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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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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菜一碟,但此刻却只砍破老朱两只裤管,皮肉仍完好无惧。
老朱不理会三娘,直鼓鼓的双眼直盯向朱慈烨,纵起一跳,脚掌踢上了三娘尚未及时撤回的刀面,三娘本自愕神,一不留心,手中双刀竟一时把持不住,脱飞了出去。
只见两柄双刀在空中翻打了滚儿,齐齐撞向不远的石壁上,竟反弹了回来,一柄‘丁’的一下,回打在玉座背面,掉了下去,另柄则连旋几个跟头,一头栽在朱慈烨脚前地下,火星飞溅,在石玉地上抠出一枚深裂的印痕。
这时,老朱已跳到朱慈烨面前,朱慈烨暗呼一声不好。这几日尽遭这样的事情,先是过老大,后是历家四小姐,现在老朱又来了,怎么就没个完了。虽说经历这段时期的磨见,胆量确长上不少,但想起昨晚给历小姐摔打过的身体,到今还疼痛非常,在痛思下,未免胆就怯了些许,更则已领教过僵尸的厉害,常人实难与之对付。便就要躲闪,却已是不及。
老朱双臂戳来,抓起朱慈烨左肩右膀,生生提起,如沙包般狠狠摔向地上。
管家福伯嘶嚷一声,猛扑上去,老朱臂膀一挥,福伯便如瓜一样直滚下阶底,嘤嘤哼哼着半晌爬动不起。
朱慈烨看见,怒从心生,也就顾不得怯与不怯,只觉胸中气火升腾,大叫一声:“我和你拼了。”抓起身边的刀,骨碌爬起,挥舞翻飞,在老朱脸上猛是一阵狂砍。
可又哪里砍的进去,老朱一把将其捉住,俯嘴咬来。
朱慈烨双臂被抓牢,手抬动不起,掌力一松,刀‘咣当’掉在了地上。情急当中,只好用脚乱踢。
老朱连刀都不惧,哪会管你这么踢几下。眼看这一咬下去,保不准小命要报销。
端着时刻,柳三娘临危飞身,扑到老朱背上,双腿一夹,夹住其腰,右手顺脖斜插进其颌下,左手则扳住额头,用劲全力往回扳。
老朱受到制约,昂叫一声,狠狠抛下朱慈烨,空出手来,对付三娘。
柳三娘眼现危急,朱慈烨情生一智,拦腿抱住老朱,使力向上一提。
老朱脚下失去平衡,背后又吊着一个柳三娘,顿仰翻摔倒下去。
柳三娘‘恩’的一下,直压的眼冒金星,双手顿然松开,直捂腰道:“傻小子,你想摔死我呀!”
搏尸到底
朱慈烨抱歉道:“柳老板,压着你啦!我是想帮助你一把,不是想压到你。。。。。。”‘的’字未出,老朱蓦然竖立,虎视过来。
柳三娘提点道:“傻小子还不赶快跑了,尸人刀枪不怕,太厉害了。”
朱慈烨暗道:“跑,不跑也无妨,躲一躲就是。”忽想起石室里不是有人会伏鬼降妖吗?便就胆色一壮,也就不再很怕,边躲闪边道:“神算,该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啦!快些把朱老板给制服贴了。”
哪知,连呼数下,活眼神算不仅未显身手,连个屁也不曾吭得一声,朱慈烨大是惊讶,循目望去,只见活眼神算等人神色虽一片焦急,却是坐在椅子上,毫不动弹。正自奇怪,忽闻曾老夫人慌声道:“胆儿小心。”
回眼一瞧,老朱已是在面前,正要对付他来。
朱慈烨神情一变,慌乱下身子往右一斜,绕行了开去。
老朱一跳转身,十指削长。
朱慈烨脖颈一缩,用肩直顶向老朱胸口。
老朱一个仰身,倒退了两步,奋又逼上。
朱慈烨躲避着道:“朱老板,小弟与你无仇无冤,你这老盯着我不放,也让我喘口气好不好。”口上这样说着,脚下片刻不敢懈慢,瞅得时机,一溜滑向阶下奔去。
