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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次掌财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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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知道什么是天意如此吗?
就是——很饿的时候厨子罢工了,去买包子刚出门就下起雨,回房拿伞发现伞坏了,冒着雨好不容易买到包子,却在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包子们纷纷滚落到了地上。
知道什么是怒不可遏吗?
就是——前一天晚上没有吃到包子,饿着肚子睡觉,第二天起来发现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还不停地在身后指指戳戳,疑惑半天,在洗脸的时候对着盆中有细微波纹的水,看清了自己脸上那只画得惟妙惟肖的大乌龟!
知道什么是无可奈何吗?
就是——听说给你画大乌龟的是委托人的女儿,刚准备发脾气委托人就捧上了手里的银票,而且是厚厚一叠。
此时秦怀已洗净了脸上的墨迹,接过银票狠狠瞪了一眼在旁边笑个不停的柳了了,咬牙切齿地说:“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在屋子里洒迷魂香了吧?不然我怎么会睡到日上三竿,还被人画了乌龟而不知道!”
将目光转移到银票上,他功力何等深厚,只一眼便已算清手中这一叠银票总数达三千两,扭头的时候唇角立刻上扬到了不可思议的弧度,极其温柔地对面前衣着华丽的男人说:“请问这位老爷,此番来我天次堂,是为委托何事?”
四年前,有“武林第一奇人”之称的转尘,建立了天命坛,坛下有绝命堂和天次堂两堂,绝命堂是个隐匿的杀手组织,而天次堂,接除了杀人以外的几乎所有委托,因为极少接和朝廷有关的任务,反而每年给朝廷上缴不少银两,所以朝廷倒也对其放任自流。很快地,“大事小事,请找天次”的宣传语便妇孺皆知。
这次的委托人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盐商林啸天,他也常常和周围几个国家做跨境生意,彬国遍地都是林家的票号。
一直在商海里叱咤风云的林啸天,此时却吞吐起来,“我希望天次堂能够……让小女在这里住三个月……”
秦怀很费劲儿地在林啸天冗长的叙述中抓住了关键的部分:他有个已经十八岁的女儿名唤林语嫣,早已是待嫁之年却成天女扮男装到外面“行侠仗义”,调皮异常。林老爷对外一直宣称自己的女儿兰心蕙质聪明伶俐,前几天正和家世同样显赫的李家商议,准备定下她和李少爷的婚事。谁料到她竟然半夜扮鬼去吓人家的少爷!听说那李家少爷一连三天都噩梦连连,这门亲事自然也吹了。虽然此事他已经用重金压下,没有成为大街小巷的谈资,但他深知女儿的性子,怕长此以往她会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所以,他给天次堂的委托是:在三个月之内,将林语嫣变成大家闺秀,名媛淑女。
“秦大侠,我这个女儿,自小就没了娘,被我惯坏了。颇有些疯疯癫癫的,若是有不当之处,你们不用顾及我的面子,直接用江湖规矩教训她便是!”
秦怀正准备说“哪里哪里林小姐只是有些顽皮心性”时听到从盛远夜的房间传出一声惊呼,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林语嫣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在后面追着她的盛远夜,竟然手持长剑!
“远夜你别冲动!林老爷虽然说可以让我们教训他女儿,但是我觉得应该只是说着玩儿的吧!”秦怀慌忙拉住盛远夜,转过头拼命从脸上挤出笑容安抚林啸天,“林老爷,您看,天次堂的人多么铁面无私!一定会在三个月之后还给您一个大家闺秀的,您就放心吧!”
“喂!不要睁眼说瞎话!林老爷是傻子吗?!”
“这种话真的有人会相信吗?!”柳了了和盛远夜一起用传音入密奋力声讨秦怀。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
日暮黄昏,在秦怀等人的巧言连哄带骗之下,林啸天终于依依不舍地和女儿挥泪告别。
贰
“为什么你会被远夜追杀啊?”
“因为我那天去他房间偷衣服,但是衣袖太长我就剪短了一些,穿上之后又觉得不是很喜欢,所以就给他还回去……”
“……哦,为什么你选择偷他的衣服却在我的脸上画乌龟?”
“因为他在房梁上睡觉,画乌龟的难度太大了。”
“……哦,可是为什么了了竟然会帮你,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撒迷魂香?”
“因为我答应偷衣服的时候,顺便给她也偷一套,反正她也很喜欢女扮男装嘛!”
“……哦,那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又是谁的啊?”
