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仙蛊殊途-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的,无需理会它……这点疼痛,很快就会褪去,会快得像是从未出现过。
静夜里,蛊师阖着眼,轻轻地靠进椅背里。
一灯如豆。
————
清晨起来,元夕将仍旧毫无反应的天机剑重新层层包裹起来,放进包袱里背在背上。
失去了剑魂的护持,元夕不得不尽量与天机剑保持距离,以免被剑误伤……其实她更想将剑放进乾坤袋中,携带方便又不惹人注意,可惜,不知是否因为她这个乾坤袋的材质太差,以至一遇上天机剑这样的至宝灵器,便死活无法容纳进去了。
那夜她离开白朔,一口气奔了近一个时辰,一直奔到一个新的城镇边上,算算路程,自己离白朔所在的临潮城差不多已有三十多里,那一刻,元夕彻底相信自己已经摆脱蛊师的控制了。
而后她便靠着城墙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进城寻了家客栈,要间客房埋头大睡。
这一觉,竟然足足睡了一天。次日起来,元夕抱着被子,恍惚想到,这是她自白朔身旁逃离的第三天了……
真不可思议。她竟然真的逃出来了。
直到这时,三天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在元夕的脑海中才变得真实起来,而她开始诧异于自己的好运气。
如有神助!一切顺利得出奇!
一面感概着下次一定要寻个庙拜拜,一面收拾了包袱行李,走下客栈,撑开伞,少女打算先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然后向下一个城郭进发。
茶饱饭足之后,元夕向人打听最近的城镇要怎么走。
“往南边的城镇。”她强调。
“哦,那姑娘你可以租一条船,顺流而下,只需一天,便可到达曲水郡了。”
坐船么……
元夕顿了顿,笑着问:“请问大哥,去曲水郡还有别的路可走么?实不相瞒,小女子有些晕船,实在受不得这个。”
“唔,去曲水郡,走水路是最快最方便的,偏偏姑娘你晕船,这可难办……走陆路的话,又麻烦又费时间呵……”
元夕想说不要紧,大哥你给我指一条路便是了……但话还未出口,心神就被路旁的另一个声音吸引过去。
“听说了么,北边那个临潮城,有个挺出名的蛊师被抓起来了。”
骷髅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33第三十三章 良心病犯了!
斗穹天道的主人,今日莅临蜀国南面的一个小城。
临潮城。
男子倚在藤椅里,怀中抱着一面三弦。
着一身玉色对襟长袍,宽袖博带,流云似的墨发以一根象牙簪高高簪起,百里怀唇角的笑意明亮又惬意,手下闲闲地拨着琴弦。
五步外,澹台佾撑着下颔,盯着石桌上的棋局,偶尔抬手往里头搁一枚子儿,很快又捡回来……
悠悠然的三弦声中,澹台佾闷声抱怨了一句:“你别弹那玩意了,烦死人。”
“你自己棋艺不精,倒怪在我头上?”百里怀轻笑一声,却还是停下拨弦的手。
澹台佾拧起的眉稍稍舒展,刚想全神贯注对付眼前的棋局,却听到百里怀缓声问:“白朔去哪儿了?”
“谁知道。”澹台佾随口答了一句,继续对着棋盘沉思。
三弦声重新响起,这次乐声响得又快又急,简直要将人的耳膜戳出个洞来!
捏着白棋的手一僵,澹台佾黑着脸转向那个将三弦弹成一柄杀器的男人,咬牙切齿:“百、里、怀!”
乐声一缓,百里怀笑吟吟地瞧着澹台佾。
“你明知道我和姓白的八字犯冲,”澹台佾语气不善,“他爱去哪儿关我什么事?你让我带的话我带到了,那只蛊也正如我们所料,毫不犹豫的离开了白朔。如今只等那蛊暴毙街头,我们的人便会将天机剑取回,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管白朔那厮作甚?”
