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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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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书房离内院不远,走数十步便到内院门边,这里守卫着一百多名卫兵,个个身披铠甲、腰挎横刀、后背弓箭,他们目光冷峻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不放过任何一丝疑点,众人见都督过来,立刻挺直了身子以示敬意。

走进内院,则仿佛走进了绿色地世界,树木葱郁、枝繁叶茂,一簇簇名贵的花木成片开放,在浓绿的树林中隐藏着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既有雄浑大气的飞檐斗梁,又有精巧雅致的雕梁画栋,在后花园里更有湖光水色、水中长廊,令人恍若置身仙境一般。

进了内院,几名亲兵便不再跟随,几名候在门内地侍女挑着灯笼引导着张焕在一条砾石小径上行走,张焕嫌侍女走得太慢。便超过她们,大步向内院走去,刚过一道月门,忽然一道黑影从月门快速走出,与张焕撞了满怀,对方身体柔软,显然是个女子。张焕本能要扶住对方,不料触手竟是两团饱满而圆润的活兔。吓得他手一缩,而对方也是一声‘啊!’地惊叫,随即后退几步,拔出了明晃晃地长剑,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是我。”张焕苦笑了一声,连自己都感觉不出来,还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吗?

‘哦!’了一声。平平慢吞吞将长剑收了回去,刚才张焕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使她脸色通红,好在夜色浓厚,张焕看不见她尴尬地表情。

“你是去哪里,为何这般匆忙?”张焕眉头一皱,忍不住数落她道:“你也年纪不小了,冒冒失失的性子该改一改。知道吗?”

“哦!”平平还是慢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表示听到了张焕的话。

“还有!不要整天拿着把长剑,在府里没这个必要。”

“那我下次换平底锅。”平平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张焕却没听清她说什么,见她低头认错,也意识自己态度或许有些粗暴。便缓和一下口气,柔声对她道:“正因为你和她们不同,所以我才对你严厉一点,你明白吗?”

“那我宁愿和她们一样。”平平又低声嘟囔了一句。

她声音虽小,但这一次张焕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又好气又好笑,便举手道:“好了!好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要去哪里就请继续吧!”

平平却没有走,她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张焕说点什么,张焕一怔。他回头见几名侍女都站得远远的。便低声问道:“我就说你几句,你难道还要我道歉不成?”

平平咬了一下嘴唇道:“你刚才手碰我哪里了。难道不该道歉吗?”

张焕恍然,他瞥了一眼平平高耸挺拔的胸脯,想着刚才入手时地柔软饱满,心中不由一荡,便低声笑道:“你从前给我送早饭,占我地便宜还少吗?”

“胡说,我才不稀罕占你什么便宜呢!”平平想起了从前地事情,在半昏半暗中又见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胸脯,她又羞又急,脸臊得通红,一跺脚道:“我不理你了!”一转身便象只兔子似地溜跑了。

张焕看着她苗条的背影,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平平虽然任性自由,但这也是她可爱地一面,将在自己的后宫中有她在,倒也不失情趣,他的心情变得大好,便哼着小调快步向裴莹的院子走去。

刚到门口便听见裴莹正吩咐一个小丫鬟道:“去把老爷请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娘子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张焕推开院门笑着走了进去。

院子里裴莹手执一把扑蝶小团扇,身着一件绿绸短衣,一弯雪白的藕臂露在外面,使她娇小丰满地身体被衬托得格外诱人,她见张焕进来,便半开玩笑半当真道:“我以为你去找那些日本女人了,便想提醒你注意身体。”

张焕摆摆手命丫鬟退下,他躺在院中的凉椅上暧昧地笑道:“找那些外蕃女子做什么,一个个蠢头蠢脑,语言也不通,会有什么情趣?”

“那你干嘛把她们交给我,我还当你又看中了谁?”听丈夫对那些日本、新罗女人不感兴趣,裴莹一颗心也放下,便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用扇子给他扇扇风笑道:“你是不是想把这些女人赏给你的侍卫?”

