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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风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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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咨微微含笑,行礼而退,正是瞪了一眼贺山这厮,便要走出这人群而去。众位举子见得这些热闹已散,也是点头细言的三两之人走散。

这时日,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便是如此了。正待其三人还未走远,便是远处之声传来,“前面可是陈尧咨、陈公子?”

这三人正是暗自庆幸的逃过一劫,却是又一声问语传了开来。众人听闻陈尧咨三字,这些举子书童、捧书小姐们,皆是不禁的转过身来,直望三人而来,眼中好奇之神如圆润珍珠,盈盈剔透。

陈尧咨听闻这声呼唤,不禁转身看来,“只见这身后不远处,便是刚才那公子书童,不过却是多了一位年轻公子,这人却是面熟,陈尧咨印象颇深,乃是那位姓赵公子,一面之缘,却是没想这人记性如此之好。

“前面可是陈尧咨公子么,在下赵非,与公子可是有一面之缘。”这位公子见三人转身过来,又是开口的询问而来。

“原来是赵公子,尧咨有礼了,”说着,微微拱手施礼,笑道“没想赵公子在此,这昨年寒梅之月一别,尧咨一直忙于秋闱,未曾拜访,想来惭愧不已。”

这赵公子也是豁达之人,走进身来,呵呵一笑道:“这半年不见,陈公子风采更甚往昔,这风度翩跹,在下倒是好生羡慕啊。”说着,也是微微拱手行礼。

众人听闻这少年就是陈尧咨,心中不觉奇异,这少年虽是清秀俊朗,举手投足只见也是风雅别致,这才学一说,却是未曾亲眼所见。正所谓这眼不亲见则为虚,这如此年少,就十四五岁模样,怎生看得出其真才时学。这些未知之下,有人便试探一番,这一时之间,欲言又止者,大有人在。

赵公子见此情景,朗声笑道:“今日喜得相见,正是缘份二字,当为此而畅谈一番。许久未曾领略公子雄辩之才,今日秋色景秀、暖阳宜人,不是正好?”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公子还是如此宽阔之人,在下倒是佩服的紧,早想一聚,却也未曾有暇,今日一见,岂不正好?”

那俊俏公子听闻陈尧咨这三字,不觉奇道:“公子便是今岁秋试解元陈尧咨?”

陈尧咨含笑而言,道:“这解元一试,那是凑巧的紧,在下可是不敢炫耀,在下便是陈尧咨,草字嘉谟,不知这位公子为何有此之问?”

赵公子见此,笑了笑道:“陈公子勿怪,在下为尔等引荐。此子便是舍弟,名唤赵璇,乃是这书院学子罢了,闻得陈公子之盛名,不免有些惊奇,得罪之处,望公子多见谅。”

陈尧咨心中不禁暗想,这又是一位国姓爷,还真不一般的麻烦,有些刁蛮的个性,与这赵公子文质彬彬之礼,似是有些不符,旋即略微施礼,便静立而笑,“原来是赵公子,在下有礼了。陈尧咨微薄之名,那些浮风传言,也是多为不实,公子何必计较。”

赵璇拱手施礼,轻洒折扇,笑道:“陈公子何须如此谦虚,方才你这仆人可是说项的厉害,在下不才,权当领教一番,可请公子不吝赐教。”

赵公子听他此言,不觉眉头微蹙,呵斥出声:“怎可放肆,你可知父亲送别之教诲。”说着,又是对陈尧咨含笑道:“陈公子勿怪,舍弟有些鲁莽性子,陈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看来在下今日不比,也是不行了。既是如此,那在下就献丑了,还请公子出得这题目。”

贺山嘻嘻一笑道:“就是如此,少爷你好歹也是一科解元,何必如此瞻前顾后,让人家以为你就是吹嘘的厉害罢了。”

陈尧咨瞪了他一眼,心说:“不是你这厮,少爷我现在正是在卧榻之上逍遥不已了,现在还要如此费神。”这些时日,他也是感受到了低调的好处了,至少没有这些麻烦找来,现在可好,真是出门都要翻翻黄历。

