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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穴来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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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余正行家的楼下,没见三楼有灯光,以为走错了,细细辨认后没错。可他家的灯一直没亮,绕到北面也一样暗着。胡莉娜心想,他不至于这么快睡下吧。又等了一会儿,仍是黑着,便不放心起来,决定上楼去看个究竟。才到一楼,就听二楼有说话声,内容听不清,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开错门了。不好意思,我是三楼的。”胡莉娜听出这是余正行的声音,心里又好笑又紧张,她在原地站着,听余正行的脚步声上楼,但始终没能听到开门或关门声。她跑下楼,又关注起三楼的灯光来,前后又看了一圈,那让她牵挂的灯光始终不肯出现。她急了,一口气跑上楼去,冷不丁被三楼楼梯口倚栏杆处的一个黑影吓一大跳。不用问,定是余正行无疑。胡莉娜想也不想,上去就将他推醒来。

  “干什么?”

  “钥匙。”

  找了半天,钥匙就插在门上。胡莉娜开了门,扶余正行进屋。才关了门,只听“呜”的一声——没等她反映过来,余正行的一双手已把她推出一步远——但来不及了,一股刺鼻的热乎乎粘乎乎的流质早已喷到胸窝里。她“啊”了一声后,放出了肺中仅有的一点气而不敢吸入一口气来续,目瞪口呆地不知所措。余正行面色惨白,毫无表情地用手指指胡莉娜的胸口,又指指卫生间,自己站在客厅里继续呕吐。回过神来的胡莉娜来不及细想,眼疾手快地从门后抓起废纸篓,一手持着帮余正行接下呕吐物,另一手扶着他,将他引向卫生间,让他蹲下去,把着马桶随便吐。她自己也顾不上许多,快速地脱了已被玷污的外衣,开始着手清理自己。

  晕!镜子里的她,胸前一片污秽,直让人看得毛骨悚然,束手无策——今天是特意为他穿这件低领衫的,不料会落得如此下场。她恶心不动,眼睛都憋红了,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至于发疯,心里一遍遍地呐喊: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以此来冲淡和冲抵心中的压力。她仰天深吸一口气,笨拙地将套头衫从背后卷起,小心着不让污物碰到脸,最后还是感觉到下巴处有一阵湿凉,引得胃里的东西再一次翻腾作状。脱胸衣的动作就变形了,没防住流污顺腹滑下,若不是裙腰系得高,不定就钻入肚脐眼儿了。够了!胡莉娜双手攥拳,从牙缝里挤出话道:“我要发疯啦!”胡莉娜从小虽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但一个女孩子何时曾处理过这类事物。她抓来毛巾在胸前胡乱擦拭,口中念念有词,也顾不上水凉,几次三番地擦拭,直把白嫩的皮肤擦得血红发疼为止。当一切归于平静,胡莉娜猛地想起身后还有个余正行,连忙从浴巾架上取下一条浴巾,将裸露的上身围裹了。转身再看余正行,却见他屁股坐地,双臂扒在马桶上睡着了。胡莉娜心里顿时可怜起他来。平时在公共场合,这些年过不惑的男人们不是挺胸凸肚,就是趾高气扬,谁能想象得到在家里却是抱着马桶睡觉的。她准备扶余正行去卧室,没等弯下腰,浴巾就散落下来,便忙着去衣厨里找能穿的衣服,心想这男人的东西也都这么不老实,男人还会正经到哪里去。好不容易找了件以为能穿的棉毛衫,穿在身上竟如时装表演中的超短连衣裙。索性把沾有污渍的裙子也脱下,反正晚上是不用想着回去了,准备与上衣等一并洗了。