张焕一竖拇指赞道:“不愧是我的娘子,果然聪颖过人,一猜便中,我那些老侍卫们年纪也不小了,问问谁愿意娶这些日本、新罗女子,若有愿意的、就成全了他们。”

说到这,张焕握住妻子细嫩的手笑道:“这件事你就替为夫办了吧!”

“我知道了,总归是替你办妥。”裴莹将手抽回来,有些没好气地道:“反正我总是替别人做嫁衣裳的命。”

张焕听她口气中带有酸意,不由微微一怔,“娘子此话何意?”

“你是明知故问吧!”裴莹斜睨着张焕似笑非笑道:“人家今天上午将嫁妆都送来了,还吹吹打打绕府一圈,闹得全城皆知,怎么唯独老爷你不知道呢?”

“什么嫁妆送来?”张焕听得更加迷糊了,他一下坐起身子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开紧急会议,确实是什么都不知,你能否说清楚一点,什么嫁妆,要嫁给谁?”

“嫁妆是崔家送来的,你难道还没有想到吗?”裴莹一双妙目注视着张焕道。

“崔家?”张焕眉头一皱,自己已经娶了崔宁,和崔家还有什么关系?忽然,他一下子恍然大悟,是崔雪竹,自己竟然将此事给忘了。

他连忙握住妻子地手歉然道:“这件事怪我没告诉你,实在是一桩政治交易,当时为了让崔家放下武器,我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一时竟忘了?她现在人还在府上吗?”

“嫁妆送来了,人当然就回去等花轿娶进门。”裴莹说完,便微微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见她第一面起,便知道她迟早是会嫁给你,这么美的女人,除了你,谁还有资格娶她,反正你迟早登位,什么五妃、九嫔、八十一御妻是少不了的,多她一个也算不上什么,你娶谁我都无话可说,毕竟礼制摆在这里,就算我不让你娶,大臣们也会逼你娶,我反倒落个七出的罪名,反正我也看开了,你们男人个个本性都是一样,什么政治联姻、什么无后为大、什么迫不得已等等,找出种种光面堂皇的理由把新欢弄回家,我们这些旧人稍有不满,便把妒妇、醋坛子的大帽盖上来,轻则斥责、重则休之,幸亏我还生了儿子,否则我这大妇之位还不得让出去?”

张焕轻轻摇了摇头,他握着妻子地手诚恳地对她道:“你不用试探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位子位子谁也取代不了,我张焕是重旧之人,你和我同甘共苦过来,在我出征之际,又是你为我稳定后方,这些结发之情我不会忘记,即使你没有生下琪儿,我一样会立你作皇后,因为这也是四十万西凉军将士的要求。”

裴莹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甜蜜,她将丈夫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良久,才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了新欢,更不能忘记旧人,平平对你一往情深,等了你十几年,无论崔雪竹再怎么娇媚迷人,你都不能把平平冷落了,这是一个做人的问题,婚姻不仅仅是政治交换,它更是一种责任。”

张焕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绝不会在平平之前先娶她。”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步步连环(上)

河北道邺郡,在碧蓝的天空下,一羽飞鸽收翅降落在唐军大营中,片刻之后,数骑信使从大营中奔腾而出,向北方战区疾驰而去。

一个多月来,王思雨按照张焕的战略部署与回纥、契丹联军已经进行了多次小规模的战役,双方互有伤亡,但正是经过一系列的试探性战役,唐军的战略部署完成了,二十天前,贺娄无忌十五万大军突出井陉,数日之内,连夺灵寿、定州、博野、河间数城,切断了回纥、契丹联军的退路,这时的王思雨立刻收束兵力,不再与敌军作战,一晃已经十天过去了。

