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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厓山-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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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头,关汉卿地身份,相对于文天祥这样的人来说,着实低贱的可以了,因此当狱卒说关汉卿来访时,文天祥也就直接一口回绝了。
没想到关汉卿却不死心,只是派人送来一张卷帛,声称是写给一位红颜知己的一点文字,希望文丞相千万要看看,不然肯定后悔。
出于好奇,也出于无聊,文天祥也就试试看一般看了看,没有想到不到半盏茶时间,文天祥就亲自换上干净衣衫,出来接这个优伶一般的人物了。
对于文天祥地前倨后恭,关汉卿本有不满,但是文天祥能坦率的向自己道歉,却立即又把文天祥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完全翻了个个。因为这样反倒显得文天祥坦率,显得他大度,这可比那些伪君子什么的要好多了。
文天祥还没来得及澄清一下《正气歌》的事情,没想关汉卿第一句话就是“王师已经回来,目前江南一代已经重新插上了大宋地旌旗。”
没有任何征兆地,文天祥愣住了,接着,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接着,文天祥毫不意外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陈述时局
关汉卿的眼圈也红了,他当然知道,这个已经在暗无天日的斗室了蜗居了将近六年的大宋丞相,这个六年来始终不屈不挠,浩气冲霄的汉子,这个已经在天下士人百姓中取得了无上荣耀的男人,此时此刻的心情该是有多么的激荡,他也知道,每一个心中还有一点点良知还有一点点忠贞的人,听见宋军重现大陆的时候,又是多么的激动与欣喜。
无论中国人怎么喜欢内斗,无论子孙出现过多少败类,可是,真正到了异族入侵亡国灭种之难逼近时,炎黄子孙的腰杆永远是硬的,他们的血永远是热的,就算被马刀所迫被强权所逼,就算他们被逼着剃发易服,就算他们受尽了屈辱和压迫,依然有无数的仁人志士前仆后继,不屈不挠的和邪恶势力斗争,尽管敌人会越来越强,可是正统的力量是打不垮砸不烂的,是征服不了的。
虽然雪山草原的异族可能更勇悍,虽然野蛮人可能比文明人更加擅长破坏和摧残,虽然以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为核心的大陆文明有着千般万般不是,可是至少,有了大陆文明,有了土地对民族的向心力,我们民族是永远不会被征服的,任何想要企图撼动民族的异族,终究会被同化被消灭,五千年来没有一个例外!
甚久,文天祥终于平静下来,他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之情了,“汉卿。快,快给我说说,那江南之地不是白莲教占领么。还有,陛下不是一直蛰居流求么,怎地,如今是借了番兵还是如何?”
可是还没等关汉卿说话,文天祥却又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如果借了番兵也不是不行,不过陛下可不能做石敬塘第二啊。”
关汉卿见文天祥就像老妪一般絮絮叨叨,嘴角都有些哆嗦。从心底而出的,却是一股子辛酸,这是身体长时间营养不足运动不畅。加上心情郁结造成的身子虚弱啊,可以想象这么多年来文天祥过地是什么样的日子!关汉卿好容易等文天祥再次安静下来,才沉声道:“文丞相,陛下没有借番兵,外面消息说陛下不单占了台岛,还大力向南洋发展,如今已经有百姓数百万,大军三十万,至于台湾之富庶更是冠绝天下,此次趁白莲内讧之机。陛下亲率大军出奇兵奇袭金陵,直捣腹心,因此江南一战而定,随即陛下再次传檄天下,目前西线已经派枢密使张世杰镇守襄阳。至于江陵,武昌,安庆等名城大邑,皆有勇将重兵驻守,而陛下亲自镇守金陵。不日将南向收复临安行在。一平江南,指日可待。”
“好啊。好……”文天祥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几年前,文天祥兵败被俘时,已经是山河破碎,大势已去,甚至皇帝大臣们已经只能坐船飘海,而在自己身陷囹圄的几年里,小皇帝居然卧薪尝胆,重新又打下了大大的基业,目前居然以海岛为根基,重新占据了大片富庶之地,这等成就,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我大宋能有中兴气象,全是陛下一己之功啊,如今陛下虽然不到二十,却是早已亲政,而且台岛诸多措施,皆是出自陛下一己之手,无论练兵外贸内政建设科考民生,可以说陛下之才,那是自炎黄起都少有的啊。””汉卿,陛下……陛下他是……他冲龄践祚,如今可还没有到加冠的年纪啊……”文天祥的神色有些许疑惑,不过更多的自然是满脸地幸福!哪一个忠臣不会为有了明君而幸福呢?
