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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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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雁落放低了声音,轻柔地说:“如果连我们都犹豫了,如何才能得到其他人的信心和支持呢?”
“嗯,我明白了。”赵芳用力点点头,仿佛想让江雁落感受到自己的坚定。
自从江雁落就任品牌展总监后,在她的身上正生着一些不知不觉的改变。从前的江雁落能够虚心听取别人的意见。但随着职位的提高和成功经验的积累,年少得志的她不知不觉中开始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尽管在言语上仍然恪守对他人的尊重;但内心里,江雁落却越来越难接受不同的意见,表现出行动上的固执和独断专行。与江雁落每日里朝夕相对,赵芳对江雁落的改变有所察觉。心里虽然偶尔不满,但长期以来对江雁落建立的信任又让赵芳在不满之余,最终总是转向怀疑自己的判断,相信江雁落才是正确的。
………【第四十三章 挫败】………
世上没有常胜将军,这句话对江雁落同样适用。
从香港飞往上海的航班上,商务舱内只坐了三个人:江雁落、雷翰和一个高大肥胖的外国男人。江雁落坐在第二排左手靠窗的位子上,雷翰隔了中间的过道与江雁落同排而坐。外国男人则在后面一排的角落里打着瞌睡。飞机已经飞行近一个小时,再过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将抵达上海了。江雁落微微欠起身,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雷翰,重新把身体靠回到椅背上。
离开香港前,迈克与江雁落进行了一个小时的交谈,一多半时间是围绕净妍展开的。虽然迈克自始至终都没有明确地表示什么,但从谈话结束到现在,江雁落却一直坐立不安。有句话不时地闪现在江雁落的脑海中:“世上没有常胜的将军。”这一闪念让江雁落毛骨悚然!她仍清晰地记得净妍上市那天,自己曾立下的宏愿:净妍将成为她在曼洁利创造的又一个奇迹。但到了净妍上市一年零八个月后的今天,她离实现这个目标的距离究竟是更近了,还是更远了?望着窗外夜晚黑暗的天空,江雁落陷入了沉思……
雷翰闭着眼睛,表面上平静,内心却起伏不定。今天,他和迈克单独开了差不多一整天的会议,讨论在当前形势下,如何调整曼洁利中国下一步展的策略。近几年,不仅是中国,曼洁利在全世界范围内的业务增长都出现了停滞。美国总部为了摆脱困境,除了持续在全球鼓励创新,推出新品牌、新产品外,目前,曼洁利正斥巨资进行其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收购行动——以三十二亿美元的代价将全球知名的高科技植物萃取衣物护理品牌妙爽收之麾下。等这一收购行动结束,雷翰将面临两个选择:是继续在净妍身上投入,花几年甚至可能更久的时间将它培养起来,还是把妙爽的植物类衣物洗涤产品线直接引入中国?
这对于雷翰是个两难的抉择。选择净妍,雷翰觉得是选择了一个高风险、高投入的未知数。作为中国原创和仅在中国销售的品牌,净妍不可能和曼洁利麾下的其他国际品牌竞争,获得足够的资源做支持。净妍的配方得不到快改进就是证明。更何况净妍内部也存在很多问题,需要在大范围内进行调整及修正;而净妍上市后的表现令公司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当初力主研净妍的迈克和雷翰是否犯了决策**的失误。而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决定持反对意见的里查德现在更是抓住了打击迈克的机会,不遗余力地向美国总部散布净妍失败的言论,给迈克和雷翰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相比之下,选择妙爽似乎更容易些。外部很多人看曼洁利会觉得奇怪:一个能将如此多的国际品牌成功引入中国的强大的全球企业,为什么在经营本土品牌时却屡遭失败?!虽然其中原因很多,但非常重要的一个是本土品牌无法像国际品牌那样,获得来自曼洁利总部的资源、经验、支持及信心!但,如果真选择了妙爽,就意味着雷翰不得不放弃同属天然萃取品牌定位的净妍,承认净妍的失败!在曼洁利的历史上,由它一手创办的品牌黯然退出市场的案例还从未生过,净妍无疑将为此开创“先河”。
想到这里,雷翰的眉头锁紧了。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年将是决定迈克进入曼洁利全球核心领导层,以及他自己进入曼洁利亚太,并最终取代迈克成为亚太总裁的关键几年。如果选择保留净妍,即便净妍经过若干年的打磨,能够被塑造成为一个成功的品牌,无论是迈克还是雷翰都等不及了。如果放弃净妍,雷翰的骄傲和自信注定他不是一个容易承认和接受失败的人,更何况承认失败还意味着必须有人站出来,承担造成失败的责任!作为决策者,如果他不站出来,那么承担失败责任的人还能有谁呢?