“嗯,是傻小子的,我跟他说我没衣服穿了,他就给了我这个。”
秦怀上下打量穿着沈映荣衣服的林语嫣若有所思,“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了会喜欢你了。”林语嫣下巴扬得老高,“当然是因为本姑娘聪明伶俐又和她志趣相投!”
“我觉得是因为她女扮男装,比你英俊得多,她丑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反衬出现,当然要抱着你不撒手了!”
“你!”林语嫣拿起手中的毛笔就要往秦怀衣服上画,被孤零零晾在一旁的教书老先生终于忍无可忍地咳嗽一声:“嗯!秦公子,老朽转门去账房将您找来,不是为了听您和林小姐说家常的……”听到这话秦怀才一拍脑门儿:对了,刚才老先生是找自己告状来着。他偷瞄一眼先生那铁青的脸,忙将手里的折扇往桌上狠狠一敲,“为什么你一个时辰都还没背下来这首诗?!”
林语嫣撇撇嘴,异常坦荡:“圣人云,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摇头晃脑背了几次也没背会,说明我和这首诗缘分不够,所以我不强求啊!”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倒把老先生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你!”到底是温文尔雅了一辈子的读书人,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什么狠话只好恨恨地拂袖而去。
留秦怀在原地长吁短叹:“唉,又被气走一个,这是十日内的第九个了,他可是我花了五两银子才从阙音城请来教你诗词歌赋的先生啊!五两银子啊!”林语嫣不理他,只自顾自地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等秦淮感叹完了,她笑的很甜,“秦大哥,你知不知道‘贪财鬼’三个字怎么写啊?”说着将手里的笔递给他,秦怀很得意,决定炫耀一下自己惊天地泣鬼神的书法,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着。
林语嫣拿起来看了半天,做恍然大悟状,“哦……原来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呢!”
“你!”
秦怀举起折扇正准备好好“教育”林语嫣时,突听到翅膀扑扇的声音,他伸出右手,训练有素的鸽子便正正停于他掌心,将它爪间系着的小纸条展开,熟悉的字迹跃然呈现:秦大哥,任务已完成,将于七日后抵达天次堂。
才半个月光景,就完成委托了,真是拼命呢,夏雨。
秦怀微叹口气。
因为段夏雨回来了的缘故,今天的晚餐格外丰盛。
也说不上为什么,林语嫣就是不怎么喜欢段夏雨,所以她始终闷头吃饭,完全不像前几日在饭桌上那般生龙活虎。秦怀满脸殷勤地给段夏雨夹菜,段夏雨秀眉微蹙,“秦公子……”想了想又改口,“秦怀,我自己来就好。”
柳了了看着她碗里堆得冒了尖的菜撇撇嘴,“秦怀你这是在把夏雨当某种动物喂啊!”正扒拉着米饭的沈映荣满嘴塞得鼓鼓囊囊,含混不清地开口:“了了,你是想说……猪吗?”
三记白眼齐刷刷地丢过去。
盛远夜耸耸肩开始缓和气氛,“夏雨你这次委托办得怎么样?风行帮的副帮主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秦怀抢着回答:“很顺利!三天前说好任务成功之后另付的银两已经进账了!昨天还受到欧阳帮主的飞鸽传书,说万分感谢夏雨的鼎力相助呢!”
“哪里的话!”段夏雨连忙接茬儿,“欧阳帮主其实早就收集好了副帮主违反帮规与敌帮勾结的证据,他找天次堂帮忙,是因为对身边的人有所防备,想趁此机会彻底将对自己有二心的人清理干净。我不过花了点时间潜入副帮主的家,将他平日里交往颇为密切的人员一一记录,然后分别探查,最后判断究竟谁对欧阳帮主是忠心的……而已。”
“风行帮?”闷头吃饭吃得很闷的林语嫣终于说话了,“是那个江湖上在各地都做生意,带点黑道性质的帮派?”
“不是带点黑帮性质……是彻头彻尾的黑道!高手如云,实力超群。”
说着,秦怀打了个哈欠。段夏雨偏过头去,笑容清浅,“秦大哥,才到酉时你怎么就困了?”
“还不是为了那个盒……”他“盒”字刚说出口,柳了了和盛远夜的眼神就瞬间凛冽起来,他后悔得险些咬断自己的舌头。
柳了了见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用“怒其不争很怒其不争非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向秦淮,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你什么时候才能管好自己的嘴?
倒是林语嫣全然不解风情,“盒什么?”