曾老夫人招呼道:“胆儿快来,跟着干娘逃出石室去。”
习娇娇跟着也道:“快点呀!千万别给朱老板捉了住。”
朱慈烨听见她二人叫喊,反却停了下来,思道:“我不能下去,更不能和干娘顾自逃了,那样曾兄他们怎么办,留下他们,不是白白给朱老板捡了个无力反抗。他们应是流的血太多,一时身子太是虚弱,不定等下就好了。”想到这些,便有了与老朱周旋到底的心念,叫道:“干娘你们先走,快离开这里,把进口给关闭了,可不能让尸人跑出外面害人。”话刚言毕,觉得后背一紧,老朱已是抓住了他。朱慈烨灵机一动,腹肚一收,身体前倾,屁股高高翘了起来,正好顶着老朱的肚子。这样,边就把脖子这般脆弱,尸人专爱撕咬的要害地方下倾得远远的。
殊料,老朱亦跟着俯身下来,幸好老朱是僵尸,身子骨没人这般灵韧,弯下小半,就再也下不去了。
朱慈烨把脑袋压得低低的,几乎就要碰到了脚板面,不忍自我夸赞道:“我的腰既有这么软,从前怎么就没发觉,要早知道,就不做屠夫,改唱戏了。”他或许没想过,人在危急时刻,自我的潜能总是要比平时发挥的更好一些的。
老朱一时咬不着朱慈烨,却又不肯甘休,只好拼命要弯下去,不想这样一来,双脚竟冉冉浮了起来,待到最后,整个人竟悬平了一线。
朱慈烨只觉背上越来越重,原本此举是用来躲避尸口的,不料发展下来,却驮着尸人于背,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而这样被咬到脖子,则是轻而易举的了。正盘量下一步如何是好,突感臀侧给人狠狠揣了一脚,他和老朱,顿时斜飞跌去。
肉不好吃
转定目光一瞧,柳三娘正伫立在那儿,朱慈烨不觉怒道:“柳老板为什要踢我?”
柳三娘道:“你刚刚压的老娘半死,如今踢还你一下,咱俩就算扯平了。”口上虽这样子说,实其是为了救他,老朱在上,跌过之后,滚的远去不少。
朱慈烨却未思出这般道理,道:“扯平也好,以后可别这样踢我了,跌的我骨头五脏都碎了。”
柳三娘扑哧一笑,道:“好好好,那你快起来,去瞧瞧曾老板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我先应对着。”
朱慈烨爬起身,就近来到司马天南身边,切问道:“司马庄主,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都一动不动的。”
司马天南动了动眼珠子,喉咙底下格格着半晌,才断续挤出两个字:“麻。。。。。。牌。。。。。。”
朱慈烨道:“麻牌,什么麻牌?”转向柳三娘,见她正锁住了老朱手脚,限其行动,便大声问道:“柳老板,司马庄主讲什么麻牌,你可知道麻牌可是何物?”
柳三娘道:“什么麻牌?是牌上有麻毒,你问问他怎样可以解毒,老娘快吃不消了。”
朱慈烨看了下司马天南手中那面飞鹰金牌,不见有异,道:“司马庄主,柳老板问你怎样可以解毒?”
司马天南又格格了半晌,道:“要。。。。。。要。。。。。。”始就讲不出第二个字出来。
朱慈烨急道:“司马庄主,你别老是‘药药’的,到底是什么‘药’能解毒啊!”
他这般问,司马天南显得更是急了,在这石室当中,就算知道哪种药可解麻毒,又该到哪去拿药来解,何况司马天南要说的也并不是药,他额上早全是汗,半天终多讲出了一字:“要。。。。。。要问。。。。。。”
朱慈烨不解道:“‘药问’,‘药问’可是哪种药。”他于中方草药,那是一窍不知,还以为司马天南拼口讲出的‘要问’,是一种药方子或者草药呢!
想之不出,于是又问柳三娘道:“柳老板,‘药问’是什么药?”
