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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穴来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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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余正行要去一家进出口公司当副总经理,李家上下格外高兴,这样一来,解决红儿的工作问题还不是迟早的事!老李一开心,找出藏了近十年的茅台酒——这酒是老李的徒弟送的,一直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喝,今天喝它的理由是庆祝新世纪元旦——李太太见老李要跟余正行喝这么贵的酒,反对也来不及了,不过,红儿找工作的事再不用愁,也算是新世纪第一天就遇到的好事,干脆去厨房找来四只小酒盅,说“大家都来一点”。红儿更是高兴,尽管小酒盅里倒入的酒只够她抿一口,但飘散在空气中的酒香和难得家里有如此温馨的氛围,已使得她心醉有余。余正行没想到,李家还有这么和谐的时候,一感动,放松了对自己的约束,当真把自己溶入其中,仿佛一家人似的。
吃罢中饭,红儿说这两天哪儿也没去,快闷死了,大家出去走走吧。老李随声附和道,天气不错,去散散步也好。李太太没阻止老李喝茅台,并不意味着对老李今天的行为都会认可——老李取酒时根本没与她商量——此时更拿眼瞪着他说:“你是吃饱了撑的!”红儿以为母亲故意不一起出去,是有意要留出空间让她和余正行自由发展,却不知等她和余正行一走,李太太就对老李说:“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红儿不知轻重,你也跟着瞎闹!我们一家人出去没关系,姓余的夹在里边,人家会怎么看?再说,他就是帮红儿找到了工作,我们也不会找这种人做女婿,丢人现眼!”老李不耐烦了,说:“就你正确,我睡午觉去总可以吧。”还没进卧室,就听李太太在客厅里嚷道:“真是笨死了,给我买香烟作啥?!”老李听说有香烟立刻来了精神,跑过去将一条精品大红鹰香烟夹在腋下,生怕一不留神会让老伴儿拿到小店打折处理掉。李太太不肯了,老李抽的烟通常是五元一包的红山茶,普通的大红鹰一包都要十六元,精品更不止这个价,于是硬要拿去换钱。老李耍个小聪明说,这要留到过年送人的。李太太想了想,不再坚持了。她知道老李的老领导喜欢抽大红鹰,自己买来送嫌太贵,有人送来了,到时候正好转送出去,省得再破费。
今天可真叫红儿开心。余正行这么快就找到了工作,而且第一个告诉的是她;不但把这好消息告诉她,还要买上东西到她家来。虽然母亲的话说得难听了一点,心情却不见得差;破例喝了点茅台酒能说明母亲对余正行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会同意她和余正行一起散步就是证明。出了住宅小区,红儿就主动挽了余正行的手臂,她感觉到余正行有轻轻挣脱的意思,但她佯装不知,反而抱得更紧。余正行只好说,今天挺冷的。李红儿仰起红扑扑的脸,灿然一笑,走路的感觉像是要蹦起来。看来,如果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脱过一次外衣,不管是什么原因,两人的关系就该上一个台阶,而且想赖也赖不掉;更何况余正行还为红儿脱过靴子,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从理论上讲,这比西门庆用手去捏潘金莲的绣花鞋还要过分,现在挽你一条胳膊又有何不可呢?!
天上虽有太阳照着,但江口方向吹来的风依然寒冷,两人将背留给了风,让风吹着慢慢往南走。余正行本打算请红儿吃晚饭,想起在杭州发生过的美人醉酒之夜,许多念头随之都缩了回去,现在红儿将他胳膊一抱,所有的念头又被抱了出来。自从离婚以来,与他交往的女孩子也曾有过,却从未有知遇之感,高兴的时候或孤独的时候,想得最多的还是他的女儿,有时也想起妻子。今天好像不一样,他脑子里满是红儿,而且特别想邀红儿与自己分享快乐。跟红儿在一起,他感觉像面对一个老朋友,不需要有任何的做作。
“红儿——”余正行第一次这样称呼她。红儿好像只管想自己的心事,没有应,余正行又叫了一声。
“我听着哪,余大哥,你想说什么?”听余正行叫她“红儿”——以前一直叫她“小李”——她心里一跳,没顾上应答,听到叫第二声时,感觉才从容起来。
“我想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这样不是挺好吗?”红儿说着,跟余正行靠得更紧了。
“让你母亲看见就不好了。”
“她管不着的。”
“不过,我以前听说,你母亲想让你找个留学生或博士生做男朋友的。”
“没找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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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余正行觉着刚才的问话十分冒昧,转过头看红儿,红儿对他一笑,没有怪罪的意思。余正行不知再说什么好,默默地走着,一时无语。红儿就问:“你怎么也不说话了?”
