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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凤啸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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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在他面前开口,小六还下了不小的决心。
那天,小六鼓足勇气了才走到他面前,闭着眼睛才吼出一句话。
小六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本来以为离夜一定生气了,但是,离夜只是转过头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说什么了。
渐渐的,小六也不再害怕了,一来二去,在他面前说话,小六也没那么紧张了。
现在小六已经可以在离夜面前很流利地讲话了,虽然离夜并不答腔,但是,小六觉得他在听自己讲话,这样小六已经很满意了。
突然,一人推门而入,把小六吓了一跳。
进来的是一位盛装女子,容姿端丽,只是眉间隐有凄楚之色,更添温婉。
“残夜公子,好久不见。”
离夜看着翠儿,哦,也许现在该说冷家小姐了,侧过头,对小六道:“你先下去如何?”
应该是不常说话的缘故,清越的嗓音夹杂着点点的嘶哑,却很悦耳,淡淡的,平静而安宁,和他的人一样。
小六突然想到,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说话呢。
过了好久,小六才反应过来,红了脸,高兴得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还为恭喜冷小姐。”离夜并没有起身,只淡淡道,听不出什么道喜之意。
冷小姐似也不在意,走到一边坐下,道:“这还不是残夜公子所赐。”说得平静,眉间温婉凄楚之色却更加浓郁了。
窗外一阵清风吹来,那盈盈之姿在风里愈发的柔弱了。
离夜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冷家的人会是如此怯懦。”
离夜这话一出,冷小姐浑身一怔,看那眼神清明,也不再装了,慢慢抬起头来,眉间温婉之色渐去,却依然隐隐有些凄色。
“冷小姐……”
“冷凝烟,”离夜还没说完,就被断了,“残夜公子若不嫌弃,唤凝烟就好。”
“冷小姐前来,应该不是为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冷凝烟笑了笑,对称呼也不强求,道:“凝烟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公子。”
离夜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首先,公子是如何知道我是冷家人的?”
“那个绣囊上的刺绣用针的手法与你冷家独门手法很像,而且,为了比悠娶你,向来也不会让一个无名之辈前来。”
“不想,只一个小小绣囊,在公子眼里,却有那么多的破绽。”冷凝烟并不掩饰眼中的赞叹之意,却也忍不住忧虑。太子到底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啊?
冷凝烟又正色道:“我奉太子之命到殷公子身边,残夜公子能看出破绽来,我并不奇怪,公子也解释过了,”冷凝烟眼中渐渐浮现出疑惑之色,“但是,我实在想不通,公子是如何知晓我腹中孩儿是殿下的,我很确信,那日在船上是我与殿下在公子面前第一次见面。”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离夜淡淡道。
“为什么?”
“你眼中有太多的眷恋,但是,却不是对悠,而是对太子。”离夜看着冷凝烟道。
“就只是因为这样?”冷凝烟看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冷小姐以为还有怎样?”
冷凝烟苦涩一笑,道:“我本来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的。”
离夜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表情动作的确可以作假,但是,眼神足以揭露一切。
“也就是公子在我上船之前,还不知道?”冷凝烟唇角苦涩已逝,很快反应过来。
离夜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他当时的确不知道,只是有些怀疑而已。
“想不到,他所有的失败的原因都来至他的计划本身。”冷凝烟感慨道,苦涩中带着点点的嘲讽。
如果不是他安排冷凝烟到船上,离夜也不会知道那孩子是他的。
如果不是他觉得有那么多的人证,也好逼迫殷悠不得不娶了冷凝烟,他也不至于会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了台。
如果不是他觉得冷家小姐这个身份使殷悠绝对无法拒绝,他也不会到今日这等不得不迎娶一个他不爱的太子妃的境地。
“我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他,为了他我拼了命地练武,学习各种各样的事物,我在冷家并不受重视,所以,我想让自己配得上他。”
“为了他,叫我杀人,甚至让我像这次这般嫁给他人我也没有丝毫怨言,我只想他多看我一眼而已。”
“他不是一个多情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也会爱上一个人,而且爱得那么疯狂。”
“以前他为了权势想要得到皇位,现在却是为了那个人。我曾经悄悄去看过那个人,那个人美得可以天地失色,更让我吃惊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也会有那么温柔的眼神。”
“他从来也没碰过我,但是,你知道那天为什么会碰我吗?”说到这儿,冷凝烟突然笑得哭了出来,“因为他去找那个人,那个人拒绝了他,他心情不好,喝醉了。他抱着我一直叫‘凌,凌’。”
……
离夜实在搞不懂,本来一个挺冷静的人,怎么就这么突然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心事了,还是在敌我不明的时候。
而且,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原来的冷静都到哪去了?