柳三娘气极道:“什么要问不问的,是要你去问下毒的人,才可解毒,这下可麻烦了,总不能老这样耗着。”微不留神,老朱使劲一甩,把她甩开了去,重重摔在一张犁木椅子上,直痛的腰都弓了起来。
老朱摆脱开三娘,径扑朱慈烨上来。
朱慈烨手把着椅扶,见老朱扑至,来不及多想,赶忙往左一转,老朱撞在了椅背上,往右跳开。朱慈烨忙把椅子又向左一转,又挡住了老朱进攻。
老朱昂昂叫唤了下,不再跳跃,双掌直插坐在椅子上的司马天南。
朱慈烨大吃一惊,抓起司马天南胸衣,往内一扯,司马天南顿弯倒下来。
老朱一插落空,昂叫一声,抓住椅背,要把它提将起来,万幸犁木椅子大且沉重,上面还坐着个司马天南,前方更是朱慈烨拼了尽把椅子向下压,固是僵尸力大不竭,却也一时提动不了。
朱慈烨与之周旋边道:“朱老板我不知你为什么一定要盯上我,但小弟皮厚血少,可不经你那一吃,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你还是乖乖的躺回架子上,到时我请个法师给你超一超,包你上得了西天,比做僵尸要快活得多了。”
不走就死
他罗里八嗦,老朱却又哪里理得,提手一推,梨木大椅顿往前翻了过来。
朱慈烨压着椅扶,力道太大,不及收劲,直向前趔跌上去,重重撞在了椅背横顶上。司马天南坐着不稳,一头穿过他裤裆,倒葱栽地。
老朱不等二人有所喘息,戳指至来。
朱慈烨趴在那儿,痛的直捂胸,眼见老朱又来,一时躲避不开,只好把脑袋用力向前一顶,猛地撞上对方下颌。
老朱仰脸朝天,登登澄连退去三步,方才稳住。
瞅到这片刻时机,朱慈烨挺身起来,叉起司马天南双臂,向阶下拖行,可司马天南此时已跟死人没二分别,谁都知道,死人只会下坠,比活人那是要沉的多了,没拖行两步,老朱又已扑来。
朱慈烨此时已管不了那么多,老朱不是一直都围着他么?故而他一定要把司马天南送到阶下,尔后自己上来与老朱周旋,便在这时,已经爬起来了的管家福伯如饿虎一样扑到老朱身上,掐着他的脖颈,疯狂至极。
老朱手不能弯转,在那里左甩右摆,想要把福伯挣脱开去。
朱慈烨从未见福伯这样疯狂,心知他坚持不了太久,忙使出浑身全力拖行。忽闻的砰砰声连,福伯已给老朱甩出直滚到阶下。
便这时刻,朱慈烨拖着司马天南也下了玉阶,忙放下手,过去扶起了福伯。曾老夫人和习娇娇亦也赶将上来,拉起朱慈烨道:“胆儿,随干娘走。”
朱慈烨道:“我不走,除非曾兄他们都没事了。”
曾老夫人心疼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固执,你就算留在了这里,又敌的了那僵尸吗?”
朱慈烨面容坚定道:“那我也不走,敌不过也要敌,干娘,你就先走了,不要管我。”推开了她的手。
曾老夫人叹道:“那好吧!胆儿不走,干娘也就留下来陪你,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习娇娇惊色道:“老夫人,你——”
曾老夫人道:“习妹子你先离开这里,不要管我们。”
只听上面有人叱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他们都移到石室外面,我们把朱老板困在这里不就行了。”
朱慈烨一拍脑门,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柳老板,亏了你的提醒。”
柳三娘边与僵尸缠斗,没好气道:“废那话做什,这样下去,咱们谁都活不了,还不快动手。”
“哦——”朱慈烨和管家福伯一道,背上司马天南往室外奔去,曾老夫人微顿了下,也和习娇娇一起去搬移“煞面婆婆”雷鹤娘,但二人毕竟是女人,且一老一弱,手下无力,待得朱慈烨返回来时,还尚未抬动起来。
朱慈烨道:“干娘和习老板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们了。”转着去搬抬门衍。
曾老夫人咬了咬牙,与习娇娇一道各托挽着雷鹤娘一支胳膊,于地艰难拖去。
福伯斗尸
好不容易,二人终把雷鹤娘拖到了室外。同间,朱慈烨和管家福伯亦也背出了曾老头、房雄、活眼神算,一一靠在室道的大理石壁上,四人不及喘休,匆又折返,待移出了‘粉蝶花’叶莹莹、‘病大夫’欧阳游,才算叫得万事大吉了。
却到室中,巧见柳三娘正给老朱抛下阶来,朱慈烨等人赶忙上前搀扶,但见三娘身上已是多处青伤,曾老夫人切问道:“柳老板不见碍吧!”
