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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穴来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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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正行听了胡莉娜这句话,很快地调好情绪,开她玩笑说:“万一抓不住怎么办?”

  胡莉娜撒娇道:“除非你不愿意!”

  余正行马上说:“谁说我不愿意了?我就担心你指的‘适当的时候’有什么条件。”

  胡莉娜笑道:“条件当然有啦,譬如别墅啦,红色跑车啦——”本想开玩笑说“一样都不能少”,突然后悔又引他想起红儿,连忙刹车——“这些我都不想。只要你跟徐丽保持距离,也不再去打别的漂亮女孩的主意,哪怕逢场作戏。”

  余正行当即保证:“你放心,跟你在一起,再大的诱惑我都能顶得住。我也要尽量让你过得舒心,有条件了,什么‘别野’(墅)‘牛车’的,咱都得有一点!”

  胡莉娜要求余正行严肃一点,并继续说道:“还有,我的长相应该过得去,许多男孩子追求过我,但我只跟那个记者谈了很短一段时间的恋爱。你或许还听到别人说我,跟以前的副总有来往,但他是我的领导,我不好过分拒绝,其实连一般的朋友都不能算……这些你都要理解。”

  “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你能理解我,我肯定一样理解你的。”余正行果然严肃起来。

  “现在理解了,以后又难说。你们男人最不讲道理,自己不是童男,非要老婆是处女。”

  “没有那事!现在谁还不明白,大学里男女生都在混宿了,有的女生勤工俭学就是做‘三陪’,所以,别找一个准妓女回来就不错了。”

  “你说什么?!”

  “从报纸上看来的,说着玩儿,不能一概而论。”

  “还有,我的腿不如徐丽修长,这是人种的关系,一般来说,北方女人的腿要比南方的长,我做过观察,所以,你不能在外面看到腿长的女孩回来就嫌我腿短。”

  “怎么会呢。再说你的腿也挺美的。”

  “还有,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事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现在八字才只一撇。不过,近几个月里我还不想公开我俩的关系,省得让公司人说我闲话。”

  “没问题,没问题,一切都听你的。”

  “好了,我把要求都说差不多了,你呢?”

  “我啊,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知合不合适。”

  “你说。”

  “今晚你到我的地方住。”

  “这是无赖的要求——”胡莉娜瞪着眼嗔怒地笑道,“等你哪天喝醉酒,也许我会去。”

  “你可要说话算话,我今晚大不了再醉一回。”

  “今晚不行,我‘老朋友’来了。”

  “谁?”

  “‘小月’呗。”

  “小月是谁?”

  胡莉娜又笑:“你真是,连这也不知道,就是一个月来一次的那个家伙!”

  “啊哈!叫得真雅,我以前听人唤作‘反革命’,后来叫‘领导’,你这两种说法我都是头一回听说。”

  胡莉娜笑得合不拢嘴,说叫“领导”最好,都得听它的,绝对权威。

  这以后,在公开场合,两人谨慎地疏远,私下里又频繁接触。俗话说,“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余正行年届四十,却如虎添翼,只要能逮着与胡莉娜单独相处的机会,无论在高山、在平原、在丛林、在沙滩或干脆在小车里,都是做爱的好战场,至于床上就更不用说了。余正行倒也没忘记胡莉娜说他“不行”的话,关键时刻总要追问:“你快说!我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胡莉娜哪里挡得住这排山倒海的气势,最后都要忍不住大叫:“啊行!啊行!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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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
十九

  一切似乎顺利地进行着。

  这天,余正行像往常一样按时到公司上班。他先到办公室吩咐胡莉娜把上半年的总结和下半年的计划先草拟个大概,然后回自己的总经理室关上门,准备恢复一下昨晚超支的体力。还没等他歇下,胡莉娜来找他,说有几个自称是反贪局的人来找。余正行正要说“请叫他们到会议室等我”,门口就忽地涌进三个陌生人。走在头里的是大个子,腋下夹个公文包更是大得让你不得不承认你犯了重大案子,说不定死有余辜。大个子操着北方口音先声夺人道:“你就是总经理?”余正行才一点头,没来得及把嗓子里的气流转化为声波,大个子便把手里捏着的小“派司”在余正行眼前斗牛似地一晃道:“我们是市检察院反贪局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你配合一下。”

  来人不请自坐,余正行急忙叫胡莉娜看茶,自己来敬烟。来人都不抽烟,余正行于是也不抽。上来茶,余正行看来人不约而同掏出黑皮面的小本本,知道到了坦白交待的时候,便说:“请问有什么事?”

