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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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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老鼠听见臧佰传脚步声躲起来,等了许久没什么动静,大胆地走出来,咯吱咯吱嗑一只干葫芦瓢。
“日本人收购老鼠做什么?”乡下地主的知识有限,架火烧有人吃黄鼠,用它炒芥菜、咸黄瓜,没见谁吃老鼠。疑问:日本人吃耗子?他嘲笑道,“日本人出荷粮,出荷牛,不会是出荷耗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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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突然变故(1)
一
臧家拉粮的马车在干硬的乡间土道上行驶,两个持枪的警察分坐一前一后两辆车上,两车相距很近,后辆车的马头探到前辆车的后耳板处,一辆车上的人说话,两辆车上的人都听得见,间或相互搭话。
“从前这条道上老有胡子……”后车的警察说。
“乱云云(瞎说一气)!”前车的警察责备道,他始终啷啷脸(拉拉脸),没一点儿笑容。
“我是说从前,现在这条道不咋背啦。”后车的警察还说。
“乌鸦嘴!”前车的警察责备道,他迷信,说鬼有鬼,“胡子,胡子,真碰上了你屎尿还不吓拉裤兜子里。”
赶车的杨继茂心一阵比一阵揪紧,离蚂蛉沟越来越近,还没想出章程——怎样把粮食如数交给七爷,半路杀出两警察来,打破了原有的计划,甚至同东家商量一下对策的机会都没有。
昨夜,装完最后一袋粮食,管家被叫到东北角炮台。
“继茂,跟老七约定的日子到了,粮食送到蚂蛉沟,你找两个底靠(牢靠)的人,赶车送过去。”臧佰传说。
“送粮这样大事丝毫出不得差头,要稳当地交给七爷……”
“继茂你的意思?”
“我去吧。”重要的事情管家都亲自出马,说,“那条道上经常有日军巡逻,派别人去我心不落体,此次送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多一个人知情就多一份危险,送粮食给胡子性质就是资匪,宪兵、警察不会答应。再说管家带车自己更放心。臧佰传说:“继茂,顺利就不说了,如果交粮时出现什么意外,你全权处理。”
“您放心,我会安全把粮食交到七爷手上。”杨继茂说。
没料到,刚出部落村大门就出现意外情况,牛小眼要搭车去亮子里,特务坐在车上还能办得了事情吗?管家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慌措,东家一旁也没了主张,好在牛小眼被佐佐木九右卫门叫下车,刚刚松了口气,以为障碍清除,谁能想到日本副村长又派两个警察跟来。当然对付警察比对付特务容易些。
一路上杨继茂始终想着这两个警察,从人际关系打开缺口行不通,过去相互并不认识。躲开他们交粮食几乎是不可能。
秋天的蚂蛉沟出现在眼前,深色的植物显得沉甸甸,管家的心压块石头,到了地方也没想出办法。七爷大概已经到了,藏在树林子里。警察在车上他们不知道,会采取什么行动?动武两个警察不是他们的对手,假如杀了警察就惹出大麻烦,追究起来对村长不利。但愿七爷没有赶到,把粮食拉到镇上,暂存放在朋友的店铺,等待机会再交给他们。
事实上取消计划已不现实,二柜震耳子率领胡子早已到达,隐藏在林子里,等臧家的送粮车。
“二爷,他们来啦!”在蚂蛉沟口负责瞭水的胡子过来说,“两辆车。”
“看准是臧家的车?”二柜震耳子问。
“没错儿,清一色的枣红马。”胡子说,臧家拉车的牲口使用枣红马,驾辕、里套、外套的马同一种颜色。
“他们来几个人?”
“像似四个人,没看太准。”胡子说。
大车进了蚂蛉沟,近了胡子看清车上的人,惊讶道:“跳子(警察)!”
嗯?二柜震耳子一愣,臧家怎么叫警察来?
“二爷,我们过去吗?”
“不,再等等。”二柜震耳子寻思,警察在车上,还带着枪,臧佰传不至于愚蠢到派警察押车给胡子送粮食吧?那他啥意思?