“先生,陛下……已经抢冠了。”关汉卿也是一脸崇敬的补充道,“事实上从山转移到台岛,就是陛下的主张,彼时元军势大,而大陆上已经没有足够回旋之地,陛下但想取一休养生息之地,也甚是艰难,无奈之下,为了暂避敌锋又不远离中原,只能是台湾了。”
“恩,流求……不,台湾,这是陛下取得名字吧,果然不错。”文天祥点点头,“只是那台湾之地,我倒也是听过,就算算上南洋之地,又如何支撑地起三十万大军诺大的开销呢?光是耗费资财,怕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吧。”
文天祥不愧是当过宰相的人,很快就抓住了主要矛盾,直接问道了问题的实质上来。
而关汉卿虽然乃是伶人,却也一点没有惊慌,他微微一笑,徐徐说道:“文丞相果然好眼力,不错,那是因为陛下治政,但以务实文本,以民生国计为先,且针对士农工商也是一视同仁,各尽其才,各取其用,而不加偏私,文丞相可知,如今但是南洋贸易一向,国库一年进账就不下千万两白银!是十足的白银!但是盛世,又有几个能达到这样的水准?如今的台南,也就是陛下的行在,有人口六十万,那是商旅云集,物富民丰,比起当年的汴京来也是丝毫不逊色啊,而且如今台岛之繁华,胜过江左,在台岛之上,贫贱者的生活也远较大陆百姓富足,尤其是陛下更有一项足以名垂千古地德政啊,如今台岛之上的孩子,每个人都有机会读书啊,朝廷出钱出人,可以说,现在到了八岁的孩子,没有哪个不识字的!”
文天祥听了,有些沉默,确实,他被震住了,每个孩子都识字,作为读书人翘楚的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读书,一个多么简单,多么正常,多么天经地义地事情,可是,就是因为穷,就是因为歧视,就是因为某些人的别有用心,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无法读书,可是,如今他的皇帝,却成功的解决了这个问题,让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是何等的大功,何等地伟业?想到这里,文天祥陷入了沉思。而关汉卿也是满脸微笑地看着他,看着忠志感天,浩气长存的英雄。
缄默片刻地文天祥突然淡淡说道:“某多谢汉卿为我解惑,告知以当世之事,不过,却还尚有一事不明,还望汉卿赐教,汉卿本是豁达之人,若余有不雅之言,当不会有恚吧。”
见文天祥语气突然有些不对,和方才完全判若两人,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怀疑,有些不信任,甚至还微微有些敌意!
抽到了曼联,大……
第四十八章 正气歌
关汉卿心中存疑,面上却是淡淡说道:“先生何必如此拘谨,汉卿但一俗人耳,有何不可言者。”
文天祥听了,点点头,道:“既如此,敢问汉卿既然身在勾栏之中,纵然消息灵通,我皇诸多机密之事,你却如何得之?今日你来找我,却是有何企图?”那关汉卿虽然才高八斗,可是毕竟是伶人,论起来算是贱民,而文天祥虽然也是南人,在四等人制里是最低的一等,可是毕竟是士大夫出身,按照华夏正统来说,正是最高等级和最低等级的人,现在文天祥这般说话,已经是十分不给关汉卿面子了。
说道这里,文天祥已经是一脸厉色,果然是昔日当过丞相的人,虽然被囚多年,可是如今抖起威风来依然不减当年。
没想到关汉卿并没有露出丝毫惊慌之色,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被鄙视而生的恼怒都没有,只是淡淡说道:“文丞相却是以为,汉卿此来为何呢?”
