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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落月流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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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白轻轻的叹了口气,果然没有再动,落月将脸轻轻的靠在他肩上,他身上的淡淡清新夹杂着空气里的青草味涌入鼻间,让人贪婪的舍不得离开,她只能奢侈这一回,就这一回。
  她的眼泪慢慢渗进他的衣衫,一点一点的晕开,浸出一大片泪渍。
  她多想抛开一切去爱他,可是,她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风拂柳扬,碧水微漾,在夜色下颜色显得有些浓重的绿荫上,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的坐着,眸子里溢起浅浅的忧伤,身后的少女伏跪着靠着他的肩,静静的流泪。
  夜风吹起两人的长发,丝丝缕缕的缠绕在一起,洁白的衣袂在草地上散开,如同莲翼。
  湖边不时传来几声蛙鸣,还有一些小虫子的低吟,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得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和心跳的频率。
  “夜白……”她轻轻的唤着他。
  “我在。”那样的清越温柔,却终不能属于她。
  “夜白……”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夜白轻轻的,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我在。”
  落月闭上了眼睛,幸福哪怕只有这一刻,也足够她回味一生。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落月慢慢的抬起头,然后站了起来,看着夜白在她视线里变得模糊的身影,一步,又一步,向后退去。
  她终究还是不能,不顾一切的拥抱他。
  夜白垂下了眼帘,静静的,听着她后退的脚步声,一动也不动。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落月缓缓的转过身,不同于来的时候那般欢欣雀跃,每迈出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如同灌了重重的铅,一抬足,一落地,都钻心的疼。
  “宫主。”她的身形滞了一下,她听见了夜白的脚步声,他已经回过头看到了她。
  明明已经收住了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落月紧紧咬住下唇,不顾一切的狂奔起来。
  她不要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想再面对他的容颜,不管是寂寞的,还是微笑的,她都不要再看到,那样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落月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有多久,耳边只有呼呼掠过的风声,路边的景色一路倒退,直到筋疲力尽,直到听不见夜白的声音,她才一下坐倒在地上,像是全身都脱了力。
  她太冲动了,她不该这样冒冒失的跑出来,她就这样跑掉了,置夜白于何地?
  脸上的泪痕已经被夜风吹干,落月怔愣着坐了半天,手上似乎还有夜白淡淡的体温,夜白的沉默,夜白的叹息,都像是一把无形的枷锁,将她的心牢牢的束缚起来。
  夜白……
  落月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紧紧的蜷成一团。
  夜白静静的站在远处,从发现她跑错方向的时候,他便跟了上来,他知道她没有带银勾,无法御剑,他不放心。
  她不愿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所以,他隐去了自己的身形,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她流泪,看着她发呆,直到,她慢慢的抱着膝盖蜷成小小的一团,直到她慢慢的睡着。
  无形的空气中突然漾起了浅浅的波纹,夜白的身形慢慢的显露出来,乌黑的长发,胜雪的衣衫,如画的容颜,却没有平日那样闲散慵懒的笑意,如同紫罗兰般剔透清冷的眸子中,泛着浅浅的怜惜与心疼。
  他这次回来,原本是为了争取他的爱,可是,在知道了一些事情后,他却只能选择放手了。
  他一向自诩谋略控局无人能及,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都不曾失过手。
  可是如今,他才懂得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回报的。
  从知道晨殇为了落月付出怎样的代价时,他便再也不能沉稳的去争取他的爱了。
  他缓缓的走到落月身边,然后慢慢的蹲了下来,洁白的衣摆散乱的垂落在草地上。
  看着她赤着的脚上布满被碎石草木割破刮伤的痕迹,伤口已经凝起了暗色的疤,夜白的紫瞳轻轻的凝了起来,右手慢慢汲出一道清冽的水气,轻柔的包裹着她脚上的伤口不断游走清洗,然后从衣襟上撕下两块布,将她的脚慢慢的缠了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夜白将她抱了起来,她的身子柔若无骨,很轻,轻得像羽毛一般,下颌尖尖的,夜白看着她的脸,想起她小的时候,圆嘟嘟的脸,大大的眼睛,可是现在,她很瘦,瘦得让人心疼。
  若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如果不是重生的自己给了她希望,那现在的她,应该是很快乐的和晨殇在一起了吧。
  夜白的眸子幽深若潭,眼里的情绪如同叠云般缓慢的翻卷舒展,他抱着她,没有掠影,只是慢慢的往回走,在夜色中飞扬起来的白衣,像谪仙一般唯美,又如同幽灵一般落寞。
  “夜白……”落月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衣服,似是想要找个更舒服的地方,将头往他怀里拱了拱,像一只猫。
  她没有醒。
  夜白看了看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至少现在,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我是不是在做梦?”落月突然慢慢的抬起头,眸子里一片迷胧的睡意,她仰起脸来看着夜白,似乎不相信她所看到的。
  不等夜白回答,她又低下头去,将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如同梦呓:“一定是在做梦,我又梦见你了,真好。”
  夜白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她,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这样的她,他莫名的觉得心疼。
  “既然是在做梦,就让我奢侈一回,就这一回。”落月喃喃的说道,轻轻伸出手来环住了他的腰,听着他心脏平稳的跳动声,前所未有的满足,能这样拥抱着夜白,真的是一种奢侈!