雷翰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江雁落。江雁落斜靠在椅子上,微微蜷缩着身体,面向舷窗,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在过去的七年里,雷翰亲眼见证江雁落从一个天真单纯的女孩成长为成熟稳健的高级职业经理。江雁落为此付出的艰苦努力,雷翰都一清二楚。有时,雷翰甚至觉得比自己小十一岁的江雁落有点儿像他的女儿。所以,迈克的暗示让雷翰于心不忍。但,他还有其他选择吗?雷翰扭过脸,再次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昏昏欲睡的江雁落忽然被一阵颠簸惊醒。“飞机因为遇到气流有些颠簸,请您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江雁落将座椅靠背调直,坐正身体。因为乘坐飞机时经常遇到小气流,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想着颠簸很快就会过去,再次闭上眼睛。但,颠簸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加剧烈。江雁落睁开眼睛,余光瞥见窗外天空猛地打了个闪,刺眼的明亮。耳朵里听到后面经济舱里传来的**动,还有行李箱中的行李相互撞击出的“嘭叭”声,仿佛随时会把门撞开砸下来。乘务小姐继续通过广播安抚着乘客,声音里却好像多出一丝慌张。江雁落的身体猛地被颠起来,她连忙抓住座椅扶手,闭紧双眼,咬住下唇,心怦怦乱跳。
“雷先生,请不要离开您的座位。”江雁落听见商务舱的乘务小姐焦急地呼唤雷翰的名字。睁开眼时,雷翰已经坐到江雁落身边,将安全带系好,伸出左手覆在江雁落紧抓着扶手的右手上,沉稳悦耳的声音在江雁落的耳边响起:“别怕,不会有事的。”飞机仍在颠簸,江雁落的心却瞬间安定下来。她扭过头,正对上雷翰乌黑的眼眸,感觉雷翰平稳的呼吸拂过她的脸庞。江雁落迟疑了一下,渐渐松开握着座椅扶手的右手,将五指张开,交错着把雷翰正要抽离的手指一根根握紧。雷翰的掌心重新贴回到江雁落的手上,任由江雁落握着……
两个月后,妙爽的收购全部结束。净妍的销售在江雁落和赵芳的努力下,虽稍有增长,但与预期的目标仍相差甚远。经过认真思考和权衡,雷翰与迈克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今天,在接连下了几场雨后,天空终于放晴。江雁落走出大楼的安全门,现不知不觉中花坛里的花开了。红红的压满了枝头,连枝丫的顶端都坠满了,仿佛要一路烧到天上去。火红的花,蓝的天,白的云,让江雁落灰暗**霾的心情得到了暂时的舒缓。但一想到雷翰昨天下班前通知自己今天上午十点钟到他办公室开会,心里不由得再次荡起层层不安,预感到有什么即将生。
江雁落隔着办公桌坐在雷翰对面的椅子上。雷翰的助理迪娜走进来,将两份用订书机订成册的报表交到雷翰手中。雷翰接过来,道了声“谢谢”。迪娜转身离开,出去时轻轻带上了门。雷翰将手里的报表取了一份,交到江雁落的手里。江雁落低头翻看,现是净妍自上市以来的所有销售统计、实际与预计销售目标的差异比较、包括广告推广费用在内的全部支出、还有截止到上个月的实际盈亏和预计投资回报的比较等数据。这些数字,江雁落也一直在跟踪,净妍的表现在市场上有多糟,江雁落一清二楚。但面对雷翰,纸上的数据还是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唉……”雷翰等江雁落翻到报表的最后一页,没有谈论上面的数字,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在工作上,雷翰一直是个非常自信和强势的人。他从未在同事面前表现过无奈或软弱的一面。雷翰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他永远知道目标是什么,而且清楚要达到这个目标下一步该往哪儿走。所以,忽然听到雷翰一声无奈的叹息,江雁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诧异。
“雁落,”雷翰开口了。听雷翰叫“雁落”,江雁落的心里又是一惊。雷翰望着江雁落,继续道:“你已经很清楚净妍目前的状况,对于这点,我不想再补充什么。你对净妍所作的努力和对这个品牌投入的感情,我都知道。但有的时候……”雷翰说着,将目光由江雁落的脸上移开,转向窗外,“付出努力并不意味着就能获得回报。甚至在必要时不得不作出忍痛割爱的决定。”雷翰的话让江雁落心跳加快,手心渗出汗来。她盯着雷翰的嘴,害怕雷翰接下来宣布的将是一个足以将她击倒在地的决定。雷翰再次将目光移回到江雁落的脸上,现她正盯着自己,目光中闪动着不安。“公司已经决定让净妍退出市场。”雷翰句地轻声将迈克和他讨论通过的决定告诉了江雁落。
