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剑传奇-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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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果真是附马爷？”郑氏茫然地瞪大眼珠子，穆剑微笑地点点头，在场所有人笑她愚蠢之极。

“老身该死，老身有罪，原来您才是真正的附马爷！”郑氏手忙脚乱地扑倒在地，梁樱笑着扶起她，浅笑道：“大婶，教训儿子是对的，可惜您刚才打错人了。”郑氏羞愧地低着头，忍不住在一旁偷偷哭泣，穆剑扶她坐下，掌柜则为她呈上茶水，郑氏边哭边向大家讲起苏概冒充附马的整个过程（包括从小李广找到苏概，以及潘美嘱咐她冒认苏概为穆剑……）。

“原来如此，潘美实在太可恶了！”钱商客气得直跺脚，其它人恼怒不已，听完郑氏的陈述，大家彻底证实了先前都是苏概在作恶，因而不约而同地跪下来向穆剑赔不是，穆剑并未责怪他们。

不知不觉已到了黄昏之时，雨渐渐停了下来，天边泛起美丽的彩虹。

客栈内，穆剑坐在桌前认真听着众人的哭诉，梁樱则在边上做记录，事罢，郑氏再三恳求保住苏概的性命，众人强烈抗议，穆剑表示一切应交由皇上定夺，与此同时，锡艳满头大汗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大娘，原来你真的在这，害得我好找啊！”锡艳见郑氏安然无恙，心里无比宽慰，郑氏深情地握住她的小手，梁樱悄悄地从后面拍打着她的后背，锡艳回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梁姐姐，你回来了？”

“嗯，你看他们是谁？”梁樱侧过身体指着后面，锡艳这才发现穆剑和王贵坐在一旁。

“苏概？大娘、梁姐姐，快走！他是坏人。”锡艳刚说完，在场人轰然大笑，穆剑微笑地起身来到她跟前，嘴唇微微一动：“丫头，你只怕苏概，却不怕穆剑吗？”王贵咯咯地笑了起来。

“穆大哥？真是穆大哥！”锡艳又惊又喜，飞一般地扑到穆剑怀里，激动地说：“穆大哥，我们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

事后，锡艳挽着郑氏，并把穆剑三人带回王府，其母吴氏喜出望外，立即设宴款待。

酒席过罢，锡艳领着他们来到早已准备好的厢房，夜半时分，大家皆已睡下，穆剑趁梁樱熟睡后悄悄从床上爬起来，独自来到走廊，王府的后院很大，加上天色灰暗，以至于他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出口。

他静静地坐在走廊的长堤上，手里拿着白天梁樱记录下来苏概的罪状，看着那满满的文字，还有客人们留下的手印，不禁仰天猛吸一口气。

“大哥，为何深夜起床？”话音刚落，梁樱披着外衣缓缓地从身后走来，穆剑回过头，微微一笑：“呵呵，没什么，我以为你睡着了，所以……”梁樱脱下披衣披在他身上，关切地说：“夜风清凉，快把它披上吧。”

“不，我没事，还是你披上吧。”穆剑将衣服盖到她的双肩，梁樱坐在边上深情地看着他，“大哥是担心若晶吧？听锡艳说，她现在住在宫中，相信皇后娘娘会保护好她的。”

“我知道，我并不是担心这个。”穆剑直起身子斜靠在柱子上，叹道：“我只是担心潘美。”

“潘美？”

“对，我不知道他将苏概安排在皇帝身边的目的，但有一点我敢肯定，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瓦解朝廷内部，进而不费一兵一卒攻破金陵。”

“嗯，樱子也是这么想的，潘贼果然诡计多端，无论如何，我绝不能让他伤害皇兄。”

“可问题是，如今整个朝廷都在苏概的掌控之中，恐怕我们连宫门都进不了。”穆剑又是一声长叹，梁樱将额头贴在他的腰间，满怀自信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前面的路就是再难走，樱子也会陪您度过。”