秦怀狠狠瞪她一眼,支支吾吾地努力自圆其说:“没什么!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你,来了多少个教书先生都被你气走了,还有你绣的那两只野鸭子,什么时候能把腿加上去,他们是残废吗?”
真是莫名其妙被攻击,林语嫣扒拉几口饭,万分委屈:“我绣的是鸳鸯戏水。”
圆月当空。
有悦耳的玉笛声传来,秦淮从床上一跃而起,往回廊走去。
“秦大哥,这笛声是不是吵到你了?”
“不,很好听。只是夏雨,你怎么这么晚还不歇息?”他眼里满是担忧。
她不答话只继续吹笛,一曲终了她才缓缓开口,“这是我爹最喜欢的曲子,以前他因为押镖或是别的事睡不着,就让我吹这曲子给他听。”
夜风带来沉重的叹息。
“秦大哥,你不必瞒我。有一个人将一个盒子交由天次堂保管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些。你是不想让我难过,对吧?”
秦怀沉默着点点头。
“秦大哥,这是欧阳帮主送我的。今夜,你就陪我喝几杯吧。”
他这才注意到,段夏雨的身旁放着一个纯银的酒盏,他沉声道:“也好。”
叁
“啊!”
感觉到长衫的后颈处被人牢牢抓住,林语嫣的心猛地一沉,她万分沮丧地缓缓回头,“你不要把这件衣服扯烂啊,这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盛远夜那里偷过来的!”秦怀像拎小鸡一样拎着林语嫣,“我说林大小姐,三更半夜你不睡觉,穿着远夜的衣服,跑到天次堂的后院,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林语嫣眼睛滴溜溜地转,“我……我梦游!”
“哦……梦游啊!”秦怀做恍然大悟状,“三天前晚饭过后,你出现在侧门,我问你怎么回事,你说你迷路了;昨夜二更时分我听到房顶有动静,飞身出去发现你正在房顶间蹿来蹿去,而且已经蹿到别人家去了,我抓住你时你一本正经地跟我说,你在追杀一只吸了你血的蚊子……今天真新鲜啊,你刚要施展轻功飞出墙外但被我拦住,居然告诉我你在梦游?”他猛地用手中的折扇狠狠敲以下她的脑袋,“这种话只有沈映荣那个笨蛋才会相信!”
生平第一次,林语嫣觉得沈映荣的形象竟是那般高大威武。
“说起来,你以前在家是不是也常女扮男装,半夜离家出走?”
借着月光看不清林语嫣的脸,但秦怀几乎可以想象她扮鬼去吓本该成为她丈夫的少爷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出来。
“我不喜欢被闷在家里。”林语嫣撇撇嘴,“我也不想做所谓的‘大家闺秀’,我自幼用心习武,就是想行走江湖,成为一代女侠!”
一代女侠?秦怀正准备说什么,就感觉到头顶有风掠过,再一眨眼,看到盛远夜和柳了了翩然从树梢降落,柳了了从袖中拿出个火折子,刚点亮,盛远夜剑就已经出鞘,“林语嫣!你又趁我不在时偷我的衣服!小贼,拿命来!”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不用每次都喊杀喊打这么认真吧?
林语嫣脸色剧变,连忙躲在秦怀的身后,死死拽着束在他腰间的锦带,秦淮很头痛,“你不要把我的腰带拽坏了啊!那可是上好的衣料,用整个彬国最好的绸缎制成的,很贵的啊!”
“你帮我拦住盛远夜,我出银子给你买一条更好的!”
秦怀一副“就等你这句话”的得意表情,立刻将折扇打开,屏息凝眸摆出备战架势,却偷偷用传音入密跟盛远夜商量,“远夜,不如等她给我买了新的腰带之后,你再杀她不迟?”
抬头看一眼当空的弯月,柳了了打个哈欠,“秦怀,我们没追上那个黑衣人。”
秦怀眉头微蹙:“怎么会?”
盛远夜收剑回鞘,一脸鄙夷地看着秦淮,“因为我们三个中轻功最好的那个在跟偷衣贼纠缠!”秦怀颇有些尴尬地瞪一眼盛远夜,眉头却蹙得更紧:柳了了和盛远夜二人的轻功,放眼整个武林都属一流,却没能追上那个人。他沉沉叹口气,“看来在觊觎那个盒子的人中,高手如云啊。”
立刻被勾起好奇心的林语嫣松开秦怀,“什么盒子什么盒子?是不是锁在这个房间里?我来了这么多天都没见你们打开过!”