“让我们上窟窿船(陷阱)?”胡子疑窦顿生。
二柜震耳子朝远处眺望,车来的方向一马平川,一只狐狸出现都看得见,后面确实没有尾巴。大当家的办事十分把握,他的哥哥不至于害他。也许出现了特殊情况……不管怎样,不能让拉粮车在面前走掉,硬夺,臧家也好交代。
第九章 突然变故(2)
“滑过去!”二柜震耳子发出命令。
二十几个胡子突然冲出,两个警察大惊,他们做出的反应是不抵抗,是明智之举,不然,二十几杆枪还不打碎他们俩的脑袋。
“大爷,我们交枪!”警察投降保命道。
“洗了跳子!”胡子哄喊。
“饶命啊!我们吃粮当差……”警察求绕道。
“留他们条狗命。”二柜震耳子恨警察,恨得咬牙根直,不杀警察是考虑臧佰传,把事儿闹大村长不好收场。
硬抢硬夺正和管家的意,抢走粮食遮掩了臧家送粮给胡子,警察是见证者。杨继茂做如下表演给警察看,希望胡子配合,他用身子护着粮食道:“臧村长家的粮食,你们不能拿走!”
二柜震耳子拨马走近杨继茂,管家给他使眼色,他立刻明白,扬起马鞭子抽管家一鞭子,骂道:“吃走食的爷爷们不认得什么臧村长,车上的东西爷爷用啦!”
杨继茂捂着流血的脸,作出保护粮食的样子,给胡子强行推搡到一边去,这些都被警察看在眼里。
“卸下风子(马)!”二柜震耳子命令道。
这就做得更像了,只留下辕马,胡子还扒去两名警察的衣服,也算为他们在上司面前好开脱罪责,众胡子面前谁也没辙。
两匹辕马拉着空车回到架火烧部落村,佐佐木九右卫门正跟白所长看人钉鼠笼子。
“太君,所长!”两个只穿内衣的警察哭丧乱韵道。
“操,咋造成这德性!”白所长骂道。
“半道遇上胡子,好几十人……”警察讲述道。
“粮食呢?”佐佐木九右卫门问。
“全给胡子抢去了。”杨继茂帮答,脸上的血迹未干,“太君为我们报仇啊!”
佐佐木九右卫门挥下手,说:“你们都走吧!”
二
“村长!”吴相林走进村长办公室。
“坐,相林。”臧佰传放下手中的一张粮食出荷表,表情沉重。
“村长,有两件事跟你说。”
“说吧,啥事?”
吴相林为冷惠敏找村长。昨天傍晚,他正沿马道巡逻,冷惠敏叫住他,直呼其名:
“相林!”
她抱只猫站在夕阳中,浑身通红,头发丝闪着红色的光晕。吴相林下马,走过来,问:
“出来玩呀,三小姐?”
“找你!”
“找我?”
她抚摸着猫头,说:“人家找你几次,都没找到你。”
“是嘛!瞧我一天屁股不沾凳子,村子这么大,巡逻一圈儿就得小半天。哦,什么事三小姐?”
“嘻!叫我惠敏。”
“这?不好吧?”
“你不愿意叫?”她直视着他问。
“唔,愿意,你是小姐,我只是……”
“别说相远的话啦!我是什么小姐,逃难到亲戚家……”冷惠敏将自己的地位往下拉,目的明确,拉近同他的距离,从而走近他,至于他们未来是否成为恋人,那是后话,她问,“你伸出脚。”
“伸脚?做什么?”
“量量你的脚,剪个鞋样,给你做双鞋,眼瞅入冬啦!”
短短的几句话说得吴相林心里热乎啦的,一个女人的关怀在单身汉的眼里特别重要。
“愣着啥呀,伸脚啊!”她蹲下,随手把猫撂地上,是一只即要临产的女猫。
吴相林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脚,她用手量,一那(拃)零一跪(一跪:即二拇指弯过来的长度。),站起身来说:
“好啦!”
