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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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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军大将军、陇右节度使张焕启’,信用火漆前后封严,张焕撕开信皮,取出了里面的书信。

他大致看了一遍,心中不由重重地‘哼!’了一声,信中内容竟是向他推荐六个人为河湟各郡刺史,这六个人皆是皇族,名单上的第一个人正是李俅之子李运,推荐为西平郡刺史。

前段时间为讨好裴俊而逼自己儿子进京为质,现在居然又堂而皇之把手伸进河湟,她崔小芙倒真会做人,而且河湟一共只有八个郡,她便一下子想要去六个,真亏她开得了这个口。

张焕眼睛一挑,迅速瞥了李俅一眼,只见他满脸期望的看着自己,这一刹那,张焕忽然明白了崔小芙的险恶用心。

从表面上看,若自己一口答应,李俅会大喜过望,但这个人情却是她崔小芙的,而自己不答应,得罪李俅的却是自己,一般而言都会这么想。

可再深思一层,崔小芙为什么要让李俅来?李俅是做什么的,宗正寺卿,负责鉴定皇族身份,而自己地真实身份是什么?得罪李俅地后果是什么?崔小芙明明知道西平郡是河湟的中心,自己绝对不会答应,她才特意提出给李运,莫说西平郡,河湟八郡中地任何一个郡自己都不会让出,这一点她崔小芙也很清楚。

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张焕冷冷一笑,原以为和崔小芙的矛盾要很久的将来才会暴露,却没想到这么早就露头了。

当下他将信一收,含笑对李俅道:“王爷的心愿我已知晓,只是朝中的规矩王爷想必也知道,此事绕不过吏部,既然是太后的意思,我自会向吏部说明。”

李俅见张焕说得十分圆滑,他的脸当即沉了下来,索性直说道:“张使君别忘了,我可是宗正寺卿,难道张使君就没有求我之处吗?”

“王爷远来劳顿,请先歇息吧!”张焕站起身,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胡先生,替我送客!”

说罢,他大步走进了里屋,就在进屋的一霎时,却发现李翻云迅速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张焕,你不要不知好歹!”屋外传来了李俅的咆哮之声。

“王爷,请吧!”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送我?”

屋内,张焕冷冷一笑,将崔小芙的信撕得粉碎。

“都督,其实你答应他又何妨。”李翻云等人走后,胡镛笑着对张焕道:“他们不过是想来镀一层金,给他们做个有名无实的刺史就是了。”

“如果他们不肯做有名无实的刺史呢?”张焕轻轻摇了摇头,他负手在房内踱步沉思,“你或许是不了解崔小芙,她是个野心极大的女人,如果能将手伸进河湟,她怎么可能让一些纨绔子弟来任职呢?这些一定是她精心挑选的能干之人,我们可不能想当然。”

“那都督的想法呢?”

张焕毫不犹豫道:“河湟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既然已经有人伸手过来,那我们的行动也应立即开始!”

就在这时,门外有亲兵禀报,“都督,李特使派人送来一封信。”

刚才李翻云走时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就知道她必然还有后着,果然来了,张焕微微一笑道:“让送信人进来。”

片刻,一名侍女在亲兵的引导下快速走进,她给张焕行了一礼,“我家小姐让我来转交一信,她还让我转告,她出来相见不便,就决定不见张使君了。”

说罢,她取出一信递给了张焕,张焕知道是李俅在旁的缘故,大姐才不能来见自己,他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接过信打开,字写的十分潦草,看得出她是在匆忙之间写下,信中只有一句话,‘朝中或有大变。’

张焕一怔,这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他又追问侍女道:“李小姐还说了什么?”

侍女摇了摇头便行了一礼要走,张焕却叫住了她,他飞快写了一封信,交给她道:“请把此信转交给小姐。”

待亲兵将侍女带下去,张焕便将李翻云的信交给胡镛,“胡先生,你来参详一二。”

胡镛接过信看罢,不由淡淡一笑道:“都督发现没有,李翻云原来写的是‘朝中或有异变’,可她把‘异’字划掉了,改成了‘大’字,这说明事情可能会很严重,既然连李翻云都认为严重,那都督说会是什么事呢?”