“这……”文天祥一时语塞,旋即说道:“天下人莫不以求名求利为本,你此来无非求名得利,只是不知如今鄙人一介囚徒,却是有何可堪?至于其他……”
文天祥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面上的鄙夷之色却是已经很明显了,很明显,他是猜忌关汉卿了。在他看来,关汉卿这样的伶人,是不可能得知如此详细充足地南方情报的。说到底,他是认为关汉卿不过又是一种改头换面的说客罢了,这样的人几年来他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如今又看见一个,连生气都免了,只是有几分惋惜,毕竟,那关汉卿的小曲写的确实不错,算是一个有才的人了。
只是。古往今来当汉奸叛徒的,又有哪个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呢?汪兆铭能写出“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颈成一块。不负少年头”这样壮丽的诗篇,可是谁又能想到,一贯主战地他,最后却跑到了日本人的怀里呢?
只是,听了这话,关汉卿也不反驳,回头看了一眼,见确实无人注意,便压低声音说道:“文天祥,听诏。”
“什么?你……”文天祥指着关汉卿。满脸地不可置信。在他看来对方简直已经病得不轻了。
“此物,文大人该是认得吧。”关汉卿的手虽然只是一晃,可是文天祥已经分明地看清了那手中的物事,一时激动,便要下拜。
“奉谕。非常时期通变行权,文大人不必多礼。”关汉卿赶紧出言,拦住了下拜的文天祥,接着说道:“汉卿乃是朝廷在大都的人,身份与任务。文相恕汉卿不便透露。方才信物已出,文相该信得过汉卿了吧。”
“信得过。当然信得过,汉卿,我错怪你了,你……你且莫怪……“语无伦次的文天祥直到关汉卿点头表示不介意,才喃喃说道:“文天祥……文天祥等这一天已经五年了,五年了啊……”激动的难以自持的文天祥又开始流泪,又害得关汉卿好一阵安慰。
直到关汉卿说还要先听皇帝的密旨,才让文天祥抹干了眼泪,重新平静下来,关汉卿点点头,“谕曰:文卿天祥,朕自冲龄践祚以来,深赖卿并陆相,张枢密及群臣辅佐,内外一心,士卒用命,百姓支持,方维系国祚不坠,宗庙尚存,五年前卿为鞑奴所执,数年来忠心耿耿,碧血丹心,此中之意,朕实知之,卿之长存豪气,凛然大义,朝廷上下,无所不知,尤卿之《正气歌》,朕已读之,甚为慨怀,单此一篇,卿已足可流芳百世,朕已着人将卿此文传遍天下,使天下士民百姓,皆知卿之高义,如此,则天下百姓必然感怀而奋身,用命而竭诚,若如是,我大宋何愁不兴,现朕已亲提大军三十万,光复江南旧土,旌旗所至,望风披靡,人心所向,众望所归,待朕光复中土,驱逐鞑虏之日,卿之功绩,便是绘图凌烟,亦不足以表之,惟愿卿谨守苏武之义,有始有终,朕,不日当着人营救于卿,此中之意,卿且察之。”
一番密旨宣读下来,文天祥差点又哭成了泪人,诏书里说的明白,皇帝不仅没有忘记他,反而时时牵挂着他,他所作的一切,他为民族为国家坚守地一切,并没有白费,皇帝是承认的,是背书的,他日光复以后,他的功绩一样会被认可,对于人臣来说,有什么能比这更加珍贵呢?