柳了了没有回答林语嫣,继续对着秦淮翻白眼,“说到底还不是怪你贪财,为区区几块金砖就接下这么棘手的委托!说什么帮别人保管三个月,这才一个月,天次堂就热闹成这样了!”
是了,自从接下委托后,这一个月以来专程通过院墙﹑房顶﹑树梢等地方,不辞辛苦地来“拜访”天次堂的人络绎不绝,本着好客的心态他们率天次堂其余众人留下了不少客人,却一直有一个无法判断武功路数的黑衣人,前后来过三次。虽说最终没能闯进锁着的后堂,但就眼睁睁看着这个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秦怀等人还是觉得面上无光。
不然他们怎么会舍得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布下天罗地网以抓捕那个来了这么多次却连个小礼物都没送得黑衣人呢?
“是委托人花重金让我们保管三个月的物什,他将这个给我们的时候虽然万分小心,但隔墙有耳,多少还是走漏了些消息,所以最近天次堂才会这么热闹!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放在这里,我已经把它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这个房间只有些已经不用或者坏掉但是扔了又很可惜的东西,比如前年被了了摔坏了的砚台,两个月前被沈映荣砍劈了的斧头,还有上个月远夜不顾我的反对擅自买了一个新床单,这个喜新厌旧的男人!旧床单被他扔到了后堂!”
盛远夜开始猛烈地咳嗽。
秦怀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用扇子拍了拍林语嫣的头,手指指她房间的方向,“那个盒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需变成‘大家闺秀’就行了!现在回房休息,睡不着的话就去把前几天没背下来的那首诗抄二十遍,明日一早给我。”
林语嫣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秦怀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但看他满脸鉴定,只好挤出笑容装作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迈着无比沉重的步子,缓缓离开了。
“你真要把她留在天次堂?”待确认林语嫣回到房间后,柳了了轻声问,她还是有担心的:林语嫣出现的时间段太过巧合,更何况,像林啸天那样的人物,怎么会轻易把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交给陌生人?“将她培养成大家闺秀”这个理由,着实太牵强了。
“她武功虽不弱,但应该不是上次和那个黑衣人一起出现的女子。”盛远夜皱眉沉吟道,“前几日我追踪过那个女子,嗯……她穿的不是我的衣服。”
你就是通过这个判断的吗?!——秦怀很有把手里的火折子扔到他身上的冲动。
“了了,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林语嫣的底细了,你放心。”
夜更深了。
柳了了走到房间门口说:“告诉沈映荣明天吃早饭的时候不用叫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察觉,这话说了也白说,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在早饭时间起来的。
不过……柳了了合上双眼:秦怀的考虑也是对的,若林语嫣也是觊觎那盒子的人之一,那索性将她留在天次堂,始终能看到她在明处,总好过提防来自暗处的杀招。
正思索着发现盛远夜的身影一掠数里,往远方去了。她突然觉得头很痛,秦淮所谓的“已经派人去调查”就是指这个?
肆
“嗯……”秦怀歪着脑袋,咬了半天笔杆,“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呢?”拖了三四天才抄完二十遍诗的林语嫣一脸坦荡地啃着苹果,沈映荣正巧往这边走来,“秦大哥……”秦怀顺势招招手,“映荣,你听一下这几句,‘他人笑我忒疯癫,我对他人把头点。卖了五陵豪杰墓,有花有酒还有田!’会不会觉得有点奇怪?”
沈映荣呆呆地挠挠头,“有点怪,好像和我以前帮私塾的学生抄的不大一样。”秦怀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问你也没用,还是等夏雨回来问她好了。你刚才叫我是要说什么?”
“了了让我告诉你……啊,我突然忘记了。”
真是沈映荣的性格啊,秦怀觉得自己在林语嫣和沈映荣的合力围攻之下,一个脑袋三个大。他万般无奈,“真是辛苦你了,那你再去问一次吧。”
沈映荣看一眼林语嫣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了了说迦诺城那个先生不肯来教林姑娘,他说如果林姑娘有诚意,理当自己去找他。”
秦怀打个哈欠,对着满脸写着“我不去我不去我死也不去”的林语嫣说道:“收拾收拾,明天到迦诺城走一趟!”
开什么玩笑,他之前请人联系这位先生,可是花了三两银子的,绝不能半途而废!
林语嫣敷衍地应几声,却在夜里迅速地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起床换装,打点行李,悄悄出门,快步奔跑,靠近墙院,左右环顾,轻轻一跃……额……腿被拽住了。
“了了?”
“你要是现在跑了,我们怎么跟你爹交代?”
