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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莲辞(女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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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莲点点头,返身跟着宫人往宫内走去。
  清雅高贵的德馨宫,历来是太后所居之地。前任女皇皇月清的父后早死,太后住所空悬已久,直到木华搬进去后才有了一些生气。木莲走至宫门处,就不让人跟着,也不让人通报,只信步慢慢地往宫内走。
  寝殿门口空荡荡的,并没有服侍的宫人,似是被人有意屏退。木莲心里一动,放轻了脚步走上前,靠近了房门细听。
  “雅风,你刚刚在朝上是怎么回事?你姑姑凯旋归来,你不说欢迎祝贺,怎么反倒是板了一张脸,冷淡之至?”是木华不悦的声音。
  “父后说哪里话,皇儿还不够欢迎么?皇儿只差没有拿着定国侯的爵位大印顶在头上给姑姑送去了!姑姑要皇儿擢升她的心腹,皇儿也照办了,还要皇儿怎么做?”皇雅风冷冷淡淡地回答。
  “你这是什么话!你姑姑为了琉月,不管身家性命奔赴战场,为你打天下、定江山,让你封一个定国侯很委屈吗?”木华有些气愤起来。
  “皇儿岂敢,说到底,父后要封谁,曲将军要办什么事,姑姑要提拔什么人,有皇儿插足的份儿吗?”皇雅风冷哼一声,语调冰冷。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能对你姑姑如此轻慢?”木华的声音急促起来,一声闷响传来,似是有人跌坐椅上。
  “父后……”
  “你走开,我用不着你扶!皇儿,你太令我失望了,我不用你在此迎你姑姑了,你给我回去好好反思一下,我不许你对你姑姑有任何不敬!”
  不多久,房门被“咣”地扯开,皇雅风大踏步走了出来,双拳紧握,面色怨愤。她径直往前冲,很快就走出了德馨宫。
  木莲从隐身的庭柱后走出来,看着皇雅风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说不出个具体滋味来。站了许久,方叹了口气,迈步进了德馨宫的殿门。

  第六十一章

  “莲儿!”
  原本一脸气愤的木华,见到木莲进来,脸上顿时绽放出神采来,欢喜地起身迎上前来。
  “哥哥,半年不见,你还好么?”木莲挽了他手,兄妹俩并肩坐下。
  “我很好,只是苦了你了,战场上那么艰苦,你看你又廋了!赶明儿我叫御厨做几道菜给你送去,味道很好,我尝过,你一定喜欢!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上等的白貂大氅,你老是待在军营里,天气冷了也不知道添衣,有这些大氅好歹能御寒!”
  木华只管絮絮地说,木莲抬眼望了望窗外九月明朗的阳光,不禁莞尔。握紧了木华的手,轻声开口打断他的说话。
  “哥哥,雅风呢?”
  木华倏地停口,看了木莲一眼,强笑着开口道:“雅风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我已经交待她晚些时候过来了。”
  木莲轻扯了一下嘴角,看着木华,清晰地道:“哥哥,不用骗我,我刚才进来之前听到你跟雅风的对话了。”
  木华语塞,半晌才道:“雅风年轻气盛,不服管教也是有的,天子也是人嘛,她肯定是怪你长期在外,不跟她亲近,想是有些怨言了,不过这都是小孩子脾气,过一阵就好了,你别往心里去!”
  “雅风不是小孩子了。”木莲看着窗外,慢慢地道:“我原本也将她还当作孩子看,可是今天在朝上,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她不再是个孩子了,或者说,现在这样的地位,也不容许她还做个孩子了!雅风,她真的是变了好多,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坐上这个位置,就注定要走这样的路。可是,”木莲顿了顿,重新将视线移到木华身上,“我不明白的是,雅风,她在什么时候起竟对我有了这么大的怨恨?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木华侧过脸,避开木莲的视线,好半天才低声道:“虽然先皇并不是很在意雅风,也鲜少关心过她,但是在雅风心中,她的母皇永远是母皇,这孩子,其实相当喜欢先皇。可是,政变、被俘、屠杀、先皇驾崩,她一夜之间目睹了太多的变故,性格也变得阴沉了许多。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出征时走得匆忙,很多善后的事宜没有打点妥当,曲将军政事繁忙,又是外臣,顾不上后宫之事。你不知道,你走后这宫里,渐渐地传了谣言出来……”
  木华停了停,才下了决心地道:“有传言说先皇的驾崩不是身体虚弱之故,而是被前来逼宫的车骑将军活活逼死的!”