这赵璇赵公子闻他同意,不觉喜上眉梢,俏面甚喜,道:“陈公子如此豪爽,才是潇洒雅士,一科解元,在下佩服不已。”说着也是自信满满,道:“听闻陈公子诗书双绝,学识渊博,六艺精湛,在下真想领教一二。”

陈尧咨听他此言,心中不禁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学识渊博、六艺精湛了,不禁向贺山这厮看去,只见一张讪讪而笑的一张脸。

陈尧咨不禁摇头,旋即笑道:“公子勿要听闻在下仆人之词,他多是玩笑戏谑罢了。”

赵旋摆了摆自己白皙之手,这修长嫩白之下,衣袂挥舞,笑道:“公子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了,此事无需过谦,以这位公子诚实之态度,却并非吹嘘之人。”这举手投足只见,倒是一派风雅之态度。

陈尧咨看了看贺山,似是不信此言,这厮戏谑滑舌,吹嘘无比,今日却还博了一诚实之名,这可是太阳走了西边出来陈尧咨心中不由暗自叹气,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人都是一拨比上一拨奇。

贺山倒是呵呵一笑,道:“这位公子此言甚是在理,看人不虚,识人有方,这一看之下,便知晓小的诚实之极。你可是想想,小的要是半分不诚实,怎能为我见少爷做事。”说着一边的沾沾自喜起来,道:“不过,以在下之见,公子虽是俊秀潇洒人物,你这书童却不合适。”

这俏书童见他如此泼皮,不觉怒眉紧蹙,小额露出微细的瞪了起来,道:“你这人怎生如此无奈,谁不合适了,你今儿可是把话说得清楚了。”

贺山嘻嘻一笑,道:“大伙看看,你这书童,双手叉腰的,没有教养,言谈之间甚是蛮横,大伙看的清清楚楚,本公子才懒得与你细说。”说这话,不在理会他。

这书童见他说得如此言语,不觉看了看自己,真是双手叉腰的,不禁气急,道:“你……”却是说不出话来。

赵公子哈哈一笑,道:“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今日偶遇,当好生开怀一回。”说着,几人也是相视一笑,便走出这书院,往锦官城而来。

第四章 秋日春意诗卷浓

这一行人来到这锦官城市坊,一路的走走笑笑,谈笑风生,在一家双层酒楼,选了靠窗之处,颇为雅致之座,便落座下来。

几杯淡酒下来,这贺山倒是欣喜,“如此美好这日子,逍遥洒脱,要是天天有这般光景,真不枉在这世上走上这么一遭。”说着,又是举杯而饮。

那小童却是似是与他有隙一般,哼了一声,“便是如此的吃货罢了,真是酒囊饭袋一个,自我吹嘘无双了。这日日笙歌的,倒是惬意了,只怕没有这福分了。”

贺山也是懒的理会他,又自顾自的痛饮一杯,似是美美之极,双眼望向窗外,笑道:“你们看,这锦官城四季多晴朗时日,这都是秋天了,还是树未飘黄叶,草未惹霜冻,如春日盎然,真是令人惬意之极。”

这赵璇却是笑道:“陈公子曾说过,答应要与在下一见高下,现在正合时机,咱们不如一比如何?”

陈尧咨不禁纳闷了,这什么时候,要与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比个高下,说出去不知情之人,还以为我这是欺负人了,这人真是奇怪了,旋即笑道:“公子多虑了,在下课时未曾如此出言冒犯啊。”

赵璇微微一笑,道:“在墨池书院之时,公子不是曾言要在下出题么,怎生转眼之间,便忘却了。”

贺山笑了笑道:“公子,却有此事。小的以为,你是该教习他们,如何做合格的学子,这治学如装水,满壶不曾摇,半壶响叮当,这些人啊,最喜找别人比试,这小胜一回,便自我觉得无敌天下了。这要遇上真才实学之人,怕是要丟些颜面了。”说着,又是摇了摇头,自古的喝上一杯。

陈尧咨笑了笑道:“真是如此么,那可是刚才的事了。这刚才之事不就是过去之事么。”

赵璇疑惑道:“陈公子此言,不是是什么意思?”

