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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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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岚盖著被子已经睡熟,刚才的情事让他的脸上仍有些绯红发烫,嘴角还沾著一点儿白液,那是陈三故意不去擦的。
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神情却轻松了不少,常常皱起的眉头不再蹙起,嘴边带著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即便大脑没有意识,身体也是享受到了欢愉的,只是不知齐岚明日发觉了这事後,是否还能欢愉得起来?
其实,陈三是有办法不让齐岚发现,他只要不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只要在清理之後就离开这里,齐岚只会当作这是一场梦。可是,陈三偏偏没有这麽做。
一来,他并不害怕齐岚,别说是安宁王的身分,他甚至相信那人根本不会对自己怎麽样。杀了他?揍死他?砍他一刀?这些都不会。
齐岚脾气太好,心肠又软,面对这样的事一定是手足无措,哪里想得到该怎麽办。
再者陈三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哪有敢做不敢认的道理。何况,坦然承认了之後,兴许等到齐岚食髓知味了,还能再次欢好一场。
陈三虽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也算不上什麽正人君子,心里总有这样的小算盘,时刻计量著往後的种种可能。
想完了这些事情,陈三也觉得累了,安心地盖上被子睡著了。
翌日清晨,先醒来的人是齐岚,对於前晚的事情他是有著细微的意识的,只是脑子昏沈沈的,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如今,他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被子里,皮肤上留有粉红的痕迹,陈三又大剌剌地躺在旁边,立马明白了昨夜发生了什麽。
齐岚心里是惊慌了,脸上却惊慌不起来,早就习惯了平静处事,他甚至忘记了真实会有的反应。
陈三虽然贪睡,但毕竟是习武之人,齐岚刚醒,他也跟著清醒了。只是,他故意不动,暗自观察著齐岚的反应。
「你醒了吧。」没过多久,齐岚忽然说道。
陈三不好意思地笑著,慢慢坐了起来。
此时,齐岚已经穿戴整理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气是怒。
「王爷,昨夜那是酒後乱性,小人年轻气盛,没禁得住才一时乱性。」
齐岚轻挑秀眉,反问道:「你是说,这是我的错?」
闻言,陈三立马摆出惊慌的样子,他苦著脸恳求道:「王爷,您、您真要是气小人,尽管命人严加惩罚。只是,千万要留小人的一条命啊。」
齐岚闭起双眼,不想去看他的这副模样,嘴唇紧抿著,似乎在忍著什麽。
「你救过我的命,我怎麽可能杀你、打你。」齐岚无奈地笑著,摇头说道。
陈三不再多说,看著齐岚的样子有些不忍,毕竟是被自己吃乾抹净了,却一点儿脾气都不发出来,难保不会憋坏身体。
「罢了,你先出去吧。」齐岚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
陈三赶紧穿好衣服,感激涕零地说道:「谢王爷饶命,小人发誓绝对不敢再有下次。这事全是小人的错,王爷有何吩咐尽管说,小人一定办到。」
齐岚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等到陈三快要出门的时候,他忽然说道:「往後不要再这样说话了,我听著累。」
陈三并没有回答,他扬唇一笑,离开了房间。
等到门一关上,齐岚狂跳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酒果然不是好东西,自己竟然做出了这麽荒唐的事,可是,为何在当时竟是轻松和愉悦的?
