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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落月流白-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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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白轻轻扬手,那层层厚重的幔帐便缓缓的垂落下来,将两人罩在里面。
  “夜白……”落月的喉咙有些干涩,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中间一个白玉雕成的小台,四周都是空空的,放眼看去,除了殷红的幔帐,还是殷红的幔帐。
  夜白微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后牵着她往中间的玉台走去。
  “你要给我看什么?”落月疑惑的看了看玉台,又看看他。
  他将落月的手执了起来,从她头上缓缓拔出那枚精致的白玉簪,一头青丝散落下来,洒在她秀丽的脸颊两侧。
  落月看着他低着头,浓密的睫毛柔软的覆在眼帘上,脸上的表情淡雅温和,她心里怯怯的心情顿时被驱去大半。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夜白用簪尾刺破了她的食指,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在纤白的指尖红如血玉。
  将她手上的血珠挤下来,落在玉台之上,一轻袅袅的白雾升了起来,落月惊奇的看着那阵白雾中间缓缓浮现出一个巴掌大的女孩,通体晶莹如水,身后伸展着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在白雾里飘渺仿若脆弱易碎的纯美精灵。
  落月惊奇的看着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她翻过的典籍,终于惊呼出声:“你是,血奴!”

  奇怪的人奇怪的事

  那血奴睁着漂亮的眼睛很无辜的看看她,再看看夜白。
  夜白将右手伸出来,摊开掌心,血奴欢快的叫了一声,便飞到他的掌心,剔透晶莹的小小身体在他掌心翩跹轻舞,薄得透明的翅膀轻轻的扑闪着,她娇小的身体宛如闪闪发光的琉璃,毫无瑕疵,身上的萤光淡淡的映在夜白如明玉的容颜上,将他一向孤傲的表情染上一分柔和。
  夜白看了看落月,慵懒的笑着,将血奴轻轻一托,血奴便飞到了落月的肩上,不黯世事的双眼里满是明快的欢乐和无虑,她在落月的肩上飞来飞去,偶尔调皮的轻扯一下她的青丝。
  “喜欢吗?”他的声音柔越的响了起来,含笑看着落月。
  喜欢吗?
  就如同一个男子为了讨自己心爱的女子欢心,费尽心机准备一份夺目的礼物,然后问她,喜欢吗?
  落月将肩上的血奴用手接了下来,她在她的手心里转着圈,身上散发出的浅浅萤光潋滟溢彩。
  落月说不出话来,如果他摘下一朵杏花别在她耳畔的发髻之上,如果他仍然送她晶石做的首饰,他问她喜欢吗,落月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可是如今,他送她的是血奴,还问她喜欢吗!
  血奴,传说中的自然之灵,在灵气丰厚的地方汲取了足够的灵气生成,千百年来,它只存在于无圣宫的典籍之上,没有人见到过真正的血奴,而如今,她却出现在夜白的寝宫里,很明显,夜白抓住了它,而且私下将她养了起来。
  落月缓缓抬起头,看着夜白淡然的笑颜,声音却冷了下来:“夜白,祭司是不允许私养血奴的。”
  夜白看着她手心里欢快雀跃的血奴,慢声说道:“我知道。”
  是的,他知道,身为无圣宫的祭司,他又岂会不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手心里的血奴丝毫不被落月的情绪影响,像是永不知烦恼与忧伤的精灵,可他们却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漂亮得如同精灵一般的血奴,有着强大的毁灭力量,它是至纯的精灵,也是至邪之物。
  血奴的心智非常单纯,单纯得如同毫无瑕庇的水晶,它们不知道善恶,不知道美丑,但是它的邪在于它们自身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一旦滴血认主,而它的主人又心性暴虐,那么血奴将会遵从主人的命令,毁天灭地!
  它没有复杂的思想,杀掉一个人对它来说,就如同折断一根树枝一般,杀掉所有它们看到的人,也不过是摧毁了一座树林而已,它们不会因为血流成河而变得暴虐,当然,也不会因为哀嚎遍野而生出同情!
  无圣宫的禁忌,祭司永远不得养驯血奴,否则,杀无赦!
  落月看着夜白幽如深潭的黑眸,缓缓开口:“那么,你应该知道,私养血奴是什么后果。”
  夜白淡淡一笑:“任凭宫主处置。”
  落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他完全可以把这血奴永远藏在这里,他完全可以告诉落月这是他刚刚抓来的血奴,可是他却甘愿认罚,他的神色是那样淡然从容,云淡风轻,似乎他对生命毫无眷恋,完全没有一丝挂牵!