  “夜白,我喜欢你……”落月轻轻的说着,“你喜不喜欢我?”
  “夜白,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那……你喜不喜欢我?”十四岁的落月,脸红红的站在他面前,紧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有些羞怯,又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你喜不喜欢我?哪怕,一点点……”
  夜白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那些破碎的片段,像是尖锐的利刃,慢慢的切割着他的思想,半晌,他才睁开眼,慢慢的开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般,每一个字吐出来,都艰难而又吃力:“我,喜欢……”
  如果,当初的他懂得如何去爱,那该有多好。
  落月勾起了唇角,抱着他的双手拢了拢:“真好……”
  她不是在做梦,她不是在做梦,她都知道的,只是,这一切都太过美好,美好得让她不能去触碰,美好得,只能当做一场梦境来回忆了。
  夜白,对不起,我爱你……
  当落月被一阵刺眼的光线照得不得不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晨殇放大的笑脸。
  “晨殇?”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晨殇笑嘻嘻的揉了揉她的头:“懒丫头,太阳都晒屁股啦,你还不起来!”
  落月侧了侧头,看见灿烂如金纱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洒了进来,正巧晒在她的脸上,晨殇蹲在床边看着她,因为背着阳光,他的脸绒绒的泛着柔和的浅金。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这阳光,刺得她的眼睛睁不开。
  晨殇笑吟吟的凝起冰霜覆在她的眼睛上:“先闭上眼睛,我给你敷一下,原来丫头居然会梦游,要不是夜白把你送回来,我估计你现在还在外面当游魂呢。”
  梦游?落月有些郁闷,原来夜白送她回来的时候,就是用这种烂借口么?
  晨殇看着她乖乖的闭上眼睛,眸子黯了一黯,她岂止是有黑眼圈,整个眼眶都是红肿的,甚至在夜白送她回来的时候,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当时的夜白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好好对她。”
  晨殇的眼里浮出一抹复杂的情绪,夜白终究还是,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人了吗?可是他和落月都不明白,爱情,是不需要施舍和同情的。
  他怎么会舍得,看着一向坚强的丫头在每一个夜晚以泪洗面,他应该只带给她快乐,而不是让她终日忧伤。
  晨殇撤去了手上的冰霜,将落月扶着坐了起来。
  落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有些奇怪的晨殇。
  晨殇轻轻的勾起唇角,将她轻轻的拥进怀里:“丫头,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落月怔了一下,慢慢的,伸出手回抱住他:“我知道……”
  我知道的,所以,殇,我会努力的试着去爱你,像你爱我一样,爱着你。
  晨殇将脸深深的埋进她的发丝,他多希望,能这样一直抱着她,直到永远……

  那些代价

  落月起床后,便一直没有看见夜白,好几次,她都想问晨殇夜白怎么不在,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夜白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清晨给晨殇查看身体,也没有和他们一起吃早饭。
  他在干什么,他吃过饭没有,他把自己关在房里么,还是,他不开心,他会难过……
  落月一整个上午都有些精神恍惚,她不断的回响起昨晚的情形,那样的温暖,那样的清新……
  回忆越是幸福,回想起来却越是痛楚。
  一想到夜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落月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
  “丫头,丫头……”晨殇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拉回了她的思绪。
  “啊,什么?”落月被他吓了一跳。
  “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叫了你几遍都听不见!”晨殇皱起了两道剑眉,眼里却带着宠溺的笑意,“哼哼,让我猜猜,是不是在想我啊?”
