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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落月流白-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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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月眼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样快乐的晨殇,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了,这样快乐的过往,她有多久没有回想起了。
  场景突然就转换了,晨殇从马上跳下来,把一脸沉稳的小落月从马上抱了下来,小落月不满的挣了挣,没有挣出来,拧着眉毛瞪着晨殇。
  他顽皮的吐了吐舌头,笑得一脸阳光:“丫头,我说了要照顾你,下马这种事情,当然也得照顾啦!”
  落月看了眼他们面前的街道,竟然就是在他们下山时落脚的杏花楼,看着别别扭扭的小落月,不由得弯起了嘴角,原来自己小的时候,还有这么多当主子的讲究。
  小落月甩给那位姑娘五百两银票便拖着晨殇自顾自的进了楼,落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翠菊捧着那五百两银票两眼发直,落月从她身体直接穿了过去,她全身颤了一颤,看了看周围,然后自言自语:“这天气怎么这么怪,竟吹这么奇怪的风。”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将从前发生过的倒带重播,落月看着晨殇像个孩子一般跑了出来,瞎碰乱逛了一会儿,最后趴在一个窗户上看了半天,然后又屁颠颠的跑回屋里去,然后,不出意外的,出现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吻。
  看着碎玉吃惊的样子,落月轻轻的笑了起来,心里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原来有些事情,真的只有在回忆里,才能看得更清楚。
  那样单纯且童真的过往,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落月身边的场景不断的变幻着,眼前出现的,都是她和晨殇拥有过的一切经历和过往,那样快乐的晨殇,那样阳光的晨殇,那样专注为她弹琴的晨殇,那样毫无保留疼着她宠着她的晨殇。
  她的梦,在紫煜出现的那个时候,便嘎然而止。
  不,没有结束,只是,不再是回忆,而是,晨殇站在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对她轻轻的微笑:“丫头,还记得从前的我们吗?”
  落月微笑着,回捏了捏他的手:“原本已经不记得了,可是突然再一接触,又觉得一切都很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晨殇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紫色的瞳孔里满是如水漾般的温柔与浓情:“丫头,我可以吻你吗?”
  落月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慢慢的,点了点头。
  晨殇轻轻的弯起嘴角,慢慢的俯下头,轻轻的,轻轻的覆上她的唇,轻如羽毛般的柔软,温热而又眷恋的厮摩,不带一丝□,只是那样温柔呵护的,如同触碰一块精致易碎的水晶。
  “丫头……”晨殇抬起头,慢慢的将她抱在怀里,“我爱你。”
  落月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是不是应该说,我也爱你?可是,她的心里明明,还记挂着另外一个人,而且,那样的深刻……
  “你爱我吗?”晨殇在她耳边轻轻的问着,声音温柔,而又淡淡的,似是从问出这个问句开始,便不抱一丝希望。
  一声轻笑,晨殇刮了刮她的鼻子:“傻丫头,不想回答就别勉强自己,我们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么?”
  落月的呼吸滞了一滞,心里泛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来。
  “你不用自责,也不用说对不起。”晨殇将头埋在她的肩颈里,声音有些发闷,“你和夜白,都是傻子,傻得不知道争取自己的幸福,真是两个笨蛋。”
  落月有些吃惊,将他轻轻推开来,看着他仍旧笑吟吟的脸,却痛得说不出任何话。
  晨殇笑笑:“所以,我已经想好了,你爱夜白,夜白爱你,那我插在你们之间算个什么呢?我不会再束缚着你,丫头,去争取你的幸福吧。”
  落月的眼里朦上了一层雾气:“你才是傻子,说什么傻话!我答应过要嫁给你的!整个圣仙城都在为我们的婚事做准备,你就想这样把我撇下不管了吗!”