柳了了微一用力,林语嫣便姿势诡异地落了地,她蹲下身子,“就知道你今晚又要上演‘离家出走’的戏码了。”林语嫣一骨碌站起来,拍净尘土嘟起嘴,“我一点也不想学古琴!我也不想跟秦怀一起!”
“你很讨厌秦怀?”柳了了含笑问。
皎白的月光,却没有照到林语嫣眼里的犹豫,其实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毫不饶人,“非常讨厌!哪有这么贪财又斤斤计较的男人啊?!”
“如果你这次和他去迦诺城,我就……帮你再偷一件远夜的衣服,怎么样?反正他这些日子不在。”
林语嫣立刻同意,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正在房梁上睡觉的男人,突然猛地打了个喷嚏。
听到柳了了的声音越来越远,“以前映荣刚来的时候,也常常觉得秦怀人很糟糕,不想和他在一起,甚至闹过几次离家出走,不过……他一般会很快迷路,然后被熟识的乡亲送回来。秦怀啊,他是贪财没错,但他贪的是像你父亲这样有钱人的财,他也的确斤斤计较,但他永远不会计较……”
后面的句子,就彻底听不清了。
到底不会计较什么呢?林语嫣躺在床上思考这个问题,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迦诺城。
到底是出了名的商业城,放眼望去皆是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林语嫣东瞧瞧西看看,忽然听到身旁的秦怀说:“你看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他手里拿着一个蝴蝶簪。
倒不是什么值钱货,但问题是说这话的人可是秦怀,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秦怀啊!林语嫣万分惊奇,“不错啊,很漂亮,我很喜欢!”
“哦……”秦怀满意地笑笑,仔细端详那发簪,“虽然你和夏雨的性格差别很大,但是女孩子应该都挺喜欢这些,店家劳烦您,我要这个蝙蝠簪。”
蝙﹑蝙蝠?林语嫣整个人都冻僵在原地,秦怀付完银子看她还站在那里不动,朗声问:“你也想要一个?”
林语嫣本来就对他问过自己之后又说是买给段夏雨这件事情很不满,但一听这话忙不迭地点头。“想要你不早说!”秦怀有些愠怒,“刚好你买两个,送我一个,我就不用花我的血汗钱了!”他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中的簪子,非常后悔地叹口气。
血汗钱!林语嫣粉拳紧握,恨不得趁秦怀不注意在他身后将他一拳打死。
后来在路上秦怀又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脸上认真的表情让林语嫣觉得无法相信。集市散去后,秦怀看一眼近黄昏的天,连忙加快了脚步,任林语嫣在身后气喘吁吁地追。
终于在迦诺城郊的一个院落门口林语嫣赶上了秦怀,“架子那般大的古琴老师,难道会住在这么荒凉的院子里?”
秦怀深沉地看她一眼,颇有些犹豫地轻轻推门,“真不想带你来这里啊。”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院子里的孩子们全都站了起来,从六七岁到十三四岁不等,年纪小些的迅速冲上来将秦怀团团围住,“秦大哥你怎么来了!”“秦大哥这是我最近画的画,好看吗?”“秦大哥……”
秦怀将在集市上买的东西一一分发给大家,他唇角扬起很高,摸摸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的头,对林语嫣说:“这是婉儿,今年十二岁,她很想学古琴,所以明天,你和她一起去。我和先生商量好了,你们两个学生,每隔半个月去上一次课就好。”
婉儿“噔噔噔”跑进房间里然后又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袋,她将钱袋子使劲儿抖了抖,几个散碎银子和铜板便落在手上,“秦大哥,这是我这段时间挣的,先给你,等我再攒一点,下次吧请先生的钱一起凑齐给你!”
“死小鬼!又拖,你现在欠我的银子已经有十两了!十两!”
婉儿不耐烦地嗯了一声,便跑去拉林语嫣的手,“姐姐,我第一次见到你呢,秦大哥头一次带不是天次堂的人来这里。你有没有听了了姐说过我?”林语嫣上下打量她,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布鞋似乎已经穿了很久了。
十二岁,正是金钗之年呢。她笑起来,将她头上的玉簪取下,“嗯,经常说起你啊,说婉儿很乖巧懂事,姐姐这次来没带什么东西,这个送给你做见面礼好不好?”
一看便知是格外值钱的东西,婉儿连连摇头,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不能收”就跑进屋里去了。秦怀无奈地摇摇头,“她若是拿了那个,以后怎么会将我们送的东西放在眼里?”