唐军的南线大营驻扎在邯郸县附近,这天下午,从邺郡而来的信使终于抵达了大营,信使带来了都督的紧急军令,大营守卫不敢怠慢,连忙将他们领到王思雨的帅帐,此刻王思雨正在地图前静静地思考着作战的方案,他刚刚得到斥候军消息,从前天夜里起,敌军的大营内传来了战马被屠杀的惨嘶声,一般而言,战马是骑兵的第二生命,不到万不得以不会杀害,而现在敌军开始杀马,那只有一个解释,敌军军粮已磬,和中原之乱不同,这一次回纥、契丹联军南侵,在范阳一带被阻拦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这一段时间里,河北地方官组织民众大逃亡,有计划地焚毁带不走的粮食,河北大地上出现一座座空城和空村,使得回纥和契丹铁骑南下后收获及其甚微,发生粮食危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但王思雨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他和拓跋千里交手多次,深知其狡诈无比,仅仅凭几声马叫是无法判定敌军已经断粮,即使真地出现断粮王思雨也不会轻易出战,他深知哀兵必胜的道理,他还在等,等待更能证明断粮的情况发生。

“禀报将军。都督的紧急军令到来。”门外忽然传来士兵的禀报声。

“啊!”王思雨立刻站直身子,连忙令道:“快呈上来。”

一名士兵快步走进。将一管黑色的鸽信递上,鸽信是撞在细竹管中,依然呈密封状态,只在竹管上刻了细小的‘王思雨’三个字,表示这是给王思雨地急件,他轻轻将竹管掰断,露出里面一卷白色的绢绸。一般而言,鸽信所能容纳地内容不多,在这封张焕写来的密信就很简单,只有八个字,‘早平河北、速下淮南’。

‘淮南?’王思雨一怔,但他立刻便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楚家出事了,都督准备动用武力收复淮南。他将密令收起,望着作战沙盘沉思起来,虽然他准备等待回纥人和契丹人发生内讧后再大举进攻,但都督发来此信,显然是命他立即进攻,结束战事。

沉思了片刻。王思雨当即写了一封短信,吩咐士兵道:“立即将此信发给贺娄将军!”

永安二年三月二十八日,十万西凉精兵忽然杀向回纥、契丹联军的大营,于此同时,在北方战线的贺娄无忌大军也配合王思雨大军,二十余唐军向拓跋千里部发起了最后的攻势。

……

长安,对付的楚家方略还在讨论之中,崔寓建议派使前往淮南与楚家谈判,而裴佑则主张对楚家给予一定的让步,朝廷以书面承诺保证楚家当前地利益。但不管是崔寓还是裴佑。或者是其他高官,大家的原则都一致的。不能将江淮一带引入战争,要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楚家危机。

在三天的会议最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张焕终于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一大早,楚潍便离开自己的府第去大明宫朝房,楚潍就是当年崔宁地狂热追求者,但其父楚行水不愿成为崔家之犬,便断然拒绝了这门亲事,时隔八年,他早已娶了大唐另一名门太府寺卿房宗偃的女儿为妻,生有一子一女,皆在广陵本宗上楚家私塾,和绝大部分官员一样,楚潍的妻子留在老家照顾子女,而在长安则是两房小妾负责照顾他的起居,楚家在长安的府宅位于西市附近的光德坊,离大明宫较远,故楚家早早便要出门,他上了马车,在十几名侍卫地环卫下,迅速向大明宫方向驰去。

楚潍当年中状元入职后,一步步升迁,现任少府监少监一职,掌管天下的铸钱大权,不过这几天他心里也颇为烦恼,楚家虽然没有与朝廷公然对抗,但其父却拒不回朝,而且以须疏通河道为由扣下了盐铁监的六百万贯税钱,这无疑是将楚家推到了朝廷的对立面。

父亲倒是为了楚家的利益果断而强硬,但他楚潍怎么办,他还在长安,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若要逃跑且不说能不能跑掉,就算能跑掉,那他这八年来苦苦熬来少监还能保得住吗?为此,楚潍食无味、寝难眠,不知朝廷会怎样处置他。

马车在坊街里疾速奔驰,天色已麻麻亮,大街上已有不少行迹匆匆的起早人,还有一些挑着骆驼担卖早饭的小贩,街上伴随着他们一声声的吆喝:‘豆腐脑要勿?’

