声地说,“真好,我终于可以放心喜欢你了。”
……
只一个回神,她就站在漫天大雪中,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几乎看不到方向,她迷茫地奔跑着呼喊着,终于看到前面有微微晃动的红烛一般的身影,她惊喜地快步上前,依稀看清了那是一身大红吉服的夹谷琰,她越发开心大跨步地往前跑了起来,却被一根树杈绊倒。她抬头正好看到夹谷琰伸手去拉另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九十九种渐变丝线的东秦缎又一次晃动在她的眼前,那样美妙的光晕,看在纤绵眼中却是如匕首一般锋利的利器,生生地剜进了她的心口。“不要!等一等,等一等”她痛得要死,匍匐在地上,想要喊住他,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喉咙,一个字也发不出。眼见着他拉住了她的新娘慢慢走远,她着急地站起跑了起来却一个错步,跌下山崖,极速下降的过程中,她空空地张着手,似乎要抓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
终于,死心,她闭上眼睛,慢慢地收回手,任凭这黑暗将她吞噬,任凭这样离他越来越远。
第一百三十章 安静的花
翌日一早,纤绵是被雪青的惊叫喊醒的,她揉揉眼睛,哑着嗓子问道,“怎么?”
雪青指了指纤绵没有动过的喜服上依稀可辨的血迹,指了指纤绵苍白的脸色,“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太老夫人为难你了,还是打你了?夫人的脸色不大好。”
纤绵摇摇头,不自觉地揉了揉小腹,略略勾了勾唇角,尽量用自己最平实的语气缓缓吐出,“不过,一碗九寒汤罢。”
雪青闻言,脸色也白了白,张了张嘴,随即咬了咬唇,再度张了张嘴,许是不知如何安慰,便低眉看向别处,随口说起了别的事情,“那,夫人赶紧洗漱,然后我给夫人好好上妆,去拜见太老夫人和各位夫人。”
纤绵闻言眸光一冷,顺手扶了扶早已倾颓的发髻,太老夫人在新婚之夜给自己这样的下马威,自己怎么能就这么忍气吞声下去,且不说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至少眼前自己不能任由太老夫人如此摆布,她撇撇嘴,笃定地摇摇头,“雪青,我就这样,很好。”
雪青蹙眉,知道纤绵在耍性子,急着劝说,“夫人,我们不是能够耍性子的身份,现下我们本就势单力薄,若再失去太老夫人这个靠山,就死定了。”
纤绵挑眉,却再度摇头,“眼下,这个靠山我们还是暂时远离的好。”
雪青不解其意,正要开口询问,正巧太老夫人身边的郑姑姑带着两个丫头匆匆而来,抱着新制的衣裳,首饰一类,喜气洋洋地说道,“这是太老夫人的恩典,希望今日七夫人好好妆扮,在家宴上好好表现一番。”
纤绵闻言看也没看,冷淡地回应。“多谢太老夫人的关怀,只是,阿丑身上不大爽快,恐怕要辜负太老夫人的一片盛情了。”
郑姑姑知道是那碗九寒汤的缘故。便劝说道,“夫人喝也喝了,嫁也嫁了,之前都忍过去了,今日的不痛快自然也能忍过,夫人说是也不是?”
纤绵不为所动,“郑姑姑,不用再说了。药喝是喝了,人嫁是嫁了,身子毁是毁了。这些都不是我愿意的,可太老夫人喜欢,我也就做了,一切都如太老夫人所愿,今日我身子不爽。难道连我这点脾气都要免了不成?”说罢,干脆躺在床上了,挺尸装死,任由郑姑姑苦口婆心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雪青蹙眉,可看纤绵的模样又不好劝说,只得站在门口,听候发落。郑姑姑嘴巴都说干了却也没有劝动丝毫。便长叹一声,带着两个丫头走了。
不大一会儿,有人来敲纤绵的门,没等纤绵反应过来,冲进来的丫头婆子们噼里啪啦地将纤绵的东西扔了出去,小人得志道。“太老夫人说了,七夫人既然病了,不好过病给其他夫人,让您去那荒芜的春芜园呢。我们就不送了,您一路好走。”
雪青帮着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纤绵看了看刚刚进来一脸委屈不断咬唇的十月,徐徐说道,“十月,雪青,你们若是不想跟着我去春芜园,现下就和这两位姑娘说了,不必跟着我了。”
十月表情微微松动,蹙眉许久,低声说,“七夫人,十月……十月恐怕伺候不了您了。”
纤绵了然地点点头,并无不悦,“好,雪青,你呢?”