只是,文天祥却还是有个小小的疑问,此时此刻,他床头地草纸堆里,确实写着一份《正气歌》,也确实是他的得意之作,他也有信心一旦流传出去,一定能够迅速风靡乃至青史留印,这本就是自己对于历史的一个交代,可是,文天祥非常确定,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个事情,更遑论拿给他们看,可是,外界又是如何知道的呢?甚至已经被皇帝知道还广为流传?想到这里,文天祥的脊背有些发凉,忙问道:“汉卿,这《正气歌》
“哦,文相啊,这《正气歌》当真是千古之文啊,天地有正气,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啧啧,每当读到此处,纵然汉卿向来沾沾于己之秃笔,也忍不住击节为之而叹,文相之高才,汉卿实不如也。”
关汉卿地恭维话,文天祥并没有太过介怀,只是,让他无比震惊地是,他从来没有出示于人,一直引以为得意之作的《正气歌》,居然和关汉卿念地几句完全不差,这岂不是见鬼了?须知,文天祥写这东西时也是极为用心的,还专门做了记号,确定肯定没有人动过,绝对没有被发现,可是,那是怎么传出去的呢?难道真的是有人和他心有灵犀一点通?硬生生写出了雷同之文?
第四十九章 入城仪式(1)
可是,那关汉卿却也不做任何解释,待文天祥小心翼翼的提起时,关汉卿却是面色一沉,道:“如今陛下已然知晓,天下庶民士子都闻文相之高义,青史留名也是可期,有如此,也就够了。”
说罢,关汉卿声称自己还会再来,便扬长而去,留下文天祥孤自在大牢里念叨。
“够了……也就够了,真的够了么?”文天祥忍不住问自己。
只是很多时候,动机,目的,缘由,手段,程序这些,在某些人看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永远是结果,文天祥不傻,甚至足够聪明,能考上状元的人能笨么?可是,他聪明足够,却不一定够精明,皇帝的口谕,已经让文天祥陷入了沉思,甚至是痛苦之中。
如今,杭州城再一次张灯结彩,百姓们都换上了新衣,站在了街道的两旁,而来来往往的士兵们也都面色温和,举止有度,加上他们甲胄鲜明,步伐有力,端得让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看得眼睛发红。
打一个月前,就有消息灵通人士说大宋皇帝已经回来了,先前自然是没人信,还嘲笑传递消息的人大概脑子被驴踢了,可是杭州城好歹当过大宋百余年的行在,城内群众这点政治觉悟和敏感度还是有的,加上他们的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也遍布各地,自然也不乏金陵一代的人,很快,随着后续消息的传来,基本已经证实,说皇帝带着大军从长江口登陆,眼下已经占领了金陵一代,而上游大多已经归附,看起来,大宋是真要卷土重来呢。
可是这样的话。杭州作为行在,大宋是不会放过的,而元军也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意义,按照杭州百姓的想法也是必然会死守的,毕竟宋朝光复旧都的政治份量太重了。看起来一场刀兵之祸是少不了地,可是一夜之间,杭州城的鞑子却是跑了个干干净净,等第二天百姓们一看,街头已经睡满了穿着精良甲胄的兵丁,一问,才知道是朝廷的军队回来了。
可是,他们大冷天的,却都睡在大街上。百姓过去问也都彬彬有礼,女子过去了还主动退后以示避嫌,有个大娘随口说道:“小伙子。外面冷,进屋来烤烤火吧”,没成想这士卒却说道“我们是大宋地军队,要想岳爷爷的岳家军那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百姓一针一线我们都不能拿”。
这话一出,立即在杭州城里造成了轰动,古往今来哪里有过这样的仁义之师?很快,本就心向大宋的杭州城百姓完全归附,顺带让浙东一代的州县也全部易帜。而这番话甚至还被迅速传到了大宋的其他故土,不消说引起的反响自然也是不小,不过,这也就是后话了。
顺便提一句,萧统听说这件事后大为高兴。因为此事并不是先前排演好的,而是在长时间“教育”后那个士卒的自发行为,正是因为如此,效果才显得格外好,萧统一高兴。就夸赞了这士卒几句。并且说了句“人才难得”,那这样一来旁边地人自然也就“心领神会”了。跟这位皇帝久了,大家都已经变得“聪明”了,心照不宣往往是最惬意的麽。
