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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厓山-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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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朕是放火烧山,相比于他,他地父亲更让朕头疼,如果他父亲得势,那么朕一统,至少要多花十年!”

“十年?”

“十年,算是乐观估计了。”萧统喟叹道,“不单是时间问题这么简单,关键是他父亲如果得势,那么他父亲也就有可能跟朕抢天下最宝贵的一样东西。”

“是什么呢?”陆英满脸疑惑。

“人心。”萧统悠然说道,“虽然最终肯定还是朕赢,毕竟朕名正言顺,可是那分辨李逵和李鬼,好歹也是要费不小力气啊。”

说完这段颇有哲理的话,萧统正在得意呢,却见陆英满脸的不好意思,一直欲言又止,萧统不由问道:“怎的?你似乎有话要说?”

陆英扁扁嘴,满脸不好意思说的:“陛下,陆英驽钝,未尝听过李逵李鬼之大名,敢问陛下,此二人是何方英杰?”

萧统一时有些尴尬,没想方才吹牛一时走了嘴,不由端起皇帝的架子,轻轻嗓子,道:“咳咳,本朝徽宗宣和年间,在山东临清德州一代,有湖曰梁山水泊,无数贫苦百姓被迫落草为寇,当然也有不少地主阶级地野心家混入其中,这是我朝阶级斗争新动向……”

唾沫横飞的跟陆英讲了一遍水浒,大赞了一下赵佶的壮志难酬,怒斥了童贯蔡京的贪赃卖放,顺便赞了下瘦金体和蔡京的字,然后对于那些暴民进行了彻底的系统的批判,直说的陆英两眼放光,神色迷醉那啥,呆会ccav要直播下奥巴马童鞋的上任仪式,俺得去瞅瞅咔咔,虽然俺支持绿党的xd

第七十七章 大都之乱(1)

大都城菜市口。

今天,终于到了文天祥将要走上刑场的时候了,元廷这一次绕开大都的地方官,直接由朝廷向大都城内百姓下了命令,“敕令吏民人等,咸往西市观之“,也就是说,这一次元廷要动员全城百姓来看大宋忠臣文天祥被绞死!

这个绞刑,是忽必烈反复强调的,不可动摇,刑部侍郎刘玄曾经试图求情,结果忽必烈静静等他说完,然后说道:“你,可以先去奈何桥等着文天祥。”

说罢,殿内武士捉住刘玄,押到了菜市口,敲锣打鼓的吸引民众,等到西市人山人海的时候,有人念着忽必烈的手令,当然是白话,方便百姓听懂。

“查,刑部侍郎刘玄,素行不法之事,贪污纸钞百万,霸占民女十余,朕绝不姑息此人,决意处以磔刑。”

围观的百姓在愣了一小会后,纷纷迸发出欢呼,虽然他们不一定认同忽必烈的政权,可是几乎所有世界的百姓,都会对贪官污吏,尤其是欺男霸女的官员恨之入骨,如今忽必烈杀“贪官”,自然让他们高兴的很。

此时的刘玄已经被割掉舌头,嘴角依然渗着血,神情甚为凄楚,可是行刑的武士们可不好会理会他眼中的绝望与愤慨,狞笑着亮出刀,然后开始割肉。

对一个文人来说,最惨的不是剥夺他的生命,而是给他罗织上罪名还不许他抗辩,刘玄绝望的从嗓子里憋出点声音,便颓然的垂下头去,忍受着一刀一刀的切割。

可是,百姓们是不会理会这么多的,他们只知道,这是个大贪官,是个大坏人,他们还知道。呆一会官府要公开出售他的肉,虽然售价很不便宜,都可以让寻常人家吃三个月饭了,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很愿意出点血来“生啖其肉”,这样的贪官实在太可恨了!

且不说刘玄最终被他们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分吃干净,单说那文天祥。在他最后的一夜里,却是吃地香,睡的香,让一直苦等消息的真金等人诧异不已。

=奇=时候到了,真金还是冒着莫大的风险。跑到了天牢门口,这里,文天祥已经上了囚车,神色安详。

=书=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镯子递给了狱官,狱官掂了掂分量,然后满脸谄笑的给真金问了好,识趣的带着几个押运狱卒退了下去。不过。这一次他只给了真金一刻钟。

=网=当然这一次,真金并不是单独见文天祥,他特地带上了安童。

看见真金神色不属,文天祥淡然一笑,道:“真金太子,你终于还是来了,文某人就知道,你是一定会来的。”