  “来人。”她恢复了平静,眼睛里恢复了清明和沉稳。
  没有人应声,她忘了,夜白的宫中没有一个宫女,也没有一个侍从。
  夜白淡淡的勾起唇角:“宫主,不用劳烦别人动手了,夜白会自行了断。”
  他伸手缓缓向自己胸前抓去,美如画卷的容颜没有一丝痛苦与不甘,平静得如同高山上的雪莲,从容淡雅,即使面对着死亡,也似面对着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一般。
  落月挥手打断了他的手势,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宫里的人都死光了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远远的传了出去。
  片刻之后,便有宫女在门外应道:“宫主有何吩咐?”
  落月将手心收了起来藏到背后,血奴在她的手心里扭动着小小的身体,并不是它出不来,而是落月已经是她的主人,它永远不可能伤害落月。
  “将祭司大人带到冰焰窟,面壁思过一个月!”两个宫女走了进来,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祭司大人是宫主最在意的人,她从来不端少主的架子,也从来不摆宫主的谱,可如今却生出这么大的火气,要将他关起来思过。
  对于她的决定,夜白似乎毫不意外,却也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是淡淡的弯了弯腰:“多谢宫主不杀之恩。”
  他转过身去,长袍垂地身形颀长,乌黑的发丝如倾瀑一般垂在腰间,步履缓慢从容优雅,似乎要去赴一场盛大的席宴,而不是去接受惩罚一般。
  落月将血奴一直牢牢的捏在手心,看着他们的身影走得远了,才松了一口气,将手心缓缓摊开。
  拿起刚刚夜白用过的玉簪,落月将簪尾拆开,里面中空,摸了摸血奴,她轻声说道:“进去吧。”
  血奴不情愿的看了看她,又看看簪子,然后化成一阵白雾钻了进去。
  从夜白的寝宫走出去,穿过馥郁的杏花林,再走过冰焰窟,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皓月当空,银华倾洒。
  落月理不清自己心里纷乱的头绪。
  心里隐隐觉得,似乎宫里要出什么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她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夜白一向对她淡漠至极,从不会主动与她亲近交好,可是他却接二连三的送她东西,落月细细的将那几件首饰研究了许久,终于知道了那些晶石都是从冰焰晶中提炼所得,对于邪魔有着强大的抑制能力,而今天所送的血奴,更是足以和无圣宫任何一样宝物相媲美,血奴现在还小,只要饲养得足够久,给它喂的灵血足够充足,假以时日,甚至可以和邪魔抗衡。
  夜白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
  而且他的这些准备,并不是近期才开始,而是从她十二岁起,便已有了足够缜密的策划。
  无华池灵气冲天,隔得很远都能看到一道璀璨夺目的光华似巨大的光柱一般直上云宵,落月从袖中掏出晶杖,给守池的宫女看过之后,便走了进去。
  预言石上萤化流动,一片莹白。
  守池的千木跟在她身侧。
  “预言石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落月看了看预言石,随口问道。
  千木低了低头:“宫主,预言石在近几年之类一直没有异动,属下一直命人日夜监看,只要邪魔出世,预言石定会第一时间反应出来,属下自当马上禀报宫主。”
  落月疑惑的看了那预言石一眼,点点头转身离开。
  既然预言石没有反应,也没有邪魔,那么夜白在担忧什么,在顾忌什么?
  落月一直从无华池走到玉池台,一路上不断有宫女向她行礼,她却仿若未见般,眉目恬淡如水,胜雪的裙纱行走间如轻云浮动,漫无目的的在整个无圣宫内穿行。
  抬头望去,落月突然止住了脚步,高高的玉池台上,站着一个宛如黑点的人影。
  借着极好的目力,落月看见晨殇静静的站在台上,夜风撩起他乌黑的发丝,玄青的衣袍如清浪翻飞,平常总是孩子气的笑容此时已经全然褪去,脸上是与平日全然不符的成熟与稳重。
  今天的人,都有些奇怪,落月想着,没有出声,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晨殇看了看脚下高高的玉台,他就那样迎风而立,俊逸的容颜上突然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落月心里似乎有什么奇异的东西浅浅的浮了上来。
  从未见晨殇这样笑过,他的表情,与夜白简直如出一辙,淡然,高雅,从容,还有着不明意味的,不屑……
  他将双臂轻轻的伸展开来,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被吹得鼓了起来,似是随时要乘风而去,落月突然伸出手,然后滞在空中,她在想什么,她竟然认为他随时都会离开。
  自嘲的笑了笑,落月正要转身,却看到晨殇闭上双眼,乌黑的发丝在他耳际狂乱的飞舞着,然后他直直的向前倒了下去!