  木莲的眸光倏地冷了下来,看得木华一阵心惊,忙道:“当然,我们都是不信的,可是这宫里人多嘴杂,风言风语的难免传到雅风耳里,那孩子本就伤心先皇的死,可能是听了这些流言后对你有所误会了。不过你放心,我后来着力整顿了一下,现在已经平息下去了,雅风那孩子不会犟多久的,她很快就会明白这是一场误会了!”
  木莲缓缓靠近木华耳边,一字一顿地压低声音道:“哥哥,我告诉你,皇月清确实是被我逼死的,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被吓死的。哼,不过是上演了一场凌迟的戏码,她居然就被活活吓死了,真是没用!”
  “什么!你……”木华捂了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木莲。
  “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皇月清如果不死,雅风怎么能上位?我们如何能得保周全?我以前就说过,一旦政变,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没有折衷的路可选。”木莲重新坐直了身子,神情冷峻地道。
  “可是,那毕竟是雅风的生母,你这么做就不怕被人知道,然后治你弑君谋逆之罪么?”
  “所谓成王败寇,只要这天下掌握于我手,还有谁可以治我的罪?”
  “你是想架空雅风么?”木华一下愣住,“若是将来雅风要对你不利,你是不是也要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她?”
  木莲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抖抖外袍,平静地道:“哥哥,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我会一一处理好的。”
  说着抬脚想走,却被木华扯住袖子,一向温柔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敌意。
  “你还没有回答我,将来你打算如何对付雅风?”
  木莲一下怔住,愣愣地看着他,眼神逐渐地悲凉下来,木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讲了多么残酷的话,再要挽回却已是不能,那双沉静秀丽的眸子已经掩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面上一片淡漠,无悲亦无喜。
  “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任何对雅风不利的事,将来这天下,迟早也是属于她的。”
  木莲简短地回答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剩下木华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愣愣地发呆,过了半晌,忽地抬手捂住脸,剧烈地抽泣起来。
  出了宫的木莲,跨坐在马上,有一瞬间的恍惚,只是漫无目的地踢着马在街上信步,身侧的繁华如水般流逝,各种喧闹声中,有几句对话却清晰地飘入脑中。
  “……哎,你们知道玉泉寺在哪儿吗?那儿可是有个名叫余维清的?”
  “咦?你是外地人吧?敢情也是冲着那余维清的艳名来的!我告诉你,晚了!那余维清不知怎的,修身养性,已有近一年时间不见外客了,君不见玉泉寺外车马稀啊!”
  “怎么这样?我可是专程前来的!”
  “劝你别白费力气了,省得吃闭门羹,若要美人,隔壁街就有好几家勾栏院,个个销魂得很哪,哈哈……”
  一片空明的脑中忽地浮现出一幅静谧的画面。
  狭长的日影,微凉的眼神,一只线条优美的手,近乎透明地衬着青色瓷杯,仿佛从人心头轻轻拂过的羽毛,温润而安静。
  下意识地调转了马头,加快了速度往玉泉寺奔去。
  玉泉寺果然冷清了许多,碧草漫地,偏门院墙上重又现出了青苔的痕迹,将那些文人骚客留下的墨迹掩去了大半。
  木莲下马叩了叩门环,照例是等了许久,才听到有些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不耐的询问。
  “谁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入画充满倦意的脸一下僵住,过了半天才抽动嘴角,“木……木将军?”
  “你家公子在吗?”木莲微笑着道。
  “当然,当然,木将军快请进,我这就去叫公子!”入画一下回过神来,脸上迸出惊喜地神色,忙不迭地将木莲迎进去,领了在花厅坐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去。
  过了片刻,花厅门被推开,一个低沉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可真是难得,你怎么还会记得起我?”
  “没什么,突然想起你泡的茶了。”
  木莲转身,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个拥有绝代风姿的身影。许久不见,似乎已清减许多,但一笑起来,仍旧如雪莲初绽,艳丽动人。
  余维清瞟了她一眼,转身从柜子里拿出茶具来,徐徐摆开,一边道:“你倒是运气好,正赶上我新得了一批好茶,便宜你了!”