柳三娘道:“谢过老夫人关心。这朱僵尸确过厉害,饶不是我身轻敏巧,手脚还不算太拙,方才能与之周旋甚久,我们还是赶快抬了他二人出去吧!我可不想在这呆下去了。”
五人顿分开两片,三名女人去向叶莹莹那边,两个男人则奔去欧阳游,恰这时刻,老朱三跳两跳,已将至近。
管家福伯见着不妙,忙把欧阳游一推朱慈烨背上,道:“明王快走,我去顶他一顶。”
朱慈烨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去的好。”要放下欧阳游。
管家福伯道:“你去,那欧阳掌柜怎么着?”
朱慈烨一愣,想道:“是呀!福伯是个驼子,驼子可驮不了人,我还是先背出欧阳掌柜再回头吧!”暗叹了下,向室门奔去。
这边曾老夫人抬起叶莹莹,因多加了一人,力气自是增上了一分,比之刚才是要轻松多了,况之叶莹莹相比雷鹤娘稍显轻苗,她和习娇娇各揽一条胳膊,柳三娘抓着两只脚,落于朱慈烨一步,亦出了室门。
朱慈烨放下欧阳游,赶返身接应福伯去,却料曾老夫人一把抓紧了他,道:“胆儿要做什么?尸人可一直盯向你,你这般进去了,还有命活么?”
朱慈烨焦急道:“可是福伯还在里头,我要进去帮他。”
曾老夫人道:“那不成,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福伯跟了我二十余年,我们又哪舍得,但今天也只好这样了。”滚出数点泪花,要去按关闭石门的机钮。
朱慈烨紧忙相阻道:“不可干娘,我们再等等,福伯马上就出来了。”
只听得石室内砰嘭声连,曾老夫人再也等不及,欲要去关闭石门。
朱慈烨又拦阻下来,道:“再等一等,干娘再等一等——”
曾老夫人质道:“倘尸人出来了怎办是好?胆儿你要出个什事,叫我老婆子有什么脸去见小姐,福伯忠义,我们当会记载心里的。”伸手又去按机钮。
朱慈烨眼疾手快抓住干娘的手,哀声道:“我不能只为己苟活,去牺牲他人,干娘小时不是常教导我,做人要有情有义,不要违天悖人,胆儿求求干娘,再等一下好么?”
曾老夫人瞧见朱慈烨这般忠实,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要知人心险恶,对他人太过仁慈,便是对己残忍,想起他今后的路子,是何等艰辛和危险,不禁忧更胜些,但她毕竟不是那种心硬无情的人,她此番做法,实是在保护朱慈烨,见他这般哀求自己,心顿时软了,默默收下了手。
福伯死了
断这时刻,石室内福伯的声音切急道:“老夫人快关闭了石门,朱老板要跑出来了,赶快。。。。。。”
曾老夫人一呆,不加思索就按动了机钮,朱慈烨想要阻止,却已不及,一阵‘隆隆’大作之后,石门缓缓闭合了起来。
朱慈烨望着严密无缝的石门,呆立半晌,忽地呜呜哭了起来,匍着石门,悲嘶道:“福伯福伯。。。。。。”
石室内一寂沉静,任何声音都不再听到,便如福伯真的死了一般,朱慈烨站起来,伸手要去按石门机钮,要打开进去瞧一究竟。
曾老夫人却拦住他道:“福伯显是已经走了,此时打开石门,只会把朱老板放出来,那样,司马庄主他们就。。。。。。”
朱慈烨当然清知的很,朱老板若跑窜出来,后果实不堪设想,无奈之余,只好忍痛作罢。
众人方从一场生死浩劫中侥生,心还余悸难消,在室道中休息片刻,经得干娘允准,朱慈烨出外叫来六七名曾家奴仆,带着三副木板架子,来到室道,把一干不能自动的人,一一抬到了奠屋外边,那里早已有人摆好了椅几。
待得所有人都出了地室,曾老夫人关闭了进口,奠堂又恢复了寻往样貌,曾老夫人接着吩咐厨房下去熬一锅姜汤,泡一大壶五花茶上来,所谓五花茶,就是合茉莉、山菊、金银花、苦莲、槐花泡制的茶水,最后告诫说:“今日的事情,谁也不许出外讲说,否则家法不轻饶。”