“是啊,文天祥。你可知道,太子这一次为你担了多大地风险,恩?你说太子究竟哪一点对不起你,恩?”说话的是安童,其实他也是真心钦慕文天祥的才学。只是各为其主。他倒不是嫉妒太子对文天祥如此看重,只是对于文天祥如此“不识抬举”心中甚是不恚罢了。

“安童。”真金轻轻止住了有些愤愤不平的安童。淡淡说道:“文先生,真金好歹与先生相交一次,临行前,总归还是要来看看先生的。”

文天祥点头,示意接受了真金地好意,真金轻叹一声,道:“恨不能与先生共创大业,实乃真金此生之憾,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殿下慎言。”安童压低声音说道,说罢还扫视了一下四周,“太子,此地四处皆有耳目,太子这话若是给人听去,恐怕将有大祸啊。”

“怕什么?他阿合马能奈我何?”太子如今倒是有了几分豪气,甩开了安童的手,“孤与文先生相交,如君子之淡,温润如玉,又有何惧哉?他若有谗言,便且说去,想必父皇会为孤王主持公道!”

文天祥此时却突然开口,道:“太子,如今乃是文天祥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了,你难道忘了上次天祥告诉你的么?你真正要提防的,绝不是阿合马啊!”

安童听了这话,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文天祥看了又看,方自长叹道:“文先生虽居于囹圄之中,然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安童不如也。”

文天祥却没有理会安童的称赞,依然意味深长的看着真金,意思自然是等真金表态了。

真金扛不住文天祥那灼灼的目光,终于败下阵来,有些失落地叹口气,道:“先生,真金……真金实在是不敢置信这一切,他……他该是不会这样做吧。”

“他一定会!”文天祥斩钉截铁说道。

“就算这样……如果他真地想要,我……”真金正要说话,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差点没惊呼出声来!

来的赫然是天子仪仗!忽必烈来了!

真金和安童此时都在错愕之中,只有文天祥,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个弧度。

真金和安童正欲行礼,却被大步流星的忽必烈挥手止住,只得微微退后,看着忽必烈大步迈到文天祥1面前。

七十岁的忽必烈依然精神矍铄,看不出一点老态来,他老远就一直看着文天祥的眼睛,神色严峻,让真金不由再为文天祥捏了把冷汗。虽然,文天祥就要上刑场了,死都已经是确定的了,再担心也没哈必要呢。

“文天祥!”忽必烈突然高声喝道,“朕最后再问你一次,你降,是不降!”

文天祥听了,神色也稍微凝重了一点,他微微眯起眼睛,居然半晌没有说话。

文天祥沉默了!他居然没有呵斥忽必烈,而是选择了沉默!他一沉默,众人也都不说话,场面凝滞了。

第七十八章 大都之乱(2)

真金脸上闪现出不可抑制的惊喜,“文先生,你……你……”也许是因为过于激动,一向口齿伶俐的真金居然一时语不成句,可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自从被俘以来,文天祥的态度一直是明确的,毫不含糊的,对于归顺这个事情,从来都是谈都没得谈的。可是这一次,在行刑前,在忽必烈亲自来劝之时,文天祥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出言驳斥。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在最后时刻改变主意?

历史上已经有了裴矩的例子,尽忠到这个程度,也不算贰臣了,忽必烈当即立断,马上说道:“文天祥,文先生,这一次朕明确告诉你,你若效忠我朝,不算贰臣,不上史书,甚至可以不理事务,朕,真的是爱你的才啊。”

多少年,多少年忽必烈没有像这样一般真情流露,而那边的文天祥,也是浑身颤抖,尤其是那双已经虬枝一般的手更是哆嗦不已。

“文先生,你三思啊。”真金这时候也顾不得避嫌了,跨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文天祥的胳膊,神色竟有祈求之意。

文天祥仰天长叹一声,连连摇头,满脸苦笑,道:“大元皇帝,纵然上不了史册,也会在人心里,文天祥但求一死,别无其他。”

真金愣住了,一时合不拢嘴,而忽必烈的脸色先是变白,然后变得铁青,重重一甩袖子,沉声道:“按时行刑!”