“谢谢你，樱子。”穆剑俯下身子抱着她，梁樱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道：“也不知道小营和慧兰姐姐在天的那边过得可好？”穆剑内心一阵酸楚，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

寂静、漫长的一夜匆匆而过，天边渐渐多了几道云彩，忽明忽暗……，二人的双目紧紧注视着皇宫的方向……

‘噹！噹！噹！’，次日的朝钟终于响起——熟悉而又庄严的声音，对于苏概来说，今天是他的登基的好日子，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比的荒凉，此时此刻，偌大的皇宫四处一片静悄悄，偶尔只会听到一些轻微的脚步声。

走廊上，成群结队的宫女、太监们飞快地游走着，然而在他们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尤其是那群老太监的表情更是愁容满面，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确切而言，他们大抵是李煜的忠仆，久居皇宫多年，有的甚至从孩童时就跟在帝王家，也就是说，他们的一生走过了南唐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如今苏概篡夺大唐江山，他们虽然表面顺从，其内心充满排斥、憎恨，但迫于苏概的淫威，他们为了保全性命，也只好附和了这出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源自大殿，只见苏概身穿龙袍，头戴皇冠，一手拿着玉玺，一手提着尚方宝剑坐在龙椅上，文武百官分两旁而跪，不过他们跪的不是眼前这个篡位者，而是他手中的两件宝物。

“众卿平身！”苏概得意的摆摆手，然而群臣个个置若罔闻，兴许是苏概声音太小，又或是耳朵不好。

“众卿平身！”这一次，苏概稍稍放大嗓门，堂下依然没有动静，苏概茫然睁大眼睛，进而伸长脖子，喊道：“众卿平身！”群臣相互一愣，好像是在各自交换意见，在此期间，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抬起头。

“你们都聋了吗？朕命你们全都给我抬起头。”苏概不禁勃然大怒，并且扬起手中宝剑，众臣面面相觑，这才勉强地站起身子，苏概顿时转怒为喜，忖道：“众卿家，今日是朕登基的大喜日子，可能大家一定会感到奇怪吧？故此，在这之前，朕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先皇（李煜）昨夜急诏我入宫并将皇位禅让与我，其原因有两个，一则是太子年纪沿幼，不宜主事；二则，如今年年战乱，导致本国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先皇为了安抚人心，便效仿后周郭从谦让位于柴荣，由朕来主政！众卿有何异议尚可直言。”

“简直是一派胡言，皇上好好的，为何突然做出此举？再说，传位乃是一国大事，皇上必当事先征得我们这些老臣的商量才对，分明是你谋权篡位、包藏祸心！”工部尚书刘言（不做详介）走到大殿中央，直指苏概骂道：“穆剑，你巧言令色讨得皇上信任，纵使你有功于大唐在先，可你却不思感恩，反倒武力逼宫，而今却以‘禅位’一说来蛊惑人心，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其它大臣点头称是，倾刻间，大殿上下一片喧哗，苏概气得直咬牙，于是拔出宝剑冲下殿来，刘言毫不畏惧，坦然笑道：“穆剑，有本事你就杀了下官，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下官一生忠于大唐，又岂能看到江山沦落于贼之手。”

“你敢蔑视朕？难道你不怕死吗？”苏概挥剑搭在他的脖子上，刘言从容不迫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文武百官义愤填膺地指着苏概，“穆剑，你大逆不道，天都不会饶你！”

“天？哼，朕就天子。”苏概大笑。

“你是天子，那我就是玉皇大帝了。”说话间，门外冲来十几个御林军，为首便是穆剑，只见他身穿将袍，其边上的士兵分别是王贵、梁樱、锡艳所乔装，另外都是些生面孔，穆剑随手摘掉头上的盔帽，刹那间，朝堂内出现了两个‘穆剑’，文武百官顿时目瞪口呆，苏概茫然失措。

看官们看到这里可能有些疑问，穆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皇宫大内？别急，接下来出场的这个人将会为你揭晓答案。

