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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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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朱泚正式上书太后崔小芙,历数崔圆欺君罔上的十大罪状,要求立即罢免崔圆相位,还政于大唐皇帝,并强烈支持兵书尚书韦谔为大唐新右相。

第一百九十一章 厉兵秣马

武威郡,火药试验场,一座新盖的石屋里,一名男子扔下火把,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石屋里没有动静,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神色紧张,心都似乎快提到了嗓子眼上。

张焕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石屋里的动静,坐在他旁边的是一名中年道士,他的表情极其紧张,不时地舔着嘴唇,手和脚都在微微颤抖,他在自言自语地倒计时:“六、五、四、三.”

忽然,‘轰!’地一声,石屋里传来了沉闷的巨响,石屋也晃了晃,险些坍塌,随即一股浓浓的黑烟从窗户冲出。

“成功了!”几十名工匠和官员顿时激动得欢呼雀跃起来。

张焕喜色溢于颜表,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迈开大步向石屋走去,但他旁边的道士动作更迅速,一下子飞窜而出,第一个抢到了石屋前,众人都不敢立刻进去,等待着黑烟消散。

这是三天来的第四次试验,前三次都失败了,一次没有动静,另一次只冒黑烟,而最后一次则是当场爆炸,点火之人身死。

中年道士叫王处子,他便是原来武威郡中炼制丹药的那个方士,因所练丹药吃死了人,他便逃到金城郡出家为道,宋齐派人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他,在得知自己并非是被缉拿归案,而只是为军方炼制火药时,王处子这才放下心回到了武威。

炼制火药并不难。原料主要以硝石、硫磺、炭末、竹茹、麻茹为主,另外还要加入沥青、桐油、小油、蜡等黏着剂,这在很多书上都有记载,而且武威紧靠祁连山脉,这些原料都不缺乏,可以很容易地制造出来。

但关键是要得到可以在瓷坛内爆炸的火药,尤其要控制火药地爆炸时间。这就需要象王处子这样有着丰富炼制经验的方士。

石屋里的浓烟已经渐渐散尽,众人走进了屋内。这间石屋是专门为试验火药而建,内壁贴满了木板,试验用的瓷坛挂在屋子正中,里面只装了半坛火药和数百枚透甲钉,此时已经完全炸开,整个内壁的木板上镶满了瓷片和细铁钉。

“我的天啊!”杜梅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不可思议地回头对张焕道:“都督,我读史无数,从未见有将火药用在战争之中地记载,恐怕你是第一人吧!”

“这不是我所想到。”张焕笑着拍了拍身旁宋齐的肩膀,赞道:“我地军械署正才是第一人。”

宋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其实也不是我想到的,小时候我们村住着一个怪老头,他从不与人来往,极喜欢摆弄火药。我还见过他把火药和铁砂放进竹筒子里打出来,射出一百步远,可比弓箭厉害得多,可惜此人被安禄山的乱军杀了。”

王处子听得目瞪口呆,他呆呆地望着前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用竹筒子打出铁砂。那可怎么弄?”

“火药是个神奇的东西,只要你肯钻研进去,你会比那个怪老头还要厉害。”

张焕笑了笑,又仔细看了一圈现场,这才笑容满面地望着长了一撮山羊胡的王道士问道:“这一次为何成功?可是你改进了配方。”

王处子还沉浸在竹筒子打铁砂的奇思妙想中,忽见张焕问自己,他连忙答道:“都督,其实不是配方问题,我用的配方都是可以爆炸地那种,关键是颗粒大小。前几次的失败都在这里。如果要想让火药能均匀燃烧,以控制它的燃烧速度和燃烧充分。就必须要用一般大小,最好是细如粟米的火药,这样不仅能做出捻子,而且做小一点爆炸效果会更好,就象这个。”

王处子指着一颗深深打进厚木板的透甲钉道:“假如用细管绑在弩箭上射出,这样一支箭的杀伤力就不止是一个人。”

张焕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从宋齐手上接过一只瓶子,将里面的细粒火药倒一点在自己的手上,果然是颗颗圆润,皆和粟米一般大小。

“那你现在地困难是什么?”张焕尽量压住内心的狂喜,用一种平静的口气对王处子道:“我要大规模生产这种火药,你可能办到?”