“鸡蛋面、肉末面,好吃又便宜!”

街景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这是一个宁静而祥和的早晨,但楚潍此时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后面有两匹马一直在跟随着他们,他快对方快,他慢对方也慢,显然就是针对他而来,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楚潍紧张地注视着后面地两匹马,不停催促马车快行,已经到了坊门,清晨时分,这里挤满了买菜卖菜之人,忽然,马车嘎然停下。

“为何停下来!”楚潍扭头怒斥车夫,可在他扭头地瞬间。楚潍地脸刷地变得惨白,他从车厢门地缝隙里看见前方站满了军队,剑拔弩张、杀气腾腾,黑压压地足有数百人之多,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你们为何拦我马车?”楚潍鼓足勇气问道。

没有人回答。

……

“本官是少府监少监,尔等不可无礼!”

还是没有人回答,数百名士兵冷冷地盯着他。似乎在看一个阶下之囚。

这时,从队伍里走出一名校尉。向楚潍拱拱手道:“奉我家都督之命,请楚少监跟我们走一趟。”

楚潍哼了一声,冷然道:“如果我不跟你们走呢?”

那校尉脸色一变,他随即一挥手,数百把钢弩平端,冷森森的弩箭对准了楚潍,只要他再胆敢说一个‘不!’字。他就将万箭穿心。

楚潍被军队弥漫的杀气震住了,他从士兵们的眼里看到了决断和冷酷,甚至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良久,他终于无奈地道:“好吧!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望你们以礼相待。”

他话音刚落,立刻从军队后面驶上一辆黑色马车,马车外壳粗糙。甚至看得见里面地一根根铁栅栏,这分明就是个囚笼,又过来两名军人抓住他的胳膊,一把将他强推上车,‘哐当!’马车外上了锁,马车调头便走。数百名士兵严密地护卫着马车,迅速消失在远方。

楚潍地十几个侍卫都远远站着,自始至终谁也不敢上前,在坊门两边更是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大家指指点点,悄悄地议论着。

很快,楚尚书的嫡长子、楚家家主继承人、堂堂的四品少府监少监被抓走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长安城,成为酒楼茶馆议论的热门话题,至于他被抓的原因有各种版本,有人说他利用手中权力私自铸钱、贪污了数万贯;也有人翻出老账。说他曾是张焕情敌。现在张焕当权开始算老账了;但真正知道原委地人却不敢吭声,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焕将如何处置楚家拥兵的问题。

但随着当天下午又发生了一连串震动朝野的大事:太府寺卿房宗偃三年前伪造账目而被抓、刑部侍郎柳之涣三天未准时上朝被免职、江淮转运使洪亮漕运损耗过多。有贪污嫌疑而被革职查办,三名朝廷重臣几乎同时或被抓被免,他们可都是楚行水的心腹,和楚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此,朝廷与楚家交恶的传闻终于被证实了,而且张焕这一连串的举动也充分表明了他解决楚家问题的强硬态度,无论是谁,在涉及事关原则地问题上,他绝不会有丝毫让步。

……

朝中出了大事,无论是皇城还是大明宫,各官署中的官员都已无半点处理公务的气氛,许多官员都茫然一天地坐在那里,各自想着心事,尤其是太府寺和刑部更是人心惶惶,不知这把‘杀楚’之刀何时劈到自己头上。

好容易挨到下朝时间,官员们纷纷收拾桌案回府,不少人写了便条,偷偷塞给关系交好的同僚,约好晚上在府中吃饭,毕竟很多话只能私下里商谈。

和众人一样,礼部侍郎李平也默默收拾了文书,准备回府,走出礼部大门时,远远地有几名高官叫他,“李侍郎,我们要去平康坊小饮几杯,一起去吧!”

