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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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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战的来临。

二月初,无数匹快马从潼关涌出,天空的鸽子在振翅飞翔,带着长安裴俊去世的消息扑向洛阳战场。

张焕在裴俊去世的第三天便得到了内务司的紧急情报,对裴俊的突逝他也一样感到愕然,但他并没有立即返回京城,京城的稳定并不在于他地返回,权力地交割也并不在于他身在何方,所有的关键就在中原和河北两个战场,安内必先攘外,没有绝对地实力他是无法改变大唐这片天空。

此刻,张焕正站在黄河岸边的一处高岗上凝望着对岸,大河之上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面,阳光照耀下,将数里外的一个黑点承托得各外明显,那里就是李师道军的大营,张焕身后数十名将领在窃窃私语,大多在谈论李师道其人,原李怀光手下大将。长期驻扎濮阳,拥有三万濮阳精兵,后立拥戴韦德庆继承李怀光,在韦德庆死后又投降崔庆功,在击破河东军、伏击河北援军两场战役中战功累累,被封为平海天王、扫北大元帅,是崔庆功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但张焕地目光却没有落在黄河对岸的李师道大营上。他的目光却投向了远方更广袤的中原,那里才是崔庆功的软肋。

“都督。我得到消息,灵武一带的黄河已经有解冻的迹象,估计再过几天我们这里也要开始解冻了,届时黄河船只难行,我们为何不先过黄河寻找战机呢?”王思雨已郁闷地数日,他不明白都督为何一直迟迟不战,眼看河水将解冻。若再不渡河就将失去先机,且不说渡河作战将极其被动,而且在凌汛之初根本就无法渡河,王思雨心急如焚,便利用这次赴黄河岸边察看敌情的机会,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地建议。

张焕瞥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众人,微微笑道:“你们中有谁想到我一直迟迟不过河的原因?”

众人一片鸦雀无声。最后还是王思雨迟疑道:“都督是不是已经命李双鱼和蔺九寒出兵了?”

“你还算没有让我太失望。”

张焕回头又对众人道:“兵法云:遇敌先击弱,也就是说要抓住敌人的弱点,崔庆功的弱点在哪里?这是我们开战之前必须要了解之事,而崔庆功的弱点便是胜利得到太突然,他没有一点准备,不错。他一路打来是势如破竹,但竹破后呢?他留下了一地赤野,中原民众跑的跑、死的死,留下地不足两成,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驻兵,所以他除了在洛阳附近的各郡有部分驻军外,河南道基本上都是一片空白,想必崔庆功这个蠢货现在也开始意识到问题严重,但老天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吗?我不妨坦白地告诉各位,五天前我已经下令淮南的蔺九寒和襄阳的李双鱼出兵中原。接受崔庆功留给我们的礼物。”

……

洛阳皇宫内弥漫着一种恐怖的气氛。近百名宫女、宦官战战兢兢地立在走廊之下,远方隐隐传来崔庆功野兽般的吼声。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七十几名宫女和宦官被杀,有的因上茶慢一步,有地却又因上茶快一点,只要有一丁点出错,立刻被喝令推出去杖毙,据说仅昨晚就有七名崔庆功的嫔妃不如他意而被杀,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象魔鬼一般,似乎一切都源于三天前的一封急报。

大殿内,一名小宦官端着一碗参茶战战兢兢地走着,随着崔庆功的吼骂声越来越响,他的身子也抖得如筛糠一般,内殿里几名将领正低着头一声不敢吭,崔庆功就仿佛一只斗红眼的公鸡,背着手在玉阶上来回疾走。

“你们去抢啊!去杀啊!去玩女人啊!都杀得痛快了是吧!现在呢?把一个个城池弄得如鬼域一般,堂堂地上县连两百军队都养不起,还要我掏粮食,我哪有粮食给你们,你们自己想办法去,没办法就自己掏钱掏粮,但无论如何给我三天内拿下陈留,晚一天,我就要你们的脑袋。”