  会喝酒的人水平就放在那里,无论怎么吐,自己身上倒一点不脏。胡莉娜将他扶起时,他还知道上床前要先洗脚。余正行洗脚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直接抬脚在浴盆里洗,一种是坐在浴缸的沿上在浴缸里洗。今天有胡莉娜在场,他选择了文雅的一种,在浴缸里洗。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不至于仰倒,他尽量使身子前倾着。胡莉娜刚才找衣服时,在卫生间门口看到了热水器的位置,便跑出去开了煤气,只听浴缸方向传来咕隆冬一阵响,返回看时,却见余正行连人带马翻入浴缸,挣扎之中,从莲蓬头里喷出的水早将他浑身上下浇个透湿。一切发生得太快,胡莉娜来不及惊慌,忙冲上前关了水阀,又忍不住笑将起来——她也曾遇到过类似情形,心想开的是下面的龙头,水却从上面的莲蓬头里出来——这一笑,肺里呼出的气和眼里流出的泪,仿佛从里到外把她受污染的身体来了一次清洗,人也一下子轻松起来。

  但真正的难题接着便来了,余正行此时没有能力脱衣洗澡,她又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不管。

  余正行好不容易坐起身来,面色苍白地连打两个喷嚏,两眼直直地盯着胡莉娜叹道:“上帝啊,都发生了什么事啊!”

  胡莉娜看他这副狼狈样子,决定要见义勇为。她伸手在余正行的头上来回扑噜了几下,不无开心道:“嘿,余总啊,这下你该属于我了吧。”

  胡莉娜今天终于体会到,在护士眼里,病人都是没有性别的,再说她又属“新新人类”,少有传统的封建思想,更不会把“男女授受不清”之类的古训放在心上。她调适了水温,着手帮余正行脱下湿漉漉的衣裤。余正行没有一点反对的动作,唯独下意识地用手拽着最后一块遮羞布不让脱。胡莉娜对他耳语道:“快放手吧,别假正经了,不就是亚当身上的一片树叶子嘛。”一不留神就被脱个精光。又听胡莉娜说:“你这家伙,哪里偷来的这身好皮肤,可以赶上绸缎了。”余正行对胡莉娜再也没什么可以隐藏的了,且让她说,且让她洗,且让她拿着莲蓬头像喷洗汽车似的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左到右来回喷个不够。洗罢拭干,胡莉娜用浴巾将他裹了,逼他漱过口,扶到卧室,送上床,用被子盖了。

  接下来,胡莉娜找来拖把将客厅和卫生间的地象征性地拖了,把余正行的吐物草草地清理了,再在浴缸里的把衣服洗出,用迷你甩干机甩干晾了,看看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便把自己也放进浴缸,开始享受一下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淋浴的滋味。当这一切都做完,她来到卧室,关了灯,轻轻地上床,挨着余正行慢慢躺下。

  余正行仰卧着似睡非醒,能觉到有人近得身来,随后是一只湿润的手鱼儿一般地在他身上游来游去。这水至清至静,清得一览无余,静得不起绮纹。许久,又觉得自己的一只手被扳上来,压在一团温柔如梦似的物体上。这是一只女人的乳房,他想。他试想着用力再证实一下感觉的真实性,但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可以作为力的支撑点,只仿佛在太空里漂浮着。有笑声似从远方传来,落在耳边放大成一句话:“你不行啊!”这话轻柔得不含一丝恶意,温暖得让人耳根子发痒,又明媚得使人睁不开眼。他满足地裂嘴朝天一笑,脑子里浮现出钱钟书先生《围城》中“拼盘诗人”曹元朗的一句诗:

  “雨后的夏夜,灌饱洗净,大地肥而新的……”

  

第十八章(1)
十八

  第二天天不亮,胡莉娜就穿上半湿不干的衣裳走了,回家另换了一身来上班,领口不再低开,覆盖面积明显增加,衣裳的颜色也由淡转深。员工们都以为她当了公司的领导学起庄重,要好的几个就拿她的衣服打趣她。她宽容以待,这使她的领导形象愈发完美。