“你是什么人？竟敢假冒御林军擅闯宫殿？”苏概明知故问道，刘言睁大眼睛看着穆剑，愣道：“您是……”

“穆剑，怎么？刘大人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穆剑开玩笑地问，梁樱等人相继除去行装。

“公主？”刘言恍然大悟，随即指着苏概，大声喊道：“他是假的！”穆剑笑着点点头：“群众的眼睛始终是雪亮的！”

“臣等叩见附马爷、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文武百官纷纷倒向穆剑这边，苏概心急如焚，随即将玉玺举在高空，怒道：“传国玉玺在此，朕倒要看看你们到底相信谁？”

第一百七十九章　法外施恩

群臣惶恐万分，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穆剑等人却不以为然，苏概勃然大怒：“穆剑，你们好大胆子，玉玺在此，尔等竟敢不跪，来人哪，给朕抓起来。”

“得得得，你也别叫了，你就是叫破嗓子也没用，他们都在睡觉呢？”穆剑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走到文武百官前面，微微一笑：“大家都起来吧，他手里的玉玺根本就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玉玺。”说完便打开包袱，只见里面包着一个碧绿的玉玺，众臣愕然抬起头，刘言满怀好奇的接到手里，而后传至每位大臣手中，经过大家的一一鉴定，最终确认是南唐的传国玉玺，苏概大惊失色，赶忙翻开手中玉玺一看，这才发现上面刻的是‘大宋开宝’四字，顿时气得两眼发直，大骂：“可恶，李煜，你敢戏弄于我！”

“少在那里哭爹骂娘了，怪就怪你太不自量力，大字不识几个就学人家篡位，哎，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说你篡位就篡位吧，干嘛非得用宋国的玉玺呢？难不成你想和赵匡胤争帝位？看来你的野心不小啊。”穆剑苦苦一笑，在场所有人哈哈大笑，苏概羞愧不已，其身后的太监、宫女纷纷离他而去。

“王贵大哥，麻烦你把这个乱臣贼子拿下！”穆剑一声令下，王贵等人立即冲了上去，苏概试图从后面逃跑，谁知徐旋亲自领着御林军将后路封死，面对众人前后‘夹击’，苏概只得束手就擒，王贵迅速摘去他头上的皇冠以及身上的龙袍，御林军用铁链捆绑着他并押到大殿之下。

“皇上驾到！”不一会儿，殿外突然响起清脆的嗓门，紧接着，只见李煜在礼部尚书翁丝虹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文武百官跪地相迎，穆剑夫妇及锡艳、王贵、徐旋等人席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概浑身直冒冷汗。

“众卿家快快请起！”李煜走到穆剑跟前，激动地握住他的双手，眼角处泪花闪闪，“穆爱卿，朕总算把你盼回来了，朕还以为这辈子都无缘见到你了。”

“皇兄！”梁樱缓缓地走了过来。

“樱子！”李煜情不自禁的扑了过去，兄妹二人抱头痛哭一番，翁丝虹笑着朝穆剑作揖道：“穆附马，这次多亏了您的妙计，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穆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李煜轻轻推开梁樱，破涕为笑地看着穆剑，“是啊，这次若不是穆爱卿及时出现，朕恐怕再也没机会站在这大殿之上了，穆爱卿，你屡次救朕，朕决定加封你为大唐护国公，官居一品，另赐黄金万两，良田……”

“皇上！救驾是臣的职责，臣不求封赏，请您收回成命！”穆剑打断他的话，李煜面色颓唐，在场所有人茫然震惊，徐旋、翁丝虹、刘言相继过来劝说，然而穆剑一再表示不愿接受封赏，李煜只好做罢。