崔庆功一边骂、一边挥舞着胳膊,他三天前得到急报,张焕的襄阳军和驻扎在淮南的军队一起出动,一路横扫河南道全境,将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全部夺走,仅三天时间,张焕的前锋竟占领了陈留,陈留以东的土地全部沦陷。

让他更为恼火的是,张焕攻打陈留的前锋只有一千人,而他在陈留的驻军却有六千人,但这六千人一箭未发便全部投降了张焕军。

最后追查下来,才得知这六千守军绝大多数都是在许昌抓地壮丁,这时崔庆功才意识到了问题地严重,他的三十万大军几乎一半都是在各地抓地壮丁,如果真和张焕对阵,他们非临阵倒戈不可,这就是他一路屠杀城池所留下的后患。

不仅是士兵怀恨,而且他挂牌招募百官,竟只有两三人来应聘,这让他以后怎么称帝?崔庆功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手下将领约束士兵不力造成,为此。他大发雷霆,却又无计可施。

“你们都给我滚!”崔庆功怒气冲冲地走下台阶,忽然脚下一滑,险些摔到在地,他低头见地上一路茶渍,又一回头,只见一名端着茶碗的小宦官浑身发抖地走着。茶渍就是从他手上流下来,崔庆功不由勃然大怒。一脚将小宦官踹翻在地,厉声喝道:“拖出去给我一刀刀剐了!”

小宦官吓得瘫软在地,就在这时,殿门口传来一阵笑声,“王爷何必和这些低贱地宫人过意不去?”

只见朱滔快步走进了大殿,向崔庆功深施一礼道:“请王爷息怒。”

朱滔在被任命为洛阳尹后,颇为能干。很快便稳住了洛阳的局势,又实行粮食集中供应法,从洛阳各富户的手中得粮近百万石,钱两百万贯,使崔庆功缺粮的局面进一步缓解,也由此赢得崔庆功的信任,封他为豫王相,实际就是崔庆功的丞相。

崔庆功见他满面春风。心中的怒气略略消去一些,便狠狠瞪了几名将领一眼,呵斥道:“滚!从明天开始计算,三天内给我拿下陈留,否则我要你们地命。”

几个将领不敢多言,低着头地含恨而去。崔庆功又踢了跪在地上的小宦官一脚,命他滚蛋,这才气呼呼地坐在龙椅上,指着几个将领地背影对朱滔道:“这几个混蛋纵容手下,一路洗劫杀人,使我失尽天下民心,我怎么能不恼火!”

朱滔见他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却想把责任推给属下,他眼珠一转便上前一步对崔庆功低声道:“王爷既想重收民心其实也不难,关键是手段要到位。”

崔庆功却没有顺他的话问下去。而是瞥了他一眼道:“看你样子颇为喜悦。究竟有什么好事?”

朱滔讶道:“王爷不知裴俊已经死了吗?”

“什么!”崔庆功大吃一惊,他猛地站起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现在就是特来禀报王爷。”说着他将一卷鸽信递给崔庆功,崔庆功一把夺过,却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进宫时就该禀报,却拖到现在才说。

朱滔却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道:“裴俊病故,李勉暂代右相之位,张焕必然要赶回京夺权,这样一来,在黄河解冻前他极可能不会进攻,再加上河北危机会转移朝廷的注意,那么王爷就有时间重新部署,包括重新收拢民心,为王爷将来登基做准备。”

崔庆功看完鸽信,心中多日所积的恼恨立即被裴俊之死冲荡得干干净净,他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笑得鹰勾鼻上的肉上下乱颤,连声大喊:“好!死得好!”

他地笑声在皇宫上空飘荡,也使得宫里的上上下下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崔庆功这下才舒舒服服地半躺在龙椅上,眯着眼问朱滔道:“适才你说重收民心并不难,这话怎么说?”

“关键是要一个替罪羊,杀之以谢天下,一般的小喽啰还不行,这个人必须手握重兵,栽在他头上才可以让人信服,比如马大维、李师道之流。”

崔庆功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盯着朱滔一字一句道:“你其实是让我夺他们军权!”