离夜看着窗外明亮的天空,轻叹一声。
爱情,果然是麻烦。
第十八章
“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了他,就是天下我也可以不要,但是,他为什么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麻烦?”
“第一次见他,我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的容貌,我只感觉心猛烈地痛了起来,以前我所追求的,好像都失去意义,只要他肯多看一眼,对我笑笑,要我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说要报仇,我就说我帮他,就是他真的想毁了这天下我也帮他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多看我一眼?”
……
离夜看看窗外渐渐拉下的夜幕,再看看屋里一边喝酒一边说个不停的男子,实在是有些无语。
他的门外难道挂了心理症所的牌子吗?怎么一个二个都跑到他这儿来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而且说来说去都说自己的情史,他是什么时候给人的印象说他是爱情专家了吗?
这位太子殿下就是要说心事,是不是也找错人了?他可是记得很清楚,没多久以前,这位殿下还拿着一把剑比在他的脖子上啊。
看着那个一边端着酒杯,一边问着“为什么”的男子,离夜轻叹一声。
这个“为什么”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问过了,但是,又有谁真正得到了答案?
看着那个仿佛早已不复初见时的雍容尊贵,端着酒杯也就是个为情所困的普通男子,离夜轻叹一声,他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叹气的时间好像特别多。
“太子殿下,你不觉得作为听众而言,就是容玥也比我合适吗?”其实要不是觉得太吵,离夜是懒得说的。
这话一出,慕容清却突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他连自己的事都理不清,还怎么管我的事。”
“他对你很好。”对于这一点离夜很肯定,至接触以来,虽然不排除也许他也有自己的目的,应该慕容清做了许多事是瞒着他的,但是,他似乎并不怎么计较,还是一直帮慕容清。那样的帮助绝对是出至真心的。
慕容清却笑得更厉害了,道:“因为他透过我在看着另一个人。”慕容清突然放下了酒杯,收敛了笑容,“你知道吗?我长得既不像父皇也不像我母后,你知道我长得像谁吗?”
离夜没有回答,慕容清自己说出了答案:“我的皇爷爷,我长得像我的皇爷爷爷慕容灵洛。”
说话时,慕容清透过那因为酒力而显得仿佛有些蒙浓的醉眼一直注视着离夜的反应。
令他有些失望的是,这个人坐在那儿,从他走进来说话,到后来说起那个在一般人看来绝对可以说是异常惊人的消息时,面上表情丝毫未变,就连眼神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他说的东西不过是些百姓闲话家常一般。
如果不是演技太好的话,那就是真是漠视一切到了极点了;但若真是演技的话,那分隐忍也令人惊讶。
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动容的吗?
“太子殿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离夜淡然道。他可不会认为太子殿下整天没事儿就到处找人发牢骚,或者谈论别人的八卦。
慕容清眼中蒙浓之色渐渐退去,却没有马上放下手中的酒杯,那白玉杯放在手中把玩倒也赏心悦目。
“他是谁?”与动作的闲适并不相符的严肃。
“谁?”
慕容清咽了一口气,道:“你认识的璟燚,我认识的凌。”
说完慕容清突然笑了,笑得很苦涩。在见到离夜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璟燚,而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才是真实吧。
“你认为我会知道?”离夜微挑了眉。
慕容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其实连慕容清本人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直觉。从小生长的环境注定了慕容清的生活绝对不可能朝着所谓单纯的方向的发展,在这种环境中磨炼出的直觉虽然有些时候显得很没道理,但是,却无法否认它帮了慕容清很多。
第一次见离夜,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慕容清实在很不喜欢这个人,所以几乎可以说是用着极为吹毛求疵的眼光打量着的。但是,稍稍冷静下来,慕容清无法否认离夜身上有一种深沉的气韵,那应该是站在最高处的人才有的气质。
慕容清觉得也许是相处那久的原因,即使是面对容玥时,也没有那种直到内心深处的震撼。
宠辱不惊,俯视苍生,却没有鄙夷轻视之意。
离夜开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眸色一闪,悠悠道:“太子殿下,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你说。”慕容清并不反对,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而你嘛?”离夜顿了顿,“所有发生在我房间的事,你都不可以干涉。”
这个条件让慕容清一愣。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还能干出什么大事来?