对於情事,齐岚向来是一知半晓的。从前,他的身体不容得这事,只是听过赵燕君他们常常谈起而已。
昨夜,齐岚虽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却是真实的。特别是自己的那里被一个温暖的东西包裹著的时候,一种极致快感充斥著身体,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已。
陈三的技术娴熟,每一个动作都温柔至极,哪里像是平时的样子。刚刚在面对陈三的时候,齐岚甚至感觉到那双手仍然在自己身上,就像昨夜那样地抚摸自己。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甚至让他不敢再与那人多说,只想著赶紧让他离开。
此时,齐岚脸色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稍稍动了动身体,後庭虽然算不上痛,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让齐岚感到好奇而又紧张。
如今回想起,他依稀能记得那里被闯入时的感觉,那麽粗壮的东西怎麽可能塞进这里?齐岚既是不解,又是感到羞涩。
虽说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痛的,但到後来渐渐开始舒服了起来,尤其是某个地方被撞击的时候,一种颤栗的快感席卷了全身,让他根本无法自已,整个人就好像轻上云端,舒服地沈溺其中。
想到这里,齐岚的脸上又红又烫,心里暗骂著自己,明明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怎麽就把那些让人害羞的感觉记得这样清楚。
回想著陈三刚才的表现,齐岚也庆幸他没有点破这些事情。那人如此聪明,怎麽会猜不到自己的想法。
齐岚早知道,陈三的那些求饶畏惧,根本就是装出来的。不过好在如此,他才有台阶可下。
齐岚并不是迂腐之人,男人之间的情事他并不是不知道,渐渐地也想开了,顶多当成是一场荒唐,又有什麽可计较的。更何况,自己也不是没有享受到半分愉悦。
脸上仍是因为羞涩而涨红,心里则是已经看开,他甚至开始好奇,为何情事可以带来这样的快感,就连压抑在心头的痛楚也被统统抛开。
转念又一想,难怪赵燕君他们如此热衷,这确实是件舒服的事。只是,不知道和情人做来,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齐岚想的专注,竟然连侍女在外敲门的声音都没发现。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他赶紧吩咐她们进来。
两个侍女端著洗漱用品走进房,看著王爷脸红著坐在床边,既是奇怪又是觉得惊讶。大概是察觉到了侍女的目光,齐岚立刻挥退了她们,洗过脸後才总算平静了下来。
自从那次之後,陈三倒不像原先那样整日一副阿谀恭维的样子了。只是脸上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流露著痞气,怎麽看都还是个市井之徒。
正如陈三所想,就算齐岚心里再怎麽憋闷,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不光是因为齐岚的脾气性子,就算是换了别人也总不见得真杀了陈三。
本来就是酒後乱性,何况陈三还救过自己的命,而以他的武功身手,真要逃也一时拦不住。
到了中午的时候,陈三仍旧端著一碗刚刚煎好的药进来。此时,齐岚正在书房,手捧著书册细细读著,看到进屋的人是陈三时,他不禁一愣,竟然忘了还有吃药这事。
「王爷,我给您送药来了。」
齐岚愣了愣,盯著那个还冒著热气的碗看,下意识地躲避了陈三的笑脸。
「放在桌上就行了。」
陈三笑了笑,把药往桌上一搁,然後又道:「药得趁热喝才行。」
齐岚小声地「嗯」了一声,仍然没有抬头去看陈三,他拿起了碗,本想赶快喝完,却发现陈三正看著自己。
心里咯!一下,整个人都觉得不自在起来,就连喝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陈三心想,原本不都是趁热喝完的吗?怎麽今天还磨蹭起来了。
