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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身本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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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将糯米茶叶用布扎在手腕处,默默念叨几句,心神方宁,他又爬上床,过了许久,竟然沉沉的睡去了。

一夜多梦,第二日听到鸡鸣三声才起来。

李乾睁开眼睛,摸摸身下的被子,却是湿透了,他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昨夜梦里纷繁,醒来却又什么都记不清了。

手腕上有刺痛感,他揭开扎在手腕上的布,顿时刷拉拉许多漆黑的小点落到地上。那些扎在手腕上的糯米全部成了深黑之色。

果然是非之地,久留不得。

李乾暗暗想着,将布条黑米扔掉,摸摸手腕上的一块青淤之色,他先走出门外,四处走了走,这刘府实在广大,下人却不多。

大约是清早的关系,一路上李乾就见到两三个下人,多半都在内院伺候着,

他四周看了看,发觉门口就一个十五六岁的家丁守着,一看到他,连忙行礼:“相公早!”

李乾眼珠子一转,已经有了想法,上前道:“嗨,你叫什么名字?”

“不敢,小的刘得利,相公有什么事?”

“我有些包裹要去驿站寄存,你知道路吧,帮忙拿下。”

“好勒。”

那刘得利果然没有起疑,应的爽快,李乾昨夜见刘二小姐的事没人知道,也料定刘员外不会防着他。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刘得利帮忙拿了李乾的包裹,出了刘府,走了两条街,就到了靠近北门的驿站。

李乾狠狠心,摸出一串铜串子扔给刘得利:“你先回吧,我寄存了东西先逛逛。”

刘得利果然不疑有他,接了铜串子笑逐颜开的走了。

李乾见他走远,飞快的进了驿站,租了匹便宜点的枣栗马,把包裹都挂到马上,直接出了北门,往南华府去了。

“等我考上了举人,你一个无功无名的员外,就算钱多了些,又能耐我怎么样,敢这般诈我,且先不跟你们计较。”

李乾拼命催赶着枣栗马往南华府前行。

这枣栗马肯定比不上刘府的黑稚,不过比他原先骑的那匹老马是好得多了,不然三两纹银岂不是白花。

李乾出来一共就带了八两银子,五串铜串子,折起来不过十两纹银的盘缠。

这一路去南华府还要十天,又要在南华府考试三天,剩下的银子实在捉襟见肘,不过李乾也顾不得许多了,那刘二小姐一身的邪气,他实在不敢停留。

他自忖省着点,能支撑到南华府,他的字不错,又有秀才功名,在南华府应该可以卖卖字挣些碎银子。

一路紧催慢赶跑了半天,枣栗马也吃不消了。

李乾就在路边一颗树下停下,从包裹里拿出一块硬邦邦的面饼子,边嚼边想事情。

这里去南华府路途遥远,没有五六天别想到,而李乾这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东阳县,假如一直都走官道,问题也不大,怕就怕那刘员外仍不死心,叫人追上来,黑稚马的脚程,追他并不难。

虽然李乾自忖那刘员外也不敢怎么样,不过就这么跑了,又被追上面皮上也不好看。

“也罢,我先躲躲。或者再探条小路走。”

李乾将马赶到附近一座小山上,他将棉袍下摆扎进腰带里,几下爬上一棵大树,远远的看着官道。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几匹黑稚马在官道上狂奔而过。

马上的人穿着青衣,一看就是刘府的下人装扮。

李乾坐在一棵树枝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又等了一刻钟,李乾才下来骑上马,顺着官道前行。

一路上遇到人,或者茶棚,他就询问路途。

两天后,李乾到了一条岔路口,行旅及车马走卒多了起来,黄土道上黄尘滚涌,随着偶尔卷起的旋风弥漫散飞,日头有些辣了,李乾抹了抹额头的汗。

远远看见一块本人高的石碑树在道路边,褪色的“宁县”两个大字还能辨别。

宁县是个大城,仅比南华府略小,不是东阳城可比的,面积十分广大。

此去往宁县大城的官道中,百十余里地中皆无可歇脚的村镇,野店,也没有供人休歇的茶棚,因此熟走此路的行旅及车马走卒皆在前站便歇脚用膳,好一口气赶到宁县,所以现在路上都是匆忙的车马人流。