  晨殇摇摇头,用食指轻轻的抵住了她的嘴:“就算你答应过我要与我成亲,那也只不过是你不想再让我难过罢了,丫头,爱情不是施舍,更不是同情,不管我曾经怎样伤害你,也不管你离开我我会不会难过,但是,这一切又一切的伤害,只要是藉着爱的名义,都是没有过错的。你能原谅我犯过的错,那么,我也原谅你,我的心会痛……可是,看着你幸福,那些痛,都算不上什么,也许有一天,它们会慢慢的消散去,到了那个时候,一切的伤害,都会像你刚刚所看到的那般,变成一段永恒而又珍贵的记忆……”
  “殇……”落月的声音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看着晨殇微笑着的脸,她的眼前一片朦胧模糊。
  “别哭,丫头。”晨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你就要得到你的幸福了,还有什么难过的呢?幸福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就算它近在你的眼前,可如果你不去争取,它终究会从你面前跑掉。丫头,我爱你,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失去自己的幸福呢……”
  “可是……”落月终于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可是殇,你会难过,你的心会疼,你那么喜欢粘着我,你那么宠着我,可是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让我,怎么放得下……”
  晨殇的眼里涌上了一层迷雾,将他紫色的瞳孔衬得晶莹璀璨,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笑得跟平时一样,他的丫头不希望他难过,她希望他开心,可是丫头,没有了你,我怎么会开心得起来……
  眼泪啪的一声掉了下来,毫无预警的,昭显着他的脆弱与伤感,晨殇狼狈的侧过身去,不想让她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是,我会难过,我的心也会疼。”晨殇的声音有些沙哑,努力抑制着自己汹涌欲崩塌的情绪,“可是,一个人难过,总好比三个人痛苦,丫头,我会忘记你的,我会忘记你的,等我忘了你,所有的伤,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殇……”落月忧伤的看着他,整个世界在她看来,都是模糊的。
  “好好睡一觉吧。”晨殇轻轻的叹息,在她额间印下一个柔软的吻,“等你睡醒之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晚安,丫头……”
  “殇!”落月惊恐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却什么都没抓到,只觉得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殇!殇!……”落月从梦中倏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明亮如昼的宫殿,宽大豪华的床榻,精美细致的锦缎,还有轻袅淡雅的香气,层层轻纱罩住了她的床榻,看不见外面的一切事物。
  无圣宫!她的寝殿!
  她怎么会突然回到这里,殇呢,晨殇呢!
  落月一把掀开被子,这里四季如春的温度让她有些微凉,但是她却毫无察觉:“来人,有没有人?伏珠,伏珠呢!”
  几个宫女慌忙跑了进来,匆匆的将轻纱挂了起来:“宫主!”
  伏珠也闻声赶了过来,看见落月满脸泪痕的狼狈:“宫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对啊,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自己不知道,甚至连伏珠都不知道!
  晨殇,是晨殇,他把她送了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他说要让她幸福,所以,他把她送回了无圣宫,送回到夜白的身边,然后自己一个人走了。
  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夜白呢?你把夜白找来,我要见夜白!”落月一把将宫女送来的衣服拿了过来匆忙的套在身上,晨殇一定是想不开了,他一定会做傻事!他怎么可以这样,老是不问她的想法,老是这样自作主张!
  谁才是真正的傻子?是晨殇啊!
  落月一边系着衣裙的带子,一边汹涌无声的掉着眼泪,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的宫女都吓坏了,惶恐不安的站在旁边,垂着手连大气也不敢出。
  “宫主。”夜白殷红的衣袍卷出连绵的红影,看着她哭得一塌糊涂,心里似乎已经明白了几分,“出什么事了?晨殇呢?”
  “夜白!”落月顾不得头发还披散着,“你带我去找晨殇!现在就去!他一定是做傻事了!他一定会想不开的!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你带我去,带我去!”
  夜白不假思索的揽住落月,便使出掠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剩下的人都你看我,我看你,丝毫搞不清楚状况。
  从来沉稳不惊的宫主竟哭得像个泪人儿,而一向淡泊散闲的夜白大人,竟也似乎慌了神。

  最后一曲凤求凰(小修)

  晨殇慢慢的将自己的衣服和银票收拾了起来,打成一个小小的包裹,然后拿起放在旁边的玉琴,仔细的擦了擦,再小心翼翼的放到盒子里去。
  玉制的琴身仍然温润流泽,乌黑的琴弦泛着柔亮的光,而那个盒子,却已经陈旧得有些斑驳了。
  这是他送给丫头的生日礼物,可是,她却几乎没怎么弹过,如今,也算是她留给他的,除了回忆之外,唯一的一样东西了。
  在他专注的做着这些事的时候,旁边一个容颜清丽的少女坐在旁边痴痴的看着他,脸上是柔柔的笑意,那样的深情,仿佛,要将他印到心里去。
  他将包裹拿了起来,然后放到那女子的手里,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微微笑了笑。
  “晨殇哥哥,你要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她眨了眨眼睛,笑吟吟的挽住他的手臂。
  晨殇打直了腰,侧着头看了看腻在自己旁边的人儿,柔声说道:“好。”
  “晨殇哥哥,你要做什么,我也跟你做什么。”她更加开心,将他的胳膊挽得更紧。
  晨殇无奈的摇摇头:“如果我要去死呢?”