  大个子发问道:“总经理有名片吗?”

  余正行回答说:“有,有,你看我,名片也忘了发。”

  大个子接过名片,说:“不要紧张嘛。”余正行尴尬笑笑。

  大个子又问:“说一下你的年龄行吗?”

  “四十。”余正行道。

  “我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大个子正要往下说,旁边的人用胳膊肘碰了他,低声说了几句,大个子合上小本道:“你是这儿的总经理吗?”

  “是啊,”余正行诧异道,“我是这儿的总经理,一点儿没错。”

  “那么——赵渊在这儿干什么?”大个子问。

  “你问赵渊吗?他——是我们公司的股东,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余正行觉得没弄清事情原委时,最好自己先担当了一切,就是天大的事也得先挡着。

  “那好,”大个子又打开小本道,“我问你,你们公司曾经用公款给一位机关干部装修房子的事你知道吗?”

  余正行听说是这件事,紧张的情绪顿时放松下来,回答说:“你说的这位机关干部叫金沙是吧?有这么回事,不过用的不是公款,因为我们公司有私人的股份。”

  “谁说不是公款?据说这笔费用进了经营成本,我想你们做生意的人最清楚,乱摊成本无疑于逃税。你敢说装修的费用是从你们个人收入中支出的吗?”大个子的话咄咄逼人,叫余正行找不到回答的词。

  “其实——我想——可能问题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也许我们做账有点问题,但应该是事出有因的。”余正行语无伦次道。

  “我们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因’,能给我们仔细说说吗?”

  余正行巴不得要细说因由,试探道:“这事情说来话长,如果各位不忙着回去,我至少可以讲一天呢。”

  “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只管挑主要的讲吧,但最好不要讲一天,耽误你做生意我们担待不起。”

  余正行给几位添了茶,上了烟——来人竟都是烟鬼——便“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洞,洞里有个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一般从头缓缓道来,将大学时代赵渊与金沙同时也包括他自己甚至还拖来马林——所谓四君子与白雁的关系作了故事的铺垫。譬如最初赵渊是如何因为一架破照相机吸引了白雁的目光,而后他的诗又如何拍马杀到,横刀夺爱,再后来马林又是如何以帮助白雁做关于古典文学的论文为由欲借题发挥,最后是金沙如何凭着几句副有哲理的话在毕业前夕终于大功告成,于是,赵渊又如何单相思不断,暗恋至今……听到有趣时,来人自己主动倒茶,相互分烟,不叫打断故事。余正行是中文系来的,在社会上又混迹多年,埋伏笔,卖关子,抖包袱之类的无一不会,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是亲自经历,如同大厨做菜,什么材料需要火攻热炒,什么东西只能文火煨着,何时添油加醋,真是随心所欲,手到拈来,关键时刻,还不忘来个“且听下回分解”,去卫生间解手。待大个子等人听出眉目时,已差不多到午餐时间。余正行趁机请来人一起去吃饭,可以边吃边聊。大个子推辞不肯去,说他们这一行有纪律,公务活动中不吃请、不收礼。余正行问是不是从来不去饭店吃饭?大个子说,那倒不是,譬如外出开会兄弟单位招待,单位搞活动摆上几桌热闹热闹,再就是同事之间相互做东,或是朋友相邀。余正行说,我今天把自己的恋爱经历都跟你说了,你敢说我们连朋友都称不上吗?大个子还想坚持走人,说是朋友也不一定非请吃饭不可,况且下午还要工作,要吃也得找一个休闲点时候慢慢吃才好。余正行就说,又不请你喝酒,怕满嘴酒气影响不好,就吃个便饭,你们回单位不也一样要吃中饭,再推我可要以为你们看不起我了。说来说去就这句话管用,来人恭敬不如从命,跟了余正行去公司附近饭馆。

  余正行听从大个子的话,叫了四个热菜一大碗汤,自己另要了四个冷盘下酒用。酒上来时大个子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被余正行看在眼里,于是说:“咱们这样,每人喝一点啤酒,解解渴,谁也不劝谁好不好?要不然我一人喝酒也没啥意思。”大个子对随来的两人说:“那我们就陪着余总都喝一点?”“行,来一点就来一点。”其中一个说。

