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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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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他们一如既往给各家各户打扫厕所。秦萍不管干什么活儿都麻麻利利,并且每个动作都透着舞蹈般的美感。从各家大小便池里往粪桶里舀粪是最臭最脏的,秦萍不让任勿思干,她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地说:“学生跟老师一快干活儿,脏活儿累活儿只能学生干哪能让老师干?”其实她是出于一个女人对所爱男人的本能的偏袒。过一会,她又说“你集中精力给我思考复习提纲吧!”任勿思说:“不用思考,我给我的老师要一份就行了,考试也用他们的卷子。我相信你像往年一样还在他们的头三名里!”秦萍直起腰以美妙优雅的动作用手背蹭了一下腮边的汗水,笑说:“你当老师的有信心,我这个学生更有信心!”
  任勿思把两眼从秦萍的胸脯强行移开,低下头说:“小萍儿,你已经是大人了,我有一个心愿,考虑了很久了,今天说给你供你参考。”秦萍大感兴趣,两眼闪烁着炽烈的火苗说:“哥,你大胆说,凡对咱俩咱家有益的事,只要你说出来俺啥都依从!”任勿思说:“你的初中课程眼看就完了,我想让你与正规学校的学生一起考高中去。”闻听此言,秦萍两眼中的火苗暗淡了,她有些生气地操起粪舀子躬身舀起粪来。任勿思怕她没信心又兴致勃勃地鼓励说:“依你的成绩考高中,那是三个指头捏钉螺——稳拿!”秦萍舀满了一桶粪水与任勿思抬了向队场大池走去,她说:“哥,你不想要我这个学生了?”任勿思说:“我是为你的前途着想。”秦萍说:“我不要前途,俺只想把自家的日子过好,把生产队的生产搞好,多打些粮食给公家,全国的儿童再不要像我小时那样饿死父母、白天要饭夜里拱草堆。”任勿思说:“你得有更远大的志向,不然像你这样的人才就埋没在草莽之间了。”秦萍说:“我算什么人才?我觉得我这个志向就不小。再说哪朝哪代草莽间不埋没无数英雄?”
  任勿思一心想把秦萍打发到学校去,一是把她送上成材之路,二是为了了断自己与她已开始萌芽的关系,于是说:“有状元徒弟,无状元师傅。打这以后我也教不了你了,我的本事尽啦!”秦萍听他老往外推自己心里很生气,但脸上还是笑着,说:“你撒谎都不会撒!你读中师的课本都整整齐齐在那儿放着,我翻了一遍,一律是高中课本,只多了一门《儿童心理学》。你刚学过几年?多了不敢说,你教到我高中毕业没问题!”“这你就不懂了,”任勿思说:“没有高于学生十倍二十倍的知识谁敢当老师呀!”秦萍说:“我不要你十倍二十倍,你把高中的全部课程从你肚里原封不动地搬到我肚里就行啦!今儿明喊大叫地告诉你,秦萍是一贴狗皮膏药,这一辈子就贴到你身上啦,你想教到半道把我甩了,门儿也没有!”秦萍说了这番话自己心里也嘣嘣乱跳,心里说:我这话是双关语,你这个呆头鹅听出来没有?任勿思的打算无果而终,心中涌出一股股甜丝丝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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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十六章(3)