“你养只猫?”
“闲着无事干,当营生儿(事儿)。”她表露要出来做事的强烈愿望,问,“自卫团要不要女的?”
“白站岗,夜晚巡逻,女人怎么吃得了这苦。”
“你小瞧女人啦,骑马打枪女人未见就比男人差。”冷惠敏说。 。。
第九章 突然变故(3)
“那倒是。”吴相林附和着道。
“再下去,活活憋死我。相林,你是团长,帮我找个事做吧!”她恳求道,“给你们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活儿都行。”
做饭,自卫团眼下真缺一个做饭的,原来的厨师家里种了些地,回去收庄稼。他说:“叫三小姐干那粗活儿?不行!不行!”
“看你又来啦!”冷惠敏低声道,“给自卫团做饭,整天到你跟前……”
此话足以让他怦然心动,找活儿、做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时时见面,他说:
“这事要村长点头。”
“你去说吧,相林!”
“自己咋不去说,村长是你哥。”
冷惠敏说因为是我哥才怕说不成,哥让她呆在院子里,养她。她说:“你说准成!”
吴相林来找村长,说:“自卫团缺个做饭的。”
村长知道这件事,让吴相林自己找人。问:“找到人啦?”
“嗯,有一个人。”
“叫他来做饭。”村长说。
“不过……”吴相林迟疑一下,说,“这个人得您点头,才能来。”
嘿,臧佰传笑了,自卫团雇个厨师芝麻大的事儿,还要村长点头,他说:“多大个事呀!”
“三小姐。”
三闺女冷惠敏要给自卫团做饭?他要问问清楚:“是她自己要干的?”
“是,叫我跟您说。”吴相林说。
臧佰传望眼吴相林,一个要去做饭,一个为之请求,目的不是雇个厨师吧?也许他们要往一起走,如果是当然好啦,吴相林人品不错,三闺女嫁给他让人放心,比跟老五强百倍。村长说:
“你看行,就让她干吧!”
顺利获准,吴相林心中暗喜。
“还有什么事?”臧佰传问。
“白所长让自卫团交一百只活老鼠,我没答应,他很生气,说要找你,不成就找副村长。”吴相林抱怨说,“我们把守炮楼,夜间要巡逻,还要抽出人来催促粮食出荷,哪有工夫抓耗子。”
警察分驻所长的手伸得有些长,白所长管他的二十几个警察,自卫团归村上管,怎随便派任务呢?他说:
“顶得好,不给他干。”
“他说找副村长,我怕给您找麻烦。”吴相林为村长着想,为对自己有恩的东家着想。
“不怕,我不怕他。”臧佰传不总表现出软弱,有时很硬气,“相林,新粮陆续往回收,村里的粮食多了,惦心它的人也多了,你们要守护好村子,耗子不耗子的咱不管。”
“可是村长,日本人收购老鼠干什么?”
谁说得准日本人呢!他们做事三千鬼化狐(鬼把戏),出荷的名目很多,出荷耗子够新鲜的。臧佰传不相信佐佐木九右卫门的话,说制造预防斑疹伤寒的疫苗什么的,小鬼子在中国人面前有几句真话?他说:“愿意出啥荷出啥荷吧,任务下来就得完成。”
“管家的伤咋样?”吴相林说,“这几天事儿赶在一起忙不过来,腾出空儿来我去看望他。”
“挨了一鞭子,头皮抽道大口子,他肉皮子又不合,熬发(殨脓)啦。”臧佰传说。
“劫去粮食和马,还打人……”吴相林恨骂胡子,他当过胡子,知其胡子是些什么样的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哪个绺子干的,知道吗?”
“不清楚。”臧佰传谎说下去,“秋天了胡子呼抱(蜂拥)了,抢粮过冬,哪年消停秋收?”