慕容清想点头,却见离夜微抬了抬手制止了:“太子殿下先别答应得这么快,我指的是包括你所有的势力,当然也包括容玥。”
“他的行为我无法干涉。”
“不,如果你答应的话,他想来是不会反对的。”
虽然慕容清不知道离夜哪来的自信,但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本来离夜住在这儿,也没法做什么。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他违背了诺言他也不认为离夜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太子殿下最好不要打着违背诺言的打算,不然,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慕容清真的见识了这个人到底是一个多么敏锐的人,自己的念头不过一闪,他这句话马上就出口了。他可不会天真到以为那不过是巧合。
依然是平静得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慕容清却觉得那言语深处渗透着一层魔意,连心也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你可以告诉我他是谁了吧。”慕容清微整理好情绪,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离夜启唇,淡淡道:“慕容炽羽。”
“你说慕容?”慕容清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惊诧,“那他是我的……”
慕容清没有说完,离夜悠悠地补充道:“如果你是说辈分的话,他应该是你的堂弟。”
“堂弟?”慕容清的心情真的有些复杂,只愣愣地重复着离夜的话。
当今圣上慕容瑜的三弟慕容琉,因其赫赫战功受封苍王,十五年前因谋反罪背判斩立决,满门抄斩。
不过,一个骁勇善战的王爷,一个过分美丽的妻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获罪也没几个人说得清。
而这件事,由当时四大家族的人联手参与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四大家族的背后的人,到底有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他们联手对付一个于国有功的王爷,也令人费解。
第十九章
慕容清神色复杂地离开了,离夜一直靠窗而坐,这时又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淡然的声音悠悠道:“我想你现在应该并不介意他知道你的身份吧。”
轻轻的声音在略显空当的屋子里静静地回荡,静谧中却透着一股异样的气息。离夜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神色与方才仿佛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如果你足够了解离夜并且真正仔细分辨的话,你会发现,离夜眉间放松不少。
这样直到房间阴影的地方一个人影渐渐走了出来,离夜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璟燚贪恋地看着眼前的人,神色却是复杂。
思念,确实刻骨铭心,而思念中的不确定让思念更加难耐。
离夜一如初见,沉静而漠然,仿佛这世间任何事物也无法让他的脚步驻留。殷悠潇洒,他却更加洒脱;凤渊释然,他却更加透彻。
这样的人,不论身在怎样的环境,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吧。但是,偏偏那样的沉静却仿佛刻意地想要被人忽略一般。
明明就是才华横溢,明明就该站在最高的地方令万人臣服,为什么甘愿平凡?
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却并没有在那醉人的迷宫里真正找到方向,璟燚有些时候想,也许一辈子就在里面也许也是件不错的事。
如自己所说的一般,自己绝不会在意他的身份,但是,因为想要靠近他,所以,渴望了解。
以前就有一种感觉,现在却是确信了。
在他面前,自己好像一张白纸一样;而自己看他却仿佛隔着重重纱帐。
没什么不满,就是有些不甘。
璟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遇到什么好笑的事吗?”
那平静的话响起,让璟燚吃了一惊。他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脸。
“别摸了,”离夜有些好笑,“表情是摸得出来的吗?”
璟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听见离夜悠悠道:“坦白说,你可以说是我见过最懂得隐藏心思的人。”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璟燚一定会觉得那是讽刺,不过,从离夜嘴里说出来,璟燚却是知道的,那只是单纯的评价而已。
“还不是被你看得一清二楚。”有些赌气的口吻。
听了这话离夜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一点他也有些奇怪。璟燚心思深沉,有些时候连他也看不太出来,可能还得连猜带蒙的,不过,这么个人,怎么有些时候却让人觉得把他就把心思写在脸上?