众奴仆俱点头记心,他们当中有在曾府做活几年的,也有月余的,先前谁也不曾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间隐秘的密室,既然主人家搞的这般隐蔽,那自是很重要的了,为了保住饭碗,也惧怕曾府的家法,当然谁也不会在外乱讲的了。
不一片刻,姜汤和五花茶都送了上来,曾老夫人摒退所有下人,亲自勺一碗姜汤,斟一碗花茶,亲自一一送去曾老头等人面前,亲自一口一口勺喂他们喝下。
此时正好午中,太阳已从头顶偏西移去三分,虽过了一天中最烈的阳光,却也是干热无比,曾老夫人累得汗流满额,不让他人染指搭手。
只见众人喝下姜汤花茶,不久就出了许多的汗,不消片刻,众人瘫麻的手脚可以微轻动弹。原来姜汤性热,五花茶性凉,一热一寒在体内交汇,顿激出汗珠粒粒。
又过些许,舌头也不麻了,能够开口讲话。
曾老头先道:“夫人,你是怎么知道解这麻毒的?”
曾老夫人未答,那边活眼神算却叱道:“都是她做的大好事情,哼,福伯就是给她白白送了性命。”
不舍打你
曾老夫人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落泪道:“不错,这都是我做的,是我事先偷偷在鹰牌上做下手脚,才使你们身体麻木不能动弹,但我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杀了我给福伯报仇吧!”闭上了眼睛。
曾老头惊愕一叹,他实也早已想到,地室只有他和夫人可以进去,只是他不肯承认罢了,哪怕是问她一句,那也是不愿,就是明知事由却还要装作不知道一般。
朱慈烨亦跟着‘扑通’跪了下去,抱住干娘双肩,泪光盈盈向众人道:“你们不要怪我干娘,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要不就让我代干娘受罚好了,神算、曾兄,求求你们了。”情急当中,也想不了那么多,该怎么称呼他们好了。
曾老头暗地甚慰,朱慈烨见众人均不答允,又狠心道:“干娘讲的不错,我实心不愿做什么明王,这样安安生生过日子挺舒快的,我也不想叫什么朱慈烨了,我还是习惯以前的称叫。你们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我就是不做明王了,我只想好好侍奉干娘过老,你们。。。。。。就随了我吧!也不要怪罪干娘了。”他盘算着,只要一直做着明王,不定干娘又会做出什么事来,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什么都否了,这样他们也没必要对干娘作什了。
曾老头惊讶道:“明王,你说的。。。。。。”
但听‘拍’的一记耳光,朱慈烨捂住发烫的脸颊,吃惊万状,打他的正是曾老夫人,只见她气极发颤着道:“你怎的这般的不孝,我。。。。。。我实看错了你,你。。。。。。给我走,以后我不愿再看见你。”
朱慈烨呆了半晌,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竟惹得干娘如此生气,斜眼瞟向曾老头,向其暗询。
曾老头也是一头雾水,他十分明白,夫人对胆儿那是爱胜自己,别说打他,便是大声呵斥一下,以往也是从没有过的,要不是亲眼看见,他怎也不会相信夫人会抽胆儿这般大的一个耳括子。
曾老夫人打了朱慈烨,忙紧手掩面,悲伤哭了起来。
朱慈烨看着干娘越哭越是伤心,更加的惊慌踌躇,去扶干娘双肩,想要慰讨几句。
曾老夫人右臂一甩,推开他的手,道:“要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朱慈烨双手定滞在半空,不知是该继续,抑或往回收起,愣愣在那儿,目中又是泪花,又是悲酸,又是迷惑。
跪天拜地
习娇娇看着心疼,欺身讲情道:“夫人,你就饶了他吧!看着他这样,夫人就忍心么?”
