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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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生的那起员工纠纷处理得怎么样了？”会议期间，雷翰忽然问人力资源部经理。

　　　　“我们已经作了内部调查，目前掌握的情况是这样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停顿一下，继续道，“那名投诉直接经扰的女员工原来暗恋自己的经理，但表白后被拒绝了。正巧赶上公司在合同期满后决定停止和她续约。她认为是直接经理有意要赶走她，于是就向总公司投诉，还在网上到处帖泄愤。引起了媒体的关注，被报道出来。目前，我们正在通过律师和她交涉。”

　　　　“嗯。”雷翰点了点头对人力资源部经理说，“在这段敏感时期，公司决定不再与合同到期的员工续约必须拿出充分的理由，人力资源部要把好关，以免生不必要的麻烦。”

　　　　“好。”人力资源部经理点头答应。

　　　　大家本来都以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了，却没想到雷翰环视四周后，继续问道：“最近公司各部门还会有类似停止续约的情况生吗？”南茜听了雷翰的话，马上想到赵芳，但没有开口。

　　　　“嗯，只有安洁这边决定不再聘用一个叫赵芳的员工了。”人力资源部经理见南茜没回话，就开口汇报说。

　　　　“赵芳？就是那个把邮件给全公司的员工？”雷翰问。

　　　　人力资源部经理和南茜同时点了点头。

　　　　“哦。理由是什么？”雷翰问。

　　　　“据赵芳的直接经理反映，她工作马虎，经常出错。”南茜回答。

　　　　“嗯。”雷翰对南茜的回答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提醒道，“在作决定前，一定要调查清楚，近期不要再出现任何对公司不利的人事纠纷。”

　　　　看着眼前的江雁落，南茜心里忍不住推测：雷翰今早的话是针对赵芳特意讲的呢，还是仅仅是一种巧合？如果雷翰由于某种特殊原因要帮助江雁落留下赵芳，而自己却不买账，雷翰会不会不高兴？雷翰和费奥娜之间孰重孰轻，南茜心里非常清楚，但她却越来越好奇：雷翰和江雁落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雷翰屡次为江雁落出头呢？

　　　　“这样吧，我把费奥娜也请过来，大家再讨论一下。”南茜说着拿起了电话，拨通费奥娜的分机后说，“费奥娜，麻烦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费奥娜推门进来，一眼看到江雁落，心里就感到有点儿堵。等费奥娜在江雁落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南茜开口对费奥娜说：“小江在停止和赵芳续约的决定上有不同意见，我把你请过来作个解释。”

　　　　听了南茜的话，费奥娜的脸马上拉长了。南茜把她叫过来给江雁落一个解释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费奥娜之所以给南茜打预防针就是想如果江雁落来找南茜，南茜可以一口回绝她，没想到南茜却把自己推到了前面。费奥娜不明白，作为大老板，南茜究竟忌惮江雁落什么？费奥娜皱起眉头，没看江雁落，面对着南茜回答道：“原因我已经和老板解释过了，赵芳工作上太马虎，经常出错，不久前她还把评估汇总给了全公司员工。”

　　　　在费奥娜开口前，江雁落就猜到她会这么说，于是解释道：“上次误电子邮件确实是赵芳的失误。现后，她马上采取了‘撤销邮件’的补救措施。而且，这件事事出有因。前一天，她的家里出了问题。”

　　　　江雁落还没有讲完，费奥娜马上反击说：“家里的事情应该放在家里解决好。一个称职的员工要懂得把家务和工作分开。一贯用家里出事做借口逃避责任，求取同情，我想不应该纵容吧？”费奥娜一心决定要砍掉江雁落身边的这个赵芳，所以说起话来毫不留情。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南茜，希望南茜能站出来下结论。可南茜偏偏一句话不说，任由两个人争论。