  “真不害臊!”落月笑着还了一句口,然后似乎不经意的问道,“夜白今天怎么没给你查看身体啊,平时不都是早上诊查,下午导气的吗?”
  晨殇笑了笑:“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了今天,夜白便不用再给我导气了,我想他现在可能在忙自己的事情吧。”
  落月哦了一声,便沉默了。
  晨殇的身体已经好了,是不是意味着,夜白就要离开他们了,要回宫里了。
  落月有些恍惚,想起昨晚夜白脸上淡淡的忧伤和落寞,他早就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可是,他却没有告诉她,他怕她会难过吗?又或者,他根本就想不辞而别……
  “丫头……”晨殇委屈的嘟起了嘴,拉住她的手撒娇似的左右摇晃,“我的身体已经好了,都没看你开心一下!”
  落月强打起精神对他笑笑:“我很开心,殇,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好。”
  晨殇没有忽略她眼里的疲惫,他轻轻的拥住他,将下颌搭在她的肩上,眼底是无尽的落寞,声音却异常愉快,愉快得听不出一丝异样:“那等夜白走了,我们就去武林盟好不好?我们去祭拜十年,还可以看看剑圣姐姐,我们去好多好玩的地方,去游遍天下,看好多漂亮的风景,好不好?”
  落月任他拉住自己的手,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子上,现在已经是盛夏,可是,她却觉得手心泛凉,像是突然被扔进了冰窖一般,冷得心寒。
  “好,我们去好多好玩的地方,看好多漂亮的风景。”落月喃喃的说着,心里却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慢慢的滑过她的心脏,疼得她想要蜷起来。
  晨殇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轻轻的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丫头……”
  丫头,我真的好爱你,真的,好爱你……
  客栈的后园里,有一口井,那里的井水,清凉甘冽,尤其在盛夏的时候,将井水打起来直接饮用,浸人心脾,清爽解暑。
  落月坐在井边,用打来的井水清洗着绿白相间的西瓜,她的长发简单的用发带束了起来,耳边垂下几络细碎的散发,此时的她虽然还穿着质地上好的白裙,却更像几分普通人家的女子,因为天气有些热的缘故,秀丽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将西瓜洗干净之后,她用细绳将西瓜细细的交叉几遍拴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放入井里面,这井里面的水冬暖夏凉,在夏天用来冰镇水果,口感极是好。
  她缓慢而又细致的做着这件事,夜白喜欢吃冰镇后的西瓜,她记得小时在无圣宫的时候,就经常差了伏珠给他送西瓜去,如今,却是她自己亲自做着这件事情,感觉,居然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因为,那是她亲手做的。
  忙完了这一切,落月便坐在井边发呆,阳光被树荫滤成破碎的光线,明暗不定的在她脸上浮动着。
  夜白,就快要走了吧。
  落月垂下了眼帘,有些自嘲的弯了弯嘴角,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早就是定好的事实,何必现在才来遗憾,至少,她知道他也喜欢她,就算是自我安慰,也应该足够了。
  而且,她是无圣宫的宫主,迟早是要回去的,只是,要在成为晨殇的新娘子后……
  估计着西瓜镇得差不多的时候,落月站了起来,慢慢的穿过后院,上了楼。
  晨殇的门紧紧的关着,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夜白在帮他导气疏脉,看样子,今天还没有结束。
  落月转过了身,欲要下楼,又止住了脚步。
  眼见已是申时,应该快要出来了,落月干脆在门边坐了下来。
  天气很炎热,热得落月坐在地上也不觉得凉,而且让人昏昏欲睡。
  等他们忙完了,就可以吃她镇的西瓜了,落月模模糊糊的想着,渐渐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落月隐约的听见有说话的声音。
  “过了今天之后,便不用我帮你导气了,以后你记得每天好生调理。”夜白的声音,落月迷迷糊糊的歪了歪头。
  “你……”夜白只说了一个字,然后便是沉默。
  “我会好好照顾丫头的。”晨殇接过了话,“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再见到她的。”
  是啊,成亲以后,自然是要回宫去的,落月觉得鼻头有点发酸,她还闭着眼睛,睡意却褪去了一大半。
  夜白叹了口气:“你的身体,以后每日要坚持按照我所说的心法导气,否则……”
  他顿了顿:“我原以为圣仙城的一切只不过是你布的幻象,没想到,竟会是真的……只是,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落月的睡意已经完全消失了,她想起那些离奇的事情来,整个圣仙城明明已经被屠城了,可是,后来她看到的为什么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晨殇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法子?