雪青将收好的东西紧紧抱在怀里,走到纤绵身边,低眉一笑,“雪青不像十月有地可去,只有七夫人收留了。”
纤绵摸了摸雪青的头,没有再看十月,分担了些雪青手中的东西,对雪青微微笑了笑,“十月就拜托各位姑娘照顾。雪青,我们走。”
没有任何人带路,纤绵还是径直找到了几乎被荒废的春芜园,却是比之前更加寂寥的模样,许是因为年久无人,显得格外颓败荒芜。推开园门的时候,沙哑的吱呀声似乎还带着回音,雪青左右打量,忍不住长叹一声,冲到纤绵身前,率先进了屋,屋内也因为疏于打扫,积了些许灰尘,随着门扉的推开而灰尘四散,且因为久无人气,在这样的冬日,显得出奇地寒意刺骨。雪青刚刚走进去,不由得抱了抱肩膀,嘶嘶两声,退了出来,对身后若有所思的纤绵说道,“我看还是先去领炭盆和银炭吧,不然我们还没收拾完就被冻死了。”
纤绵没想到自己竟然再度回到这处开始与结束的地方,唇角扯了扯,才看到雪青怀疑的神情,急忙回神点点头,回身拿起满是蜘蛛网的鸡毛掸子将浮尘都掸去,起身找来木桶出门去打水。
水井旁边路过的丫头们有认得纤绵的,指指点点后便是对着纤绵一阵讥笑,“哟,这不是我们的七夫人吗?”“哎呀,麻雀就是飞不上天啊。”“我说嘛,她那副丑样子,像鬼一样,怎么可能得到城主的宠爱,这次还得罪了太老夫人,看她以后怎么活。”
纤绵不加理会,自顾自打水,然后提着水桶回春芜园。扯了一块没用的衣服,浸湿,将所有的家具都擦了一遍,似乎还是自己住过的时候用的东西,她怅然地一一抚摸,仿佛穿越了这些虚度岁月,自己依旧是豆蔻年华,秀屏秀盏端着点心过来笑着招呼自己,在这园子里蹦跳的她回过头,扯过捧着书卷蹙着眉头的夹谷琰过去一起吃,夹谷珍适时地偷偷地从门缝溜了进来,告诉她再度顺利捉弄了司空月朗的好消息。静好的日光里,她与珍儿边说边笑,边吃边闹,回头便能看到夹谷琰微微抿起的唇角。当时,从不知也不会知,那是他们最好的时光。
雪青这时碰巧回来再度将纤绵拉回当下,纤绵几乎有些微错觉,那些岁月不过是大梦一场,抑或是眼前的岁月不过也是一场随意的梦境。
雪青见纤绵呆愣,以为她不悦,有些讪讪地低着头,将一个扭曲了的炭盆,和一篓子似乎是已经烧过的炭往身后藏了藏,“他们说,炭火都分了,如今只有这些没有烧尽的炭心了。”
纤绵惨淡一笑,都落到了此番境地,自己竟然还在想些有的没的。她比谁都明白眼下自己的状况,没了靠山,自己不过是一只不自量力的断翅鸟,身为自己的丫头的雪青能拿来这些也已经不容易了,她微微颔首,“总比没有好,我们先给点上。”
雪青似乎挣扎许久,才慢慢问道,“夫人,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纤绵往手里呵了口热气,沉吟半刻,想到了一句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嗯……我想,就做一朵城主不需要的,安静的花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夜里飞贼
入夜,纤绵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好,拉着雪青一起睡觉。两个人并头躺下,却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雪青看了看纤绵,扑哧笑了,“饿了?”刚问完,雪青的肚子也叫了起来,纤绵弹了弹雪青的额头,笑着打趣她,“还说我?”
雪青闭上眼睛,揉了揉肚子,“睡着了就不饿了。”
纤绵却扁扁嘴,“饿了就睡不着了。”
良久的静默之后,纤绵坐了起来,笃定地宣布,“不行,我得去厨房偷点吃的。”
雪青霍地睁开眼,扯住纤绵的袖子,“你现在是七夫人,当丫头的时候都没有偷过东西,当了夫人怎么能去厨房偷东西呢?”