　　　　江雁落心里越来越清楚费奥娜作这个决定其实与赵芳的工作表现无关，她是想借此机会让自己失去赵芳这个同盟。想清楚了这层道理，江雁落不再顾及费奥娜的感受，反驳道：“费奥娜说得有道理。公司的确不应该纵容一贯以家里出事做借口逃避责任的员工。”费奥娜没想到江雁落会肯定自己的说法，不禁扭头看向江雁落，却正赶上江雁落话峰，“是纵容还是包容，不同就在‘一贯’这个词上。”江雁落扫了一眼费奥娜继续道，“如果是一贯的，我同意这是一种有意识的逃避责任的行为。但，赵芳平时工作极少出错，怎么能用一贯这个词形容呢？每个员工在工作中都会犯错，没有人是从来不犯错的。如果一个一贯表现良好的员工因为犯了一两次错误，公司就决定开掉她，那么以后再出问题，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想尽办法推卸责任，逃避惩罚了。”

　　　　江雁落一边说，费奥娜的脑子一边飞着，努力回忆赵芳还出过哪些错误可以拿出来有力地反驳江雁落。可惜，她想了半天却没找到！费奥娜很后悔平时没多留意赵芳的工作细节。面对江雁落的挑衅，费奥娜不得不转向其他攻击点：“我决定不再聘用赵芳是因为她的工作态度，工作出错其实也和她的工作态度有关。除了在工作上犯错，上班迟到也是赵芳的一个缺点。”

　　　　听费奥娜提到上班迟到，江雁落不由得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她想：费奥娜还真能指鹿为马，南茜不在的时候她几乎天天迟到，现在却反过来指责赵芳。于是，江雁落转身面对费奥娜说：“在我的记忆中，如果刨去班车误点和赵芳早上直接由家里出去办事的情况不算，赵芳自进入公司后只迟到过四次。”江雁落其实并不确定赵芳是否只迟到过四次，但她知道要说服费奥娜和南茜她就必须表现出淡定和自信，更何况费奥娜不可能记得赵芳迟到过多少次。

　　　　江雁落看着费奥娜的眼睛继续道：“一次就是误邮件的那天，原因我已经解释过了；一次因为她生病，其实那次她本可以在家休息的，但还是赶到公司上班；另一次是因为她的女儿病了，早上送医院；最后一次的确是她自己起晚了。我想如果按照公司员工平均迟到的几率算，赵芳即使不是最好的，也是个表现不错的员工。更何况为了上班不迟到，赵芳还特意就近租了房子……”

　　　　听江雁落说得头头是道、理直气壮，南茜开始怀疑费奥娜决定不再用赵芳是不是真如费奥娜所说，是因为赵芳的工作表现不好，还是另有原因？在职场上闯荡多年，南茜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费奥娜被江雁落说得哑口无言，她确实不知道赵芳究竟迟到过几次！费奥娜原以为办公室里很多人等老板不在的时候都会迟到，自己是这样，赵芳应该也不会例外。她万万没想到赵芳迟到次数如此少，更出乎意料的是江雁落居然记得这么清。看着江雁落镇定的眼神，她觉得江雁落应该不会说谎。

　　　　南茜见费奥娜没有马上反驳，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再想到雷翰此前的提醒，就打了个圆场说：“最近公司因为员工续约问题刚刚出了人事纠纷，所以这段时间，大家要避免再出现类似的问题。员工工作出问题，该批评就批评，作为赵芳的直接经理，费奥娜你做得没错。”南茜先肯定了费奥娜，颁了个安慰奖后，补充道：“但费奥娜你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再给赵芳一个机会？在这个时候我们都要顾全公司的大局！”南茜和颜悦色地问费奥娜。

　　　　费奥娜听了南茜的话，知道老板已经作了决定，问她不过是给她找个台阶下，心里虽然不爽得要命，却无可奈何。她撇了撇嘴，带着怨气回答：“老板都开口了，我能说‘不’吗？”