朱滔摸着大胡子阴阴地笑了,“王爷英明。”

……

和张焕与崔庆功相比,裴佑接到家主去世的消息稍晚了两天,这倒并不是因为人送信迟到的缘故,而是长安发给他们消息的时间,就已是裴俊去世三天之后了。

此时裴佑正亲率十二万河北军从邺郡北上,他们已抵达了魏郡的衡水县,和败退下来的幽州军汇合,而回纥军地一万先锋则位于文安郡的莫县,两军相距尚有四百余里。

家主去世的消息瞬间便传遍了大营,整个河北军都沉浸在无比悲痛之中,主帅裴佑更是将自己关在营帐里,整整一天水米未进,大哥的去世就仿佛裴家的大梁突然间断了,巨大的压力使裴佑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仅肩负着驱逐胡人、收复山河地重任,还要重振裴家。使裴家地家族权力能够平稳交接,如此重大的任务,他能够承担得起吗?

此时,严峻的责任已经使他顾不上痛哭大哥,他坐在榻边,十指深深地插入头发之中,痛苦地思索着对策。这个姿势他已经整整保持了三个时辰了。

而然使他痛苦不堪的之事并不仅仅是大哥突然去世,而是他知道大哥去世的真相。就在他旁边的桌案放在一封密书,若裴明凯看见这封书必然会大吃一惊,会吓得浑身发抖,因为这封密书才是真正的家主继承书,早在裴佑离京前往河北之时,裴俊便已悄悄地将这封正式地家主继承书交给了他最信赖的二弟,信是他亲笔所书。上面也有他地亲笔签名,还有裴佑地签名,写得清清楚楚,传家主之位给裴明远。

裴佑是很清楚大哥最终选择裴明远的原因,大哥已经意识到张焕地上位将不可避免,他是要给裴家留一条后路。

而现在从长安传来的消息却是家主临终前传位长子裴明凯,裴佑便立刻明白过来,大哥的突然去世绝不是偶然。

这正是让他痛苦和两难的地方。如果他揭穿裴明凯,将不可避免地牵涉进裴伽和其他在京地裴氏子弟,那此事对裴家的打击将是极其沉重的,搞不好还会步崔家的后尘,裴家也发生分裂,可如果不及时揭穿。等他们回去时生米恐怕就已做成了熟饭。

“怎么办?”裴佑痛苦得直撕扯自己的头发。

“二叔!”帐帘一挑,裴明耀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目前裴明耀任行军司马兼后军元帅,掌控着五万后军,他在悲痛之余也刚刚听说裴明凯竟担任了家主之位,他立刻擦干眼泪,极其愤怒地来找二叔,他认为父亲绝不会将家主之位传给一个瘸子。

他的进来,带来了一股凛冽的寒风,将桌案上的文书吹得到处都是。但裴明耀却并没有在意。他一边拾起地上地几份文书,一边道:“我听说裴四叔竟宣布大哥做家主继承人。二叔以为这是否公平,我们在这里为保卫河北打仗,他们却趁父亲尸骨未寒先窃家主之位,这还把二叔放在眼里吗?”

“我也很是痛苦啊!”

裴佑慢慢抬起头,脸上显得十分憔悴,他长叹一口气道:“家主突然去世,我们裴家该怎么办啊!”

裴明耀上前一步,低声问道:“二叔,父亲有没有给你提过家主继承人之事?”

一句话提醒了裴佑,他忽然站起来,手忙脚乱地翻着桌案上的东西,喃喃道:‘在哪里去了?’

忽然,他一眼瞥见了裴明耀手中的文书,脸色不由猛地一变,低声喝道:“快给我!”