林语嫣这才发觉自己所做不妥,忙收起来,“这些孩子……”
“都是捡回来的,总好过去街上讨饭。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们和天次堂有关系,便索性在这里买了个院子,他们大的照顾小的,倒也不用我们太操心。”
“以后等他们长大了,会让他们去天次堂做事吗?”林语嫣看着周围在忙活做饭的弟弟妹妹,轻声问。
“说实话,不想。”秦怀叹口气,“天次堂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主要还是看他们自己,进天次堂也要能力够强。有些孩子对习武不感兴趣,就是让他们做喜欢的事啊。我们三个当年是迫于无奈才步入江湖,我要是去经商了还有你爹什么事儿!”
林语嫣扑哧一声笑出来,只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地方,异常地柔软起来。
不给过多的钱财,也不给过多的关怀,让这些孩子尽早地学会自食其力,不干涉他们的选择,支持他们的选择,支持他们做自己喜欢的。
真好啊。
伍
策马离开迦诺城五里地的时候,秦怀突然勒马,“啊!糟糕,客栈老板多收了我六文钱!不行,我得去要回来!”
“啊?这都走了这么远了……”林语嫣话还没说完就被飞扬的尘土呛到。她挥挥手无可奈何地掉头追秦怀,一路追一路喊:“秦怀!你这种贪财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前方马上的那个人摆摆手,“改不了啦!人的性子啊,哪能说改就改!”
“喂!”林语嫣突然叫道,“那照你的说法,我也不可能变成大家闺秀,名媛淑女咯?”
“当然不能。”秦怀头也不回,“我也没想过你能成真正的名媛淑女,不过你爹都把你送来了,我不忍心让他失望嘛!”不过秦怀紧接着又说,“你啊,你只需要装成大家闺秀嫁出去不就得了?以你家的声望,估计没人敢随便休了你!”
“装?”
“大家闺秀不就是那种,要笑不笑要哭不哭,说话很少身体很糟,拿着白色手帕,不管有没有病,都得捂着嘴咳几下;没事儿乱弹琴,下棋的时候微蹙眉,喝茶时必翘兰花指;不管作诗水平怎样都要作,偶尔被说几句就双眼含泪轻咬下唇;如果喜欢上哪家公子,就偷偷让丫鬟传纸条,要是年纪大了还没嫁出去就爱抛绣球玩儿的姑娘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秦怀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语嫣好久才回过神:长这么大,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所谓的“大家闺秀”。秦怀,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身是曳地的蓝色双蝶云形千水裙,镂空的碧落簪,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林语嫣右手拇指和中指轻捏着一块绣着莲花的锦帕,脸上略施粉黛,唇角微微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看着秦怀。
“……嗯,像盘悦镇的青楼女子。”
她将手中的锦帕狠狠向他丢去,然后在他拼命忍着笑的表情下,回里屋去换另一身。
浅绿色的百褶长裙,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她此次索性将长发披散开来,青丝如瀑,安静地搁浅在腰间,走到外厅正中央,缓缓站定。
“……嗯,这次像阙音城的青楼女子。”
林语嫣柳眉倒竖,怒气冲冲,“换了七套衣服你说像七个地方的青楼女子,你到底什么意思!”秦怀笑得脸都抽搐起来了:“那我换个说法,像……沦落风尘的女子,怎么样?”
将手中的锦帕狠狠丢在秦怀脸上,林语嫣恼怒地往柳了了的药房走去。
一般这个时候了了都在研究药材和医书,按照盛远夜的说法就是:“柳了了最初学毒术和暗器的时候,动不动就伤到自己,所以被逼无奈才学了医术,虽然之后她这三方面本事都不怎么大,但是起码以后如果走投无路了,还能做江湖郎中。”
当然,说这话的后果是吃了两枚剧毒的“软堵钉”。
见林语嫣嘟嘟囔囔地走进来,坚持不懈地咒骂着秦怀,她笑着问道:“语嫣,秦怀又干什么了?”然后从怀中掏出几个暗器,“淬了点毒,你要是想暗杀秦怀,就大胆地去吧!”
“不用了!我刚才偷偷地在沈映荣准备给他端去的茶里面下了泻药,哈哈!”
她们兴奋地击了掌,两眼泪汪汪,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林语嫣瞄一眼柳了了手中的医书,“了了,今天你在研究什么呢?”
“是一种情蛊,据说现在江湖上还没有人能用药解开这种蛊毒。”林语嫣撇撇嘴,“那中蛊之后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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