　　　　从南茜的办公室出来，看着江雁落的背影，费奥娜觉得自己低估了江雁落。今天之前，费奥娜认为江雁落虽然喜欢出风头，但为人处事上的圆滑让她只懂得自保，却没想到她会有勇气为了赵芳不顾南茜地和自己正面交锋、针锋相对。费奥娜在重新认识了江雁落后，自我警醒道：这个表面乖巧温顺的女孩，除了会暗地里耍心眼儿外，同样具备爆的攻击力。看来我是遇到了一个劲敌，从现在开始要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应对，再不能掉以轻心了！

　　　　能保住赵芳，江雁落感到非常开心。她不希望赵芳成为费奥娜和自己斗争的无辜牺牲品，她很高兴自己有勇气甘冒风险为赵芳争取。但她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与费奥娜之间的关系将因为这次争执而变得越紧张。此后，自己必须在行事上更加谨慎，以免让费奥娜有机可乘。江雁落深深舒了口气，忽然觉得身心疲惫……

　　　　赵芳在得知自己可以续约后，对江雁落有着说不出的感激。她在心里誓：将来无论生了什么，她都要记得江雁落对自己的好；记得江雁落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伸出的援手；记得江雁落是整个曼洁利她最值得信赖和跟随的人！



………【第三十五章　一种情思，两样愁】………

　　　　张凡对江雁落的感情犹如一面镜子，映**出江雁落对雷翰的感情。

　　　　又隔了一星期，江雁落周日上午再次到医院探望张桐。和张桐待了一会儿后，正准备离开时，碰上了来给张桐送骨头汤的张凡。

　　　　“老姐，你先喝着，我去送送雁落。”张凡给张桐盛出一碗汤，递给她说。

　　　　“不用了。你照顾张老师吧。我来过一次，知道怎么走。”江雁落从椅子上拎起背包起身告辞说，“我走了。再会，张老师。再会，张凡。”

　　　　“你快去吧，别管我了。”张桐阻止了正要帮忙取纸巾的张凡，冲着正往门口走的江雁落抬了抬下巴，又对张凡使了个眼色。张凡急忙放下手里的纸巾盒，在楼道里追上江雁落。

　　　　“你快回去吧，马上就开饭了，张老师一个人不方便。”江雁落阻止张凡继续陪自己往外走。

　　　　“行！”张凡点点头，站住说，“我追出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明天过生日。我姐住院，就不准备搞派对了。约了几个朋友明晚一起吃顿饭。”张凡望着江雁落，小心翼翼地问：“你能来吗？”

　　　　看着张凡期待的眼神，江雁落笑了，说：“当然了！不过，我可能会到得比较晚。班车从公司开到市内需要一个多小时。”

　　　　“我知道，没关系！我等你。定好地点，我短信给你。”张凡喜出望外地说。

　　　　“好的呀，快进去吧。”江雁落催促道，两个人在楼梯口分了手。

　　　　周一晚上下了班，江雁落先到班车站附近的西饼店里取回为张凡预订的生日蛋糕。打车按照张凡早上来的地址，找到离她家不远的韩国烧烤店，推门进去，现张凡独自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前。

　　　　“雁落。”张凡也看到江雁落，站起来对她挥手。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朋友们呢？还没到吗？”江雁落拎着蛋糕，绕过前面的桌子，来到张凡身边，只见到张凡一个，不觉有些奇怪。

　　　　“嗯。他们昨晚找到我，提前帮我庆祝了。所以，今天不来了。”张凡支支吾吾地解释。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只剩下我们两个单独庆祝，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庆祝生日，最重要的是寿星在。我本来还在奇怪怎么把地点订在我家附近呢。”江雁落虽然觉得反常，碍于张凡的面子，没再深究。

　　　　“我是想，订在这里，即便你回家晚了，也不怕。”张凡解释道。

　　　　“你想得真周到。谢谢。”江雁落微笑地说。

　　　　两个人点好菜，张凡又按照服务生的要求提前埋了单。江雁落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张凡说：“生日快乐！”