  “我只是不想让丫头难过。”晨殇轻轻的叹息着,“是我不好。”
  “你也不用自责,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是与非,至少,你还能拥有自己的心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会为了圣仙城而付出那样的代价,否则,仅凭几颗晶石和那道符文结界,又岂会将你伤成这样。”夜白的声音淡淡的,却还是夹着一种说不明的情绪。
  什么代价,落月的眉毛拧了起来,她也怀疑过这中间有什么缘由,可是由于晨殇那时伤得太重了,她慌得已经完全没有了主张,而后却一直纠结在对夜白的感情中,竟然忽略了这件事情,伏珠只告诉了她夜白和晨殇的身世,还有数千年前的诅咒,却并不知道晨殇到底是怎样恢复圣仙城,更不知道堕魔后的他为什么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被夜白轻易的挫成重伤。
  她屏住了呼吸,慢慢的将耳朵帖在门边,听着里面的谈话。
  “不过是几百年的寿命和魔力枯竭……”晨殇的声音里几乎听不出什么忧伤的情绪,仿佛他只是少了几张五百两的银票而已,“即便我只剩下几年的寿命,但是为了丫头,一切都是值得的。”
  落月惊得猛一吸气站了起来,几百年的寿命!和魔力枯竭!还有,仅剩几年的寿命!
  那说明晨殇他……
  怪不得之前她让他解开声音禁制,他却言词闪烁,怪不得她说不骑马,他却一直搪塞,原来他为了恢复整个圣仙城,竟然耗尽了自已所有的力量,以至于,在她心里无所不能的他,根本就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因为失去了能量支撑而孱弱至及!
  而且,他还在之后,受到那样的重创!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夜白看着落月发白的脸,轻轻的唤了她一声:“宫主。”
  然后便是沉默,房里的晨殇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落月慢慢的看向夜白:“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夜白紫色的瞳孔里漾起浅浅的波纹,他垂下了眼帘,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是。”
  “那他的寿命,真的只剩几年了?”
  夜白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是。”
  落月终于知道,为什么晨殇要出来游玩,却天天趴在她肩上睡觉,为什么每次歇息吃饭的时候,他都说不饿,为什么他会越来越瘦,为什么他会那样轻易的被几颗晶石的粉末重创,那是因为,晨殇对于任何外界的伤害,都再没有一丝反抗能力!
  他只是,不想让她伤心。
  他只是,想弥补一些错。
  甚至,不惜以生命作代价!
  落月的瞳孔慢慢的凝了起来,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一点一点,将她的心慢慢的拉向深渊……
  “丫头,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样严重……”晨殇突然出声解释,他脸上又涌起平常的笑容,却分明笑得十分勉强,她还是知道了。
  没有他想象中的哭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指责,落月的脸色十分的苍白,却没有一丝或激动或愤怒或忧伤的表情,她只是平静的看了看晨殇,再看了看夜白,然后慢慢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冰镇了西瓜,你们都下来吃吧。”
  说完不等夜白和晨殇开口,她便转过身去先走了,晨殇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她平日会哭,也会笑,可是,往往在她最难受的时候,反而表现得最为淡漠。
  淡漠疏离得,像一个没有表情的娃娃。
  夜白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吧。”

  谁才是傻子

  落月用小刀慢慢的将西瓜切成几瓣,然后将它们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把最下面的一层皮去掉,还细心的挑去了其中的籽。
  她削得很慢,也很笨拙,夜白和晨殇静静的看着她做着这一切,谁也没有说话。
  她的手上稀稀落落的被拉出许多小口子,并不深,只是划破了一点皮,也流不出血来,但是仅那样看着,就让人觉得难受。
  晨殇终于耐不住了:“丫头,还是我来吧,你看你的手,都割成什么样子了!”