裴明耀见二叔表情异常,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书,却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家主继承书’,他声音颤抖地念道,这是父亲亲笔所书,他认识。

裴明耀猛地后退了几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裴明远’,父亲竟立了五弟为家主继承人,那为什么那个瘸子却说父亲立的是他,为什么?难道是……

裴明耀脸色霎时大变,他‘扑通!’跪倒,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父亲!”泪如雨下。

裴佑意识到问题要严重了,他连忙上前按住侄子地肩膀道:“明耀,你要理智!”

“理智?不!”裴明耀跳起来,瞪着通红的眼睛大吼道:“二叔,你难道不明白吗?父亲很可能是被他们害死的,我怎么可能理智得下来!”

“你这个混蛋!”裴佑见他乱喊乱叫,外面的士兵极可能已听到了,便冲上去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现在大敌当前,你要害死我们吗?”

裴明耀捂住脸又向后退了一步,他悲哀地望着二叔,把家主继承书还给了他,泪水从眼眶里狂涌而出,“我父亲死了,不明不白地死了,二叔明知真相却不闻不问,你对得起我父亲吗?”

裴佑眼睛也红了,他上前按住裴明耀的肩膀,沉痛地说道:“我知道,等我们把鞑子赶出河北,我一定回去查清此事,绝不姑息,只是你现在一定要克制住自己,明白吗?”

“可是、可是等到那时恐怕已经晚了。”裴明耀喃喃自语,他忽然冷笑了一声,毅然转身离开了大帐。

裴佑望着他的背影走远,不由狠狠地在桌上猛砸一拳,大吼一声,“恨死我也!”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两处布局

裴家部署在关中的十万千牛卫中,其中驻扎在长安约三万人,驻扎在长安以西各主要郡县有一万余人,而驻扎在潼关为六万人左右,潼关大帅为大将李抱真,在崔庆功占领洛阳后,李抱真为保河东与长安的通道,便亲率五万军驻防陕郡,但安禄山造反的悲剧并没有重演,崔庆功在占领洛阳后没有立即进军长安,而是滞留东都,这便给了李抱真喘息之机,他日夜构筑工事、操练士卒,准备坚守陕郡。

李抱真是中唐名将李抱玉之弟,今年已六十出头,但他精神矍铄,老当而益壮,有着丰富的带兵经验,他本身并非裴家之人,而是裴俊所任命的大将,在裴家的军队体系中,领军主将一般都不是裴家人,而是富有带兵经验的职业军人,裴家子弟在军中则大多担任司马或者长史等文职官,名义上是处理军中杂散之事,掌握军中钱粮,但实际上是裴家派在军中的监军,潼关军也是这样,主将李抱真,指挥临战决断,而长史则是裴家之人,名叫裴伟,进士出身,负责潼关军的往来文书以及钱粮调拨,目前他留守在潼关,正组织民夫修建潼关城墙。

这几天李抱真也是心神不宁,裴俊之死震惊天下,他又岂能不为之动,他虽在潼关,但朝廷的形势他却了如指掌,太后空有其壳,又为一己之利而毒杀即将成年的少帝,这更使李抱真忿忿不平。作为军人他是坚决支持张焕收复安西,但作为裴家的大将,他却不敢和张焕有半点瓜葛。

此时裴俊去世,使他感到了一种大厦将倾地危机,一连几天他都坐卧不宁,现得心事重重。

“大帅,卢司马来了。”帐外传来亲兵的禀报声。

“请司马进来!”李抱真放下笔。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纷乱的心情。

帐帘一挑,走进来一个眉目秀清的中年文士。他正是潼关军的行军司马卢玄卿,卢玄卿是卢杞堂弟,因卢杞与裴俊的特殊关系而被任命为李抱真的副手,不过他这个行军司马却没有什么权力,钱粮调拨权和军士选拔权都在长史裴伟地手中,他只是画画作战地图,或者统计军功之类的闲杂琐事。但李抱真却非常信任他,军中一些机密大事都喜欢和他商量,在某种程度上他也算得上是李抱真地幕僚。

“我心里很是烦闷,想和大帅闲聊几句,不知大帅可有时间?”

李抱真点点头,“卢司马请坐!”