　　　　“谢谢。”张凡伸出双手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剥开包装纸，现里面包着的是一台索尼随身听cd播放机。惊讶道：“你怎么买这么贵的礼物！”

　　　　“给朋友的生日礼物当然要选好的。我想这个对你比较实用。”江雁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

　　　　“很有用！我非常喜欢！太好了！谢谢你。”张凡打开盒盖，取出播放机，摆弄了一会儿，高兴地对江雁落说，开心得像个得到了心爱礼物的孩子。

　　　　“我们先吃蛋糕吧。”江雁落抬手示意服务生过来，“能麻烦您给我一个打火机吗？”

　　　　等服务生把打火机拿来，江雁落已经打开生日蛋糕的盒盖，把做成“2”和“1”两个数字的小蜡烛并排在蛋糕中央**好，又用打火机点燃后，对张凡说：“许个愿吧，寿星。”

　　　　张凡将一双修长白皙的大手交互握在一起，垫在下巴底下，手肘架在桌子边缘，闭紧双眼，开始许愿。过了很久才睁开眼，一口气吹熄了两支蜡烛。

　　　　“许了什么愿，这么虔诚。”张凡许愿时严肃认真的表情引起了江雁落的好奇，笑着问张凡。

　　　　“我希望，”张凡把整个身体向前倾，脸凑到江雁落的面前，目光炯炯地说，“在我生日的这一天，雁落可以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笑容在江雁落的脸上凝住。好一会儿，江雁落才反应过来。她用手掌抵着张凡的额头把他向后推，装出训斥的口：“小孩子，别胡说！正经点儿。”

　　　　“我是认真的！”张凡收起嬉笑的脸孔，表情变得很严肃。

　　　　“我也是认真的。”江雁落蹙着眉头，看向张凡的目光里收敛起所有的笑意。

　　　　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

　　　　“这是拒绝吗？”两个人对视着，僵持了一会儿，张凡沮丧地低下头，小声问江雁落。

　　　　“是。”江雁落咬紧下唇，狠狠心，吐出一个字。

　　　　“为什么？”张凡抬起头看江雁落，眼睛里装满受到伤害的失落。

　　　　“因为……”江雁落想了想，回答道，“我们不适合，你比我小。”

　　　　“我们只差三岁！”张凡争辩说。

　　　　“三岁是个很大的差距！”江雁落强调。

　　　　“你和那个雷总的年龄差距恐怕不止三岁吧！”张凡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胡说什么！”听了张凡的话，江雁落马上矢口否认。感觉积压在心里的秘密犹如装了细沙的袋子被人冷不防戳了个洞，窸窸窣窣地散落下来，暴露在太阳底下。

　　　　“我没胡说！”张凡辩驳道，“在翰喧那天我就看出来了。而且，你每次提到他的时候，眼睛里……”张凡的话没说完，望向江雁落的目光里闪动着苦涩和忧虑。他停下来叹了口气后，才继续道：“雁落，你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他是个结了婚的男人！而且~”张凡犹豫了一下，放低了声音道：“我肯定他对你没感觉！我也是男人，我知道！雁落。”张凡再次提高了声调，目光里也增添了殷切的希望：“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张凡表白的话才说出口，就被江雁落眼睛里**出的愤怒吓到，吞了吞口水，没了声音。

　　　　“张凡，我想不管我喜欢谁，我都有选择的自由。即便你喜欢我，你也没有权力安排我的感情归宿，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江雁落说完，拎起椅子上的背包，站起来，直奔大门。

　　　　“雁落。”张凡在她身后叫了一声，江雁落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张凡急忙把礼物塞进背包里，也跟着冲了出去。