  一声惊呼,落月御剑冲了过去,晨殇已经被火长老禁了掠影,数丈高的玉池台,倘若落下去,就算摔不死也会摔成半身不遂!
  奇异的情形出现了,晨殇的身体宛如轻无重量的羽毛,在急速的下坠中缓缓收住了冲势,然后宛如巨大的青鸟一般渐渐腾空而起,与平日的掠影不同,掠影纯粹是藉着绝快的速度而保持身体不落地,而他现在,却分明是飞了起来!
  落月站在银勾上面,呆呆的看着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晨殇,他就那样闭着眼睛伸展双臂,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恬淡,乌黑的发丝散乱的飞扬着,将他俊朗如玉的脸衬上一丝邪魅的阴柔诱惑。
  晨殇轻笑一声,睁开双眼,不料与落月惊诧的眼神对了个正着,他怪叫一声,顿时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飘坠下来。
  总算没有白冲这一趟,落月接到晨殇急坠的身体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晨殇抓住她的衣袖,眨了眨眼睛,飞快的掩住眼里的异色,夸张的叫着:“丫头!你想要吓死我啊!”

  邪魔出世

  伏珠带着几个宫女匆匆走进了冰焰窟,那个红袍男子静静的闭目盘膝坐在冰焰床上,宛如画卷的容颜,眉如远山,鼻若悬胆,唇似妍花,只是没有丝毫血色。
  他的神色很安静,也很淡然,与出生之时一模一样。
  伏珠静静的看着他,只是自从他脱稚之时,当初那个一脸温雅的少年便凭空消失了,落月的心,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慢慢的封闭起来。
  也许一切都是孽缘罢了,伏珠轻叹一口气,微微福了福身:“祭司大人,宫主请你出关到无华池一叙。”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眸里幽黑如潭深不见底,淡淡的笑意掩去了所有的情绪:“宫主不是让我在此思过吗?如今才短短十天,为何又突然改了主意?”
  伏珠平静的恭声回道:“预言石显示,一月之后,邪魔出世。”
  夜白一愣,漆黑的眼里如云翻卷出汹涌的暗潮,他静静的坐着,脸上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笑意有些僵在唇角,脸上划过一闪而逝的痛楚。
  伏珠低着头等着他回话,却迟迟没有听到声音,不由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平日总是一脸从容淡泊的男子从未有过的失态,虽然仅仅是眼眸中的情绪交错,却仍然能感觉到他的忧伤。
  邪魔出世并非好事,只是,他的忧伤,从何而来?
  夜白眼中的暗潮汹涌翻滚也只是一瞬之间,他微微笑了笑,如画容颜舒展惬意:“原来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
  他的忧色已然褪去,似乎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伏珠实在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也好,早早的处理了,也省得日夜担忧。”
  伏珠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缓缓从床上起身,优雅无比,乌黑的发丝散乱的滑了下来,与殷红的衣袍衬出妖冶的颜色。
  他缓缓走了出去,伏珠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身形,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抹血丝从他嘴角浸了出来,只因他走在最前面,没有人看得见,夜白用袖角轻轻的拭去血迹,笑得更慵懒从容,似是最逍遥的仙人驾鹤而游。
  无华池内一改往日的冷清,数十名素衣宫女垂手而立,在队列的尽头,可以看到白衣胜雪的落月,青衫飘摇的晨殇,夜白在看见晨殇的瞬间脸上表情瞬息数变,然后悄然掩在淡然的笑意里。
  这回,他终是真正舒展开眉宇来。
  千木和数名宫女拜了下去:“祭司大人。”
  夜白轻轻的点头,微笑着让她们起身,然后眼神转向落月。
  “宫主近来可好?”
  落月静静的看着预言石,没有回头:“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只是邪魔将出,血色映世,想不到姑姑刚走了,就出现了这么强大的邪魔。”
  “哦?”夜白淡淡的挑了挑眉,看向千木,“是什么样的邪魔?”
