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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古代做弃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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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婢!若不是檀夏还在苏珍手中,他恨不得一掌打烂她的脑袋!
不回避王爷愤怒的视线,鹤舞轻声提醒:“王爷,有时间说笑,不如快些办正事?”
三王爷猛然止住笑,目光一沉,张开口,鹤舞眼睛不离他,一边分心捉住檀夏——其实也不必费力,檀夏根本已经毫无挣扎的迹象,一边扶住木筠,好在三王爷一止住笑,她身子也停止了继续下滑,勉强站住,只是脸色白了些。
包括檀夏在内,三人紧盯着三王爷——
敌不动,我不动,待他先动,才好继续下一步——
三王爷深深吸一口气:“你——”刚刚开口,突然”砰“的一声,众人来不及反应,三王爷身后那扇门猛得被撞开。
跌跌撞撞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嘶声报告:
“……王……爷……曹适他……”
“他”字后再出不了声,男子猛瞪大眼睛,眼看着一柄剑“哧”一声,直穿过他胸膛,长剑大刺刺的在四人面前闪着银光,猛一抽回,男子阖目,缓缓倒地。
随着他身子倒下,露出身后一个高大身影,向上看,一张陌生的面孔。
面目可憎,这个是木筠在看到这张脸后,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词。
眼前的男人壮硕如铁塔,身着深色轻铠,手持粗柄长剑,一张脸即使是在暖暖灯火照映下,仍面寒如铁,一道刀疤由右眉至左唇角斜斜劈过,本来还算周正刚毅的面孔,看上去添加了几分阴险恐怖。
“王爷。”壮汉一开口,声音沙哑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属下曹适来迟,让王爷王妃受惊了。”
受惊?望着地上鲜血四溅,一具尸体横卧其上,谁让谁受惊?!看着这自称曹适的男人,那张死人般僵硬的面孔,让木筠一阵翻腾作呕,头昏脑涨,浑身冰凉,鹤舞见她脸色又煞白起来,干脆推开檀夏,只顾抱着她。
三王爷显然是见惯风浪,虽惊愕,但是恢复得极快,沉住气,望着地上尸体,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方才有多名刺客混入强弩营中,被属下发现,遂派人追杀,属下路经永乐斋,见这人鬼鬼祟祟,自然是奸细——”
木筠见他面不改色,说得好像真的一样,不由惊呆:这才是完全胡说八道!从三王爷来时,强弩手已布阵完毕,到现在已有了一会儿,方才三王爷还说强弩手训练有素,如何连混入其中的“多名刺客”这么久都无法察觉?既然发现刺客,还纵身追逐,怎会没有响动?
刚刚被杀的那个男人分明是来报信来,还未说出所以然便被一剑捅穿,杀人灭口!
此刻这曹适居然表情依旧僵冷不堪,道:“刺客尚未捉拿归案,请王爷王妃,以及各位,在此处暂避,勿要轻举妄动。”
若说他前一段话还只算是“有漏洞”的借口,那么后半句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暂避?!
木筠终于反应过来:反贼?!
再看三王爷脸色,报应,真TMD报应!
三王爷的脑子转得更快,显然在见到曹适那一刻便知不妙,脸色很是难看,但他保持冷静,仍站得笔直,沉声道:“暂避么……未必不可,但你需与我说明,是哪位请我暂避,否则,这难我避也避得不顺心。”
三王爷有技巧的挑开话。
他本意在用强弩营围困海珠,没想到他一手提拔,被视为心腹的统领骁骑尉曹适,居然挑在这个时候给背地捅他一刀……胁持皇子,曹适他一个人万万没这么大的胆子,那么,是谁……
听他问话,曹适冷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丝松动,展开一个微笑,但是木筠看在眼中,恨不得他永远维持没有表情的表情不笑倒好——他一笑起来,疤痕更加狰狞,大嘴一咧,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居然还有两颗虎牙——大到应该叫犬齿才对,整张脸愈发的阴森诡异,而他自己还不以为意,仍旧笑道:“三王爷不必知道是谁,兄弟情深,照顾三王爷的心,哪一个都是一样的。”
三王爷冷笑一声:“果然……看来,我到底还是算晚了一步。”不以为意的甩袖,三王爷道,“暂避也无妨,但我一个去避既可,府内女眷孩童,烦劳骁骑尉让她们出府,自生自灭罢。”
“三王爷,属下是王爷的奴才,自然也是王妃侧妃们的奴才,理应保护周全。”曹适面转向木筠,一伸手,稍一用力,便扯断面条似的扯开檀夏身上的绳子,三王爷木筠目的不同,但俱是暗自松了口气。
不想曹适解开檀夏,仍是冷脸道:“王爷放心,李侧妃,苏尔侧妃等妃,以及各位郡主世子都很安全,那么,请王爷,王妃,夏主子,安心呆着。还有这位苏珍姑娘,也还是跟着主子们一起罢!也好有个照应。”
三王爷脸色一变,随即笑道:“一个笨手丫头而已,何需她来照应,骁骑尉不必放在心上。”
木筠再恨他,这时也不得不佩服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考虑周全,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若能保住最不被注意的丫头苏珍,就等于留了一条生路——
谁知那曹适又打断他:“三王爷,不要弄得大家都麻烦,浪费时间……您说是么?”