  木莲也笑笑,在他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他一丝不苟地净具、置茶,淡淡的茶香弥漫开来,氤氲的水汽进到眼里,似乎连眼眶都跟着湿润起来。
  木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余维清端了一杯茶已奉到她眼前,隔着水汽,是他平静的眸光。
  木莲接了过来,轻啜了一口,甘甜的茶香在舌尖萦绕,她轻呼了一口气,也不看余维清,只凝视着茶杯,问道:“你近来可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就这么过呗。”余维清也端了杯茶,却不喝。
  木莲搁下杯子,正视着余维清,道:“是时候兑现我的诺言了。当初我答应过只要你帮我,我可以替你找到那个女人,任你处置。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那个女人的下落很快就能查明。你说吧,想要怎么处理她?”
  余维清愣了愣,神情一下恍惚了起来,似乎沉浸到了过往的回忆中,他凝视着窗外,面色却始终保持平静。木莲也不打扰他,只在一旁静静等待,直到余维清转回视线。
  “算了,我忽然没有心情了,再提起这个女人,心中竟波澜不兴。过往的种种有如隔世,再也无力执著了。”
  “这可不像你,莫不是真在这佛门清静地里看破红尘了?”
  余维清但笑不语,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木莲,直到把木莲看得不自在,掉转开视线。
  “咳……那个,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你毕竟帮过我,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
  余维清叹了一口气,仰身靠在椅子上,将脸转向窗外的阳光,柔和的光线跳跃在他精致的面上,映衬得白皙如玉的肌肤益发的透明。
  木莲看得有些呆,心头却莫名的掠过一丝阴影,虽然两人近在咫尺,但总感觉下一秒即将分离,这种忐忑感促使她情不自禁地又追问了一句。
  “随便你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余维清终于转回了头,面上一片淡然。
  “你不用为我费心,其实过几天我就打算离开京城了。”
  木莲一呆,下意识地问:“你要去哪儿?”
  余维清笑了起来,站起身,并不看木莲,只轻声道:“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或许真如你所说,去那天涯海角之处,寻个寺庙剃度出家也不错。”
  说完莞尔一笑,微微颔首,走了出去。剩下木莲怔怔地独坐,良久,叹了口气,端起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走出寺门,最后再看了一眼,那三分春色,半随流水,半入尘埃,在心头流过,只留一片余香在手,再无可以凭靠的温暖。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第六十二章

  内阁院,木莲端坐在高大的书案后,案牍旁放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曲妙坐在隔邻的另一张书案旁,也是埋头批阅着奏章。两人都无暇闲聊,只间或说上几句,案头摆放的茶水凉了又换、换了又凉。房内并不冷清,前来呈送奏折和禀报事由的官员络绎不绝,说话声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就这样一直忙到了接近午膳的时点,曲妙才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早已僵硬的筋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已有些微凉,喝下去颇不是滋味。
  她抬眼看了看仍在伏案疾书的木莲,开口道:“莲妹,休息一下吧。”
  “嗯,我看完这几个就休息。”木莲随口应道,视线并没从奏折上挪开。
  曲妙叹口气,不再吱声,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木莲。
  只是一夜之间,她重又恢复了原先冷静自持的样子。似乎昨晚那个乘着酒兴起身舞剑,脚步踉跄不成章法,脸上带笑却让人觉得心里在哭的女子只是一场幻影。
  “这世上,谁是谁的谁,谁又离不了谁?……哥哥有雅风、曲姐姐有家族、余维清有他的天涯海角,甚至兰若都有诺大的一个东霖国,每个人都找到了各自的依靠……我呢?我可以找谁……哈哈……我以为这个世界需要我,现在才发现没有人需要……没有人……”
  不忍看到她如此颓废、如此心伤的模样,刚想上前安慰。她却已不胜酒力醉倒在地,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句呓语,音量微弱,却震得自己呆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情……你在哪儿……”
  这是自从阮情走后,她第一次提到他的名字。
  原来,原来,她并没有忘掉那个男人,那个为了她付出生命的出身并不高贵的男人。
  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多深的伤口?
  在明朗的笑容下,到底掩盖了多少的寂寞?
  莲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木莲终于批完最后一个折子,抬起酸痛的脖子,却正迎上曲妙深邃悲伤的眼神,不禁一愣,开口道:“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曲妙振作了一下,酒醒后的木莲早就忘了前晚的事,自己自然也没必要再去触及她的心伤。
  “你都批完了?”