  千木回道:“祭司大人,这个并不是普通的邪魔,而是四大长老在五百年前合力封印的邪魔尊王紫煜。”
  紫煜,一千年前世间最为瞩目的美男子,为了他最心爱的女子,倾世成魔,几乎摧毁了整个世界,他心中怨念至深,魔性蒂固,以至于四大长老不得不动用自己的元神,才合力将他制住,却仍不能杀了他,只是将他封印了起来,没想到仅仅五百年的时间,他便又要苏醒,这一次不知道又会带来多大的毁灭力量。
  落月转过身来:“紫煜乃邪魔之王,实力不容小觑,看来我们只有十天的时间做准备,如果不能压制紫煜的煞气,不仅是凡世之人,就是这个无圣宫,也会断送在我的手里。”
  夜白略为憔悴的容颜倏然撞入眼帘,只短短十日,他的面色又苍白了许多,似是已然经过数年的沧桑。
  尽管落月已经强压下对夜白的情绪,却仍然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夜白勾起纤薄的唇,慵懒笑意浅浅的漾开,却料峭如冰雪拒人于千里之外:“有劳宫主挂心,夜白无恙。”
  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对于任何人的关心,似乎都一片漠然,他的眼里,装不下任何人,甚至,装不下自己。
  落月淡淡的勾起唇角,她已经在他面前失态过许多次了,而如今,大敌将至,她更不能表现出一丝软弱,更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乱了自己的心神。
  “即是如此,就请祭司大人准备一二,与我合修驭魔心法。”
  “夜白不用准备,现在即可开始。”
  落月没有看他:“那好,伏珠,将无圣宫的素衣探遣下山注意紫煜的动静,千木,预言石有任何异动,记得随时向我禀报,其余人都先散去吧,”
  伏珠千木恭声应是,其余宫女纷纷行礼退出了无华池。
  落月转身欲走,却被晨殇一把拉住了手。
  “丫头。”他将落月耳边的发丝顺了顺,笑着说道,“虽然那紫煜十分霸道,但你也不可为了修术而劳累过度,否则伤了精神反倒对你不利。”
  落月点点头,对他笑了笑。
  “那么,让我给你一个鼓励。”晨殇突然顽皮的勾起唇角,然后将头凑过来,在她额上轻轻的烙下一吻,很轻很浅,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楚,落月的身体轻颤了一下。
  她与晨殇虽无夫妻之实,但举行成人礼却是宫中所有人都知道的,如今他这样做并无不妥,可落月却觉得身体僵了起来,夜白在旁边,夜白还在旁边看着,她心里涌上一股小小的异样。
  夜白淡然的笑着,似乎对他们的亲密毫不在意,他的眼眸清澈如水毫无波澜,可就是他这股模样,却偏偏让落月觉得无比的失落。
  原本就是这样的不是吗?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落月抬起眼帘,看着晨殇笑得十分灿烂的脸,握了握他的手,从未有过的柔和:“好。”
  晨殇抽开身子,眼里快速闪过难以察觉的失落,却笑得十分阳光:“你们去吧。”
  落月转身向无华池外走出去,手心紧紧的攥握成拳,晨殇,还有晨殇,他永远都默默的在她身后支持着她,所以,她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难过什么。
  “夜白,你也要注意身体,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受到重创,但你是我哥,我不希望你和丫头有任何的闪失。”晨殇看着落月渐远的身影,对夜白说道。
  “我知道。”夜白温声应道。
  他们是出自同一个元晶的兄弟,甚少有相近的接触,但是,心灵的相通却让他们有着难言的默契,夜白的身体状况,只有晨殇最清楚。
  所以,晨殇心里最担心的,并不仅仅是落月,也如同夜白心里所担心的,从来就只有晨殇。
  看着夜白殷红的衣袍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晨殇对千木点了点头,然后便轻如鸿鹄般飞了起来。
  偌大的禁宫里比外面的白昼还要透亮,但是却静得没有一点声息,殿中的半月闪着温润晶莹的光华。
  “火爷爷!火爷爷!”晨殇深吸一口气,以狮子吼般浑厚的嗓门在大殿里叫了起来。
  “娃娃!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火长老从墙里面走出来,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怒气,“还知道叫我一声火爷爷,却不知道我这个老人家在睡觉么?吵死人了!”
  “老怪物,还不带着你的宝贝徒孙滚到外面去!”打雷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耐。
  火长老愤愤的向墙上砸了一记空拳,有形的气波带着丝丝火焰飞了过去,雷长老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说晨殇吵?你那声音也好不到哪去!”