李平拱拱手歉然道:“家父病重,我无心饮酒,下次吧!”

对方‘哦!’了一声,便不再勉强,几辆马车先后快速离开,李平低声叹了口气,便也坐上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道:“回府吧!”马车启动,在十几名侍卫的护送下向朱雀门方向驰去。

马车中,李平地心情十分沉重,他拉下了车帘,闭目一言不发,李平就是太后党第一权臣李勉的长子,虽然李勉称病至今没有上朝,但李平却知道父亲并没有死心,从段秀实经常夜里来悄悄拜访便可知道,父亲还在等待机会。

李平当然也知道父亲是为什么不死心,现在住在太极宫的小皇帝就是二弟的幼子,如果张焕上位。他必然会举起屠刀以斩草除根,从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张焕地手腕,楚家是他的母舅,楚潍是他的嫡亲表弟,楚家自始至终都支持他掌权,而房宗偃也曾劝说其他官员投靠张党,可就是这样。当楚家不肯弃兵时,张焕就毫不犹豫地拿楚家开刀。甚至连谈判的余地都不给,今天下午,他还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张焕极可能要杀楚潍以示对楚家的严重警告,消息是从兵部传来,应该是真地,这就是李平心情沉重地原因。

张焕对自己人都如此冷酷无情。那他们李家事败后又会是什么下场,李平简直不敢想下去了,他既恨父亲地顽固愚蠢、不识时务,又恨崔小芙拖他家下水、安个劳什子皇帝,现在成为了害死他们一家地祸根,怎么办?是劝说父亲主动向张焕投降,还是辞官回乡做一个富家翁,这两条路不管是哪一条都能保住家人地性命。他的儿子和妻女。

李平一路心乱如麻,这时,马车驶进了安仁坊,进坊不到一里就是李勉的府第,老远,李平便拉开了车帘。果然,在府门的对面停着一辆马车,李平不由心中大恨,这是段秀实的马车,甚至白天就来了,这么明目张胆,他以为别人都是蠢货吗?

“从后门进府!”李平沉着脸吩咐道,他可不想掺和进父亲和段秀实毫无意义地密谋中,以为楚家出事他们就有机会了吗?

马车转了一弯,向后门驶去。

正如李平所想。段秀实在白天便匆匆来拜访李勉确实是和楚家有关。段秀实原本的计划是上书太后,以皇帝年幼无法主事为由另立成年新皇。以堵住张焕篡位之路,不料张焕竟下手果断,将崔小芙迁到太极宫,并与外界隔绝,使他投书无门,他又找到李伸兄弟,希望他们能出面召集皇室商议立新皇一事,但李伸兄弟却很委婉地告诉他,大唐皇室中恐怕除了他们几个外,其余之人都希望雍王登位,段秀实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幼稚了,他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就在他准备返回西受降城之极,却忽然传来了楚家和朝廷交恶地消息。

段秀实立刻意识到,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等不到天黑他便急不可耐地赶来找到李勉。

和段秀实的心急略有不同,李勉对楚家事件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他并不认为楚家与朝廷交恶,他们就会有什么机会,相反,张焕会通过这件事凝聚群臣的忠诚度,他甚至认为这是张焕登基的一次契机,灭掉楚家,也就是警告天下所有的世家,将不会有任何势力能够阻挡他登位,所以,李勉这一次是真的病倒了。

“成公兄,你总是怀疑张焕的身份,其实从他母亲和当年豫太子地关系来看,我倒认为他真是李氏皇族,这些日子多谢你的支持,不过我已经打算放弃了,成公兄也早日回去吧!在长安呆的时间太长,会引起他的怀疑。”

李勉说得很吃力,巨大的压力使他的病势颇为沉重,段秀实一阵沉默,半晌他才缓缓道:“名不正、言不顺,最后带来地必然就是杀戮,他若登基太后必会被他所杀,作为臣子我当尽自己的一份力,至于成功与否,那是由老天来决定,李兄如果真要放弃,那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他站起来行一礼道:“段秀实告辞了。”

他刚走到门口,李勉却笑着叫住了他,“我只是在试探成公兄的决心,请回!”