张焕没有回答,他背着手站在窗前,遥遥地凝视着东方,不知崔、裴二人之间又爆发了什么大事?裴儿此番东去,但愿她不要卷入其中,早一天归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厉兵秣马(四)

这一天,长安新丰县的官道上远远地来了一行人,来人全部都骑着马,约数十人,每个人的脸上都风尘仆仆,充满了疲惫之色,在队伍的中间有一辆马车,车帘拉了一半,露出一张憔悴而惨白的面容,若张焕见到她,必然会大吃一惊,她不是别人,正是去了襄阳的张若镐之妻王夫人。

在太原时,王夫人身材均匀、肌肤细腻,虽然年近四十,却别有一番风韵,宛如少妇,但此时的王夫人刚刚四十岁,皮肤却已经布满皱纹、干涩而无光,就象五十岁的老妇一般。

王夫人在张家衰败后,便带儿子回了娘家,一些张家族人也依附他们去了襄阳。

她本希望能在娘家的支持下熬出头来,怎奈世态炎凉,王家并不欢迎这个破落世家的主母,尤其是王昂的妻子更对她深恶痛绝,使得王夫人一家竟成了寄人篱下,再加上张煊不争气,在襄阳吃喝嫖赌,几年时间便将王夫人带来的一点钱挥霍一空,张家族人见依附他们无望,都一一先后离去,就连二儿子也借口去广陵做生意,从此一去不返。

到了最后,堂堂的前礼部尚书之妻竟窘迫得趁夜间偷偷替寺院抄写经书为生,也就在这时,左相裴俊忽然派人找到了他们,表示愿帮助他们重建张家。

虽然王夫人知道裴俊不过是想用他们做傀儡,但已经饱尝人间沧桑的她还是毅然答应北上。

“煊儿。你知道新丰县为何叫这个名字吗?”王夫人见儿子精神萎靡不振,便笑着问他道。

张煊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地妻子、王昂的女儿已改嫁山南大族,倒是小妾花二娘对他情深意重,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也不弃不离、洗净铅华,夜间,婆婆抄写经书、她则浆洗衣服。一起养活这个无用的儿子及丈夫。

张煊一路劳累,唯一的马车又被母亲和媳妇坐了。他心中正窝气,听母亲问他,便脸一沉没好气地道:“你明知我不懂还来问我,是想丢我丑吗?”

王夫人心中叹一口气,依然柔声道:“汉高祖刘邦是彭郡丰县人,他见父亲思念家乡,便按家乡原貌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丰县。故而叫做新丰,我记得你父亲从前给你讲过的。”

“父亲已经死掉几百年了,我哪里还能记得?”张煊恶声顶嘴道。

“你!”王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刷地一下将车帘拉下,忍不住在车中垂泪不止,旁边花二娘见了,连忙安慰婆婆,“煊郎从来没走过这么长地路。他累了,所以心情不好,婆母就不要生气了。”

王夫人轻轻摇头,“这是我的报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片急促地马蹄声,似乎有千人奔腾而来。紧接着接送王夫人的使者在外急声禀报道:“王夫人,裴相国亲自来迎接你们了。”

王夫人吓了一大跳,连忙将眼泪擦干,又向脸上薄薄施了一层粉,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时马车已经停下,车门开了,使者在外面道:“请夫人下来吧!”