纤绵翻翻眼皮,扬了扬下巴,“我当翁主的时候,还偷过厨房呢。偷东西不分贵贱,重要的是性质,我们是迫不得已的,生活所迫。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偷。”
雪青拉住纤绵,坐起来道,“还是我去吧,好歹你也是名义上的七夫人。”
纤绵撇撇嘴,拍拍她的肩膀,“正因为我是七夫人,他们才不敢把我怎么样。再说,做贼这件事上,我比你有经验,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翻身下床,堂而皇之地踱步去厨房,天太晚,厨房已经没有光亮了,她怕点灯引来注目,所以摸黑寻找着能吃的东西,可找了半天,连一块点心都没找到。她想了想,这些丫头一定是故意的,厨房连夏天暑伏的时候都不会这么干净。
怎么办呢,她揉揉咕噜咕噜叫的肚子,看了看能煮人的空空的大锅,叹了口气,回身发现了一个似乎是用来煮茶的小泥炉子,上面还坐着砂锅。
她眸子一亮,将小炉子移到墙角。从水缸里舀出些水淘米,然后将米和水倒进砂锅,点燃小泥炉,拿着木勺搅了搅。看看后面正巧有些菜叶,放水里面涮了涮揪成小块扔进锅里。
正在思考怎么把这个粥热乎乎地给雪青带回去,就听到门口似乎有些异声。纤绵谨慎地斜了斜眼睛,眼见着就能吃到了,她怎么忍心逃跑。可是若是被逮到,后果似乎更严重,暂时忘记了家规中对于偷窃的处罚,反正不轻。她看了看咕嘟咕嘟冒泡的粥,揉了揉咕噜咕噜乱叫的肚子,决定撤退。咬了咬牙,回头再看了一眼即将完成的菜粥,咽了口唾沫,慢慢后退,以自己最轻巧的动作从窗户翻了出去。却不想门口那人飞身从外绕道堵住了窗户。纤绵挂在窗户上,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带着不悦神情的夹谷琰,不上不下,甚是尴尬。
纤绵摸了摸自己还安在的面纱,傻傻一笑,指着天空,故作诗意地说道。“今夜月亮又大又圆,是吧?”
二十三的月亮怎么会又大又圆,纤绵抬头看着凄惨地躲在半朵云彩后面的月牙,顺道看到了夹谷琰越发探究的眼神,干巴巴地笑了笑,从窗户慢慢退回厨房。隔着窗子,问道,“城主怎么这么好兴致?”
夹谷琰挑眉,“这话孤应该问你吧,孤就连散步都能撞见鬼鬼祟祟的你。不得不说是你的兴致太好总影响孤的好兴致。”
纤绵尴尬地挠挠头,“我也是睡不着,出来逛逛。”
夹谷琰看了看纤绵依稀闪着火光的东西,“是肚子空空睡不着吧?”
纤绵讪笑一声,“啊,城主大人果然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丰神俊朗……”
“继续啊。”夹谷琰饶有兴味地挑眉看着她。
这个表情怎么这么似曾相识,纤绵理智地往后退了两步,打哈哈,“我这人大字不识几个,能说的都说了。”
“大字不识几个,这做贼倒是轻车熟路啊。”夹谷琰若有所指地看了看纤绵身后。
“这不是生活所迫嘛,万不得已。而且说到底还不是城主你的错。”纤绵调转话头,扁了扁嘴巴。
“孤?”夹谷琰挑眉。
“我身为丫头的时候都没饿过肚子,可当了夫人就挨饿了,这不是城主大人的错是谁的错?”纤绵越说越理直气壮,其实内里是她越说越心虚,她的主要目的就是将过错全部推出去以免惹祸上身。
“若今早你给了太老夫人一点点面子,又怎么会饿肚子呢?”夹谷琰顺势问道,“不过一碗九寒汤,以你的尊容,难道还指望孤真的会与你同房让你有生子的机会?”
“那不一样,这就好比是我手上的厕纸,我不拉屎是我的事,可那太老夫人抢了我的厕纸让我拉不成屎,无论身份高低,这拉屎好歹也是基本的需求,我有点脾气还不行了?”纤绵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而对面的夹谷琰早已瞠目结舌,最后抽动着嘴角叹了一声,“在孤面前用这么恶心的比喻的,你还是第二个。”
纤绵呆了呆,随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曾经,自己还拿他比过茅坑,这次是把他彻底当成粪土,这算不算是自己对他的认识的进步呢?但今时早已不同往日,眼下的他可不是眼下的自己能够瞎打比方的,她扁了扁嘴,“我就是一个粗人,只会做这种粗俗的比方,城主莫要生气。”
夹谷琰低低一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的比方很恰当。”
正说着,纤绵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地响起,她急忙捂住肚子,却为时已晚,她偷偷地看了夹谷琰一眼,发现他眉眼带笑,不觉越发窘迫地低下头。
夹谷琰指了指她身后的小炉子,“正好,也给孤一碗吧。”
纤绵愣了愣,看到夹谷琰并非开玩笑,随手从桌案上抓了一把盐撒了些,拿着木勺搅了搅,给夹谷琰盛了一碗,递过去,“城主,请。”
夹谷琰却没有接过,扬了扬下巴,“你先吃吃看。”
纤绵翻翻眼皮,知道他必定不会放心自己做的东西,不过正好她本来也没有多做,他不吃更好。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吹了吹,喝了一口,然后再喝一口,最后将粥都喝完了,她端起小锅将里面的粥倒入一旁的带盖的瓷盅里,起身,“城主的吃食不能这样随意,我还是将这碗带回去,给我的婢女试吃一下,确认无误后,再给城主吧。”等雪青吃完,且不说有没有剩下的,以夹谷琰的气性又怎么会吃婢女剩下的。
夹谷琰嘴角抽了抽,冷言道,“你既然顶了七夫人的名头,见孤不应该自称妾身吗,就算你不当你是七夫人,见孤也应该自称奴婢吧?”