  “那我就跟你一起死!”她眼里满是无邪的纯真,似乎死亡对于她而言,一点也不恐怖。
  “傻丫头!”晨殇笑了笑,一提到丫头这两个字,他眼里的神色黯了下去。
  “晨殇哥哥,你不开心。”她嘟起了嘴,拉着他的胳膊直晃悠。
  晨殇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外面,然后坐了下来。
  “晨殇哥哥……”
  晨殇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有客人来了,去把门打开吧。”
  她歪着头看了看他,确定他不是在说谎,然后松开了拉着他的手,去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袭红袍的夜白和满脸焦急的落月。
  “宫主,他还在。”夜白有些疑惑的扫了一眼那个少女,然后视线便直接穿过她落到了晨殇的身上。
  晨殇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会出事。
  “殇……”落月只唤出这一个字,便说不出话来了。
  他还活着,他还好好的活着,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去寻死,更没有想不开,他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和夜白,尽管眼里还有一丝落寞,但他的神情,分明已经云淡风清。
  他是真的打算放手了。
  他要忘了她,永远的忘了她。
  晨殇站了起来,青色的衣衫垂落下来,轻轻摇摆,精美的同色绣纹隐隐的泛着暗光,腰间的流苏不断晃动,看得出,他是特意打扮过一番的。
  “丫头,”晨殇的语气里有一丝无奈,“我才把你送回去,你回来得也太快了。”
  “我,我怕你会出事……”落月紧紧咬住了下唇,就算是她多想了,就算是她太紧张了,可他却用这样的口气说着话,好象是,十分不愿意见到她。
  原来他所谓的放手,竟是淡漠如斯么。
  爱,与不爱,只差一个字,但她却感觉,分明已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怕我会想不开么?”晨殇轻轻的笑了起来,“我不过仅剩几年的寿命,早一点结束,或晚一点结束,其实都是没什么差别的。”
  他垂下手,轻轻抚着那个已经泛旧的琴盒:“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此生不能与你一起遨游四海,自己一个人出去看看,也是好的,更何况,还有人这样腻着我,恐怕是甩也甩不掉呢。”
  那个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又腻在他身边,当着夜白和落月,并没有挽他的手,却固执的执着他的衣袖,眼睛里满是依赖和崇羡。
  “她是?”夜白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晨殇无奈的笑笑:“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
  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既然出现了,自有他的道理。
  夜白轻轻的皱了皱眉。
  “你真的,要走?”落月轻声的问着他,她还是不怎么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晨殇从来都是和她在一起,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女子来,而且还和他很亲密的样子,总觉得有点奇怪,却偏偏解释不出来,的确,像晨殇这样的男子,如果他有心想去招蜂引蝶的话,恐怕不止这么一个。
  真的是她多心了吗?抑或是她自作多情?
  可是不管怎么说,看见晨殇还好好的,她终于放下了心。
  晨殇点点头:“是该走了,虽然我想要让你幸福,但还不至于心胸开阔到亲眼看着你们幸福。”
  很坦白,却,也很无奈。
  “可你如果留下来,无圣宫可能会想出办法延续你的寿命。”落月看着晨殇的脸,心里浮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就算他不能亲眼看着她幸福,可是,他只有几年的寿命了,他想就这样死在外面么?