今日,也就是祥兴八年的十一月十一,后世一个很著名地节日,皇帝将要重回行在,将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入城仪式,来向天下臣民宣告大宋国祚的延续,并且也是一次极好的力量宣示的机会。而这一切,自然也是在萧统的极力坚持下才办的。
其实所谓入城仪式,更像是一场阅兵式,因为流程是萧统先穿着龙袍骑着高头大马牛逼哄哄的打北门进去,然后就戳在高台上,随身边几个侍从一起看着自己的军队们一列列的进来,然后在萧统面前喊几句“驱逐鞑虏,光复中华”地口号,然后萧统就向他们致意,并且利用临时架好的大喇叭发表几句慰问。
可是话说回来,萧统对于这个仪式很是无语,本来这个主意想出来了,如今萧统事情也多,就直接让高升全权操办,并且说了自己不会过问,一切按他的议程来,毕竟当领导的总不能实施亲历亲为搞得跟诸葛亮似的吧,那可是最最失败地类型,为上者当善于用人而非用事,总归得给下面的人力炼的机会,这高升看起来就很是机灵,很有潜力,可是没想到这高升对于萧统平日玩的东西却是领会了半截,却不知其意,因此萧统站在那里,很有些被大家当猴看的意思。
嗯嗯,虽然萧统在上面是强撑着笑容,心里是老大地不满,可是下面地士卒们看上去的目光却是真诚地崇敬,从几年前被逼到山一隅之地几如丧家之犬,到五年多来在台湾卧薪尝胆,再到如今带着他们堂堂正正的打回大陆,打回了临安!这是何等的英明睿智,神武荣光?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
至于下面的百姓们,就更是大为震撼了,他们哪里见识过这种阅兵方式,只见一列列杀气腾腾的军队步伐整齐气宇轩昂的从他们跟前过,冷酷的眼神和凝重的神情,让人见之心中便隐然生惧,而台上的皇帝,虽然不能看得真切,可是远远看去,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可比,那种内敛外发的天子风范,让百姓们几乎有了顶礼膜拜的冲动。
更为重要的是,这位皇帝是他们自己的皇帝,是这片土地不容置疑的守护者,而坐在大都城里那个野蛮人只是外来入侵者,这里的军队是他们自己的军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而存在的,而盘踞在大半个天下的野兽一般的匪类,则是人得而诛之的叛逆。
第五十章 入城仪式(2)
只可惜,看着百姓们虔诚的眼神和不由自主露出的膜拜,萧统心里一方面当然高兴,可是另外一方面,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凉。
他知道,他现在做的一切,是“正确”的,是*着一己之力推动着中国这艘巨轮的航向,是*着自己超前的思维来带领着中国这片土地的百姓摆脱被异族奴役被野蛮人荼毒的命运,他是“正义”的,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好,而事实上不论是他的臣子还是他的百姓,也都认可这一点,都认为他们的君主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大宋拯救百姓的,先天的君权神授和唯一的不容置疑的血统论,让萧统的统治不但有足够的合法性,还有足够的正当性。
可是,萧统自己却还得问自己,自己这一切真的“对”么?或者说,自己认为对,就对么?一堆人说自己对,就真的对么?一方面,从后世过来的萧统与生俱来的激烈反对血统论和君权神授说,可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百姓的长远利益,他却不得不忍着心里的痛苦挣扎,在不断的天人交战中猜疑亲信,防范重臣,监视百姓,干着他后世最为痛恨的特务统治。另一方面,萧统还不得不不断的煽动民粹,挑动族群,扭曲历史,变相掠夺民间财富,这一切,在他自己的道德观看来,都是“恶”的,可是,他却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是为天下百姓计万世利,有了这么一个前提,无论做什么,都是手段,都是可以容许的,都是通变行权。汉奸们不总是说可以“曲线救国”么?搞暗无天日的极权不是为了更民主么?反正只要我们嘴上说是为了长远的好。那么,什么罪恶不可以被掩盖,什么龌龊不可以被粉饰,什么行为不可以被开脱?