纤绵真的是忘记了,许是之前留下的臭习惯,于是急忙改正过来,低头行礼,“妾身知错了。”
夹谷琰转身,慢慢走出厨房,忽而想到了什么,回头觑了她一眼,徐徐说道,“马上就是除夕家宴,孤的妹妹会回来,月皎一人恐怕忙不过来,你就帮帮她吧。”
纤绵后背微颤,虽然算到了夹谷琰不会袖手旁观,给自己管家的实权来均衡后府权利,但她却没想到这么快,不过一日而已。无论如何,这都是个机会,她绝不会轻易放手,她咬了咬唇,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城主大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豺狼虎豹
纤绵将粥拎回来的时候,雪青快步冲了过来,那个脸色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哭出来,带着哭腔埋怨道,“阿毬,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人逮到了。”
纤绵笑笑,将瓷盅打开,递过去,不慌不忙地说,“是被人逮到了,而且还是夹谷琰。”
雪青本来看到粥的兴奋心情彻底被打破,急忙惊呼一声,“啊?”
纤绵将瓷盅往雪青的方向推了推,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让我帮月皎一起负责除夕家宴。”
雪青蹙眉,不解,“没罚你,还让你做事?”
纤绵偏偏头,问道,“你说我为何要故意推了太老夫人的局?就算给了我一碗九寒汤,把它喝下去终究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如此拂了她的面子不很奇怪吗?”
雪青喝了一口粥,慢慢分析道,“是很奇怪啊,这府里除了太老夫人支援的月皎,就是柳菁菁,你自然不会去依附柳菁菁,得罪了太老夫人真的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纤绵笑了笑,点了点雪青的额头,“你忘了这府里还有夹谷琰啊,若我成了七夫人之后就顺着太老夫人的意思,像一根藤一般缠绕着太老夫人,夹谷琰便会视我为眼中钉。而太老夫人在成亲那晚迫不及待地给了我九寒汤,连府里的婢女都知道,以我的模样夹谷琰会宠信我才怪。但太老夫人那么着急,大约就那么两点理由,第一,太老夫人一点儿也没有要长久培养我的心思,一旦府内权力落入她手,我便无用了;第二,她担心我会凭着我的那点小聪明做大,不好掌控,所以干脆就不给我开始的机会。”
雪青差点呛住,咳了咳。点了点头,“太老夫人算得也没错,毕竟她唯一的亲信是月皎,要培养的也只会是月皎。你早晚都是一枚弃子。”
纤绵摸了摸下巴,冷哼一声,“若是我在太老夫人身边为她做一段事情,一旦太老夫人将我舍弃,在夹谷琰柳菁菁太老夫人的三重夹击之下,我一定会死得很难看。不若此时和太老夫人保持一点距离,耍耍小性子。夹谷琰暂时看不透其中利害,为了分摊府内权力自然会赏我一口饭,太老夫人奈何不了夹谷琰,柳菁菁也要看夹谷琰色脸色。自然都不会对我太过分。在这个小小的夹缝中,我还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雪青微微叹气,摇了摇头,“可是,终究还是太老夫人不会放心用你。夹谷琰也会怀疑你,不值得。”
纤绵笑了笑,点了点下巴,“你以为我不耍心眼,这府中就有谁会相信我,守护我吗?一样没有。这府里这么多豺狼虎豹,稍有不慎。我们就被吃掉了。豺狼虎豹哪个可以相信呢,我们只能狐假虎威一阵,躲在豹子那里一阵,暂且养精蓄锐,直到我们成为豺狼虎豹中的一个的那一天。”
雪青伸手摸摸纤绵的脸,“快点养好你的容貌。到时候和夹谷琰来一个意外的重逢,撒个娇让他把那些什么豺狼虎豹都赶出府去。”
纤绵扑哧一乐,“那个你还是别指望了,我的脸就算恢复了也比不上月皎她们,做不得你说的那样的倾城妖妇。而且。我压根就没想和夹谷琰来个什么命运般的重逢。”
雪青将粥一口饮尽,“算了,你总有你的理,我还是睡觉去了。”
纤绵笑了笑,跟着她上床休息。
早起,打水洗漱,雪青将纤绵脸上的白绸拿下来,准备换药,却发出啊呀一声。纤绵愣了愣,雪青急忙将铜镜放在纤绵眼前,惊喜地说,“你自己看。”