乐音一停,百里怀放下三弦,微微一叹,直视澹台佾:“澹台,白朔不是我们的敌人。”
“哼,”澹台佾鼻子里嗤一声,“他当然不是敌人,他是你的刎颈交。”
但却不是我澹台佾的。他话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百里怀有些无奈,两边都是自己的挚友,偏这两人简直如前世里结了天大的冤仇似的,每每见面,竟从没有个好言相向的时候,带累他屡屡夹在中间受罪。
轻轻摇头,百里怀早已认清为这两人说合是件完全不可能的任务,当下便不再提起白朔,只道:“那只骷髅蛊若是死了,纵使我们拿到天机剑,恐怕也得不到云鼎天窟的秘密。”
没有骷髅蛊这个媒介,意味着很可能天机剑中的剑魂将拒绝与他们合作,那么,之前他们所布置的一切便皆白费了。
澹台佾一怔,神色变得有些微妙,想来他也意识到这的确是件棘手之事。
隔了会儿,澹台佾道:“今日方第三天,或许还来得及……我去揪回那只蛊,丢回给白朔便是了。”
百里怀想了想,缓缓摇头:“不好,它既已背叛了白朔,白朔便绝不肯再留着它的。”
澹台佾皱起眉。
正在此时,一身墨蓝的男子自院门中缓步而入。
百里怀首先注意到那几不可察的步履落地声,他含了笑,望向来人。
“白朔,你来了。”
蛊师淡淡地应了一声,经过澹台佾身旁时,眼角余光瞥到那盘棋,眸子里闪过一丝鄙视之意。
澹台佾的棋技确实是糟得很。
白朔在百里怀对面入座,径直道:“不好好待在你的行宫里,跑出来作甚?莫不是你可怜那些暗杀你的人总是无功而返,想给他们一个机会么?”
澹台佾在旁听得嘴角一抽,反观百里怀,仿若浑然没留意到白朔用词多毒辣似的,轻轻一笑:“我知你担心我。不过,这件事,我非得亲自走一趟不可。”
白朔不置可否,取过茶盏,握在手中,“何事?”
斗穹天道的主人望着蛊师的方向,微微一笑:“我寻到一个生于日食月食交替时分的女子了。”
茶香氤氲。
院内静得惊人。这座院落,原本就是特地辟出来给魔道尊主暂住歇息的,除了几个特殊的上位者,无人得入。
因此,即使百里怀那句话是以耳语的音调去说,白朔也绝不会听不清。
何况百里怀的声音并不算小,他语气和缓,音质却清晰,字字可闻,院中众人都听得分明。
澹台佾不太高兴地望着白朔:想不到刚弄走了一个骷髅蛊,这么快就来了个新货……这姓白的忒运气了!
百里怀噙着一抹笑,望着白朔。
蛊师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他只是淡淡道:“很好。”
澹台佾有些疑惑,不管怎么说,白朔的反应也太平淡了,制造一个新的骷髅蛊可是这厮多年夙愿,如今终于有机会如愿以偿……就算姓白的再喜怒不形于色,表情至少也会有些波动才对……
有此想法的不独澹台佾一个,百里怀也察觉出白朔的异常,他笑了笑:“怎么,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手抚胸口,“这也太伤人心了,为了替你找到这个合适的人选,我可是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呢……”他似真似假地说。
“记得了。将来还你。”
对方这般不温不火却滴水不漏的回答,倒教百里怀怔了一怔,顿了顿,扬唇一笑:“好罢,这笔账且记着……”话锋一转,“昨夜我到了临潮城,有人给我说了个消息……有位蛊师得罪了临安郡主,被捉起来关进地牢里了……”
一身玉色衣袍的男子眉目一弯,眼波流转:“你猜,那蛊师叫什么名字?”
澹台佾在旁凉凉接一句:“叫什么?总不成叫‘白朔’罢?”
百里怀笑而不语,而蛊师的眉心微不可察地一皱,却并未出声。
。
——“那个被抓起来蛊师叫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白,白……”
——“白朔?”
——“对对,白朔!”
脑中回放着上午与路人的对话,元夕脚下加速,心中则悲愤地因为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而更加唾弃自己。
看看她在做什么?三天前她欢欣鼓舞地庆贺自己终于摆脱了白朔的控制,而现在她竟然用比逃离他时还要快的速度往回赶!
一刻不停地担心那人究竟如何了,双腿生风好似背后有只大虫正玩命追她。
她要是够聪明,现在就该停下,掉头往回走,管那个叫白朔的蛊师怎么样!当初没杀掉他就已经很不像话了,现在有人主动请缨给她当刀子干掉白朔……
天大的美事不是么?
所以说她究竟为什么还这样傻乎乎地赶回去啊?
元夕觉得自己想得很清楚了,再清楚不过。她应该立刻住脚,掉头回去,走陆路也好坐船也好,总之向南走,一刻不停地走,直到找到那个去他娘的浮玉山为止!