突然一人进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公子,我刚看见太子殿下离开了,你还没吃……”
小六的话蓦地断在了口中,只愣愣地看着璟燚。
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啊?简直就像画里的神仙一样,不,比画里的神仙还好看。
小六只感觉自己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璟燚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人,那熟稔的口吻令璟燚蹙了蹙眉,不意外地看到那满眼的惊艳之色。
其实,这人的眼神并不那么令人厌恶。璟燚见过太多的人,那些人眼神赤裸裸的欲望令人作呕,但是,这个人眼里除了惊艳就只有惊讶了,那样的纯净倒让璟燚有些惊讶。
但是,即使他的眼神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璟燚也一点儿都不喜欢给人一直这样盯着看。
离夜看着呆呆的小六和眼中寒意越来越沉的璟燚,不由觉得有趣。
璟燚向来是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的,而璟燚都这种反应了,小六居然还能毫无所觉得继续盯着,要不是感觉太过迟钝,那就是勇气惊人了。
一个深沉,一个简单;一个敏感,一个迟钝。
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块,想不有趣也很难啊。
离夜轻咳一声,对小六道:“你先出去一下,可好?”再看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小六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看着满眼寒霜的璟燚,再看着离夜略带戏谑的眼神,脸一下子火烧一样地红了起来,低下头转过身跑了出去。
没有漏看离夜眼中的戏谑,但是,对着离夜,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生不了什么气的,只能轻叹一声。
“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璟燚说得平静,眼神却泄露了太多的渴望。
离夜很有冲动到门外去看一看,他门外是不是挂着心理咨询的牌子,前面来了两个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吧,怎么又来一个?
看着璟燚,终究不忍心拒绝,离夜有些无奈道:“你说。”希望不要也是什么他喜欢上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为什么不喜欢他这样的问题。
并不是很理解离夜的无力,不过听到离夜答应,璟燚还是很高兴的,仿佛害怕他突然改变主意一样,赶紧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他的身份。
虽然并不意外这样的问题,倒真的让离夜松了一口气,随手揭开了棋碗的盖子,捻着棋子放在了棋盘,悠悠道:“见到你的时候有些怀疑,听见你说你叫‘璟燚’的时候就确信了。”
两个棋碗都在离夜手边,所以璟燚并不认为离夜有跟他下棋的意思,璟燚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的破绽那么多?”坦白说,璟燚真的有些难以置信。
“不多,不过,在那么巧的时机,长着一张与风华那么相似的脸,带着岳家的玉佩,出现在欧阳青山的身边,总不会真的有那么巧的事吧?”顿了顿,离夜转过身,看着璟燚,“关键是,以你的武功,以忆剑楼楼主的身份,被人伤成那样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璟燚终于知道为什么殷悠会让他做好吐血的准备,这个人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刚刚说我的名字?”
离夜转过头,捻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悠悠道:“璟者,玉之光也;燚,双炎。你母亲化名严琳,真名应该是炎琳霜吧。”
“原来我的名字是这样来的。”璟燚喃喃自语着,又想起什么,问道:“就凭这样?那么忆剑楼呢?”
“无意间看到你颈上玉佩,与那块‘宁’字玉佩好像故意让人看见不一样,那块玉佩虽未刻意掩藏,向来也并不希望太多的人看到。”突然想起什么,离夜侧过头,看着璟燚道,“自然不止凭这些,最重要的是,我以前见过你。”
第二十章
一句话,让璟燚一愣,然后几乎是马上就出口道:“什么时候?”
问完璟燚就后悔了,开始没有仔细瞧,现在却是瞧得一清二楚了,那寒潭一样的双眼难得地闪烁着有些戏谑的笑意。
离夜一只手支着下巴,侧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似是怀念地道:“好像你有七八个月那么大了吧。”
璟燚面上微微一热,轻咳一声,又问道:“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在骗你,”语气中难掩苦涩,“那么为什么不揭穿呢?”谁会把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留在身边呢?
“为什么?”轻声呢喃着重复着璟燚的话,离夜微垂下眼帘,眼神却是复杂。
到底是为什么呢?