江雁落听了雷翰的话,像木头人一样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低垂了眼帘,一眨不眨地盯着雷翰桌上的笔筒。雷翰坐在江雁落的对面,一声不吭,耐心地等待江雁落从震惊中恢复。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挂在雷翰身侧墙上的钟,指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响。过了很久,江雁落慢慢眨了下眼,眼泪涌出来,滴在江雁落放在膝前、握在一起的手上。她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轻地抹去鼻侧的泪痕,吸了吸鼻子。这个结局,江雁落早就有预感。只是那时她不愿深想,还怪自己太多虑了。
而今天,面对这样的决定,江雁落还能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可以和雷翰据理力争地说:“净妍虽然仍没有达到预期的展目标,但近期已经有了改善。”然后将数据拿出来作为佐证,再之后还可以分析一下净妍的优势,以及目前中国市场存在的种种有利于净妍展的机遇。但即便这么做了,江雁落也清醒地知道当雷翰把这个决定告诉自己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成了定局。因为这个决定不仅仅基于净妍最终能否在中国市场获得成功的考虑,它还受到背后其他因素和利益的左右!
此时,江雁落真希望自己能傻一些,傻得有勇气为说服公司改变主意而争取;傻得至少给自己最后一次为净妍而战的机会。可是,江雁落不傻,她甚至异常清醒。她知道净妍退市的结局关键在于时机,在当前的情况下,那些能够决定净妍命运的人对净妍失去了耐心,他们等不及了!
雷翰从边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递到江雁落的手边。江雁落接过来,握在手里,仍低垂着头。雷翰站起身,走到江雁落的身边,伸手按在江雁落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说:“雁落,我很抱歉告诉你这样一个决定。但我知道,你能够理解。而净妍退市,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要振作起来!”雷翰手上的温暖透过江雁落肩上的布料渗进她的肌肤。江雁落用手里的纸巾拭去脸上的泪痕,略微点点头。雷翰用力握了握江雁落瘦弱的肩膀,似乎要把更多的力量传递给她:“我现在让迪娜把赵芳叫过来,她是净妍的直接品牌负责人,后面的收尾工作少不了由她来完成。”
赵芳走进来,站在雷翰的桌边,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江雁落眼圈和鼻子都微微红,刚刚哭过的样子。她看看江雁落,又看看雷翰,不知道生了什么,有些紧张。
“赵芳,请坐。”雷翰请赵芳坐下后,开口道,“公司已经决定将净妍撤出市场。我刚刚把这个消息告诉雁,现在正式通知你。”听完雷翰的话,赵芳先是一呆,愣住,几秒钟后反应过来,马上扭头看江雁落。江雁落的目光与赵芳在空中相遇,微微点头。
“那……”赵芳把目光从江雁落身上移开,转过头望向雷翰,开口说了个“那”字后,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旋即又闭了嘴。
雷翰瞟了眼江雁落,平静地注视着赵芳说:“公司虽然已经决定了,但还需要走一个正常的批准流程。你是净妍的品牌经理,有些材料需要由你提交。这周你抓紧时间完成一份报告,介绍净妍从上市到今天执行过的所有市场营销活动及销售情况,同时分析清楚净妍未能达到预期目标的原因。初稿尽量在七个工作日内交给我。完成后,直接到我邮箱。需要修改的地方,我看过后会和你讨论。”
听雷翰要自己把文件直接给他,而不是江雁落,让赵芳觉得有点儿反常,她不自觉地瞄了眼江雁落。雷翰的安排听在江雁落的耳朵里也很意外。她想:净妍的失败真的令雷翰对自己失去信任了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要赵芳跳过自己直接向他汇报呢?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江雁落还是向赵芳点了点头,让她接受这个安排。
赵芳加班加点儿地赶完了报告,在交给雷翰之前还偷偷征询过江雁落的意见。之后,在雷翰的指导下,经过几次修改才最后定稿。拿到赵芳交上来的终稿,雷翰从头到尾审了一遍后,特意看了眼报告前面的签名——“净妍品牌经理赵芳”,然后,才将赵芳的文件和自己的总结放到一起,给了亚太,再经由亚太报到了美国总部。