王处子见张焕没有他想的那样激动,心中不觉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负罪之人,若想免于死罪,只能安安心心给军队做事,这样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能过一把官瘾。

想到这,他沉吟一下便道:“我现在想找出一种快捷的办法来碾磨火药,还想继续改进火药配方,希望都督能给我几个巧匠做副手。”

“这个没问题,只要你能炼出我想要的火药,钱物和人力我都会全力支持你,将来我也不会亏待你,不过现在你哪里都不能去。”

张焕又回头看了一眼宋齐,淡淡一笑道:“你明白我地意思吗?”

……

离开火药试验场,张焕和杜梅又回到了大街上,由于李泌始终不肯来河西,杜梅其实就是张焕的第一号军师,杜梅最大的特点是以小见大,他往往能从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情上看出问题的端倪。

这一两个月他见张焕多次秘密派人去陇右各地刺探军情,又用高价从百姓手中收购粮食,他便有些猜到了张焕可能要对陇右用兵。

不过他并不多问,和这个年轻的都督处久了,他也略略有些摸到了张焕的脾气,大事上的决策他不喜欢受人控制,往往是在做了决定后再从细节上征询属下的意见。而今天他将自己带来看火药试验恐怕并不是他真正地目地。

果然,行了不到一百步,张焕沉思一下便问杜梅道:“你怎么看朱泚在蜀郡造反一事?”

杜梅明白张焕地心思,他微微一笑道:“这是都督一次千载难逢之机,如果都督能抓住它,我们就会在陇右过年了。”

张焕半眯着眼笑了,既然朝廷要和吐蕃会盟。又要与回纥和解,他当然不会在这时侯去做破坏睦邻友好的气氛。既暂时不能向西发展,那他只能东进,陇右人口密集,土地丰腴,向来是大唐富庶之地,若能取它为根基,那他也就不需再看人眼色行事了。

朱泚造反得及时啊!无论是他造反还是自立。崔圆都不会任他所为,必然会以朝廷地名义派大军前去镇压,关键就是这个大军的构成,这才是他张焕关注的焦点。

“你说地不错,我确实有这个计划。”张焕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要想取陇右,必须使陇右的兵力空虚才行,韦谔不是傻蛋。他当然也要防备我偷袭陇右,所以我们要让韦谔相信我不会进攻陇右,或者是不敢进攻陇右,这就是我今天把你叫来,想与你商量之事。”

杜梅没有立即回答张焕,他与张焕并驾缓行。低头沉思着,自古两国彼此不信任时都是交换质子,可是张焕地孩子还没有出世,就算出世,又怎么可能把他交给韦家,当然,剿灭朱泚不会是崔家一家之事,最后必然是各大世家联合出兵,这还是庆治元年以来的第一次,这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平衡。不是做几个小动作那样简单。

不过。杜梅也知道张焕之所以问他,就是想让自己考虑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这才是他所擅长的,一直快走到都督府时,杜梅方抬起头注视着张焕道:“未雨绸缪,我以为都督现在就要从三个方面开始着手准备。”

“你说!”

“首先就是扩军,武威现在已有二万余兵力,但要想夺取陇右,还要留一部分守家,那最少最少也需要四万人,我看都督已开始筹集军粮,想必就是为扩军做准备吧!”

张焕笑了笑道:“我当然是想扩军,不过这个节骨眼上扩军又有点太招摇了,会让韦谔生出防备之心,得想个好法子才行。”

“我倒替都督想到了两个扩军的好办法。”

“说说看,什么好办法?”