  男人间一喝上酒,关系很快就变得不一般,至少能算临时性的酒肉朋友。说话也随便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与酒作了交换——酒喝进去,话说出来。而且用酒换来的话并不掺多少水,总归是有一定的浓度。不一会儿,余正行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出了一点信息:好像大个子办案开罪了什么人物,把人家兄弟姐妹们辛辛苦苦受贿来的上百万钱给整了出来——说“整”,当然是如美国政府所说的,对犯罪嫌疑人“给予肢体一定的压力”,但被开罪者认为,他对为全市人民做出过贡献的人动用了暴力手段,不适合在大案组工作,应该快快调离。幸好局领导对他多有保护,照顾他办理没人理睬的累死累活也出不了成绩的“绿豆芝麻案”。说着说着,大个子就主动向余正行敬酒,边上的小个子劝他少喝,他不予理会,有点放开来喝的样子。余正行正中下怀,也一个个敬过去,捎带着问了来人的“贵姓”,于是知道了大个子姓李,原是反贪局大案组组长,东北人,同事都叫他李大,余正行也跟着叫李大。另外两个是本地人,年长一点的姓孙,小个子姓蔡,余正行就老孙小蔡地叫,劝他们吃菜,还问李大:“干你们这一行一定挺有趣的吧?”李大道:“有趣个屁,简直叫人恶心!”余正行听不懂,老孙在一旁道:“你可没见过那些贪官,没出事时凶得很,出了事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什么放松了思想改造,把自己混同于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我操!被他们说起来,普通的老百姓都成贪污犯了。”小蔡也不甘寂寞,对余正行道:“余总不知道,我们李大前几天画了一张图,那才叫有趣呢。”余正行问:“什么图?”老孙道:“仕图。”李大的手在桌子上方挥了挥,对手下人说:“提它干啥呢,还想给我惹祸不成?”余正行关心地对李大说:“看样子你一定得罪了不少人。”李大略带怒气道:“岂止得罪人,连狗都得罪了。”余正行感到奇怪,说打狗看主人,难道李大直接打了主人不成。小蔡靠着余正行近,悄声告诉他,李大有一次带人到贪官家里去起赃物,一不留神就被那户人家养的哈叭狗给咬了一口。余正行乐了,说:“还真有这种事啊。”又好奇问小蔡,“哎,刚才你说的‘图’是咋回事?”小蔡就向他描绘了一番,说那是李大多年办案的体会,画了一群人在攀岩,这些人中,及个别是规规矩矩的,他们单打独斗,凭本事攀登,但免不了被旁人踩住手或拖住脚什么的;而多数人身上都有绳,上边有人帮他们拉着,更有趣的是这些人中身上的绳不止一根,三五条七八根的,东拉西扯,还相互牵制,看上去像一张关系复杂的网。说到这儿,小蔡神气道:“我们呢,好比枪手,随便朝那里放一枪就会向下掉人,一不小心还会掉下一堆人呢。”余正行听得出神,直说构思巧妙,又趁机打听像金沙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小蔡对他耳语:“听你今天说的情况,凭我的经验估计不会有任何问题。”余正行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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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2)
送走了客人,余正行即刻给赵渊打电话,赵渊嫌在电话里听不清楚,叫余正行火速过去当面说,还问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反复问余正行估计没事的把握占几成,一直从六成问到九成才放下心来。两人有一段时间没碰面了,赵渊要留余正行吃晚饭,顺便了解一下公司近期的运作情况,增进一下两人间的感情。他曾听徐丽说,有员工反映,余正行这几天与胡莉娜眉来眼去的,可能会有新情况。说不清是为什么,这消息让他特别开心,碰上余正行就在跟前,尤其想亲自予以证实。余正行按照与胡莉娜的约定,含糊其辞地将此事遮掩过去,反问赵渊这段时间忙得是否有成效。赵渊坦率地说,工作上的事太让人操心,老外不了解中国人的办事方式,老是“喂喂”(WHY)地问,“闹闹”(NO)地答复,“闹”得人心里发慌;他曾提议让老外先过来一次,看看他筛选的几家房地产公司的质地情况,可这老外不知为何迟迟不来。最后他自我安慰说:“不过希望还蛮大的,成功也只是时间问题。”