陈尧咨哈哈笑了起来,道:“这事情都过去了,还提他做什么呢,大家喝酒吧。”说着,也是手捧香茗,自顾的品起这清茶。

赵璇见他如此滑头,不禁嗔道:“你这人,堂堂解元,居然如此滑头,着实可恼。”

这小书童已是劝慰着,道:“公子不要理会他二人,看他主仆二人这滑头模样,皆非善类,咱们可是要小心,勿要着了他的道了。”

见此情形,看似这打圆场的出来了,赵非哈哈笑了起来,道:“就是今日如此兴致,这品茶吃酒的,当要行个酒令,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这法子道也不错,也可避免两人比试你来我往的,伤了和气,陈尧咨接过道:“这倒是有趣之极,今日闲情之际,便也算比划一番了,不知赵公子以为如何?”说着,也向赵璇询问,见他反应如何。

赵璇听这哥哥已是出言相阻,只能作罢,想及于此,笑道:“能与陈公子行令一回,也是有趣之事,可在下倒有小小的要求,望诸位成全。”

赵非奇道:“真是性子倔强之人,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璇笑了笑,略微拱手道:“这行令却是极佳,可这行令,却是要在下出题,不知陈公子可敢接令?”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酒令消遣罢了,输者罚酒罢了,有何不敢之说呢,可请公子出令。”

赵璇听得自己行令,眉头微蹙,俏眉纵起,略作沉思,随即笑道:“今日本是秋意浓烈,可借着公子这位随从所言,这锦官城四季多晴朗时日,这都是秋天了,还是树未飘黄叶,草未惹霜冻,如春日盎然,咱们就以这“春”字为题,选唐诗做贺,考博学之功。”

陈尧咨听闻他不考这经义,还真暗自舒了口气,这要做起经义,他哪是这几人之对手,这唐诗为题,倒是减轻不少麻烦,看来这赵公子也是有心放过他了。

想及于此,陈尧咨笑了笑,道:“这只是令为唐诗便可么?”

赵璇笑道:“这可不能如此容易,这令要依春字递推,如得上座为第一字,那这下座诗句便是第二字,上座为仄韵,下座诗句为平收。这不能得令者,自罚三杯,不知在座如何?”

赵非举杯一饮,呵呵笑道:“这酒令风趣,既是在座对窗,在下便做这第一人。”说着,微微细思,道: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这乃是白乐天所作《琵琶行》也是中规中举,略微的施礼,便看向下首笑道:“这令可是该接下了。”

这下座便是赵璇了,只听他微微品茗,笑道:“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这公子倒也诗文颇多,这张泌《寄人》小诗,也是手到擒来,微微施礼,便看着下首。

这下一人,便是这小书童,他听到令来,不禁微微蹙眉,这回令过三字,却是不好抉择,这小书童毕竟胸中也有几分墨水,微微笑道:“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栏干。这李太白《清平调》,可是唐诗精华妙章”说着,也是挑训似地看向下首。

这侧座便是贺山这厮了,这诗令到来,却是急的毫无章法,便似看向陈尧咨,心中急的一团糟。陈尧咨知晓他乃是惫懒人物,不能知晓,随即笑道:“你在推敲何事,不会如孟郊晚归遇韩昌黎,才有眉头吧。”

贺山听完呢他此言,脑中顿时灵光一闪,急出声道:“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乃是韩昌黎《晚春》所作,也算合情合理吧。”兴致之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小书童见这二人如此作弊,不禁笑道:“陈公子既是有心,想必无甚难事了。”

陈尧咨轻收折扇,笑道:“这还是范大哥接令之时啊。”此言一出,众人便皆看向范浱而来。

范浱虽是不好文,也有些诗书功底,见众人皆等他说令,旋即出声道:“我接这一令,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数万树梨花开。此乃出自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之句,也算工整吧。”这说完,便轮到陈尧咨了。