段秀实蓦然转身,“李兄难道也是不肯放弃吗?”

李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能还有选择吗?”

他慢慢坐起,不急不缓道:“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挽回局势。”

段秀实大喜,连忙问道:“请李兄详说!”

李勉摆摆手请他坐下,他沉思了片刻后便问道:“成公兄这次回京带来了多少人?”

“带来八百人护卫。”

段秀实说到这,他忽然明报白了李勉的意思,犹豫道:“只是这样做的后果,恐怕会天下引发大乱。”

“对我们没有什么后果,后果都在楚行水的身上。”李勉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若成公不想参与,我绝不勉强!”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李勉决定豁出去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步步连环(中)

四月初,正是一年中气候最宜人的季节,绿色葱郁、熏风拂面,长安城内的百姓们也不忍恋家,纷纷携妻带子踏街出游,使得长安满城喧嚣、热闹非常,上午时分正是人潮最盛之时,朱雀大街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尤其在明德门附近更是挤满了准备出游的长安民众,一辆辆出门稍晚的马车无序地停放,大家争先恐后,都急欲投入大自然的怀抱。

忽然,城外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马蹄声,蹄声十分急促,正在争吵出城的十几辆马车立即安静下来,一名守城士兵跳到车辕上向远方望去,只见约两百步外,数十匹战马正向这边疾奔而来,来势迅猛,激起一路滚滚黄尘,还隐隐听见有人大喊,‘闪开!八百里紧急军情。’

城门口顿时一阵大乱,马车躲向两边,守门的士兵急将一些散客推靠城墙,转眼间数十匹战马呼啸而来,为首一名军官高举通行令大声道:“河北战报,请容通行。”

守城的士兵不敢怠慢,纷纷让出一条路,其中一名军士忽然大声问道:“请问河北战况如何?”

校尉一挥手,让士兵们穿城洞而过,他一勒缰绳,有些得意地对所有人高声宣布道:“河北大捷!陇右军全歼入侵胡虏,斩首七万余人,胡酋已被活捉!”

他话音刚落,城门口陡然间爆发出一片欢呼之声,不少人甚至无心再游玩。调头向城中跑去,信使继续向前奔驰,他们一边高喊让路,却又同时沿路宣告:“河北大捷!斩首胡虏七万人。”

河北大捷的消息俨如一阵春风,瞬间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到处都是欢呼地人群,激动万分的长安民众们冲回家。拿起锅盆上街拼命敲打,人们互相转告、相拥而泣。大捷的消息意味着二十几年前的噩梦不会再重演,意味着大唐的最后的和平终于到来。

欢呼的声音甚至传到了皇城、传到了大明宫,与此同时,几名信使已驰进了大明宫,许多中小官员早已闻讯从朝房里跑出来探听消息,信使一路宣告,他们飞驰到中书省地台阶上。翻身下马,正逢几名重臣从中书省里开完会出来,裴佑见信使们表情激动,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校尉立刻施礼道:“禀报各位相国,河北大捷,入侵敌军全军覆没。”

“天佑大唐!天佑子民!”裴佑、崔寓等人顿时激动万分,他们谁都不肯散去,跟着信使又重新进了中书省。

“都督!河北军报。”牛僧孺一路大喊地跑向中书省内室。他满脸通红地一头冲进了张焕的朝房,大声道:“都督,我们赢了,河北大捷。”