真的是要赶尽杀绝,一个都不放过么?
木筠怎样也没料到,事情居然急转直下,本对立的四人,居然顷刻间便要沦为阶下之囚,简直难以置信,而其中竟然还包括那个暴戾的三王爷?
该偷哭还是偷笑?
还是哭吧,此刻自己和他成了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五十步笑百步也实在没意思。
她的手在下面寻到了鹤舞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掌。
鹤舞微微用力反握,意在叫她安心。木筠牵着他,心还略有些慌,比起方才,已定下不少。余光瞄到檀夏,仍是惨白着脸,看着三王爷,一动不动,站在鹤舞身侧。
三王爷却望着木筠,一丝焦虑终划破目中冷静:“不管是谁,他要的只是囚住我罢了,你们不会有事。”
不经意向下看到与鹤舞纠缠在一起的手,三王爷避开目光,他转向檀夏,柔声道:“过来。”檀夏望了木筠一眼,低头慢慢走过去。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仿若失而复得的珍宝。
木筠无意看二人亲热,却好奇檀夏的反应,不由多看了两眼。感受到木筠无声的目光,三王爷的神色突然尴尬起来,他想到方才那一番话。
“这时候跟我提疼爱?那好,我说我疼爱她,把她当作咱们的亲生女儿,你干她的时候,是不是更兴奋?”
不由心一慌乱,将檀夏稍稍推离怀抱,三王爷走到桌边坐下,曹适见状,居然还提起桌上三镶白玉茶壶,恭恭敬敬为他倒茶。
三王爷看也未看他一眼,仿佛只是普通稀松平常的伺候,喉头一动,将茶咽下。
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急也没用,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静观不动。眼下情况实属危机,若是普通人还好对付,偏偏是曹适……
第二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废话又多了,但是还是要说……曹适这个人我真的很想写!面目可憎的刀疤男,太有爱了,而且碰巧他和海珠,三王爷都有莫大的关系……这章一分钟钱刚刚写好,没有修改,本来犹豫要不要发的,不过怕等得太急,还是先放上来,时间表不在手头,有些细节因为怕出现BUG没有写,明天再来加。
谢谢帮我打分的各位!谢谢谢谢~我继续码文,就不一一回复了,希望大家看得爽……晚上睡香香,哦呵呵呵呵呵
PS:内容提要我太RP了,大家WS就好
又PS:大家有没有看过《大奥》,王乳母的原型是里头那个谁~~~~ 第二十二章
木筠默默的看着面前这个刀疤男子曹适。
这样高大的身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很少见到,即使是现代也不多。
看年龄,这男人比三王爷大不少——若是勉强不看那道疤痕,能看得出应该是年近四十,若加上那道疤,便看不出年龄了——无论多大,面上有刀疤的男子,永远不会让人有想猜测他年龄的欲望。
他阴森的“请”他们在此“避难”,她也担心随时会一剑毙命——虽然人家是强弩营的人,此刻离得这么近,毕竟还是用剑方便,不过曹适似乎只是看守他们而已,并无多做什么的意思,最多的动作便是替三王爷斟茶,并不多话。
察觉到木筠的目光,曹适也抬眼直视她,目光居然非常复杂。
木筠“呵呵”干笑了两声,尴尬的别开眼。
要死,不会这个男人对海珠有意思吧?难道背叛三王爷就是为了抢他女人?!