  是不是,一旦不爱,便连亲人也做不成,甚至,连朋友也不是。
  “生命再长,若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用呢?”晨殇深深的看了落月一眼,然后微微笑了起来,“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介意,只要曾经拥有过,以后怎样,都不重要。丫头,谢谢你的好意,我想,哪怕只有几年的时间,我也会让自己过得很有意义的。”
  他将琴盒拿了起来,然后柔声对那个少女说道:“走吧。”
  他们走到门边的时候,落月怔怔的看着他,直到夜白轻轻的将她拉了拉,她才回过神让出一条路来。
  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作痛。
  “丫头,保重。”晨殇轻轻的吐出这句话,没有再看落月一眼,便与她擦肩而过,走了出去。
  从此以后,便是路人……
  落月猛的回身,看着他挺直的背,轻衫在行走间飞扬起来,飘逸出尘的风流,却又像随时都会被折断一般的脆弱。
  “殇……”她开了口,却没有了声音。
  她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的,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也许这一别,便是永恒……
  再也不会有人缠着她撒娇耍赖,再也不会有人弹叮叮咚咚的声音,再也不会有人替她拭去难过时流下的泪,再也不会有人跟在她后面叫她丫头……
  那种长年相伴的点点滴滴,像是会腐蚀一切的毒素,一点点的吞噬了她的心。
  夜白的瞳孔一点点的凝了起来,像是清澈的湖水,一圈又一圈,漾出浅浅的涟漪与伤感。
  “他们都走了?”晨殇坐在十年的衣冠冢之前,看着走过来的少女,轻声的问道。
  她眨眨眼睛,点了点头,笑吟吟的看着他,似乎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是忧伤。
  “走得远了吗?”晨殇打开了琴盒的盖子,把那把玉琴拿了出来。
  她点点头,眨着黑白分明的瞳孔一直浅浅的笑,漂亮得像没有感情的瓷娃娃。
  “那就好。”晨殇轻轻的弯起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那少女便化作一阵雾气,慢慢的消散去了。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一人自言自语罢了。
  她的确是不该出现的人,因为她只是他用来掩饰的一个幌子罢了。
  一片清雾……
  他给了她短暂的思想……
  不过她终究只是雾气,终究会散去的。
  就像他,也终究是会消失的。
  轻拨琴弦,那曲凤求凰,悠扬而又凄凉的响了起来,一拨弦一勾指,都泛着钻心的疼。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
  鸳梦成空泛,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滴滴殷红的血珠,慢慢的从他指尖渗出来,一点一点,染红了乌黑的琴弦,再慢慢的滴落到琴身上,温润的玉,衬着刺目的红,妖冶魅惑。
  丫头……丫头……
  晨殇的眼里涌起了朦胧的迷雾,无尽的狂澜奔涌着似要夺眶而出,丫头,如今,我终于可以为你好好的弹一曲凤求凰,可是,你却再也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
  心脏像是被人拉扯着,叫嚣着,欲要把他撕成碎片,丝丝绕绕的疼,尖锐锋利的疼,一点一点的,将他的思绪吞噬……
  那些殷红的血,慢慢的弥散开来,慢慢的,从他身边升了起来,指尖的血不断的溢出,像是无穷无尽的源头,挥洒出一片朦胧的血雾,慢慢的,将晨殇整个包裹了起来,隐隐的红雾中,只看得见他模糊的身影,孤寂,绝望,沉沦……
  晨殇的脸色慢慢的变得苍白,因为失血的缘故,他的肌肤,白得像透明的玉石,衬着浓郁的乌黑长发,妖异而又诡异。
  生命再长,若没有你,又有什么意义……
  能力再大,若没有你,又能再保护谁……
  琴声再美,若没有你,又要弹给谁听……
  丫头,我不是轻生,我只是,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我也不是懦弱,我只是,害怕再想起你,那样心痛的滋味,不堪负荷……
  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的,能够拥有这样一段回忆,这样一段感情,于我来说,已是奢侈。
  就让我带着这奢侈,没有遗憾的离开吧,若我活着,如果真的在哪一天忘了你,我怎么舍得,怎么会舍得……
  只是,还是会放不下,你会不会快乐,会不会幸福,会不会,在某一个短暂的时间里,偶尔回想起我,那个曾陪着你一起开心一起忧伤的我,那个老是缠着你老是腻着你的我,那个很爱很爱你却深深伤害了你的我……