她想得挺透彻,问题是她一双腿好似自己长出了脑子,兀自跑得欢。
就这么一路唾弃着自己,一路往临潮城赶……当三丈高的城墙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骷髅蛊也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如此着紧的理由。
良心病犯了!
可不,当时她真应该给白朔施个结界再走的,白朔那会儿正中着她的傀儡术,全无反击之力——一准儿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被人家捉住还关牢里去了!
所以这件事她有责任!
点点头,元夕很满意自己的解释,心情舒畅的踏进了临潮城的城门。
——白朔说得没错,这只蛊真的是一个很擅长蒙人的家伙,她连自己都能糊弄住。
而当元夕进了城,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才猛地反应过一件事情来。
以白朔之能,就算当时因为中了术法无法动弹,也不至于过后还一直被人钳制吧,居然弄到关在地牢什么的这么惨……
一想到此处,元夕就觉得自己大意了。
被莫名的情绪冲得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略一思索,她决定先潜回客栈看一下——如果白朔还在客栈中,说明这整件事大大不对!她得赶紧溜!
客栈近在眼前了,元夕捏个隐身诀,走了进去。
那人的房间是……那间。
骷髅蛊走过去。
门开着,里头站着一男一女,皆是陌生面孔。
“……”元夕默然。
很明显,客房已经换主了。
白朔不在这里。
骷髅蛊的心沉下去。
……真的被捉住了?
对了,如果擒住白朔的郡主,其实是白朔某个仇家放在明面上的棋子……那么,他对白朔的生平经历一定也有了解……
那么,当他拿下白朔,他很可能会先搜清楚这个久负盛名的蛊师的身,在确保蛊师身上的确再无任何可疑之物之后,再将其投入大牢……
如此一来,白朔就真的只能任人拿捏了。
元夕为自己的推想而心中一悸。
慢慢走出客房,元夕抿着唇,一步步下了客栈。
街上人来人往,未时的阳光稍嫌刺眼。
一盏茶后,打听得牢房所在的骷髅蛊,悄无声息地出现阴湿的监牢门前。
一个小小的术法,叫牢头昏睡到入夜才会醒来,元夕轻轻松松迈入大门。
而牢中景象,教元夕吃了一惊。
两旁牢房中关了许多人,这不奇怪——唯一的问题是,这些犯人为何齐刷刷地睡起觉来?难道这是最新出台的监牢管理制度?多多睡觉,避免大家无所事事常常琢磨如何越狱,梦中不知肚饿,这么一来又能剩下许多伙食开销,真可谓一举多得……
脑里胡乱想着,眼中不免仔细瞧了瞧,然后元夕悟了——这些人都是被人迷昏了。
看这些犯人身上的迹象,下手的人应是用的术法而非药物,就和她方才对牢头所做的一样。
想通这一点,元夕更加谨慎。
小心隐去身上气息,纤细的身形隐入阴影中,她静悄悄地向监牢深处走去。骷髅蛊的双足分明踏在地面,却好似一根浮羽落在湖心一般,丝毫溅不起声响。
她做得相当不错,至少当她停下脚步时,那个站在牢狱尽头的男子并未发觉有只蛊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34第三十四章 你可以滚了
尽管只是一个侧影,元夕还是迅速认出了那个男子。
骚包的大红曲裾,不男不女的装束,长至脚踝的头发,还有那条发带,那种胡乱绕一下的束发手法怎么看怎么熟悉……
可不就是那个唆使骷髅蛊弃主跑路的家伙么!他怎么也在这儿?