看到齐岚的耳根微红,又想起从刚才进门起,那人就没跟自己对视过,他心里顿时明了。难不成他是在别扭害羞,不就是一夜风流吗,当真是这样在意?
想到这里,陈三倒有些歉意,只是怕惹得齐岚更没面子,不好直接说出口。
齐岚赶著喝药,又因为陈三的目光而不自在,脸上涨得红红的,又热又烫地烧著难受。心里暗骂著自己应该镇定一些,偏偏心里又无法平静。
齐岚自小就性子温和,脾气也好,整个人就好像是一潭湖水,总是这样平静而无波澜,鲜少动怒或是害羞。可惜,他竟然碰上了陈三这麽一个厚脸皮的人,原本就不常与外人交往,出身尊贵的齐岚更加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说起来,陈三的平日作为也并非他会欣赏的,可偏偏那人总有什麽地方抓著齐岚的心,让他既是好奇又是赞许,甚至还有那麽几分佩服。
看出了齐岚的那点儿心思,陈三越发觉得这个样子有趣,比起平时的一本正经来可要生动得多。做人就应该如此,勉强压抑著情绪有何意思。
心里愉悦了起来,陈三的目光也慢慢地从齐岚脸上往下移。就好像是回味著昨夜的欢好,脸上带著浓浓的笑意,光是这样的眼神就能把齐岚生吞入肚。
白皙细腻的皮肤泛著光泽,陈三知道,那里的手感也是极好的,嫩得让人放不开。还有这人的耳垂和乳头,都是相当敏感的,光是这麽啃上一口,就能惹得他身体热烫。
明明已经被抱在怀里,他还偏要动动手臂扭扭腰,这样敏感的身体岂不是勾人心魂?还有下身的那玩意儿,尺寸虽然不如自己,但形状和颜色都很好看,毛发稀疏,精细的就好像是件艺术品。
隔著厚厚的棉衣,陈三看到的分明就是昨夜那个赤裸著身体躺在床上的齐岚,回味著昨夜种种,他竟感到身体里有什麽东西正挠著心头,一阵阵的酥痒热烫。
察觉到自己用眼睛又把齐岚品尝了一遍,陈三不禁笑出了声。
齐岚见状,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又羞又恼,却又不好点破。
「你出去吧。」齐岚放下了碗,故作镇定地说道。
陈三也是见好就收的人,既然眼睛尝过了味道,其他的地方就等将来再说。
「王爷,那小人就先出去了。」说完,陈三也不多留,拿起了碗就离开了书房。
稍一走远,他憋不住大笑了起来,刚才是怕惹了那个薄脸皮的家夥,现在总算好笑个够。齐岚此人不仅在情事上和自己极为契合,就连反应也让他欢喜。
他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逮个机会再尝一次昨夜的滋味。
陈三一走,齐岚总算能放松下来,只是手里的书已经看不进了,脑子里面昏沈沈的,总是浮现起原该不记得的情景。
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因为陈三的眼神而产生的遐思?齐岚只盼著是前面一个。
不久,总管忽然来了书房,向齐岚禀告说,皇上请他入宫一次。
齐岚一愣,不禁皱起了眉头。皇上请他进宫能有什麽事,还是不放心他的伤势,昨夜在宴席上也应该问了。他料到必定是件麻烦事,心里也不由得沈重了起来,再联系起赵燕君的事还没著落,越发觉得烦躁难安。
「王爷,我看您一个人出门不安全,找乘风陪著吧。王爷,王爷……」
齐岚一时恍惚,总管连唤了几遍,他才反应过来。
说来也是,就连是在皇家猎场,当著这麽多京城官员的面前,对方都敢行刺自己,就凭著这份不怕死的冲动,齐岚就不得不防。
「乘风出门替我办事了。」齐岚想了想,摇头答说。
总管也是面露愁色,忽然,他又提议道:「不如,王爷让陈公子陪您吧。那个人虽然看著吊儿郎当的,但是本事很大,武功也是极好的。」
齐岚愣了愣,脸上一红,好在总管没能看出端倪。
涉猎那日要不是陈三,自己恐怕就伤得严重了,齐岚也知道让陈三陪著,总管和自己都能安心。只是想著昨夜的荒唐,他又不想与那人独处。
罢了,自己的身体还没调养了,总不可能真不跟陈三见面吧。更何况,自己何必把那事放在心上,犹犹豫豫的倒显得优柔寡断了。
想到这里,齐岚渐渐豁然,略是叹了口气,在心里嘲笑了自己几句。
「那就这样安排吧,你去把陈三叫过来,然後让人准备马车,我即刻就进宫。」
总管领命之後,便出门办事去了。
不一会儿,陈三就到了,看到齐岚温和地笑著和自己说话,他就知道这人已不再介怀。心里笑著那人脸色变得快,但也庆幸他没一直闪躲自己。
齐岚的口吻仍非命令,而是请求相助,一如原先那样。
陈三也很爽快,答应了之後就问他何时出门。