臧家坚固的大院幸运躲过打劫,如今大院置在部落村围墙铁丝网里,胡子进不来,野外收粮,半路上就不保掯(保险)。
“村长,您家大田就要收了,自卫团派人……”
“我不能动用自卫团,佐佐木九右卫门不会同意。”臧佰传说,今年秋收他有了安排和打算,确保收回庄稼,做到万无一失。臧家的几百垧地不全自己种,大部分租出去,吃租子比自己种省心省力,一部分地雇长工短佣自家种,多为自食自用,调剂口味,品种上精细选择,谷子、小麦、荞麦,蘼子、黄豆、绿豆、小豆。小麦是细粮,过年节包饺子、蒸馒头;谷子对应大米叫小米是二细粮,吃着养人不伤胃,东北女人猫月子必食品——小米饭烀鸡蛋蘸红糖,蘼子蒸豆包、切糕,小豆馅儿最佳,绿豆豇豆也可代之,口味差些。五谷的香味吸引胡子,遭抢的事年年发生,但是胡子很少抢带皮的毛粮,他们无处加工去,再说抢来现成的吃着方便。这样说也不是一粒不抢带皮儿的粮食,地里遭抢发生过,黄豆被抢走……每年秋收,杨继茂带着臧家炮手武装护秋,今年炮手都撤了,谁护秋?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七爷回来他们商量了这件事。
第九章 突然变故(4)
“大哥,我们保护你秋收。”七爷说。
用胡子保护秋收粮食不会受损失,问题来了,骑马挎枪的胡子出现,军警宪特很快就知道,剿杀他们不说,查清是为臧家护秋的,恐怕要惹大麻烦。
“这好办,我派几个人躲在暗处,藏在咱家的地外边哪块儿不露面,有其他绺子出现,我们跟他们交涉。”七爷说。
臧佰传思量后觉着是个办法,秋收没人保护难说不遭抢,家里没人手,外雇人武器难弄,几次缴民枪民间武器很少,棍棒挡不住胡子。他说:“七弟,那你就派人来吧!”
兄弟两人商定武装护秋,只是另类,防胡子用胡子护秋,有些请狼来照看羊的滑稽味道。这件事连臧家也只臧佰传和管家知道,对外人不能说,对吴相林不能说,他好心提到了护秋,对他有个好回应,说:“我做了妥善安排。”
村长没说怎么安排的,吴相林也没问。
三
自卫团长不买警察分驻所长的账,惹怒了白所长,他的牙齿很锋利,咬上某物很难松口,民间称下死口。现在咬住的不是吴相林,他将对自卫团长的不满转嫁到臧佰传身上,心想吴相林充其量是个看家护院的炮手,仗义谁敢跟警察所长牛B?显然是臧佰传!
“撅(折)了他!”白所长发恨道。
撅一个村长他自己力量不成,要借助日本人,佐佐木九右卫门对臧佰传不信任由来已久,有这样的缝儿才有机会下蛆。
夜晚白所长来到炮楼,牛小眼不在,他在底层外叫门:“太君!是我!”
炮楼里有灯光没声音,他断定佐佐木九右卫门在里边,报上姓名叫道:“太君,我是白……”
仍然没回音,警察所长猜对一半,佐佐木九右卫门在里边,还有一个人在里边,两人正忙着,这节骨眼来打扰实在危险,假如副村长是峰公骆驼,会发疯吃掉你也说不定。
“太君,有人叫你!”太阳花提醒道。
“不管他,我们继续。”佐佐木九右卫门抓起酒瓶子,准备第二次消毒。
太阳花憋了许久的疑问说出来,*幽默道:“太君,你为什么老给我的东西喝酒?”
“你的东西是酒鬼!”佐佐木九右卫门也幽默。
“老是给它灌,还不灌醉喽!”她说。
白所长喊了两气儿见没回话,坐在炮楼子下面等,反正今晚一定要见到副村长,坏臧佰传的话像蛆在心里爬。
炮楼子第二轮拔火罐开始,佐佐木九右卫门按步骤完成,太阳花要起来穿衣服,他问:“你要干什么?”