“也许,你母亲是对的。”余正行终于说道。
“也许吧。其实我已经想通了,遇上了喜欢的,就去喜欢。一定要等留学生博士生什么的,就算我喜欢人家,人家还不一定拿我当回事。万一几年没碰上,我也该老掉牙了。”
“现在你有喜欢的人吗?”
“不告诉你。”红儿俏皮地说着,脸已贴上余正行的肩膀,两道弯眉下一双秀目已不想掩饰什么,仿佛对余正行说:“这还用我说吗?”
余正行是明知故问。一个姑娘这般倾心地挽着你的手臂,她要是不喜欢你,不是你见鬼了,就是合了《聊斋》中的鬼故事。可是,余正行真的搞不明白,他有什么值得红儿喜欢的。如果红儿不是邻居,问题还不大,而邻居又不一样,有种“近亲”的感觉;加上自己的身世复杂,年纪又大,和邻居小妹妹在一起,让旁人容易联想到色情骗子。罪过罪过,但愿红儿所谓的喜欢仅仅是暂时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江边。向江对面望去,远处一座以蓝色为基调的高楼顶上,“蓝天大厦”四个蓝色的大字在阳光下分外醒目。
余正行停下脚步对红儿说:“瞧,我要去的公司就在那楼里。”
“哎,我们去看看怎样?”红儿说。
“我连钥匙都没有,去了也白去。”
“就在外面看看嘛,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那好吧。”
余正行想找车,红儿说要走着去。尽管北风吹得人在户外难以久留,可红儿的心正热乎着,余正行似乎也感受到一些。去江对面要过一座桥,桥上车来人往的,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过了桥,红儿又继续挽了余正行。余正行这次表现得稍稍自然了些,偶尔想想,这样也不坏。
蓝天大厦的正面是弧线造形,看上去挺秀气,正门上挂着一块横幅,上面写着“欢庆新世纪”,但大门紧闭。余正行想起上午是从边门进出的,却一下子想不起边门在哪里。好不容易找到进去,又被值勤的保安拦住,说今天没人上班,叫他们改日再来。没有公司的钥匙,不上去也罢。两人悻悻地出了大楼,暂时失去了目的地。红儿好像根本不在乎要去哪里,她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牢牢挽着余正行,哪怕绕着大楼一直转下去。两人转到一家叫“蓝蜻蜓”的美容美发店门口,余正行说,这家店名取得真好,以前有部电影叫《黑蜻蜓》,是讲服装的;蓝蜻蜓搞美发,真不错。店里有个男人透过门玻璃看到客来,出门招呼,洗头吗?看到余正行愣了一愣,问:“你是余正行吧?不认识我了?”余正行一时想不起。那人又说:“我是苏平啊!”余正行想起来了,是初中时同学,在班里当过卫生委员,大家都叫他“卫生阿姨”。现在“卫生阿姨”开美容美发店,应该很拿手的。苏平见余正行身边拥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以为一切都弄明白了,说:“别在外面站着,进来吧,我请客。”余正行已走得两腿发酸,洗个头正好休息一下,侧头对红儿说:“走,进去考察一下。”
这里的洗头小姐大多来自湖南,与毛泽东都能攀上老乡,洗头的功夫也算到家,听说是老板的熟人,更不敢怠慢,该抓该挠的地方都一一抓到挠到。苏平问怎样?余正行说挺好。余正行问生意如何?苏平说不错。两人谈起当年。由于余正行考上了高中后又遇转学,与初中时的同学几乎没有联系,所以,对许多同学的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苏平说,当初班里那些人毕业后大多进了国营企业,他去的地方最差,是一家糊纸盒子的街道工厂。不过,从现在的结果看是因祸得福,当初去地方差的人,后来混得都不错,而那些老老实实在国营企业当工人的,除了当领导外,都不怎么样,二拐子、三脚猫、四眼狼、好看小娘……去年都下岗了——“好看小娘你也忘了?跟你一张课桌的,噢,你说名字,她的名字你也敢忘?杨飞霞!对,现在么,老喽!”余正行多少有些想起那个绰号满天飞的年代,他的绰号是小白脸,一天到晚被叫得没一点男子汉气概,有一次四眼狼问他:“皮肤这么白会不会阳萎?”他当时竟然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小姐问余正行的头还痒不痒,余正行说,来的时候就不痒,于是去冲水。余正行路过红儿身边,看到红儿闭着双目,尽情享受小姐的服务,心里有种痒痒的感觉。在做头部按摩时,小姐发现余正行长了白发,建议给头发焗油。余正行问要多少钱,小姐报上四个档次,分别是四十元、六十元、八十元,外国进口的要一百二十元。余正行知道自己其实只有一两根白发,便对苏平说:“你们小姐真会做生意,连客人的一根白头发也不放过。”苏平说:“你这老先生,今天我请客,别的你甭管。”上来看过余正行的头发,说太黑了像个阿土,给焗浅一些,三点钟都不到,着什么急。又自作主张,让小姐为红儿焗红棕色。红儿不肯。苏平开导说:“现在黑头发不时髦了,没听人说‘这家伙头发黑得像个白痴’?你头发质地很好,就在表层焗上一点,看上去有美感,哎——”本要说性感,又觉得不妥马上改口——“充满活力,很青春的!真不满意还可以再焗回来。”