  落月手轻轻一偏:“不用了,我自己来,马上就好。”
  晨殇定定的看着她,她这哪是在切西瓜,分明是在折磨自己。
  落月抬起头,看着晨殇担忧的表情,笑了笑:“真的没事,你看,马上就好了。”
  夜白静静的看着她和晨殇,将身体斜斜的倚在旁边的树干上,幽深如潭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鲜红的瓜瓤被切成整齐的小方块,细细的码在白色瓷碟上面,鲜红润泽,水□人。
  将干净的竹筷削成细细的竹签,落月抬起头来,对站在旁边的夜白笑笑:“都削好了,过来吃吧,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一会儿没有了可不要怪我和殇贪吃哦。”
  这是夜白印象中,她第一次以开玩笑的口气跟他说话,但是他却从她轻松的语气中感觉到莫名的沉重。
  夜白慢慢走到他们旁边坐了下来,弯起了嘴角:“有劳宫主了。”
  西瓜在井里镇的时间刚刚好,冰凉脆甜,可口多汁,消暑解渴,却又不像冰镇之后的那般凉寒伤胃。
  夜白慢慢的吃了几块西瓜,晨殇和落月都没有动手,只是看着他吃,落月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而晨殇,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表情。
  夜白笑了笑,然后放下了手里的竹签,用汗巾轻轻的印了印嘴角:“这是夜白这一生中,所吃过的最好的西瓜,多谢宫主。”
  没有人说话。
  夜白慢慢的站了起来,看了看已经走到西边的太阳:“时辰也不早了,夜白就先行回宫了。”
  “夜白……”落月终于开了口,却没有了下一句。
  夜白轻轻的勾起唇角,衬着他胜雪的衣衫,眉目清丽得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夜白会在宫中等你们回来的,宫主,你们要幸福。”
  晨殇拉住了落月的手,点了点头。
  夜白慢慢的转过身,没有掠影,也没有让宫里的人来接他,就那样慢慢的走着,然后慢慢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落月转过身来,替晨殇理了理衣服,然后慢慢的将头靠在他胸前:“殇,你不是说想要去武林盟吗?我现在就陪你去,好不好?”
  晨殇的手轻轻的落在她的发丝上:“好,我们现在就去武林盟,带上我们的琴吧。”
  落月点点头,将所有的呜咽都深深的捂在他的胸口,那样温热的湿润,让晨殇觉得,不堪重负。
  武林盟的后山上,荒凉箫瑟,尽管还是有绿树,还是有浅花,却没有了当初那种静怡。
  那块原本很平整的舞剑平地,如今已经杂草丛生,那块大石,因为已经多年没有人来这里坐下来等待,生上了不均匀的浅浅青苔,远远看去,竟是满目苍荑。
  落月看着眼前这片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凄凉的地方,疑惑的看了眼晨殇,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晨殇用剑劈砍着那些浓密丛生的杂草,渐渐的劈开了一块空地,然后从包裹里翻了一件玄青色的衣衫,垫在那片空地上,示意落月去那里坐。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吧。”晨殇拔了根草,看着面前的那块大石头,似乎可以看得见当年的十年,穿着浅灰色的衣袍,抱着他的剑,安静而又落寞的,坐在那里,一直等待。
  他慢慢的躺了下去,用手臂枕住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雪白的浮云,有种大海般的开阔与舒朗。
  “是,很奇怪。”落月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了下来,蓝得没有一点杂质的天空,像是被澄碧的水冲洗过一般,那朵朵白云,像是她小时最爱吃的棉花糖。
  “那是因为,我在这里认识了十年。”晨殇慢慢的说着,轻轻的勾起了唇角,“是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
  “那你说说,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落月看着头顶的天空,这样纯净的蓝,让她舒服得想睡觉。
  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如果,就这样永远看着蓝天,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思考,该有多好。
  晨殇轻轻的笑了起来,却没有回答她,他慢慢的坐起来,将琴盒打开,取出了那把已经许久没有弹过的玉琴:“你想睡就睡一觉吧,我弹琴给你听。”
  “好。”落月轻声的应着,她的确,很久没有被他的琴声祸害过了。
  琴声慢慢的响起,轻柔悠扬,像是柔和的风,慢慢的拂过她的耳朵,像是星光月影,浮波沉碧,没有夜白的箫声忧伤,也没有碎玉的琴声浓情,一切都是淡淡的,如雾如风,慢慢的弥漫开,像是温暖而又柔和的温水,慢慢的将她包裹起来……