王夫人走下马车,只见远处黄尘滚滚,千余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她又看了看儿子。他也下了马,吓得面色发黄。腿在瑟瑟发抖,竟悄悄向后挪动。

“没出息的东西!”王夫人恨得直咬牙,她头一仰,迎着裴俊的队伍大步走上前去。

裴俊是在出兵陇右时发现了崔圆的异常,他并没有就此罢休,相反,他一直在悄悄调查崔圆异常表现的真相,最终,他从崔雄那里得到了真相,崔圆竟已经无法调动山东清河军,这个发现让裴俊欣喜若狂,一个釜底抽薪之计随即悄然跃入他的脑海之中,巡视良久,他地目光便锁在了落魄襄阳的王夫人身上。

远远地,裴俊已经看见王夫人下了马车,他翻身下马,笑呵呵迎了上去,“夫人,我们已经数年未见了。”

王夫人上前轻施一礼,“见过裴相国。”

这时,张煊踌躇半天,终于磨磨蹭蹭走上前,给裴俊深行一礼,“参见裴相国。”[小说网·。。]

裴俊打量他们母子一眼,便微微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就是新丰驿,你们随我来。”

……

很快,一行人来到新丰驿,找了一间静室,三人坐了下来,裴俊略一沉吟便道:“我与张尚书素来交情深厚,不忍见张家衰败如斯,本来早就想有所表示,但俗事缠身,一直拖到今天,这次将夫人接来,就是希望夫人和公子能重振张家声势,使我老友能在九泉下瞑目。”

“可是太原本家已被张若锦所占,我们回不去。”裴俊温和的态度渐渐提升了张煊的胆量,他忽然插口道。

“张若锦不过是崔圆的一条狗而已,哪里配做张家家主。”裴俊神情显得十分愤怒,他眯着眼注视着张煊道:“而你就不同,你是张尚书的嫡长子,以你尊贵的血统,试问谁还比你更适合做张家家主?我会给你们另置大宅,按月给你们例钱禄米,要让你们取代张若锦。”

裴俊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张煊地表情,见他面有狂喜之色,心中不禁暗暗得意,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王夫人忽然道:“裴相国的厚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张家已亡,徒增一个门面也无意义,只能辜负裴相国的美意了。”

“母亲!”张煊大急,母亲怎么能拒绝,难道还穷得不够吗?他刚要反驳,王夫人却一摆手拦住了他的话头。继续道:“这次我们东来其实是想去陇右投奔张焕,先夫对他有恩,我想他会给煊儿一个前途。”

裴俊暗呼厉害,这个王夫人虽是女流之辈,眼光却歹毒,竟看出他裴俊地急切心理,趁势讨价还价了。他干笑两声便道:“裴夫人有所不知,我听说张若钧和张灿父子便在陇右为官。尤其张灿还在文郡成立了张家,哪里还有你们地位子?太原便是你们张氏本家,去太原岂不是更好?这样,为了让令母子在太原安心生活,我奉送一处千顷田庄以做夫人养老之资,总比在襄阳寄人篱下好,夫人以为呢?”

说罢。他目光移向张煊,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张煊被裴俊严厉的目光吓得一哆嗦,本能地拉了拉母亲,让她答应下来,但王夫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她轻轻地一掠发梢,淡淡笑道:“裴相国的祖籍不也在河东吗?可现在裴氏却在河北独据一方。可见在哪里发展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有机会,煊儿虽然愚笨,无法继承父志,但做个县令、长史还是有这个能力的,我听说张焕刚夺下河湟。他若连这个机会也不给煊儿,他也真枉姓张了。”

说到这里,王夫人站起身再向裴俊深施一礼,拉着张煊道:“煊儿,我们走吧!”