如果说三月的春风带着绿色的颜料,吹到哪里哪里就染上绿色,五月的熏风似乎带着黄色的颜料,吹到哪里哪里就染上黄色。不过这黄色不是一下子就染成的,先是嫩黄后是鹅黄最后才变成金黄。当热烘烘的风儿把绿色的麦穗吹得泛出嫩黄的时候,中原大地上庄稼人的脸也似乎让它吹开了,木然的脸上绽开了一些笑意。他们人人都明白青黄不接,成天为购买救济粮的钱而发愁的日子快要结束了,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的肚皮就可以满意一点了。
  自打麦子一开始黄梢儿,何樱桃就往柳叶儿家跑得更勤了。她跟柳叶儿商量两件事情:麦子饱仁儿了,怎么设法找到李作侠,让他带着她们从地里弄点吃的。她们曾几次装作到三省庄赶集找过他都没有找到。有一次终于在大队部堵着了他,悄悄与他约好会合的地点,那天夜里他却没有去,她俩怕被人捉住竟然空手而归。第二件事情就是劝柳叶儿“再往前走一步”。柳叶儿死活不同意,理由说了好几条:与###夫妻一场,她要为他守孝三年;公婆待她不薄,她不能抬身走了,撇下两位老人不管;自己已经为李作侠生了孩子,她不能改嫁他人把他给甩了;甭看他在众人面前人五人六的样子,摊上那样的老婆其实也是个苦人。
  何樱桃劝她:为男人守孝三年那是老掉牙的规矩,现在是啥时候了还遵行它?两位老人的事根本不用发愁,二狗子愿意一个头磕下去喊爹叫娘养老送终;那个李作侠是待咱俩不错,你给他生了孩子,俺也给他生了孩子,可你知道他在外头还有多少女人?他对咱好咱也对他好就是了,不一定为他耽误自己一辈子呀。可是不管何樱桃怎样说千道万,柳叶儿只是含泪摇头。
  这天喝过汤何樱桃又到柳叶儿家来了,她没有旧话重提,只向柳叶儿说了一个自己的想法,为了温暖柳叶儿的心,她用很久没用的称呼称呼柳叶儿:“柳哥,巧巧如今也落难了。人在难中拉一把,胜过修仙万万年,咱们得拉她一把。”柳叶儿问:“咋样拉她?”何樱桃说:“作侠领咱们下夜,咱们也把她带上。”柳叶儿说:“你憨啦?作侠带咱们下夜,肯定要干那事儿。他想巧巧想了几年了,一见有她跟着他能放过她?你知道巧巧是个烈性子,万一她不同意惹起事,巧巧不但得不到好处,反倒把咱们也搭进去了。”何樱桃没想到这事还这么麻烦,一时没了话。沉默了一阵不由说:“巧巧眼下是掉到泥坑里了。她自己吃糠咽菜啥都行,黑豆伤这么重没有一点正经粮食下肚,伤啥时才能养好?咱庄稼人一年到头不是糠皮就是瓜菜,能吃几颗正经粮食?这样有点好粮食都给黑豆吃了,日子长了,黑豆的病没好她自己说不定也就倒下了,这可怎么是好?”
  柳叶儿也哀愁起来,轻轻说:“咱满心想帮她可咱没东西呀!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社员一般穷。”何樱桃又沉默了一阵,无可奈何地说:“我想了一个没法的法儿,只是说不出口来。”柳叶儿说:“你说吧,这屋就咱俩。咱俩是谁跟谁,还有啥话不能说的?”何樱桃说:“咱跟作侠约好时间,把巧巧带上。他要玩那事儿咱俩先跟他玩,巧巧一边看着。黑豆受伤这么长时间了,她能不想那事儿?她是个人呀,是个年轻女人呀!又见咱俩那样,她能不动心?到时候烟不出火不冒就成事了。从此黑豆和巧巧的吃食就没大难作了。”柳叶儿说:“樱桃你下辈子能成佛成仙,你有菩萨心肠呀。我听人家说有的菩萨就是以身饲虎的。可我也害怕巧巧是只老虎,真把咱俩吃了。她万一不识咱的好心,还反说咱俩卖了她,那就糟了,咱俩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何樱桃说:“我估摸巧巧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心高气傲了。