两个人坐上了马车之後,齐岚忽然想起了什麽,提醒说,「皇兄大约会找我去书房,你就在外面守著,该行的礼数不能忘记。」
刚说完就看到陈三笑嘻嘻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否真听进去了。
齐岚叹了口气,轻笑道:「忘了答应过我什麽,收起你的这副模样。」
陈三扬唇一笑,果然不似先前的嬉皮笑脸。他撩著帘子打量外面,嘴角含笑的样子让齐岚感到熟悉。
齐岚细细地打量著他的侧脸,暗自和赵燕君比较著,依然看出轮廓上又七八分的相像。
当时,齐岚并没有多想,只当两人都是俊美的人物,不过是有著一副好相貌。
第五章
从王府到皇宫,一路安然无事。不出齐岚的预料,总管太监果然是领著他们到了清和殿,他让陈三留守在外面,然後独自进了书房。
清和殿内,齐越正在看奏摺,他似乎已等了许久,看到齐岚进来时略微松了口气。
「皇兄。」齐岚温和一笑,走到了他的面前。
齐越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几次欲言又止,都没能说出话来。
齐岚见状,当下必知不妙。他脸上虽不动神色,心里已计算出种种可能。
「皇兄今日召唤臣弟进宫,是有什麽事?」
齐越仍是没有说话,他眉头紧促,表情有些疲倦。
齐岚微微一笑,语气和缓地说道:「难不成是出了什麽大事?有什麽可以用得上臣弟的,皇兄尽管开口就是了。」
齐越不禁叹了口气,声音疲惫地说道:「不用你做什麽,只要看看这个就行了。」
说罢,齐越指著桌子上的一份奏摺,旁边还有几本册子。齐岚心里困惑,便赶紧拿起来看。
待到他一一看过之後,已是脸色苍白,神色凝重而又焦急,他忙道:「皇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丞相大人几十年来秉公执政,功不可数,一片忠心日月可证,岂会……」
未等齐岚说完,齐越已是沈下了脸色,他道:「你的意思是说,朕冤枉他了?」
齐岚心头一怔,一时没能接上话。
齐越重重地拍了一记桌子,愤怒道:「赵相勾结敌国,十几年来藉著夏国的势力运筹帷幄,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心腹,以巩固势力以权谋私。」
见齐岚僵在原地不答话,齐越语调一转,越发气愤道:「他今日是叛国,明日恐怕就要朕的这个皇位了。」
齐岚脑子里一片空白,实在觉得荒唐之极。他已从原先的紧张急切中平静下来,看著齐越愤怒的样子,心里更觉得可笑。
「先前的那次战役,我朝十万精兵,竟然敌不过夏国的三万轻骑,领军的人是谁?正是丞相大人的好门生。」齐越越说越激动,人已从桌子後面走出来。
齐岚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所以,皇兄认为燕君是真的弃城而逃,还是遵从了丞相大人的指示?」
一时语塞,齐越愣在了那里。片刻,他立刻反应过来,指著桌上的东西又道:「不管如何,如今是证据确凿。今日我叫你来是告诉你一声,明日一早,华迟就会领著圣旨去相府拿人。」
齐岚闻言大笑,笑得齐越心中一慌。
「皇兄不怕臣弟通风报信?」
齐越冷著脸,没有答话。
齐岚冷冷一笑,语带嘲讽道:「从燕君的事情开始,这就是皇兄布下的一个局吧。什麽随军监督,根本就是为了今天埋下伏笔。」
说到这里,齐岚神色凝重,一字一句都好像是唇齿里挤出来的。
「皇兄,你好狠啊。」
齐越一怔,下意识地唤了一句「阿岚」,却见齐岚神情苦涩地摇了摇头。
「当年的情谊,皇兄恐怕已经不记得了吧。」
听到这话,齐越忽然激动起来,不顾身分地指著齐岚,神色愤然道:「我不记得?恐怕是你们不记得了吧。自从当年铲除了二皇子之後,你们哪个与我再像儿时一般亲近?朝廷里连一个能够信任的人都没有,政务之外更是冷冷清清。
「你们三个倒是感情更深,唯独把我排斥在外。锦离躲我躲得远远的,燕君事事恭维谦逊,看似亲近,实则却已生疏。还有你,阿岚,我们是同胞兄弟,可是,这麽多年来可有帮过我?」
齐岚无奈一笑,苦涩道:「我们帮得还不够多吗,当初为了刺杀二哥……」
「是啊,他是你们的二哥,是我为了坐稳位子,逼著你们杀了你们的二哥。」
齐岚知道他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只是如今也没有力气辩解。齐越是什麽样的人,他这个做弟弟的难道不清楚吗?