“哈哈哈……”，说话间，苏概跪在地上浑然大笑，众人为之一愣，李煜鄙夷地斜着眼睛瞪着他：“苏概，你笑什么？”苏概笑声渐止，冷冷笑道：“李煜，穆剑，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哼哼，枉我苏概聪明一时，却终究还是钻入你们设下的陷井，如今戏也演完了，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煜淡淡一笑：“不错，朕不得不说，你确实很聪明，你冒充穆爱卿混入宫中，朕一开始对你并未有丝毫的怀疑，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你的技艺相当高超，可惜你太于心高气傲，以至于你浑身上下露出许多马脚，就拿你的言谈、举止来说，朕记得穆爱卿会不少洋文，而当朕问你时，你却借口全然忘记，即便朕有过怀疑，但还是勉强听信于你，可是你之后的所作所为却大出朕的意料，从你折磨若晶、赶走你母亲的那一刻开始，朕对你便有所警觉，你的无情、你的冷酷与朕所认识的穆剑完全背道而驰。”

“哼，那又怎么样？你终究还是不能揭穿我！”苏概显得几分得意，徐旋上前补充说道：“你错了，皇上根本不想揭穿你，换句话说，皇上是不忍杀你，因为你的容貌与穆附马实在太想像了。”苏概不屑地抖抖肩膀，笑道：“是嘛？如此说来，我的这副脸蛋倒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可以这么说！”徐旋捋捋胡子，一旁的翁丝虹微微一笑：“你一定会奇怪，老夫和老丞相为何会站在这里？呵呵，其实这些都是皇上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引蛇出洞，果不其然，你见阴谋步步得逞，进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但你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我们预料之中。”苏概听罢，顿时呆若木鸡，李煜豁然大笑：“为恐意外发生，朕早就将真的玉玺交由翁卿家保管，所以你手上那块玉玺只不过是个复制品。”

听到这里，苏概心灰意冷的低着头，表情充满了沮丧，文武百官齐夸皇帝英明。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苏概气极败坏直咬牙，并指着穆剑喝道：“穆剑，我的那些弟兄呢？宫中防守森严，你们不可能进得来。”

“那倒未必，你可以冒充我，难道我就不能冒充你吗？”穆剑微微一笑，随即便陷入了回忆：

事情还得从昨夜说起，正当穆剑夫妇坐在走廊上为次日进宫一事而伤脑筋时，突然只听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二人不由分说，赶紧跑了过去，门被打开了，谁知来人正是徐旋和翁丝虹。

“老丞相，翁大人！是你们？”穆剑夫妇先是一愣，急忙邀请他们来到房间里，徐旋道出宫中发生的突变，梁樱听后心急如焚。

“动作好快，他终于沉不着气了。”穆剑气得一拳打在桌上，这时，翁丝虹拱手赔礼道：“附马爷，公主，请恕下官唐突，今日下官的一名下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你们二位回来了，所以这才找到丞相，因事关紧急，我们决定深夜过来找您商议此事。”

“哪里哪里，翁大人客气。”穆剑背过身，叹道：“其实我和樱子也为这件事所困扰，一来手上无兵无将，二来皇宫守卫森严，恐怕不是那么轻易混进去，当然了，我可以想办法，但介于第一条……”说到这里，他不禁脸色暗淡，猛吸一口气。

“大哥说得对，以往出入皇宫通行无阻，那是因为我们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可如今苏概谋权篡位，势必会加派人马，而我们手上无一兵一卒。”梁樱有些担忧。

“公主所言极是，自从苏概掌权后，便换了宫中所有御林军，那些人明则保驾，实则不过都是苏贼的狗腿，不过附马爷大可放心，老夫府中尚且还有些高手，任由您调遣。”徐旋刚说完，翁丝虹赶忙请缨道：“下官愿调出府中所有家将供附马爷差遣！”

“有二位大人的从旁协助，那是再好不过了。”穆剑拿出铜铭剑，双眼紧紧盯着上面的花纹，说道：“说实话，我对于明天这一战并没有抱多大的信心，不过我会竭尽所能，不管怎么样，务必要救出皇上。”