　　　　江雁落脚下不停地往家走，到了小区门口，没有进去，绕着小区继续四处徘徊，感觉心里有团火在烧，仿佛要将她燃成灰烬！江雁落曾经以为她对雷翰的感情是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因为没有说出来，就不会被拒绝；因为没有被拒绝，它在江雁落的心里就始终是个完整的希望。可是今天，张凡揭穿了秘密，也捅破了江雁落的希望，让江雁落不得不正视自己一直在玩的这个自欺欺人的把戏！如果张凡都能察觉出自己对雷翰的感情，那么雷翰一定早就知道了吧！

　　　　在小区的围墙外，江雁落站住。天快黑了，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少。因为走得急，江雁落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透，她用背抵住墙，弯下腰来喘息。人虽然虚弱，头脑却异常清醒！那些江雁落曾经编给自己的谎言一个个被她亲手戳破：雷翰对自己的好，不是出于男女之情，而仅仅是一个老板对下属的栽培；雷翰安排自己离开总经办，既非因为雷翰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更不是雷翰在责任与爱情之间作出的两难抉择，而只是因为他不想把一个对他有着非分之想的小麻烦留在身边而已！江雁落这么想着，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一个相貌猥琐的小个子男人骑着自行车从江雁落身边经过，注意到靠在墙边的江雁落，一边往前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终于在不远处停下来，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推着车走回到江雁落的身边，把车在路边支好，过来伸手拉江雁落：“小妹，怎么啦？”

　　　　江雁落感到有人拉他，猛地抬起头，男人带着酒臭气的呼吸喷到她脸上。“哟，怎么哭啦？！别哭啊，跟大哥说说，怎么啦，谁欺负你啦。”男人说着，把手搭到江雁落的肩上，用力地把雁落往怀里带。

　　　　“放开我。”江雁落心里开始慌张，想着自己怕是遇到了流氓，奋力地挣脱男人的手臂，却被男人再次拉住。

　　　　“干什么呢，放开她！张凡的一声断喝，吓了男人一跳。他抬起头，现站在身后的张凡比他高出一头还多，马上放开了抓着江雁落的手，嘟囔着说：“小两口吵架呀？真是的！跑到大街上闹什么呀？要吵回家吵呀！”

　　　　看着男人骑自行车离开，张凡蹲下身，扶住江雁落的手臂，感觉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担心地问：“雁落，你没事吧？”

　　　　江雁落猛地从起来，甩开张凡的手，把背包挎到肩上，用手背抹了抹脸颊，大步往小区的门口走。张凡急忙跟上去，跟在江雁落的身后，直到看着她开了大门，消失在楼门口，门在江雁落的身后“砰”地一声关闭了！

　　　　张凡在生日这天对江雁落的表白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两个人都度过了一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

　　　　转天一整日，江雁落都心情低落，因为没睡好，人也昏昏沉沉的。晚上下了班车，江雁落无精打采地往家走，总感觉身后仿佛有人跟着她。因为前天晚上遇到流氓，江雁落的心里不由得慌，身上冒出冷汗。她没敢回头，加快了脚步，努力赶上走在前面的几个行人。等追上前面的人时，江雁落才猛地回头，现了跟在她身后十几米远，躲躲闪闪的张凡。确认了跟着她的人是张凡后，江雁落总算松了口气，因为还在生气，就没理睬张凡，继续往家走。张凡也不说话，就这么跟着，直到看江雁落上了楼。

　　　　又过了一天，江雁落在公司加班，晚上七点半左右，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喂。您好。”江雁落在电话响了三声后，接起来。等了一会儿，对方仍没有应答。“喂，您好！我是江雁落，请问您找哪位？”江雁落又问了一遍。过了会儿，对方才出“嗯哼”一声，江雁落一听就知道是张凡。赌气不再先开口，把听筒夹到脖子和肩膀之间，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张凡又“嗯哼”了一声，酝酿了很久，终于腼腆地开口道：“雁落，是我，张凡。”自报完家门，张凡静下来等江雁落说话。江雁落手上不停，仍旧没答理张凡。“哎。”张凡叹了口气说，“我在班车站没等到你，怕你路上遇到什么事，就打了这个电话。知道你在公司加班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你了，你忙吧。”紧接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声。江雁落知道张凡已经挂断了电话。她也把电话从脖子下拿出来，握在手里，起呆来。过了几秒钟后才猛地醒过来，把听筒放回到电话机上。