  鸳梦成空泛,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凤求凰,凤求凰,如果有来世,我定会微笑着,为你再抚这曲凤求凰……
  晨殇微笑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的指尖,仍然绵源不绝的滴着血,那样浓重的血雾,慢慢的变成乌红,再慢慢的变成黑色,天空开始下起雨来,却始终冲不散这如同雾茧一般的烟气,晨殇的黑发飞扬了起来,如同泼洒的墨,又像是飘摇的水藻,丝丝缕缕,飘摇不定。
  丫头,永别了……

  要么重来,要么毁灭(大修)

  落月一直在走神,她在想晨殇,她在想,那个总是一脸阳光的男子,他的脸上,再没有当初那样温暖的神情,他的笑容,再不像当初那样的阳光明媚,他临走时的背影,孤寂而料峭……
  那个人,怎么会是晨殇,怎么会是晨殇!晨殇,从来都是那样的阳光,那样的温暖,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忧伤,他会笑吟吟的腻在她身后,不停的叫着她丫头,他会像孩子般搂着她的脖子,永远长不大似的撒着娇……
  夜白静静的走在她身侧,从掠影离开武林盟开始,落月便一直沉默着,哪怕和他在一起,也没有了当初那样的欢欣与雀跃。
  他的眸子里涌起了浅浅的涟漪,像浓云一般慢慢的翻涌舒卷。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许多事情,比如,曾经的执着,比如,爱情。
  原本以为可以欢喜收场的结局,竟然变得出人意料的沉重,沉重得压抑,沉重得,让他有一种似乎要窒息了的感觉。
  那么晨殇,他又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在做些什么,他身边的那个女子……
  夜白的瞳孔轻轻的凝了起来,他慢慢的停住了脚步,而落月却似没有看见般,仍然低着头往前走着。
  那个女子,只是一片清雾!
  那些自由而散漫的雾气,终日在天地之间游荡飘移,它们有足够的灵气,却没有能够自由幻化人体的本领,所以,夜白在还是邪魔的时候,常常汲了清雾的灵,让它们幻化成人类的样子,它们会为了短暂的美丽,而愿意帮你做任何事情,哪怕去死。
  夜白皱起了眉,他怎么会忘了,他就是晨殇,晨殇就是他,晨殇心里想的什么,他完全应该猜得出来的!
  数十年的相处,那样浓冽而深沉的爱意,又怎会是说忘就忘得了,说放就放得下的!
  晨殇有夜白的一切习惯,没有落月的时候,他也是喜静的,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也不是总挂着那样阳光的笑意,他也有寂寞的时候,他也会像夜白那般,将那些美丽的雾气化成人形,然后对着那个虚无的人影自言自语,他的爱,都是源自夜白的灵魂,而他的恨,他的苦,他的痛,却是来自他自己的思想,没有了落月,没有了他最爱的人,他怎么能够活得下去!
  “月儿!”夜白突然化作一道红影掠了过去,一把拉住还在走神的落月,“我们回去。”
  不等落月有所反应,他便揽着她腾空而起,晨殇!晨殇!他是真的要做傻事!他竟然迟钝到现在才发觉他的意图!
  “怎么了?”落月疑惑的看着他,夜白轻轻抿着唇,一惯从容淡定的容颜,竟似乎有几许的惊惶。
  “夜白?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落月的脸色变了,从夜白凝重的神情上,她似乎发觉出了什么,声音竟开始颤抖了起来,“是不是,殇……”
  “没有亲眼看到,就不要乱想。”夜白柔声说着,安抚着她,可是他的紫瞳里,却分明浮出丝丝的担忧。
  一红一白,两道疾影从空中飞速掠过,留下一串余影。
  当他们赶到武林盟的时候,那片大雾,已经笼罩了整个武林盟的后山,许多人聚集在山脚,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
  那片迷雾,乌红浓重,只有外围泛着浅浅的粉,氲氤朦胧,如梦如幻,像浮游的细纱,像浅粉的轻烟,美得不真实,美得,像是让人窒息的地狱曼陀罗……
  琴声,连绵不绝的琴声,如泣如诉,如呜如咽,让在场的所有人,闻之落泪,悲恸不已……
  “晨殇——”落月不顾一切,大声的呼喊起来,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他骗了她,他骗她说要出去走走!他骗她说要去遨游天下!可是,他现在在干什么!说什么放她走,说什么要忘了她,一切都是骗人的!
  他怎么这么傻!他怎么这么傻!他老是这样骗她,老是自顾自的做出一切决定,老是自以为是的说要给她幸福,他有没有问过她的感受,有没有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可以不要她的爱情,那是因为,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啊!