李乾好不容易才截住一人问明情况,心里也有些焦急,他终究赶路经验浅薄,竟然错过了上一个歇脚点,此时脸上身上落了一层黄土。折回去也不实际,只能硬着头皮赶路了,还有百余里路,不知道这枣栗马的脚程能不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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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暴雨跋涉遇险情

轰隆隆~~

一个滚雷从极远的天边炸响,风卷起道路上的黄沙,落进李乾的眼睛里,他一下用手挡住,五指张开,从指缝中望出去,天边的黑色正在漫延。

这***天气,说变就变了。

风一阵阵的卷起,吹得黄泥路上黄滚滚的一片,那天边的黑云来得极快,瞬间就铺满了天空,周围暗下来,李乾的眼睛本来就不好,又是黄沙弥漫,顿时难以视物。

他连忙勒住马到路边,取出包裹里的油布将行李包扎一遍。

啪嗒!

刚刚扎好,一粒豆大的雨点就砸在油布上,溅起一朵水花。

前方一片模糊,天色越发的暗淡。

李乾用一块油布裹住身体,风太大,他也舍不得撑伞,怕把唯一的一把油布伞吹坏了。

这通往宁县的官道四周多是旷野,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李乾咬咬牙,又跨上马,沿着官道缓缓前行。

雨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啪啪啪啪~~

风又劲急,密集的雨点铺天盖地的涌来,黄沙被雨打落,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枣栗马也是走得踉踉跄跄。

李乾缩在马背上,脸被冻得铁青,头发也散乱的贴在脸上,雨水顺着脖颈灌进他身体里,像一条条冰冷的毒蛇游走,激起他一阵阵战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枣栗马一声痛嘶,前蹄跪倒在泥水里,把李乾甩下马背。

他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跑过去看马,原来这黄泥路上有个大坑,积了雨水,本来风雨就大,道路难辨,马匹失足踩进去一下就摔倒了。

还好枣栗马的前腿没断,又挣扎着站起来,李乾自己摔伤了倒没什么,这马可不能伤,虽然是匹劣马,也不是李乾能赔得起的。

马骨头没断,不过终究是有点伤了,走起来微微瘸腿。

李乾也不好再上马,只能拉起缰绳,就这么牵马在官道上一步步像前挪,手好像是伤了,一阵阵的刺痛,李乾也无法,咬牙向前走,他现在已经不奢望能赶到宁县,只望有个能挡雨歇脚的地方。

身边不时有车马狂龙一样的卷过,那些马匹可不像枣栗马这么瘦弱,都是黑稚一般的神骏,在官道上毫无顾忌的狂奔,甩出片片泥水。

每有车马经过,李乾就被溅上一身泥,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早就全身湿透。

而且能够在这种天气里狂奔的,哪一个像是善人,很多身穿劲装的汉子策马卷过李乾时都会投来冷冷的目光,或者是一阵嘲弄的哈哈声。

李乾听说过南七省有很多强人,他们腰佩长刀,背挽强弓,行走江湖,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这些人自诩为游侠儿,但好勇斗狠,其实是些半匪似的人物。