才抹上染发水,苏平又叫小姐给两人作面膜。余正行说算了吧。苏平说不能算了,好不容易来了,他有义务服务周到。美容分男女,余正行随小姐到男客室躺下,小姐用手摸了摸他的脸说:“呀,你这皮肤给我们女人多好啊。”余正行被说红了脸,没话找话说:“你能帮我把它弄黑一些吗?”小姐笑着说:“能,我俩换一下就行——哎,还真别说,从没听说有这类美容用品。我看还是给你做面部按摩吧,对你来说再好的面膜膏也白搭。”小姐在面部上的服务非常细腻,大概身旁一位男士也有体会,对伺候他的小姐说:“我以前听说美容店都是色情场所,你们这里倒挺正规的。”那位小姐可能不知如何应对,一时无语。这边的小姐听了觉得别扭,接口说:“嗨,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那位小姐经这边启发,忙说:“对,办公室就不是色情场所吗?你们老板和小蜜在办公室把门一关……前几天报上登了,有个镇长在办公室里调戏妇女……还有克林顿和莱温斯基在白宫里那个——美国人说白宫快变成色情场所了!我看白宫就是色情场所,你们说是不是?”她把听到的各类信息归拢来,要求大家认可。那位男士嚷道:“哇——你们女人真厉害,什么地方都能被你们变成色情场所——哎哟,把我拧坏了你赔得起吗?!”那小姐道:“谁让你乱说的。”这边小姐总结道:“我看有男人和女人的地方都有可能变成色情场所,对不对?”她说着,用手拍了拍认为只有女人才配有的皮肤——余正行脸上的皮肤,动作算柔和,但余正行很不舒服。余正行对此议论不能苟同,却懒得和这些人理论,要是这理论成立,整个地球都有可能成色情场所,他和红儿下午走过的几条街就更不用说了。也许是累了,他在这个有可能成为色情场所的地方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小姐再次用手拍了他的脸说:“美男,别睡了,可以洗了。”染过的头发格外柔顺,再经吹剪,人一下子精神很多。红儿的头发经理发师摆弄,原来随意扎的马尾辫成了披肩长发——理发师说她的脸形很适合这种发型——颜色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果然比以前洋气,衬托出一张脸蛋看上去格外秀美。余正行不敢相信,刚才就是这个女孩挽着自己在街上到处乱走的。苏平在一旁嘴里不时地发出“啧啧”声,一口气问了三个“怎么样”。有个小姐说,男的帅呆,女的酷毙,可以去拍结婚照了。另一小姐说,你就知道结婚,是想结婚想昏头了吧,人家是“那个”!余正行怕小姐们还会说出更不雅的话来,急忙付钱。苏平死活不要,说下次再来,就打七折了。在“欢迎下次光临”声中,余正行和红儿告辞出来,一看表,已经五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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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3)
天色开始暗下来,街灯都亮了。两人像温室里刚移出的鲜花,受不了户外逼人的寒气,各自裹紧了身上的风衣。红儿刚才看到了余正行的帅,发了一阵呆——心里想,所谓“帅呆”可能是你看了旁人的帅而发呆的意思吧——出门便不敢轻易去挽余正行的手臂。正好有的士来,余正行一招手,两人上了车。余正行问司机,附近有好一点的饭店吗?司机说,有一家刚开张,叫汉中酒店,据说生意很旺。
新开张的饭店,只要上规格,就是食客追逐之地,“汉中”也不例外。还不到用餐时间,大堂里已有许多食客在等待或接应其他食客。一会儿这里喊,嘿,老张,你来啦,老李来了吗?一会儿那边叫,刘局呀,革命工作好忙啊,请你真不容易!还有人说,今天死定了,中午的酒还没醒呢……余正行和红儿穿过各类人群和各种声音,找到了餐厅,择了边上相对清静的座位坐下。在红儿的干预下,余正行点了两个冷盘三道热菜。两人都喝啤酒。上菜时,红儿忽想起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余正行拿出手机开了机后递过去。红儿心里希望是父亲接电话——不料母亲在家早已等急了,先她父亲一步将话筒抢到手——听是母亲的声音,便柔声说:“妈,我吃了晚饭再来,你们不用等我。”话音未落就把电话挂了。余正行能想象出李太太生气的样子,笑着对红儿说:“看把你吓
的。”红儿伸了一下舌头,用手抚着心窝,仿佛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深吸一口气道:“我可怜的老爸又要遭殃了!”