头一件,她那个在民政局当科员的哥哥,因为与军人的妻子搞腐化官掉了不算,还被判了两年劳改,她就是撑船的丢了篙子了;第二一件,黑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还得好吃好喝养伤,她又不会屙金尿银到哪里去弄呀?就是俺公公见月给她一点,也是到口不到肚的救不了大急大难。”柳叶儿说:“就是按你说的那个法儿办,也得先跟作侠说好,到时候不能先惹她,惹炸了锅这事就瞎了。”最后何樱桃和柳叶儿决定:明天赶三省庄集去找李作侠。
   。。

天下苍生 第十六章(4)
柳叶儿和何樱桃没有找到李作侠。现在的李营长在三省庄街上的一个小旅社的单间房里关门大睡哩。李作侠性交活动也与其他许多行业一样有淡季旺季之分,从头年场光地净开始到第二年麦子黄梢儿是为淡季,从麦子黄梢儿到当年场光地净为旺季。在淡季里李营长像一只饿狗寻食那样寻觅异性,寻着了便狠狠地发泄一通,然后再去寻觅,他这只狗老是处于饥饿之中,仿佛永远没有吃饱的时候。但在旺季情形就不同了。许多年轻女人为了让他带着从地里弄些吃物养家糊口,编织了各种各样的理由纷纷找他,大队部里找不到,大着胆子到他家去找。他那瘦成一副骨架的女人已经卧床不起自命不保,与生俱来的忌火早已熄灭,对找自己男人的女人从来不闻不问。他的父母以为这些年轻女人是为民兵工作上的事情找他,只是热情地招呼接待,也不作任何打问。
  有时李作侠被这些女人捉住,实在没有理由不带领她们下夜和下地去弄吃物。这些女人都是他的老相好,又都如狼似虎,已经不是李作侠不放过她们,而是她们不放过李营长。她们看到李作侠完成保卫任务之后想溜之大吉,便不约而同一拥而上把他摁倒在地……多数时候开始他尚能撑持,有几次到了最后清水变成了殷红的血液。今年麦子一开始黄梢儿,李营长就预感到任务的繁重,因为那场火灾三省庄大队增加了许多小寡妇,这些小寡妇中肯定有些人要归属于他的“领导”之下。面对“业务”的扩大,面对僧多粥少的局面,鉴于以往血的教训,他不得不改变战略战术,从全面开花改为重点护花,从全面进攻改为重点进攻。他重点护花的对象有两种女人:一是为她生了孩子的,二是年轻确实有些姿色的。重中之重的进攻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范巧巧。
  李作侠对范巧巧已动过不少脑筋。他针对这个女人性子烈的特点,先是采取了以柔克刚的办法,他每隔几天便隔着短墙往她院里丢些吃物,这回黑豆出院他又送去了五十斤棒子。在一整个春天里他以大队干部看望伤员的名义,带了些东西去了她家几回,想侦察一下范巧巧对自己的态度。可是令他很是失望,除了几句路边上的客气话之外,她连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也没说,连一个含情脉脉的微笑也没有。李作侠失望的同时,内心也不免有些恼怒。不吃敬酒吃罚酒是吧?给脸不要脸是吧?好,我李作侠就满足你一回!于是便采取他曾经采取过的办法,入夜之后便在范巧巧大门边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守候了,而且是从合黑到黎明的彻夜守候。可是整整两夜过去了,从范巧巧大门里一个人芽儿也没出来!李作侠自己却头重脚轻、头昏脑涨走路打晃了。越是这样他越恼火。我李作侠为一个女人还没费过这么大的劲!你总不能光靠那点救济粮过日子吧?你总不能光给一个重病号喝棒子稀粥吧?这个麦子黄梢的季节哪家不从地里捞摸点吃食?我就不相信你范巧巧冰清玉洁一尘不染!过去都是黑豆下夜你在家吃等食儿,眼下他已成废物该你为他捞摸吃的了,而且我还不相信你会飞檐走壁!