“侠以武犯禁,有了手段,争斗起来,就是杀人放火。”李乾读过一些游侠志,也听村里一些当年出外闯荡过的老人说过江湖事。

以前窝在山沟沟里读书,也没机会见到,现在见到了,他也不想去招惹。

闷头又走了许久,别看李乾瘦弱,终究是山里的孩子,农活干多了,比一般人忍得住苦楚,虽然四肢都已经麻木掉了,也没有停下脚步。

前面隐隐传来一些车马聚集的声音,李乾动了动僵直的脖子,奋力的往眼前望去,前面好像有一团巨大的黑影。

走得近了,他才发现是一颗伞状的大树,树下看起来歇了不少人,李乾心头一阵激动,不管怎样,总算有个歇脚的地方了。

李乾到了树下,发现那里果然聚集了一群赶路人,商贩走卒,有马有驴甚至还有牛,大多数都是平常人,那些江湖人,游侠儿李乾倒是没见着,可能那些人也不在乎这雨势。

没有那些人,李乾心里感觉还放心些。

这树也生的奇怪,像个大伞一样开阔,枝叶又浓密,这么大的雨势,树下竟然也颇干燥。

不过此刻树下也挤满了人,好点的位置都没了,李乾只在外面找到一点地方,也顾不上泥水,把马绑好后就坐到一块石头上。

他坐了一会,感觉回了点气。

这才觉得左手实在痛涨得厉害,他挽上袖口,发觉整个手臂都肿成了萝卜一样,只是轻轻一碰,就痛得李乾几乎要叫出来。

“秀才相公,这位秀才相公。”

有人喊,李乾回过头,发现一个坐在树下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朝他招手:“秀才相公,你过来坐。”

李乾坐的地方在很外面,风稍微吹一下,雨就劈里啪啦打在身上。

那中年人似乎还有些身份,见识也好,看得出李乾的秀才身份,走过来,一看李乾的手,吃了一惊:“你这手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刚在路上摔了一跤。”

“快来吧,我哪里还有点伤药,你进来休息,上点药。”中年人拉起李乾。

“多谢大叔了。”

李乾现在狼狈不堪,也顾不上客气,跟着中年人走到树根下,那里本来挤满了人,不过中年人似乎认识好几个人,让他们挤挤,空出了一个位置让李乾坐下。

李乾靠在树身上,也不能动弹,中年人所说的药也就是一瓶普通的跌打药酒,伤筋动骨一百天,李乾这么严重的摔伤起码要十天半月才能见好,现在敷点药酒不过是了胜于无了。

幸好没伤到右手,否则这次乡试就完了,李乾心中只有庆幸。

见李乾是个秀才,边上的那些赶路人也客气了不少。

这些赶路人大多是宁县人,也有更远处的生意人,五湖四海的闯荡,见识倒都有,问出李乾是去南华府赶考,都热心起来。

不少人还拿出吃得喝分给李乾。

李乾吃了一些东西下肚,又休息了许久,身体也缓和了许多,和边上这些人聊起天。

雨势终于渐渐缓下来,也有一些人继续上路了。

李乾实在没有力气,何况他马也瘸了,估摸着时辰也已经是傍晚要入夜的十分,他哪里还敢上路。

眼看树下的人渐渐稀少。

“秀才相公,我看你这情形,晚上也上不得路啊。”那个起先招呼李乾的中年人热心的问道。

李乾苦笑一声:“也没办法了,我马也摔了一跤,今晚只能露宿这里。”

“这怎么行?秀才相公,你可是第一次去南华吧,这条路上可不太平……”仿佛要验证那中年人说的话,远处又旋风般卷来十几匹马。

这十几匹马上的人都是身穿黑衣,胯下黑马,如同一个个黑夜涌出的魔神一样,腰上的铁刀雪亮,十几匹马狂奔的势头,整个地面都隆隆的震颤起来,这种威势,李乾也是第一次见到。

十几匹马到了伞状大树前,马上的黑衣汉子都拉住了缰绳,马匹仰天长嘶,或是原地打转,暴躁的践踏着泥水。

树下歇息的人顿时全部停住嘴,大气都不敢出,更有胆小的不住后退。

昏暗的天色下,那十几匹马上的黑衣汉子冷冷的扫射着树下的人,空气凝固得像胶水一样,李乾眼力不好,看不清他们的神色,只觉得一双双盯过来的眼睛都发着光,让李乾想到山林里的狼。

李乾身边的那个中年人倒是平静,见那些黑衣人目光射来,咧了咧嘴,看着那些黑衣汉子中领头两人低头嘀咕了几句,一甩马鞭。

啪!