  快十点时,余正行匆匆赶来,准备趁没人注意时向胡莉娜致歉,顺便让她帮自己回忆一下昨晚的情形,以便加深这种印象,为以后两个人进一步的接触留下伏笔。胡莉娜意味深长地笑着问了一句:“酒醒了?”便埋头工作去了,一连好多天都不再提起这事,很让余正行疑惑了一阵子。因胡莉娜不再提那晚的事,他也不敢轻易挑衅地提起。在公司里要公事公办,这是他自己说的,尽管在公司外她暂时还没有给他“私事私办”的机会。从胡莉娜的表情上分析,似乎他俩之间根本就没发生过任何与感情有关的事,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所不同的,是余正行对徐丽的态度发生了转折,变得谦逊而恭敬,一改往日不喜拖沓的文风,能通过电话饶有兴致地向徐丽作长篇大论的道歉,不听到徐丽对他的饶恕誓不罢休,逼迫得徐丽终于笑着说:“好了好了,我也是为了你,想你做男朋友想坏了脾气,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全比不上赵渊,他还知道出来安慰我,你只知道气我。”余正行惊讶而伤感,问徐丽是否再给一次机会让他来安慰。徐丽告诉他说:“算了吧,你女朋友那么多,多得都叫不出名字,何必在乎少我一个。”余正行疾口否认,要徐丽讲清楚。徐丽幽含地说:“你心里自然比我清楚呀!”余正行反问:“我清楚什么呀?”徐丽软绵绵地说:“‘你有没有一点点想我呀’,‘想的不是一点点呀’……”余正行惊愕地半天回不过神来,气急败坏道:“好啊,原来是你在用短信息捉弄我啊!想冒充我女朋友直说好了,我欢迎得很,躲在手机里算什么呀!”徐丽就咯咯地笑,笑够了才说:“你可以在半夜三更骚扰人家,就不许人家开你玩笑?”余正行扬言要报复,叫徐丽等着。徐丽就装作讨饶,求他开恩。都说与老姑娘调情不易,一旦调起来又会令人感到很肉麻。余正行担心电话线会起鸡皮疙瘩,不敢把这玩笑开得太真太深,快快地与徐丽达成共识,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在“工作上保持关系,生活上保持距离,感情上保持默契”的层面上。最后,余正行衷心地希望她能如愿以偿地得到赵渊,还问自己在这方面能不能帮上忙。徐丽打断他的话,叫他快不要瞎说,只会越帮越忙。又扯开话题问胡莉娜的近况,听说她干得不错,就对余正行说:“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小胡上礼拜叫我给她取个英文名,我当时想也没想就按她的姓名给取了个‘RENAHU’,后来发现这名取得不好,拜托你给重新取一个,否则要闹笑话的。”余正行听后哑然失笑,对徐丽说:“你呀,还算是个好人。”