这红衣男子面朝左边,望着某个牢房,看他姿势,似是正与牢中的谁交流着什么。
元夕不敢靠得太近,怕被他察觉出自己的所在,但如此一来,她也无法得知他究竟在对谁说话,又说了些什么。
想了想,元夕运起灵力聚于耳内,又略略向前行了一步……终于勉强听到了那厢的对话。
“如何,你还是不肯交出那只蛊么?”澹台佾剔着指甲,悠悠道。
蛊。元夕听到这个关键字,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那牢里的人,果然是白朔么……
牢房内径自沉默,澹台佾等了许久,始终未得到牢中人的回答。
“啧,何必如此固执呢?得罪了临安郡主,你后半辈子注定得待在这间阴湿的牢房里,至死为止……不若将‘安乐蛊’交给我,本座还可以向郡主讨个人情,虽不能令你得脱樊笼,至少你今后也能在这里过得舒坦些。”
牢中人一言不发,而一旁的元夕则听得暗暗心惊。安乐蛊!元夕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一种相当稀有的蛊,炼蛊的材料非常难得,或许要花上几十年的时光去一一收集……而且炼制的成功率低得令人发指。
或许这世上只有白朔这种对蛊术天赋过人的家伙,才能在仅仅一次失败后,就炼出这种失传已久的奇蛊来。
沉默中的时间似乎流动得格外慢,牢中人始终不出声,元夕甚至开始怀疑是否他曾被拷打过,所以气息艰难难以开声……
拧起眉,她面色难看,右手不自觉地摸上身后的天机剑……而后,她看到那红衣男子眉心轻轻一拢,似是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抬起手……
元夕一惊,脚下一动就要扑向前……而后一股阴冷的气息陡然自她身后冲来!
元夕骇然,汗毛倒立中她霍然旋身,身体已摆出攻击的姿势——却在看清来人后彻底熄火。
蓝衣蛊师,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元夕呆住了。
不远处,发觉异常的澹台佾快步朝这边行来,接着他看到了那个向来与自己不对盘的男人,那双桃花眼顿时一瞪:“你来作甚?”
仿佛没听到澹台佾的质问似的,白朔连个眼角都吝于施舍给这只花孔雀,只是冷冷地睇着某只仍保持着隐身状态的骷髅蛊。
在如此近的距离,即使没有白朔那个冷得掉渣的眼神,身为斗穹天道二当家的澹台佾亦觉出了身侧正存在着某种异乎寻常的气息。
在千面魅魔出声喝破前,元夕自己先撤了术法。
稍显凌乱的发,一身的风尘仆仆,骷髅蛊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也没看澹台佾,一双眸子落在白朔脸上,眼底清冽,瞳仁里闪着难明的光。
被捉住的不是白朔……太好了。
他在这里。他好好的,没被捉住,没被严刑拷打……
元夕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有多紧张。如果她还有心脏这玩意儿的话,方才红衣男预备对牢中人下毒手时,她剧烈的心跳声恐怕已经暴露了自己。
轻轻舒口气,元夕别开目光。
白朔看着那只骷髅蛊先是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然后不知想到什么,悄悄松口气的样子……最后错开眼光垂下脑袋,用发旋对着他。
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白朔听到自己冷冷问:“你还有胆子回来?”
元夕顿了顿,低声答:“我原本没想冲撞您老人家的大驾来着……哪知道您今日兴致这么好,也来大牢里散步……”
白朔险些气笑了,胸中又恨又恼,一张纸符已经夹在指间,冷不防旁边的澹台佾凉凉横插一句:“哼,算你运气好,居然自己先跑回来了,只消再过两天,你这只一无是处的骷髅蛊就只能惨叫着化为一滩脓血。”
元夕一愣,抬眼去瞅澹台佾,只见他面色轻佻散漫,但他话中的认真,元夕自认还不会辨错。
电光石火之间,所有的事在元夕脑中一掠而过,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人……真正恶毒。
看他方才对白朔的反应,这两人确实有过节没错,他也诚然想让白朔平白丢个骷髅蛊,自己好在一旁幸灾乐祸……但他想做的,还不止这些。
元夕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男子,但她明白自己是中了这人的圈套了。虽然不清楚那次解咒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但显然白朔并未解开她的禁制,而那颗火辨珠想必有些她不所知的隐情——很可能它的功效能够维持三五天,但也仅是三五天而已——却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受人控制的局面了。
若非机缘巧合她因为担心白朔而回到临潮城,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背上沁出一层薄薄冷汗,元夕暗咬牙:无冤无仇的,竟然下这种狠手,这番“拳拳心意”,她记着了。
澹台佾抱着胸,饶有趣味地看着骷髅蛊微微变色的脸。
“啧,瞧瞧这张脸……看来你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澹台佾眼中闪着得意,唇角一勾,“看清现实就好,乖乖滚回去做白朔的狗吧。”
元夕很想往那张笑得无比嚣张的脸上轰一拳,但在她还在计算自己和眼前这人差距大概有多大真打起来她获胜的可能有几成的时候……
蛊师先出手了!
没人看见他的武器在哪里,只是狭长的甬|道中陡然刮起了暴烈的风刃!