开始可能是有些好奇吧,很多年前的小孩子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模样。后来呢?因为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吧。
“因为我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是欺骗,却又让我觉得你是真心的呢?”真心地疼爱着翼儿,真心地告诉我你一定会相信我,真心地甚至不惜性命来救我。
离夜眼中的笑意已然退去,只余一片清明与淡淡的惑然。
没有质问,只是单纯的疑问,看着那双眼睛,璟燚却真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因为离夜的反应是未知的,最坏的可能性,自己也许就永远失去他了,所以绝对不能冒这样的险。
璟燚沉吟了一下,状似随意地笑了笑,问道:“离夜,你可有喜欢过什么人?”
离夜嘴角微微一抽,该不会接下来就是他喜欢上什么人,而那个人为什么不喜欢他这样的问题了吧。
“你说的‘喜欢’应该是指情爱吧?”
虽然觉得离夜神情有些怪异,璟燚还是点了点头。
离夜淡淡回道:“没有。”
很干脆的回答,干脆到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在撒谎。这种问题,正常不是都该好好想想才回答的吗?
虽然这个答案,让璟燚很高兴。
看着璟燚眼中狐疑与高兴混杂的情绪,离夜捻起棋子,淡然问道:“璟燚你该不会有心上人了吧?”
离夜问得随意,却让璟燚一愣,不过璟燚很快反应过来,深深地看着离夜,道:“是。”如果离夜现在看着璟燚,那么一定可以发现那幽深的眼中不容置疑的深情。
离夜捻着棋子的手不易察觉地轻颤了颤,又道:“那么那个人喜欢你吗?”
璟燚看着离夜的眼睛微微一黯,有些自嘲道:“应该不喜欢吧。”
离夜沉吟片刻,道:“那就放弃吧。”看到璟燚的惊异,离夜接着道,“爱上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是件很辛苦的事。”
“我知道,”璟燚笑了笑,微垂了眼帘,道,“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想放弃就可以放弃的。”
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让璟燚一霎那见头脑一片空白。
这么近的距离,似乎连睫毛轻微的颤动也可以清除地看见,仿佛给人呼吸交缠的错觉。
“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单恋。”离夜喃喃说着,慢慢坐了回来,道:“璟燚,爱一个人若是爱了十分,就太过悲哀了。”
“为什么?”
“爱一个人若是爱到了十分,岂不是连自己也失去了吗?连自己也失去了的爱,不会悲哀吗?”离夜悠悠道,“所以,爱一个人,七八分足矣,留下两三分来爱自己吧。”
璟燚突然笑了,很开心的样子,道:“离夜你这么说,是因为还没有爱过什么人。”看着离夜,璟燚说得认真,“若真爱上一个人,哪还有一个理智去计较到底应该爱他几分。”
“也许,”离夜侧过头,重新看向棋盘,道,“爱,也许真的可以让人抛弃一切吧。”甚至让人们遗忘了,这世间的情本不独有爱情一种。
没什么情绪的声音,璟燚却还是可以感觉到深处的悲伤。
“璟燚,你觉得这盘棋如何?”
璟燚走过去,一看之下,一时间有些眩晕。
黑棋与白棋只在棋盘中央一块很小的地方,四周空白了一片。初初看去,似乎并无多少特别,本也就几子,双方棋风似也不容易看出来。但是,仔细推敲,这棋盘上的每一步仿佛都有深意,其后好像还隐藏了几十步。两者势均力敌,相互缠绕,一时难分轩轾。
璟燚自认棋艺还过得去,但是,只这几步就看得有些头晕了。
离夜捻了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对璟燚道:“你觉得下一步黑子应该走哪?”
璟燚看了看离夜,随手捻起一枚黑子,想了半晌,将黑子放在了一个地方。
离夜点了点头,又将璟燚刚放下的那一枚黑子拿了起来,放入棋碗中,道:“你觉得除了这儿,还可以怎么下?”
璟燚有些疑惑,却见离夜又道:“我有说过这是一道单选题吗?”
看离夜不像开玩笑,璟燚又捻起一枚黑子,看着棋盘。
璟燚觉得这次真是大开眼界了,从来没想到一步棋居然可以这么多下发,而且,可以说,每种下发客观来说,并没有好坏之分,都是有利有弊,关键还看下面如何利用它的优势,清除它的弊端。
璟燚觉得就是练一天的功也没这么累,一步一步地找,并解释了原由,离夜偶尔也会补充两句。
早就知道他心思缜密,今次又有一次深刻地理解了。往往他一句话,仿佛就是山重水复之时柳暗花明。
等到璟燚把棋步差不多找得差不多时,看看天色,居然已到了深夜了。
璟燚起身告辞,离夜也不怎么客套挽留,这儿本来就不是他家,只状似随意道:“你闲来若是无事,就来坐坐如何?”