  新东方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公司领导和业务员的名片可以两面印字,一面是中文,一面是英文。胡莉娜过去的名片只能印单面,做了总经理助理,便成了公司领导,新名片要印两面,但胡莉娜一时拿不准自己的英文名取什么好。读中学时英语课上用的是“伊丽莎白”,但同学们对她擅自使用英国皇家的高贵姓氏不服气,偏偏要叫她“一粒白沙”,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到现在仍未痊愈,但叫别的总是心有不甘,不如没有。现在非要有一个,倒难住了她。就在这天下午,潘幼军突然跑来说,财务账上没钱了,据说徐丽从账上一下调走了四十万元,现在有好几家工厂派人来取货款,都是事先跟厂里说好的,现在人家拿不到钱都等着不走了,叫胡莉娜快找余总想办法。胡莉娜到财务一问,得知是徐丽叫办的,便责问财务经理为什么这么多钱划出去不经过余总同意。财务经理是市进出口公司派来的,职责是管住国有资产不使之流失,年纪五十多岁的样子,本质里早已“二毛”似地花白了头,但他人老心不老,不忘隔两月给头发焗一次油,有一次时间隔长了一点,头顶上的白发明显地绽放开来,不经意地落下一个美丽的绰号——富士山。“富士山”有一个怪脾气,谁的话都不一定听,包括委派他的市进出口公司,但对徐丽的话则是言听计从,毫不含糊。他就对胡莉娜说,没人跟我说赵总用钱要余总同意,再说我这里的法人章还是赵总的,划账的指令一直是徐丽给的,如果你觉得这样有问题,可以直接找徐丽,叫她安排你分管财务,我就听你的命令。胡莉娜没功夫与“富士山”计较,想来他也只是个“办事的”,关键还在徐丽地方。她怕这事余正行知道会和徐丽发脾气,闹僵了关系不好收场,便决定自己先处理试试。她劝工厂来取货款的人说,因为公司内部没衔接好,钱都派了临时用途,请他们都先回去,过三五天她一定亲自把货款送上门。劝走了工厂来人,胡莉娜带上一份保函亲自上门约见市进出口公司总经理,说新东方公司近来业务量明显上升,自己刚担任总经理助理就碰上资金问题,请老总暂借五十万救急,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以服众人。这一年的外贸形势比较严峻,前不久市领导在全市外贸工作电话会议上就动员过:今年全市的出口工作要“不惜代价,完成任务”。市进出口公司老总最担心的是到年底完不成市里下达的创汇指标,新东方公司今年出口业绩突然增长,已被他作为今年新的业务增长点而列入重点保障对象,不允许出什么乱子,加上他对眼前白白胖胖的胡莉娜的直率有说不出的好感,便在办公室里与她东拉西扯猛聊一阵后,大笔一挥,满足了胡莉娜的要求,不由得让新东方公司的员工们对胡莉娜刮目相看。胡莉娜是个极聪明的人,觉得只解决眼前危机不行,如果不与徐丽处理好关系,这“干妈”以后要是再从其它方面出难题,就防不胜防。于是灵机一动,何不借取名来改善“双边关系”?她请徐丽“帮个忙”,说自己英文底子和文化素养都不如徐姐,麻烦徐姐给她取个英文名。徐丽将计就计,恶狠狠地给她取了个狐狸的名字。胡莉娜不知道中世纪的法国文学里有只狡猾的狐狸名字叫FOXRENA,也没听说译过来在中文里叫“列那狐”,对徐丽给她取名“RENAHU”,只以为中国人的名字改成英文名,把姓移到名后是“国际惯例”,便高高兴兴地接受,以为通过起名,可以建立长幼关系——长辈总不至于要变着法子为难晚辈吧!

  

第十八章(2)
胡莉娜刚拿到新印的名片没等向亲朋好友分发,就被余正行过来强行收了去,要她将英文名改了重印,也不说任何原因。胡莉娜为难地告诉他,说这名字是故意让徐丽取的,好听难听都无所谓,只要公司今后能够安宁。余正行听了来龙去脉,感动得真想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忍不住说:“小胡,我还真没看错你,我相信你会成为我非常得力的助手的。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吗?——如果你能做我的妻子,我该幸福死了!”

  说来也巧,今年春节刚过,胡莉娜突然决定要修改自己的人生计划,对将要做一名记者的妻子不再有兴趣。她的奋斗目标非常明确:争取做一个总经理的妻子,或像方芳那样做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她的想法并非不切实际,尤其是当她知道余正行仍是个单身汉,这想法反而变得愈发正确。她几乎十分坚定地认为,余正行是她很好的嫁予对象,暗暗地瞄上他好一段日子,一面使出浑身解数抛开死磨滥缠的记者,一面采取“迂回接近”的办法对余正行进行“包抄”。徐丽调回博文公司,她的机会凸现。于是,她抓住机会,对余正行采取“近战、夜战”甚至“肉搏战”,然后“打了就走”,“在城外设下埋伏”,等敌人上钩再来个“一网打尽”。虽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但她深知感情这东西如果来得快,那么去得也快。为了使胜利显得更加来之不易,让余正行倍加珍惜,她又决定“后退三十里安营扎寨”,然后再相机行事。余正行刚才要她做妻子的话,使她心中禁不住要狂喜,但她恰到好处地作娇羞状道:“你也不问问人家,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