卢玄卿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微微叹口气道:“我刚收到族兄来信,说京里人心惶惶。各部公文堆积如山,已无人专心公务,裴相国在此时去世,绝非我大唐之福啊!”

卢玄卿勾起了李抱真的心事,他摇摇头,也无奈地叹了一声。“或许李相国能力挽狂澜也说不定!”

“大帅是说李勉么?”卢玄卿冷笑一声,“他连自己的礼部都控制不住还想控制大唐局势?不是我小看于他,他虽是礼部尚书,又是内阁三首辅之一,但朝中谁人不知,他不过是太后的一个傀儡罢了,名义上他代了丞相之职,但朝中大臣谁又会买他的帐?听我族兄说裴相国刚去世,他便草拟了一份人事变动名单,涉及之广。几乎涵盖了整个朝廷和地方。试问,在国乱当头之际。他们却为一党之私而大挑事端,这样的人还能力挽狂澜吗?”

李抱真见他大肆贬低李勉,又忽然想起京中传闻卢杞已经投靠了张焕,心中不由一动,便不露声色地问道:“那依你之见,我大唐当真无人可力挽狂澜了吗?”

卢玄卿嘿嘿一阵干笑,“大帅何必明知故问呢?”

李抱真老脸微微一红,依然摇头道:“我确实不懂你的意思。”

卢玄卿长身而起,向李抱真躬身一礼道:“现在朝中局势大乱,人人都在为自己前途地考虑,大帅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我族兄来信,劝我投靠张焕,我已许之,若大帅有心,我愿替大帅牵线,若大帅无意,那我只好辞官独走了。”

“这……”李抱真听他说得如此坦率,不由脸色微变,一时低下了头。

卢玄卿见他沉思不语,知道他已动心,便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帅,我帐中现有张焕的特使,大帅可愿一见?”

李抱真一惊,他向左右看了看,也压低声音道:“是几时到的?”

“刚刚才趁夜色入营,大帅可愿见?”

李抱真低头想了想便道:“好吧!你带他来见我,不过要当心不要让裴伟的人看见。”

“大帅放心,不会有误!”

……

卢玄卿匆匆去了,李抱真心中却更加烦乱,裴俊这一死,也就意味着裴家开始衰落,朝中已无人再能阻挡张焕的崛起,他李抱真焉能不知,又怎么可能不心动,张焕的真实身世他也知道,正是豫太子之子,只要恢复身份,登九五之位已是势在必得,而当年他与大哥又深得豫太子之恩,于公于私他也应投奔新主,只是他手握裴家之军而投靠张焕,不免有卖主求荣之嫌,是以他一直顾虑重重而难下决心。

李抱真站起身走到帐前,帐外漫天星光灿烂,夜色冰凉如水,李抱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这时,只见前方有人影闪动,卢玄卿带人来了,昏暗的夜色中只见来人似乎年纪不大,身着军服,后面还有五六个随从,卢玄卿在前面带路,神色颇为恭敬。

“大帅。来了。”卢玄卿跑上前禀报道。

李抱真见他神色十分紧张,心中不由一怔,借着帐内微弱的光望去,他已经看清了来人地脸,不由大吃一惊,竟脱口道:“尚书大人!”

来人笑容可亲,颌下留一丛短胡。却正是张焕亲自到来。

张焕驻军河津,离陕郡并不远。只一天时间便可赶到,他走上前微微笑道:“不速之客,望李将军莫怪。”

“卑职不敢,尚书快快请进。”

李抱真心中异常激动,张焕竟亲自来说服他,足可见他对自己的重视,他将张焕请进帐。又手忙脚乱地翻出一只上好的青瓷杯,给张焕倒了一杯茶,双手奉给他,“尚书一路辛苦,请用茶。”

张焕接过茶喝了一口,他已经从卢玄卿的口中知道了李抱真有意投靠自己,但还有一点顾虑,他当然知道对方顾虑什么。也不想为难他,便笑了一笑道:“我这次来是想和李将军商量一下如何消灭崔庆功,协同我两家步调。”

李抱真心里明白,张焕不过是用一种含蓄的手法来拉拢自己,说到底,两家都是唐军。他又是兵部尚书、天下兵马大元帅,完全有资格调动自己,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合理合法地投靠于他,而不会被人诟病,这无疑是极高明的手段。

此刻,他最后一丝顾虑也没有了,当即站起身,单膝跪下向张焕行了一个军礼,“属下愿听从都督地调遣!”