回想世界五千年历史,有多少人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帜,干着乱臣贼子的勾当,有多少人口口声声保护人权,干地却是侵犯人权的昭彰罪恶。有多少人口口声声为人民服务,可是他们干的却是除了为人民服务以外的任何事,唯独忘记了他们自己的宗旨。而从来都是站在批评者的角度来慷慨陈词启发民智的萧统,一旦自己真的握住了权力地魔杖,才发现,权力就像魔戒一样,几乎无人可以抵御它的诱惑。当手握权力的时候,当别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时,公道。正义,制度,理想。爱情……不知还有几个还能真正做数。
更让萧统此时陷入困惑的一点是,就算自己所作的,经过历史的考验,被证明真的是“对”地,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为了人家的自由而抛头颅洒热血,问题在于,他要就是愿意当奴隶,而不愿当自己的主人,怎么办?他要就是愿意当一条狗。而不是堂堂正正地当人怎么办?他就是愿意让自己的脖子在人家的刀闸下,而不是自己拿起武器怎么办?他就是愿意让自己的血汗被掠夺,自己的妻女被侮辱,自己的尊严被践踏,自己的权益被夺。自己的血脉被污染,自己的苗裔被斩断,自己的双眼被蒙蔽,自己地生存环境被破坏,而这一切他还明明知道。却偏生喜欢。你让人怎么办!
人声依然鼎沸,欢呼声依然震耳。军队的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依然很坚实,听起来很有节奏,也很有力量美,衣着鲜亮的大宋祥兴天子还是站在检阅台上,神色矜持的检阅着几乎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地铁军,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只有他的躯壳,而他的灵魂,正在天人交战。
太阳渐渐西下,军队已经阅过一遍,部分已经直接进入城中先前划定好的防区了,当然也有些径自穿过城,自南门而出继续南下,毕竟范文虎部还盘踞在闽北浙南,而且此人乃是叛将,自身实力却是不弱,又有蒲寿庚在后,实在不能小觑,虽然眼下宋军占了装备优势,却也不敢大意。
按照程序,该到了萧统给百姓们说几句了,宋军渡海北伐,别地东西兴许带地不多,可是这铜喇叭却着实一个都没落下,群臣可是见识过那玩意的本事,话说有次马南宝正好奇地附耳在喇叭口那,正琢磨着为啥这东西能把皇帝的声音放大到那么远的人都能听见,可是那淘气的马鹤龄对着喇叭口就是一声尖叫,当即震得马南宝一阵耳鸣,头晕目眩后居然当即栽到,此事一下子震动朝野,而马南宝也因为此事还被取笑好久呢。
高升屡次提醒,甚至悄悄拉了下萧统的袖子,才让他回过神来,见下面的百姓都一脸的期待,而早就听过自己演说的士卒门更是满脸的狂热,萧统知道,又到了自己演说的时候了。
轻轻晃晃脑袋,清醒了下,萧统深吸一口气,朗声高呼道:“杭州城的百姓们,朕,今儿个,带着儿郎们回来了,五年了,我们终于,还是回来了!”
下面的士卒门见萧统停顿下来,自然知道是要欢呼拍巴掌了,很快,他们也带动了百姓们,有样学样的跟着拍巴掌叫好,一时间气氛倒也热络。
萧统满意点点头,看来杭州的百姓们悟性倒也不低,遂接着说道:“朕也晓得,杭州曾经是我朝的行在,还叫临安府,这,是杭州百姓的荣耀,可是,这也是大宋王朝的耻辱!”