  余正行接触过不少女人,但对女人的个性化研究一直不够深入,弄不懂胡莉娜说这话的真正用意,便不敢冒昧说下去,怕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碰巧有人来找,两人试探性的交谈有了一个体面的收场,仿佛比赛时的中场休息或电视剧插播广告。

  来人是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子,中等个子,一脸笑容似乎永不消失的样子,自我介绍说是余正行中学时的同学,严格地说又是同学的弟弟,不在一个班,比余正行低两届,姐姐叫杨飞霞,说着递上名片,大名叫杨飞龙,在一家余正行从没听说过的开发区公司任总经理。余正行下意识朝天花板看一眼——早几年有笑话说,天上掉下块石头砸倒十个人,其中有九个半是经理,想来以后再说这笑话时,那九个半都该荣升总经理了。

  余正行对来人没有一点印象,但知是同桌“好看小娘”杨飞霞的弟弟,礼貌地看坐,并问:“杨总,你姐姐现在好吗?”

  “快别这么叫我,跟你比,我这个总经理徒有虚名而已,就叫我飞龙吧!嗯——余总刚才问我姐吗?她呀,下岗,养蝎子,亏本,差点没把我也搭进去。”来人轻松地说道,好像不关他的事一样。

  “现在干什么呢?”余正行关心地问。

  “到处借钱,一心想把那窝蝎子养下去,嗨,别提了!一提这事我就头大。”忽然又换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要我帮忙吗?”余正行刚一激动就后悔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

  “我看还是都别管她,叫她死了那条心。你说现在什么不好干,偏偏要跑到山里去养那么恶心的东西!”挥挥手,像挥去一个噩梦,“我是不会再为她借钱了。”

  “你做弟弟的要帮她。”飞龙没抓着话柄来借钱,让余正行顿时放心,但还不愿忘记表示自己的关切。

  “怎么帮?把我的钱都垫进去还不够,还要我命不成?你瞧,这手臂上的伤,都是被蝎子咬的。”

  “你姐姐养的蝎子会‘咬人’?”杨飞龙对姐姐的嫌恶使余正行感到不中听,不受用,想通过小常识取笑他。

  “叮的咬的,我这样说惯了。”

  “你真不帮她了?”

  “不是不帮了,是现在帮不动了!我想,还是先干我的老行当,等赚了钱,再帮她也来得及。不瞒余总说,我现在走投无路,来余总这里看看有什么生意让我做一点,先解决吃饭问题。”

  “你想做什么?”

  “你们公司出口的产品,简单一点的,下单给我,我赚点辛苦钱就满足了。”

  “这可没那么简单。外贸产品要讲质量的,再说,老单子都有固定的厂承制,没有外商认可,不敢中途更换生产厂家,万一货色有一点不同,就要出大乱子了。”

  见飞龙不再言语,余正行主动问道:“你常见到你姐姐吗?能不能给我一个电话号码?”

  飞龙道:“她找的好地方,根本不通电话,无线信号也没有,手机打不通,要找她,只有进山。”又悄悄地说,“不瞒余总说,她也不想让人知道,讨债的知道了,她养的蝎子就完蛋了。”