  晨殇拖住火长老的手,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扭着:“火爷爷,紫煜快要苏醒了,你们出宫去帮帮丫头吧。”
  “紫煜?”水长老曼妙的身形从墙里移了出来,她姿态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没想到他醒得这么快,五百年前榨干了我的元神,现在还要来折腾我这把老骨头?我不去!”
  火长老点点头,很认同她的说法:“对啊,娃娃,别看你火爷爷现在精神得很,但要叫我们去抓邪魔,未免太不体贴老人了吧!五百年前为了压制他,我的元神到现在还没怎么恢复过来,再说了,你的丫头年纪虽小,剑术可不差,又心智沉稳,能独挡一面,那夜白更是天赋异禀,无圣宫数千年以来,他是最有天份的祭司,区区一个紫煜,难不倒他们的。”
  晨殇有些急了:“可是丫头从未见过邪魔,没有对敌的经验,再怎么厉害,那也只是纸上空谈啊!”
  火长老哼了一声:“正因为从未见过邪魔,才更加应该历练一番,再说了,你就对你的丫头这么没信心?”
  晨殇抓抓头:“可紫煜是邪魔之王,以前你们四个合力才能将他封印,而如今……我只是担心她……”
  火长老不悦的眯起眼睛:“你是说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没本事喽?”
  晨殇忙摆手,眨了眨眼睛:“不是不是,四大长老法力过人神勇无比,又岂是紫煜能比得上的!”
  他这一记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火长老的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这就对了!既然四大长老的法力过人,教出来的徒弟又会差到哪去?就算落月与夜白挡不住,不还有你嘛!”
  将晨殇一把扯了出去,火长老头也不回的吼道:“你们几个都不要装死人了,都给我滚出来做事!到时别让人笑话我们四大长老教出来的娃儿是个窝囊废!”

  素衣探未央

  未央带着数十名素衣女子走进了小道旁的茶水棚,十余位容颜秀丽的女子清一色素色衣裙,腰间别着细剑,眉间沉稳不惊,只是眼中仍然压制不住些许的喜悦。
  她们都是第一次出无圣宫,对于山下的一切都抱着好奇又新鲜的感觉,未央虽然上次跟着夜白下过一次山,对山下的了解也并不多,但是,她的心情此时却轻松不起来。
  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总感觉似乎要发生点什么。
  店家肩上搭着一块细软麻布,殷勤利落的将桌子条凳擦了擦:“几位女侠,要喝茶还是要打尖?”
  未央坐了下来:“各来一碗清茶,有什么吃的都端一些上来。”
  “好咧,几位稍坐,马上就来!”店家热情的吆喝一声,然后忙着去倒茶准备食物。
  他们常年在路边摆摊卖茶,武林人士也见过不少,特别像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出手肯定十分大方。
  热呼呼的白面馒头端了上来,还有带着葱花的花卷,几盘牛肉。
  那些从未在山下吃过东西的宫女们都兴奋不已,尤其是馒头和花卷,无圣宫里没有这种食物,以至于她们十分好奇的研究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掰下一块放进嘴里,轻嚼慢咽之后,脸上浮出一抹满意的表情。
  并不是十分美味,却另有一种不同的风味。
  未央的心里越来越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向棚外望去,被来往行人走得平硬的小道旁,绿树葱郁,微风轻轻拂过,风吹柳梢,扬起万千青绿丝绦。
  比起无圣宫的杏花林,这里没有那种馥郁浅香的清美,却让人心旷神怡。
  尤其是,中间那一抹紫色。
  紫色……
  那抹紫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每走进一分,未央的心便上提一分,不自觉的,手渐渐摸上了腰间的剑。
  那是一个紫衣男子,长长的衣袍宽宽松松的垂落下来,腰间垂落的缨穗行走间轻摇慢摆,一头乌黑的长发被轻风拂得有些稀薄散乱,在那一片翠郁的绿色中,卷如一幅静怡的画卷。
  他走到一棵柳树面前,便缓缓止住了脚步,长指轻轻拂上树干,眉目间有些迷茫之色。
  那是一个绝美的男子,比流风甚至夜白更胜之,剑眉斜飞入鬓,眼眸灿如星子,高挺的鼻梁划出一道坚毅之色,薄唇轻抿,棱角分明的脸精致得如同玉琢,颀长的身形斜斜倚在树干上,黑发纷乱的飞扬起来。
  未央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缓缓向他走了过去。
  紫煜?