曼洁利在净妍退市的**作上也遵循了一贯的高效:决议得到批准后,净妍的产品被迅从货架上搬下来,移进了仓库,净妍仿佛之间从市场上蒸了。喜欢净妍产品的消费者在得知净妍停止在中国销售后,感到很遗憾。甚至在网上留言,为净妍惋惜。净妍的退市在业内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若干年后仍有人撰写文章分析净妍退市背后的种种因由。但无论人们如何看待净妍退市问题,净妍的结局对江雁落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巨大打击。
自雷翰找江雁落谈话后,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江雁落和赵芳一起认真地执行净妍的收尾工作,做得一丝不苟。
今天,江雁落一大早赶到仓库,想在所有库存被销毁前,再看最后一眼。独自静静地站在死一般沉寂的仓库里,望着成箱堆积,还没来得及销售出去的净妍产品,江雁落的心如同被两只手奋力向两头拉扯着,痛不欲生!她弯下腰从身边一个打开的纸箱中取出一瓶净妍,瓶子躺在手上,仿佛有了生命,低声啜泣着哀求:不要杀死我,不要杀死我……泪水从江雁落的眼里涌出,滴落在瓶子上,她用右手小心地慢慢拭去正沿着瓶身往下淌的泪水,拭干了先前的,又有新的滴落下来,直到泪水完全蒙住了她的双眼。
………【第四十四章 出卖与背叛】………
被最信任的人出卖让赵芳感受到切肤之痛,甚至开始否定一切!
从仓库疲惫地回到公司,江雁落一进办公室,助理张蔷便跟了进来:“雁,赵芳一上午找了你好多次,打你的关机。她看上去挺着急的,好像有什么事。”
“我的手机没电了,昨晚忘了充。我知道了,谢谢。”江雁落放下手里的背包,拉开桌旁的高背转椅,坐上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赵芳的分机。“赵芳,你找我?”
一听是江雁落的声音,赵芳马上回道:“是,雁。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赵芳急促的语气让江雁落有点儿紧张,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嗯……我还是过去找你吧!”赵芳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当面说更稳妥。
几分钟后,赵芳走进江雁落的办公室,并特意掩上门。赵芳谨慎的举动令江雁落更为担忧,不自觉地皱起眉。
“雁,”赵芳在江雁落面前坐下来,神色焦虑地说,“人力资源部的经理今天早上找我谈话,说我今年的合同下个月到期,公司已经决定不再续聘了。还说,如果我愿意主动提出辞职,公司也可以按辞职处理。”听完赵芳的话,江雁落睁大眼睛,希望自己听错了。但她马上联想到原因。
赵芳在接到人力资源部的通知后,顾不上考虑接下来自己怎么办,先条件反担心起江雁落。毕竟江雁落才是净妍策略的决定者,自己不过是个执行人。如果执行人都受到牵连,那么对决策人的处罚就更在所难免了!观察江雁落的反应,赵芳觉得人力资源部应该还没找过江雁落,于是她继续说:“我猜可能是因为净妍的关系。我怕他们也来找你的麻烦。他们还没找过你?”
江雁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此时,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没有了招架之力。
“别担心,雁。以你的能力去哪儿都不会有问题!”赵芳见江雁落的脸色不好,忍不住出声安慰,同时也为江雁落感到不平。赵芳知道净妍是江雁落多年来的一个梦想,净妍退出中国市场对自己来说仅仅是一个品牌的失败;而对于江雁落,意义却不止于此,它就像是把一个孩子从母亲怀里抢过来,再当着母亲的面活活地把孩子掐死。身为母亲,赵芳觉得她能体会江雁落的感受。
江雁落不知道赵芳什么时候离**间的。她独自坐在桌前,阳光透过玻璃窗,将淡蓝色的影子投在江雁落的身上,不温暖,反倒**森森的。江雁落就这么坐着,直到桌上的电话铃声猛地将她惊醒。“喂,”江雁落拿起听筒,声音嘶哑。
“雁,是我,雷翰。”雷翰平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虽然同在一层,听起来却遥远。“你现在到我这儿来一下,可以吗?”雷翰问道。江雁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握着听筒的手也跟着抖了抖。
“好的。”江雁落轻声回答,声音缥缈。放下电话,江雁落走出房间,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走向刑场的死刑犯,而这个即将对她执行枪决的男人竟是她多年来痴心挂念的人!