“领命!”玄甲重装武士们齐声高呼,而文天祥满脸含笑,神色轻松。天祥已经被装上囚车,在大批武士的护送下,吹吹打打的前往西市,而作为监斩官的真金,久久站在天牢门口。一直没有说话,也不愿意动身,直到安童使劲拽他的袖子。才突然回过神来。

“走了?”真金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失去了重心一般。

安童叹口气,道:“已经走了,午时三刻行刑,阿合马想必已经到了。”

“无法挽回了吗?”真金像是在问安童,又是在自问一般。

“怕是没有了吧,太子殿下。怎么说,还是去送文先生一程吧,毕竟这么多年了……”安童的心理也很复杂,说起来,文天祥是汉人里少数几个让他真心佩服的人,虽然安童心向汉家文明,可是他向往的是汉家文明而不是汉家士人。在他看来。汉家文明如此光辉灿烂,如果不是这群败家子不争气,又何尝有他们的今天?

当然,文天祥是个例外了。一句话,文天祥是那种真正有人格魅力地人,无论他的敌人还是朋友,哪怕是留梦炎这样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人,也在心底不得不佩服文天祥地高洁品质。尤其是《正气歌》风传海内后,“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此等豪气,此等浩气。岂能不让天下读书人热血沸腾?

使劲摇摇头,赶走脑子里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真金轻轻说道:“既如此,我便回府沐浴更衣,今日,真金要送先生最后一程!”

“殿下,如此恐怕有嫌……”安童忙说道,虽然他也对文天祥钦佩不已,可是他毕竟上真金的谋主,这样招惹是非的事情,他还是不主张做的。

“笑话,如今文先生都要死了,如果有人敢拿死人来压活人,真金就一定不再退让!”

十余年来,安童头一次从真金脸上看见如此果决坚毅之色,甚至连真金几次领兵出征时,脸上都没有如此肃杀之色。

难道,这是一个转变的契机?安童满脸膜拜的看了真金一眼。

二人大步而去,却没有注意,一双灼灼地眼睛,一直看着他们。

“唉,父亲就是认不清事情的本质,看来,汉人的东西还真是厉害啊。”一个阴冷的声音轻轻说道。

“殿下,汉家文明也就是手段罢了,无非是汉人的皇帝们统治百姓,收拢读书人的法子,本就是术,而不是道,殿下能意识到这点,殊为不易。”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蜷缩在房梁上,有一搭没一搭说道。

“父亲地错,本王不会再犯,之所以答应你们,就是本王知道,父亲大人是在玩火……用武学地话来说,就是父亲已经走火入魔了。”

黑衣人笑笑,道:“太子殿下固然是被汉人给绕进去了,可是,你也还没有出来。”

“怎么说?”

“你既然能知道太子殿下说到底是招了汉人的道,那么说明你已知其表,却不知其理,你依然是用汉人的阴阳策谋之术,才看得出这一切,也就是说,你还是没有跳出汉人那个思路***。”黑衣人淡淡说道,可是听在那个锦衣人耳朵里,却如同黄钟大吕一般。

良久,锦衣人缓缓说道:“我国之人入中原繁华之地,时日一久,必然乘车轿而不骑马,住房屋而不搭帐,吃米面而不喜牛羊肉,喝茶水而厌马奶,而你也知道,下令禁绝之根本无济于事,难道,汉家的文化真的就不可战胜么?”

“为什么不能换个角度呢?你父亲的思路是对的,只是他走错了路子。”黑衣人悠然说出的,却是让锦衣人几乎要惊叫的话,“你一日防着汉人防着汉字防着他们地生活方式,你就会永远生活在恐惧中,为什么,不主动走出去呢?”

“走出去?”

“对,走出去!”黑衣人很肯定的点头,“吃米饭馒头住木屋坐轿子,根本就不是大元万世一系的根本,根本在哪里?”黑衣人重重一砸心口,“在这里,在人心!只要天下百姓认你,认了国人,那么就算国人比汉人还汉人,又有何惧哉?”

第七十九章 大都之乱(3)

“人心?人心……”锦衣人喃喃说道,神色有些迷茫,很明显人心这样的词,究竟不是那么容易参透的。

“你必须站在更高的地方,你的眼神里,不能只有肤色和血脉,米饭和马奶,也不能只有马刀和毛笔,如果有朝一日,国人能把这片土地真正当成和草原一样的地方,那你也就大功告成了。”黑衣人淡淡说道。

“可是那样,岂不是被汉人给汉化了么?”锦衣人依然有些犹豫。

“不,不一样。”黑衣人高深莫测一笑,“此时此地,这片土地是故土,国人都是草原上的战士,自然那是这样,可是,如果国人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故土当成这片土地的主人呢?”