木筠悄悄问鹤舞:“你认识这人么?”
鹤舞点点头,开口道:“强弩营统领曹适。”
“那……海珠以前认识他?”
鹤舞摇摇头:“我来府是六年前,那时她也许知道这人,但从未听她提过,在那之前是否认识,我不清楚。”
“你看他……盯着我的眼光……好奇怪。”
鹤舞居然笑起来,对着她咬耳朵:“你少再乱想,上回你不也说檀夏盯你的目光奇怪,说……说那是爱你,现在呢?她若是爱,哪里还会帮着三王爷诱你出去当箭靶?”
“……”木筠脸红,强辩道:“可是我确实感觉到——算了,不说了,对了,你说他为何要这样害我?千方百计要诱我出逃?难道他不怕戴绿帽子?!”
鹤舞看着她,止住笑:“大概,他此刻需要的不是‘会杀人’的王妃,而是‘私奔出逃未遂’的王妃吧……”
来不及细想,木筠突然右臂一麻,被一道力猛然一扯,脱离鹤舞身边,歪歪斜斜被拽出去,保持不住平衡,吓得她本能闭眼,一睁眼,居然满眼都是曹适那张狰狞恐怖的疤痕,他的眼珠居然还鼓出来?她一个战栗,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曹适!!”三王爷和鹤舞同时站起。
曹适一笑,疤痕牵扯上唇,露出牙肉:“放心,我不伤她,只不过,想让她看看我这张脸罢了。”
“你的脸有什么好看的?”木筠颤声发问。
“那就要问你了,不是你,给我这么一下的么?”
海珠!!!你干的好事?
木筠头脑出现一大片的空白。
怪不得海珠要溜那么快……居然留了个这么大的黑锅给她……这回真的要死了……
三王爷脸色比方才被禁时候还要难看,呼吸也急促起来,额角滴下汗水:“你……你怎么知道?”
曹适转向三王爷,淡淡道:“我为何不能知道?”撇了撇嘴,又对鹤舞淡淡道:“那边那个丫头,你们无须担心,我都说了不会伤害她,不必着急。”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这张脸,好好看着。”
他叫曹适,他的本事很多,但若问他最得意哪一样,那么他定会答力大无穷,双臂能举千斤,再者便是天生神武,一身武艺非凡。
这两样,是他最最得意的本事。
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不会吃亏,尤其是他这样有本事的人——还比一般人善于利用自己的优点,那就更不得了。
曹适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当他五岁那年,一次与邻人玩伴争执,随手两手举起两个同龄男孩时,他便深刻的认识到这点——他注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有本钱,他渴望受到世人瞩目敬仰。
然而他很快发现,他的本钱,在他的出身下显得多么微不足道——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在宫门口卸货的卑贱搬夫,母亲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这样的家庭,若想出头,只有参军——何况他一身气力,然而他却不能够,只因加上他,母亲共有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双生小弟,当兵虽拿月钱,总也比不上在家门口做工,还能照看着弟弟。
所以,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帮助父亲卸货,顺便换来老丑宫婆几声惊讶的赞叹罢了——“曹适可是越长越壮士了,这样小的年纪怎么有这么大的个子哟?”“有你帮忙,你爹爹可是轻松多了。”
运气好时,宫婆一边唠叨,一边给点赏钱,碰上运气不好,几个嘴贱的太监便能让他受一顿好打——例如那次,他本老老实实卸货,一个监视的深蓝衣太监无事可做,望着他汗流浃背,突然尖着嗓子笑道:“老曹好不得了,莫看身子板弱,人家有本事生出个这样壮实的儿子!”