  余正行一直没见着徐丽,问赵渊“把人藏哪去了”,赵渊告诉他,徐丽这两天为公司的事天天跑市政府有关部门搞公关活动,下午一上班又去了,晚上还要请人家吃饭。按理说他也得去,但这一阵子请客吃饭就不曾中断过,更麻烦的是客人在酒足饭饱后都有兴致再搞搞活动,花钱倒不怕,就是太消磨时间,而且身体也受不了;现在让徐丽出面,可以免了晚上的活动,因为官场上的人一般是不会叫女人安排活动的。说到这儿,赵渊突然问余正行,马林在市里一家律师事务所做兼职律师的事知道不?余正行说不知道,问赵渊这消息从何而来?赵渊告诉说,自己也是昨天才知道的,马林打电话来过,还说要找个时间大家聚一聚。余正行道:“这家伙真能赶时髦,律师可是当今最吃香的职业呢。”赵渊道:“谁说不是呢,这下好了,他该有大把的零花钱了。对了,晚上就把他叫来,让他买单。”余正行说不如现在就一起去马林处看看,反正离晚饭的时间还早。赵渊拍手叫好,拿起电话找到马林,说要和余正行一起到他狡兔的“行窟”参观参观。马林在远处大叫欢迎,但愿别让他恭候得太久。

  马林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天元律师事务所”,表示“老爷儿”(lawyer)天下第一。今天是马林第一次接案子,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案子,准确地说是别人让给他做的,或说是所里安排的。别看他是法学院教授,动起真刀真枪来未必比新出道的小律师能干多少,但名气够大,能叫得响,于是,所里把一项带有政治性的案子交给他去做。接这类案子说得专业一点叫“司法救助”,是每个律师事务所都要争着做的一件露脸的事——无偿地为那些出不起律师费而又不得不打官司的穷人做原告代理人——如果官司赢下来了一登报,说天元律师事务所派出教授级律师为民讨得公道,那影响该有多大!不过,马林今天对来的这位当事人显得无能为力。当事人好像得过中风,吐字不清,加上脑子也不好使,说了半天也没说出自己的道理所在,马林只能让他回去叫家里能说清情况的人来。不料,那当事人马上不高兴了,而且脑子也马上变得好用起来,他说,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过去有几个现在都在坟墓里了,难道在坟墓里的人会说话吗?马林无言以对,恰逢赵渊和余正行进来,就借故起身上前招呼。当事人急了,拉住马林的衣袖不让走人,扯开嗓门问道:

  “你是不是大学来的教授?”

  马林点头道:“是啊。”

  “你是教授为什么不帮我?”

  “我没说不帮你,可你得把道理说清楚啊!”

  “我没道理怎么能打官司?”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为什么都叫我找你?”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干嘛要来当律师?”

  “我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帮人打赢官司?”

  马林当着老同学的面被一个白痴一样的人这般质问很不是滋味,忍无可忍道:“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当事人也不含糊地回击他:“到底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脑子有病?!我不找你了,找你们所长去!”说罢,收起一叠乱七八糟的写满字的纸,卷成筒挟在腋下走了,到他说的“所长”处告马林不懂法律。

  马林对着当事人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赵渊忍不住笑道:“当律师的感觉不错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嘿,跟你开玩笑呢。怎么样,我的马大律师,刚才我和余兄合计着今晚大家聚一聚,给你一个机会来买单,省得人家说你当了大律师一个人闷声大发财。弟兄们为了你十分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庆祝庆祝,你意下如何?”余正行道:“要是身上没带钱,我可以先给你垫着。”马林道:“有余兄这句话在,我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就这么定了,你们找地方吧。哎,金沙来不?”赵渊道:“来的路上余兄给他打过电话,听说是你做东,他说就是硬着头皮也要来的。”马林笑着说:“什么话,干嘛要硬着头皮,冲这句话今晚我非把他灌醉不可。”

  离金沙下班还有点时间,两人随便瞄了几眼马林的办公场所,又与马林没事找事地聊起中国的法律,正聊着来劲,门外走廊里传来马林刚才那位当事人的声音:“你是什么所长,厕所所长!”看样子“所长”也帮不上那人的忙。但这位“所长”还是很有修养的,不紧不慢地追出话道:“实在对不起,你还是到其它‘方便’的地方去问问,我这里没有所长,只有主任和律师。”好几个办公室同时发出一阵快意的大笑,马林几个听了也乐不可支,马林边笑边说:“你们看看,我现在都跟些什么人打交道。”