锦衣人听了,良久没有说话,而黑衣人也只是嘴角微微上弯,悠闲的看着远方,神色淡定。

良久,黑衣人说话了,“时辰也快到了,你究竟想清楚了么?他可是你父亲!”

锦衣人深吸口气,咬牙道:“想清楚了,此事就按你说的办。”

“那好,一切已经停当。”黑衣人点点头,“你的伤势如何了?”

听到这句话,锦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旋即又变得坚定,“你放心,已经痊愈八成了,这次都怪我不慎,下一次,我是绝不会再容情了。”

“你真的做得到么?”黑衣人意味深长问道。

“我……”锦衣人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黑衣人摇摇头,轻叹一声,纵身一跃,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留下锦衣人戳在那里,若有所思。

西市,目前已经是人山人海,可是和大宋杀人不一样,这里的气氛却诡谲的可怕。大批蒙古武士已经布置停当,重兵严密的控制住了现场,几乎每个百姓身边,都有蒙古兵丁看着,想要大声说话,实在比较需要勇气。

他们自然知道,今日是大宋丞相文天祥被明正典刑的日子,元廷一早就发出了告示,并且主动召集民众来观摩,其中意思自然不言而喻。燕京的百姓自古都不傻,当然能参透其中内涵。

午时三刻还没有到,敲锣打鼓声就已经此起彼伏了,百姓们纷纷伸长了脖子,朝囚车按惯例将要过来的方向张望着,可是良久,只见到一队队的武士。却没有看见囚车地影子,正是这样,更让他们焦躁无比。

杀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说杀人把旁人裹挟到这里,然后让大家等啊等,却一直等不来,这样的感受。和在囚车里的人也没啥区别了。

“圣旨到!”正当众人焦躁的等待时。突然一个士卒大声喊道,不消提醒,自然百姓们都哗啦啦全跪下来了。自古在中国,皇权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君权神授是整个社会的基础,燕京百姓虽然不一定十足真金的信,可是机灵还是足够的。

“诏曰:……宋朝俘臣文天祥,执迷不悟,贼心不死。朕待之仁至义尽……”在引经据典胡扯了很久后,诏书里终于说到了本质,文天祥死不投降,那么就死,谁要是敢不投降。或者对朝廷三心二意。那就是死刑没说的。

然后,诏书又提到了真金和阿合马共同监斩。并且对二人提出了具体要求,要求他们恪尽职守云云。

最后,又说了一堆没有用地后,终于提到文天祥将被处以绞刑,并且顺便提到南部一小撮叛乱者不要自不量力以卵击石,隐晦提到了南宋小朝廷,并且威胁道“十万铁骑不日南下,万艘帆船即日登陆”,总之意思就是你们在南方搞啥没有前途滴,现在归降可以吃牢饭滴,不归降文天祥就是你们下场滴。

终于在百姓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冗长的圣旨终于念完。

接下来,又是一阵鼓锣声,终于监斩官和阿合马到位了。

二人站在高台上,阿合马一身官服,神色倨傲,还不时向下面的群众点头致意,很明显对于这一切很是期待,大都城的百姓一般都知道,阿合马一向对汉臣,尤其是文天祥这样的,阿合马在很多场合都不掩饰对于他们的反感,并且反对招降汉臣,因此呢阿合马如今趾高气扬也是正常。

可是另一个人,太子真金,这个庞大帝国地储君,如今居然也神色很是淡定几乎所有人都晓得,太子真金和文天祥关系太过不一般了,可是如今,文天祥将要死去,真金居然什么表示都没有,岂不让人猜测?

背弃?做秀?故作淡然?种种猜测马上就开始在众人心里发酵,可是在这时,又是一阵激越的的鼓角声,众人心里马上一紧,大家都晓得,要来了!

随着一阵整齐的步伐声,一支金色铠甲的骑兵徐徐而来,他们军容整齐,气势剽悍,很明显是元军精锐里的精锐,而他们的中间,一个硕大地囚车里,一个青衣俊朗汉子慨然站在那里,气宇轩昂!

而百姓围着地高台上,一个高达几丈的绞刑架也赫然屹立,那个绳圈虽看起来很是粗糙,可是此刻,它居然要夺走一代名臣的生命!

“来了,文丞相来了!”不知是谁突然高呼一声,原本寂静的有些可怕的人群就像平静已久的湖面被突然扔下一个石子一般,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第八十章 大都之乱(4)

“刀下留人!”