“咦?怎么这是老曹的儿子,我一直以为他是后门儿李家的孩子呢!啧啧,瞧这脸!”另一道尖嗓子响起,一只比他母亲还细白的手捏起他的下巴,力道不答,却迫使他抬头。
那深蓝衣太监还当真眯缝着眼对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对着父亲大声笑道:“哈哈哈哈,老曹呀,你可真是神了!你老曹的儿子,居然能生出李家的样貌——”
“老曹,是你本事,还是你老婆有本事呀?”一群人开始起哄。
他装作没听道,身后的父亲闷不吭声的吸烟,脸涨得通红。
一个高大,一个矮小,曹适跟他的父亲,外表上看起来完全不同,小小年纪,居然长得比父亲老曹还高,明显壮出一块。
然而他确实是父亲亲生的孩子,他母亲完全确定这一点——曹适长得其实与老曹很像,都是浓眉大眼,耳朵上都长着肉柱,只不过老曹常年操劳,身子过于瘦弱,看上去整个人皱成一团,那张脸自然来得没有壮实得如小牛一般的曹适来的饱满。
偏巧老曹宁可听信那帮太监的风言风语,也不信自己的眼睛,每每听到那样的话,便要气得浑身发抖,又不敢得罪那帮公公,只拿他们母子出气。
小时候还只是顺手拿烟管,竹篾,戒尺,长大了一些,他越发的壮实,更加不像父母中的任何一方。父亲的怒火更大,烛台,鞭子,马刺,有什么都往他身上招呼。
好在他强壮,不是很在乎,反倒是看着瘦小的父亲挥舞拳头,看上去无比可笑。
然而他的母亲就不同了,终日的劳作,让她本就瘦小的身子愈发的弱,即使有他挡下大半的击打,仍受不住。
终于有天,在柔弱得称不上反抗的反抗中,她被一把长长尖尖的锥子,直刺中左臂,破碎的伤口,若连同心中伤痕,那便是深不可测——老曹在扎伤她的同时,吼着叫她贱妇,叫她滚出曹家。
于是那个总搂着他哭的母亲,吭都未敢吭一声,便丢下他和弟弟们离开了,自谋生路,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能做什么?妓女?还是下人?了不起是个乳娘罢了——他不知道,也来不及想,他只知母亲就这样哭着把两个弟弟抛给他和那个只会抽烟的父亲,那年,他不过八岁。
曹适没有哭,他下定了决心,要让那个可笑的父亲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是首先,他要帮着父亲养活两个弟弟。
日夜搬运劳作,让他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肌肉,他有意锻炼自己的臂力,目的简单,不过是为了多搬运些东西——钱,是按照搬运的多少来算的。老曹不中用,那么更需要他赚钱,养活弟弟们。
他没命的干活,那千斤之力的手臂成了他的招牌,他逐渐包揽了宫门卸货的所有工作,其他工人看不惯他抢了他们的工作,他毫不在意,他需要钱。
日子本可以平静过下去,然而该平静的时候总有不平静。
二十二岁那天生辰,他静静的坐在破旧不堪却仍要每月二钱银子租金的茅草屋里,想他的母亲。父亲抽着长烟管,对着两个已满十四,却瘦骨伶仃如十岁男童的弟弟们大发雷霆。
满屋子都是烟,他讨厌烟味。
于是他伸手夺过了父亲手中烟管,父亲老曹下意识伸手要夺,曹适又去抢,一来一去,老曹越打越来劲,居然抄起了刀子!
曹适急红了眼,稍一施力,把老曹的命抢到手了——当他狠狠一拳砸中父亲头颅,碰巧房东老太前来要租,见到这血腥一幕,尖叫着跑出去——
他终于达成了心愿,这下成了世人瞩目之人——他成了大盛立国以来最令人憎恶的杀人犯,而且还是大逆不道的弑父之罪,正值盛夏,他被要求扣上枷锁,在京城门前跪三日,然后斩首示众。
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一圈,鄙视的看着他,小孩子都要对他吐口吐沫再走。
就这样跪在囚车中度过两日,他想,已经不用斩首了,就这样死吧——只两日,他已被烤得快要干裂,奄奄一息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肮脏的脸上满是平静,成为世人瞩目之人?他还是想,因为他想从母亲脸上看到骄傲又满足的神情,那是他的愿望,永远都实现不了的愿望,遥远得像一个梦,而他希望就在梦中死去……曹适闭上了眼睛。
偏偏有人不遂他愿。
面上投下一片黑色阴影,让他感觉到稍许凉爽,他本能的微微睁开眼睛。模糊见着面前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正款款站在伞下,身形高挑瘦弱,看上去比他小得多,穿得却是华衣美服,神色沉着。
哼,又是哪家的公子少爷,被叫来看看他这个杀人犯,这副娇滴滴的娘们身板,也需要用个杀人犯励志么?也不怕尿裤子?