十几匹马没有停留,又席卷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远处。

树下歇息的路人才一个个喘着大气,仿佛避过一劫,挣扎到岸上的溺水人。

中年人看了一眼李乾,低声道:“看到没,这些人都是绿林道上的好汉,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跟吃饭喝水一样,你晚上在这露宿,不是找死吗?”

李乾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抬头看着那个中年人,也说不出什么话。

中年人似乎看到他的为难处:“相公,我看你也不容易,我花当这辈子是没读过什么书,最佩服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这样吧,我让一匹马给你,我们走近路去宁县,保你今晚就能睡在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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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荒山小店金三娘

花当笑呵呵的看着李乾,一脸诚挚。

“这……”李乾缩在那里,牙齿“咯咯咯”的直响,已经是要入夜的时候,雨虽然停了,可是风刮得更加厉害,他又全身湿透,每一下都如刀割一样,冷进了骨髓了。

“我若是在这野地里过一夜,就算没有强人谋财害命,身体也吃不消了……这花当看着倒是个好人。”李乾冷得要命,正要答应。

“这位兄弟,你可是有近路,怎不早说,我们一起走吧,这天色,一起走也安全点。”树下的人听到花当的话,有几个性急的就站起来嚷道。

“我花当在宁县贩盐十几年,也算薄有名声,各位信得过我,就一起上路。”

“原来是盐商,失敬失敬!”这些人一听花当的身份,都纷纷恭敬起来。

连一些本来还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路人听后也纷纷动心,盐商,向来要和官府关系密切,拿到盐运司的批条才能做得,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买卖。

“秀才相公,一起走吧,花当家这么帮你,你可不要再推辞了。”

李乾也听过盐商的大名,又见众人都来应和,也把最后一丝疑虑放下,挣扎着站起来朝花当拜了一拜:“如此,李乾多谢花大叔了。”

“客气什么,哈哈哈!”花当拍了拍李乾的肩膀,豪爽的大笑。

当下,花当就叫人将运货的麻袋都重新填装了一下,在平板车上空出一个一人坐的位置,李乾又是一番感激。

花当一共有四辆平板车,每辆车上堆二三十个麻袋,刚才重新填装货物的时候,麻袋打开,里面都是白花花的盐粒。

这让周围的人都红了眼,这四车上百袋盐,卖出去可就是天文数字。

特别是南方少盐,庆元国每年要从昌信国进口大批的海盐,寻常人家每年弄个十几斤粗盐就了不得了,看这麻袋里盐粒的精细度,怕是一些官府特供的精盐,这种盐粒一斤起码二两上好的纹银,还是有价无市。

这四车盐怕是不下万两白银,这等富贵,周围这些赶脚商人们哪有不眼红的道理。

可眼红归眼红,花当手下也有十来号赶脚车夫,个个都身强体壮,这大冷天里赤膊搭背,只是大声吆喝,烧刀子当白水来喝,一看就是些好汉子,可没有人敢动小心思。

强买强卖的心思不敢起,别的心思却是有的,树下这些赶脚商人哪个不是精滑之辈,都和花当套起近乎,自然是想收些私盐。

他们手里有的是路子,平价能搞到些上好的精盐,转手从黑市里就能翻几倍的价钱,也不用多,这上百袋精盐,匀他们一袋,转手就能赚上百两雪花花的银子,何乐而不为。

花当看上去也挺和气。

论身家,他一个盐商,这里所有卒贩加起来也比不上他,这些人来套近乎他都是笑脸相迎,谈到私盐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众人看他掉胃口,心里的热切更急了。

当下花当上路,树下的人几乎都跟了上来,也有三四十号人,车马牛也有几十匹,浩浩荡荡的走。

花当掏出一个铁烟斗,眯着眼睛,点上烟,坐在一辆牛车的辕上,和众人只是说笑,走了没多久,叉进一条小路。

小路更加崎岖,十分窄小,边上又是山包树林,前方一片黑洞洞,平常这些卒贩怎敢走这样的夜路,不过现在仗着人多,又热闹,也没觉得怎样。

李乾坐在牛板车上,随着车子摇摇晃晃,身体疲倦到了极点,靠在盐袋上眯眼,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随着夜色渐深,车队里开始还热闹的声音也渐渐平静。

众人也都疲倦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

山野里漆黑处偶尔会响起一两声老鸹的惨烈叫声,催命似的紧起,让人毛骨悚然。

“灯,灯火,前面有人家!”