陈尧咨心下沉思,这是第六字了,这还真有些棘手,但见这锦官城本有诗意,微微细思,笑道:“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乃是杜子美《蜀相》之诗,便就在这锦官城西之处。”说着,捧起香茗,轻扶茶碗,小品一回。

赵非听他说得此言,不由得心中佩服,这人见物有诗,每每出人意表,这诗便是就地取材,令人敬服,笑道:“陈公子果真出乎寻常之人,这酒令行的如身在诗境,不简单。”

赵璇也是点了点头,笑道:“咱们这几人行令,咱们这几人,虽是也是春字开诗,却未得着锦官城风韵,陈公子一言,尽得这锦官城之灵性。”

进人又是笑出声来,这一回,算是通过,无人罚酒,便各自陪饮一杯,聊做惬意。

赵非笑道:“既是陈公子得着巴蜀地利,这一回,陈公子便做这令起之人,诸位以为如何?”

范浱顿时拍案叫绝,绯红的面色带着言笑之意,道:“如此甚好,嘉谟成都府人士,可一定要尽得这地主之谊,这回行令,就以你做头。”

有他出头,在座之人兴致盎然,皆点头同意,要他出令。

第五章 陈解元巧得春日诗

众人皆是有心让他来起兴,连着贺山也跟着嚷嚷,道:“少爷,你可是一定要来起着一回,小的的面子可是都托付给你了,这要是失了水准,你与范公子二人如何在书院立足啊,就是连小的也要被这小书童讥讽,你输的,小的可是从未输过。”

贺山这厮,打赌成风,他机灵狡猾,每每这打赌,都是吃了别人的好处,这要输的时候,还真是少见,今日不知为何,跟着这小书童针尖对麦芒的,令陈尧咨费解不已。

陈尧咨见这也推脱不过,也就懒得推辞,起身笑道:“既是各位如此抬爱,在下便起了这一回行令。”说着这话,似是成竹在胸。

“且慢,”这一声清脆之音打断了他的细思,只见赵璇站了起来,略微施礼的道:“公子行令,岂能与家兄如出一辙,当要有些变通不是?”其言捉狭,有考校之意。

陈尧咨听这考校,不觉心下暗叹,这还是难以避免了。回头想来,这几人在场,自己先是拒绝了这比试,后有是这赵非赵公子的和解,最后到了这赵璇考校自己,似是早有安排,这艺人黑脸、艺人白面,一回双簧唱的精彩之极,在座几人,居然毫无发觉。

陈尧咨不得不从新审视这兄弟二人,其人不声不响的,便使得自己钻了陷阱,不由得心生警惕,见这赵璇如此之言,旋即笑道:“依赵公子之言,当做如何变通呢?”

赵璇轻收折扇,笑道:“前一回合,乃是以诗句前句做题,这回,便以诗句后句做题,这也算趣味之令,不知陈公子意下如何。”

陈尧咨听闻,不觉微微一笑,道:“我这第一令,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取自李太白《清平调》,也算和公子二人。”原来这书童本是以清平调为行令,这一回,陈尧咨还了回敬起来。

众人听了,皆摇头摆手,范浱这厮兴致极高,听此之句,便嚷嚷起来,道:“这一令,已是行过,岂能再行,需得重新来一回。”

赵璇也是微微笑道:“这一起令,公子难以服人,再起一令吧,如是不然,可要罚令了。”

陈尧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朗声道:“既是如此,那便再来一令,南园桃李花落尽,春风寂寞摇空枝。取自杨凌《句》言之。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李华《春行即兴》有之。”说完,便轻品一口,静坐一旁,微微不语。

“果然不愧才子,”这下首赵非不由得赞叹,“陈公子才思敏捷,比起我辈优之甚远。公子宽心,在下兄弟二人觉敬佩公子才华,绝无恶意,既是这起令已出,在下也有这令了,“贵妃春浴华清池,倚春飞燕娇欲睡。“说着,也是微微细品小酒。

陈尧咨心里不由得愧然,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想这赵公子一眼便知晓他心中有嫌隙,便开口澄清,既是表明心迹,也是给陈尧咨宽心。