  “嗯,有几份还需姐姐也来参详一下。”
  “你拿主意不就行了?”曲妙看看自己案头堆得不是太高的奏折,再看看木莲那边明显高出许多的奏折,苦笑了一下。自己果然不是做文官的料子,光是从效率这一点就已经赶不上莲妹了。
  “那怎么行?你也担任着监国的重任呢,想躲懒可没那么容易!”木莲笑着毫不留情地将几份奏折递到曲妙面前。
  曲妙苦着脸接过来,打开来一看,却是吏部、刑部和军部送上的奏折。
  吏部左徒使姜流波并太傅、太保,推举现任翰林大学士金瑞林为帝师;
  刑部侍郎颜九奏请释放前任太女皇玉秀;
  东南沿海暴发海患,海防守军申请军备和军饷;
  三份折子看似风平浪静,但细究起来,件件桩桩都是棘手之事。
  曲妙皱紧眉头,先拿起吏部送过来的折子,道:“我倒是听说过这个金瑞林,据说也是个学识渊博之人,按资格来说,做帝师是绰绰有余。”
  “单看金瑞林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木莲接道:“问题在于推举她的人。我记得姜流波以前与前任太女皇玉秀往来甚密,再加上太傅、太保皆是皇玉秀的老师,这个就很值得研究了。举荐金瑞林是一步明棋,暗地里不排除有人想在皇帝身边安插人手,兴风作浪的可能。”
  “不过,金瑞林乃是世人公认的正直饱学之士,在官场也呆了好些年头,并没听说有结党纠朋的趋向……”
  “不错,金瑞林本身才华横溢、性格耿直,倒是一位难得的人才,刘飞雪在给我的折子里也是这么说的,我虽不太了解金瑞林本人,但还是很相信飞雪的眼光。既然连她和姐姐都觉得金瑞林不错,那便任她为帝师倒也未为不可。只是,”木莲顿了顿,又道:“我还需要观察她一阵,若真是能一心为了雅风、为了琉月着想,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至于姜流波等人,就暂观其便好了。”
  曲妙点点头,拿起朱笔,在吏部的折子上批了个“可”,剩下的就只等明日早朝拿去给皇雅风和木华过目、盖印。
  “刑部提请的这个又怎么样?话说回来,玉秀在太牢院也关得够久了,毕竟她是无辜的……”曲妙边说边看了木莲一眼。
  “太牢院风光秀丽、有吃有喝,还有仆人供她使唤,除了没有自由,跟她做太女时也没多大区别,我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她。”木莲哼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青鸾剑的剑穗。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谁都不想被关起来。何况现在的皇帝是雅风,而玉秀已是庶人一个,即便再想要有什么动静也难了,雅风与玉秀向来关系还算亲密,如果能放玉秀自由,想必雅风也会高兴的。”
  木莲停下把玩剑穗的动作,抬眼看着曲妙,眼神尖锐,一字一顿地道:“姐姐,别天真了。你认为我有可能放一个在朝内还存有势力的前任太女自由么?你不看看她尽管被关在太牢院,朝内照样有姜流波之流上蹿下跳地为她打通关节!我不管她是否无辜,我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参与外界的风浪,只要雅风还没有真正强大,只要国家还没有真正稳定,我是绝不可能让任何有可能动摇国本的隐患出现的!要怪,就只能就怪她出生在帝王家,身上流着失败者的血!”
  难道雅风就不是先皇的血脉?
  曲妙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话,不再争论。她很清楚木莲的个性,只要认定的事,决不会改变,对雅风和木华,更是近乎偏执地维护。为了那两个人,即使是发动战争造反叛变也在所不辞,又岂会在乎逾礼禁锢前任太女这样一个小小的罪名,毕竟只是前任太女了。
  曲妙叹了口气,提笔在奏折上批了“否”字。
  “军部的这个折子之前也有提过,不过最近刚拨了大笔的赈灾银子去救济水患的灾民,再加上与东霖签约失了一些,战后失地收复和边关的军防加强都拨出银子去了,现在实在是没有多少可供东南海防可用的军饷了。”曲妙看着军部的折子就头痛。
  “这倒确实是个难题。”木莲也皱紧了眉,思忖半晌方道:“东南沿海的城镇向来因海上贸易繁盛而获利不少,城内豪商巨富举不胜数,我看不如这样,就从这些富人身上抽些油水。凡是家里资产在五千株以上的征用五分之一,即一千株;一万株以上的征用二千株;以此类推,十万株的便可征用两万株。所有豪门贵族,不论高低,哪怕是皇亲国戚也必须出钱!同时皇上、后宫以及京城文武百官也需以身作则,缩减皇宫和朝廷的无谓开支,开源节流,尽量节省每一两银子!”