行伍前面不知道哪个眼尖的的拔尖嗓子喊了一声。

把沉默的行伍一下点沸,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张着脖子往前看,李乾也被惊醒了,他只觉得头疼了厉害,胸口又像压着一块大石头,看来还是病了。

李乾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他也仰起头,向前面看,他视力不好,只隐约的看到有几点模糊的光电。

“这是……到了宁县了?”他怔愣着,向边上的一个脚夫问了句。

那脚夫侧过头,嘿嘿,嘿嘿,裂开嘴巴朝他一乐,黄板牙在夜下有些狰狞。

李乾不知道怎么,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冷,那脚夫已经回过头,也不理他。

车队很快到了灯火近处,那是一个坡下,有十几间草屋,一条褪色的旗幡斜斜的支楞出来,上面一个酒字模糊可辨。

哪里是到了宁县,这就是一个野店。

不过夜路赶了半天,早已疲倦不堪的众人还是一阵振奋,都纷纷要下车歇息。

李乾虽然心里有些不宁,但他只是个搭车的人,并不好说什么,也跟着下了车,三四十号人将车马拴好,都涌进了草屋。

草屋里点着婴儿胳膊粗的大蜡烛,倒是辉煌通明,听到人声,茅屋里走出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披头散发,一件灰衫洗得发白且补纳数处,古铜泛黑的脸,眼仁子小小的,一张嘴就是一口黑黄黑黄的牙齿,像是个野孩子。

过了一会,又走出一个女子,这女人倒是长的标致,穿着大红色的衣服,脸上抹两块红红的胭脂,手上也摸着红艳艳的指甲油。

一看到这些多人,脸上是又惊又喜的神色,目光一扫,落到花当身上,当即一阵浪笑:

“哎哟,这不是花当家吗?”

“三娘,给我们拿些酒菜来,我们吃饱了好上路!”

花当和这女人看去相当熟,只是调笑一阵。

“你这蠢儿,还不去后面拿酒拿菜!”那红衣女人尖叫着骂了那少年一声,那少年嗖的一下往后院去了。

过得片刻,一坛子一坛子酒就拿出来。

接着那少年又搬出一个大竹笼,打开后,是满满一笼包子。

“各位客官,小店可没什么热食,只有包子,客官们将就着用。”红衣女人笑嘻嘻的在人群里穿梭。

这女人虽然衣着古怪,长的却也风流,这些赶脚的卒贩都是荤素不禁的人,几杯热酒下肚,就“小娘子,小娘子”的叫开了。

李乾不会喝酒,只拿过一个包子,掰开来正要咬,却发现那肉里有根卷曲的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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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李乾血溅黑风坡

李乾心里一个咯噔,他拿起包子闻了闻,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小娘子,这包子做得好,味道真不错。”

“哎哟,瞧这客官嘴儿甜的,您要吃得好,我金三娘也高兴不是,都是家养的黄牛肉,水牛肉,别地儿也没有。”

“小娘子,这有滚汤吗,把酒烫烫才好吃!”

“有勒,你且等着,蠢儿,蠢儿,去热几坛酒来……”

这小小的酒肆里全是这般声音。

李乾看着边上的人都吃得热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包子悄悄放下。

“秀才相公,怎么不吃啊。”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了他一大跳。

李乾回过头,发现那花当不知道何时站到了他背后,李乾勉强笑道:“可能是受寒了,难受得很,闻不得肉味。”

“诶,我看秀才的脸色是不好,来,喝口酒,这黑风坡的酒都是猴儿果酿的,驱寒,你就是受寒了,发身汗准保没事。”