  他自作主张的耗尽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去复活圣仙城的数千条生命,他自作主张的将她推回到夜白身边给她幸福,他自作主张的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求解脱……
  可是他不明白,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他活下来,他怎么能不明白她的心!
  落月慢慢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顺着指间的缝隙滑落下来,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伤他,她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的置他于死地!
  夜白眼里泛起复杂的情绪,他终于还是猜对了,落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晨殇。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也许,从一开始便爱上了,只是,她自己从未发现过。
  那么,自己于她而言,莫非真的只是得不到的玩具?因为永远不可企及,便生出想要据为已有的向往?
  凤求凰,凤求凰,那是晨殇临死之前的悲鸣,那种爱而不得的痛楚,那种难以表诉的绝望,尽数融入这曲凤求凰之中,那原本该是款款柔情的曲子,竟被他抚碎几寸肝肠!
  似乎已经痛到无法呼吸了,可是,眼下的情形,却让夜白没有思考的机会,他拉起了落月,直接向山上掠去。
  周围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声声惊呼,那样两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脚不沾地的向山顶飞了去,除了无圣宫的人,没有人有那样的能力。
  晨殇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直重复不断的,抚着那曲凤求凰,他的眼睛,鼻子,嘴角,耳朵,都慢慢的溢出血来,衬着苍白得透明的肤色,美丽得破败,那琴声,绵源不绝的,不断的响着,不断的响着,似是永无休止,那样浓重的忧伤,淹没了一切……
  雨下得越来越大,却始终冲不散那些血雾,所有的雨水,在触碰到雾气的一刹那,便变成殷红的水珠,慢慢的,顺着雾气,从外面慢慢的滑落下来。
  山脚汇起了一条浅浅的血溪,不断的,向四周延伸开去。
  “晨殇!晨殇!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落月的声音,透过浓重的血雾,慢慢的渗透进去,她的悲泣呜咽,在晨殇听来,细微得接近无声。
  谁在叫他,谁在叫他,叫他晨殇,晨殇的思绪已经一片模糊,他的眼前一片朦胧,只有浓重的鲜红,他的耳朵,似乎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可是,分明有人在唤他,唤他的名字,还带着哭腔,像极了丫头小的时候,为了夜白,那样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
  丫头,你还是回来了吗?
  看到这样的我,会不会吓到你,你一定会很难过吧,对不起,对不起……
  晨殇晨殇,上天赋予我这样的名字,必是早就注定了,我今日所要面临的一切。
  丫头,不要哭,夜白会心疼,而我,也会难过。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看你笑呵,就那样永远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练你的剑术,争取你的夜白,多好……
  “晨殇,你不要死!你不能死!”落月哭着跪倒在地,她都做了些什么,是她太过贪婪吗,是她,是她,一切都是她太过贪婪,倘若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索求,便不会发生这样多的事!
  晨殇,晨殇,为了他的丫头,为了成全她的爱,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晨殇,你说说话啊!你不要不理我!”落月想要冲过去,却被那血雾弹了回来,晨殇的身影,明明离她那么近,却难以触碰,“你回来啊,你回来,我们去云游四海,我们去……去好多好多的地方,看……好多好多的风景,我们会成亲,会永远在一起,晨殇,殇,你回来!求求你,你不要死!你不能死……”
  夜白看着哭得几欲晕厥的落月,眼里泛起浅浅的疼,晨殇四周的血雾越来越浓,这漫天的血雾,似是抽尽了他所有的鲜血,又似是永无止尽的,不断漫延。
  夜白慢慢的走到落月身边,俯下身去,想要扶她起来,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手。
  爱情,究竟什么才是爱情,为什么,可以甜得细腻,更是,痛到刻骨!
  一切的一切,都来自那无心的一剑,那无意识中分裂的两个人,那同样为命运所操控而不得不爱上落月的宿命,倘若,他一直都不懂得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如果真的不爱了,那么,那样永远的高高在上,那样永远的遥不可及,又有什么意义。
  谁爱谁,谁不爱谁,已经不值得去追究了。
  夜白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血雾中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影,琴音已经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如果再不出手,晨殇必死无疑。
  而且,他的办法,虽不知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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