当江雁落走到雷翰的面前,雷翰看到她苍白的脸,失了血色的唇。江雁落看起来就像是狂风里的一片落叶,脆弱得摇摇欲坠。雷翰知道:近来,江雁落一直废寝忘食地工作,想用疲累麻痹自己。看着她,雷翰觉得心痛。
等江雁落坐到椅子上,雷翰接通迪娜的内线,请她给江雁落送杯水进来。江雁落接过迪娜手中的水,轻声道句:“谢谢”。端着杯子,抿了一小口后,把杯子放到桌上,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杯口,等待雷翰宣布自己的死刑。
“雁落,”雷翰轻唤江雁落的名字,这个称呼意味着他有个特别的消息要告诉江雁落。江雁落下意识地闭了下眼,想着自己在曼洁利八年来付出的努力即将在今天画上一个不完满的句号。“你可能已经知道了,赵芳的合同到下个月结束,公司决定不再和她续约。”雷翰的话一句句敲击着江雁落的耳骨,震耳欲聋,江雁落觉得头痛欲裂!
“是因为净妍。”江雁落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虽然喝了水,声音却更沙哑。雷翰看着江雁落,想否认,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江雁落点点头。小声问:“我什么时候走?”
“你?”江雁落的问题,雷翰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去哪里?”他随后问道。
江雁落抬起头,看着雷翰说:“净妍退市我应该负主要责任,赵芳都离开了,难道公司反倒会留下我?”
雷翰领会了江雁落的意思,他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离开了?妙爽马上要在中国上市,你后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那赵芳为什么必须离开?”雷翰的话把江雁落搞糊涂了。
“作为净妍的品牌经理,赵芳对净妍退市是有直接责任的。再说,赵芳的聘用合同本来就快到期了。”雷翰轻描淡写地说。
“可是净妍退市我需要承担的责任比她更大!”江雁落固执地坚持道。
“如果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应该被开除呢?作为总经理,我应负的责任比你更大。”雷翰深深呼出口气后,继续说,“雁落,净妍虽然没有成功,但你曾经为公司作出的贡献和你将来能为公司作出的贡献是公司决定留下你的原因。”
“公司能念及我过去的贡献留下我,我很感谢。”江雁落由衷地说,“但是,这样做对赵芳是不公平的。”
“那么,如果公司让你们两个都离开,就公平了?”雷翰反问江雁落。
江雁落低下头,没有说话。
“雁落,你能在曼洁利坐到今天这个职位,所付出的努力你自己最清楚。你真的忍心放弃一切,仅仅是为了让赵芳觉得更公平?除此之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背负着一个失败的经历离开,你未来的职业展将会受到怎样的影响?”雷翰说到此有意停顿了一下,观察江雁落面上的表情变化,继续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留下来,至少让妙爽成功上市,证明我自己的能力!到那时,如果你仍想离开,我不会阻拦你。”
雷翰的话句传进江雁落的耳朵儿里,动摇了她的意志。见江雁落不再讲话,雷翰决定再给江雁落一个台阶下,由自己亲自料理赵芳离职的后事。于是,雷翰说:“雁,我看你脸色不好。不如这样,你已经连续两年没休过年假了。你明天开始歇段年假。养好精神再回来,接下来的妙爽上市可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至于赵芳的事情,”雷翰沉吟了一下道,“让我再考虑考虑。”
江雁落接受雷翰的建议,请了两周的假回家休息。因为心情差,她没有出门,而是把自己反锁在房子里。大部分时间江雁落都在反思净妍失败的原因,她把想到的一条条列在纸上,写了一张纸,又一张纸。
就在江雁落休假回家的第五天下午,张蔷忽然打来电话:“嗯,雁……”张蔷在电话里有点吞吞吐吐。
“张蔷,出了什么事吗?”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江雁落的心头,她忙问张蔷。
“赵芳辞职了,刚刚和大家道别。今天是最后一天。”张蔷犹豫了一下,虽然赵芳不让她打电话,但她还是忍不住打了。江雁落听了张蔷的话,脑子里嗡地一声。合,江雁落拿起背包,奔下楼,拦了辆出租,直奔公司。
在写字楼门的道旁下了出租,江雁落刚好看到赵芳抱着一个小纸箱,站在路边招**车,一辆出租驶过来,停在赵芳身前。“赵芳。”江雁落大声喊着赵芳的名字,怕她听不到,上车走掉。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赵芳抱着箱子扭过身,现是江雁落,停下来望着她,没有立刻上车。司机不耐烦地催促道:“小姐,您到底上不上车?”赵芳不再犹豫,弯腰拉开车门,上了车。江雁落见赵芳没等自己,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前,险些被围在行道树四周的石头绊倒。扶着还没被摇上去的车窗,江雁落对坐在里面的赵芳说:“你怎么辞职也不告诉我?!”