张煊直到现在才明白母亲的心思,他不敢再插嘴,跟着母亲便往外走,裴俊则一声不语,冷冷地注视着王夫人,一直望着王夫人即将大步走出房门。他才暗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可以举荐张公子为清源县县令。”

王夫人的脚步停下,她回头望着裴俊微微一笑道:“直到现在我才感受到了裴相国与先夫地友情。”

……

送走了张家母子。裴俊背着手在房间里低头踱步,张家母子不过他连环计中的第一环,一个引子罢了,现在引子已经布下,下一步却不能等得太久,一旦被崔圆知晓,自己地计也就破了,关键要时机抓得巧,一旦新张家开府,就要立即行动,想到这,裴俊立刻下令道:“命杨烈部随时准备进驻太原。”

……

宣仁三年六月十八日,远赴襄阳的王夫人携儿子张煊返回了太原,他们在裴俊地支持下重开张府,吸引了许多散居河东地张氏族人来投,可就在王夫人建张府三天后,原河东太原兵马使杨烈忽然率两万人进驻太原,口口声声支持故主重建河东张氏,而驻扎在太原的三千崔家军队见来军声势浩大,他们一面向南撤离,一边派八百里加急赶赴长安,向崔圆禀报太原剧变。

张氏高调崛起地消息震惊了平静的朝野,但不少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看到了隐藏在其中地杀机,目光皆不约而同地投向崔圆。

崔府,退居幕后的崔圆依靠在软椅之上,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的白云随聚随分,他已经就这样呆坐了半个时辰,儿子崔贤则站在他身后,不敢打扰父亲的思路。

很明显,裴俊已经发现了端倪,便借口张家崛起而占领太原,这是他在试探自己,若自己置之不理,那就证明了他的推测正确,他必然会得寸进尺,一步步向南推进,平遥、临汾、上党最后占领河东全境,不仅如此,他还会完全控制关中,届时大唐核心之地,皆为裴家天下矣!

唯一的对策就是将山东军调入河东,可是崔庆功已掌握军权,他不会离开山东,更不会主动交出军权,也只能靠夺取其军权。

让崔圆迟迟下不了决心是现在回山东夺兵权则过于仓促,他本打算徐徐拉拢崔庆功的左右,将他架空后再行夺权之事,而太原出事,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看来自己是必须回一趟清河了,可用什么借口好呢?对,中元祭祖!

就在崔圆深思熟虑之时,一只温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粗糙而苍老地手掌,崔圆低下头,见是懂事的孙儿崔曜站在自己面前,他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沙哑地问道:“怎么现在就下课了?”

“师尊有事先回,留下的题孙儿已做完。特来探望祖父。”

对这个聪明知礼地孙子,崔圆是不遗余力地培养,为他请来当世大儒教授,甚至有时还自己亲自授业,还特准他进自己的内书房读书,所有地一切都是希望他将来能成为继承崔家大业的栋梁之才。

“祖父,孙儿有一事相求。”

“说吧!你有什么事?”崔圆笑道。

“孙儿近来在读太史公之《史记》。甘茂列传中说茂有孙甘罗,奔走于千里之外。游刃于秦赵之间,立不世之奇功,孙儿不胜向往,自思足不曾出长安五里,又想闭门焉能造车,特向祖父请求,出外游学半年。饱览我大唐壮丽山河,祖父若有兴致,不妨与我同往。”

“胡闹!”不等崔圆发话,崔贤便在一旁厉声喝止道:“祖父心情不好,你休要再添乱,还不快退去。”

崔圆回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微笑着对孙儿道:“我正好想出一趟门,不知你想带祖父去哪里?”

崔曜凝视着崔圆。带着一种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老练神态,徐徐说道:“孙儿想去清河本家一游,祖父可有兴趣同往?”

崔圆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宣仁三年六月二十日,也就是太后特使李翻云抵达陇右的同一天,崔圆以陪伴孙子游历山河为借口,带着孙子崔曜离开京城向东而去。朝野议论纷纷,皆不明白崔圆为何在太原被占这个骨节眼上离开长安,但是,朝野地议论声尚未平息,陇右那边忽然传来一个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消息,陇右节度使张焕竟擅自开府,自行任命地河湟官员。

……

所谓开府,就是指游离于朝廷体系外,自行任命一套类似六部九卿的班子,历史上的权臣往往都是这样。比如曹操。他地魏王府下官吏实际控制着朝中大权。

而在大唐一般只有亲王、公主可以开府,例如唐初地秦王府、齐王府等都有自己的官员。但到了大唐中期后,亲王开府往往是流于形式,实际上府中地各种官员,比如亲王府长史、司马、主簿、记室、录事参军等等官员都是朝廷任命,并且毫无权力可言。