张焕正坐在朝房里批阅奏折,牛僧孺地失态使他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将笔放下微微一笑道:“我们二十五万军对敌人十万军,个个都是身经百战,若这样还会输掉的话,真的要让人笑话了。”

事实上,他在前天便得到了河北大捷的飞鸽快报,信使还是慢了一步,不过大战的具体过程他却不知道,他见几名亲兵引着信使站在门外,便道:“让他们把军报呈上来。”

校尉信使立刻上前,躬身将一卷军报呈上。亲兵接过转给了张焕。但张焕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问校尉道:“王将军是怎打的仗?”

“回禀都督。王将军在进攻之前便已经发现敌军粮尽,他先是佯攻,引发了敌军反扑,遂退兵不战,待敌军气势竭尽时,王将军立即派两万铁骑军冲击敌军,这时贺娄将军的军队从北面压来,两军夹击,敌军一败涂地,回纥部全部阵亡,生俘契丹两万人,共斩首七万余人,最后侥幸脱逃者不过数百人,我军伤亡四千余人,契丹王耶律德容与回纥主将拓跋千里均已被俘,已往长安押来。”

张焕点了点头,王思雨果然又有进步了,他这才打开军报大致看了看,军报所写和军士地述说大致相同,而且在军报中夹着王思雨的一封密信,信中告之张焕,他将在战役结束的第二天便亲率十万安西军借道山东向淮南进发,并同时收编崔家的清河军,接收山东的防务。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刚刚离去的崔寓等人又重新返回,裴佑进房便带一丝埋怨的口气道:“监国一定早知大捷,却瞒着我们,让我白白担忧几日。”

张焕连忙笑着拱拱手道:“这些日子大家都在关心淮南之事,我也未将河北战事放在心上,故没有及时转告诸位,这件事是我地不对,向诸位赔礼!”

“监国太客气了。”崔寓接口道:“我听说契丹王耶律德容也被生俘了,不知监国准备怎样发落他?”

张焕点了点头,“这件事我想听听诸位的意见,大家请坐下!”

亲兵搬来几个软榻,大家依次落座,所有人都知道,张焕要谈的并不是什么处置契丹王的事情,而是如何处置契丹这个北方民族之事。

“各位,众所周知,从高宗时起,契丹便不服管教,屡屡掠我汉家子女为奴,则天皇帝时他们甚至还出兵攻城掠寨,给东北各郡带来了严重的损失,玄宗皇帝时采用和亲的手段,我记得史记天宝四年,玄宗将静乐公主和亲契丹松漠都督李怀节,并给锦缎万匹,可不到一年我大唐公主便被契丹人所残杀,契丹人再次兴兵犯境,这个恩将仇报地民族又在安禄山造反后出数万大军协助叛贼,在我中原屠城无数,奸淫烧杀、无恶不作。契丹若不早点灭掉,他们迟早会成为我们中原的大敌,我本打算在解决安西后再回头收拾契丹,不料他便自己送上门来,现在他们地五万主力已经悉数歼灭,正是收拾这头恶狼之时,所以我请大家会商。如何处置契丹人。”

张焕说完便向众人看去,他实际上已经定了性。就是要趁机灭掉契丹,和大家所商量的只是具体的手法罢了,这时,张焕见卢杞欲言又止,便对他笑道:“卢尚书有话请直说。”

“在下只有一点愚见,说与各位参考。”卢杞站起身向张焕躬身行一礼,又对众人点了点头方道:“我主张参照处置党项人的办法。将契丹人内迁,在河北道以及河东道划出两三个郡安置他们,允许他们自治,但同样也要遵循大唐的律法,并向大唐缴纳赋税……”

“卢尚书此言谬矣!”不等卢杞说完,韩滉便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他向张焕行了一礼便慷慨道:“照卢尚书的办法,契丹还会是契丹人。一百年也不会变,迁到内地会更加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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