花当还是笑呵呵的,眼睛盯着李乾,递过来一碗酒。

“多谢花大叔好意,我实在喝不得酒,你们喝吧,别管我,我休息会就好了。”李乾连连推拒。

“呵呵,呵呵,真不喝?这点面子都不给。”花当咧了咧嘴角,忽然笑意全没了,瞳孔也微微收缩了一下。

李乾和他默默的对视一会。

“既然花大叔这么坚持,小生就喝一口。”

李乾低声道,接过了酒碗,用袖口一挡,就喝了一口。

“好,好,秀才相公爽快,当得起我花某人的看重,哈哈,哈哈!”花当又一阵豪爽的大笑,转身又和别人说话去了。

李乾微微低下头,抹了抹嘴角的酒渍,见没人看他,悄悄将手放到桌下,袖口处滴答答淌出一条液体,很快落到泥地上,又渗到土下。

扑通,扑通,酒酣耳热的时候,几个喝的多的先软倒了。

。李乾心里早就有了几分疑心,再看周遭的贩卒,酒气上涌,一个个脸色都变得通红,眼睛里更是迷惘,仿佛丢了魂魄一样。

不消片刻,扑通扑通声连连响起。

而花当手下那十来个脚夫知道何时都聚集在门口,一个个面上带着冷笑。

李乾心中直跳,也把头一歪,直当作酒力不支,软倒在桌子上。

眼看一个个倒下,只有五六个平日不怎么喝酒的卒贩,见到这般景象,也都起疑了,去推边上“醉倒”的人,哪里又推得动。

“花当家,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心里有些慌张,把眼望去,金三娘和花当站到了一起,只在那里冷笑。

哐,草屋的木门被一个花当手下的脚夫用木栓杆上。

十几个脚夫都分散开来,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兵器,一个个手上都多出一把三尺长的铁刀。

剩下的卒贩惊恐的大叫。

“花当家,你们要做什么?”

“黑风坡,包子店,客人谁敢过,肥的切做黄牛肉,瘦的只做水牛肉……”那一个披头散发的蠢儿少年蹲在墙角,目光呆呆的,张着一口黑牙,梦呓似的念着,不时又嘿嘿,嘿嘿的傻笑两声。

这不大的声音,此刻却像催命的阎王歌,在草屋里游荡。

那些还清醒的卒贩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个个脸色煞白,胆小的胯下一热,一股臊气就弥漫开来。

扑通,扑通,这次却不是倒下,而是几个人都跪下,在那连连磕头。

“大哥,饶命啊!”

“小的那些货物钱财,全送给各位大哥,只求留小的一命……”

“大哥,小的上有老母,下有未长成的孩儿……”

“啊……”

一声惨叫响起,只见一个拿刀的脚夫冲上去,一刀就撩下了一个磕头卒贩的脑袋,一腔热血从碗口大的断颈处喷出来,撒出一丈远。

金三娘皱皱眉头,猩红的指甲一点:“兀那鸟汉子,手轻着点,可是几天的人肉买卖,你这砍法,糟蹋了好肉。”

剩下那些人全吓傻了,被十几个脚夫围上来,拿刀一阵猛搠,五六个人只是挣扎惨叫,片刻就没了声息。

地上血水弥漫开,躺了五六具尸体,双目圆睁,死不瞑目,身上都有几个透明窟窿。

李乾脑袋斜搭在桌上,透过指缝望见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冷,那不是天气的阴冷,而是骨子里,心头里透出来的绝望的冷,他拼命的抑制住喉咙里翻涌的呕意。

“死定了,这次是死定了!”