  于是他向大队书记提出要求:护青任务繁重要彻夜熬眼,白天在大队值班室补觉,人来人往难以入睡,要在街上小旅社包个房间,并且对外保密以防打扰睡眠,妨碍护青任务的完成。大队书记孙志光答应了他的要求。李营长舒服地躺在小旅社的暄床软被上想:范巧巧咱们来个持久战,看谁熬得过谁!范巧巧当然熬不过李营长。李营长担任护青队长由各生产队拨粮供他们吃喝,范巧巧一天七两救济粮还得拣好的给黑豆养身子。第七天的午夜时分范巧巧的大门终于无声地打开了,从门缝里闪出细巧苗条的身影。躲在门旁一个黑暗角落里的李作侠一阵狂喜,轻手轻脚跟踪了过去。他当过兵,还是侦察兵。跟踪是侦察业务中的一个重要科目,而这个科目正是侦察兵李作侠的长项,每次考核都是满分,屡屡受到连队干部的表扬。这一回民兵营长李作侠可发挥了自己的专业特长,他眼尖脚快不露形迹。跟踪是为了捕捉。
  

天下苍生 第十六章(5)
当范巧巧用镰刀割满了一袋麦穗刚要背起往回走时,李作侠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扑向范巧巧并拦腰把她抱住。捉一个妇女偷麦穗本来用不着这么大的动作,但李作侠有他的盘算:先给她一个下马威!他这拦腰一抱果然把范巧巧吓了个半死,要是其他胆小女人被吓昏过去也说不定。“你是谁!”李作侠明知故问地威严而低沉地喊了一声,随即捏亮了手电筒,故作惊讶地叫道:“亲娘祖奶奶,这不是俺范妗子吗?你咋治这?家里没啥下锅了跟俺说一声不就有了!”范巧巧知道他李作侠想自己的好事已想了很久,今天落到他手里肯定没有好结果,但又想黑豆摊上了这事儿,他有一点人性也会放她一马,说:“你说咋办吧?”李作侠反而问她:“你说公了还是私了?”范巧巧说:“公了怎么着,私了怎么了着”李作侠说:“公了,这是鲁省的麦子,我把你送到鲁省的一个大队,开会批斗、挂牌子游街,尽人家处理;私了嘛,妗子你也知道,俺想你这几年了。你要依了俺今后吃食上就甭发愁了,地里有啥你家就有啥。妗子是个明白人,两条路知道走哪一条。”范巧巧也明知故问:“你说叫俺依你,俺不知道依你啥!”李作侠早已欲火难耐,下边那东西早已撑起蓬来,听范巧巧这么问以为她已经答应只是故意装糊涂,于是厚着脸皮说:“这都不知道?依俺就是让俺与你一块玩一会儿。”
  李作侠话没落音,范巧巧咬牙切齿说:“回家跟你娘玩去吧!”说话的同时挥起手中的镰刀狠狠向李作侠砍去。李作侠正陶醉在即将到来的甜蜜中,忽见范巧巧手臂扬起的同时一道白光向自己扎来,以训练有素的动作向后一跃,使那白光落空,接着向前迈出一步双手拧住了范巧巧的胳膊夺下镰刀扔在地上,接着一不作二不休对范巧巧实行强奸。一个人强奸一个人即便体力悬殊也并非易事。他们在麦稞里打起来,把很大一片麦子弄得像石磙轧了似的。扭打之中李作侠把范巧巧的裤子扯破了,有几次差点儿让他乘虚而入,都被范巧巧滚动的身子摆脱,越是如此李作侠的兴劲越大。范巧巧到底是位弱女子渐感力不能支,最终失去了挣扎能力。李作侠如鱼得水尽情地发泄了一回。范巧巧浑身没有了一丝力气,事完了她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口里只剩了一口游气,没了这口游气便是一具死尸。李作侠整好自己的衣裤蹲在范巧巧身边帮她穿衣服,嘻嘻笑了说:“妗子,外甥今天失礼了,请你原谅。妗子,你记住,只要公社不跨台,咱庄稼人就不会吃饱肚子。大舅的腰伤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今后你用着外甥的地方多着哩。趁着地里有麦子,外甥打算多陪你弄几趟。麦子是好东西病人离不了,家里多存点没坏处。三天之后不管你来不来,我还在这儿等你。”