「锦离留在冀州,是因为那里是兰陵王府的封地,燕君事事恭维谦逊,是知道君臣有别。」
齐越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转过了头。
「皇兄,自古帝王多寂寞,站在这个俯视众生的位子上,哪里是寻常人能够平视的。」
「你们不是寻常人!」齐越忽然说道。
齐岚淡淡一笑,摇摇头,他道:「我们都是寻常人,所以,分量都敌不过皇位。」
说罢,齐岚又看向了那张奏摺,落笔正是华迟的名字。
「皇兄,恭喜您得到一个能臣,能够在这麽时间内掌握了如此完备的证据,华大人果然不简单。皇兄信任他,往後在朝中慢慢地也能有一批心腹之人。」
说到这里,齐岚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麽,又道:「丞相大人的这个案子能牵连起多少老臣子,不过,说来也是,空出了位置才能让年轻有为的青年良将站上来。」
齐越心头一震,知道自己的算计全部都被齐岚点明。
「总之,这件事我只是知会你一声,如今已是证据确凿,不要妄图动什麽手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藉著外出寻药的藉口,派了乘风到处去找燕君。」
齐岚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笑著看向齐越,目光里有著太过浓烈的意味,令齐越根本不想面对。
「难道皇上不想知道燕君的生死?我总以为,当时您没能狠心到底的。」
说罢,不等齐越反应过来,齐岚已拱手行礼。「臣弟身体微恙,恳求回府歇息。」
齐越知道两人之间已无话可说,便挥挥手让他走了。齐岚刚走到门口,齐越忽然又叫住了他。
「如果真找到他了,就当作我不知道吧。」齐越的声音疲惫而又无力,凝著浓浓的倦意,就好像是一时老了十岁。
齐岚没有转头,应了一声「嗯」,便离开了书房。
离开书房不远,齐岚就看到陈三蹲在地上摆弄几个盆栽。
「这花不错啊。」感觉到齐岚走到了自己身旁,陈三便说道。
齐岚只是粗略瞟了一眼而已,并不敢细看。
「嗯,燕君从老远的地方弄来的,听说是往西域的那块地方,那时候皇兄喜欢这些东西。」
「是吗,赵大人真是有心了。」
齐岚淡淡一笑,不再多语。
陈三看在眼里,多少能猜到刚才在书房里的事情与赵燕君有关,认识齐岚已有近半年,他也知道只有这麽几个朋友能让他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
回王府的路上,齐岚仍旧没有讲话,他就这样坐在车上,整个人就好像是大病了一场,浑身都没有力道。
陈三看著他如此模样,心里觉得有些闷,少了一个和自己说话的人,实在是无趣。
「看样子王爷似乎心情不太好,要不然,咱们回去小喝几杯?」
齐岚一愣,转头看向陈三,只见那人笑嘻嘻地看著自己。脑中顿时忽闪那日情景,不也是从陈三让自己坐下来喝几杯开始。
「酒会误事。」齐岚眉头微蹙,表情僵硬地说道,怎麽看都让人觉得不自然。
陈三见状,更是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齐岚以为他是想到了那天的事情,心里有些忐忑,耳根微微一红,倒是一时想不到那些烦心事。
不出三日,老丞相的事情已经京城皆知了,再联系起当初赵燕君的事情,百姓们评论之馀也不免叹息,这一次赵府也算是完了。
各种流言蜚语流传在街头巷尾,全部都是直指赵丞相的,齐岚不禁猜测,多半是有人暗中部属,而那个人除了华迟之外还能是谁呢?
正如齐岚所料,老丞相的事情全部交由了华迟负责,就连几位老臣也只能给他打副手而已。齐越对他的信任,如此也可见一斑了。
一旦完成使命,於华迟而言显然是一笔功绩,齐越也更有理由升官放权,往後的步步高升已能预料。比起华迟的得意,齐岚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他与赵相虽无交情,却因为赵燕君而有了联系,毕竟是好友的爷爷,齐岚哪能看开?更何况,赵相乃是一代忠良,只是在位子上坐的久了,又见齐越年轻冲动,平日里多加干涉,始终不肯放出权力。
齐岚心里烦闷,又因齐越的寡情而感到心凉,这样的结果并非没有猜到,只是一直不敢给予肯定。年少时的种种事情仍是历历在目,但没有想到二十多年的感情始终赶不上王权,到底还是让他苦涩痛楚的。
自从那日之後,齐岚几乎没有走出过院子,终日待在书房,手里虽然捧著书,心神却是恍惚。
府里的下人们多少猜到其中缘故,更加不敢妄加打扰,生怕是惹得王爷心烦。
惹齐岚心烦是不可怕的,他是决然不会迁怒下人,只会把所有东西都往肚子里咽,反而是府里的下人们见了为他难受。
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陈三,除了每日两次药之外,就连三餐也交由他来负责送。齐岚问他怎麽不是侍女送进来的,那人便说是侍女让他帮忙。