张焕轻轻捋须一笑,千牛卫是裴俊最精锐之军。连李抱真都投靠了自己。可见裴家大势已去。

“好!待崔庆功内乱一起,便是你我进攻地时机。”

……

洛阳。原本驻扎在黄河对岸的三万张焕前军已经悄悄北撤了,与此同时,正激烈进攻新郑县地襄阳军也南撤回了许州,崔庆功的军事压力锐减,又有斥候探到消息,一支三千人的精兵在两天悄悄返回了潼关。

种种迹象表明,张焕极可能是秘密回京争权去了,随着外敌的威胁减小,崔庆功军中的内部琐事也渐渐地增多起来。

这两天,一个小道消息通过各种渠道悄悄地在崔庆功军中蔓延,说李师道已开始对崔庆功的独断专行严重不满,欲渡黄河自立山头。

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从何而来,但许多人都相信它是真的,李师道投降崔庆功本来就是一个松散地利益联盟,如果崔庆功实力处于上升趋势,或许李师道会继续依附崔庆功,但崔庆功地势力却每况愈下,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却给别人做了嫁衣,如此,李师道怎么可能没有异心?不仅是李师道,许多人认为马大维也不是那么可靠了。

包括崔庆功本人也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自从两天前朱滔劝他趁朝中大乱之机杀李师道和马大维夺其军队后,崔庆功便开始有了想法。

在他地三十万大军中,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除了一支跟随自己的三万汝阳军外,其他都掌握在李、马二人手中,一个是李师道的三万濮阳精兵,另一个便是马大维的五万徐州军,而击败河东军后地降军也大多被二人所得。

自己手下人数虽多,却大多是乌合之众,主要是他在反攻中原后抓捕壮丁补充,很多士兵连军服都没有,还有人用农具当武器,从陈留守军不战而降便可知道这些新军并不可靠,故而,如何能得到二人手中的精锐一直便是崔庆功日夜所思之事。

但崔庆功也并不傻,他知道这种事是一把双刃剑,处理得好,他可以控制所有军队,从而实力大增,而一旦处理不好,则会反伤了自己,从目前的局势来说,最好是不要发生内乱,可他也很清楚,如果不尽早处理此事,二将极可能会生异心而去。

所以崔庆功对此事表现得极为谨慎,一方面命人严查消息的来源,再有乱言者一律处死,另一方面他分别给李师道和马大维送去钱粮和美女,并许诺将来与他二人共享天下。

在极其拉拢二人的同时,他又秘密和朱滔商议除掉二人地最好办法。朱滔则建议他先和马大维联手除去离洛阳最近地李师道,反过头再借李师道之名刺杀马大维,便可尽收两人军队,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崔庆功深以为然,在敲定诸多细节后他立即组建了特勤卫,挑选武艺高强且精于刺杀者组成。由他直接率领,又派心腹密告马大维。李师道已有投降张焕之心。

……

一小队骑兵在清晨的薄雾中疾驶,前方便是汜水县了,骑兵们便和一人分手,向北驰去,马思疑打手帘目送骑兵们走远了,他便调转马头,认准了方向。向城池奔驰而去。

汜水县也就是马大维的驻兵之处,在与张焕的对峙中,李师道部驻扎在洛阳以北的黄河边上,而马大维部则驻扎在洛阳以东两百里外的汜水,以防止张焕从东面突破。

马大维与崔庆功地残暴略有不同,他是文官出身,相对而言对百姓稍微宽容,也能约束士兵。所以他所控制的郑州、荥阳一带还算有些生机,再加上他所驻兵地地方土地丰腴,自古便是粮食高产区,百姓们能有一口饭吃,故而马大维在民众中还有一点口碑。