  范巧巧回到家时已是下半夜。黑豆听得门响赶紧翘起上身点亮了煤油灯,见范巧巧满头满脸的汗水,关心地问:“吓得不轻吧?”范巧巧说:“吓得不轻。到处黑咕隆咚。”黑豆说:“其实黑间跟白天一样,只是个黑。人对夜的恐惧其实就是对黑暗的恐惧。鬼啦神啦啥都没有。”黑豆见妻子衣服不整又问:“身上咋弄的恁脏?”巧巧说:“一脚踏到沟里去了滚了几个滚儿。”她不能让黑豆知道这事。他是病人。黑豆疼惜地说:“从前都是俺打食儿给你吃,那时俺心里很高兴很自豪。眼下你打食儿给俺吃,俺一个男子汉成了吃等食儿的啦,心里很不好受。”巧巧故作轻松地说:“两口子谁打食儿给谁吃还不都是一样,那有啥不好受的?”黑豆说:“等俺身子好了,一到晚上俺门也不叫你出,俺去打食儿,光叫你在家吃等食儿。”又说:“天不早了你睡吧。”巧巧说:“出了几身冷汗,我得先洗洗。”说罢出屋进了厨房,舀了一盆清凉的水兑了半瓶开水,脱了衣服浑身遍体擦洗起来。她擦洗得很仔细,特别是让李作侠的那件东西进出的地方她擦洗得更加仔细,老觉得里边有极脏的东西没有洗出来。夜里她几次在睡梦中惊叫起来,都被黑豆叫醒。黑豆很可怜自己的妻子,下地弄吃食竟吓成这样。
  

天下苍生 第十六章(6)
第三天夜里她没有去。她从心里厌烦那个李作侠。算个啥东西!仗着是个民兵营长仗着手里有护青的权力,就欺男霸女,想睡哪个睡哪个。第四天夜里她跟着何樱桃柳叶儿下地了。黑豆一个病人吃了一冬一春粗粮,急需弄点小麦这样的细粮补补身子,如果不是为着黑豆,她一天三顿吃糠咽菜也不下地偷庄稼。她的爹娘都是老实耿直的庄稼人,从小教了她许多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做贼的话,都被幼小的她记住了并在长大成人之后认真执行了。
  清风习习,新月如钩。她们来到一块麦地,打麦稞子里立即站起一个人向她们走来,范巧巧吓了一跳,可柳叶儿和何樱桃却镇定自若。她见她俩如此镇定,这才仔细看那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作侠。范巧巧转身回头就走,被柳叶儿、何樱桃伸手拉住了,悄悄说:“甭怕,他不逮咱。他护青也护咱。咱下夜弄点吃的全指他保驾哩!”李作侠走到她们面前,说一声“三位妗子都来啦”,接着就让她们用镰刀割麦穗,他自己也帮助她们割。不一会儿工夫她们的口袋就装满了麦穗头儿。李作侠走到何樱桃、柳叶儿面前说:“咱们歇会儿吧!”柳叶儿她们说:“歇会儿就歇会儿!”于是三人并排坐在已经没了麦穗的麦稞子上,柳叶儿招呼巧巧:“巧巧,你也来歇会儿吧。咱们三个照顾病人的照顾病人,拉扯孩子的拉扯孩子,哪有清闲这么自在地歇一会儿!”范巧巧不太情愿地凑了过来。
  就在说话的这一会儿,范巧巧影影绰绰地看到李作侠一手把柳叶儿揽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已经通过腰带插进何樱桃两腿之间去了。何樱桃扭动着身子口里发出断断续续地呻吟。柳叶儿一只胳膊搭在范巧巧肩上,另一只胳膊向李作侠两腿间摸去,不由说:“想玩就玩呗!”李作侠听得这话一翻身骑上了何樱桃……待她们事罢,三个人这才注意到范巧巧不知啥时候已经抽身走了。柳叶儿和何樱桃十分害怕,万一她全庄张扬怎么得了?李作侠说:“不要紧,她不会说的。”于是就把前几天的事向柳叶儿、何樱桃说了,两人才放下心来,又回头嘱咐李作侠说:“你既睡了人家,人家也忍了,今后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跟你好,你都不能忘了人家。巧巧也是个可怜人,性子又犟,她要是不下夜,你得隔三差五给她送点去。不然,好粮食她都给黑豆吃了,她自己只吃些糠糠菜菜、麸麸皮皮,时间久了她会把自己苛克死的。”李作侠满口答应。
  范巧巧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跑回家里,丢下口袋一屁股墩在脚地上,不由叫出声来:“俺的娘哎!”自打妻子拿着口袋出门黑豆就没有睡着,见妻子满载而归安全回家很是欢喜,又见妻子这个样子便问道:“见了神了还是遇了鬼了,吓得这么厉害?”范巧巧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你不知道外头有多黑,碰了鼻子不见人!”她不能把她看到的情景说给黑豆,说给黑豆即使活活饿死,他也不让她夜里出门了,她只好用夜黑掩盖自己的惊慌。黑豆听罢笑了说:“深更半夜能不黑?夜里不黑不跟白天一样了?洗洗睡吧!”