曾老夫人不答,只自流泪。
习娇娇搡一下朱慈烨,暗示你还愣着做什么?
朱慈烨会意,跪在曾老夫人面前,连磕三个响头,道:“干娘别要孩儿走,孩儿知道错了,干娘要责要罚都可以,孩儿以后都不敢了。”匍在那儿头都不敢抬。
曾老夫人见心爱的胆儿这般,一阵心疼,心早就软下不少,她也知道此责不在他,多半还是自己的原因占多,想到这,怒气消了不少,道:“烨儿,你起来吧!”
朱慈烨一愣,以往听习惯干娘叫他胆儿了,突然改口称呼,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道:“干娘不原谅,我就不起来。”
习娇娇暗叹一声:“真是笨。”伸过手去拉他,边低声道:“夫人要你起来,便就是已原谅了你,还跪着做什么?”
朱慈烨却倔道:“干娘不亲口原谅,我就一直跪着不起。”
习娇娇拉他不动,又气又怜道:“真是个傻小子。夫人你就亲口饶恕他吧!这样跪着可不很好看。”
曾老夫人本已就心疼,当见他这般拗,更是疼进心底。此就好比是母亲打孩子,机灵的小孩见母亲打来,一溜烟就逃了,母亲的怒气也就可以慢慢的消下,但若赶上那种耿直老实的孩子,你要打便打,我就壮着不动,由你打够打没力气了才好,他哪知道,这实是往母亲的胸口扎上一刀,打吧!越打刀扎的越深,不打么!又没个借口,后来,一般都是母亲边掉泪边打的更加狠。曾老夫人此时也是这般心境,当更生气道:“那你就跪着好了,最好永远都不要起来。”
朱慈烨果真一言不再吭,匍着身子一动不再动一下。
曾老夫人眼眶又是一红,放声大哭道:“小姐,老仆对你不起。。。。。。”
习娇娇急得直跺脚,却又不知怎般劝解的好,一边向曾老夫人道:“夫人,你快叫他起来,这样子——都不好。”曾老夫人只是哭泣,不言他语。
一边又转对朱慈烨道:“傻小子,别拗下去了,跟我起来。”拉了几下,仍拉他不起。
朱慈烨道:“习老板就别管了,干娘不原谅我,我死都不会起来的。”
突听活眼神算大怒道:“堂堂明王朱孙,长跪地上于一老仆,成何体统,还不快快起来。”
朱慈烨抬首道:“神算说的差矣,我下跪养我爱我的干娘,我心甘愿意,有什不可,莫说此时我还不是什么?便就哪天做了皇帝,此又有什么不妥之处的。”
活眼神算一时哑语,脸上表情,却是极其难看。
曾老夫人忽停了哭声,去搀扶朱慈烨,道:“烨儿,快快起来,神算讲的不错,你只可上跪天下拜地,除了父母君师,皆不能在行跪他人,干娘以前是带你母亲的奶妈,楚家的一名下人,你怎好向我下跪,这是万万不能的。”
追究责任
朱慈烨跟着起来,抓住曾老夫人双手,激动道:“干娘先哺乳了母亲,后再抚养了孩儿,此番恩情,足可与天地并齐,便就是孩儿跪行一百次一千次,也无以报答一二,如是干娘愿意,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娘亲了,孩儿将侍奉着你颐养终老。”
曾老夫人心里一酸,泪夺眶中,涩涩下来。这样的泪,不再是伤心悲痛,而充满幸福,幸福的泪水,总希望来的越多越好。两人相互拥着,顾自抽泣。
曾老头会然笑道:“好了好了,云雾拨开见天晴,你们该高兴点才是。”
朱慈烨撑开身子道:“娘亲,曾兄说的对,我们该高兴才是。”擦了把泪,又帮忙曾老夫人抹了抹眼角,天真一笑。
曾老夫人也笑了下,道:“恩,我们是要高兴。”摸着他的脸蛋,爱怜无比。
正当二人相互阐爱有加,活眼神算忽道:“好了老夫人,时候差不多了,你也该跟我们说些什么了吧!”