璟燚先是一愣,很快笑了出来,道:“怎么,这儿很无聊吗?”
离夜摇了摇头,只道:“一般。”
“那么,我有时间就来看你。”璟燚笑着道。其实就算离夜不说,他也会来的。虽然要让离夜离开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离夜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对了,”璟燚回过头,问道,“离夜你与慕容清的条件,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离夜的注意力似乎还在棋盘上,听了璟燚的话,也没怎么想,只淡淡道:“我只是不想和人说话时,说着说着就有人跑进来喊打喊杀的。”
第二十一章
璟燚离开后不久,离夜就听见了敲门声,很轻,似有些不确定。
“进来。”
离夜话音一落,不出所料,小六慢慢地打开了门,朝里面望了望,似有些失望又似松了一口气。
慢慢走了进来,小六手中端着一盘点心,走到离夜面前,将点心放在了桌上。
“公子,你下午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吃点吧。”
离夜扫了一眼那盘中点心,有些已经碎了,有些变形了,似是因为挤压之故。
“这些点心是你自己的吧。”离夜侧过头,看着棋盘。
小六有些紧张道:“因为现在厨房已经没有吃的了,我怕公子你饿着,所以……”说着小六慢慢地下了头。公子是不是嫌弃这些点心?
“为什么呢?”离夜呢喃着,望着小六道,“你不是很喜欢点心的吗?为什么要给我呢?”你我非亲非故,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敌人。
“你不是没吃饭吗?”小六不甚在意地反问道,“你不喜欢这些点心吗?”
离夜看看桌上的点心,倒没什么喜不喜欢的问题。
随手拿起一块,放进口里。
很甜。
离夜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问道:“今天的事,你有告诉别人吗?”
小六原本看着他肯吃,很高兴,但是,蓦地听到这句问话,一时之间冷汗直下。
小六上前几步,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真的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公子和那位漂亮公子见面的事。”
看他这么急切的解释,离夜轻叹一声,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告诉他没关系。”
“公子,我真的……”以为离夜不相信他,小六记得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说真的。”
离夜那淡然而宁静的声音好像有让人安定的魔力,小六渐渐平静下来,看离夜不似作伪,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没关系吗?”
离夜点了点头,似无意再多说。本来明里暗里监视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小六说不说的确没有什么关系。
沉默了半晌,离夜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他叫璟燚,别再叫他漂亮公子。”被他听到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小六认真地点了点头,总觉得面前这个人绝对不会害他。
一进园子,夜已深了,走廊上的灯依旧幽幽地亮着。
璟燚手上拿着几张纸在看着,祁老站在一边。
“主上,您今天去见到他了吗?”
“恩。”璟燚没有抬头。
没了下文,璟燚将手上的纸张放在了一边,道:“我发觉,他总是能让我吃惊。”
“他知晓主上你的身份吗?”祁老也有些吃惊。
“说不定知道得比我自己还清楚。”璟燚说得有些叹息。
离夜虽然没有多说,但是,不论是从他的了解还是离夜给他的感觉,当年的事离夜很明显并没有说完,也许是不在意,也许是不想说,但绝对不是离夜那几句话那么简单的。
“主上,你看来好像很累的样子。”祁老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听了这话,璟燚却笑了出来。
“祁老,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他不是我的敌人。”璟燚说的话并没有丝毫的沮丧之意,倒有些明显的喜悦,“从感情上来说,我自是不愿与他站在敌对的立场,但是,今天你知道我到那儿去做什么了吗?”
祁老摇了摇头。虽然他知道璟燚今天去找了那个人,但是,具体情况却是不知道的。
“下棋。”璟燚也没有卖关子。
下棋?祁老点了点头。
那就怪不得了。人说棋如人生,那小小棋盘上的世界,并不比这真实的世界简单多少。
祁老笑了笑,道:“主上莫不是输了?”
“要是输了倒还好,”璟燚笑着,语气中却有些泄气的样子,“其实,与其说是在对弈,不如说是他在教我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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