蓦地一声大喝,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发声源,可是那声音虽然尖锐,却是仅仅一声,哪里能辩得是谁人所说。

这一声大喊,立即惹得元军武士行动起来,铠甲声,刀碰声很快响起,人数众多的宿卫军迅速控制住了局势,百姓们大都拾趣的闭上了嘴。事实已经不断证明,在没有有组织有预谋的操作下,百姓就是一盘散沙,都是胆小如鼠的,弹压他们实在太过容易。

高台上的真金压根都没有睁开眼睛,依然在闭目养神,他身边的阿合马却是瞪大眼睛,不断扫视四周,唯恐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声声的锣鼓声,不但响彻在西市的大街小巷,一样敲打在人心之中,锣鼓声里,文天祥放声高颂:“天地有正气,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声音呜咽低沉,悲怆沙哑,而此时上天仿佛也很配合,原本还是一个艳阳天,而此时,太阳仿佛也躲进了乌云中,北风开始呼啸起来,吹得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缩起了脖子。

文天祥依然在一声声的念着,出乎意料的是,真金霍然起身,举起右手正要说点什么,却突然像想到了啥一样,颓然坐下,阿合马冷冷的看了真金一眼,抿抿嘴没有说话。二人步调不一,却是很明显的。

连杀人越货地强人,赴刑场前都得喊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呢。何况是文天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就由他去吧。

虽然事后,真金回想起来,觉得当时自己真是幼稚之极,可以说是石头砸了脑袋,猪油蒙了心,可是事实上,真金当时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很多时候。最简单,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往往就是事情地真相。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大喊道:“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

众人震惊了。就是正在摇头晃脑吟诵的文天祥。也不由停住了,读过书的都知道,这赫然是文天祥接下来要念的那几句!《正气歌》如今在士林心中的地位简直近乎至高无上,就是百姓中没有读过书的,不一定晓得那几句是什么意思,可是吟诵起来琅琅上口,说书先生也经常提到,他们自然晓得,那是大忠臣文天祥的文章呢。

不消说。声音一出,自然是欢声雷动,在所有人都近乎噤若寒蝉的时候,居然有人,在无数武士和刀枪地威胁下。依然挺身而出。这等豪气,这等勇悍。自然让人敬佩不已。

中国从来不缺勇气和良知,缺的,只是民族的一种绵延精神,虽然生生不息,可是星火却总是点点,就算侥幸燎原,也是统治者放火烧山的把戏罢了。

这一次真金再也坐不住了,他几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站起,话还没出口,右手已经剧烈的挥了下去。

“抓住他!”真金的话很简洁,可是声音却很焦躁,他作为监斩官,本就是被放在火炉上烤地角色,如果出了什么叉子,那不是如今储位不稳地真金所能承受得起的。

大批武士蜂拥而出,迅速涌向说话声处,可是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接着传出“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另一个方向马上传来:“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

“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

“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应和声此起彼伏,口口相传,而百姓也渐渐的开始念起来,真金的手已经忍不住开始发抖,这个四十岁的汉子,上过战场杀过人,爬过雪地吃过人肉,金戈铁马碧血黄沙,他都不怕,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怕了。

站在高台上的他,分明的看见了下面的百姓们地眼神已经变了,从他这里可以看见,各个角落的人激动的诵读着,他们的脸上很坦然,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旁边地百姓们先是惊恐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疑虑,然后渐渐的变得敬佩,最后,变成对杀气腾腾而来地元军的仇恨。

散漫状态下的百姓,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在马刀面前几乎就是一刀的买卖,可是,真金太清楚被蒙蔽被煽动被挑拨的百姓有多可怕的,而身边的阿合马恰到好处的一声冷笑,更让真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让开让开!”宿卫军们有的说汉语,有的叽哩咕噜说着蒙古语,同时用刀背开始砍人,意图驱开民众,将领头闹事的人给找出来,然后一顿胖揍,想必这样那些刁民们,也就老实了。

可是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尖锐的鸣镝声,几乎各个角度都同时传来一声高呼:“请朝廷开恩,饶文丞相一命。”

“请朝廷开恩,绕文丞相一命。”

乞求声此起彼伏,接着,不知道是哪里带的头,居然呼啦啦一大片的人都跪了下去,而且一连十,十带百,一个呼吸之间,从台上真金已经看不见几个站着的人了!