  晨殇停止了抚琴,看着已经沉沉睡着了的落月,轻轻的叹息:“丫头,真正的幸福就是,能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
  一座荒草杂生的孤坟,斑驳的石碑上刻着几个字:十年之墓。
  晨殇静静的站在坟前,这里是十年的衣冠冢,他的遗体,早已经被殷水影带走了,留在这里的,是他曾经有过的落寞和伤感,还有那十年来的孤寂和沧桑,如今,他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总算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到了他的爱。
  晨殇弯下腰去,慢慢的捧了一撮土,按在那座小小的坟头上,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爱情原本是件很复杂的东西,有时候,却也非常简单……”他伸手摸了摸那个小小的石碑,“可笑你在那么早的时候教我什么是爱情,而我,却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铸成了这么多不可挽回的错误之后,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幸福。”
  晨殇干脆就着旁边浓密的草坐了下来。
  “我原本以为,我一直陪着丫头,守护着丫头,开心的时候和她一起开心,难过的时候和她一起难过,那样她便会幸福。”晨殇喃喃的说着,然后自嘲的弯了弯嘴角,“却不想,那样的幸福,只是我一个人的,以前的她或许会依赖我,会喜欢有我陪着,可是现在,我的存在,却成了她的束缚,甚至,对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晨殇拿起带来的酒,倒了一杯,慢慢的洒在十年的墓碑前,然后又倒了一杯,朝那个石碑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晨殇像个孩子似的皱了皱眉毛,继续他一个人的自话自说:“以前觉得你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喜欢,却不去争取。她要博名,你便给她名,她要夺利,你便给她利,她要自由,你便放她自由,那样漫长而又虚无的等待,倘若换了是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他给自己再倒了一杯,看了看杯中澄澈的酒液,又一口喝完,辛辣的酒液让他轻轻皱了皱眉。
  “可是这样把她束缚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呢,她会不开心,会很难过,还会,哭……”晨殇似乎又看见落月隐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明明装作没事却红肿不堪的眼眶。
  “而且,爱情不是施舍,更不是同情,就算她和我在一起,也不过是不忍看我难过罢了。”
  晨殇轻轻的抵住了额头,不知怎么,今天的他似乎不胜酒力。
  “真傻……”他轻笑了一声,眼里是微醺的醉意,“丫头不爱我,都知道不让我难过,我那么爱她,难道会希望她难过么……”
  他晃了晃酒壶,干脆扔了杯子,直接用酒壶对着嘴倒了起来。
  “两个傻子……笨蛋……”晨殇把酒壶里的酒喝完后,便扔下手里的酒壶,昏昏沉沉的趴在石碑上睡过去了。

  最后的回忆

  落月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但是很温暖的梦。
  在她的寝宫里,还是少年模样的晨殇,俊朗如玉,却满脸的童稚,他手忙脚乱的帮那个扁着嘴欲要哭出来的小女孩擦着眼睛,把她的脸都蹭得红红的:“丫头,你要下山,我必须得陪你去。你从小养尊处优,我不陪着你谁来照顾你?你那么爱哭鼻子,我不陪着你谁来哄你?”
  这不是她小时候准备下山时的情形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落月看了看自己,正站得远远的,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和晨殇,像是重温一遍从前所经历过的,那些她甚至已经在记忆里淡忘了的东西。
  她慢慢的走过去,看着少年时的晨殇,他的眼里满是温暖和宠溺,还有那种满溢的快乐与无忧的阳光气息,落月轻轻的伸出手去,她的手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触碰不及。
  落月眼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样快乐的晨殇,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了,这样快乐的过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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