“一个便是各县民团,这里面就有二万余人,平时在农闲时都有训练,都督不妨就把他们视同新兵,加大训练强度,若形势需要,换上军服便是军人。”

“这个办法不错。”张焕赞许地笑了笑,又问道:“那第二个法子呢?”

“第二个办法就是都督手中的党项奴隶,那些党项人本来就是全民皆兵,打仗也颇勇敢,都督不妨挑一些有家小地男子先组成民团,我想从这里面至少也能得到七八千人,这样一来,扩军问题便不知不觉解决了。”

张焕默默地点了点头,杜梅的第二个办法中涉及到了党项人,如何妥善解决这四万党项人的前途,一直是他在考虑的问题,这些党项人目前的身份都是奴隶,被官府一一登记在案,他们有的在军械工坊中打造军器、有的在流沙河淘金、有的在祁连山采石开矿,而妇女们则在工坊中织布做鞋。

虽然这些都是廉价地劳动力,但张焕并不打算让他们永远为奴,他的最终目的是要让他们融入到汉人之中,所以他总想选择个适当的时机恢复他们平民身份,从军倒是个好办法,以军功换取他们及家人的自由和土地。

想到这,张焕毅然下定了决心,他便暂时放下这个念头,又笑着问杜梅道:“你刚才说从三个方面进行准备,第一个是扩军,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便是要防止崔圆把都督请入长安为质。”

第一百九十二章 崔圆妥协

深秋本应是成熟而平静的季节,是充满喜悦的收获季节,但宣仁二年的秋天却是紧张而充满杀机,万众瞩目的马球大赛被再一次取消,原因是剑南道的局势迅速恶化了,每天奔驰于官道上的八百里紧急军报已经使普通民众变得麻木,几乎每天都有州郡沦陷、投降,朱泚的势力就象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壮大。

与之对应的是崔圆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自从他上次吐血后,他便一天天瘦了下去,身体也开始变得糟糕,有时清早在去大明宫的路上又折道返回,他不得不躺在床榻上,以平息他眼前一阵阵强烈的眩晕感。

今天也是这样,崔圆在准备出门时眼前一阵发黑,他竟晕倒在地,家人们七手八脚将他抬上床榻,几名长住在他府中的御医熟练地替他诊脉开药。

“要用小火煎熬,记住要熬半个时辰。”主治御医姓曹,已经六十余岁,从天宝年间起他便替李隆基看病,在御医中资历很老,他是受太后崔小芙的委托,前来给崔圆治病。

很快,药煎好了,曹御医正拿着一柄勺子细尝药的浓度,这时,崔贤闻讯从朝房里赶了回来,“曹御医,我父亲的病究竟如何了?”崔贤忧心忡忡地问道,这些天父亲晕倒的次数越来约频繁,让他心中着实不安,他很担心父亲会因此病逝,在这多事之秋,崔家还没有人能取代父亲度过这一难关。

曹御医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他微微叹了口气对崔贤道:“相国地病其实是平时劳累过重留下的根子,这次被蜀郡之事诱发出来,慢病得慢医,崔侍郎要劝相国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神,否则以后会怎么样,连我也不知道。”

崔贤默默地点了点头。端起药碗走进了父亲的房间,这时崔圆已经醒了。他半躺在软褥上呆呆地望着屋顶发怔,他的眼窝深深地塌陷下去,目光中充满了焦虑之色。

崔贤一阵难过,这才一个月的时间,父亲就瘦成皮包骨了,他把药碗双手递了过去,“父亲。喝药吧!”