  

第十九章(3)
终于挨到了吃饭时间,三人坐了车去接金沙。马林见赵渊换了崭新的别克车羡慕不已,问那辆老“标致”是不是没用了,如果没用就借给他开,他前几天才考出驾照。赵渊说,标致车现在余兄开着,你想开车还是等挣了钱自己买一辆吧。马林打趣道:“不妥不妥,余兄是万万不能开‘标致’,尤其是不能开蓝‘标致’,想想看,你俩要是一起开出去办事,到底谁在前谁在后呢?是‘别克’追‘标致’呢,还是‘标致’追‘别克’?要是并排开就更糟了,旁人远远看到会说,‘嘿,你们看哪,美国嫖客和法国烂婊子在吊膀子遛弯呢’,够邪门的!”赵渊大笑,余正行却急了,对马林说:“你小子嘴下留点情面行不,被你这么一说我还怎敢开车上街。”赵渊笑声将尽时道:“你放心,咱俩不可能同时开车出去的,真要两人一起出去办事,你坐我车不就行了?马林这家伙现在鬼了,他就等你说不要车了呢,到时候他才不管婊子不婊子的,保证开上就走。”

  大家说笑着,车子已到金沙单位的办公楼下。金沙早已在路边等候,两眼远望别处,对来到身边的“别克”根本不感兴趣。马林独自就乐开了,对赵余二人道:“你瞧人家,只对‘标致’情有独钟。”说罢开了车门,对金沙嚷道,“嘿嘿,等谁呢,这么专神?!”

  金沙这辈子尚无购车计划,对车子的敏感程度远不如马林,钻进车里见是赵渊把方向盘,兴奋地嚷道:“赵渊,这肯定又是偷税漏税的收获吧!”赵渊开车起步,头也不回道:“岂敢岂敢,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守法商人。”

  余正行问马林去哪家饭店,马林问金沙是不是还去咱的主场?金沙说去哪都行,但吃了饭便要回家。马林忙问为什么?金沙说,有一篇文章报社急着要,晚上非赶出来不行。

  既然饭后没有活动,就没必要大老远地非去主场不可,四人就近找了家饭店小酌。吃不多久,马林开始责怪起金沙,说他好不容易有机会买单,竟这么不给面子,找这么个破地方聚会,菜也不合口味,服务也不周全,酒更是没有喝爽。金沙安慰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实在不行,人家报社定好了明天要稿子,怎能食言呢!”

  三人齐问金沙:“什么大作这般重要?”

  金沙道:“这文章可重要了,本来我都不打算出来。不过,今晚之所以出来跟老同学会会面,主要还是想征求一下各位的意见。机关里呆了将近二十年,腻了,这两天正在下决心,准备换一个饭碗。”他尽量说得平淡,但听到的人无不被吓了一跳。

  马林问:“难道你也要赶时髦下海经商不成?”说着看一眼余正行。

  金沙道:“下海经商我不敢,我要去的地方是报社。已经和总编谈过,总编对我还欣赏,让我负责理论版面。我觉得这是我比较拿手的活儿——老机关了,理论问题方向性明确,原则性清楚,文字上也能弄得简洁,不至于像目前有些报上的所谓理论文章,总是逼着你想起一个比喻: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长又臭。”

  赵渊放下手中的筷子,在给余正行递香烟时对他耳语道:“我们要不要把上午的事告诉他?我担心装修房子的事对他打击太大,叫他看淡了仕途。”

  马林已在劝金沙:“金沙兄,现在这年头人家都削尖了脑袋往公务员队伍里钻,你都好不容易混到这一步了,再熬些日子也该转‘正’了,万一再碰上什么人赏识一下,给你个局长助理过渡过渡,或者到基层锻炼锻炼,回头就是局级干部了。节骨眼上你怎么就突然萌生退意了呢?你跟白雁商量过吗?”