“老夫等得就是您这句话！老夫相信您一定能救出圣驾！”徐旋脸上疑云尽去，翁丝虹露出欣喜的笑容，事后，经过商议，决定先由穆剑负责引开宫中的御林军，徐旋则带人截断苏概的退路，翁丝虹便趁机闯入大牢救出李煜等人。

其实在策划这一行动之前，穆剑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切竟然进行得如此顺利。

回忆过罢，穆剑深深吸一口气，李煜随口问道：“穆爱卿，朕还是不明白，你是用什么办法混入宫中的？”穆剑爽朗笑了起来，说道：“这就叫以牙还牙，他苏概可以冒充我当附马，那我也可以学他当皇帝嘛？今天出门前，我让王贵大哥准备了一些好酒好菜，为的就是犒劳他的这些手下，所以嘛……”

“朕知道了，那些御林军误以为你是苏概，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酒菜里，你放了蒙汗药？”李煜恍然大悟。

“对，他们也累了，难得好好睡上一觉，我也算做了件好事。”

众人轰然大笑，苏概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地。

“苏概，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李煜眉头紧皱，愤怒地摆过头，目光直射在苏概的脸上，苏概已然陷入了绝望，半天说不出话。

“朕说过，朕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苏概，你给朕听好了，其一，你冒充附马，破坏朝纲、是为大逆不道，当处斩刑，其二，朕估念你受柄于潘美，已然给过你机会，希望你悔过自新，未料，你不但不思悔改，反倒谋朝篡位，二罪并罚应当凌迟处死！来人，带下去，即刻上刑！”

“是！”御林军们上前一把揪起苏概的胳臂往外拖去，穆剑慌忙挡在前面，这一举动立即引起朝野轰动，李煜纳闷道：“爱卿这是为何？”

“皇上，请您饶他死罪！”

“什么？你说什么？朕没有听错吧？”李煜跑下殿，指着苏概严厉斥道：“这个奸贼是宋国派来的奸细，他一心置你于死地，其罪实属十恶不赦，你却还要替他求情？”苏概缓缓转过身看着穆剑，表情流露出一丝惊讶与感激。

“不错，从法律上讲，他死一百次都不够偿还他犯下的恶行，就像您说的，凌迟处死，这种死法，我以前在小说里见过，听说很残忍，是专门对付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的。”

“那你还要替他求情？这是他咎由自取。”

“我不是为苏概求情，相反，我同样也希望社会上少一个祸害，死一个苏概必然振奋人心，可是大家想过没有？人谁无母？我见过他的母亲，她和我们一样，恨透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可是她当时几乎将我错认为她儿子，可见她十分疼爱她的儿子，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呢，纵然儿子犯下滔天大罪，到头来也摆脱不了亲情二字，而且我还听说，苏概家中并无其它亲人，与生俱来与母亲相依为命，如果他这么一死，那他母亲怎么办？我想她必将会选择共赴黄泉，因为在她看来，世上已无值得她留恋，虽然这条路走得很极端，但也是唯一的选择，即便是这样，她却是带着悔恨、遗憾离开的，皇上，您治他死罪无疑是一罪双亡，您当真忍心看到这个场面吗？”

“这……”李煜悚然低着头，众人哑口无言，梁樱非常认同穆剑的看法，于是冲到李煜跟前跪下，道：“皇兄，大哥所言极是，有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苏概固然死不足惜，可其母无过，臣妹恳求您赦免他。”

“赦免？哼哼……，如此大逆不道，朕岂能赦免于他！”李煜横眉怒目道，徐旋、翁丝虹纷纷跪叩道：“皇上，附马爷、公主所言不无道理，老臣以为，皇上可免其一死，或将其发配远地，或略施他刑。”这时，其它大臣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一个个极力为苏概求情，李煜苦笑不得，道：“今个儿是怎么了？好吧，苏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拉出去重打四十军棍，并将其连同其母驱除境外，终生不得回金陵，另外，传令下去，一路上让人好生照顾其母。”

“是！”御林军拖着苏概走了出去，临走时，苏概感激涕零地看着穆剑以及所有跪在地上的大臣，也许此时的他，内心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愧疚。