崔圆接过药碗,歉意地笑了笑道:“我这毛病来得快,也去得快,以后你就不要专门从朝房里赶回来了。”

“是!”崔贤垂手答应一声,语气中明显是应付。

崔圆喝了一口药,忽然叹道:“以前我生病都是你妹妹给我端药,现在她不在我身边了,据说她在武威教授女童读书。已经收了两百个学生,倒也难为她了。”

“要不,孩儿写封信让妹妹回来吧!至少来看看父亲。”

崔圆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道:“算了,由她吧!她自己选的路就让她自己去走,碰了壁,她自然会回来。”

“可是……”崔贤本想说。妹妹骨子里是个极倔强的人,就算碰了壁,她也不一定肯回来,但见父亲正在喝药,他便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崔圆在慢慢喝药,但最后却渐渐停了下来,他眉头绞成一团,不知他在想什么?忽然,他眼一挑,又问崔贤道:“我来问你。前年你上书朝廷说荔枝道有一段路被暴雨冲坏。不能行走大车,后来你们修好没有?”

“回父亲地话。路已经修好了。”

“修葺了就好,我还担心后勤粮车不能过去。”崔圆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又慢慢喝了一口药。

这时,崔贤终于忍不住道:“父亲,既然朱泚并没有真地造反,那索性就封他为剑南节度使,承认他为世家之一,把他纳入到朝廷体系中来,安抚住他,这样岂不是比大军入蜀平叛好得多。”

“你知道什么!”崔圆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他斥责儿子道:“朱泚就是一头狼,我还不了解他吗?他就是想自立为帝,只是现在爪子不够利,才打出什么还权于帝的口号,蒙蔽世人,若放纵他壮大,一旦他在蜀中根深蒂固后,他必然造反,其危害之烈不亚于安禄山,轻则毁了世家朝政,重则推翻大唐,所以绝不能姑息养奸。”

“可是你的身体……”

不等他说完,崔圆便一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的身体没事,可是如果不灭掉朱泚,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

“父亲!”崔贤上前一步跪了下来,泣道:“你就不要再为这些事操劳了,曹御医说你的身体就是积劳成疾,不能再劳累了,你若有什么闪失,谁还能支撑我们崔家?到时笑到最后地是谁?父亲,张家的前车之鉴,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啊!”

儿子最后一句话字字敲在崔圆的心中,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一种从来未有的疲惫感侵袭着他的全身,是的,他和张若镐一样,事事亲为,以至于没有能用心培养接替人,自己的身体自己知,一旦自己倒下了,崔家中谁还是裴俊的对手?自己是要多给族中人一些机会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崔圆把药碗还给了儿子,“回朝房去吧!你是礼部新人,不比元载在礼部根深蒂固,要多用心,多做事,知道吗?”

“是!”崔贤行了一礼,退下去了。

崔贤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光线从窗帘顶部射入,形成了无数条光柱,光柱中细细地浮尘在上下飞舞,崔圆慢慢从床榻上站起来,他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秋天的阳光大片射进了房间,强烈的光线照射得崔圆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他略略避开强光,深深吸了一口窗外新鲜的空气,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朱泚,原本张焕是他的心头大患,为此他还和韦谔和解,结成联盟,但朱泚地异军突起,却替代了张焕的威胁,张焕的威胁在于他是豫太子之子,他的存在是与世家朝政完全对立的,但无论如何这只是大唐内部的矛盾。

可是朱泚的存在却威胁着整个大唐社稷,他很了解这个人,此人极有野心,而且是一个不甘为臣下之人,他迟早会成为安禄山第二,如果自己放纵了他,那自己就是大唐的千古罪人。

一定要出兵!