巧巧从脚地上爬起来,打水缸里舀了一盆水洗头洗脸。她洗得很慢,脑子里那副情景仍旧如在眼前。柳叶儿和何樱桃一齐脱了裤子躺在麦稞上,让李作侠……范巧巧又想:她们与李作侠毫不生分,看样子是老关系了,怪不得别的人家饿得死去活来,面容黑瘦,她们家却有吃有喝,家人的脸有红有白,原来她们有李作侠这个保镖夜夜都能往家里弄吃物。范巧巧想到这里觉得有些恶心,她们这样与旧社会卖肉的妓女有什么不同?可她们为啥要拉上俺呢?拉上俺多一个人偷队里的庄稼,会引起生产队的注意,队里会更加注重防范,以后再去弄吃物会更难,也会给李作侠这个保镖增加更大的责任。再说俺要像她们那样跟李弄那事,便争了她们的“嘴”,她们为啥还要邀着俺去?范巧巧左思右想想不出个眉毛胡子来。
  第二天范巧巧整治着那些麦穗,柳叶儿和何樱桃来了。她们先问了吴黑豆的伤情,吴黑豆说:“疼是不疼了,还是不当下肢的家。”柳叶儿说:“好好养吧,甭着急。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么重的伤能是一会儿半会儿就好的?”她们一边说话一边很有经验的帮着巧巧整治麦穗,不大会儿工夫就把麦穗整成了能下口的吃物。柳叶儿背对着黑豆使了个眼色,范巧巧知道她们找她有事,就对黑豆说:“俺跟樱桃一块去看看柳叶儿姐的娃娃,一会儿就回来。”吴黑豆说:“去吧,就是没啥吃的给孩子拿。”柳叶儿客气地说:“拿啥?啥也不用拿!”她们三个来到柳叶儿家里,先看了她一女一男两个孩子。女孩子长得很俊,男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男孩子生着长长的睫毛,自然鬈曲的头发,范巧巧夸两个孩子长得漂亮、水灵,柳叶儿脸上掠过一丝只有何樱桃才能看出别人不易觉察的羞赧。柳叶儿让两个孩子出去玩耍,把何樱桃和范巧巧拉到床沿上坐下,笑着问范巧巧:“昨天夜里你咋偷偷跑啦?”范巧巧的脸腾地红了,说:“我不好意思看那样子。”柳叶儿说:“有啥不好意思?男人女人不都是干那事吗?不干那事哪来的一辈一辈的人烟?”范巧巧说:“两个女人跟一个男人……”柳叶儿说:“我跟樱桃刚开始恨不得拿镰刀劈死他!时间长了也就好了。”柳叶儿和何樱桃的“文水”都不高都是小学毕业,她们无缘阅读并理解一个中国作家说的这样的一句著名的话:
  

天下苍生 第十六章(7)
从某种意义上说,无论采取什么手段维护生命都是一种极其尊贵的事情。
  何樱桃说:“巧巧,你别以为俺俩是那种破烂货,还不是年月逼的!要是穿暖吃饱了,守着自己的男人安安生生过日子,他李作侠狗添磨盘绕圈子转吧,腥气儿让他也闻不着!”柳叶儿说:“咱女人有啥?要钱没钱,要东西没东西,只有腿裆里那道缝儿!李作侠手里有护青的权,他女人又病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咱要的他有,他要的咱有,互换一下两下里就都有了。他不用成天成夜想女人想得睡不着觉了,咱不用成天成夜饿得睡不着觉了。他也不费啥,咱也不费啥,庄稼是公家的,咱身上的那东西也磨不坏。仔细想想吃亏的还是他,他哪里吃亏了?他身子吃亏。”
  范巧巧听了柳叶儿的话脸羞得通红,只低着头不说话。何樱桃说:“昨天为啥拉上你?那是可怜你。俺哥睡在床上不能动,还不知啥时能起床,你一双手顾两张嘴难处不小,想让你趁着这个麦季往家多弄些麦子,好给俺哥养身子。论脸盘论身腰你比俺俩强,李作侠肯定很热你,说不定还得多照顾你几回。谁知你却半道跑了!”柳叶儿笑着说:“俺当初还担心你跟李作侠好上了,砸了俺俩的饭碗哩。这儿就咱们三个,这事天知、地知、咱三个人知,可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巧巧,你要是愿意呢就给咱说一声,俺俩回回带着你。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你知道俺俩不是往坏道上领你就完了。”范巧巧低着头说:“这事我得想想,我老觉着对不起黑豆。”柳叶儿说:“你那么做正是为黑豆好,麦子面养人让他早点养好伤,吃那些糠糠菜菜啥时能养好?”