今天一早,不少愤怒的乡绅联合找到马大维告状。起因是一支去陈留作战地崔庆功军队过境,一路烧杀奸淫,数十个村庄被毁,还有上千名妇女被抓走,乡绅们控诉过境军地罪行,并纷纷劝说马大维与崔庆功分道扬镳,不要被这个残暴之人所连累,让子孙后代都抬不起头。

‘砰!’地一声,马大维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将茶碗震得跳起来。翻洒了一地的水。

“崔庆功这个混蛋!”马大维咬牙切齿地大骂。这件事也让他极为恼火,且不说他越来越痛恨军队施暴。而且在他地地盘上作恶,这分明是不给他面子。

虽然他还暂时不想和崔庆功翻脸,但崔庆功的所作所为也越来越让他反感了,尤其是前两天崔庆功派人向他讲明要称帝地野心,使得马大维忽然闻到了一种烧焦的味道,‘称帝!’他有何德何能竟敢妄称天子。

原本马大维是希望崔庆功能入朝为相,他也可以荣升为节度使,尝一尝割据一方的滋味,但现在崔庆功似乎和他所想的目标越来越远了,还要冒天下之大不惟称帝,这就让马大维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了。

“老爷,我们还是会彭郡去吧!”说话的是马大维的夫人,她也姓马,叫马香莲,也就是马思疑的妹子,年纪约二十四五岁,生得肌肤如雪、俏丽无双,深得丈夫地疼爱,尤其是她已有了六个月身孕,使得年近半百而又膝下无子的马大维更是对她千依百顺,到那里也带着她,唯恐她在乱局中出事。

她上前要收拾地上的茶碗,马大维连忙扶住了她,“夫人小心身子,这些事情就让下人去做。”

马香莲慢慢坐下,她见丈夫似乎还在迟疑不定,秀眉一皱便又劝道:“崔庆功军队之残暴,连我这个足不出门之人都听到了无数回,老爷出身清白,为何要和这种人混在一起,白白玷污了名声,咱们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地盘和军队,完全可以和他脱离关系啊!”

马大维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便道:“夫人只管照顾好肚中的孩子,男人们的事情就别过问了。”

“老爷,我不是想过问你军中之事,只是这些天我老是做噩梦,梦见菩萨震怒,指责我也杀人,我是担心孩子呀!”

说到这里,马香莲忍不住垂泪道:“老爷就算不为我想,也应为咱们地孩子想一想,作孽多了会有报应的。”

“好了!”马大维被夫人弄得心烦意乱,他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对夫人道:“这件事等你大哥回来后咱们再好好商量,现在你先回屋歇息,不要再想这件事了。”

马思疑在十天前去洛阳催军粮去了,算着早该回来了,可迟迟就不见他现身,莫不是半路上出了什么事不成?这也让马大维十分伤脑筋。

就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名亲兵的禀报声,“大将军,马先生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庆功之死(上)

马大维匆匆走到前面书房,此刻马思疑已在房内等待他多时,马思疑去了洛阳之后,又转道过了黄河,赶到陇右军中向张焕汇报了马大维的近况,这才返回汜水城。

张焕交给他的任务很简单,策反马大维,并开出了彭郡刺史兼淮北节度使的优厚条件,对策反自己的舅子马思疑是信心十足,他知道马大维本来就不是忠于崔庆功之人,被自己所劝才勉强跟随崔庆功,现在洛阳城中所流传了消息已足以使他和崔庆功反目。

“思疑怎么一去这么久?你的随从可早就回来了。”马大维进屋笑着问他道,他其实也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把马思疑晚回放在心上,不等他回答,马大维便直接将话题切到他这两天所忧虑的事情之上,他关上门便低声道:“昨天崔庆功派心腹来见我,欲与我共谋李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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