亲王可以开府,但一般臣子就忌讳得多,本来大唐地各节度使也可以自行任命部分官员,但安史之乱爆发后,无论是唐肃宗,还是后来的掌权世家,他们都一致同意禁止节度使开府,防止安史之乱的祸事再起,所以无论崔家、裴家还是韦家,都只有幕僚而无官员,也正是因为这样,各世家只控制了军队,而地方政权仍然掌握在刺史和任命刺史的朝廷手中,最后他们可以优先推荐官员。

但开府和各世家自行任命军中官员又完全不同,它意味着节度使极可能由此而干涉地方政务。

不过张焕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事实上早从去年开始,朱泚就已经自行任命蜀中各郡县的地方官员,俨如独立王国,不过是朝廷拿他无可奈何罢了,佯作不知。

但让朝廷又略略宽心的是,张焕所任命的官员似乎只限于河湟,这本来就是他夺来吐蕃之地,虽然这种越权行为让朝廷不舒服,但毕竟没有侵犯到朝廷利益,金城、陇西、开阳等郡刺史仍然在位。

可是真正了解张焕开府细节地人,却不那么乐观了,让我们再回到陇右,看一看张焕的夺权之路。

金城郡,距陇右节度使行辕一里外的建筑群仍然在热火朝天地修筑中,它的真实用途这两天已经渐渐被揭开了,确实是节度史新的办公之所,不过它的名字已经不叫‘陇右节度使行辕’,而叫做‘陇右节度使府’。

在金城郡地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都流传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搞出来的节度使府官职布置图。

府中有长史一人,由张焕幕僚胡镛担任,下设从事若干,另有司马一人,裴明远担任此职务,再有六曹参军事各数人,在六曹参军事上还有左右录事参军事两人,另有文学、医学、主簿、记室等若干。

明白人一眼便可看出,这完全就是依照刺史府的官职设立。如果说它所管辖之地是数州,那它完全是个小朝廷了,长史相当于中书令、司马则相当于门下侍中、六曹自然就是六部,最妙地是左右录事参军事,也就是对应尚书左右丞,而文学、医学等具体事务官,就是九卿了。

在陇右节度府管辖下的各郡又设立了团练使。他们主要的主要职责是管理军户和民团,以及屯田、甲仗等事务。并不掌正规军,而河湟几个郡例外,它们就是由掌军的兵马使兼任掌管地方事务的团练使。

团练使各有官署和署役,当然,若有需要,他们也可以兼管一下军户以外的其他百姓。

最后,陇右节度府中还特别设立了监察使。监察对象不仅是军队,所有节度使辖下官员都是监察对象,甚至包括长史和司马,监察使不受长史管辖,直接向节度使负责。

不过百姓们并不因此大惊小怪,毕竟陇右、安西、河西等节度使在安史之乱前一直就是这样安排的,节度使治下地州郡大都是都督州,而并非刺史州。一般都是由掌军地都督兼管州事,而都督又被节度使统管,实际上节度使就掌握了治下地军政大权,哥舒翰、安思顺、高仙芝、安禄山都是手握军政大权。

这天上午,胡镛来到了金城郡刺史府,刺史府位于五泉大街中段。离张焕地节度使行辕约三里,刺史仍然是杜亚,张焕开府的消息就是他发八百里加急快件传到了朝廷。

不过他的消息来源,也是和普通金城郡的百姓一样,从那张节度使府官职布置图上猜测,此刻,这张画在黄麻纸上的结构图,就摆在杜亚的桌几之上,杜亚正坐在一旁无神地望着它。

杜亚虽然曾投靠韦谔,但他骨子里也是个固执地保皇党人。正因为这样。当张焕大军进攻金城郡时,他毫不犹豫地献了城池。固然他的另一个目的是不想让百姓受到兵乱之苦,但他也希望张焕能和他一样不从属于某个世家,效忠太后和皇上。