朱慈烨抢先道:“说什么?神算一定不肯罢休我娘亲么?”
活眼神算道:“明王严重了,老夫人既已成高堂,瞎子又能于她怎样,只是今日若不是福伯忠烈,那后果实不堪设想,福伯既因我等而死,我想不需瞎子开口,老夫人自也会明得事理的。老夫人,瞎子所言对么?”
朱慈烨急道:“人既已去,却还要娘亲讲什么?福伯去了,我和娘亲又何尝。。。。。。”
“烨儿。”曾老夫人叫断道:“不需神算操言,我也早已想好了,此事过在我身,倘不是我暗中作梗,老管家福伯亦也不会。。。。。。”哽塞了下,接着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大伙一个交代的。”
朱慈烨呼道:“娘亲,你——”
曾老头惊色道:“夫人,这怎能怨你。瞎子,此事应当责在害死老朱那人身上,怎能尽怪夫人头上。”
活眼神算道:“曾兄毋急,瞎子已经说过,我何尝想要老夫人怎样?只是众口悠悠,老夫人若无甚表示,怕于明王大业有损,到时——”
朱慈烨道:“我已讲过,我不想做什么明王,我只想今后能侍奉娘亲左右,直至终寝,那什么大业不大业的,岂来损害的道理。”
活眼神算道:“我等知道明王心孝,方前言语,定必冲动出口,我等自不当为数的。”
朱慈烨涨红着脸急辩道:“我讲的句句是出自肺腑,决不是一时冲动之言,神算等要相信我才是。”
活眼神算道:“明王又说笑了。”
朱慈烨道:“我。。。。。。”
“烨儿。”曾老夫人再次打断了他,道:“你上来,我有话对你讲。”
曾老夫人
朱慈烨附身上前,曾老夫人在他耳畔轻声嘀咕着。
众人俱都看着他们二人,闻不得句言片语,惟独活眼神算是个瞎子,坐在那里动也未动一下。
半晌,只听朱慈烨道:“娘亲,孩儿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曾老夫人慈爱一笑,道:“娘当然放心了,烨儿,我有些口渴,帮娘拿晚水来如何。”
朱慈烨道:“孩儿这就去。”转身才走了五六步,忽就听背后‘砰’的一声,他一惊觉,遂然回身。
曾老夫人已倒在地上,额头上有一大块血印,在她身旁不远,一株老树的树干上一块血痕格外醒目。朱慈烨立时明白,娘亲是撞树自杀了,当如疯一般扑将上去,抱起老夫人身子,大声呼喊着:“娘亲娘亲。。。。。。你快醒醒,我是烨儿啊!。。。。。。”
所有人都从椅子上立了起来,习娇娇、曾老头、柳三娘围了上去。
习娇娇掩面落泪道:“夫人,你这又是何苦。”
曾老头一脸霎白,紧忙抓住夫人的手,无措道:“夫人夫人。。。。。。”
曾老夫人终半晌睁开了眼,其余人也都围将上来,看了一眼众人,道:“我对不住大家,是我害死了福伯,我只好。。。。。。只好以死来。。。。。。”话未说完,气续不接。
朱慈烨伤心欲绝道:“娘亲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活眼神算叹道:“老夫人,你这。。。。。。不是置瞎子于无容所之地吗?”
曾老夫人道:“神算莫要自责,这怪不得你。”又看了看众人:“烨儿今后就托付给你们了。”
活眼神算道:“老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明王的。”
司马天南等人道:“是啊!老夫人放心就是。”
朱慈烨大嚷道:“我不要你们假惺惺的好,娘亲就是给你们逼死的。”呜呜哭了一阵,狠狠瞪了一眼活眼神算。
活眼神算自己却是不知道的。
曾老夫人道:“烨儿别这样,不要去责怪大家,这都是。。。。。。都是我自愿的,莫关他人,听见了吗?”
朱慈烨痛声道:“不,娘亲这么好的人,孩儿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想起他刚出生,亲娘便抛下了他,自尽而去,后来到了张氏夫妇家,过了十岁他又成了孤儿,只有在曾老夫人这里,才亲身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可是在他心里,曾老夫人毕竟不是真的母亲,他的母亲早已就死了,直到今时,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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