陈尧咨未曾言语,捧起香茗,略微行礼,算作赔礼释然了。

这一回,行令便是又到了赵璇之身了,这又是三字为‘春’之诗,赵璇心思细想,不觉俏声道:“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知章《咏柳》之作,这可是出奇的佳作了。”

众人皆是点头,这令接的漂亮,在座几人都不禁的赞叹起来,陈尧咨笑了笑,道:“九月石榴镶金玉,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令合已经,乃是上乘,说着,便举杯相敬,两人算是头次的对酒喝茶了。

这下酒令下来,这小书童不由得瞪大了黑溜溜的双眼,似是在遐想,笑道:“这回可是越发的难了,公子出的这令,没有为难到陈公子,却是把小的害的够呛。”眼光散漫,嘴角微憋着,有些颇似耍赖。

赵璇见他如此情形,笑道:“你这人精,昨日叫你念书,就知晓去花园捉彩蝶,这下全不记得了吧。”

这书童闻此,猛然醒悟,疾声道:“我有了,我有了,晓雾遮春梦半醒;暖风吹春蜂蝶廻。这酒令不错吧。”说起来,似是有所思,不禁笑了起来。

贺山见此急忙的道:“你二人怎能作假,这酒令分明是赵公子为你说项,不然,你岂能对出?”

小书童呵呵笑道:“这诗乃是我昨儿起早便读过,只是我家公子略微提醒罢了,怎能算是作假,你家公子不是也为你提醒了吗。”

贺山听闻他此言,也是笑了出来,道:“你接了这酒令,我也有了。洛阳东风几时来,川波岸柳春全回。乃是韩昌黎《感春》之作,这接的也是恰到好处吧。”说着,也是把玩着手中酒杯,一联的洋洋得意之色。

范浱摇了摇头,道:“你这二人,自今日相遇,便是斗嘴不已,使得在下倒是想到这一令。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这不是说的二位还会有谁?”

众人听得这范浱此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陈尧咨笑了笑道:“既是这般风趣,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只为长短争莺燕,不知秋色也为春。咱们今日也算闲情逸致了。”

众人见他也是如此风趣,不觉莞尔。赵璇起身笑道:“没想陈公子真是如此风雅人物,趣味之极。小弟太过执着,未曾见公子如此博学,倒是献丑了。”

陈尧咨忙起身道:“公子多虑了,也是在下这仆人一时鲁莽,得罪公子,早该有些惩罚。”

赵非笑道:“咱们皆是功名在身之人,陈公子更是今岁解元,咱们今日小聚,不如写首小诗,也不负咱们这些学子在此小楼相聚一回。”

“今岁解元,”这些在座客人见这一桌人皆是诗词酒令,想来也是士子罢了。没想着里居然有这新科解元,大家不觉的好奇起来,这掌柜更是跑了上来,笑道:“小店不知陈解元在此,怠慢了客人,望客人恕罪。”

范浱真身过来,笑道:“掌柜可是有何事?”

这掌柜的笑了笑,躬身道:“今日小店得诸多风雅文士在此,真是蓬荜生辉。今日便由小店做东,算是对各位有些赔偿。”说着,又是略微停了一下,轻声的道:“不知哪位是陈解元?”

范浱笑道:“世人言陈解元鹤立鸡群,一眼便能认出,掌柜的如是有此慧眼,不妨猜上一猜。”

这掌柜的仔细的看了看在座诸人,,眼光一扫,仔细的看了看,随即把目光看向了陈尧咨与赵璇二人身上。又是仔细的看了看,抬手一指陈尧咨,笑道:“这便是陈解元吧。”

陈尧咨心中不禁惊奇起来,出口道:“你怎知晓在下便是陈尧咨呢?”