  “可是,民间征银弄不好会引起民怨沸腾,到时候外敌未退,内乱先至的话,只怕会酿成更大的祸乱!”曲妙担忧地道。
  “只要确定好征银的范围,严格执行,绝对不骚扰一般平民百姓,怎么会民怨沸腾?对富户甚至豪门来讲,五分之一的家产虽不是小数目,但也并非承受不起,朝廷另外再派几名德高望重的江南名士前去游说,只要朝廷安抚得好,断不会因此起反心的!”
  “江南豪门关系盘根错节,而且与京城的百官也多有牵扯,此令一出想必阻力会很大……”曲妙仍有些犹疑。
  “既然如此,就由我这个定国侯、太后的亲妹妹、当今皇上的亲姑姑先做个前锋好了。我的老家清丰城也在此次征银的范围内,那我便卖了我木家祖传的大屋,所得银两全部献于海防军饷。”
  “那怎么行!祖屋虽老却是祖业,断不能做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哥哥要知道了,不知会气到怎生地步?”曲妙大吃一惊,连忙断然拒绝。
  “守着祖屋也守不出朵花来,与其空在那儿蒙尘,我更乐见它发挥余热。话说我木家的祖业,虽说旧了点,不过有凤气祥云笼罩着,想必也值不少钱!”木莲倒是无所谓地耸肩,笑嘻嘻地道。
  “万万不可!哪儿有皇亲国戚卖自家祖业的?便是值一座金山,也不能干这忤逆祖上之事!”曲妙还是连连摇头。
  “姐姐!”木莲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卖祖业虽是忤逆之事,但这是为了给万民做表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那些江南的豪门大户若是一心扑在眼前这点财产上,将来海防被破之际,难道还妄想能得到海贼们的施舍不成?我堂堂定国侯都不惜拿出祖业来支援战事,那些富得流油的豪门巨贾们又有什么理由死守?即便是不情愿也能迫使她们出些血了,这样一来,不用向老百姓征税就能保得一方平安,我相信木家祖先在天有灵也会原谅我的举动的。”
  曲妙愣了半晌,才低声道:“莲妹说得有理,既如此,姐姐也要出一份力,我在清丰城也有一处产业,也一起卖了罢。”
  “那个不是你与姐夫的别院么?姐夫喜欢得紧呢……”
  “你连祖业都不管了,我还在乎这么个宅子不成?”
  曲妙笑笑,提笔在军部折子上批了个大大的“可”!

  第六十三章

  “喝!”
  皇雅风大喝一声,将佩刀正正砍进身前的木桩,她虽人小力弱,但皇帝所用的佩刀削铁如泥,所以刀锋深深陷进木桩内,一时拔不出来。
  “可恶!给我出来!”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皇雅风气得松开手,往木桩上狠踢了一脚,“连这把破刀也要跟我做对吗?”
  一只秀美纤长的手从肩头后探了出来,握住刀把,轻轻松松就将刀从木桩内提起来了。
  皇雅风回头看去,却是木莲站在身后,将刀挽了个刀花,递了给她。
  “原来是姑姑。”
  皇雅风冷淡地撇撇嘴,也不接刀,反倒抽身往一旁的休憩处走去,倒了一杯茶在手中,自顾自地喝着。
  木莲眼神暗了一下,很快又振作起精神来,将刀交给旁边的侍从,微笑着道:“雅风最近练武颇勤啊,身手也长进了不少。”
  “姑姑可是在讽刺雅风?雅风这么两下子又岂会看在姑姑眼里?听父后说姑姑可是年未及笄就已能使用上古神器流星弓了!”皇雅风看也不看木莲,坐在椅子里,扭头看着别的方向。
  “雅风若想武艺进步,勤加练习便是,姑姑可以抽空来指导你箭术。”木莲在皇雅风身边坐下,轻声地道。
  皇雅风有一些动容,木莲箭术超卓,琉月国内难寻敌手,若能得她亲自教导,自然事倍功半。她瞥了木莲一眼,迟疑地道:“姑姑日理万机,能顾得了雅风么?”
  “只要你愿意学,再忙我也愿意教。过两日姑姑就带你去御林场一边打猎一边教你骑射吧!”木莲心中一喜,忙道。
  皇雅风毕竟小孩心性,自打做了皇帝,玩乐时间大大减少,如今能去御林场舒展筋骨,自然是求之不得,心中一高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姑姑要打头大鹿给我!”