哪怕用屁股也能想到,肯定是有人操纵了,可是是谁,能在重重布防眼线密布的大都搞出这般把戏来?又是谁试图浑水摸鱼?他的目的是什么?想到这些,饶是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真金,额头也微微见汗。昨日三十,长辈过多,一阵血拼,八两五粮,可怜小生身长虽有五尺六寸,然哪堪如此摧残?大睡许久,精神不振,诸位原谅则个。

第八十一章 大都之乱(5)

情况已经渐渐有失控之势头,虽然出于长久以来的畏服和声名在外的宿卫军的威胁,群众此时并没有造次,可是群众之猛远甚洪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理由相信,有组织无约束的群众运动,可以荡涤人间一切,尤其是被野心家利用时。

此时乃是临界之机,稍有不慎,即可能会有大错铸成,可是时间又如此紧迫,根本容不得考量和评估。

顾不得理会没事人似的阿合马,真金第一时间站起,轻轻举起左手的金刀,朗声说道:“乡亲们,诸位的心思,本太子知晓,但是,文天祥乃是敌臣,明正典刑那是皇上的旨意,是金口玉言,是不可更改的,大家心到即可,你们明白了么?”

可惜,由于元廷可没有宋廷早已运用熟练的喇叭,也没有控制群众的经验,真金虽然放开嗓子大喝,可是效果究竟有限。

就在这时,囚车里的文天祥却突然振臂高呼道:“大宋国祚三百年,必将永世不灭,千秋万载!”

文天祥的声音不大,听到的人不算多,可是也够了。

“大宋国祚三百年,必将永世不灭,千秋万载!”先前一直吟诵《正气歌》的声音这一次马上响应,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一场有组织的行为。群众之骚乱已经一触即发。

真金的面色当即铁青,他默默摇头,“铿”的拔出金刀,厉声喝道:“胆敢乱动者,杀无赦!”

场中武士反应自然很是迅速,刀枪林立,脚步森急。按照惯例,宿卫军出,万事皆休,真金心里虽然有所忐忑。可是看着杀气腾腾的宿卫军朝着躁动的群众冲过去,想必一阵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以后,一切都会正常吧。

“呜呜!”突然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一阵接一阵,一浪高一浪,一直以来瞑目养神做镇定状的阿合马也循声睁开了眼睛,神色冷厉。

首先被控制住的自然是文天祥,三个武士扛出刀来。架在了文天祥地脖子上,不消说今日文天祥乃是行刑之人,自然要严密控制。

可是,号角声刚刚响起,数十原本潜伏在百姓中,几乎毫不起眼的人纷纷飞身跃起,手中拿着刀剑。脸上蒙着黑巾。从不同方向分进合击,目的直趋囚车!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计划好的劫囚计划,目标就是囚车里地文天祥!

归根到底,天机阁犹豫再三,还是做出了决策,虽然,这可能是一个陷阱,虽然。这可能彻底葬送天机阁数年之功,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就像道士说的,“哪怕天机阁这百十口子人全部舍出去了,能换到文丞相的一条命。也就值了。”

和尚的话更是直接。他深深看了尼姑一眼,大喝一声:“大家顶硬上!”

与此同时。津沽外海。

隆冬时节,外海本该结冻,可是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这里却完全可以通行船只,大概是多年不见的暖冬吧。

既然海路居然能走,那么有心人自然是不会放过此等良机了。此时海面之上,已经是战旗飘扬舟楫林立,一场史无前例,注定将要载入史册的行动,将要在这里展开!

此地其实就是后世地天津外海,满洲人曾经在这里建造了大沽炮台,可是这里,却也写满了中华民族的耻辱,异族究竟是异族,是不会为了利益考量的。而后世一直紧紧被北京压制的天津,其实始于隋朝大运河的开通,在南运河和北运河的交会处即所谓“三会海口”,是天津最早的发祥地。唐中叶以后,天津成为南方粮、绸北运地水陆码头。金代在直沽设“直沽寨”,元朝设“海津镇”,是军事重镇和漕粮转运中心。

在忽必烈上任之初,海津镇已经是北方大镇,物富民丰,发展很有前景,而由于大都乃是首善之地,也自然而然地辐射到了海津镇这个卫星城,因此海津镇也迅速崛起,成为北方数得上号的大城。

可是,就在海津镇大有可为,欣欣向荣之际,一场大火却毁了一切,三年前,海津镇突然着火,火势铺天盖地,元廷拼死救火,甚至还出动了怯薛,可是终究以为火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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