澹台佾反应奇快,愕然的神色只在他眸中一闪而过,他五指一并在空中迅速划出数道诡异的痕迹……
“锵锵锵锵锵——”
空里响起金属遭到撞击的清鸣声,元夕以她骷髅蛊的视觉捕捉到澹台佾的兵刃——那是他手中突然出现的墨骨扇,扇骨末端突出利刃,根根锋锐湛蓝,似是五柄淬毒的匕首。
落宝扇挡下风刃,澹台佾横掌胸前,面色狂傲。
“很好!本座早就觉得你碍眼,今日你我便一决雌雄!”
他青丝扬起,翻飞的红袍绚烂得晃眼,飘摇的红袖让人想到同样一身艳红曲裾的新嫁娘……元夕低低哼一声:“用得着一决雌雄?谁雌谁雄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哪个男的会穿着这么艳俗的女式曲裾招摇过市啊……”
场内一触即发的气氛在她这句话之后猛地一滞,四周静得只剩骷髅蛊的吐槽在地牢中余音袅袅……
终于,空气里暴起红衣男子抓狂的怒吼:“我剁碎了你这只死骷髅!”不但出言不逊还敢质疑他的品位!活腻了!
刀爪雷霆般劈下,元夕险险避开,蛊师的风刃再度扬起……
就在一场混战即将爆发的当口,一个清淡如兰的男音在监牢地道中散开——
“澹台,白朔,住手。”
场中诸人手下皆是一顿。元夕扭头望去,就看到了那个一身玉色的男子。
他静静地立在那儿,似是随意一阵风就能吹倒他。
但元夕绝不认为这个能一句话就让那打得正欢的两人双双停手的男子,会是什么善茬。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才不会被这人脸上那抹看似纯善的笑骗到哩。
元夕不作声,安静地看着那个骨骼纤细的男子向这边缓缓走来,他微微一笑:“怎么打起来了?”
他并不看元夕,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少女似的,一双美目只向着澹台佾与白朔的方向。
澹台佾撇撇嘴:“你跑来这做什么,快回去。”眼睛往百里怀身后一扫,顿时皱眉,“怎么一个人都没带,想死么?”
白朔面无表情:“百里怀,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元夕瞧了那拢玉色一眼:原来他叫百里怀。
百里怀摇摇头:“既然让我撞见了,这事自然也有我一份。”
这一身淡雅风致的男子自怀里取出三枚铜钱来,神色认真道:“麻烦两位稍等,待我占一课,看今日是否适宜动刀兵。”
澹台佾黑着脸,睨着那个一本正经开始摆铜子儿的男人,怪声怪气:“若是不适宜呢?”
百里怀停下卜课的手,仰脸,表情天真无邪:“那便只好请两位改天再比过啦。”
他居然把那场生死之搏轻轻巧巧地用一个“比过”带过去。
澹台佾哼哼两声,也不说话,拂袖就走。
地牢中只剩两人一蛊。
百里怀转向白朔,对着那张淡漠的脸,笑吟吟:“莫不是还没打过瘾?要不要我把四大坛主调过来陪你过招?”
白朔冷冷地瞧他一眼,道:“百里怀,你究竟来做什么的?”
想像打发澹台佾一般将他糊弄过去,可没那么容易。
百里怀轻轻一叹:“我能图什么?若是你们真的打起来,我能得什么好处?还得为你们收拾残局……拜托你看在我一个重病患者,处处行动不便的份上,少惹些事儿,让我省点心行么?”
这个只是身形瘦弱些的男子,却称自己是“重病患者”,元夕怔了怔,不由得细细打量起他的面色来,瞧了半晌,却看不出什么问题。
这人看起来,康健得很。
元夕正疑惑着,忽然那边百里怀轻轻地往她这里扫了一眼,却没说什么,又将视线掉回去。
他对白朔笑道:“你是来找那个冒充你的蛊师的吧?如何,拿到你要的东西了么?”