  “好。”木莲舒了口气,看着皇雅风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皇雅风心中高兴,话也变多了。看了木莲几眼,忍不住道:“姑姑,能不能撤了金老师?我不喜欢她!”
  “哦?金学士饱读诗书,学识渊博,你为何不喜?”
  “她总是要我读那些枯燥死了的史书经传,我想看杂记看游闻,她都不许。我稍稍打个瞌睡,她就下跪向先帝请罪,絮絮叨叨说上一大堆!弄得我连喝水都不敢了!还有啊,我让她讲些故事,她就翻来覆去地讲忠孝节义、三纲五常什么的,我做什么她都要反驳我,我都快被她烦死了!”皇雅风嘴撅得老高,一脸嫌恶地道。
  木莲笑了起来,道:“是么?这金瑞林倒还有几分意思,照你这么说来,我反倒觉得不能撤。”
  “姑姑!”皇雅风一下沉了脸,语气也变得不悦起来,“雅风的老师不能由雅风自己来挑么?”
  “那你想挑谁?”木莲不动声色地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
  皇雅风一下语塞,过了一会儿脖子一梗,道:“谁都比这个金瑞林好!”
  木莲抬眼盯着皇雅风,半晌方道:“雅风,我听说你新近得了一把好弓,能否拿来让姑姑看看?”
  皇雅风一愣,弄不明白木莲为何忽然转了话题,却也不好逆了木莲的意,便吩咐随从将自己得意的大弓拿来给木莲看。
  那是一张制作非常精致华美的大弓,镶金砌玉,流星弓与它比起来简直黯然失色得如同朽木一般。
  皇雅风很是有些得意,将此弓拿在手里,珠光宝气映衬着锦衣华服,说不尽的倜傥风流。
  木莲只瞥了一眼,便淡淡地道:“美则美矣,却华而不实。照我看你定是还没用过此弓,否则断不会拿来炫耀了。”
  皇雅风涨红了脸,不服气地道:“这……雅风虽没用过,一看却也知是把价值不菲的好弓!姑姑都还没拿上手仔细看过,怎知此弓不行?”
  “你可用它放一箭试试。”木莲并不回答,只似笑非笑地看着皇雅风。
  “试就试!”皇雅风哼了一声,随即张弓搭箭向不远处的箭靶射了一箭。
  箭矢离弦,速度飞快,准头却不够,还未到箭靶就偏了方向,远远地落在了地上。
  “这……雅风技艺不够,还使不得弓箭。”皇雅风立即道。
  “那你再试试这把。”木莲随手从武器架上抽了一张普通弓给她。
  皇雅风犹犹豫豫地接过,依样一箭射了过去,这回箭矢却并未偏了方向,而是直直地奔了靶心而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皇雅风大惑不解,看看两把弓,一脸迷茫。
  “很简单,你引以为傲的这把弓材料中心部分不直,脉纹还是斜的,这样的弓力量虽然很大,但发出的箭不走直线,要它何用?”木莲拿起那把精致的大弓重新递给皇雅风,一边又道:“想我琉月先祖皇帝以强弓大刀打下江山,你身为继承者却连弓箭的性能都不了解。一把弓射不出走直线的箭,还叫弓吗?同样的道理,金瑞林身为帝师,若不能直言纳谏,不能以身作则为皇帝表率,那要这样的老师来又有何用?你以为做帝师很风光很威武么?须知伴君如伴虎,金瑞林在皇帝面前尚能保持一身刚正,不以皇帝喜好而有所偏倚,这样的人你不用,可是也想学这华而不实的大弓,做个空有花架子的草包皇帝?”
  皇雅风这才恍然大悟,呆呆地看着木莲,神情复杂,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什么。
  “现在你还想要换老师么?”木莲紧紧地盯着皇雅风道。
  皇雅风咬了咬唇,半晌方道:“是雅风恣意妄为了,日后定向金老师好好学习治国之道。”
  木莲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摸了摸皇雅风的脸,转身往外走,走出几步又停下身子,没有回身,就那么直直地站着,背对着皇雅风轻声道:“雅风,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怨言,你现在还小,我即便跟你解释,你也不能理解。只是,无论怎样都好,姑姑只希望你能明白,这世上,姑姑最亲的人就是你和你父后了,将来就算对不起天下所有的人,姑姑也决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不要让仇恨和谎言蒙蔽你的眼睛,冰冻你的心灵。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可以厘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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