掌柜的呵呵一笑道:“世人传言,陈公子约么十四五年纪,潇洒倜傥,身材挺拔修长,这在座诸位,只有这二位公子如此相仿了。”

说着心中不禁得意起来,指了指赵璇,道:”这位公子虽是俊秀之人,却是太过秀气,嘴角太过柔和,双手白皙,哪是多于动手之人。陈解元箭术高明,骑射之术也不一般。”又指了指陈尧咨道:“小的此言,正与这位公子相仿,因而断定,其必是陈解元、陈公子。”

赵非听闻于此,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道:“陈公子,你可是有名之极啊,以前在下不信这鹤立鸡群之言,今日一见,却是极为心服。”

陈尧咨笑了笑,道:“掌柜慧眼如炬,不愧精明之人,令人佩服。”

掌柜的见这些人兴致极高,呵呵笑道:“小的乃是有小事相求,望陈解元首肯。”

陈尧咨奇道:“掌柜可是有何吩咐?”

掌柜笑道:“今日得陈解元到此,愿求诗书一幅,小店莫不感谢。”

赵非也是笑道:“咱们今日可是托了掌柜的福了,所谓吃人最短,那人手短,陈公子少不得要忙碌一回了。”

陈尧咨微微笑道:“自望江楼之试,在下再无留字写诗,今日便写上这一回吧。”掌柜的闻此,欣喜不已,忙的就叫人捧来文房四宝。

陈尧咨想了想,细思一下,提笔便写,却是一挥而就,再无拖延。俄尔停笔,笑道:“今日乃是春字酒令,便作这春字小诗,也算不枉这闲情一回。”说着,便放下笔墨,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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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首

众人听得他写的这春字为题之诗,都争相的看了过来,赵非走在最前,便拿起这书,朗声念了起来,只见这字走飘逸,文风脱俗,不愧雅士,其曰:

咏春诗篇满坛飞;带春情思笼翠薇。大野有春万丛绿;小院遇春海棠蕤。

春光到处姹紫红,池塘绿波映春辉。花影春窗淡明月;相对春色把酒杯。

欲趁桃花付春水;堤边春柳唤斜晖。青山一片春浮绿;庭苑四周春蔷薇。

不向春风怨未开,筑巢春燕成双对。江南春雨笼烟寺;北国争发被春催。

年年有春春年年;年年春色在人间。明春若是再相会;与君咏春再携手。

这满篇春色景致长诗,如美景在前,令人不禁心生向往,最为妙笔之处,便这每一句,皆有一春字,真春色满园,皑香四溢,众人听闻这诗,都不禁暗自叹服。

陈尧咨丝绸长衫随风微动,便走出了这酒楼,只是留得几人在这楼里啧啧称赞不已。

忽觉身后有人呼唤,陈尧咨转身一看,原是赵璇走也走出了这酒楼,急匆匆而来,在身后不断地呼唤他。陈尧咨转身过来,却见他已是走了上来,迎风而走,面色有些绯红,笑道:“陈公子走的可真是匆忙,在下虽是紧随你身后而来,却也是追不上你的脚步。”

陈尧咨奇异道:“你没有与赵公子在一起?”

赵璇笑了笑,道:“家兄倒是为陈公子之才所折服,正在欣赏着你的诗作呢。只是在下见公子急匆匆而走,便追赶而来,还好赶得及。”说话之间,用衣衫轻抚额上汗气,似是轻松一般。

陈尧咨笑了笑,道:“赵公子真是不寻常之人,也为这些闲暇小诗所动,在下倒是佩服不已。”

赵璇笑了笑道:“陈公子此言,在下倒是惭愧了,在下只是想,如是公子与在下亲解这诗文之语,不是强过那听人念诵,这本末相比之事,在下倒是还能分的详细。”

陈尧咨不禁点了点头,道:“公子聪慧之人,令在下佩服,这请教不敢担当,便是探讨罢了。”说着,两人轻步慢移,往墨池书院而去。

…………

正是申时三刻十分,夕阳无限,正是霞染彩云之时,秋日烟云枫叶林,淡淡的红叶浸些九月的淡荡,使得这书香浓郁之地,更添一分画中诗意。

陈尧咨回到这枫林小院,才与赵璇道别,却是没想到赵璇亦是在这枫林小院入住。小院不大,院中只有一小石桌,几张小凳,一株枫叶映红霞。小院亦是有书房院舍三间,乃是三人之所,中间一处为陈尧咨住所,靠近这院子一间,乃是范浱起居,而这最后一间,却是这赵璇之雅居,其他厢房无多,只有对称两间,按照这院门排开。