第一百八十章　授命后花园

然而，不管怎么说，他的皇帝梦终究是破灭了，由此一来，一场荒唐的闹剧总算划上了句号，李煜大喜，立即宣布退朝，文武大臣个个面带笑容退了出去，穆剑夫妇带着王贵、锡艳一同走出大殿。

“附马爷留步！”正当他们刚跨过门槛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名太监的声音，就在穆剑等人转身之际，只见李煜的贴身太监从后面跑了过来，吆喝道：“皇上有旨，请附马爷后花园见驾！”

“后花园？不是在御书房吗？会不会搞错？”穆剑早就料到皇帝会召见自己，而且地点就在御书房，但这次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太监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奴才不知，皇上只是说，那里有附马爷您最想见的人。”穆剑不解，内心责怪李煜的故弄悬虚，梁樱嫣然一笑，说道：“大哥难道忘了，若晶妹妹还在宫中呢？”

“若晶，对呀？我怎么这么糊涂？都快赶上老年痴呆了。”穆剑笑了起来，太监忙问：“附马爷，奴才斗胆问一句，何为‘老年痴呆呀’？”

“要是你想知道答案的话，听我说，明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看看镜子就明白了。”穆剑暗自发笑，老太监哪会知道他是有意拐着弯骂自己，只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樱子，王贵大哥，你们和锡艳先回去吧，我晚点就到！”穆剑边说边把手中的剑交由梁樱，因为他知道，皇宫大内不允许佩带兵器，更何况是在后花园。

“是，大哥早去早回！”说罢，三人拱手辞行，穆剑则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后花园，一路上到处都是花团锦簇，并散发出迷人的花香，天空中时而飞来许多鸟儿，它们时而落在枝头叽叽喳喳的欢呼着……，穆剑心里一直挂念着若晶，所以没有闲情去欣赏这些，而是不停地加快脚步，老太监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不一会儿，二人行至一坐亭子，穆剑见里面空无一人，倍感诧异，便向老太监询问缘由，老太监告诉他，皇帝马上就到，让他在此稍等。

“附马爷在此等候，老奴先下去了。”老太监离开后，穆剑牢骚满腹地坐在石墩上，自说道：“李煜在搞什么鬼？古代人都这副德性，没事卖什么关子？真是的。”

“穆大哥！”就在他趴在石桌上发呆时，耳边瞬间飘过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甜美而又清脆，他猛地回过头，只见若晶迎面向飞扑而来，深情的眼泪随风而下。

“若晶……”穆剑欣喜若狂，激动地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谁知，若晶突然奋力挣开他的双臂，双眼透着一丝愤慨，穆剑万分诧异，这时，李煜夫妇从后面走了过来。

“臣穆剑（民妇若晶）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二位快快请起！”李煜随即走到若晶面前，笑呵呵地说：“穆夫人，不必怀疑，他真的是你的丈夫！朕的妹夫，大唐的护国元帅穆剑，至于那个苏概，朕已经将他赶出金陵。”说到这里，他补充强调道：“要不是穆爱卿为他求情，朕此刻早将他处死。”

“若晶妹妹，莫非你连皇上的话也不相信？”小周后笑着说，若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满脸扑满红云，穆剑微笑地握着她的双手，深情地说：“若晶，穆剑没死，穆剑回来了。”

“穆……大哥。”若晶再次扑到他的怀里痛哭起来，穆剑从她的哭声当中感受到了她昔日所受的委屈，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同时内心满怀愧疚之情，李煜夫妇感动地笑了起来。

“皇上，皇后娘娘，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若晶的照顾！”穆剑刹那间扑倒在地，若晶也跟着跪了下来，二人三跪九叩一番，李煜笑着说：“穆爱卿，穆夫人，二人几经波折，如今总算能团聚了，朕和皇后倍感欣慰，至于这谢恩就免了吧，远的不说，这次若不是穆爱卿出手相救，朕……”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作为一个臣子，救驾理所当然，再说，这次我只是充当一个副手而已，真正的功劳在老丞相和翁大人，当然了，皇上料事如神也是取胜的前提。”