　　　　晚上十点半，江雁落疲惫地在楼门口下了出租。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从背包前面的口袋里**索着往外掏钥匙。忽然听见身后有响动，吓了一跳，猛地转身，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险些大叫起来。等借助微弱的路灯，看清身后的人是张凡后，江雁落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责备道：“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你回来。看你进了楼，我才放心。自从前天晚上以后，我总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不把你送回家，我心里不踏实，觉也睡不好。”张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挠胳膊，还不断地用手掌在身上拍打，“你快回去吧。这儿蚊子真厉害！没一会儿就咬了我一身包。你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

　　　　“等等。”江雁落叫住转身要离开的张凡说，“你跟我上来吧，我帮你搽些花露水。”

　　　　“不用了。这么晚了，叔叔阿姨都休息了吧。”张凡客气地推让，人却立着没动。

　　　　江雁落身开了门，用身子挡在门边，阻止门再阖上，叫张凡：“快进来吧。你不想让我们俩继续站在这里喂蚊子吧！”

　　　　“哦。”张凡脸上露出孩子样纯真的笑，三两步跨上台阶，跟着江雁落上了楼。

　　　　几分钟后，张凡坐在江雁落家客厅的沙上，由着江雁落用棉花棒沾了花露水帮他涂抹被蚊子咬的包。江爸爸和江妈妈都已经睡下了，房间里寂静无声，只听到墙上的电子钟“嗒嗒”跑动的声响。江雁落低垂的头离张凡的前**很近，张凡每次呼吸，都能闻到江雁落头散出的芬芳气味。

　　　　“雁落，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张凡憋了很久，再也忍不住开口道，怕江雁落误会又忙着解释，“我不是说男女朋友，是好朋友。”说完，又央求道，“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江雁落正在涂药水的手停住，轻轻叹口气。她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理由生张凡的气。张凡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仅仅是说了事实而已，尽管这个事实有些残忍！

　　　　“只要你以后别没事揭我的伤疤，就行。”江雁落静静地回答。

　　　　“不会了！不会了！”江雁落的原谅让张凡喜出望外，他保证完又诚恳地补充说，“其实，揭你的伤疤就是揭我自己的伤疤。你痛，我也痛！”

　　　　张凡的话触动了江雁落，捏着棉花棒的手抖了一下。张凡说得没错，他们两个都爱上了并不爱自己的人，江雁落觉得张凡对自己的感情犹如一面镜子，照出自己对雷翰的感情；也照出雷翰对自己的感情。有时，爱情就是如此无奈：你爱的人不爱你，爱你的人你不爱。这一刻，江雁落原谅了张凡，原谅了雷翰，也原谅了她自己。江雁落缓缓地抬起头，现坐在面前的大男孩居然也红了眼圈……



………【第三十六章　鹬蚌相争】………

　　　　妒嫉心引来的杀身祸。

　　　　江雁落和赵芳所作的市场调研一共持续了三个多月才结束。调查结果再次肯定了江雁落的推断是正确的，而且完全有可实施**。这样的结果让江雁落和赵芳都很兴奋。赵芳建议说：“我们干脆跳过费奥娜，直接去找南茜谈吧！”

　　　　江雁落想了想，摇了摇头：“南茜和费奥娜的关系看起来非常好。我们这样越级汇报恐怕会引起她的极大反感，搞不好不但无法得到南茜的支持，还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赵芳觉得江雁落说得有道理，但又不想把自己和江雁落辛辛苦苦作的调查拱手交给费奥娜去邀功，：“那也不能给费奥娜，让她不劳而获！”