这三人,可谓之不是冤家不聚首,这本是书友同窗之人,却也是如此的相聚一回,贺山这厮的吹捧,使得陈尧咨与赵璇得以初次相遇,本是两才学横溢之人,却未曾想到以这样之情,成为这同窗学子。

赵璇笑道:“没想却与解元公同窗进学,这倒是奇事一件了。”

陈尧咨亦是不觉莞尔,没想着俊俏少年不仅是同窗,还是就在这隔墙之远,不觉笑道:“与赵公子一同进学,可是美事一件啊。”

赵璇也是莞尔一笑。

正是两人相谈之间,范浱也回到了这枫林小院。只见他一进门便笑道:“嘉谟,为兄说一事与你,你可是知晓了,赵公子……”正是还未说完,只见赵璇正与陈尧咨在这小院石桌之前,两人相谈甚欢,正是兴致正浓,不禁笑道:“你可是知晓了?”

陈尧咨见是范浱回到小院,绯红的面色带着满脸笑意,青色的长衫略带微风,不禁笑道:“范大哥莫不是与刘伶醉酒、共赏竹林去了。”

范浱见他如此风趣,呵呵笑道:“非也,非也。为兄今日与李太白同宴春景,正是兴致盎然,这才折返。”

赵璇见他说的煞有其事的,不觉“扑哧”的一声笑出声来,道:“范兄倒是风趣人物,你二人这一回连吹带捧的,也不怕笑煞了旁人。”

陈尧咨微微泛起笑意,道:“赵兄此言差矣,既是我辈自认风雅文士,何必计较旁人言。这世间之人,有义士,有狂士,有翩翩君子,也有奸诈小人,人便是稂莠不齐,如是每个人都要顾及旁人所想,这人该是如何个活法,不是让人为难之极。”

赵璇不觉点了点头,笑道:“陈公子言之有理,倒是在下落入了这世俗之见了。”说着略微拱手,站起神来,与范浱施礼。

范浱笑了笑道:“嘉谟心怀宽广,与家父倒是有得一比了,怎会想及这些小事。”

“嘉谟,”赵璇听他呼陈尧咨这二字,不觉问道:“陈公子乃是表字嘉谟?”

陈尧咨笑了笑,道:“正是如此。”

赵璇笑道:“既是同窗,咱们便可以表字相称,在下草字子璇,嘉谟可是知晓了。”

这赵姓二位公子,他还真不是多熟悉,这才知晓这少年表字,不觉笑道:“在下倒是冒昧了,子璇真是玲珑人物,考虑的如此周全。”

这范浱又凑了这热闹进来,三人就在这枫林之下,小石桌之前,虽是无酒无茶,三人也是兴趣相投,这范浱出言风趣,陈尧咨锦上添花,使得赵璇知觉身在笑林,如春风拂过。

正是几人闲聊之时,却见一中年文士走进了这小院,其人身着文士衫,头戴幞巾,盈盈迈步,双手背向身后,见陈尧咨几人,开口笑道:“几位可是这墨池书院,入住这枫林小院的学子?”

陈尧咨几人见有人进来,不觉转身过来,见他如此之问,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三人对这文士施礼,范浱笑道:“我等三人,正是住着枫林小院,不知先生到此,可是有何见教?”

这文士捋了捋胡须,自是受了这一礼,笑道:“老夫姓齐,添为这墨池书院教习,见有人在此,兴致偶来,便走了进来,见几位言谈风趣,不觉出言相扰。”

三人点了点头,原来这人乃是书院教习,几人忙的行礼,这夫子说话之间,倒是也中规中矩,陈尧咨道:“夫子起来,还请入座。”

齐夫子那双身后藏袖的手一直未曾移动,此时见几人相邀,如小李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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