  整个麦季很快就过去了,范巧巧始终没跟柳叶儿、何樱桃下夜。她知道跟她们下夜意味着什么,她一想那次遭到的强暴就恶心,就对李作侠充满刻骨的仇恨,她不能把自己的身子给他送上门去。可她由衷地感激柳叶儿和何樱桃。在这父子不相顾的年代里,两个女人打内心里想帮助自己,但她们却又自顾不暇,也真难为她们想出了这样的办法。范巧巧虽没跟她们下夜,柳叶儿和何樱桃并没有忘记她们的这个姐妹,每次弄回了吃物都或明或暗地送一些来。她们都是可怜的女人,可怜的女人是应该互相帮助的。麦季口粮分配下来了,范巧巧两口子共分得一百二十斤小麦,这是全年他们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粮食,其余的口粮就是秋后棒子地瓜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了。这一百二十斤小麦就算能磨出一百斤面粉,就算范巧巧一点不吃都给病人吴黑豆吃了,每天平均只有二两多不到三两,活命养伤两不够。
  最使范巧巧发愁的还不止这一点,她第一次下夜弄吃物被李作侠糟蹋,距今已一个多月了,可她身上一直就没有来红。这一点她非常害怕。自打吴黑豆出院回家,范巧巧就在丈夫的床边另搭了一张床铺,一是为了就近照顾病人,二是为了让丈夫集中体力养伤。她曾经听老辈人说过,受了重伤的人半年内是不能同床的,否则会引起伤情的急剧恶化,这次只要怀孕就是李作侠那个龟孙的种!这怎么向丈夫交待?范巧巧在焦虑中又过了一个月,身上仍旧没有来红,而且自身也发生了异乎寻常的变化:恶心呕吐,强烈地想吃酸性食物以及酸性瓜果。怀孕是确定无疑了,怎么办?
  范巧巧是个性格坚强极有主见的人,她决定自己动手把身上的这块“病”弄掉。于是她偷偷地把小腹对着硬物用力地挤,并且一天反复多次,有时疼得满头大汗甚至死去活来,但却毫无用处;她又用擀面杖在小腹上来回碾压,甚至用拳头猛击自己的小腹,几天之后仍旧不见动静,依旧恶心呕吐,嗜食酸性食物。这些办法无效之后,范巧巧又果断地作出决定:与丈夫同床!只要我身子里有了他的东西,即便生产的时间上有点差距,用乡间“七成八不成”(七个月产下的孩子可以成活,八个月产下的孩子不一定成活)的俗谚可以掩饰过去。受了重伤的人不能与女人睡觉只是乡间的说法,实际上恐怕并不像传说的那样严重,况且黑豆已出院七八个月,还能有啥事?范巧巧拿定主意便着意地打扮自己,先是洗头洗脸,然后脱光了衣服冲澡。她看着自己苗条的身躯,白皙细嫩的肌肤,两只坚挺的乳房,由不得自己先笑了,又照着镜子审视自己俊秀的眉眼,白中泛红的双颊,小巧秀气的鼻子,红艳的嘴唇和碎玉似的牙齿,心中更加得意,不由想那个狗日的李作侠还真有眼力,破命也想得到俺。
  

天下苍生 第十六章(8)
范巧巧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又打了一盆清水对上些热水端到黑豆床前,先给他擦头洗脸,然后掀了被单顺着脖子胸脯往下擦洗起来。当她擦洗到黑豆的下身时,黑豆那儿松松垮垮的躺在那儿,巧巧用手指点点它乜斜了黑豆一眼说:“你个没良心的,把你的老家都忘了也不想回老家看看了!”黑豆笑着说:“大概它离开家时间长了,忘了。”
  要是搁在过去黑豆早不顾死活把巧巧压在身子底下,可是今天不知怎么搞的,一颗心平静如水,一点这方面的欲望也没有。巧巧也着急起来,不管她怎么抚弄他过去的那个宝贝,它却始终松松软软的没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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