脑海里汹涌翻滚的只这一个念头,人心险恶如斯,江湖险恶如斯,李乾一个从未走出大山的少年,几日之间,经历的种种荒唐,此刻真是手足冰冷。

百无一用是书生,真个百无一用是书生。

读了这么多年书,强人当前,手无缚鸡之力,连个挣命的机会都没有,只当只土鸡被宰杀了,身体发肤还要受这些鸟人剁了做人肉包子卖,当的不为人子,愧对列祖列宗。

李乾内心的信仰坚持,圣贤书里教条在冰山一样的土崩瓦解。

这时,那十几个脚夫已经开始收刮昏迷的卒贩身上的财物。

只听那金三娘得意的尖笑:“这几天正缺买卖,花当家的,你可是手段愈发了得了,刚劫了盐车,又往我这送这几十条行货,倒有十几天肉包子卖。”

“先别忙着将人剥了,公孙仙师说话了,还缺个完整的人……”那花当说了句。

一个脚夫已到了李乾身边。

就在这时候,一口热气从李乾的胸口蓬的炸开,也不知哪里吃来的劲,李乾猛的一声吼,整个人从凳子上窜起。

因那脚夫以为他已经被酒药翻了,一时也没察觉,李乾又是突然发作,更是全身做挣命状,猛的撞到那脚夫身上,顿时这七尺汉子也被他一下撞翻在地,李乾滚到他身上,趁他不受力,把他手里铁刀夺了过来。

“咦!”这突然的情况让在场人都愣了一下。

李乾抢了刀,就压在那大汉身上,刀把子横着,刀刃贴着那汉子的脖子,都已经割进肉里,他双目通红,头上的簪子也掉了,披散着头发,脸上汗水和泪水搅和在一起,倒像只陷入绝望的小狼,只张牙露着最后的锋芒。

他呼呼的喘着粗气,血红的双目瞪着花当。

那铁刀也极锋利,任是那汉子寻常能对付几十个李乾,此刻刀刃都陷进了脖子里,对方又好像陷入了疯狂中,也不敢动弹,周围十几个脚夫见此情景,也就没上来,不过他们脸上的冷意也没消退,似乎也没有多少对同伙性命的焦急担忧。

花当咦了一声,面色有些怪异,他拿出铁烟斗,不紧不慢的抽了一口,晒笑道:“我却是小看你了,被你这小相公蒙了过去,不愧是读书人,倒比这几十个蠢货聪明一些。”

那金三娘眼珠子也骨碌骨碌转着,打量着李乾,猩红的指甲挂擦着脸皮,咯咯笑道:“刚才没细看,原来是这般俊俏的小相公,来……把刀放下,姐姐哪舍得把你这身嫩肉吃了。”

金三娘笑嘻嘻的走上前几步。

李乾咬着嘴唇,都已经见血了,血顺着他唇角往下淌,越发的狰狞。

看那金三娘越走越前,他忽然尖声大笑起来,笑声苍凉嘶哑,穿透草屋,在夜空里回荡,如夜枭涕鸣……

花当脸色一变,叫声不好,手中铁烟斗陡然飞出。

可还是迟了一步,李乾整个人奋力压下,那铁刀一下就铡进了身下汉子的脖子里,喉管动脉都被切断,血从切口处挤出来,喷得李乾满脸。

铁烟斗呼啸的飞来,砸在李乾的右肩膀上,咔的一声,李乾右胳膊也折断了,耷拉下来,他左手早就受伤,现在右手也断了,顿时失去了最后的依仗。

十几个大汉见机猛扑上来。

“别杀他!活捉!”金三娘尖叫着。

“花匹夫,我李乾却不受你等腌臜泼才的侮辱。”李乾满脸都是那死汉的血迹,狰狞的对花当吐了口血沫,虽然双臂都断了,他却早就支楞起半身,脑袋高高扬起,又重重磕在凳角。

顿时血光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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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戾气横生鬼体聚

咔!

血光迸溅!

李乾身体软倒在地,头上鲜血肆意横流……

这惨烈景象,就是一屋子强人也忍不住脚下一顿,怔愣在那里,反而是金三娘第一个冲上去,翻过李乾身体。

只见他额顶一个血洞,那凳角棱角坚硬,李乾又用了全力,吃这一撞之下哪里还有命留,金三娘摸了摸李乾脖子边的脉搏,摇摇头,脸上略有可惜的神色。

花当走过来,拾起铁烟斗,问了句:“死了?”

“死了。”金三娘有些不满的说道,随即也将李乾尸体放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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