陈三此人向来是能说会道的,随便什麽事由他说来就变得特别有趣味,再者,他现在也不像原来那样整日摆出恭维的样子,确实让齐岚看得顺眼不少。
每次送饭送药,陈三也不多待,一边看著齐岚吃饭喝药,一边与他閒聊。
渐渐的,齐岚也忘记了那夜的事情,面对陈三时不会感到不自在,倒是慢慢觉得这人著实有趣,只是太过随性,什麽都不放在心上。
齐岚不是圣人,尽管他一直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总有搁不住的时候。身边没了昔日好友,胸中的苦闷无人诉说,堵得他心里更加难受。午夜梦回,总觉得赵燕君已不在人间,噩梦连连更让他终日难安。
这一夜,给齐岚送来饭菜的人是原先的侍女,看到来人不是陈三,齐岚不禁心里咯!一下。
「陈三呢?」齐岚也不著急,待到饭菜都摆好时才问道。
「在院子里面斗蛐蛐呢。」说到这里,侍女不由得笑了起来,脆生生地说,「那小子还说王爷最近烦闷不爱见人,奴婢瞧著王爷挺好的。」
王府里面规矩不多,往常,齐岚也会像这样和身边的下人们轻松谈话。
「是吗?他什麽时候说的?」
侍女想了想,娇俏地笑著,回答说,「就是前几天,他说王爷不想见人,往後饭菜都由他送来就行了。」
闻言,齐岚嘴角浮出了笑意,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麽。只是觉得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思绪也从官场上的事而转到了那个吊儿郎当的家夥身上。
想起那天陈三在马车上提议说喝个几杯,齐岚不禁心头一动,命人送来一罈好酒。然後,齐岚亲自拿著酒罈,几天来第一次走出了院子。
齐岚走进偏院的时候,里面还是没有亮灯。幸好又是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并不显得院子里特别昏暗。
陈三已经折腾够了那几只蛐蛐。他懒洋洋地趴在石桌上,百无聊赖地摆弄著那些小家夥。
「王爷,您怎麽来了?」看到齐岚来了,陈三也不像从前那样立马站起来行礼数,他仍旧是趴在那里,笑著看向齐岚。
「喝几杯,你说的。」
齐岚把酒罈放在桌上,陈三立马坐直身体,抱著酒罈细细闻著,果然是一罈好酒。
好不容易从房里找到两个杯子,陈三刚要替齐岚斟上,齐岚却摇了摇头。
「你喝就好,我不喝。」
陈三心里知道他是想著那夜的事情,只是并不点破,他笑道:「一个人喝有什麽意思,更何况,王爷总不能乾坐著吧。」
齐岚反应也快,立马答说,「平日里你不也是一个人喝的。」
陈三摇摇头,笑嘻嘻地说道:「那可不一样,往常是没人陪我喝。可是,一旦尝过和人对饮的味道,就觉得一个人太无趣了。」
齐岚知道,也许陈三是没有别的意思的,但是,听到他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总觉得陈三是在若有所指。发现自己脸上有些不自在,齐岚只能在心里暗笑自己太过敏感。
事实上,并非齐岚敏感,陈三确实打著这个意思。倒不是想著借酒灌醉齐岚,只是觉得这个人喝过几杯後,整个人都能生动起来。
陈三毕竟是个外人,齐岚对他还是有些戒心的,只是赵相的事情如今已人尽皆知,以他和赵燕君的关系,谁会猜不到他是在为什麽事而烦忧。
齐岚说得含糊,并没有道出原委,只是聊起了少年时与赵燕君和姚锦离之间的趣事,但却只字未提齐越。
虽说是趣事,如今也已物是人非了,言语间不禁是惆怅和苦涩,眼眸里凝著浓浓的痛楚。
陈三只管听,也不插话,一杯杯酒喝下肚,却未见丝毫醉意。看著齐岚的这般模样,陈三心里其实是欢喜的,一来是没想到这个人第一次走出乌龟壳是来找自己,二来也是觉得会愁会忧才像个活人。
原先齐岚的样子对陈三来说,就跟刚开始昏睡时没有区别。没有情绪的人,只是一个活死人而已。
「这酒真不错,不比东风楼的差。」陈三手里握这杯子,赞赏道。
齐岚一愣,没想到他会忽然开口,便道:「这是去年宫宴时,皇兄赐的。」
想起了齐越,齐岚不禁神色黯然,隐隐泛著失望和难受。
「果然来头不小,王爷,您喝一杯吧。」
说著,陈三自顾自地替齐岚斟满,也不管齐岚要不要喝,酒杯已经递到他的面前。
齐岚无奈一笑,只得接过了杯子,盯著里面的酒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一口饮尽,滴水不剩。
「酒量是练出来的,多喝多喝,自然就能喝了。」陈三一边替齐岚斟满,一边说。
齐岚不再拒绝,笑问道:「这麽说,你这酒量也练了不少时候?」
「我从小就拿酒当水喝,的确是练了不少时候。」
每次听到陈三说自己的事情,齐岚便来了兴趣。「府上莫不是开酒肆的?」
陈三笑了笑,并不否认,「不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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