崔圆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据得到的情报,朱泚已有兵力十余万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之中,就算大多数是新兵,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最少也需要二十万大军,从各地调团练兵至少还得一两个月时间,时间上等不起,只能靠几大世家出兵,楚行水太远,时间上来不及,而王昂可以让他从南面入蜀策应。

这样一来,真正的主力还得由崔、裴、韦三家来出,自己是牵头人,可以从河东及金吾卫中调集八万大军,而裴俊和韦谔一家出六万,韦谔已经和自己结盟,而且朱泚地存在也威胁着陇右,他应该肯出兵,关键是裴俊,就算他知道朱泚地危害,可如果自己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让步,那只老狐狸是不会答应地。

而裴俊想要什么,崔圆心里很清楚,他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崔庆功入阁之事又黄了。

黄昏时分,崔圆的马车在数百名骑兵的护卫下从宣阳坊出发,向裴府所在的宣义坊驶去,马车走得很快,崔圆在马车中闭目养神,虽说是养神,可他的大脑里却一点也没有闲下来,下午,他把自己兄弟崔庆功找来,告诉他,自己已经决定同意裴俊的建议,让岭南节度使李勉入阁,向他表示歉意。

和他意料的一样,崔庆功大发雷霆,指责自己出而反而,明明答应之事又一次反悔,这也难怪,前年他就遭张破天的阻击而未能入阁,而这一次死的是杨锜,是崔家最亲近的盟友,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他崔庆功入阁,可谁又能料到半路杀出一个朱泚来呢?

崔圆不由苦笑了一下,但随即而来的另一件事却令他颇为烦恼,那就是崔庆功在自己好说歹说平息了怒气后,却又提出他要担任这次征南大元帅之职。

按照出兵多寡的原则,这次南征朱泚的主将是要由自己委派,而裴俊和韦谔将各派一人为副将,对于崔庆功,崔圆是比较了解他,带兵几十年,也会打仗,不过若是派他去打别人也就罢了,偏偏这次是去剿灭朱泚,他们两人实在太熟悉,崔圆很担心他不是朱泚的对手,所以崔圆的本意并不想让他去,但崔庆功掌握着金吾卫,而且这次他坚持要领兵南征,若真不让他去,恐怕谁也指挥不了金吾卫大军,反而会得不偿失。

马车转了一个弯,驶进了宣义坊,裴俊的府宅已经遥遥可望,崔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想到了一个对付朱泚的人,此人和朱泚一般年轻、一般狠毒,而且狡猾无比,若让他出手,荡平朱泚指日可待,可惜,韦谔不会答应,崔庆功不会答应,而他崔圆也不会答应。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各让一步

这几日裴府中颇为忙碌,再过三天便是裴俊五十五岁的寿辰,一般而言,逢五逢十的寿辰都是大寿,上一次五十岁的寿辰裴俊就是去邺郡度过,接受族人的祝贺,但今年形势严峻,裴俊早早就发下话来,今年的寿辰就不要办了。

不过几个儿子却不肯答应,就算不去邺郡过大寿,那自己家人小聚一处,为父亲举办一个简单的寿宴也是必须的。

从一大早起,裴府上下便开始忙碌起来,张灯结彩、清扫府邸,一辆辆送货的马车挤满了裴府侧门,有的是从长安附近的田庄送来新鲜果蔬、山珍野味之类,有的是长安名店送来的名点佳酿,一直忙到天近黄昏,侧门外还停着十几辆马车。

这时,一辆数百骑士护卫的马车远远向大门处驰来,一名站在门口装灯的管家认出了这辆马车,当下飞奔进府去禀报了。

裴俊下午从朝房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和崔圆一样,他对蜀郡的局势忧心忡忡,朱泚进成都后令人发指的暴行使他心中无比愤慨,所被灭门的数百家大户中,有一户就是他次妻韩氏的娘家,一家近三百多口人没有一个活口。

这次屠杀使朱泚野兽般的本性暴露无疑,而以后他开仓放粮、安抚民心之类的‘善举’,已无法掩饰此人将来会给大唐带来的灾难。

在对待关系到大唐生死存亡这种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上,裴俊和崔圆地意见是一致的。尽管朱泚后来打出了清君侧、还政于帝的政治口号,似乎暗合了裴俊想削弱世家朝政的某种想法,但裴俊并不买帐,道不同,不与之谋。