“我回家,有人找你。”她说。
“你今晚睡在这儿,给你的东西喝酒。”他兴致未减地道。
“啊,你还你能整一回?”她惊讶他的旺盛精力。
“何止一回。”佐佐木九右卫门穿上衣服说,“我下去跟他说话,你躺在这儿别动。”
炮楼的门开了,白所长奔过去,他赶忙打招呼道:“太君!”
“白所长有什么事找我?”佐佐木九右卫门走出门,明显不让来访者进去,“外边凉快。”
“凉快。”
身边有个土坯垛,他们两人准备坐土坯,白所长搬下两块坯摞起来,笨重地坐上去,佐佐木九右卫门只搬一块,立起来坐在上面,这需要技术——轻轻地坐。
“太君,今天收上来一百零四只老鼠。”白所长报喜道。
“很好,要精心保管好它们,过几天汽车来拉走。”佐佐木九右卫门说,“要抓紧,必须完成500只,一只都不能少!”
“应该没问题。”白所长见副村长有了乐模样,见缝插针道,“有人对您的话不当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突然变故(5)
佐佐木九右卫门皱眉,听懂了不当刀是不当回事的意思,谁拿自己的话不当回事?他要知道这个人。
“自卫团长。”
“你说吴相林。”
“我让他的人抓些老鼠,他不打拢(不往心里去),”白所长添油加醋地谗言,“他不是拒绝我,是对您的话……”
佐佐木九右卫门并非轻易被激怒的人,一旦激怒消气也难。他平静地说:“吴相林是臧村长的人。”
“臧佰传给他仗腰眼,他才不吃生米儿(不怕事儿)。”白所长加钢儿(挑拨)道,“臧佰传有问题。”
“你说臧佰传有问题是第二次了,有证据吗?”
“臧家粮车暴露了狐狸尾巴。”白所长说,“哪儿那么巧就碰上胡子?”
“你的人在现场,什么都看到了。”
白所长说他的人看到胡子埋伏在蚂蛉沟,十分准确地冲出来,疑点是胡子怎么知道臧家的卖粮车从此经过。他说:“只能有一种解释,事先精心策划。”
“你说臧佰传勾结胡子?”
“准确说资助当胡子的七弟臧仪传,他已经带绺子回到西夹荒……”白所长说。他的推断佐佐木九右卫门信服,三江宪兵队特高课获得最新情报,七星绺子已回到西大荒,目前尚未发现匪巢。
“假若是臧仪传,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呢?臧佰传没单人出去过,上次去县里,我叫牛小眼跟着他……”佐佐木九右卫门提出疑问。
“未见得臧佰传亲自去,臧家有很多人,他可派任何人去秘密跟臧仪传见面。”白所长说。
警察所长和佐佐木九右卫门想到一起,臧家的管家杨继茂挨了鞭子就不难解释……臧佰传这个村长早晚得干掉,什么时候干掉,日本人着眼大局,目前不宜动他,副村长说:“眼下正是粮食出荷的关键时期,臧佰传在架火烧有威望,有号召力,我们要好好利用他。”
“可是他勾结胡子……”
“就算他勾结胡子,也只是偷偷摸摸地小动作,架火烧的粮食出荷割当量一千吨,家家户户倒光囤子底儿也不够,怎么办?我们冲村长要,他去哪里弄,嘿嘿,羊毛出在羊身上,臧家有粮食,大大的有。”
“噢,我明白了!”白所长幡然醒悟,日本人不轻易对臧佰传下笊篱,是有长远考虑,令他暗暗高兴的是,佐佐木九右卫门流露出要干掉臧佰传,不是马上,死期也不远,看着活死人很舒服。
“你要和臧佰传好好相处,只有处好了,你才能接近他清楚他。”佐佐木九右卫门说,“老鼠已经装进笼子,你还怕它跑了吗?耐性就是成功!”