  既然飞龙这么说,余正行也不好再问,想到自己也曾有过没钱的日子,有过关机逃债的举动,心里不免同情起这位中学时代曾让他有过想法的同桌。

  到了中餐时间,余正行留飞龙吃饭,趁机问了关于杨飞霞的一些事。飞龙告诉他,姐姐过得并不好,找个丈夫是个色胆包天的花心汉,竟敢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调戏妇女;姐姐下岗后,花心汉更是明目张胆地把野女人带到家里来,气得姐姐把孩子交给父母,一个人跑到山里去养蝎子。花心汉吃喝嫖赌花光了钱跑到山里找到她耍无赖,讨不出钱就拿蝎子出气。那可怜的蝎子被弄死不少,要不然现在该产生效益,借来的本钱也该还个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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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3)
余正行像听故事一样听完飞龙的叙述,心里决定要帮一帮这位不幸的同桌。饭后,他取了一万元出来,让飞龙转交给姐姐。飞龙死活不要,说这钱有去无回,除非她决定改行,用这钱做别的生意。余正行想了一个好办法,说打算和他姐姐合伙投资,这一万块钱算是第一笔投资款。飞龙听后激动异常,感恩戴德地说:“大哥,有你和我姐合伙搞的话,那她就有救了,我要好好替她谢谢你。讲一句老实话,你救了她,就等于也救了我;你救了我,就等于救了我们全家,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说着就去拭眼角上的泪渍。余正行受到了感染,说了许多类似“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话,为飞龙描述起养蝎子的美好将来——拟从养蝎子起家,在三五年里办他一家养殖公司,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什么都养,世界上最多的是人,只要有人吃,就不怕赚不到钱。飞龙说,如果这样的话,他哪儿也不去了,一心一意地帮姐姐养蝎子,跑跑销路什么的,人有了奔头心里就踏实,吃点苦算不了什么,先苦后甜,这日子想起来就让人心里舒畅。

  送走了杨飞龙,余正行美滋滋地做起梦来,心想真能在三五年里办成养殖公司的话,他得成立一个集团公司,象模象样地弄个董事长或兼总裁,到那时候——他现在暂时不准备想得太多,反正有些事总是水到渠成的。

  过不到十天,杨飞龙又来了两次,后一次还带了位年轻女子,年纪二十出头。余正行开始很不自然,以为他带“小蜜”。杨飞龙说是为姐姐找的一个帮手,余正行就留心观察,见她伸出来的一双手还像劳动人民出身,便打消了怀疑的念头,很认真地听杨飞龙的汇报,偶尔作一些指导。

  对余正行来说,由于胡莉娜填补了没有徐丽的日子,公司的日常工作仍在轨道上运行,不需要他操太多的心,也仍有闲暇做梦。赵渊从上海开来一辆崭新的“别克”,把徐娘半老的“标致”“还”给了他。他有事没事,老牛破车地开着上街熟悉熟悉车况路况,偶尔还带上胡莉娜找地方下馆子吃饭,日子过得可谓潇洒。

  有几次——仅仅是几次——余正行试图跟胡莉娜套套近乎,但胡莉娜总是矜持地一笑了事,故意回避这个她所喜欢的问题。有一天,余正行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很普通的场合露骨地问胡莉娜愿不愿意嫁给他,胡莉娜却严肃了道:“你是我的领导,可以随时随地拿我开玩笑,只怕我当真了,你又反悔,这样的话,我就没法在你手下干下去了。我还不想离开公司,你最好也别开我的玩笑。”余正行急了:“是你开我玩笑还是我开你玩笑?都主动跑到人家床上了,人家的胃口也被你吊起来了,你却要在关键时刻不理我。”胡莉娜婉转道:“正因为会主动上你的床,这样的女人就更不值得像你这样的男人苦苦追求。来的容易去得也快,再说,你这么多年已经单身着过来了,也不在乎一年半载了,说不定哪天又会碰到让你更称心如意的人。”余正行没想那么远,他只想抓住眼前的东西,后悔道:“那天我没喝醉酒就好了,真叫我悔之莫及呀!”胡莉娜笑他:“要不是喝醉酒,哪里还会有这一堆事情?”余正行故意板起脸道:“好啊,酒是你请的,事也是你干的,倒头来反而都我是的错了。”胡莉娜见余正行认真了,便缠绵了语气道:“其实你不知道,我也很烦恼的,当初我只想报答你一下,没料想反而相思个不停。”余正行忙说:“这不就对了嘛,两人都在苦思苦想的,那还犹豫什么呢?”“可是,”胡莉娜继续说道,“我一想到你这些年下来也不知交过多少女朋友,又有不知多少年轻美貌的女孩子追求过你,我就心里没底。毕竟在你交往过的女性当中,我肯定不是最优秀的,说不定连中游也排不上。”余正行松了口气,表白似地说:“你把我想到哪里去了。一介流浪汉,不可能有你说的那么吃香,有的时候不过是逢场作戏,消磨时间而已。”