  金沙颇为得意道:“实际上白雁倒不反对我去报社。”

  余正行猛吸了几口烟道:“金沙兄,按照我的想法,你不应该离开机关,尤其是如今这形势下。报社有什么好,天天写那些政治新闻吗?而且你以为你写的理论文章真的就比别人写的好?就算是,可要是换了一个不欣赏你文章的总编你怎么办?做社论你写不过大报,天天的写开会或表扬稿之类你也没那个耐心;写花边新闻你又写不过小报,就算你有那份闲心,你们总编也没那胆量给你登。那时候你再要换个饭碗,年龄上可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当然,我不怀疑你的生存能力,可万一下岗一年半载的,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真叫有力使不上劲,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看你还是在机关里呆得久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真要让你做了平头百姓,后悔就来不及了。老百姓随时随地都能做得,公务员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知足吧!”

  赵渊补充道:“俗话说,‘国不与民争利,官不与民争宠’,可见做官本身就是受益者。说句大实话,咱们兄弟几个,不缺老板,也不缺律师,更不缺少半吊子理论家,缺的是正儿八经当官的。凭你的为人,凭你的本事,早晚也有出头之日。看报喝茶有什么不好,养精蓄锐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要是手痒,在机关里写东西的时间足够了!总之,我跟马兄余兄的意思一样,你呢,当好你的官,你缺什么我们来解决;我们呢,需要当官的时候就找你,这样好的组合到哪去找!”

  “得了吧你,”金沙忍不住对赵渊道,“你知道我缺什么?就算你敢给我还不敢要呢!老实说,机关里的种种好处我会不知道?要不是你装修房子的事害得我呆不下去,我何至于这一把年纪还要改行?咱丑恶话可说在头里,哪天我真混不下去了,你可得给我管饭。”实情既已说出,金沙也就豁出去了。

  

第十九章(4)
赵渊起先一惊,接下来大笑不止。余正行也跟着笑。金沙略微愤怒地问:“有什么可笑的?”

  马林不知内情,既不能跟着笑,也不能跟着金沙愤怒,一副无可适从的样子。

  余正行笑罢,主动将上午的事大致说了,但省略了“图”的故事,怕金沙听了更加坚定去意。

  金沙听了做怒气冲天状,煞有介事地骂余正行为什么不早告诉他,害得他刚才一会儿功夫,就把去报社的念头已孕成了胎儿,现在只有硬着头皮怀下去了,否则会闹出人命的。

  余正行毫不相让:“刚才我们几个轮流做你思想工作,就相当于‘人流’,真‘人流’不成,那我们只好强行‘打胎’了,不过你放心,凭我们几个人的打胎水平,大人还是能保住的,至于那个胎儿,从医学上讲,胎儿不能算人,所以出不了人命。”说罢,为自己一番妙论得意地笑。

  事情的原委一经弄清,马林也加入了‘打胎’的行列,还动手去摸了金沙的肚子,逼得金沙只得跳离座椅。

  四个人好一场玩闹。安静下来时,金沙认真地告诉大家,他还是真的想去报社。

  刚才该说的都说了,这时大家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少顷,马林对着酒杯郑重说道:“我听说过去搞政治的人最得意两种出路,‘进可以为官,退可以办报’,看来金沙兄是知难而‘退’了。”

  赵渊也煞有介事地感叹:“是啊,不像我等,进不能为官,退不能办报,进退两难,只好做点小买卖,先弄点钱养家糊口。”

  金沙立即起身,恨恨道:“有钱的人总是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可恶!”

  余正行接着马林的话对着众人说:“不过我以为当官和办报性质都差不多的。当官是让人听他说废话;办报是让人看他写废话。也许金沙兄废话会少一些。”

  马林当即打断余正行的话道:“余兄的话差矣,你这么说叫人家金沙怎么活?”

  余正行没正经地对金沙道:“金兄,官也别当了,报社也别去了,干脆跟我们一起做生意吧。”

  金沙流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余正行又转向马林:“要不你收金兄做个徒弟,培养他做大律师?”

  马林叫余正行不要开玩笑,看了手腕上新佩的八十元“劳力士”表对大家说:“时间不早了,金沙兄晚上还有一篇大作,不如就此散了。如果金沙兄去报社不着急的话,不妨过它十天半月再来一起讨论,大家以为如何?”

  金沙见大家东拉西扯,矛头无不直指他去报社的念头。“人流”也好,“打胎”也好,总之不肯让他“保胎”。他没太多功夫跟众人浪费时间,匆匆回到家,一口气把报社要的稿子赶出来。写着写着,内容似乎超出了主编的意图。主编要的是关于“反腐倡廉”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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