阴谋得逞需要耐性,或者说需要时间。他们谈话时天突然落雨,不得不进炮楼,坐在一层牛小眼睡的转圈炕(转圈炕:环室内的炕,也称拐弯炕。)上。
“你抽出八个人来,到四角炮楼去,必须保证每个炮楼有你的两个人,明白?”佐佐木九右卫门说。
“明白。”
狼说话狈容易理解,警察分驻所长感到副村长对自己的信任,日本人主宰满洲国的时代,得到日本人的信任意味着前途锃亮、扬棒、得意,报答主子是效忠,是对敌人毫不留情。问题是他的眼里谁是敌人?
四
二柜震耳子带人驮着粮食回到绺子藏身的地方,他下马对迎接的胡子说:“卸下粮食!”
“等等,先别卸。”七爷走过来,对二柜说,“二弟,咱们马上飞窑子(搬家)。”
“大哥,这里?”二柜震耳子问。
“登天(上屋)说去。”七爷吩咐胡子喂驮粮归来的马,他望眼几匹未鞴鞍子的马,叫上二柜,大当家的称自己住的地窨子为屋,是乐观说法,“长期呆在四邻不靠的坨子不行,青纱帐一倒,我们就完全暴露出来,得挪窑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突然变故(6)
二柜震耳子一听也对,问:“去哪里大哥有谱啦?”
“日军组建了快速部队,一色滚子(汽车)、屁驴子(摩托车),架着快上快(机关枪)巡逻,专门看西大荒无人区的,发现我们坏菜啦。”七爷说,“进山,白狼山有遮有挡的,冬天咱们在山里过。”
二柜震耳子领人去蚂蛉沟接粮食,七爷召集在家的四梁八柱,商讨绺子今冬在哪儿趴风。胡子必须认清三江地区的形势才可作出选择,夏天深草没棵天然屏障,藏得住狼群就藏得住胡子,两条腿的胡子比四条腿的狼聪明,他们还有枪有马。冬天的原野是*衣服的小媳妇,一丝无挂地*,无处藏匿。
“中,去白狼山,什么时候走?”二柜震耳子问。
“大煞落(日落)。”七爷将烟口袋递给二柜,说,“抽袋烟解解乏,接车顺利吧?”
“还算顺利……”二柜震耳子学说一遍蚂蛉沟接臧家粮车的经过,而后说,“缴了两名警察的叫驴(枪),叶子(衣裳)也扒来了,造成被半路打劫假象。”
“对,做得对。”七爷肯定说。在家跟长兄商量时他没说派警察,估计是给警察盯上无奈之举,怎么说顺利接回粮食最重要,有了这批粮食,人马可吃饱,有了力气才可干事。
“大哥,我心不太得劲呀!”二柜震耳子现出内疚神色道。
“怎么啦?”
“我抽了管家杨继茂一鞭子。”二柜震耳子说,“他给我使眼色,让我打他,但愿我没理解错。”
“肯定没错,如果我家人皮毛未伤,警察要怀疑。”七爷说,“管家使的一定是苦肉计。”
“唉,我下手狠了点儿。”
“为了臧家,管家没少受苦遭罪啊!”七爷喟叹道。
臧家的内幕二柜震耳子不清楚,管家杨继茂为臧家做出哪些牺牲,离家多年的七爷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到而已。
“二弟,挪窑白狼山,留下十个弟兄。”七爷说出答应长兄武装护秋收的事,征询道,“你看行不行?”