  未央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却很快被她否定了,紫煜是天生的紫瞳,而且额角有紫色的图腾,眼前这个男子,却有着蕴着墨玉一样的眸子,面颊光洁如玉,除了穿着紫衫,没有一丝和紫煜符合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尤其在看到他以后,这感觉更重。
  未央缓缓的走到了他面前,男子侧过头来,眼底的迷茫之色清晰可见。
  “你是谁?”未央的手垂在腰间,她对他抱有莫名的警惕,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那男子却对她的突然接近毫不在意,似乎对她没有一点戒备之意,眼中即没有恶意,也没有亲近。
  “我是谁?”他轻轻开口,声音悦耳清越,“那你又是谁?”
  “我叫未央。”未央静静的看着他,“你是谁?”
  男子眼中的迷茫之色更重,片刻之后他似乎释然:“我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是个很奇怪的人,就像晨殇大人当初从山下回来无意中提到的十年一样,心里想着,口里便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我家主子说过,不记得自己的人,一定是伤心之人。”未央盯着他,尽管平日见惯了宫里主子的绝世之容,但是仍然移不开放在他身上的目光。
  这样的男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众人围观。
  “伤心之人?”紫衣男子抬手抚上胸口,“我没有什么好伤心的,只是不记得自己而已,难道这很值得我伤心吗?”
  他挑眉望向未央,眉间一片狂傲之色。
  他长得很美,很美,却偏偏有一股凌驾于天地之上的狂傲之气。
  然后未央看到他的手轻轻扬了一下,身后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未央转过身去,那个店家的笑容还僵在脸上,身体已经倒了下去,喉间破了一个巨大的洞,如流水般汩汩流出鲜红浓厚的血液来。
  他杀了那个店家,那个没有恶意意欲邀他们进棚中歇凉的店家,不问原因,不管清红皂白,便将一个人的性命轻松取之。
  鲜红的血渐渐在他们脚下弥漫开来,浸红了干涸的土泥路。
  未央再次看了看他的眼睛,那漆黑的瞳孔似是蕴着世间最耀眼的星子,那样的璀璨与注目,一点也不会让人看出他刚刚在瞬息间取了一个人性命,而且,他的额角没有图腾,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一丝邪魔的气息。
  既然他不是邪魔,便和未央此行下山的目的没有任何联系,不管他杀了什么人,都和无圣宫没有关系。未央转身便走。
  “你就这样走了么?”男子懒懒的声音传了过来,未央侧身,他扬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的风采似是这世上最醇美的酒,望之欲醉。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样?”未央有些奇怪,不过仍然站住了脚陪他说话,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子说这么多话,而且他还是个嗜杀的男子。
  他挑挑眉,神情一片狂妄:“你应该拔出你的剑,再杀了我为他报仇,以示你惩奸除恶的正义感和侠义作风。”他看着她,顿了顿,“江湖中的大侠都是这样做的。”
  “我不认为我应该杀你为他报仇,”未央的语调十分平稳,“虽然他死得很莫名,但人各有命,生死轮回因果循环皆由天命,死在你的手里,或许是他命该如此,与我何干?”
  男子一愣,突然朗声大笑起来,清越的笑声中带着一丝狂放与欢愉:“天命?看来你很信命?”
  缓缓收住了笑,他俊美的容颜上浮出似乎是开心的神色,“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命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你让我觉得很有趣,未央是吧,这名字不错,人也挺讨人喜欢。”
  未央脸上表情并未因为他的赞扬而有丝毫改变:“你不信命是你的事情,不过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因果皆有循环,善恶终有一报,这都是天命所归,你现在不信命,也许有一天,你会因为命运多舛郁郁而终。”
  他唇角的笑意渐渐褪去,眼中涌上了一股淡淡的杀机,尽管很淡,但未央清楚的感觉到了。
  她没有打算逃,在他的手中,没有人逃得出去,她很清楚。
  “既然你如此信命,那么你难道没有想过,也许你的天命,就是死在我的手里。”他的声音不紧不慢,也没有一丝冷冽的气息,但未央却清楚的知道,他随时可以取了她的性命。
  她还不想死,虽然她并不害怕死亡,但她不认为自己死了有什么好处。
  “你要杀我?我还不想死。”她认真的看着他,希望他放过她一马。
  “求我。”他唇角邪魅的勾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傲然如王,似是看着一个自己捕来的猎物,他的表情又变得快乐起来,仿佛让别人丢掉尊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求我不要杀你,我就放了你。”
  未央看了他一眼,俊美如神的面容因为狂傲之色而更加夺目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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