  胡莉娜半信半疑,调皮地硬要余正行说出一两个“老相好”来。

  余正行不敢多说也不敢不说,便就近挑着说了个“邻居小妹妹”,无非是人家主动,自己倒不甚了了,最后连自己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好奇心很强的胡莉娜忍不住问这女孩子叫什么名字。余正行老实地说了“李红儿”三个字。不料,胡莉娜惊诧地张大了嘴,眼里放出光来,只差大叫一声:“我认识她!”

  余正行看到胡莉娜表情瞬间定格的样子,惊问:“你们认识?”

  胡莉娜半天“啊”出一声道:“何止认识,我俩在中学是Classmate!”

  余正行倒吸一口冷气:“你不会搞错吧?”

  胡莉娜兴奋地说:“绝对错不了,前几天我在超市里还碰到过她呢,她现在已经这样了——”胡莉娜在自己肚子上方作了一个弧状——“哎,我后来听红儿说,她结婚的时候请过你的,你为什么不去?要是去了就有意思了,我是她的女傧相呢——”胡莉娜越说越兴奋——“你知不知道,结婚前她曾把你俩的故事向我透露过一点点,要不是她妈用自杀威胁她,我想她肯定不会那么快就结婚的……不过她倒说了你一大堆好话,还说如果我没有男朋友就把你介绍给我呢,你说巧不巧?嗨,也可能是缘分不到,我说才不嫁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呢,结果她就生气不睬我了,我也再没敢厚着脸皮向她问你的情况,只知道红儿曾有个男朋友姓余。原来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哪!当然啦,那时候我就是跟你见了面,你也不会当我一回事,红儿这么优秀,你都没主动向她表示……今天看来,你心里还是喜欢她的。可是,你当时为什么不向她求爱呢?”

  

第十八章(4)
胡莉娜连发似地说话,让余正行听得脑袋嗡嗡作响,脸也差点变形。他不想在胡莉娜面前失去风度,尽量掩饰起内心的酸楚,用调侃的语气说:“我当初已是一无所有,连养活自己都快成问题,哪有资格奢谈爱情。再说两人年龄相差太大了,主动权不应该在我手里。至于后来嘛,她去了乡下,碰到了青梅竹马,更轮不到我有什么表示了。可能没缘分吧!……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胡莉娜揣测道:“我想应该够可以了吧。”

  余正行小心地问:“什么叫‘够可以’?”

  胡莉娜道:“结婚前男方就给她买了一套价值百万的别墅,把她父母也接了过去,还送她一辆价格不菲的红色跑车。做人‘铁蛋’似的,啥也不用动手,一切应有尽有,只要乖乖地给男方生个大胖儿子传宗接代,这辈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做人做到这一步,你说是不是够可以了?”

  余正行杞人忧天地问:“要是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胡莉娜笑道:“人家B超都超了好几回了,不是儿子还挺那个肚子干啥。”

  余正行心石落地,砸在一堆不能复燃的死灰上,溅起一团尘烟。这尘烟冲天而起,犹如庞贝城上空的火山灰,瞬间尘封了一个时代。

  余正行许久无言,发现有些失态,歉意地对胡莉娜笑笑。胡莉娜无心担当考古工作者,暂时也不想惊动余正行对红儿思念的亡灵。

  过了一会儿,善解人意的胡莉娜主动对余正行说:“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如果你认为我俩年纪相差不很大的话,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你一次机会,看你能不能抓住。”

  余正行听了胡莉娜这句话,很快地调好情绪,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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