不过蜀中的大乱,使裴俊不得不佩服自己女婿的远见,上次金城郡一见。张焕便告诉他,蜀中必有大乱。而他的机会就在等待之中,事实证明,他地判断完全正确。

裴俊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女婿对自己的作用,甚至超过了几个儿子。

这时,屋外传来了管家焦急地声音,“老爷。崔相国来了,大公子已将他迎到客厅等候。”

裴俊一怔,他随即微微地笑了,崔圆此来,必定带来了他想要的东西。

“请崔相国稍候,我更衣便来。”

客堂中灯火通明,裴明凯正恭敬地陪崔圆聊天,这次父亲寿辰正是裴明凯极力主办。他将几个在京中为官的弟弟都叫来,向他们宣布了一定要给父亲过寿的想法,自从金城郡回来后,他已明显感到了父亲对他的冷淡,以前每年都是让他去给各位叔父通报父亲寿辰的情况,而今年父亲却让二弟裴明耀去。这让裴明凯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安。

崔圆一边喝茶,一边仔细地打量客堂里地布置,一个斗大的寿字已经放在桌案上,每个角落都已擦拭得干干净净,他一路进来,只见府内府外都张灯结成彩,一幅喜气洋洋的景象,但崔圆却知道这可是裴俊五十五岁的寿辰,他却如此简办,这又是何故?

“贤侄。不是老夫说你们。你们父亲五十五岁的寿辰难道就如此简办吗?传出去,你们几兄弟可要背上不孝的名声啊!”崔圆语气中显得十分痛心。可他的目光却异常敏锐,裴明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地眼睛。

裴明凯叹了一口气,“世伯有所不知,蜀中大乱,父亲忧心如焚,他怎么还有心思过寿,所以他早就打过招呼,这次五十五岁的寿辰就不办了,现在这次简单的贺寿还是我们几个兄弟坚持要办,只是家里人聚会一下。”

“原来如此!”崔圆微微点头,他心中暗自得意,看来裴俊也是很在意朱泚造反一事,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得多了,他仰头呵呵一笑,“老夫本来还想登门拜寿,这下我只能送份寿礼了。”

这时,堂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穿着一身宽禅衣的裴俊出现在门口,“裴某待客不周,让崔相久等了!”

“是我不请自来,该道歉地应该是我才对。”崔圆站起来快步迎了上去,笑道:“听说再过三日便是贤弟寿辰,这就是你不对了,竟不告诉愚兄一声。”

裴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迅速瞥了裴明凯一眼,见他已经退下去了,便打了个哈哈笑道:“我才五十五岁就要过寿,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我觉得自己还年轻得很啊!所以就把这件繁琐之事取消了。”

“贤弟当是年轻,可我老了。”

“那是崔兄心虑天下太多,有些事该让后辈去做。”

“贤弟说的是!”

两人边说边走,便来到了裴俊的书房,分宾主坐下,两名俏婢分别给两人上了茶,崔圆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便微微叹道:“实不瞒贤弟,我是为蜀郡朱泚造反一事而来,这件事让我寝食不安啊!”

裴俊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笑而不言,等待崔圆继续向下说,崔圆知道其意,便将手中杯盖一合,肃然说道:“朱泚是个什么样的人,若姑息养奸会有什么后果,我不说,裴相国也应该很清楚,所以我力即刻主发兵剿灭他,不给他任何机会。”

“不知崔兄想怎么用兵?”裴俊依然不露声色问道。

崔圆站了起来,负手在房内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这件事我已深思熟虑,朝廷没有余兵,只能从崔、裴、韦三大世家中派兵,我可调河东及关中的八万,而裴相国和韦尚书则每人出兵六万,另外王尚书出兵二万从山南进发。至于其他不出兵的世家就出钱出粮,以资军用,这样决定,裴相国是否同意?”

裴俊低头沉思,良久,他才淡淡道:“此事最好召集内阁商议一下,要大家都同意才行。听说韦谔明天下午便可抵达长安,不如时间就定在后日一早。再让各部、寺、监地主要官员都参加,崔相国以为如何?”