少年细细打量他一番,目光落在他双臂,缓缓开口:“你就是曹适?”
曹适本懒得看他,却被他冰凉的声音一惊,不由的睁开眼。
少年面带微笑,却目光如冰:“你可知弑父之罪,是要斩首的?”
曹适木然点点头。
“怕死么?”
曹适想说“不怕”,开口却是嘶哑的:“啊。”
被晒了三日,滴水未进,他的嗓子已然失声。
少年示意身边的人递过一壶水,缓缓倒从曹适嘴边倒下。
水缓缓流淌,曹适本以为自己已对死亡毫不在乎,在这壶清水面前,求生的欲望以让他羞耻的速度迅速蔓延过整个身子,他本能的贪婪吮吸着甘冽清水,啜啜有声。
少年终于露一丝微笑:“现在,你的命,是我的了。”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他居然救下了他,囚车被抬往一座临宫府邸,曹适才知晓,那个少年,是三皇子,容岳术清。
他的命,从此是他的。
三皇子有意训练一批强弩手,成一强弩营,作为礼物送给皇帝担任皇宫护卫,此刻只缺一位臂力在常人之上的弓手,拉动那最重最强悍的一把弓弩——他百般打听,终叫他在最后一刻发现了囚车中的曹适。
曹适天生神力,尤其臂力惊人,每日搬运货物,简直浪费了他的天赋——三皇子不在乎他年纪偏大,请来最有名的善弓好手训练曹适,不负他望,只三个月,便大有长进,天生是使弩的材料,而后进步神速,瞄准,拉弓,几乎每日都有变化,不出三年,原本教他的师傅,都败在他手下。
最后一次与师傅相竞射鹰,三皇子在一边静静观看,曹适箭出,那迅速飞出的猎鹰在斜身上天的那一刹那被射穿,三皇子依旧不动声色,脸上挂着平日常见的笑容,然而他知道三皇子是满意的,因为那次之后,三皇子便正式把强弩营交给他管理,上奏求封骁骑尉,表面是家奴,实际上整个强弩营统领。
并且,最重要的是,三皇子并未将强弩营送进宫中,而是偷偷养在了手下。
同时王爷养的还有步兵营,善近搏,与善远攻的强弩营相辅相成——三皇子笑称他们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统领着三百七十名强弩手,他则是那第三百七十一个,曹适是尝到了荣耀的滋味,即使三皇子低调行事,府内人只有少数人知晓强弩营的存在,却没有人知道强弩营之详事。
他更是如空气一般——他从不在王府内出现,而是在远离主府的隐蔽营房,只有出任务的时候,王爷才会飞鸽传书。
强弩营内,所有人见着都得低头的是他,被别人恭恭敬敬行军礼的是他,可以对着手下大声呵斥的还是他,强弩营是他的天地,他得到三皇子的赏识,得到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金钱,女人,舒适的生活,曹适的心前所未有的饱胀,他神采奕奕的在这片天地中翱翔,期望闯出更大的一片天。
他无比满足。
直到六年后,那日,二十八岁的他第一次被三皇子带入王府。
那时三皇子满二十岁,刚被册封为和亲王,又封纳侧妃苏尔氏,皇帝特意赏赐一座府邸为礼。
那是一个秋末黄昏,陈风漫漫,黄叶萧索,天光渐薄,金光斜照。
王爷府邸,果然不同,红砖高墙,鱼鳞青瓦,做工精细,用料考究,隔扇门窗,雕梁画栋,涂色漆金,前后有廊,主屋辉煌,楼阁玲珑,让他看得心中啧啧赞叹,心想到底是皇子,毕竟与自己平头下人不同,住得都如此讲究,一个栏杆都要雕刻得精透异常。
他跟在三王爷身后,踏上一条湖上长廊,阳光斜斜照过来,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前面传来一阵他从未听过的叮叮呤呤声,后来他知道那叫做环佩玲珑。
伴着声响,远远走来一群女子,他看不清,只勉强看得见,为首的是位身着白底刺绿牡丹的绣袍盘发女子。
三王爷停下脚步,不动。
曹适是个莽汉,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皇子府内女子必定是皇子内眷,于是在女子走得更近一些时,跪拜下去。
女子纤巧莲足停在他面前,他不敢抬头看,只敢偷偷看一眼略露出裙摆的一只,水蓝绣花。
三王爷站在原地,对女子道:“这便是我向你提过的强弩营统领,骁骑尉曹适。”又向淡淡曹适道:“本王当你是自己人,见到本王妃子,不必多礼,起来便是。”
曹适才敢起身,抬头,只一眼,便目瞪口呆,心跳骤停。