但最后的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了,张焕甚至比韦家还要过分,直接要控制整个陇右地区的军政大权,对朝廷也毫不放在眼中,不经朝廷的同意就擅自进攻河湟,现在居然又要自己开府任命官员,什么为了管理军户和民团,他还不知道这中间藏着什么猫腻吗?实在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时,门外一名衙役禀报道:“刺史,张使君的幕僚胡镛求见。”

‘胡镛?’杜亚的目光不由投到了桌案上地表头,节度府长史,他重重哼了一声,“不见!”

话音刚落,只听门口一声轻笑传来,“杜刺史为何对胡某如此反感?”

却不知胡镛是几时到了自己房门前,杜亚狠狠瞪了几个衙役一眼,都是帮见风驶舵的家伙,无奈,只得站起身拱拱手道:“我这些天身体不好,不宜见客。”

“哦!那我少谈几句便走。”胡镛连忙向他拱手致歉。

见对方知礼,杜亚心中对他的反感也淡了一些,一摆手道:“胡先生请坐!”

胡镛坐下,一名小童给二人上了茶,杜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问道:“不知先生找我有何事?”

“不是我找你,是我家都督托我转告一句话给你。”胡镛瞥了一眼案桌的那副图,心中不由冷笑了一声,便淡淡道:“我家都督一直敬仰杜刺史清廉为民、求真务实的作风,也知道杜刺史是有才能的人,这次拿下了河湟,那边百废待兴,正缺象杜刺史这样求真务实地官员,我家都督希望杜刺史能到河湟去治理百姓,如果杜刺史愿意,都督可任命你为西平郡团练史,负责西平郡的政务。”

‘任命西平郡团练史?’杜亚忽然仰天一阵大笑,“张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胡镛脸一沉,不悦道:“我家都督一片诚心,杜刺史觉得很可笑吗?”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诚心,而是觉得你家都督狂妄之极。”杜亚笑声一敛,冷冷道:“我也有一个忠告,请你转告张使君。”

胡镛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腔,杜亚也不绕弯子,便直言道:“张使君拿下河湟,这本是大唐之幸事,若他献之朝廷,必将名垂千古,可他却视若私地,不仅不让朝廷派人治理,还擅自任命官员,请问这和当年安禄山之流又有何区别?若他能醒悟,请听我一劝,早日罢了开府之念,把河湟交给朝廷。”

胡镛摇了摇头,不屑地说道:“亏都督这么看重你,原来也不过是腐儒一个,我问你,何为朝廷?是把河湟交给崔家、裴家还是李家,朝廷派人来治理,不过又是给崔、裴两家瓜分罢了,我西凉将士阵亡两万多人,难道他们的血都白流了吗?”

说到此,胡镛站了起来,向他一拱手道:“道不同,不与之谋,胡某告辞了!”

杜亚望着他的背影大步远去,眼中慢慢流露出了痛苦之色,手中之笔‘咔嚓!’折成两断。

“他真是说我与安禄山一样吗?”张焕转身笑道。

“是!”胡镛点了点头,“他是这样说的,希望都督断了开府之念,把河湟交给朝廷。”

张焕微微一叹,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若得天下,必重用此人,可惜机不逢时,现在也只能放弃他了。”

“都督已经礼让在先,既然他不领情,那也怪不得都督了,只是机不可失,都督该下决定了。”

张焕没有说话,他平静地望着窗外一群小鸟在草地上觅食,从太原细作传来的消息,他已经知道崔、裴二人间必然有一番恶斗,也就是说,裴俊将无暇顾他,更不会让朔方二十万大军南下,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岂能不抓住?既然要做大事,又怎能瞻前顾后,迟迟做不了决断,胡镛说得对,机不可失,自己是该下决定了。