　　　　“现在就是给她，她也未必会支持我们。”江雁落无可奈何地说，“欲则不达。我看，我们先不要急，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提出来。利用这段时间，我们还可以再收集些信息，作些辅助调查。等时机到来的时候，我们的论据就更充足了！”

　　　　“好，我听你的。”听了江雁落的意见，赵芳惭愧自己比江雁落大了两岁，却总是不如她沉稳，耐不住**子，每次都要江雁落来提醒。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费奥娜成为安洁的品牌经理将近一年了。其间，她倒也想了不少展品牌的办法，公司也因此支出了大笔费用，只是安洁的展仍然不如人意。这样的结果对费奥娜是个打击，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坚持的人，在困难面前，费奥娜很容易丧失斗志而变得沮丧。近来，南茜也有意识地开始给费奥娜加压。但南茜的举措不但没有激费奥娜的斗志和工作热情，反而让她变得更加焦虑、烦躁不安。

　　　　江雁落看在眼里，心里多少冒出些同情。江雁落觉得费奥娜大部分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不过是为了自我保全。但在缺乏专业经验的情况下，费奥娜仍不能脚踏实地、踏踏实实地工作，而总是心浮气躁、蜻蜓点水般从一个想法跳到另一个想法，这种领导方式让江雁落很难对她这么个经理信服。况且，江雁落认为费奥娜花费在搞关系和小团伙上的精力也太多了些。

　　　　周四，郭仟仟转给江雁落一份培训课程的介绍。培训江雁落一直想听的品牌管理，培训师是全球著名的品牌管理专家——托马斯？吉尔布莱斯。看了介绍后江雁落很渴望参加。曼洁利的员工每人每年都有一笔培训预算，但支出时要得到直接经理的批准。于是，江雁落填写了一份外部培训的申请表，连同课程的介绍一起给了费奥娜，请费奥娜批准。离报名的截止日期还差三天时，江雁落仍没收到费奥娜的回复，就决定去找她。

　　　　“费奥娜，我上个星期给你一份培训申请表还有课程介绍，你收到了吗？”江雁落站在费奥娜小隔间的门口问。

　　　　“什么培训？”费奥娜看着江雁落，表情莫名其妙地问。

　　　　“就是托马斯？吉尔布莱斯关于品牌管理的那个专题讲座。”

　　　　“哦，那个啊。”费奥娜像是刚刚才记起来，回道，“已经批下来了，董静没告诉你吗？”

　　　　江雁落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望着费奥娜问：“董静？”

　　　　“对，每人八千元的培训收费太高了，我做不了主，去问了南茜。”费奥娜说。

　　　　“她同意了吗？”江雁落一听费奥娜绕到南茜那里，怕是她有意阻拦，有点担心。

　　　　“老板批了。不过，你和董静每个人去一天。这是个折衷的办法，因为你只是m2（经理级别的第二级），单次培训的费用不能过五千元。”费奥娜表情自然地说。

　　　　江雁落听了费奥娜的回答，心里有气。公司虽然规定m3以下级别的经理单次培训费用不能过五千元。但公司也有规定说，在必要的情况下，如果得到直接经理的认可和签字，人力资源部也会接受申请。所谓“必要”完全依赖直接经理的判断。江雁落知道费奥娜不光把事情推到南茜那里，还专门搞出个两天培训让两名员工各参加一天的前所未闻的可笑方案，不过又是要为难自己罢了！虽然江雁落非常想参加这个培训，但她不愿为了一个培训再和费奥娜生正面冲突。

　　　　“那么，我参加第一天的呢，还是第二天的？”江雁落压下心头的不满，平静地看着费奥娜问。

　　　　费奥娜本以为江雁落会继续和自己争辩，没想到她却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的刁难，忽然觉得挺没趣：“你和董静自己商量决定吧。”

　　　　“好。”江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