赵芳直视前方,嘴角带着嘲讽的微笑,没有看江雁落,道:“你会不知道吗?我以为你和雷翰都商量好了!真可笑,我还为你担心。有雷翰罩着你,找个我这样的替死鬼还不容易?你怎么会有事呢?!”没等江雁落反应过来,赵芳忽然转过头,直视江雁落的眼睛说:“江总监,我跟了你六年的时间。在这六年里你教会我很多东西,特别是这最后一课。你让我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职场上,不要期望什么忠实与信任!在这里,你要么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为别人铺路;要么就踩着别人爬上去!我该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这一切!”说完,赵芳觉得还不够解气,剜开江雁落最痛的伤疤:“哼。”她先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你以为雷翰真是为了你!不过都是利益罢了。如果他需要,牺牲你的时候也不会犹豫!开车——”赵芳把头转回前方,对着司机命令道。
车子“呼”地一声开动了,江雁落本能地缩回手。慢慢直起身,站在烈日下,望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江雁落感到一阵阵地寒!
从公司回到家里,江雁落头痛欲裂,她从药箱里翻出阿司匹林服下去后,爬上阁楼,打开空调,调到二十五度后,一头倒在床垫上,用空调被裹住身体。江雁落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先睡一觉。她不断地在心里说服自己:江雁落,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等睡醒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江雁落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开始在心里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江雁落躺在床垫上,眉头紧锁着,已经数到了两百只羊,头却越来越痛,一点点睡意都没有。以往安静的小区里,此时也似乎格外地吵。各种各样的声音都争抢着从天窗的缝隙里挤进来,在江雁落的耳边此起彼伏地叫嚣。江雁落从床上爬起来,到楼下的药箱里找到安眠药,吃了一片,重新爬上阁楼,再次倒在床垫上。
江雁落昏昏沉沉地睡着,朦朦胧胧感觉做了很多梦,但每个又都不清晰。也不知睡了多久,江雁落猛然从一个噩梦中惊醒,她睁开眼,定了定神后,抬起沉重的手臂打开摆放在地上的台灯,又拿起地上的闹钟,看了一眼:凌晨三点半钟。江雁落把闹钟放回到地上,随手关上灯。闭了眼,想让自己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无奈地再次睁开眼,透过阁楼斜顶上的天窗,望着没有星星,也不见月亮的天空,感觉自己被笼罩在墨一样漆黑的寂静里。
躺了一会儿,江雁落从床垫上起身,睡眠和药物并没能减轻她的头痛。她抬起手,用拳头捶了捶后脑,又把头向后仰,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后颈,最终放弃了继续睡觉的妄想,决定起身下楼去泡个澡。
站在浴缸旁,江雁落俯下身塞好浴缸底部的排水口后,打开了水龙头。水逐渐由冷转热,从管子里缓缓地流出来。江雁落伸手试了试水温,直起腰,转身想拿墙柜上摆放的浴盐和精油,却手一滑,把装精油的玻璃瓶摔到地上,“啪”地一声,玻璃瓶的碎片和精油溅了一地。江雁落懊恼地闭了闭眼。拿起旁边的垃圾篓,蹲下身,一片片地把碎玻璃捡起来,扔进垃圾篓里。“咝……”一片碎玻璃划破江雁落的食指,痛得她猛吸了口气。把手举到眼前,江雁落看着血从伤口处一点点渗出来,最后汇成鲜红的一滴,落到地上。之后,又有更多的血渗出来,滴到地上。
江雁落没有起身,她跌坐到地上,把食指放进嘴里吸**。一滴泪从江雁落的眼角涌出,顺着腮流下来,砸在地上;又一滴……最后,江雁落终于忍不住,伏在浴缸边缘失声哭起来。
江雁落坐在浴室冰冷的地板上,一边哭,一边回想着过去八年来的经历。从那个刚刚走出校园懵懂单纯的江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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