“哈哈哈……，朕可以把爱卿这句话理解为是在恭维朕吗？”李煜开玩笑地说，穆剑慌忙说道：“当然不是，皇上您是知道的，我向来就讨厌拍马屁，因为我没有和绅那点天份。”

“和绅？如果朕没记错的话，爱卿曾告诉过朕，此人出生在七百年后，叫什么……清朝？”李煜笑着摆摆手，“管他什么朝代，总之朕不喜欢如此恭维之人，反之，朕特别在乎像爱卿这等正义之士，如果朝廷上再多几个穆爱卿该多好啊！朕就不会每天为这些战事而伤脑筋了。”说着说着，他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皱纹，小周后在一旁嘟噜着嘴，道：“国事，国事，又是国事，穆剑好不容易平安回来，若晶左等右盼总算有个着落了，他们这对小夫妻难得团聚，兴许有好多话要说，咱们哪，应当让他们早点回去才是。”

“皇后所言极是，不过……”李煜眼珠子嘟噜一转，笑着说道：“朕今日心情不错，所以想让穆爱卿陪朕散散步，不知爱卿意下如何？”穆剑惟命是从，小周后也拿李煜没办法，只好拉着若晶到别处游玩，李煜支开后花园所有宫女、太监，而后与穆剑一起沿着小径向前走去。

二人边走边聊着，李煜叹道：“穆爱卿，咱们君臣二人有好长时间没这么在一起聊过了，朕先前将苏概错当成你，所以对他抱有莫大的期望，甚至把国事都交由他，可是到头来却是个冒牌货，难怪朕只觉得与他沟通特别费力，每当朕问起他如何应付来势凶猛的宋军时，他要么故意搪塞，要么提出一些小伎俩，完全是答非所问。”

“如今，真实的你就站在朕的面前，朕同样要问你，你觉得该如何应付宋军？”李煜进而委婉地说：“也许朕这么问有点多此一举，毕竟你是知晓这段历史的，你说过，大唐要亡，朕也会成了宋国阶下囚，朕通过这一连串战事上的失利，不得不相信你预测，即便如此，朕仍旧不甘心，你知道吗？朕自从登基以来，就一直向上天祷告，希望老天能够庇佑我大唐，还有我的子民，朕发誓要让他们远离战乱之苦，为此，朕宁愿妥协，甘愿臣服于宋国，可为什么他赵匡胤非得咄咄逼人呢？”

穆剑停下脚步，语重心长地说：“人定胜天，老天没有权利决定一切，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们不再受天控制，也不再相信有神灵之说。”

“那你为何能跨越千年来到这里呢？这又能做何解释？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是老天派你来拯救朕的。”

“是，这一切确实难以解释，但决不是你所理解的那样。”穆剑上前几步，说道：“一个偶然让我误入了时光遂道，把我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年代，而我也只是凡人一个，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对你们来说，我唯一的价值就是熟悉一点历史，如果摆开这段历史，我肯定会义不容辞地去帮你，可惜历史制约了一切，曾经有人告诉我，历史终究是历史，不会为某人改变，起初我也很排斥这种说法，并且盲目地试着去阻止它的脚步，然而往往事与愿违，种种迹象表明，我错了。”

“历史历史，朕都听腻了，难道你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朕国破家亡吗？”李煜气得背过身去，狠狠地扯断边上的树叶，穆剑蹲下身去捡起一片树叶，说道：“落叶总要归根，我就像这片树叶。”李煜听懂他的意思，惊讶地问：“爱卿要走？”

“是，而且不只我一个。”

“朕知道，还有你的两个妻子吧？”

“不，还有皇上，皇后娘娘。”

“你说朕和嘉敏？”李煜大惊失色，道：“言下之意，你是想让我们和你们一起逃走？真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