晚上的话题基本上围绕双方的父母,偶尔附带一下个人小时候的往事,眼前的事双方都谨慎地回避。有时候余正行傻想:红儿稍作打扮,就有一种让男人难以抗拒的美丽,怎么至今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奇怪!红儿今天对自己的容貌也吃了一惊,无非变了个发型,就有一种光彩照人的感觉——这是她从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里发现的。不过她知道自己的眼睛也比平时要水灵一些,这很正常,因为余正行今天太帅了,除了外表本来就给人一表人才的感觉,内含里还有一种男人的成熟美。举手投足温文尔雅,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有时候听他说话,只顾听声音而忘了话的内容。如果头发不那么刻意地修饰,或稍稍散乱一些就更好。他皮肤白应该不是坏事,要是跟他生个女儿,保证是个美丽的白雪公主。红儿断断续续地想,酒也喝得快起来,余正行给她作了个暂停的手势,两人会意地笑。红晕泛上红儿的脸,她想起了杭州之夜,那时候离家远胆子也大,幸亏余大哥不是个毛头小伙子。红儿知道余正行怕她喝多,可他自己那点酒根本就不够,于是说:“我这些就行了,你再来一瓶吧。”结果余正行又要了两瓶。红儿逗他说:“你可别喝醉了,你要是喝醉了我可抱不动你。”余正行笑问:“什么?你的意思是那天我抱过你?”红儿歪着头作回忆状,突然调皮地问道:“你不愿意吗?”
余正行左边的大脑迫不及待地说,愿意!右边的大脑伸出一只小手拍了左脑说,你给我闭嘴!——这叫余正行不知如何说才好。他瞧见红儿一直盯着自己看,就用商量的口气说道:“红儿,我们今天不涉及这个话题好吗?”红儿胜利地笑,清脆的笑声引来周围扫向他俩的目光。余正行对红儿使了眼色,红儿止住笑声,但胜利的喜悦依然洋溢在脸上。
余正行这时很矛盾。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红儿都太年轻了,而自己虽然经过一番美化,其实已不再年轻,如果能退回个十年八年就不一样,他想。
的士司机没有诳他们,这里从装修、摆设、服务及菜肴都上档次,价格也实惠,的确是个好去处。
晚饭后,红儿虽意犹未尽,但余正行担心红儿父母在家着急,两人打了的士早早回家。车停在小区门口,红儿下了车直说冷。
到家还有一些路,余正行大起胆子将红儿一手搂了,护送到家门口。红儿进门时觉得回眸一笑还不够,又跑出来在黑暗中轻吻了余正行的面颊,速度快得让余正行以为是一个梦——余正行回到屋里马上去照镜子,在他的想象中至少应该有个唇形的口红印子佐证不是梦。
但遗憾的是,脸上一点痕迹也没有。
第八章(1)
八
满打满算出去整整一周,余正行终于又钻入自家的被窝。这一晚他睡得极香甜。都说“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自打杭州回来,一口气遇到不少熟人。说来也巧,才要打扫房间,搞家政服务的朋友就自己撞上来了;马林也不错,一拖二,在那里既看到了昔日情人,又因他找到了工作;还有“卫生阿姨”,没想到红儿经他们一摆弄,竟有种楚楚动人的神态,让他终于矛盾了一回。她今晚看上去太美妙了……看情况吧,反正她也得嫁人,该抱的时候抱了也无妨。他想到一首流行歌里的歌词: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的姑娘上花轿。心里试唱了几遍,不知不觉中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八点来钟,余正行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是赵渊打来的,叫他马上到国际大酒店吃早茶,顺便交割他的行李。余正行不敢怠慢,迅速起床洗漱,匆匆赶到国际大酒店。赵渊见面就说:“你小子手机怎么老关机呀,为了找你家的电话,我可把你的破包都翻遍了,你不介意吧?!”余正行不好意思说自己怕讨债的人打电话找他而故意不开手机,只说手机没电了,反正包里也没什么秘密,爱翻就翻吧。