白朔淡淡道:“在我之前,澹台佾来过了。”轻轻一嗤,“不过,看来他并未拿到安乐蛊。想不到那般卑劣的人,倒收了个硬骨头的徒弟。”
“澹台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哦。”百里怀摇头,“他还是这样,总喜欢和你对着做……明知道那个蛊放在他手里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问白朔:“不若我让人去说服他,教他将安乐蛊交出来?”这个“他”,指的是那个牢中人。
白朔没反对,只说了一句:“别弄死了。我还有事要问他。”
百里怀含笑应下。顿了一顿,他忽然意有所指地说了句:“你也别弄死了它,云鼎天窟的事儿还得落在它身上。”语气转轻,“若实在不情愿,我可以替你收留它。不过得劳烦你解除一些相关的禁制,我才好将它带回去。”
蛊师眸底滑过一丝暗光,语气却依旧淡漠:“不必,我自有主张。”
百里怀摊摊手。
“好罢,总之,随时欢迎你来找我。”百里怀目中有深深的笑意,似是坚信很快白朔就会将某人狠狠逐出去。
背叛,是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事不是么?被自己一手打造的骷髅蛊背弃,以白朔的好强,如何再容得下它?
何况,他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新的骷髅蛊随时可以造出来……
百里怀笑意更浓。
“那么,我便先告辞了。”他浅浅地伸个懒腰,“回去补眠。”
“小心别教人杀了。”蛊师淡道。
“怕什么,澹台不是在外面等着我么?”百里怀狡黠一笑。
白朔扬了扬眉,不予置评。
百里怀笑着离开。
地道中,终于只剩一男一女。
元夕垂着头。白朔目光落在虚空。
“你可以滚了。”
蓝衣蛊师冷冷道。
35第三十五章 我没找到他
元夕不会明白,当年在飞桥镇她放走元璧,对白朔而言,这不过是自家养的一只蛊,偶尔做了些不得当的事。必须惩戒,但无需为此大动干戈。
白朔彼时从不觉得元夕放走元璧这件事有何处值得自己怒不可遏。惩罚过了,便也忘了,再不会提起。
然而今日的情况,似乎与那时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差别。
同样是违背蛊师的意志,但对骷髅蛊此次的“叛逆“,白朔觉得自己无法像当日一般,将她丢到太阳下晒个够,而后便算彻底了结此事。
——即使将这只蛊寸寸碾成灰,胸中的愤怒也难以平息。
那夜,澹台佾走后,白朔一个人坐在寂静的房中,深深的夜,沉沉的香,黯淡的灯火……
四周那么冷。
一如此刻空荡的地道。
很冷,仿佛墙上的每一块砖石都正向外倾吐着寒意。
元夕能感到白朔此刻翻腾的怒气。
他说“你可以滚了”,他语调冰冷,他看也不看她。
元夕如果真的照他的话,笑呵呵的转身就走,她就真是天下第一号的笨蛋。
森冷的地牢中,响起骷髅蛊低低的声音:“我当然会走……”
白朔眼眸一眯。
“难道你不走?这儿冷死了。”元夕搓着自己的胳膊,一副冷得不行的怂样,“有什么话出去再说行不?要杀要剐,也该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在这种地方杀人,很容易招惹厉鬼的。”
虽然我觉得鬼可能都没你来得凶猛。她眼里明明白白写着这句腹诽。
白朔冷眼瞧着,看这只蛊卖力地试图缓解气氛。
元夕一马当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了。
不得不停下,因为她一步也动不了了。
身体莫名其妙不听使唤,四肢僵硬,只剩一双眼珠还能转。忽然想到什么,她垂眸望向地面——果然,在她灰黑的影子上,正钉着四枚铁莲子。
这不是一般的铁莲子,被这种名为“攫影”的铁莲子钉住影子的人,会像真的被四把利刃钉住般,丝毫动弹不得。
幸好攫影不会连嘴都封上,所以元夕还能中气十足地嚷嚷:“喂喂,有话好好说嘛。”
白朔缓缓走过来,绕到她身前。眉目清冷,面色不善。
元夕乖觉地闭嘴,等领导指示。
半晌,领导终于发话了。“你来这里作甚?”
骷髅蛊低眉顺眼:“……来找一个人。”
“谁?”
元夕顿了顿,低声道:“我没找到他。”
她答非所问,白朔却仿佛从这个回答中得到了什么讯息。
目光自前方那间牢房中一扫而过,白朔眸中神色一缓,不过语气仍是冷的:“既然如此,你走罢。”手指一动,四枚攫影无声消失。
元夕动了动僵硬的手腕,抿抿唇,抬头望他:“你不好奇我来找谁?”
白朔冷冷瞅她一眼,拂袖转身。
他走得并不快,步履缓缓,似一朵开在水面的莲,随清风轻轻摇动。
元夕垂手跟上去,很乖巧地保持着与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