“行,咋不行。”二柜震耳子同意,臧佰传甘愿冒险送粮给绺子,帮助他应该应分。
计划是这样,由足智多谋的水香顶浪子带九个弟兄,藏在臧家的大田地里,暗中保护直至收完庄稼,再赶回山里找绺子。大柜还有打算,入冬前对架火烧采取一次行动,当然不是再开口向长兄要粮,从日伪手中弄些粮食。上次回村,长兄有意无意向他透露,今年秋天粮食出荷数量比较大,不是一下子运走,在架火烧部落村晾晒,直到粮食降到安全水分再启运。回到绺子,七爷觉得长兄有意透露是暗示……“大哥希望我弄走粮食!”他这样想,然后再想作为村长的长兄心里,大概是不情愿粮食落在日本人手中。他跟二柜说出对架火烧行动的打算。
二柜震耳子说要不的我留下来,找机会接触你家大哥,混入部落村瞭水,摸清警察、自卫团的防守情况。
绺子重大的行动四梁八柱亲自出马侦察,胡子都是这样做,七爷留下水香顶浪子也有此意,当然二柜比水香顶浪子更把握。全绺子转移到白狼山,没有明确的落脚点,到地方现寻找,一路上难料到遇到什么意外,一旦跟军警交手,队伍没有二柜不行。他说:“二弟,进白狼山说不准还会遇到什么,我一个人不行,你在身边我心才有底。”
对震耳子的依赖由来已久,君子仁死时再三叮嘱心腹震耳子扶持七爷当大柜,震耳子发了毒誓(毒誓:一枪打死我,一炮轰死我,喝水呛死我,吃饭噎死……),他没辜负君子仁的希望,尽心尽力帮助七爷管理绺子,几次躲过兵警围剿,生存下来。一句话,关键时刻没二柜不行。
“大哥,还有一件事,不知我做得对不对。”二柜震耳子说,“为戏演得逼真,我牵来你家的六匹马。”
只抢粮食不抢其他东西,尤其是马,明眼人一看便露楦头(露马脚),胡子怎么见马不抢呢?胡子最喜爱两样东西,一是马二是枪。七爷清楚马在臧家人心里的位置,两辆胶轮大车,出名出在八匹拉车的马上,清一色的枣红马,夏天从草地走过,如一片红云在飘。长兄宁可给你十车粮食,也不肯舍一匹枣红马。他说:“我大哥爱马如命,套车的这几匹马平时独槽专人饲养。”
“放了马,马能找回家。”二柜震耳子提出弥补办法。
马是能跑回家,六匹马一起跑回家,等于告诉人胡子放马回来,坐根儿(本来)就假抢臧家,麻烦就大啦!权衡家人心疼和宪兵、警察追查臧家人通匪,孰轻孰重?但也不是没有补救办法,往下武装护秋,带上这六匹马,悄悄送回去。
“那就这么的,让顶浪子把马还回去。”二柜震耳子说。
“我跟水香交代一下,你抓紧掯富(吃饭),大煞落就走。”七爷说,他找水香顶浪子,对他说:“我们走你们也离开这里,连夜到架火烧村外,找个癖静地方藏好……牵上这六匹马,抓(读chuǎ音)机会送给我大哥,但交马时一定要巧妙,不能给外人瞧见。”
“我明白,大当家的。”水香顶浪子说。
当晚,胡子开拔,主力去了白狼山,水香顶浪子带九个弟兄去为臧家武装护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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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鼠出荷(1)
一
报国队的侦察员李玉田走在一九四二年的四平街火车站广场上,人力车、毛驴车、马车特色了此地段。
“先生,用车吗?”人力车夫主动上前揽活儿,“满街跑,五角钱。”
“去交通中学。”李玉田说。
人力车夫愣眼望着乘客。
“怎么,没听清,我去交通中学。”李玉田观察车夫表情,在这座城市,对市面熟悉莫过车夫,他们什么人都拉,什么地方都去过,听到的消息跟理发匠一样多。
“先生是外地人吧?”车夫问。
“铁岭,在交通中学读过书。”李玉田编造与交通中学有关的谎言,目的接近交通中学,“毕业后再没来过。”
“看也像,交通中学不能去啦。”车夫说。
“噢?为什么呀?”
“学校已不是学校。”车夫说。
“我越听越糊涂,学校已不是学校是什么?”李玉田问,听出来学校已改做他用。
“一句话包了,交通中学校日本人占用啦。”车夫接着说,“你要问做什么用,我可不知道,宪兵日夜掐枪看着,谁也不准接近。嗯,先生你还去哪儿吗?”
“还是去一趟,远远看一眼也好。”李玉田说的理由也合情合理,“交通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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