两人来到自助餐厅。赵渊只取了一只鸡蛋,一杯果汁和几片西瓜,找个位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余正行搜罗了两大盘点心,兴冲冲过来,看到赵渊面前摆着区区一点东西,自嘲道:“与你比起来,我是不是显得毫无教养?”赵渊道:“我倒羡慕你有这么好的胃口。”余正行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还煞有介事地说“味道不错”,又问赵渊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赵渊道:“我在吃早餐时一般不说话。不是因为保健,是我吃得少,还不等说话就吃好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来,小心噎着。”
赵渊面前就剩半杯果汁了,余正行自然加快进食的速度,不一会儿便草草收摊,却吃得满腹疑肠。他感觉到今天赵渊的精神有点萎靡,心里就不安起来。新东方公司是股份制企业,自己轻而易举地就当上副总经理,也许凭赵渊一个人还不能说了算吧?还有,他这么匆匆忙忙地把行李带过来,一定有什么变故吧?
赵渊丢过一支烟来,他点上抽一口,对着飘在面前的烟问:“你一大早把我吵醒,不是专为请我一顿早茶和那只旅行包吧?”
赵渊看看腕上的表反问:“现在很早吗?看来你还没养成早起的习惯。”
余正行道:“谁说的,今儿不是放假么。”
赵渊不以为然道:“对一个成熟的男人而言,这不应该成为偷懒的借口。”
余正行虽觉赵渊今天说话也有点怪怪的,却没去理会——他了解赵渊,大学时代就喜欢玩深沉,自己给自己改名字,嫌“赵秀君”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就改成“赵渊”,自称:姓赵,名渊,字秀君,所以见怪不怪——看到服务员过来收拾盘子与赵渊打招呼,便趁机问他:“看样子你常在这儿吃早茶吧?”
“如果有事,一般是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余正行镇定地问,心里七上八下地作了最坏的打算。
“有。”
余正行心跳加剧地等着,不敢抬眼看对面的赵渊。赵渊正等着余正行的目光,想从中看他的心理活动,一下子没等来。
“怎么不说了?”余正行壮了胆,抬头问。
赵渊见他目光闪烁游移,轻叹道:“你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余正行道:“你随便问吧,只要我能够回答,保证满足你的要求。”
“你离婚几年了?”
余正行不知赵渊是何用意,犹豫地问:“这——你想知道吗?”
赵渊认真地点点头。
“有五年了吧。”
“现在有联系吗?”
余正行摇摇头。
“那么,又找过吗?”
余正行仍是摇头,他不明白赵渊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
“为什么?”赵渊追问。
“没有兴趣。”余正行毫无表情地回答,心中早已闪过红儿的影子。
“我看是没有合适的吧。”赵渊先前略带紧张的表情终于舒展开来。
余正行不想就这个问题谈感想,脸上只淡淡一笑,说:“谁知道呢。”
赵渊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老兄骗谁呢,想必是又发现单身汉的好处了吧!”在赵渊心目中,余正行在这四五年里,身边绝不会少了女人,再说有个诗人的底子,又如何能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耐得住寂寞!
余正行认真了,对赵渊道:“你明知有‘饱汉不知饿汉饥’这一说法,何必要把人家的底细弄得那么清楚!吃你一顿早茶,还要把人家隐私翻出来与你交换,是面试呢,还是又开始为你的破小说收集素材了?”赵渊在大学期间写过小说,便秘似地要出精品,要不是余正行借着名气帮他推荐一把,怕一个字都变不成铅字;好不容易帮他登出一篇来,又腹泻似地高产,那水平连贫困地区出的刊物也不屑一顾。
“误会误会。余兄息怒,余兄息怒——”赵渊忙不叠地道歉——“都怪我不好,事先没与你说明白。其实我今天是来请你帮忙的,只怕你不是我要找的合适人选,所以,一不留神就扯远了。不过我忽然发现,咱俩虽近在咫尺,但由于隐私,又觉得相去遥远啊!”