脸上狰狞的伤疤已经在王不留行的药膏之下渐渐消减,虽然还有一些痕迹,但肖似母亲的五官显现无疑。纤绵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庞,除了眉眼还有些柳常胜的影子,其它地方都和母亲的如出一辙,先城主总算说对了一件事,她很像母亲。
雪青看纤绵那副说不出话的模样,笑道,“看来每个女子都是贪恋自己容貌的,说不在乎,可竟也入迷了。”
纤绵唇角一勾,眸光一闪,“我五年没有碰过铜镜了,连洗脸都是闭着眼睛的,竟然不知道自己长成了这个样子。”
雪青细细地将药膏涂在纤绵的脸上,欢喜地说,“这个样子不好看吗?我觉得这张脸可比云珠那张妖艳的脸耐看多了。我多给你抹一抹,夫人也好早日去掉这些束缚,光明正大地当一位真正的夫人了。”
纤绵笑了笑,斜了雪青一眼,“虽然很感谢王不留行帮我恢复了容貌,但我还是活在这白绸的包裹中更好些。”
雪青涂药的手顿了顿,蹙眉问道,“为何?”
纤绵接过药膏自己抹,手指微微顿了顿,“做柳纤绵,这府里就个个都是我的敌人。就算五六年前,夹谷琰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这些年也早就把那些消磨光了。更何况,他的父亲是因为我母亲才死的,怨气难消。太老夫人和其他夫人大约怀着你那般的心思,觉得夹谷琰对我余情未了,定然会百般阻挠我。”她抹好药膏,拿起白绸将自己的脸缠绕好,继续道,“做一个无颜的阿丑,那些夫人总归会放松些警惕,太老夫人和夹谷琰觉得我有利用价值,我们还可以在这府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雪青遗憾地叹气,“不能在打扮得好看的年纪打扮一下,还用那些绸子将脸包起来,当真可惜了。”
纤绵包好自己的脸,无声地笑笑,将手指上的药膏一下子蹭在雪青的伤疤上,“不若,你来替我好看吧,这药膏的疗效你也看到了,快快养好容貌,我好给你嫁了。”
雪青俏脸一红,推脱道,“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纤绵站起来,仔细地拉住她给她上药,“我说过了,若是当了夫人,做的第一件事必是把你嫁了,你忘了我可记得。”
雪青等纤绵上完药,讷讷地说,“我不想嫁人。好了,收拾妥当,我们还是赶紧去库房那边吧。”
纤绵点点头,拍了拍雪青的脸,“这次除夕家宴之后就是各国来商谈盟约的国宴,我们只有在除夕家宴上好好表现,才有可能主持国宴。只有在国宴上得到认可,我们在这府里的地位才能暂时稳固,我们才能活下去。这就是我们成为豺狼虎豹的进击之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好戏开场
纤绵带着雪青径直去了春欢园的偏厅,和月皎讨论了下当日的菜单,为各位夫人们的新衣裁制以及给予大人们的新年礼。
月皎和纤绵稍稍计算了下用度,月皎抱着手炉轻叹一声,“库房前一阵子烧掉了,原先一些能用上的东西也没有了。怪只怪我这身子不争气,不能亲自去,挽荷和捧兰这会儿忙,等她们有空,我会让她们去库房清点一下库存,如何?”
纤绵看月皎的目光明明扫向的是自己,识趣地说道,“天气这么冷,姐姐身边的挽荷捧兰既然抽不开身,我回去正好路过库房,就代劳一下吧。”
月皎笑了笑,顺水推舟,“那么,有劳七夫人了。”
雪青给纤绵撩起帘子,纤绵慢慢走出,雪青斜了斜眼睛,“那挽荷捧兰就在旁边,明明就是不想做,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原以为月夫人是个好相与的,现下一看都一样。”
纤绵点点雪青眉心,“再怎么好相与,都是因为面对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无关的人。如今我们等于在分她的权,她不暗里放箭就不错了。在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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