不是因为王妃貌美。
而是……在她身后的……
母亲。
他愣,母亲也愣在原地。
二十年前的记忆潮水一样涌来,打得他措手不及,曹适颤抖着嘴唇,“娘”字就要出口,却被母亲突转严厉的眼神制止。
“娘……”
他硬生把那一声唤咽进肚里。
王妃就站在他面前,他看了,却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王妃又从容的跟他说了几句话,他答了,却不知答了什么,只是直勾勾看着母亲微微发福的面庞——但是在三王爷并不是如此,他觉察到曹适的魂不守舍,却有别的想法,便皱起眉头,重重咳嗽一声,曹适这才回过神,知晓自己在王妃面前失态,慌忙下跪向王妃求饶。
他浑身颤抖,跪王妃,也跪向自己的母亲。
“曹骑尉言重了,曹骑尉一见便是江湖儿女的性子,想必一向豪爽不羁,不必在乎这等小事。既然王爷把你当自己人,你对我也不必太过拘礼。”王妃淡淡笑着回他,请他起来,向王爷道:“苏尔氏那头有事要等着与臣妾商量,就不与王爷多谈了。臣妾告退。对了——”
王妃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王乳母,晌午炖的燕窝羹也差不多好了罢?一会儿差个下人送到王爷书房。”
三王爷笑道:“还是你细心。”
王妃转回头,笑着福身:“照顾好王爷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怎能不细心呢?”
王爷又与王妃说了几句什么,他脑子嗡嗡作响,还是没听清,只是愣愣看着母亲跟在王妃身后,越走越远。
“曹适,曹适?”直到三王爷不悦的低声唤他,他才发现自己又失了神,尴尬极了,腿一屈又要下跪,被王爷一把扶住。
“你这是做什么?我只不过唤你一句,便要下跪谢我?”三王爷顺口开了句玩笑,狐疑的目光却扫了过来——曹适慌神,他隐约知道三王爷误会什么了,赶紧说道:“三王爷,我方才……”他想解释清楚。
“我知道,不必多说,还是速去书房,商量要事罢——对了,那日我叫你去查大学士府的事,办得如何了?”
曹适一愣,还是答道:“……回王爷,右赫理大学士那边,属下已差人去暗查,最近大学士仍是频频出入二皇子府上,然而多是因为二皇子主动请他登门研究诗词,并无其他不妥,并且大学士前几日才为太子殿下起草了一份关于拨银给沔阳以赈水灾的奏书,王爷不也说皇上看了很欣赏么?依属下愚见,并不至于过于防范了,况且王妃是大学士亲女,自然是站在三王爷这一边……”
曹适滔滔不绝起来,他虽力大无穷,又未读过多少书,却不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人,帮三王爷查事查得多了,很多事也能看出端倪,说出个一二。
往日三王爷总会夸奖他一番,然而今日却只是看着他,似乎是听得很认真,细看他面色,仍是若有所思。
曹适还在说,突然三王爷突兀的问他一句:
“曹适,你二十有八了罢?为何还不成家?”
曹适一愣,尴尬笑道:“属下一心为王爷办事,哪有时间想这些!”
三王爷挥挥手:“我不要听你这样说辞——为什么?”
曹适愣了片刻,想了想,却想不出原因——确实没有特别的原因,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要成家,他当下便可找个美貌贤惠的女子回来,然而他确实根本没打算成家,也许……他是怕……怕自己往后,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吧……
“属下……”
“算了。”三王爷突然意兴阑珊,不想再听:“你先回去罢。”
“王爷?王爷不是要属下……”
“明日再报。”三王爷不耐烦的说道,“我累了,想休息。”
“是。”曹适站在原地,甩袖躬身,三王爷看也未看他,只顾向前走。
曹适傻傻看着他的背影,半晌转身,望向母亲离去的方向。
母亲么……
长廊上,三王爷越走越慢,他发现自己还是忘不掉曹适看着海珠那道直勾勾的目光,不再掩饰心头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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