见百姓们都迷惑不解,萧统紧接着大声道:“临安临安,那是我们的汴京被金狗打下来了,高宗皇帝才迁到这里的,再说,我大宋王朝奉天正朔,人心所向众望所归,你们说,怎么可以是“临时”的安呢?”
第五十一章 入城仪式(3)
“我朝自太祖建朝承统以来,一直是不可置疑的华夏正朔,你们,朕的子民,朕的乡亲,你们是天下最有智慧,最勤劳,最勇敢的百姓,而他们,朕的军队,是天下装备最精良,训练最有素,士气最高昂的军队,而朕背后的这些大臣们”,萧统剧烈的挥舞了下手臂,接着说道:“他们自从鞑子南下以来,一直紧跟着朕,一路走来,始终如一,在最最危难的时候也紧紧站在朕这一边,面对鞑子的高官厚禄也丝毫没有动心,他们,也是这个世上最忠贞,最能干的官员,你们说,朕的天下何愁不能长治久安?朕的江山何愁不能千秋万载?”
很快,这一番话再次激起了百姓的阵阵欢呼,而那些专门来看天子虚实的士绅们,那些有头有脸,却还有些动摇和迟疑的人们,只感到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他们头一次发现,原先一直在他们面前谨小慎微的泥腿子们,那些低声下气小心谨慎的良民们,这一次都像疯了一般,呐喊着,雀跃着,而站在万人中央的皇帝,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英武,而他的神情虽然矜持的微笑,他的面部虽然并没有露出高深莫测的所谓“天子剑气”,可是,众人却在这种场面下隐然有种对皇帝顶礼膜拜的冲动。
真正的威势,绝不是*躲在深宫制造神密,对百姓故弄玄虚,*武力和愚民能营造的出来的,只有真正走到百姓中间,让人群自发的拱起,才能获得无上的威望,其他行径,皆是舍本逐末罢了。越是试图维持神秘的皇帝,一旦失去势力,往往连奴隶都不如。而萧统,他可以引用一句后世的话,很自豪的说道:“朕有千千万万地人民群众撑腰,朕是真正能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的人民皇帝。”
至于这个人民是谁,人民的敌人又是谁,毋庸置疑,它的诠释权自然牢牢攥在萧统手里,其他任何人都休想置喙,这一权力。可是说是萧统统治的最核心根基,萧统需要团结谁时,谁就是人民,萧统需要打击谁,谁就是人民的敌人,这是什么?这是敌我间生死存亡的斗争,毕竟,这是意识形态的一种,而任何一个政权,如欲维持其统治。意识形态都是最根本的东西。
萧统来的那个时代,上位者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善于操弄意识形态地人,在那些宦官一般的奴才和党棍的操纵下。白的可以变成黑的,丑恶的可以变成善良的,谎言堂而皇之的不断给人民灌输,执政者的滔天罪恶被毫不加掩饰的美化,甚至颠倒是非,每当人民需要一些天赋权力时,这些宦官们就会跳出来,不是特色论,就是素质论,抑或国情论。只是,这群宦官地能力却是一茬不如一茬,他们似乎忘记了几十年前,就是他们的先辈在重庆,利用被他们抨击为腐朽专制的政权所给地新闻自由。大肆的宣传民主自由,以前所未见的火力把国情论特殊论素质论批倒批臭,并且骗走了民心,等到自己一上台,居然又拿起了这些坑石。这不是笨蛋。是什么?
“所以,诸位杭州的乡亲。昔日国势倾颓,奸臣窃命,他们擅自将杭州篡改成临安,这,不但是朕不能答应的,身为这座光荣城市的百姓,你们能够答应自己永远背负着这样一个,象征着屈辱,臣服的城市名字么?”
“我们决不答应!”
“誓死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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