想到这,他立刻下令道:“让杜梅来见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厉兵秣马(五)

片刻,杜梅匆匆赶来,杜梅现在是刚成立的陇右监察使第一任监察令,以他明辨秋毫的本事,倒也适合此职,不过作为监察令,明辨秋毫却是对人不对事了,监察令下有监察支使十人,监察役共两百余人,他们的权力很大,必要时甚至可以调动一定人数的军队。

杜梅进来后,胡镛便知趣地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张焕两人,杜梅随身带着一只旧布口袋,里面装着一些重要事件的资料,张焕坐回位子问道:“我上次让你查的五泉县唐县令,可有进展?”

“已经查到一些!”杜梅从布口袋中取出厚厚一叠资料,递给了张焕,“唐献尧是个平庸之官,事事不管,也没有什么作恶之事,不过他的长子在三年前曾私卖公廨田,事后不了了之。”

张焕接过资料翻了翻,记录得很全面、也很详细,包括唐献尧的个人言行、数百民众对他的评价、他的家庭背景、妻妾娘家情况、三个儿子的所做所为等等,看得出调查者是很费了一番心血,张焕笑了笑,将资料还给了杜梅,“录一份副本给我,我要亲自和他淡一淡。”

金城郡在吐蕃未占领河湟之前,一共只管辖两县,一县就是金城郡治所在的五泉县,另一县则是黄河西岸的广武县,在吐蕃占领河湟河后,唐、蕃两国以黄河为界。广武县也就属于了吐蕃,这样一来,金城郡地方虽大,但实际上只有一个属县。

五泉县的县令叫做唐献尧,年纪不到五十岁,庆治二年进士,他从主簿一直做到县令。应该说他具有丰富地底层为官经验,但事实上他在民众中的口碑并不好。倒不是他恃权做恶,而是他为官不作为,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什么事都不闻不问,每天都沉醉的酒壶之中,时间久了,金城郡百姓只知道一个为民办事的杜刺史。而唐县令则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记忆之中。

这也难怪,刺史和县令同管一县,而刺史大事小事都事事亲为,没有饭碗的县令也只能迷恋酒壶了。

五泉县县衙也在五泉大街上,也是巧,它就在刺史衙门正对面,由于长时间的门前冷落,石缝间竟长满了青草。和对面热闹地刺史衙门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县衙地衙役大多都跳槽到了对面,只有两个身体略有残疾而被拒收的衙役每日坐在门前打盹,只有他们一身破旧的公服勉强向人们昭示,这里也是地方政务机关。除了县令醉在酒乡,县丞已回家养老,县尉则转行做了杀猪郎、在县衙门口摆个摊卖肉,主簿也同样利用县衙的黄金地段在县尉的肉摊旁放了个代写状纸兼算命的桌子。

下午,张焕在杜梅及几名随从的陪同下,来到了这座有名无实地五泉县衙,张焕没有出面,而是取了一张名刺递给了杜梅,杜梅会意,上前对稍微还带点书生气的主簿拱手道:“在下节度使府杜梅。请问你们县令可在衙门。”

一边说一边把张焕名刺递给了他。县尉和主簿虽久不问政事,但杜梅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节度使张使君的心腹幕僚,二人不由肃然起敬,尤其是主簿,就是靠一双毒眼吃饭,他早就瞥见不远处站了一名年轻人,隐隐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气度,刚才就是他将名刺给了杜梅。

杜梅自然不会替下属转交名刺,主簿念头一转,心中猛地狂跳起来,他已经明白这个年轻人是谁了,腿一软,他刚要跪下,一名身材雄壮的大汉俨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他身旁,一把扶住了他,低声道:“不要暴露我家都督的身份。”

“是!是!”主簿擦了把冷汗,转身将两个整日昏昏欲睡的衙役踢醒,“还不快去找找县令在哪里?”

这时,杀猪卖肉地县尉也看到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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