崔圆没有说话,他一直仰头望着房顶,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一合双眼道:“我今天还有一事想告诉裴相,有人弹劾崔庆功纵子在长安设赌放贷,品行不端。所以我已决定不考虑其入阁一事,那就依裴相国的提议,由剑南节度使李勉入阁。”

裴俊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后天的内阁会议,我们就商量一下如何调集钱粮和战备物资,尽早出兵剑南。”

……

武威郡春蕾堂,这就是崔宁所创办地女童学堂。随着学生越来越多,原来地两间校舍已经太小,张焕便出资又扩建的校舍,现在已有三十几间光线通明地房间,还有了师生住宿的地方,崔宁又让张焕去金城郡高薪聘请了十几名知书识礼地女先生来任教。

再由新创办的武威军院院正辛云京亲笔题写校名:春蕾堂。

自从张焕主政河西以后。他首先创办了五十所学堂,由西来报国的士子们教授,并下了严令,武威郡凡六岁以上男童必须入学读书识字,而且无论汉人还是其他民族的孩子,都一样要入学,尤其对于党项人,凡是入学的孩子一概免除奴籍,并且所有孩子都免除费用,并由学堂提供食宿。另外凡不肯送孩子入学的父母。一旦查到,杖责一百。并罚去流沙河服苦役半年,再不肯改正者,将没为官奴。

在宽严相济的地政令下,武威郡掀起了一股送子读书的热潮,在这股热潮下,一些开明的父母还把女孩送到崔宁所创办的女童学堂读书,仅仅半年时间,崔宁的女童学堂便从二三十人增加到了二百七十人,她索性也正式成立学童,专收女童读书。

崔宁这一两个月忙得手脚不停,她既要登记学童、分编先生,又要督造房舍、购买纸笔,每一件事都要她亲力亲为,渐渐地,武威郡人人都知道春蕾堂有个极美丽的女先生,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先生竟然就是堂堂的清河郡主,大唐右相唯一的女儿。

一大早,十几个年轻地女先生便开始布置新落成的学堂,她们大多数人都十分年轻,充满了活力,唐朝是一个张扬个性的时代,普通人家的女子也男人一样抛头露面,她们积极从事各项社会活动,骑马射箭、吟诗作赋,甚至还有女子骑驴进行马球比赛,就连武威这样偏远的边疆州郡,大街上也随处可见女子骑马奔行。

这群美丽而青春的女先生地到来,使春蕾堂中充满了生机,大群孩子们也来回奔跑,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崔宁正在和几个女先生安装窗帘,忽然见裴莹挺着个大肚子,两手撑腰慢慢地走来,后面一个丫鬟小心翼翼扶着她,崔宁连忙将手中窗帘递给旁人,迎上前埋怨她道:“产婆不是说你这两天就要生了吗?不去躺着跑来做什么?”

裴莹给几个女先生笑着打了招呼,又找了个圈椅吃力地坐下笑道:“整天躺在床榻上太无聊了,老远便听见你们这里欢声笑语,我便过来找你们说说话。”

说着,她抬头打量一下学堂内,见学堂里布置得清新淡雅,便点点头对崔宁道:“小时候你就说长大后想做个教书的女先生,当时我们还笑话你,说你肯定第一个嫁掉,没想到你真的做了女先生,而且还是在武威。”

“那你呢?”崔宁抿嘴笑道:“你说你要象男儿一样去西域打仗,倒是来河西了,却变成了两个人。”

裴莹轻轻抚摸着肚子笑道:“当娘的打战不成,就让肚子里的孩儿去实现吧!”

这时,窗帘已经挂好了,裴莹忽然见窗帘一角似乎没缝好,有些毛边,便吃力地站起来,伸手过去拉了拉,就在这时,几个躲在窗帘后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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