余正行白担心了半天,原来只是赵渊要他帮个忙,心里暗暗悬了多时的一块大石头被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浑身顿时轻松,腰也直了,嗓音也洪亮了,朗声责怪道:“咱俩谁跟谁呀?!要帮忙打个电话不就成了?搞得神秘兮兮的,累不累呀?!”
“你真的愿意帮忙?”赵渊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只要我能做到,绝对会去尽力——不过,你还没说要我干什么呢,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帮得上?杀人放火我可不行!”余正行本要拍胸脯保证,见赵渊把这事看得如此慎重,也没敢打保票。
就算余正行有愿意帮忙的心,赵渊也不一定有叫他帮忙的胆。可除了余正行,眼下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于是,赵渊略清了一下嗓子,语速尽可能慢地说:“我有个助手叫徐丽,女的,石家庄人,跟了我七八年,今年有三十了吧;为人挺好,工作也不错,还是我儿子小磊的——嗯——干妈。问题是这女人他妈的老不找男朋友,你知道,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下个月方芳就要回来过年,到时候,我想你最好能以徐丽男朋友身份来我家。事情就这么简单。”
“做了坏事思溜?让我给你擦屁股?亏你想得出来!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忙我帮不了。”余正行想也没想就回绝了。虽说明天要到赵渊手下打工,但他认为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你别误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赵渊对余正行的拒绝似乎早已料到,并不急着要他接受,继续说,“其实我和她之间属于一种很正常的交往。问题是——这事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余正行从赵渊的表情上看,估计他真遇到了靠自身力量难以解决的问题。老同学有难处不帮是不可能的,可这种忙又不能随便帮,帮出麻烦来那该如何收场?不过,赵渊专为这事来找自己,至少说明他在赵渊眼里还算靠得住,心一软,说可以试试,不就是做人家一回男朋友嘛!但他要听听其中的原委,以便能对症下药。
原来,赵渊从海南出来后,便带了方芳——这人余正行在海南见过,是个上海妞,海南“大舞台”一名歌手——去深圳闯荡,挖到“第一桶金”后,不小心得罪了地方不良势力,只得匆匆回乡,办了一家小公司。当时小日子过得比较艰难,方芳又不会干家务活,小磊出生后,家里和企业里的各项事务都弄得一团糟。徐丽就是这时候来公司的。她一边干着公司里的事,一边又帮着方芳操持家务,于是成了方芳的好姐妹,最关键的是她还救过小磊一命,是小磊的救命恩人,顺理成章地就成了小磊的干妈。前年,博文公司业务发展势头旺盛,需要在国外设点,而方芳一直都有美国情结,所以这个点就设在了美国,号称LOLO公司,方芳当然亲自去。但有一点叫方芳很不放心,她在的时候,徐丽就以干妈的名义频繁出入她家,所以,走之前特意将小磊送到寄宿学校,并叮咛赵渊,叫他千万要给徐丽找个男朋友。去年回国发现徐丽仍是一人,心里就非常不安,这次来前又有意无意向赵渊问起。赵渊怕方芳起疑心,就编了谎话,说是“听说好像人家正谈着”云云。新东方公司目前累计已有近四十万美元的货压在LOLO公司,货款尚未回来,要是方芳回来看到徐丽仍是单身,赵渊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加上小磊特别喜欢徐丽,天天嚷着要干妈,如果方芳不高兴了,来个一去不回,跟着货款也不回来,那真是“丢了夫人又赔钱”,他只能叫皇天了。
第八章(2)
赵渊还有些话不便对余正行说,他个人的大部分财产都投到了LOLO公司,因为护照等技术上的原因,这些资产都在方芳名下。虽然赵渊心里极不情愿这样,但觉得依方芳的性格,关键时刻还不至于会把孩子也抛弃了。反正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孩子的将来作准备,只要有朝一日孩子能去美国发展,自己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余正行早先以为自己的身世复杂,在赵渊面前却是小巫见了大巫。起初余正行认为这事百分之百是赵渊家的私事,但经赵渊一说,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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